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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叹找到的一个刺激的运动,就是“飞檐走壁”,说飞檐走壁太夸张了点,但凭借着猫本身的身体构造和跳跃反应能力,只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就能上演飞檐走壁了。
而郑叹选择的,就是那片老居民社区周围一些房子。那里晚上没什么人,与这边的灯火辉煌人来人往不同,那边安静得多。楼与楼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郑叹在那边的楼顶子上跑一圈也不怕摔着,一开始有些缩手缩脚,习惯之后就胆大了,跑起来还觉得挺刺激。
夜幕下,社区零散的灯光并不能让人注意到楼上的动静。
跑了一圈,觉得心情舒畅,郑叹沿着社区中那条黑暗的小道走。
正走着,郑叹听到个熟悉的声音,而这声音他在一个多小时之前还听过。
是那个涉案问题奶茶粉并且要跟焦远他们好好聊聊的小子。
第二七二章夜袭
因为在心里郑叹早就将这个小子归纳到黑名单之列,既然碰上了,郑叹就不打算这么放过,何况,这样的夜晚,适合揍人。
郑叹过去的时候,那人正在路边的一个公用电话机旁打电话,与郑叹在恒舞广场见到的时候不一样,现在这人换了套装扮,穿着很普通的牛仔裤,没非主流也没太时尚,上身是一件同样普通的连帽卫衣,他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压制着,像是在聊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聊的时候眼睛还时不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如果发现有人走过,他就会停顿一会儿,等路人离开之后他再接着讲,好在这时候这条小路上走过的人也没几个,偶尔有一些骑电动车的人快速过去,也没怎么耽误讲电话。
郑叹站在旁边的围墙上,那里路灯照不到,再加上郑叹本身毛色的原因,很难被注意到,再说这时候也没谁会特意去注意路边围墙上有什么东西。
仔细听了会儿,郑叹推测那人应该是跟谁达成某个协议,要去办什么事情,具体什么就不知道了,他听不到电话里面的声音,而且郑叹也没听多大会儿那人就挂断电话了。
有诡异。
这让打算摸黑下阴脚的郑叹改变了想法,他打算看看着小子究竟准备做啥。
断开通话之后,那人站在公用电话机旁边发了会儿呆,看看手腕上的运动表,然后往路口走,步履之中带着些许烦躁和忐忑。似乎在苦恼什么事情。
郑叹在围墙上跟着,看着那人走出路口,在一个快关门的小店子里买了两瓶罐装啤酒,然后又回到路边,靠着墙喝啤酒,他站在两盏路灯之间的交错位置,身影都有些模糊。
喝酒可以壮胆,对一些人来说,甚至能够起到镇定作用。
郑叹看着那人将两罐啤酒喝完之后,然后靠在墙边。手插进衣兜里。用背一下下撞击着墙壁,力道不大,但似乎用这种方式能够让他减去心中的烦躁。
正拿背撞墙的人只去注意两头的路口有没有人,或许是心里有事。也并没有察觉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围墙上盯着他的视线。心里的烦躁得让他想吸一吸“那玩意儿”。只可惜因为上次警方的全面搜查审问。让他有些怯意,所以平时那些东西都没带在身上,摸了摸衣兜裤兜。只摸出半盒烟,拿出来点了靠在墙边一根接一根地抽。
烟抽得比较猛,想事情太专心,差点呛着。
他做了几次深呼吸,挥挥拳似乎在给自己打气。
富贵险中求!想到对方许诺的好处,他心里的怯意倒是驱散一些。干了这一票,香车美人,何愁没有。
郑叹看着那人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似的,没有继续靠在墙上抽烟,抬手腕看了看时间,使劲将最后的半根烟仍在地上,将背后的连帽拉起的套住头,手插在衣兜里,背微微驮着,往路口走。
郑叹一看这样子就知道这人打算干坏事了,便紧跟着过去。
那人对这片地方很熟悉,几条交错的小路很了解,而郑叹正想着这人到底想干什么的时候,他看到对方脚步加快了些,朝一个地方快步走过去,在路口等了等,约莫三四分钟之后,一个一米七左右、身材微胖、带着个金属框架的眼睛、提着个公文包走过的人,看着像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
那小子看到路过的人之后就立马冲过去,手里寒光一闪,朝着那人捅了过去。
站在围墙上的郑叹呆了呆,他没想到那个比焦远他们大不了两岁的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干这种事情!
原本他以为这小子只是要打劫某个倒霉的家伙,敲诈或者勒索,但显然郑叹嘀咕了这人,这明显就是要直接干掉人的节奏。
被攻击的人也有动作,对方冲过来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了,下意识躲了下,但仍然伤到了侧腰,如果是平时,他倒是有更大的机会躲开,甚至反击也能成功,但他几晚上被人拉着喝了很多酒,反应能力减弱很多,刚才对方捅过来之后还狠狠撞了他一下,让他后脑在墙上碰了碰,现在他头有些昏。他能看出对方手法比较生疏,不果断,想来对方也是带着点怯弱和矛盾,只是,刺了第一刀后,那种矛盾和犹豫就没了,第二刀明显果断了很多。
被攻击的人一看这架势就暗道糟糕,正当他想着今天估计不能善了的时候,握刀的人似乎被人大力踹了一脚,一个趔趄往旁边栽过去。
这片刻足以让被攻击的那人找到反击机会,就算现在状态不怎么好,但毕竟有经验,应对也算冷静。
拿刀的小子在被踹了一脚之后,就意识到还有人在周围,再加上现在这情况显然他已经没什么机会了,便拿着刀跑开。
见攻击者已经离开,被攻击的那人站在原地,靠着墙壁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看了看发现附近没人,拿刀的攻击者已经逃离。
刚才是谁帮了自己?
干他们这行虽说来钱快,但也冒着风险的,被袭击也不是一两次了,受伤也是常事,不过,他本以为这次接的单子是个比较简单的,没想到越查下去越不对劲,今天跟雇主谈了谈加价,现在看来,加的那点价钱还是太便宜了。
郑叹藏在不远处一栋小楼的二楼阳台那里,看着那个人一手捂着侧腰,一手从兜里拿出电话。
“喂,六八,我金龟啊,你在楚华市没……是,我这边是出了点问题,如果你有空的话,能帮个忙吗?”那人说道。
这家伙就是“金龟”?郑叹惊讶。这人不是帮杨波查事情吗,怎么会在这里被人捅?想到在“凯旋”的时候杨波最后的那通电话后的脸色。郑叹猜测事情大概发生了变故,更艰难了,看看金龟现在就知道。
“谁指使的我倒能猜到,可是那个动手的家伙我也要将他揪出来。”金龟看了看捂着侧腰上的带血的手,骂了声:“玛的!”
挂掉电话之后,金龟还往攻击他的人逃跑的方向走了走,看到那么多岔道,再加上刚被人伤了一刀,也没那心思继续追了,很快离开这里。
金龟当时并没有看清攻击他的人。而且当时路灯的灯光也不怎么明亮。对方带着连帽,面上是一大片阴影,看得不清楚,只知道是个年轻人。却无法将对方的年纪精确定位。他只能根据对方大致身形和身上浓重的酒味和烟味来进一步推测。可是这也有限。
虽然亚洲人没欧美人那么显老。国内的中学生跟国外的中学生相比就有明显的区别,不过,那也只是大部分例子。其中也有例外。那个被郑叹列在黑名单内的小子就是,虽然论起来这也是个初三的学生,只是如今被劝退了,看上去就算有些稚嫩,但要说这是个十**岁的人也没人怀疑,金龟很难想到攻击他的会是一个初三的“孩子”。
郑叹瞧着金龟还算镇定,大概没有致命伤,伤也不算重,等金龟离开后,郑叹便往刚才那小子离开的方向继续过去。
前面有好几条岔口,金龟或许不知道攻击他的人到底从哪条路离开的,但郑叹可以。空气中残留的一些气味金龟闻不出来,郑叹却轻而易举。
沿着气味追过去,郑叹在一个拐角的地方停了停,仔细嗅了嗅,然后走过去。
那边是一个垃圾堆,各种臭味混杂在一起,但郑叹还是从这其中分辨出一丝新鲜的血腥味。
金龟虽然伤得不算重,但也流了血,刀上沾着血液。
郑叹过去的时候,看到垃圾堆里扔着一件连帽卫衣,除了那件卫衣之外,郑叹找到了那个沾血的折叠刀,以及那小子戴过的手表,手表的表带上也有一点血迹,估计那小子看到后觉得碍眼,直接将表也扔了。
看了看周围,没人,郑叹用那件卫衣将刀和手表裹起来,然后将那件卫衣藏在一个老居民楼自建的堆杂物的棚子里,那里看着好久没人进去了,暂时放那里也没人会发现。
郑叹不知道金龟要花多久才能查到那个攻击者的身份,他先将这些证物藏着,每天都有清理垃圾的车走过,这些证物扔垃圾堆里的话明早就不见了。
由于在垃圾堆里翻找过,郑叹回家的时候还能嗅到身上一股子垃圾味,四肢上粘着一些垃圾堆的不明液体,他怕就这样回去焦妈又得念叨,前两天焦妈还说谁谁家的猫喜欢跟野猫抢垃圾桶翻,让郑叹别跟着学。
路过社区的时候郑叹借着社区的室外水管随便洗了洗,微凉的水再加上夜间的风让郑叹抖了抖。还是赶紧回去洗热水澡,不然估计得感冒。
接下来几天郑叹去了“凯旋”几次,他发现杨波几乎天天晚上过去喝闷酒,有时候拉着人过去,有时候自己一个。郑叹厚着脸皮挤进去过,杨波看着郑叹也没说什么,甚至还将郑叹当做唯一最适合的倾听者,对着郑叹大骂他老子以及某些人。
有次郑叹趁着杨波上厕所的时候,翻了翻杨波的手机通讯,将金龟的电话号码记下来。
金龟他们这类人电话基本是不固定的,所谓打一枪换个地方,他们是干一票换个手机号,就像“六八”那样,手机不固定,邮箱说话。
那边,金龟正跟好不容易拉过来商议帮忙的六八在谈话,手机震了震,掏出来一看,面上的笑淡了。
“怎么了?”六八问。
金龟将手机递过去,“看看。”
六八接过手机,他第一眼没有去注意短信内容,而是盯着那个四个六的号码看了看,笑意渐深,“这单我干了。”
第二七三章六八
金龟知道,六八这人不缺钱,缺的是兴趣和乐子,现在接单子只接感兴趣的,这次他遇到麻烦险些丢命将正在外游山玩水的六八求过来帮忙,六八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看在和金龟的交情上过来看看金龟的伤势,然后顺便了解一下金龟所接下来的这个单子。
不过,听完这单所涉及到的事情之后,六八兴致缺缺,他遇到的这种事情多得去了,二奶三奶甚至n奶之间的斗争以及各私生子私生女之间的斗法他都碰到过,一次两次还觉得挺有意思,就好像参与了一个宫斗宅斗的大型连续剧里面,而他自己则是控制剧情的一个重要因素,甚至能起到转折作用,这更能提起六八的兴趣,体会一下那种既刺激又新奇的心情,甚至还能作为一个旁观者去看那些主角配角们在人前人后的丑态。
只是,这种事情接触得多了,就乏味了。
所以,在与六八这几天的接触下,金龟已经看出六八很明显的拒绝意思了,如果感兴趣的话,六八怎么会成天懒洋洋的?可现在,这条短信竟然能够挑起六八这人的兴趣。
想了一下刚才那条短信的内容,那上面告诉金龟那天晚上拿刀攻击他的人所留下的证据如今所在的地方,这确实是金龟需要的信息,这几天借着养伤的借口,他回绝了雇主一些不怎么合理的要求,他们是私人侦探,但不是自杀侦探。既然发现这其中牵扯的人不那么简单,就需要调查更多甚至重新理清思路,搞清楚哪些事情能查哪些事情得避开。至于刚才发短信的号码,金龟只随意瞟了一眼,是个没见过的号,金龟只是觉得大概是某个认识他的人在向他卖个好或者对方阵营内乱而发过来的,但显然,事情与金龟想象的不同,看六八的反应就知道这个号码有异。
“你认识?”金龟问道。
六八摇摇头,“不认识。不过前不久听人说过。”虽然那时候六八并不在楚华市甚至不在本省。但他喜欢关注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而其中一个就是关于这个四个六号码的。他总觉得,这个手机号后面,藏着一个很有意思的秘密。本打算等下次这个号再掀起一些风波的时候出现的。没想到现在竟然遇到了。
“不介意我用一下你的手机吧?”六八拿着金龟的手机号对金龟摇了摇。
金龟摆手。不在意地道:“用吧。”
六八看了看那个号码,然后拨了过去,与他意料的一样。对方已经关机。
是谨慎使然,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由于六八自己当初也涉及到了那个问题奶茶粉,问题糖果的案子,所以也有后续关注,不然也不会发现这么个有意思的事情。之前就连警方那边都有关注过这个号码,只是一直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断开拨打,六八将手机还给金龟,“短信里提到的那些东西我到时候跟你一块过去拿吧……顺便去个地方。”
金龟没意见。
那边郑叹发短信的时候只是因为某天偶然听焦远他们提到了那个问题小子,虽然那小子大概是做了亏心事的原因这几天变低调很多,也没有找焦远几人的麻烦,但也没听说出什么事情,焦远还从一个初三的人那里听到那小子最近过得还不错。
知道金龟没有找到人,为了断绝隐患,防止那人继续找焦远几人的麻烦,郑叹才在翻到金龟的号码之后立刻给了线索过去。
短信发出去之后郑叹就没理会了,关机,出去遛弯,他不相信金龟那些人根据线索查不到人。
这天,郑叹在二毛家听二毛和卫棱聊天,今儿周末,二毛女朋友这两天有事,没在本省,卫棱晚上去丈母娘家接老婆,至于这之前的时间,就留在二毛这里胡侃聊天了。
“麻痹的这两天那毛小子又在周围溜达。”二毛气愤地说道。
二毛所说的“毛小子”是指花生糖,最近黑米总趴自家阳台上,而花生糖溜达到东区大院之后就嚎几声,有次还跟撒哈拉打了一架,打完之后,下次继续过来嚎几声。
“你拦着干嘛,就让它俩再交流下感情然后继续生嘛。”卫棱说道。
“你说的倒轻松!”二毛哼道,“总之我看那毛小子不顺眼。卫师兄你不懂,你没体会过这种感觉。”
“啥感觉?说来听听。”
“嫁女儿的感觉。”
卫棱呵呵笑了声,“说得像你嫁过女儿似的。你说说到底啥感觉。”
“就是那种……老子好不容易养大的好白菜他玛的结果被一只蠢猪拱了。”
卫棱、郑叹:“……”这话甚是熟悉,只是说话者所在的角度不同而已。
正说着,下方一声猫嚎。
二毛将啤酒罐捏得咔咔响,“又来了!”
郑叹看着二毛这样子,知道今儿花生糖要是再继续撩拨的话二毛估计得跑下去动手了。
跳下沙发,郑叹出了家属大楼,朝蹲院子里水泥空地那里的花生糖轻轻拍了巴掌。
花生糖在见到郑叹的时候就不那样嚎了,喵呜了两声,听着还挺委屈,看了看站在三楼阳台上挥拖把示威的二毛,花生糖呲了呲牙,然后转身离开了。
郑叹觉得,二毛和花生糖之间的矛盾貌似越来越大了,就是不知道哪方会先妥协。
既然下来,郑叹就没打算再上楼去了,走出大院门,打算出去晃悠一圈,正好翻翻手机,看有没有短信。
正走着,郑叹突然感受到一股视线注意着他这边。抬眼看过去,一个穿着和学校里其他学生差不多的人站在那里,只是后脑上扎了个很短的小尾巴。
扎了尾巴郑叹也能一眼看出这人是谁。
郑叹往那人身上看了看,没有挎包,也没有带任何大点的包类,甚至对方在见到郑叹之后,还将衣兜翻过来给郑叹看了看,表示他这次没带喷水枪。
来人正是六八。
就算这人瞧着没带什么危险物品,郑叹也警惕地看着他。
相比起郑叹的警惕,六八在见到郑叹之后嚼着嘴里的口香糖,吹了个泡泡,然后才笑着朝郑叹道:“哟,好久不见。”
郑叹依旧警惕地看着对方。
六八抬了抬双手,朝郑叹示意他手里也没有拿什么东西,然后朝郑叹这边走过来,在离郑叹四五米的时候拐了个弯,朝附近的一个运动场那边走去。
郑叹想了想,跟了上去,但是离前面那家伙有个十来米,不然郑叹不放心,到现在郑叹还不知道那家伙的真实底细,警醒些好。
六八并没有走多远,就在离大院最近的那个运动场边找了个地方坐下,并没有在看台那里,而是在运动场旁边的草地上。
“当猫真好啊,悠悠哉哉,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没生活的压力。”六八感慨道。
郑叹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听到这话心里嗤了一声,不是每只猫都没有生活压力的,甚至有些猫还有心理疾病,只是很难看出来而已。
不过,对其他的郑叹不在意,他现在就在想,六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天金龟求救的就是这人吧?
正当郑叹想的时候,一个过来捡球的学生将球踢回场子之后,原地坐下擦了擦汗,喘着气打算休息下,看到坐在那里的六八,笑着道:“嘿哥们儿,你哪个院的,有兴趣踢两脚么,我们那边没多少人,而且还有美女观看喔。”说着还朝六八挤挤眼,又扬起下巴指了指一个方向,“那是我们院的‘蜂后’。”
郑叹往那边看了看,隔得有些远,但是还是能看到足球场边上站着的几个女生,这个距离瞧着,那边几个都不错,就是不知道“蜂后”指的是哪位。
“蜂后?”六八疑惑道,眼里带着些意味深长。
那学生没注意六八的怪异,而是很自豪地道,“那是我们院公认的院花,因为名字里面有个‘丰’字,后来被大家戏称为‘蜂后’,人长得漂亮,成绩又好,人缘也好,平时在院里她什么都不用做,自然有人帮忙,甭管是咱们院的人还是别的院的男生,都得拜倒在咱们‘蜂后’的石榴裙下。”
“那你们一定很辛苦。”六八说道。
郑叹总感觉六八这话里有话。
那学生神经大条些,听到六八的话还挺乐呵,“那自然,那些重活累活都是我们包了,买东西也有人抢着跑腿,怎么能让咱的‘蜂后’累着。”
郑叹盯着六八,他觉得这人的表情不咋对。
果然,在顿了几秒之后,六八幽幽道:“兄弟,你知道蜜蜂这种社会性昆虫里,蜂后的婚飞的问题吗?”
郑叹:“……”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男生也茫然地摇摇头,他们又不是学生物的,哪知道那些东西。
“新的蜂后在天气不错的时候会飞出去,同时释放一些信息素招引雄蜂,追得上的证明体力好够强壮,蜂后就会与之xxoo,尽情放纵完事儿之后呢,那只雄蜂大概会精尽人亡吧,总之活不成,然后,蜂后会继续飞,与另一只够强壮的雄蜂再次xxoo,雄蜂下场同上,再然后呢,继续同上……直到她觉得嗯,小蝌蚪够多了才停止——这就是蜂中的‘婚飞’。”六八缓缓说道
郑叹和那个已经傻了的学生皆咽了咽唾沫,貌似听到了一个惊悚的故事。
第二七四章四个“8”
郑叹一直觉得只有搞学术的人才会用严肃的学术性的话语讲出那些在其他人说起来明显耍流氓的东西,但却并不让听者感觉到这人在耍流氓,反而还会觉得,哎呀,这人知识面真广。
这些人总能将一件本来挺好挺正常的事情说得严重扭曲变味,明明是青春浪漫的东西,较起真来却有点惊悚的意味。现在看来,不止有那些搞学术的人会这招,其他人也行,比如六八这类。
这不得不让郑叹怀疑六八这人跟“将军”一样出来就是报复社会的,没看旁边那学生都听傻了吗?
那个学生在回过神之后干笑了两声,说道:“咳,其实我一直认为蜜蜂是一种充满了正能量的昆虫,毕竟它们都总是以一种正面的形象在公众面前出现。”
“这个的确,一些启蒙书上都将蜜蜂这种昆虫塑造成一种勤劳的形象,但是,自然界的一些事实你不得不承认。”六八一脸的高深莫测,摇了摇手指,继续说道:“我一直认为蜂是一种很神奇的昆虫,因为它们群体里面的雄蜂是没有爹的,而且,它们生来就是为了找蜂后xxoo,不提那些完事儿后就死翘翘的,那些没竞争到机会的雄蜂,它们能随意进入任何其他蜂巢,长得又壮又‘帅’,吃得多,不劳动,但是当季节交替,食物紧缺的时候,它们会被蜂巢中的工蜂赶出蜂巢,然后曝尸荒野。成为蚂蚁等其他昆虫的食物。因此,雄蜂曾经被人们取过一个很有趣的名字。”
“……啥名?”那学生无意识地挠了挠胳膊,似乎在挠鸡皮疙瘩。
郑叹有种不好的预感。
“悲情的花花公子。”六八说道,“所以我个人一直在想,‘花花公子’这个词是不是来自于雄蜂。”
郑叹:“……”他再也不能正视花花公子这个词了!想当年郑叹自己还被人称为“花花公子”过。
凡事还是不能较真,较真你就输了。
那学生呵呵了两声,然后起身拍了拍裤子,“那啥,他们叫我,我先过去了!”说完就打飞脚跑了。也没再说让六八过去加入他们。
看着跑远的人。六八“唉”地叹了一声,“这就吓跑了。”
扫了一圈,周围没什么人,运动场那边踢足球的喝彩声不断。也没谁会注意到这边。六八将视线放在正趴在树上打哈欠的郑叹身上。这让哈欠刚打了一半的郑叹一个激灵。硬生生将哈欠给止住了。
“黑炭哪。”六八看着郑叹道,“来咱们继续聊刚才没聊完的话题。”
郑叹:“……”
估计六八先在心情不好,将军就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拉着人聊天或者直接出去拉仇恨值。这家伙刚才的话已经让郑叹和那个已经跑掉的学生对某些词有了那么点心理阴影,所以郑叹一点都没有要继续听下去的意思。
没理会六八继续在那儿嘟囔啥,郑叹跳下树,走了。他可不想继续在这儿听六八报复社会。
郑叹跑到小树林那边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新信息,果然,一开机就好几条短信,大部分是金龟的,有一条是个陌生的号码,剩下两条是来电提示短信,在开机之前这个陌生的号码给郑叹打了两次电话,可惜郑叹这边手机一直关机。
看了看那个号码,郑叹发现这个陌生的手机号的号码里面有四个“8”,而且那四个连着的数字“8”在十一位手机号码中的位置跟郑叹的手机号中四个“6”所在的位置是一模一样的。
郑叹最先想到的是张东,第二想到的是与金龟相关的人。
翻开短信箱将短信挨个看完,郑叹知道金龟已经将那些证物线索找到了,至于金龟询问郑叹是什么人之类的消息,郑叹看了一眼就过了,懒得回复。那个四个“8”的手机号并没有询问郑叹的真实身份,而是问道:“有兴趣多个伙伴吗?”
乍一看还以为是群发约炮的短信,所谓广撒网,钓大鱼,以前郑叹也干过这类事情。
但是仔细琢磨,郑叹又觉得不对,短信里说的是“多”个伙伴,并且在发短信之后还连着打了两个电话,如果不是这个人在钓鱼或者有群p嗜好,那就是这人知道郑叹之前用这个号码做过的事情。
回不回复?
郑叹放在回复按键上的手并没有按下去,想了想还是没管了,也没玩游戏,直接关机走人。他知道之前那件案子有警方的人关注过自己,但这个人如果不是警方的,那会是谁?一般来说,用四个“8”的人土豪或者某些成功人士居多,但郑叹却直觉并不是那类人。
没几天,郑叹在焦远他们几个聊天的时候听到,那个涉案问题奶茶粉的小子得罪人了,至于下场如何,焦远他们几个各种猜测,至于真实情况怎样,那就不得而知了。总之,那小子再也没出现过。
既然那个问题小子已经栽了,那就不会再对焦远他们产生威胁,郑叹顿时放心多了。
这日,郑叹将充好电的电池安装好打开手机没多久,还没来得及看那几条金龟发过来的短信,就有个电话打了过来。
看看屏幕上显示的那四个“8”的号码,正准备按下拒接键的郑叹停住了动作。他不知道这时候是接听呢,还是挂断。他有太多的猜测,既想通过这个电话知道对方的身份,又不知道接通后怎么去通话,难道嚎叫吗?
被郑叹调整成静音的手机,屏幕一直亮着,一个电话不接,刚停下来,下一个电话就又打来了,有点锲而不舍的意思。
郑叹在那个号码拨第五次的时候按下的接听键,他还是更想知道对方的身份。而就算对方追查到电话的所在地,郑叹也不怕,他现在是只猫嘛,没谁会相信在背后掌控这个号码的会是一只猫。
电话接听之后,双方都没有出声,而是仔细听着手机里对方那边传过来的背景音。
双方所在的地方都比较安静。郑叹这边偶尔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鸟叫声,而对方那边似乎有电脑里的风扇声响。
双方在沉默了大概半分钟后,在郑叹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对方出声了。
“有兴趣多个伙伴吗?”
这声音郑叹熟。
“我叫六八,行业很多。在类似于私人侦探圈子里稍微有那么点名气。我想,凭你的手段应该可以查到,”这是先将自己的身份爆出来,以表示他有诚意。见郑叹这边没出声。那边六八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的事迹,如果你下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又不好搞定的话。可以考虑一下拉我加入,人品保证,绝对的业内良心,不信你可以问客户。第一单免费,对胃口的话价钱好商量。其实我这人不相信手机短信,要么电话,要么邮箱。当然,如果你还是习惯用短信也无所谓。”
那边噼里啪啦一堆话之后,六八最后问道:“敢问兄台怎么称呼?”
郑叹眼睛上面那几根毛须抖了抖,直接按下了挂断键。
称呼你大爷!
那边被郑叹果断挂了电话的六八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无奈笑了声,对旁边一直没出声的金龟道:“这号后面的人肯定是个臭脾气。”
六八压根不知道,是他自己在郑叹这边几次见面留下的印象太差,郑叹也懒得去听六八废话,以前还想向六八请教下经验,现在想想还是算了,指不定啥时候六八心情不好给郑叹讲个动物故事那就坑爹了。
至于邮箱,郑叹还没有邮箱。就算有郑叹也不会用电子邮箱给六八发邮件,虽然郑叹自己的电脑技术只停留在一些基础的网络操作上,但郑叹知道网络是一个不怎么靠谱的隐藏地,也许今儿一个邮件发过去,明天估计六八就上门了。
找他帮忙?
郑叹不觉得现在有什么需要六八他们帮忙的,有啥事能用上六八和金龟那种私人侦探?
豪门恩怨?家庭狗血剧?郑叹觉得那离焦家太远。
将手机关机,郑叹简单整理了一下树洞,将一袋干燥剂与手机都放进一个包里,郑叹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只是试一试。
从树洞里出来,郑叹伸了个懒腰,在树林间跳跃着跑了会儿,舒展筋骨,然后趴在离这边的偏门不远的一棵树旁休息,看着一个卫门跟他的狗玩接飞盘游戏。
正看着,突然郑叹眼神一凝,瞪圆了眼。
他看到有一男一女从门外走进来,男的是焦爸,女的却不是焦妈。
如果是同事的话,也能说得过去,但郑叹经常跑生科院也没见过这个女人,而且,生科院很少有女老师打扮成这种职业装束,长得还不错,至少妆画得不错。看两人那样子,像是熟人。
刚才还觉得不会上演家庭狗血剧的郑叹,现在紧张了。好在他很快发现焦狐狸的脸色不怎么好,对那女的有些疏离和严重的不满。
郑叹跳下树悄悄往路边靠近,借着树来隐藏自己,然后支着耳朵听那两人在谈什么。
刚听到“柚子”这个对郑叹相当敏感的词,郑叹紧盯着那女人瞧的时候就突然听到一声喊。
“黑炭!”
郑叹看向焦爸,发现焦爸正看着自己。
焦教授本来对旁边的人很不满,一个正脸都不想给,对着这人他还不如看旁边的树,没想到,一瞧就发现自家猫儿子一副做贼似的躲在树后面,躲也就算了,那猫尾巴都不知道藏起来。
既然暴露,郑叹索性不打算隐藏了,他就跟在这两人旁边,光明正大地听!
第二七五章柚子妈
郑叹对于小柚子她妈的印象停留在他来这里的第一个年头。
那时候郑叹觉得,小柚子他爹妈跟自己爹妈都是同一类型的自私货,大概是小柚子在焦家的时间太久,跟焦家相处太和谐太过自然的缘故,郑叹都几乎忘了小柚子还是有妈的,只是这位妈一年到头难得会给小柚子打个电话,就连过年过暑假去焦妈老家的时候顾老爷子和老太太都不怎么提小柚子她妈,可见老头老太太对小柚子她妈有多不满。
但是,再怎么不满,再怎么错,再看不顺眼,但这毕竟是小柚子血缘上的亲妈。
三年没过来看一次女儿也没说过要将小柚子接过去玩玩,现在这个女人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郑叹心情很不好,他已经开始脑补了各种可能。如果这个女人要将小柚子带出国跟她一起过,焦家的人也没有资格去阻止。
越想越烦躁,郑叹跟在焦爸旁边,耐着性子听他们谈话。虽然气氛不太好,但总不能一直冷场,冷场郑叹就打听不到消息了。
听着听着,郑叹发现个事,柚子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也就是说,这位母亲在将小柚子送回国不久,自己在国外就邂逅了第二春,然后有了现在的小女儿,已经一岁多的混血小孩。而让郑叹气愤的不是柚子她妈将柚子甩国内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而是这位在说起自己的小女儿的时候,从表情到语气都让郑叹气得想磨爪子。郑叹有些担心。文艺点说,当柚子她妈胸口原本的那一颗朱砂痣变成了刺眼的辣椒酱,那她是擦还是不擦呢?
闪亮着眼睛说着自己小女儿的事情之后,或许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好话题,看焦爸难得的黑脸就知道了。
柚子她妈尴尬地咳了一声,将话题拉回。
“柚子今年四年级了吧,成绩怎么样?跟不跟得上?国内的教育我其实不太看好。”柚子她妈说道。
焦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柚子送回国的时候就读二年级了。”
小柚子被送回国是在零三年,而现在已经零六下半年了。
柚子她妈面上一僵,算了算年份。“这么说。已经读五年级了啊。真快。”
焦爸又瞟了她一眼,“今年九月升的六年级,明年就初中了,我记得她跳级的时候跟你说过的。”
柚子她妈:“……”
好吧。又冷场了。
焦爸平时说话还算委婉。这种直白的打脸的话是极少会说的。听焦爸现在的语气,郑叹就知道焦教授此刻心情的确不怎么平静。
郑叹看着柚子她妈那表情就知道,这位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连干笑都笑不出来。不管怎样,说起自己的大女儿,她更多的是心虚。
柚子她妈本来打算过来看一眼就走,她是因为有个业务需要过来谈谈,正好那边有个经常合作的教授来楚华大学医学院那边做报告,知道柚子她妈和焦爸的关系后,还通过柚子她妈找焦爸谈过,为的就是去生科院那边多观察观察那只红化巢鼠,最好能得到点样本什么的,毕竟,焦爸作为红化巢鼠的发现者,也有那么点儿话语权。小鼠在哺乳动物的胚胎学、发育生物学等方面是模式生物,不管是生科院还是医学院那边,相关的一些研究是离不开小鼠的,红化巢鼠更特殊,随着楚华大学这边一篇篇高影响因子文章发表,在国际上相关范围内也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只要有机会就得抓住,那位教授很显然懂得这方面的技巧。这样一来,柚子她妈难免要直接对上焦爸,想躲也躲避不掉,明知道会被骂,柚子她妈也得受着。
“既然来了就去家里坐坐吧,你姐昨天知道你回国还说呢,好久没见过你了,你们姐妹俩说说话。而且,你不想看看柚子?”
“……好吧,那就打扰你们了。”柚子她妈知道自己这次躲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焦妈今天回来得很快,还买了很多菜,就算觉得自己这妹妹很多不对的地方,但毕竟是亲妹妹,三年不见,难得过来了,总得好好招待。
焦远显然提前得到了信,对柚子她妈没多少热情,喊了一声之后就跑回房间写作业了。
郑叹在房间里看着小柚子拿着笔在草稿纸上瞎画,画几笔之后就抠着指甲发呆,显然也没心思做作业。
郑叹就趴在旁边,正打算来个拥抱安抚的时候,就听到隔壁焦远鬼叫:“黑炭——快点过来,有好大一只老鼠!”
郑叹:“……”这种借口也有脸拿出来用。
客厅里正跟柚子她妈聊着的焦爸看了眼从小柚子房间翻窗户出来,又翻窗户跳进焦远房间的郑叹,不吱声。
“你家这猫还真特别。”听到翻窗户声音看过去的柚子她妈说道。
焦爸不否认:“嗯,这猫精力旺盛且不同流俗。”
柚子她妈:“……”不就是土猫吗?还不同流俗呢。
又冷场了。
而翻进焦远房间的郑叹,看着焦远焦急地绕着床走。
“黑炭,你说,柚子她妈是不是来带柚子回去的?要是柚子真的跟去了咋办?听说她妈现在在国外发展,她妈对她又不上心,出去被人欺负了也没人罩着。也不知道柚子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不行,我得跟柚子做做工作。”
焦远立马坐下,翻开一张空白作业本,捋袖执笔,唰唰唰在纸上写着什么,这比他憋作文的时候要快得多。
郑叹跳上书桌看了看,首行九个大字——细数国外十八条“罪状”。
下面列出的是国外各种不好,而字里行间都表示着焦远也不希望小柚子离开。在最后还用红色的签字笔写着明显大一号的字“慎思且慎行!”。
郑叹难得没嫌弃这纸脏,叼着叠好的纸翻出去,又翻回小柚子房间,将纸给她。
看了看纸上的话之后,小柚子面上的茫然之色少了些,嘴角还微微翘了翘,在下面回复了一个“好”。
焦爸看着郑叹在两个房间之间翻来翻去,虽然翻窗户的动静大了些,但他啥也不说,也不阻止。
一顿饭吃下来。虽然饭菜可口的。可谁都没那个心情。饭桌上气氛诡异,就只有焦妈的话稍微多一些。这俩姐妹站一起,乍一看去,也不会立马想到两人是姐妹关系。或许有气质装束的因素在内。不过。仔细看的话,两人还是有些相像的。柚子她妈在焦妈面前底气不那么足,就算她现在从事业上能比过焦妈。平时在别人面前也端着架子,在这里就算装也带着僵硬和刻意。
至于平时能站在专用椅子上扒桌沿吃饭的郑叹,现在被安置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看着一碗的饭菜食不下咽。
或许是见到小柚子之后激起了母性,柚子她妈说她还要在楚华市呆几天,正好后日就周末了,她想带着小柚子出去玩玩。
这让郑叹更警惕了,交流感情交流交流着估计就能将小柚子给骗走,柚子她妈都有小女儿了,现在柚子过去肯定不会开心,何况那边还有个没见过面的继父。不过,焦爸和焦妈都没在小柚子面前提过,估计是怕小柚子想多。
“让她们母女俩谈谈也好,柚子早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晚上焦爸说道。
焦妈有些担心,“要是柚子选择跟着过去呢?我觉得这并不是个好主意,这孩子过去,未必会开心。要不这周六我陪着她们吧?”想了想焦妈又叹道,“算了,既然她说要跟柚子单独相处,就没想着让我插手。哎,要是有谁在旁边提醒下小柚子就好了。”焦妈对自己这个妹妹还是比较了解的,今儿话能说得漂漂亮亮,明儿就能让你想撞墙。
“也不是没办法。”焦爸说道。
“什么办法?”
“黑炭。”
确实,柚子她妈是说了要跟柚子单独相处,但这个“单独”肯定是特指人,而不包括郑叹,郑叹也不放心让小柚子一个人去面对她那个人品不咋地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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