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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鸡儆猴,这就是除了起和调解之外我今晚要他们两个人来看的另一个目的,我希望可以让九镇都知道一点。
除了三哥,我们自己也是不能惹的!
听到我说的话,保长非常复杂的笑了一下,就走了过去,扶起了鸡青。
而老鼠则对着我微微的笑着,笑的有些诡异。
就像是一条微笑的黑曼巴。
这一个指头,远远不是这件事的终结。
三天后,我就为我那一晚的疯狂,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一百三十八
突然之间,九镇的黑道上面传的满城风雨。放佛所有人在短短的一两天之内,都知道了我们六兄弟和罗佬之间的恩怨以及事件的过程。
而且被人添油加醋,传的神乎其神,甚至有的说法是说因为保长和罗佬与刚出狱的老鼠关系太过于贴近。所以,让三哥感到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威胁,而指使我们兄弟来办的这件事。
而且这种说法的传播最为广泛。每一个认识我们和不认识的人都好像无一例外的认定,三哥的这几个小弟不能惹,但是最惹不得的是三哥。
最关键的是,我们兄弟绑架罗佬的老婆和保长的事也全部被曝露了出来,甚至连我们在哪里办的他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于是,很多人望着我们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份惧怕少了以前的尊重和亲近,我们变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凶神。
刚开始,我还没有太注意到这个情况的发生和事情产生的某些变化,甚至还有些得意。
因为,从那天开始,我感觉不在三哥的身边,甚至不带一个小弟出门,大家见到我都是毕恭毕敬,像对三哥,对老鼠那样的毕恭毕敬。
我知道,这是因为,他们怕我了,我用行动告诉了九镇的所有流子,除了三哥和老鼠,九镇现在又有了一个心狠手黑的大哥,这就是我。胡钦!
但是后来找我们的兄弟和小弟,朋友来了解情况的人越来越多,传出来的话也越来越离谱,甚至都有了袁伟当着鸡青的面强奸小芳的说法了。
一般的江湖恩怨江湖了之后,也会有传闻,但是不会这样传的所有人都围着这件事来谈。
当然,绑架保长!!
这件事,是包括三哥和老鼠在内的所有人连想都没有想过的,这也是九镇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在保长之前,还从来没有谁绑架过一个大哥。
我们却想了,而且还做了。
这是件值得轰动的事,但是轰动的过了头,除了这个原因之外,一定还有些其他的东西在里面,才会导致这样。
我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头,虽然我动罗佬,就是想要杀鸡儆猴,让大家知道我们六兄弟的手段,来真正的立威。
现在看来,威的确立起来了,这个目的显然已经达到了,但是却太过了点。按道理说当天在场的人除了我们五兄弟和胡玮,贾义之外,就只有保长和罗佬的人以及老鼠,红杰,大屌他们了。
如果没有人说出去,外面的人怎么可能会把整个事件的前前后后知道的那么详细,那么具体,那么恰如其分的添枝加叶。
可又是谁说的呢?
我们兄弟自己和贾义,胡玮当然都不会说,这一点根本就不用去想,绝对是毋庸置疑。
保长?他应该没有这个种了。就算当初在江湖上,他做大哥也是靠的名气和声望,而不是手段。
何况他现在已经是退出江湖的状态了,有家有室的,我想他是绝对不敢和我们斗了,从他的眼神中就可以砍出来,他完全知道后果,而且他非常的惧怕得罪我们之后所带来的后果。
罗佬?他的面前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服小,今后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过日子。这个可能性最大,因为他也是三十几,结了婚的人了。
二是报仇。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不大。
如果他选择第一条路,服小了,当然就不敢说。如果他选第二条——报仇的话,也应该不会这么报仇啊。毕竟脸丢的比较大的是他,一个成名已久的大哥被一个后起的小辈办了,传出去怎么说都不是一件有面子的事情,他又何必自讨没趣。
老鼠方面的人?红杰,首先可以排除。他在场子里放篙子以来,和我们天天见,我又给了他这么大个人情,一直以来关系搞得都还不错,他的人,我也算是了解了,应该不会。
至于老鼠,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之中,他始终起着一个积极的作用,帮了我很多忙,大家关系也确实还可以。
如果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这么做,我实在是想不到对于他有什么实际上的好处啊。万一被我们知道了,反倒还起了隔阂,前段时间大家彼此之间的刻意亲近就完全没有道理了。相反,他帮了我,才可以得到有着不俗实力的我们的亲近。
得不偿失的道理,像老鼠这样的聪明人应该懂的。
我怎么想都想不通,但是我隐隐的感觉到了谣言四起,表面平静的事件下面好像隐藏着什么东西,让我有着一种巨大的不安。
我努力的想要找出它,摸到它,看清它。它却好像埋藏在层层迷雾之中的白色鬼魂,全无踪迹。
只是,小二爷给我说了一句话,让我觉得有那么一点的蹊跷:
“其实,那天,老鼠根本就没有必要把枪借给我们的,保长知道罗佬不敢开枪。老鼠也认识罗佬这么多年了,怎么会不知道?”
好像有些道理,但是又好像有些实质的东西隐藏在里面。我能感觉到不对劲,却感觉不到哪里不对劲。
我们确实还是太嫩了。
于是,我在第二天的晚上给三哥打了个电话。
也许当时的我不会承认。
但是回头再看,无论当时的我多么的倔强,多么的野心勃勃。但是在遇到某些我自己摸不定的事情的时候,我还是习惯性的求助于三哥的,因为这可以带给我一些让我安心的安全感。
我把事情的前后以及道上的所有传言,都给三哥说了一遍,并且主动的先认了错。
当然,说的过程中我难免夸大了罗佬在场子闹事和袁伟被打的经过,而缩小了绑架保长和罗佬媳妇的事情。
说完之后,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三哥并没有骂我,而是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只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
过了半天,三哥告诉我,要我再也不要惹事,他明天就回来,到时候一起吃晚饭。见面了再说。
这一点上面,三哥也犯了一个错误。
一百三十九
因为,三哥猜到了一切,但是却大意了,他也没有想到事情来的会是那么的快,那么的无法揣摩。
我常想,如果当时,三哥在电话里面就把一切给我说了,也许事情就不会这么发展的不可收拾了。
可是,本就是一言难尽的事情,推迟一天来说,并没有不妥。三哥也不是神,他又怎么会猜到每一件将要发生的事呢。
所以,我只能归结于命,命中注定要发生的一切,无论你这个人多么的聪明,都将无法避免。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在给三哥打电话的当天并没有出现任何的情况,打完电话,我就回家陪外婆看电视去了,看完电视,洗了个热水澡,我美美的睡了一觉。
这也是我那段时间中的最后一个舒心的睡眠。
第二天醒来,天气谈不上也谈不上坏,天上有点太阳光的影子,但是又阴阴的,却也没有下雨的样子。
首先,在场子里面,出了一点小小的插曲。
我等待了很久的机会出现了,小兵儿终于惹事了。
当天在场子里面,负责的是地儿,看场的是雷打不动的元伯,事情发生在元伯和小兵儿之间,起因就是天王之王刘德华。
我们八十年代初和中期出生的这一批人中,十个里面大抵是有七个人都喜欢刘德华的,他绝对是我们的天王巨星。
当然每个人喜欢他的程度都是不同的,在我们六兄弟里面也一样。
譬如说我也喜欢刘德华。但是仅仅是对于其他明星而言,我比较喜欢他而已。
但是袁伟就不同了,袁伟绝对是痴迷。只听刘德华的歌,只看刘德华的电话,只学习刘德华的一举一动。
甚至有此他还给我说过这样一句话:
“胡钦,我现在只有两个遗憾,就是三哥和刘德华为什么都还不结婚啊,实在是到了结婚的时候了,老了生个小孩都不方便。我真是担心他们两个!”
所以,刘德华绝对是他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一部分。
元伯也是!
偏巧的小兵儿就是十个人里面不喜欢刘德华的那三个之一。
下午在场子之中,几个人闲聊,先是聊到了电影,之后就扯到了刘德华的身上。
元伯坚决认为刘德华最多四十岁,而小兵儿则坚定的把刘德华的年纪弄成了四十五。
于是两个人开始了不断的争吵,越来越激烈。
地儿马上意识到机会来了,所以,地儿不但没有劝阻,反而还在不停的火上浇油。
最后,口舌比较笨的元伯实在是敌不过能言善辩,口若悬河的小兵儿。决定不吵了。
小兵儿却得理不饶人,不断拿着刘德华开涮,默默郁闷在一边的元伯越听火越大。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中的偶像被人这样的糟践,心中的一股无名之火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元伯是个比较老实木讷的人,但是往往老实人做的就是缺德事。
他说又说不过小兵儿。怎么办呢?这个老实人没有很多的玲珑心思,他只知道做直接的事。
说不过!那就打呗!
他站了起来对着小兵儿就踢了几脚。
小兵儿怕我,怕险儿,怕地儿,怕小二爷,怕袁伟,怕武昇,怕我们六兄弟。甚至对于心狠手黑的胡玮和贾义,可能也带着惧怕。
但是他不怕元伯!
一个整天少言寡语,对谁都带着一脸笑容,忠心耿耿跟在我们身后跑进跑出的小弟。
他一个放篙子的大哥,论钱论辈,怎么会怕这样一个小弟!
于是,他马上还手,拿着身边的一把小凳子,砸了元伯几凳子,元伯还要打,要报仇。
为自己报仇,也为刘德华报仇!
但是地儿拦住了他,够了!
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我知道了这个消息,很好!刚好今天晚上等三哥回来之后,给他通知一声。
就借火烧煤炭,把小兵儿办了吧。也实在是等不急了。
这就是我当天白天的想法,想着第二天顺风顺水的接过高利贷的生意。
一百四十
当天晚上三哥和明哥,唐厂长一起回家了,我们在巨龙定了一个包厢,给他们接风。
生意应该做的不错,看的出来。因为他们三个人都很高兴,兴致很高,尤其唐厂长,那天吃晚饭就喝了不少的酒。
在席上,我曾试图要和三哥谈罗佬和小兵儿的事,三哥拦住了我,说唐厂长在,江湖上的事就先不谈了,等下再说。
在巨龙喝的差不多了之后,我们又去了一家歌厅唱歌,当时大家都已经喝的有些半醉不醉的样子了,所以在歌厅的气氛玩的非常的热烈。
就连一想稳重,成熟的唐厂长都抱着一个女孩,兴高采烈的唱他的《东方红》,《打靶归来》之类的满纸放屁的垃圾歌曲。
当时在歌厅,大家都玩去了,我走到三哥的身边,坐了下来:
“三哥, 罗佬的事,我还等着你骂我呢。”
“骂你啊!我告诉你,这个事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完,现在一下也说不清,你晚上和我一起回家,睡我家里,我好你好好说。你还怕骂啊?你妈了个B的,胆子比天还大,还绑保长?你啊!现在懒得和你说,等下再说。”三哥很严肃的给我说道,但是脸色并不是很难看。
我放心了一些,起码三哥不会很怪我。
这次不像上次和缺牙齿,小兵儿的事件一样,毕竟首先闹事的本来就是罗佬,他也不是我们自己人。
在外人面前,三哥怎么说都还是护着我的。
本来坐在一边精明之极的唐厂长可能也听到三哥骂我了,以为三哥又要发我脾气,马上把屁股一挪,坐了过来,对我使了个眼色:
“小钦啊,你去和那些女孩去玩,这么多的美女,你陪你三哥坐在这里干什么,两兄弟亲热还没有时间啊。去去去,去玩去,让我和你三哥安安静静的喝杯酒。”边说边对我挥着手。
“老唐啊,你个家伙,胡钦到底是你弟弟还是我弟弟啊?老子一骂他,你就赶紧过来保他了。来,老子今天喝死你,喝死你了厂子就是我的了。”
“哎呀,几吧大一个厂子!你就是喜欢说这些话,你要,我还敢不给啊。就怕你三哥看不来。帮你打工,还省的老子天天到处跑,累死个人。来,搞!”
一看这个情况,也只能等到晚上再和三哥说了,我无奈之下站了起来:
“三哥,你和唐厂长慢慢喝,我先玩去了。”
唱歌唱到一半的时候,三哥的手机没有电了,在歌厅用充电器充电又不太方便。
于是他要贾义去帮他回家拿一下放在家里的一块备用电板。
贾义过去从三哥手上拿家门钥匙的时候走路都有些走不稳了,我们几个却又都在唱歌,没有注意到。
不喜欢唱歌一直安静的坐在一边的武昇看见了,自己走了过来,要贾义坐下。
对着三哥说了一句:
“三哥,把钥匙给我,我去。我本来喝的也有些不舒服了,刚好走走,把酒劲去一下。再说了,刘姨妈也不认识贾义,我去方便些。”
“好的,那你快点去,拿了就回来。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一起去吃宵夜。”三哥把钥匙递给了武昇,也没有想其他的太多。边和一个女孩划拳,边随意的回答到。
贾义要陪武昇一起去,被武昇一把按在了沙发上:
“你给老子坐下玩你的吧,路都走不稳,还去你的麻皮啊去!三哥,兄弟们,你们玩,我先走了,就来。”
拿着麦克风正在高歌的我们听到了武昇的话,都转过头来向他打了个招呼。
武昇高大的背影打开了包厢的门,走了出去。
“不管天过风已起,只想依依看着你。夜阑人静会否仍可希翼,经得起忧伤与悲,只因心中有着你,路遥长夜记忆从不舍弃,长街的身影穿过风雨有傲气,曾一起出走不怕闯进了绝地…………难道只好淌泪心痛告别你,无法让我此际替代你,无法让我甘心替代你。”
他走出去的时候,我们唱的是《古惑仔》的主题曲之一——《甘心替代你》
情愿是我,本应是我!
一语成谶!
一百四十一(12/03)
我前面就说过,我和三哥住在一条街上,我家斜对面隔两户人家就是三哥家的楼房。
两家相隔大概只有个二十来米的样子。
我们两家都是住在背街的一条巷子里面的,靠三哥家那边的背后就是农贸市场的繁华大街,险儿和武昇的家就在大街道上。
我家的背后则是九镇车站的职工宿舍,职工宿舍后面就是九镇的两个车站之一了。
通往我和三哥家的路有三条。
两条小路都是分布在靠三哥家那边一排房子的左右,是由农贸市场通进来的两条小巷子,险儿他们找我们一般都是从这两条路进来。
这两条小巷子都非常的小。左边的一条大概只有一米五宽的样子,旁边有个公共厕所,卫生比较差。经常有人晚上在这里随地大小便,所以,一般人晚上是不会走这条巷子的。
右边的一条稍宽一点,大概两米多的样子。巷子口上有两家买鱼的鱼贩用几块木板一围,建的一个很简易的养鱼池,一般通宵都会有个十瓦十五瓦的小灯泡点在那里,视线要比另一条巷子好一点。
而最后一条路是我和三哥家门口的那条最宽的直道,一头连到左边的小巷子,一头连到了九镇水果批发市场的大路,而右边的这条小巷子就刚好插在这条直路的正中间。
武昇去的时候,走的是那条大路。他说他当时脑袋很晕,胸口也闷的慌,所以想多走走,醒醒酒,故意绕到了水果市场那边进来的。
顺顺当当无惊无险的他就到了三哥的家。拿出三哥家的钥匙开了门,到楼上三哥的房间帮三哥把电板拿了就下来了。
把门锁好之后,他选择了走三哥家右边那条稍微宽一点的小巷子,因为那条路可以直接通到农贸市场的大街,回歌厅的话比走水果市场那边要更加的近。
就在他一走进巷子里之后,就遇到了一场凶残无比的袭击。
《无间道》里面曾志伟演的韩琛曾经说过一句话:路是自己选的。
没错,武昇走的这条道是他自己选的。
但是,这晚的事情却是替胡钦背的!
我们在包厢等了将近个把小时,都没有见到武昇回来。从歌厅到三哥家打个来回最多也就是二十分钟的时间,武昇一直也是个言出必行,做事稳当的人。
我们都觉得奇怪,但是还是没有想到太多。
最后,实在等不及了,大家一致分析下,都怀疑是不是他喝多了在哪里躺倒睡着了,或者干脆睡在三哥的床上了。
于是,三哥要胡玮和贾义一起过去看看,沿路找找。如果他醉在街上,就把他抬过来。如果他睡在了三哥的房间里面,就不要叫他了,把电板拿过来就是。
二十分钟后,“呯”的一声,包厢门被人猛的一下撞开了,胡玮一脸惨白,满头大汗的闯了进来。
正在唱歌喝酒的所有人都被惊吓了一下,全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一脸愕然的望着气喘吁吁的胡玮。
猛吸了几口气之后,胡玮突然就先哭了出来,望着他的样子,一种非常巨大的不详感涌上了我的心头……
“胡玮,你哭什么哭,什么事?先说!什么事????!!!!!”三哥很大声的开口了。
“唔……唔,唔……,晟哥,晟哥他出事了,被人办了。现在已经不行了!!!有人把他送医院去了,贾义也先过去了,我来叫你们。唔……唔!!!”
我整个人一下就懵在那里了!
刚刚才好好的出门,怎么现在就在医院了,还不行了呢?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整个包厢,除了胡玮不断的抽泣和KTV播放的歌曲伴音之外,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声音,一片鸦雀无声!
“噗通”一声响,打碎了这片死一般的沉默!
整个世界好像从新开始运转了。
有些发怔,晕晕乎乎的我被这个声音猛的一下惊醒了过来。
抬起头刚好看见了本来正在唱歌的地儿扔下了手上的麦克风,转身就跑了出去的背影…………
武昇出事了?天啊!我的过命兄弟,我的结拜大哥出事了!!!!!!!
我从沙发上一下就弹了起来,对着门口就冲了过去。
我开跑的时候也看见了险儿,小二爷和地儿跟着向门口冲的身影和三哥,明哥,唐厂长他们纷纷快速的站起。
背后传来了三哥的叫声:
“等下!小钦,等我们一起去,开车去快些!”
但是,这句话对于我和其他几个兄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除了想最快的赶到武昇身边的念头之外,我们的大脑都已经分析不了其他任何的信息了。
一百四十二
跑出了歌厅,大街上已经连一个人都没有了。
有的只是我们几兄弟狂奔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以及那永远昏暗惨淡的路灯照射下的长长的变了形的影子。
眼泪不可控制的流出了我的眼眶,一滴滴的顺着脸庞滑落。被深夜的冷风一吹,让脸上感觉到了格外的冰凉。
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武昇伤的有多厉害。但是从胡玮刚刚的表情我可以看出来,这次的事一定超出了我心底可以接受的范围。
当我被莫林兄弟欺负;险儿被向志伟烧;地儿被大脑壳打;袁伟被黄皮和五癫子打;武昇和缺牙齿起冲突,袁伟被罗佬打的时候。
我的脑中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无论别人怎么打的我们,怎么欺负的我们。
我们都一定要讨回来,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但是,在那个晚上,我们几兄弟前后狂奔在午夜的街灯之下的时候,我的脑中没有任何这样的想法。
什么仇,什么恩怨,我都可以无所谓,都可以放弃。甚至连办武昇的人我都可以不找他,我只要他能不出事就够了
因为我只是恐惧!
发自内心的,让我非常慌乱的恐惧!
每次打架办事之前,我也会怕。但是只是怕而已。
这次是恐惧。
我恐惧武昇就这样死去,我恐惧今后是九镇五帅而不是六帅,我恐惧见到他妈妈悲伤欲绝的脸庞,我恐惧在他的葬礼上我的那种伤心,我恐惧今后要见他只能面对着一杯黄土。
我恐惧着他的离去所能带给我的一切恐惧!
所以,我的眼泪无法控制的滂沱而下,甚至阻挡了我向前奔跑的视线,前面的路是那麽的漫长,那么的无边……而我的脚步却又越来越感到酸软。
我真怕我自己坚持不下去。
这个时候,四道车灯照在了我们的面前,三哥和唐厂长的两张车飞快的停在了我们的前面。
“快!快点上车!快点!”三哥打开车门急促的叫道。
上了车之后,我才发现。
原来除了我,其他的四个人,每个人的脸上也都是泪迹斑斑……
车子飞快的停在了九镇医院,院子里居然还停了一张警车和一张救护车,刺目的警灯和更加刺目的救护灯都在不停的旋转着,救护车的两扇后车门都大开着,两个护士在紧张而快速的搬运着什么东西。
我们下了车,飞快的向医院里面跑去,才到医院大厅,我们就发觉我们不用再到处找武昇在哪里了。
因为,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医院空旷的大厅里。
原来,武昇的伤太重了。九镇医院不敢接收,只是简单的做了止血和清理之后,就决定马上送去市中心医院抢救。
我们进去的时候,大家正在大厅里面等着九镇医院的救护车安排妥当,好马上上路。
武昇的爸爸正在一脸焦急的和两个警察谈着什么,佝偻着自己原本比武昇还要高大的身躯,看见我们冲了进来,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让我感到那么的心酸苦楚,这个坚强的男人好像突然之间就萎缩苍老了很多。
这两个警察也是我们熟悉的朋友,但是这个时候,我们都已经没有心思和他们打招呼了。
武昇的妈妈手上拿着一瓶打点滴的玻璃瓶和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起守在一张担架前,已经哭的话都说不出了。
只是呆呆的望着担架上的儿子,另一支空着的手不断的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庞,好像生怕现在不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一样的一刻不停。
我们过去和她打招呼的时候,抬起头来望着我们的那种眼神,让我在之后的梦中无数次的梦到。
那是一种绝望,彻底的完全的让人害怕的绝望!
一百四十三
贾义也是满眼通红的举着一瓶点滴瓶站在担架的另一旁,默默的望着我们几个。
我们终于来到了武昇的身边,他静静的躺在那张担架上,脸色惨淡的就像是一张冥纸一样的灰白死气。
两眼微微的半闭着,一动不动。身上被剪刀剪开的内衣外衣上到处都是一片通红,还能见到刀砍的大大小小的口子,上面全都浸透了开始凝结和还没有凝结的血迹。而在身上可以见到的伤口处还能看到不断慢慢溢出的新鲜血液。
“武昇?武昇?”
“八爷?八爷?”
“武昇,听到没有?说句话啊!”
我们都在不断的轻声呼唤着他,想去摸摸他,却又生怕一不小心触碰到他的哪个伤口而导致更一步的恶化。
无论我们怎么呼唤,他始终是一副安详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回答,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就好像,他和我们已经不在同一个时空,同一个世界了。而去了一个更加美好,更加让他留念的地方。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他了!失去了一个高大英俊,无论我怎么调侃他都只知道对着我憨厚的笑着,笑骂我两句同时却又对我死心塌地的好兄弟!
不是亲生,情如手足的好兄弟!
这是我第一次后悔出来打流,发自内心的后悔!
险儿首先哭了出来,接着所有的人也都忍不住,大哭了起来,这一来惹得武昇的妈妈也开始放声大哭了起来:
“晟晟,你起来啊!你不要这么吓我啊!钦伢儿他们来看你啊,你最喜欢和他们一起玩的啦,起来沙!你娘年纪大了,经不得你的吓啊!你要出了什么事,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辛辛苦苦几十年把你拉扯大,吃尽了的亏;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啊!妈妈哪里对你不住啊,你要这样对我。你起来啊!我的儿啊!你不要吓我了啊!我的儿!你只要好,就算是个傻子,我也要的啊!”
杜鹃泣血,声声断魂!
一时之间,大厅内哭声一片。
三哥,明哥,唐厂长武昇的爸爸和两个警察都走了过来。
武昇的爸爸接过他妈妈手上的点滴瓶,另一只手则轻轻的怕着老婆的后背:
“你莫哭!你莫哭!你几十岁了,把这些小伢儿都搞得跟着你哭干什么?晟晟又还没有怎么样,等下到市里大医院了就好了,没有事的。晟晟身体那么好,不会有事的。你莫哭啦!怎么还说不听啊,不要把晟晟哭背时了。啊!”
武昇的妈妈在劝慰之下慢慢的停了下来,也许是因为她甚至不敢用自己的悲伤给儿子带来哪怕那么一点点的不吉利。这个坚强的女人在同样坚强的老公的怀中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只是,情绪激动的她没有听到坚强的老公劝慰的话语中同样充满了欲绝的悲伤和强忍的哭腔。
三哥走到了我的身边;一只手紧紧的抱着我的肩膀:
“别哭了!别哭了!像个什么样子,这么大的人了。武昇不会有事的,你放心。他平时能打的牛死,身体好的狠,不会有事的。”
明哥,唐厂长和两个警察也在旁边轻声劝慰着同样在大哭的小二爷他们。
所有人的哭声都控制了下来之后,警察轻声的给我们几个说,希望我们可以先跟他们走,去下所里面好具体了解一下情况。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谁都不愿意走,都想陪在武昇的身边,亲眼看着他醒过来。
最后,在我们的恳求之下,三哥决定,由他和唐厂长陪两位警察先去派出所做调查。
我们今天就不去了,明哥和袁伟会开着两张车送我们一起陪武昇去市里的医院,明天回来了,再去派出所了解情况。
两位警察平时和我们的关系也处的相当不错,经常在一起喝喝酒什么的。何况,虽然身份不同,但是他们也是人,也有人的感情。
虽然我们是流子,但是这个晚上我们更重要的身份是受害方的至亲好友,是伤心欲绝的普通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也做不出来一定要狠心带走我们的事。
好不容易,救护车里面的急救器械和药物都整理妥当了,主管医生和护士也都安排好了,却又出了个意外情况。
原来,医院的科室与救护车队是分开的,科室可以安排救护车,但是管不了救护车,管理救护车的是救护车队的队长,一个中年的男人。
他一定要先交一千元的出车费才允许发车,但是武昇的爸妈从家里出来身上只带了两千多元现金,交了之后怕在市里医院交不了住院费。
于是,恳求他先发车,明天马上拿钱给他,都是一个镇上的,想赖账也赖不掉的,并且还要把身份证先押给他。
但是好说歹说,他就是不同意,说以前遇到这样的几回事,发车之后,事主都不给钱。现在不给钱绝对不发车,要不就现在去取,要不就不走,死也不是死他家里的人。
这句话一出来,险儿跑过去就打:
“我C你妈,你个畜生。你不发车,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这么一闹,本来在外面准备走的三哥和两个警察以及送他们的明哥、唐厂长几个听见了响动又走了进来。
把他们一拉开,问清了情况。
那个救护车队长对着警察说:
“你看啊,黑社会打人啊。你在面前看到的,快点抓起来,好可恶啊!我就是受害者啦。”
谁知道,一个年轻的警察说:
“换哪个都要打你,一个地方上的人,这么混账,不讲人情。你比黑社会还黑些。一条人命啊!”
这是我听过警察说的最让我感动的一句话。
唐厂长从包里拿出了一千元钱给了那个救护车队长,要他发车。
结果他说:
“老子不发了,你给一万块钱老子都不发!妈了个B的,还敢打老子啊,有狠你就把老子打死在这里。老子还怕你!妈妈的B!”
一听这话,险儿和地儿又要上去打,被两个警察和明哥拉开了。
三哥接过了唐厂长手上的钱走到了救护车队长的面前,当着警察的面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头发,一个巴掌就打了上去:
“狗砸种,你听好!我就是义色,钱在这里。你今天要是敢调皮,我保证明天就下你一只手。话就说到这里,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就把手上的钱递了过去。
三哥的名字在九镇只要是个人就一定听过,不疯不傻的人没有谁去得罪他。
救护队长也许借着手上的一点小权,平时霸道惯了。但是他不是神经病,也更不是傻子。
他完全可以知道他的这点小权和三哥之间的差别,他得罪不起,更不敢得罪。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选择了聪明的一条路。
救护队长捂着被打的脸,呆呆的望着三哥,又望了两个警察一眼,看见警察没有任何表示。
他知道,他只能屈服了,默默的伸手接过了钱,一句话没有说就向外走了出去。
“发车,走!”
一百四十四(12/04)
救护车队长混账,不代表救护车的司机也混账。
这个司机人还是很不错的,一路上非常平稳而且快速的就开到了我们市最大的中心医院。
我们三张车刚停下,九镇医院早就电话联系好的急症部的人就过来了,把武昇抬进了急救室里面。
我们则陪着武昇的父母去办各种手续和交钱。
结果七七八八一算,要先预交五千元,武昇爸妈一下就晕了,他们总共才两千多。
而我们几个平时身上也不习惯带很多的钱的,因为根本就用不着。
这个时候,明哥从身上的小黑拎包里拿出了三万元钱,是他走之前三哥和唐厂长一人给的一万,和他自己的一万。
一起交给了武昇的父母,武昇的爸爸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手上拿着钱,望着明哥嘴唇不断的颤抖着。
武昇的妈妈则是干脆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边对着明哥磕头边说道:
“明儿,我多谢你,多谢你和三毛儿的大恩大德,等我们武昇好了,我要他帮你磕头。钱我们就算卖屋都会还给你的。明儿,真的多谢你了。多谢你们这些好人啊。我们晟晟前世积了德,认得你们这些好人啊。”
吓得明哥赶紧一把把武昇的妈妈扶了起来:
“姨妈,你千万不要这么搞,千万不要。武昇我们都是铁弟兄,又是一个厂的,这都是应该的。你还谈什么还啊。老三开始就交代了,你们没钱,这就是给武昇的医药费,厂里出的,不用还。要还你今后等武昇好了要他自己换我们。啊!你先不想这些,起来;起来。伯伯,你先去交钱去。我求你起来,我担不起啊。你还不起来,我就跪下了。胡钦。来帮忙啊!”
在我们的搀扶下,武昇的妈妈终于起来了,嘴上还是不停的说着谢谢。
武昇的爸爸也一边说着:“多谢多谢,明儿。要还的,钱一定要还的!”一边去找医生交钱了。
一切都办好了,所有人都安静的坐在手术室门外长廊的凳子上,默默的等待着,也恐慌着。
虽然明哥出差才回来,我们也一天多没有休息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有半点要睡的意思。
大家都一瞬不瞬的盯着手术室淡蓝色的玻璃门。
因为我们谁都不知道那扇玻璃门打开之后,带给我们的是什么样的结局。
我们希望这个结局可以快一点到来,却又希望它永远都不要到来!
经过五个小时的抢救,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告诉了我们一个好消息。
武昇终于度过了鬼门关,把已经迈了过去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
他不会死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却感到了一种很复杂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突然之间放声大哭起来,怎么也止不住。
哭到最后,连武昇的妈妈都来安慰我:
“钦伢儿!听话,不哭了,武昇好了啊,还哭什么,不哭不哭,你一哭搞的姨妈也要哭的啊。来,不哭了!”
很久很久之后,我才慢慢停住了我的哭声。
哭完之后,好像身体里面突然一下就少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整个人就是这么空空的,呆呆的坐在那里,只有一阵非常非常疲惫的感觉,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疲惫。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着了,趴在武昇的床边睡着了,没有任何人叫我。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身上披了小二爷的一件外衣,大家都坐在病房里聊着天。
明哥和袁伟不在了,他们回去给三哥和唐厂长送车去了,也顺便给他们报个信。
而武昇已经醒了过来,虽然还是能一眼就看出很虚弱。但是他毕竟还是醒了过来,正望着我,英俊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你他妈的,比老子睡的还久些!”和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但是我听见了。
这是他给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眼泪又要出来了,不过这次我把它忍了进去。只是呆呆的望着他。
他一只手对着我伸了伸,我知道他想抓住我,我马上伸了过去,轻轻放在了他缠满绷带的手背上。
“你先休息,不要动,等好了再说!”
另外的三双手也一起伸了过来,袁伟虽然送车去了,但是我们都知道他的心也在这里。
六兄弟终于还是聚在了一起,分开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夜,却像是度过了漫长的一千年。
这样真好!
于是在武昇断断续续的描叙和之中,我们知道了事情的所有始末。
一百四十五
那天晚上,在武昇来三哥家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看见了巷子口靠直道那边的一户人家门口好像影影绰绰的有人的样子。
但是他本来就喝多了,加上光线又太暗,也不确定。
就算有人,他当时也以为是这里的住户在家门口做点什么。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瞟了一眼就自顾自的进了三哥家。
当他拿完东西从三哥家里出来,就直接走向了右边的那条小巷子。
还没有到巷子口,飞快的脚步声就在身后响了起来。
武昇听到之后,下意识的转头向后望去。
五个人,拿着刀枪对着他跑了过来。
“狗砸种,站住!”这是领头的一个人的第一声吼叫。
在吼的同时,武昇也反应过来了,回头转身撒开脚就跑。
“呯”的一声,对方某个人手上的喷子响了,武昇的后背和腿上都打进了无数的铁砂。
脚下一慢,后面的人就追了上来。
当先那个人手上的杀猪刀,一刀就剁在了武昇的背上。
就是这一刀,这一刀的所造成的伤害远远大于喷子打在身上对于武昇的伤害,这一刀就把武昇的一只脚直接送进了鬼门关。
“啊”武昇发出了非常巨大的一声嘶吼,本来全速奔跑的力量,在这一刀之下,好像化为空气一样的消失不见,然后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武昇的叫声,惊醒了本已纷纷入眠的周围住户,周围有些人家家里的电灯开始亮起。
后面的人已经追上来了,五个人团团的把武昇围在中间。
一个瘦瘦的人蹲了下来,一只手抓起武昇的头发,把武昇拖到了巷子里靠墙的一角。
““胡钦在哪里?”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 背着光,看不太清这个人的长相,黑暗中只有一双闪闪的眸子,闪动着非常残忍的光芒,冷冷的看着武昇。
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武昇还是一眼就分辨出了是谁。因为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前几天晚上他才像条狗一样的跪在我们的面前,用这个声音说过话。
罗佬!
那个在前几天晚上还瘫在地上,用手边擦着脸上的血污,边狠狠的对我说“胡钦,你记着,这个事不会就这么完的!”的罗佬。
那个,我认为他已经有家有室,绝对不敢再和我们兄弟斗狠,一定会老实安静的罗佬。
一百四十六
“罗佬,胡钦在C你妈的B,你个狗砸种!”在罗佬说这句话的时候,武昇已经悄悄的在身边摸起了一块石头,抓在手上。
当罗佬问完,他回答的时候,已经边说边举起手上的石头,想对着罗佬近在咫尺的脑袋上打过去了。
可惜,武昇错了,他太勇猛了,勇猛到了不加思索的地步。
他忘了他本来就喝了很多了的酒,也忘了他刚刚受到了那真正致命的第一刀,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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