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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个漂亮的女儿，失踪了很久。”
“有多漂亮？”我摆出一副苦瓜脸。
“我只看过照片，跟个仙女似的…”
没等顺子说完，我冷漠道：“有什么了不起？仙女怎么了？下凡间来干什么？扯淡！”
“哟！”顺子瞪大眼睛看着我，“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又没说你，真是…”
我摆摆手，让往事都随那阵风去吧！飘的越远越好，越寂静越好。
“你要盯紧了史忠涛。”顺子故意扯开话题。
“我盯他干什么？我又不是监控器。”我没好气地说。
“嘘…”顺子探过头来，谨慎地说道：“昨天夏云飞给了他七十万，他这才答应把老狼给引回来。他这个人，胆小怕事，难撑大局，我怕他跑了…”
七十万？让我不自觉地想起在派出所和刘建谈话的那一幕…
刘建说道：“有一次，我在夜来香的后院听到他在给一个人打电话。说什么现在银行卡里只见到了三十万，其余的七十万什么时候可以到帐？过了一会儿，他又连忙点头说道：‘老狼最近又雇佣了十几个保镖，下手不容易。’你们想想，什么事情这么不容易？”
“他想干掉老狼？”我问。
“你说呢？他为什么要惧怕老狼身边的保镖？”…
……
“夏云飞是想干掉老狼？”我悄声问道。
顺子翘起嘴角，说道：“他会死掉，不过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
“风平浪静之后。”
“之后？”
“对，”顺子意味深长地说道，“英雄往往死得轰轰烈烈，而像他那样的烂人，只配死在风平浪静，硝烟过后。那个时候死，没人会再记起他是谁。”
“哦。”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第四十八章 老狼
“喂，喂！你什么时候能到？”史忠涛在电话那头吵着。
“大哥，我要打扮，很麻烦的！”我解释道。
“好吧，快点！就等你了！”说完，挂了电话。
和顺子见面的地点选在了郊区，一个人迹罕至的农家大院里。史忠涛几乎使出了全身十八般武艺，端茶倒水，无所不能，全然一副小人德兴。
我俩互换了眼色，顺子咳嗽一声，笑道：“史老哥，咱们的事情说准了没？”
“啊？”史忠涛惊道，“这…这…这可从哪说起好呢…”
我暗笑一声，佩服史忠涛完美绝伦的演技。
顺子站起身，拍拍史忠涛的肩膀，后者跟个泥人似的，站立不动。隐约间，有股强烈的对立形势。要说这农家大院里面，真是安静的要命，就连一只苍蝇飞过，都会留下刺耳的声音。
“老狼呢？”顺子开口道。
“老狼…老狼…”史忠涛的眼珠转个不停，最后，他叹道：“哎！狼哥身体不适，正在外地养病，这回恐怕要让顺哥您失望了。”
“史忠涛你…”顺子恶狠狠地瞪着史忠涛，我深知今天的重要性，老狼能否到来是我们决定胜败的关键。
“顺哥，这事…你看，我也没想到，这么关键的时候，他竟然不回来…”史忠涛撇撇嘴，很无辜的样子，不像在说谎。可我也算是看惯了他，全当他是在拍电视剧。
顺子耸耸肩膀，无奈道：“那只好一拍两散了。”说完，一行人起身离去。
“别，别，别…”史忠涛跟在顺子身后，哀求道。
我摇摇头，天不随人愿，一切都是这么现实。我早该想到了，老狼不会来的。他不傻，他也根本不会为了钱连命都不要。像他们这种人，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任何都重，这是黑道权威人士傲天先生说过的。
顺子一行人刚跨出院门没两步，便被一股强烈的气势压了回来，步步后退，直到没了退路。来者只有一人，体形肥胖却很结实，一身休闲打扮，留着寸头，约莫三十五六岁的样子。
我一眼便认出，是老狼没错，他回来了。
史忠涛赶紧站在老狼身后，递上一支烟，颤抖着双手掏出打火机，无奈何事与愿违，火机无论怎么打也打不着，急得他冷汗直流（奇*书*网。整*理*提*供）。顺子笑呵呵走上前，掏出火机将烟点燃，冷淡道：“狼哥真是忙里偷闲，给足了面子嘛！”
“呵！”老狼走到大院中间的八仙桌旁，抽出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史忠涛此时也跟灵魂复体似的，寸步不离老狼左右。
顺子一摆手，所有人又重归原位，他不以为然地坐到老狼对面，没有寒暄，开口直奔主题：“狼哥，想必这次大家见面的目的，你是知道的了。我就不绕弯子了，咱们直接谈吧。起初，你选择的货舱，我们上面开过会了，要三百平的面积肯定是不会满足你了，只有这些。”顺子伸出食指。
“一百？”老狼皱皱眉头。
顺子点点头，说道：“当然了，价格上也是可以优惠的。只需要七百万就足够了。”
“七百万？三百平不过九百万而已，你们缩水了一大半，价格竟然还要这么高？”老狼语气高亢，反问道。
“这也只是我们的条件，你如果觉得不合适就算了。小平，去叫司机把车停到门口，咱们该走了…”
“等等…”老狼闭上双眼，酝酿起来。
一听这几百万几百万的数字，我的头都大了，他能花这么多钱去租一个不过百平的场地，想必这里面的利润之丰厚。
“就这样吧，成交！”老狼依旧紧闭双眼，开口说道。
“那就太好了，”顺子得意地说道，“不过，我说的七百万是指一个月的费用。”
“什么？”老狼睁开双眼，喷出可以杀死人的怒火，咆哮道：“价格高我也就忍了，我是很有诚意的，可你们是什么意思？三个月变成一个月？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们也并不是反复无偿，本来我是没有必要再和你谈这桩事情得了，不过你的手下三番五次的找到我，和我说起你的诚意。我这个人是很喜欢交朋友的，你狼哥不成全，我也没有办法。”顺子终于说到正题上了，我挺直了身板，准备隆重登场。
“我手下？”老狼不可思议地转过身去，看向史忠涛，赞道：“小涛，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我总算没白培养你。”
史忠涛弯下腰，附和道：“多谢狼哥夸奖，此事能成，全是靠了这位小兄弟。”说着，把我拉到老狼身边，介绍起来，说什么我英俊不凡，刚一出道就立此大功，实在是英雄出少年。我越听越不自在，就凭我现在这身打扮，别说英俊不凡了，就连潇洒和成熟美都谈不上。难怪他能得到老狼的重用，他这嘴皮子可是立了大功。
老狼跟个侦探似的打量起我来，那种眼神好象是在对我说：来吧！快把你的心掏出来给我看看吧！看看你对我够不够忠诚！够不够忠诚…
我打了个寒碜，拍起马屁来：“没什么，没什么了不起的，全都是靠了涛哥栽培…”
史忠涛用别样的目光看着我，仿佛见到了同道中人似的。他得意的昂起头，象是在对众人炫耀他史忠涛不仅仅是靠嘴皮子赢得了老狼的信任，和真本事也是分不开的。
老狼双手托住下巴，怀疑地问道：“小兄弟，你的声音和你的年龄很不搭配，你不觉得么？”
穿帮了？这身行头和打扮，我自认为已经是天衣无缝了，连我自己都没认出我来。可我却忽略了我最稚嫩的童音，老狼果真是个狐狸，狡猾得很。我边想着，边说道：“可能是我的声带有问题，在电话里，我的声音还有点娘们呢…”
“哈哈！”老狼仰天笑道，“小兄弟，你果真是有趣的很呐！”
“多谢狼哥夸奖。”
老狼又严肃起来：“你长得和我见过的一个人有些相似，在哪见过我还忘了…”
“是么…”我越发地紧张起来，斗大的汗珠从头顶往下冒。史忠涛也吓得一激灵，他知道我一旦露馅，自己也脱不了干系，连忙打圆场说道：“大众脸型，大众脸型…说明他比较有亲和力…”
老狼轻咳一声，收起那副苦瓜脸，说道：“咱们的家事，回去再说。”
“是，是。”我和史忠涛退到一旁。
老狼转过身去，面对着顺子，两者目光相对，他全然一副王者气派。他，就是绑架晓桐、害刘建受牢狱之苦、逼走老薛、嫁祸大川和傲天的元凶。他，双手沾满了鲜血，他是我的仇人。如今，他背对着我，我甚至冲动到想上去砍他无数刀，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也不解恨。就是那么一念，脑海中像是在演电视剧似的，将画面切回到一年前，在夜来香，和晓桐的第一次相遇，也是和老狼的第一次相遇，能把最美好和最糟糕的事情结合在一起被我撞见，简直是空间学的奇迹。
我现在是一个双面人的身份，我恨透了他。
老狼盘算半天，打了个响指，笑道：“就这么定了。”
“成交。”
两人起身，握了握手，彼此之间显然使了暗劲，过了许久也没分开。
顺子先松开了手，整了整衣襟，笑道：“今天兄弟们尽情的吃喝，费用全都算到我的头上。”
“好好，顺哥真是客气！”史忠涛陪笑道。
顺子看也没看他一眼，抱拳道：“狼哥，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改天咱们兄弟俩一定要好好的聚聚！”
老狼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顺子迈着悠闲的步伐朝门外走去，走着走着，右手在袖口边探出一个“OK”的手势。小小的动作，只有我会注意到。
跨出院门，顺子回过头来，喊道：“狼哥，我差点忘了一件事。我们老大让我给你带句话，好好的照顾他女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谁也别想好过！”说完，关上院门而去。此刻，再也不见顺子的身影。
“哼！你瞧他那副神气样！还敢冲狼哥你发问起来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小子！我们没吃过饭么？要他请？要他请？我们还就不吃！就不卖他这个面子！”还没等老狼开口，史忠涛已经臭骂起来，替老狼打抱不平。
“吃！干吗不吃！”老狼已是气得咬牙切齿，任谁都看得出来，史忠涛识趣的闭上了嘴，吩咐手下叫服务员拿菜谱来。
不一会儿工夫，一个身着土里土气的中年人笑呵呵地迎上来，他说道：“不知道兄弟们想吃点什么，咱们这里野味多的很…”
“都有什么？说来听听。”老狼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炖大鹅，土豆笨鸡…”还没等说上第三道菜，老狼一口茶水喷在那人脸上，破口骂道：“笨你妈了个头！砸！”
“真是哪壶不开你提哪壶！给我动手砸！”史忠涛深知老狼的脾气，赶紧命令手下动手，顷刻之间，好端端的一个农家大院被砸得稀巴烂，鸡鸭鹅满院子乱飞，拴在铁柱子上的大狼狗不停的叫着，几个扫地的女人们举起笤帚做着殊死的抵抗，边抵抗边咒骂道：“打啊！打啊！你们有什么不敢的啊？怎么不敢打女人啊？”
活生生，上演了一出“篱笆、女人和狗”的闹剧。
第四十九章 偷听
《潜伏》卷到这里就结束了。明天将开启新的篇章－－《最后的时刻》，我定义此卷为小说高潮部分，秘密全揭晓，人物阵容全登场。所有欲盖弥彰的伏笔，答案将尽在此卷。敬请期待，谢谢支持！
“说吧；有什么预谋？”在夜来香内，老狼盘问道。
我顿时语塞，他的眉，他的表情，是那么严肃，那么冷漠。我似乎能感觉到从到他身体里渗透出来的那股冷冰冰的杀气。
我整理了思绪，回答道：“我是刚刚来到这里的小弟，您可以问涛哥！”我将矛头抛开史忠涛，他赶紧站了出来，解释道：“是的，狼哥。｜Qī｜shu｜ωang｜我看这孩子挺有魄力，您说呢？”
老狼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沉思道：“这个是没错了，不过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咱们要把心思放在个人身上，还收什么小弟！”
“是，是。狼哥教训的是！”史忠涛欠了欠身，柔和地说道。
“死脑筋！哼！”老狼瞪了他一眼，转身上了二楼。
我伸长了脖子，朝他的背影望去，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他干什么去了？”我问道。
“嘘…”史忠涛悄声说道，“找死啊你！狼哥去哪谁敢问？”
我没理他，而是选择静静地观赏这里的一切，这是我和晓桐相遇的地方。时光如流水，如梦一般，只可惜匆匆，太匆匆。
“十号包厢在哪？”我好奇地问道。
史忠涛赶紧用手捂住我的嘴，恶狠狠地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嫌你命长了吗？”
“嗯，嗯…”我连忙摇头，他的大手捂得我快要窒息。
“我跟你说，这不是闹着玩的，下回别再问这些幼稚的问题，听到了吗？”他跟摆弄小鸡仔似的把我推到一旁。
我深呼一口气，心底把他十八辈祖宗骂了个遍。
史忠涛撇下我，没了影。好奇心怂恿着我漫无目的的搜寻着这里的一切，心跳没来由得加快，“嘭嘭”地跳个不停。
我小心翼翼地踏上了二楼，转了一个弯，又一个弯。走廊里黑糊糊地，什么也看不清，更显神秘诡异的色彩。
转到第三个拐角处，在洗手间对面的包厢里，隐约亮着光。里面嘀嘀咕咕地传出说话声。我静悄悄地走了过去，把耳朵贴在门缝边上听着。
“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我可是冒死回来的！”是老狼的声音。
“哼！你想什么难道我不知道吗？”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好耳熟。
是他…张达春？
我把耳朵死死地贴在门上，哪怕再使出一点力气，门就会被推开。
“你以为我有什么私心不成？”老狼反问道。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你想做什么你心里明白！不用我再多说了吧？”张达春懒洋洋地声音越发刺耳。
“你…”
“我什么？我都要被你害惨了！我早就跟你说过，野心不要太大。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你还想怎么样？索求更多？你一个混子你凭什么？现在倒好了，我被你拉下水了！绑谁不好，偏偏绑了夏云飞的女儿！现在连省委都惊动了，我看你可怎么收场！”
“我…我还不是为了你！你和水姐那点事，还需要我满大街宣扬吗？你的官还能保得住？”
过了片刻，张达春继续说道：“你别总是拿这件事来威胁我！官我可以不当！但现在是涉及自己的脑袋！”
“好了，大哥。咱俩也别吵了，您倒是给出出主意，咱们该怎么办啊？”
“别总咱们咱们的，谁跟你有牵扯啊。”张达春不耐烦地说道。
“行行行！是我，是我成了吧！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出个主意。”
“听说有个小子给你扛雷进了局子。”
“有这事。他是楮天川的手下，俩人早就已经被我摆平了。这傻小子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在监狱里度假呢…”
“猪脑袋！”张达春打断老狼，“他都已经向法院申请诉讼了，你还跟没事人似的呢！”
“不会吧…”
“还不会？我的消息再灵通不过了。要想封他的口，只有一个办法…”
“干掉他？”
“放屁！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你还知道什么？这个案子下个月五号就会开庭，他反正是下了水了，可你不一样啊，他一旦把你也拉下水，你的事还能包得住么？”
“这这这…真是不该相信这些不定性的孩子，毁就毁在他们手里！”老狼懊悔道。
“我明天走走关系，直接给他判了。省得夜长梦多！”
“是是是，大哥说得有道理。”
“嗯…”
“那个迟娜娜怎么处置她？”
“给她好吃好喝的，不行就来点狠的。务必让她把迟大海的住址说出来！”
“这兄妹俩一个脾气，死磕！早知如此，当年就该干掉他。”
“还有，跟夏云飞约好，三天之后见面，地点在江边，必须要他亲自到场。我这几天把那笔贷款转了帐，三天之后，咱们再干掉夏云飞，你我兄弟今后就在国外就飞黄腾达了！哈哈！”
“哈哈…”
屋里传出高分贝的奸笑声。
我全身僵了下来。身体里有团火在熊熊燃烧着。我更确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曲凌写的报道没错，政府在利用华侨回国投资的机会，向银行贷款，为自己谋取私利。什么一百平二百平的仓库，无非是想扯出空闲，给张达春运作的时间罢了！七百万，跟十个亿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
晓桐和迟娜娜确实是老狼绑的没错了！一切的罪魁祸首终于出现了！我亲耳听见了！她还好吗？我终于确定了她的下落，她现在一定有“好吃好喝的”，或是“来点狠的”…我的心纠结起来，是那么疼。她身体瘦弱，能经得起这般风浪吗…我还是这么放不下她。
三天，最后的三天。时间紧凑，竟然等不到开庭了，他们要制裁了刘建的人生。我无法想象刘建入狱时恐慌的神情，再见面，他会用何种态度来对待我。我答应过他，要帮他的。可这一切，使我们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又要再一次毁于一旦。
即便是权利目空一切，我也绝不允许。
“好好照顾她，绝对不允许亏待她，她如果少了一根寒毛，我拿你是问。”
“放心好了，那小丫头片子乖巧着呢！别说，和大哥您还真像！”
“少罗嗦！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上回副省长来，说得已经很明确了。再压下去，迟早玩完！”
“明白了，您放心好了！”
“我走了。”
“我送您…”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紧张到全身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两只脚不听使唤似的，怎么挪也挪不开。
我一咬牙，一蹦高，窜进了洗手间，找了个蹲位，把门锁死。
“谁？”只听老狼的声音回荡在走廊的每个角落。
我静静地蹲在里面，不敢作声。
“里面是谁？”老狼走了进来，叫嚷道。
再瞒也瞒不住了，我索性捏住鼻子，抬高嗓门喊道：“上厕所呢！吵什么吵！”
“连我都不认识，给我滚出来！”老狼骂道。
我依旧原地不动，说道：“哎哟！是狼哥！我这拉肚子，急匆匆地就跑进来了，对不住！对不住！”
“他妈的！以后注意点！挺大个老爷们，再急也不至于跑女厕所来方便…”说着说着，声音渐渐远去。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总算还是天无绝人之路，我杨宾这条小命精贵的很，丢不得。
出了洗手间的大门，我朝刚才的包厢望去，上面挂着一个金灿灿的牌子，清楚的写着：“十号包厢”。我连退数步，听说知道这里秘密的人，全都死光了。现在，我算不算是一个…
第五十章 不是你一个人在战斗
街道上，人群晃动，成群结对的。
我脑袋里塞满了思绪，逼着自己不再去想夏晓桐，和她，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可心底里存着的那么点良知告戒我，无论如何，要找到她。
她是那么孤独，那么落寞。我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就不能挽留住她呢？哪怕我追过去，牵住她的手，和她说声对不起，一切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如今呢？她还好吗？她被夹在了金钱和利益的中间，成了牺牲品…
城市的夜晚好喧嚣，吵得我快要崩溃了。我蹲下来，咬着嘴唇，眼角渐渐地湿润了。那种无声的哭泣伴随着闹市区无时无刻不在叫嚷着的人群，成了最被奚落的画面。
亲爱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得到平淡的幸福呢…
＊＊＊
“什么？你确定？”老薛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点点头。
“果然不出所料！老狼终于还是露出狐狸尾巴了！”索帅气愤道。
“娜娜她…”老薛抱住脑袋，语气有点哽咽。
索帅走到他跟前，递上一支烟，安慰道：“别难过，不是说了么，三天之后，就是咱们报仇雪恨的时刻！”
“三天之后…”老薛猛得回过神，他扯起我的衣襟，大声问道：“你确定吗？你确定吗？”
我闭上眼睛，不去看他。我想起了小嘉说过的一句话：老薛这人心计很深，和交心的人他可以用命换。同样，对待敌人，他也可以千方百计致人于死地。
“你说啊！你说啊…”老薛双眼冒着血丝，他是太激动了，很多天没有迟娜娜的消息已经足够把他憋疯了。
“你疯了！这是自己的兄弟！”大川跑过来，将老薛拉扯到一边。
“对不起…对不起…”老薛哭丧着脸，退到一旁。
“我现在只想知道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我何尝不是和老薛一样，想尽早的结束这一切。让我身边的人能够平安，能够幸福，即使我将不再和他们有任何瓜葛。
“你们猜老狼会选择用什么样的方式把夏云飞干掉？”小嘉坐在一旁，叼着烟却不点燃。
“什么样的方式？在河边能用什么样的方式？”老薛反问道。
“把他扔下海？”索帅为自己简单到过于愚蠢的回答，会心一笑道，“有点太小儿科了。”
“不！”小嘉接着说，“很有可能！”
“为什么？”索帅一向低估小嘉的第六感，原因不过于两者的猜测往往相反，而今彼此之间达成了共识，不禁让他来了兴趣。
“因为那是最直接的方式。”
“就因为这个？”索帅不解地反问。
小嘉点点头。
“我认识的老狼，向来不会这么冲动，”大川有点无法理解，“他可以让任何人替他去送死，而他自己却高枕无忧。他会亲自动手？”
“这已经是最后的时刻了，他们没有时间了，与其进了监狱受慢慢地折磨，不如来个痛快的了断。然后出国，消耗掉后半生，他们的黑钱，足够逍遥几辈子了。”我说。
“他们之间，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小嘉说道。
“那我们呢？我们能做什么？你现在已经进了夜来香，是否该到出场的时候了？”老薛接连三个问题，弄得我头都大了。
大川琢磨道：“杨宾刚进夜来香，就碰到了这么棘手的事情…真是始料不及，始料不及…连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不是还有三天吗？”我说，“这足够计划出一套完美的方案。”
“什么方案？”老薛急着问道。
我用手拍拍脑袋，笑道：“我正在想。”
“我等不了了！等不了了！我要杀了老狼！我要杀了他…”他拼了命的往门外跑，任谁也拦不住。那是从来没有过的老薛，没了人性，成了一个嗜血的怪物。
“都别拦他！让他走！”索帅怒道。
老薛被索帅这一声大嗓门惊得没回过神，愣在原地。索帅冲了过来，上前就是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老薛的脸上，他咬着牙，痛恨道：“就你恨老狼么？你干吗这么冲动？我们加入进来都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可你现在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张嘴闭嘴就说要拼命，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你老薛一个人的战斗？你疯了！”
“我…”
“你什么你！我们是兄弟！我们荣辱与共！有什么过不去的沟沟坎坎？要赴汤蹈火大家一起上，而不是你一个人！”
“我…”
“不要再说了！”索帅伸出手去捂住老薛的嘴，“情义…”
“情义…”这两个字原来是这么的重。它不仅仅是靠嘴说出来的，而是要付诸于行动。为了这两个字，可以连饭都不吃，可以连命都不要…
情义，让我高亢了许多，让我原本紧张的心情变得越发的澎湃，骨子里充满了斗志，全身上下存满了沸腾的鲜血。
让我们一起战斗吧！我们一起并肩。
悬崖边，风口浪尖，我们都要共同去面对。哪怕知道最后的结果，就算是掉了下去，被海浪卷走或是被摔成碎骨，都再所不惜。只因我们是兄弟，有着情义。
所以，情义这两个字。在任何场合，或是在任何地方，对着哪怕你最信赖的人，都不能乱说。那意味着所有的痛苦，你们都要一起去承担。
我们一个个伸出手背，叠在一起。此刻，直到最后关头，彼此心连着心。
“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大川咧开大嘴，哈哈大笑起来。
老薛被这一切所鼓舞，又重新振作了起来。他耸耸肩膀，叹道：“做了二十几年的人，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还算比较成功的。最起码，身边还有这么几个可以换命的好兄弟。”
“真的老薛，看到你杀气腾腾的眼神的时候，我败了。”索帅无奈道，“情场不是你的对手，赌场也不是，什么都不是…”
说起情场，我突然想到了苗大龙，随口问道：“大龙呢？”
“对啊，他呢？”大川附和道。
“曲凌说要出去买日用品，找他去当帮手了。”老薛说。
“给美女扛包这些力气活，绝对适合他。”索帅说。
“换成是别人根本别想支吾大龙，也就曲凌吧！什么叫爱情？无论对方怎么看待你，怎么不在乎你，你都一如既往的付出，那是什么概念？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会被感动的吧？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众人点点头，赞成老薛的看法。
是吗？无论对方怎么看待你，怎么不在乎你，你都一如既往的付出…马佳的身影再一次侵蚀了我的脑海。我算是铁石心肠的人吗？
有点想她了，好矛盾。
第五十一章 什么是在乎，这算不算
高潮部分第二章；谢谢部分书友一直以来对本书的支持！子桥在这里说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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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的，我坐在马佳家楼下的茶馆里。约好了九点钟在这里不见不散的，现在已经快十点了，还是没有见到她的影子。
每次只有我迟到的份儿，她从来都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等着我。心里突然空荡荡的，孤独的要了命，那是从没有过的凄凉。
我品起手中的龙井。奇怪，我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高雅了？
莫名。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十点半，十一点，十二点……
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浪费！我狠狠地拍下桌子，恨不得将它掀翻。马佳，我们昨晚约好的，你现在变卦了？你把我对你的那么一丁点在意当成炮灰了！
“嗨，杨宾！”一个女孩儿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兴奋地抬起头，随口喊道：“马佳？”随之，又改口道：“陆露？你怎么来了！”每次碰见，她的嘴都跟复读机似的说个不停，旁人根本别想插嘴。
“怎么了杨宾？看到本小姐来了你很不高兴？”陆露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一点也不客气，倒上一杯龙井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我扫兴地说道：“是很不高兴，我今天约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可惜她没来。”
“哦？”陆露用诡异地眼神看着我。
我皱皱眉头，不耐烦地说道：“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等你。”
“哈哈！”陆露狂笑起来，让我越来越看不懂，这死丫头心底又在酝酿什么花边新闻了。
“你是在等马佳对吧？”陆露俩眼放光注视着我。
“不对。”我痛快地答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巧合！”
“巧合？”
“对！”
“别傻了！”陆露表情严肃，“她不会来了！”
“你说谁？”
“你要等的那个人！”
“哦……”我埋下头，什么都不想再说，静一静，让我的心静下来，好好的享受一下这段空白的时光，不再轻浮、高傲，就认了吧！
“他们全家一大早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去了北京…”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捂起耳朵，细声细语地小声重复声。
“你听我说，她去了北京，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不听，我不听…”我依旧紧闭双眼，任凭她再说着什么，我全当听不见。
“杨宾！”陆露将手中滚烫的茶水一股脑的泼在我的脸上，我像个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呆滞了下来。
陆露站起身，坐到我身旁，从包里掏出纸巾给我擦拭脸上的茶水，边擦边说道：“杨宾，你就是有点太大男子气概了，我真不知道马佳她爱上了你哪一点，或许就是你身上的这么点孤傲吧。她暗恋了你那么多年，初中的时候一直有迟雪在你身边，她总会傻傻地说，祝你们幸福吧，只要你们幸福，她宁愿当个旁观者，这样就好。后来迟雪离开了你，她又喜又忧了好几天，忧是怕你今后没了快乐，喜是她终于有了追求你的机会。可是你呢？又和夏晓桐在了一起，她又再一次当了旁观者，可她却从来没有抱怨过。她内心里的伤悲和痛苦，你们谁懂？你懂吗？你只会在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找到她，让她来陪你打发无聊的时间，可她呢？她却把这些当成了全部！就在前几天，她还跑来跟我说，你终于在渐渐地接受她了。真的，真没想到你杨宾竟然还是这么执迷不悟！”
“我…”原来她是这么在乎我，其实我早就知道的，这一切，所有。她是真的爱我，因为她在一如既往地付出着…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已经走了。”
“她跟我说，要读完这个学期才会走的，怎么这么快就离开了呢？一点预兆都没有，她竟然都没告诉我…”
“她是怕你难过！她不告诉你是怕给你添麻烦！你多忙啊！你是大忙人…”
“少数落我。”
“那又怎么样，反正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了。我倒是挺赞同的，你个大老爷们今后也不用再这么矜持，她也不用再这么要强了。在北京好好的发展起来，找个好男人嫁了算了。”
“嫁了？谁敢娶她？哪个男人站在她身边不觉得自卑？”这方面我倒是很有自信，马佳她只对我一个人倾心。
“难道就非你杨宾不嫁了？少臭美了你！”
“哎哟哟！”额头被开水突然这么一烫，觉得奇痒无比，“你真够狠的！要是我这英俊的脸上留下点伤疤什么的，我绝对饶不了你！”
“少废话，别动，还没擦干净呢！”陆露用手摁着我的脑袋，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她去了那边准备读哪所学校，学什么专业啊？”我知道她们是最好的朋友，马佳有什么心里话都不会瞒着陆露的。有些时候我真觉得马佳是交友不慎，能把一推掏心窝子的话跟传话筒说。不过现在看来，她们应该算是一类人吧。两者都很要强，而且自己确定要得到的，哪怕是付出一百八个份心思也要去追求，即便市结果差强人意。她们不同的只是一个内向，一个外向罢了。
“她？读北航啊！将来好当空姐。马佳的梦想就是周游世界啊！”陆露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好象是在问：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当然知道！我记得马佳曾和我说过，她将来要当一名空姐，周游世界。我竟然差点忘记了。
“周游世界…”
“是啊，多美好啊！”陆露也开始憧憬起来。
沉默片刻，陆露又平淡地说道：“其实你们也并非再也见不到面了…”
“你说什么？”我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我拉起陆露的手，有温度，很真实，没错。
“我说你们还可以再见最后一面…”
“她不是走了吗？”
“哎，”陆露深深地叹了口气，“白天是要出去购买一些日用品，下午两点的飞机才会离开。你看，现在都快一点了…”
“臭丫头，你怎么早不和我说！”我终于不再有所忌讳，兴奋地说道。
“从我进来开始，你就无精打采的，要不是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会突然在乎起她吗？”
“在乎…”从迟雪，到晓桐，我爱得模糊，从不懂这两个字的含义，那股深切的牵挂牢牢的绑在心上的感觉，该是怎样的。是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再去想，只想见到她就好。失去了她，就意味着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全部，这到底算不算是在乎…
我站起身，抱起陆露狠狠地亲上一口，笑道：“谢谢你了！”说完，我快步地朝茶馆外奔去。
“祝你好运！”陆露在我身后大声地喊道。
我全身上下像有使不完的劲，一股暖流直通全身的经脉，我咬着牙，奋力的跑着。前方，是通往机场的路，周围，将再看不到其他的颜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马佳的身边。毕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哪怕是看上最后一眼，也不会留下遗憾。因为在我们短暂的青春中，彼此都在对方的记忆里留下了脚印，很深很深的脚印；就算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回过头去，都依然清晰可见。
第五十二章 机场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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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内；人群涌动。
我翻来覆去，扒开一推又一堆的人墙，还是没见到她的身影。她就这么走了？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这算是老天的刻意安排吗？我不信命……
“飞往北京的航班将在两点十分准时起飞，还没有办理登机手续的乘客请从速到指定柜台办理，起飞前三十分钟将不再接受办理登机牌……”侯机室里的大喇叭按照惯例在播放登机前的温馨提示。
“在哪呢……”我朝四周望去，始终不见她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抽空了似的，变得一无所有。
崔健的那首歌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回放着：
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
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我要给你我的追求还有我的自由
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告诉你我等了很久告诉你我最后的要求
我要抓起你的双手你这就跟我走
这时你的手在颤抖这时你的泪在流
莫非你是正在告诉我你爱我一无所有
噢……你这就跟我走……
我几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或许是我们曾在一起的岁月唤醒了我，让我变得更加清醒了；我肆无忌惮的挥霍掉了原本属于她的爱情。我是她名副其实的爱情NG者，我毁掉了她的幸福。
如果说松开晓桐的手是我不经意犯下的过错，那么你呢？还要让我再一次犯同样的错吗？
心乱如麻。
“哎……”我瘫坐在侯机室的座位上。
“你猜我是谁？”我的眼睛被一双小手紧紧地给蒙住了，可我依然听到了一个亲切的声音，是马佳独有的稚嫩的声音。
“让我猜猜，别把手放开。”我伸出手去，摸着她细嫩的双手，在我眼前漆黑的世界里，仍然能够感觉到她手心里的温暖。多美好的一切，仿佛恋人一样，我依依不舍。我知道，一旦松开了，恐怕这辈子就再难握到。
我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做人的失败，人们常说失去了之后才懂得后悔，我却义无返顾的踏上了这条路。
“嗯……”马佳将头靠在我的耳边，她轻轻地鼻息均匀的灌溉在我的脸上，痒痒的。
“你知道吗？你就是太瘦了，跟个皮包骨似的……”我语气缓慢地说道。上一次，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呆在一起，是在她生病住院的时候，我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我能感觉到她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就算我只抱过晓桐吧。可她也实在是太瘦了，抱她就像是在抱一团干柴。
“你也是，最近一定还是没有好好休息吧，你们怎么样了…”
“不，今天只说我们。”
马佳擦着我的头皮，点点头。
“我一直以为咱们之间的感情只要局限在知己的程度上就足够了，而且那时刘建也深深地喜欢着你。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思，所以我刻意的避免我们之间的冲突，我也一直在回避你对我的感情。可那对你是多么的不公平，我还记得那是一个下雨天，你被淋成了落汤鸡似的跪坐在大街上，求我原谅你的场景。我还记得我们喝完酒，我把你一个人扔在大街上，头也不回地就那么走了……”我的眼泪如泉水般流了出来，他的手还在我的眼睛上蒙着。只有这样，我才会毫不忌讳地说出全部，关于忏悔，关于爱情。“我原本以为就这样算了，我对你冷嘲热讽，你却还是一相情愿地对我。真得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该怎么办才好…”
马佳的泪水潮呼呼地抹在我的头发上，她颤抖着声音说道：“我喜欢…我就喜欢这样…”
“你恨我吗？”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这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
“不，不恨…如果我恨你，我从一开始就放弃了。”
“那现在呢？就这么放弃了？”
良久，马佳说不出话。
“无论对方怎么看待你，怎么不在乎你，你都一如既往的付出，这就是爱情，对吗？”我想起情场高手老薛说过的名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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