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拼六兄弟的血色往事 第 30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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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踩坏的招牌,烂椅子,碎桌子,砸坏的电视机,VCD,茶杯,话筒……,就连墙上包的一层隔音的泡沫垫都被划开,掀了下来。

    唯一好的,就是还在不断旋转着的五彩灯,可能是因为太高了,还能得以保全。所以,在满目疮痍之中,它还是一闪一闪的映射着五颜六色,美轮美奂的光芒,投射在化身魔鬼的我们和恍如地狱的这个世界。

    五十

    五十

    我们一家家的砸过去,砸到第四家发廊。

    当时,我把发廊里面穿衣服和没有穿衣服的小姐,嫖客都赶了出来,我们几兄弟则站在外面抽着烟,小弟们都进去四散开来,疯狂破坏。

    街道对面围了一些看热闹的人们,在对着我们这边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突然,我们看见街道的一头有一伙人飞快的跑了过来,领头的正是羊胡子。

    很快,他们就快要跑到我们面前了,羊胡子穿着一件黑背心,手臂上和裸露的胸膛上到处都是纹身的痕迹。

    “胡钦,我草你妈!你要怎么搞?!!!”

    人未到,声先到,羊胡子一脸愤怒的拎着一把管杀大叫着冲了过来,他可能是看见只有我们六个在外面,所以盛怒之下,胆子也大了。

    “我草你妈!”险儿反骂了一句,把烟一扔就率先迎着那边的人冲了上去。

    “都给我出来,打!!”我一把拉开碎掉的玻璃门对着里面大叫了一声,再随后跟着已经上去的五个家伙,跑了上去。

    “搞啊!!!!”只听见后面一声大喊,非常繁杂的脚步声就在我身后响起。而我亲眼的看见,对面的羊胡子身边的所有人,包括羊胡子自己在内,基本上都是转头就跑。

    是我我也会跑的,这么多的人不打死你,吓也吓死你啊!

    有些跑掉了,有些是跑不掉的,比如说羊胡子,险儿一铁棍就扔了出去,绊到了羊胡子正在奔跑的腿,羊胡子一下摔倒,刚要起来,就被袁伟的钢管拍在了地上,我们六个人都围了上去一通乱打。

    我手上的钢管打得最狠!我草你妈的羊胡子,老子忍了这么久,就等今天,还敢砍我?!

    “钦哥,钦哥,你为什么要搞我?不管我的事啊。”羊胡子开始挺硬,后来扛不住打了,终于开始告饶。

    “我草你吗!不关你的事,你再说不关你的事。我草!!我草!我草!”我一听羊胡子的话,更加火上添油。跑到旁边正在打其他人的小弟手上接过了一把刀,对着羊胡子就甩了他三刀。

    这下羊胡子真的就砍怕了,惨叫连天,不断的求饶,也不狡辩了。

    我把地上的羊胡子一把拉了起来,他死死的捂着手臂上不断流血的伤口,佝偻着腰,一副可怜样。

    我亲热的一下把羊胡子搂了过来,边走边说:

    “羊哥!!你想不到吧?你看我们六兄弟年纪小,还真的把我们当猪搞啊!我受伤住院的时候,你屁都不放一个。今天你居然还敢去和我说要当兄弟。砍我砍的爽吧?不是三哥,只怕你都不要英子出面,你自己砍了是不是。羊哥啊羊哥!看好点,这条街上现在都是我的兄弟,你当我是小麻皮,你是大哥,你的兄弟呢?出来再砍我啊?哪个是小麻皮??!!!!英子在哪里?”

    我问最后一句的时候又是一个耳光就打了上去。

    羊胡子捂着脸,一句话不答。我看着他的样子,知道如果想问出来又要费功夫。我懒得费这个功夫,找不找英子对于我来说,其实无所谓。

    “你今天就和我站在一起,老子要让你好生看看,看你羊胡子的场子是怎么被我胡钦在九镇给你扫清光的!”

    五十一

    五十一

    每到一个场子,我就要羊胡子跪在他场子的门口,然后我们再砸,狠狠的砸!这样我才能吐出我胸中憋了这么久的那一口恶气。

    他开始不肯跪,但是由不得他。他不跪就打,打趴下了再让他跪。我也知道我做的过分,但是你都敢要人拿刀砍我了。我还担心过分不过分?那我就真的是个猪了。

    在羊胡子看场的一家叫“片片心”的发廊门口,我们正在砸的时候,突然,小二爷走到我身边,告诉我:

    “胡钦,老鼠来了!”

    我闻言心里一紧,抬头望过去,果然看见不远的地方老鼠,大屌带着一帮人走了过来。

    他和羊胡子的关系不一般,九镇的流子几乎全部都知道。老鼠差不多统一了九镇的色情服务,就连三哥手下的缺牙齿的场子都被收了,但是羊胡子还是能有几个发廊属于他,这就是他们之间关系的一个间接体现。

    办羊胡子之前,我就想过老鼠会不会出来多管闲事。但是,我为了立威,既然敢连三哥都没有通知,我还顾忌你老鼠一个屁啊。

    你给我面子,我就给你面子;你不给我面子,我今天六亲不认!

    这是我早就想好了的。所以,我决定不管他。

    “不管他,继续搞!你拦住他,我先进去。”我给小二爷说了一句。

    我说完,正准备扭头向发廊里面走的时候,身后就已经远远地大声传来了一句说话:

    “小钦!今天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羊胡子这个蠢猪怎么得罪你了。”

    听到这个话,我不得不停了下来。大家面子上关系其实一直都不错的,我总不能别人叫到脸上了也不搭理。

    老鼠啊老鼠,你他妈的我连躲你怎么都躲不掉呢?

    “哈哈,东哥,你也来了啊!我办点私事。怎么了?你不是为了羊胡子来办我吧!”我把心一横,脸上带着笑,首先将了老鼠一军。同时,我的手也放在了左边的口袋里面。出来的时候,我就悄悄的把枪放在了我的口袋里面。不过,我给谁都没有说。

    反正都他妈的躲不过,等你主动,不如老子主动。

    老鼠此时已经走到了我的前面,听我这么一说完,脸上笑嘻嘻的表情一滞,然后马上又笑着说:

    “小钦啊小钦。你今天火气是真的大啊?你这么多人,压都要压死我啊。我还敢办你。哈哈哈哈哈哈。”说完他亲热的搂着我,把我拉着向一边走了两步。

    “小钦,差不多了,砍你的也不是羊胡子。你砸了他这么多场子也应该够了。都是街面上的几个熟人,给我一个面子算哒!啊?羊胡子,起来起来,跪着像个什么样子。大屌,把他拉起来。”老鼠一边说一边对大屌示意要大屌拉他起来。

    我一听,心里的火“呼”的一下就上来了。三哥来了还差不多,你老鼠三言两语就想把人搞走。凭什么?

    我也一回头,刚要发话,就看见大屌走过来,脸上带着笑望着我,一只手落在了羊胡子的肩膀上,想要拉他起来。

    不过同一时间,一把刀也放在了羊胡子的脖子上,一个平淡但是里面却有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感觉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你敢起来,我今天就把你放死在这里!”

    五十二

    五十二

    险儿!!!!

    险儿一只手按在了大屌放在羊胡子肩上的哪只手上,另一只手上拿着把西瓜刀,横摆在了羊胡子的脖子上,可以看见刀锋隐隐的陷入了羊胡子脖子上的肉里,握刀的手也因为太用力而显出了一片青白的颜色。

    羊胡子本来已经半抬起的膝盖,被险儿的刀这么一摆,惧怕之下一下又落了下去。大屌也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很尴尬的望着险儿。

    险儿望了大屌一眼,就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默默的低着头看着羊胡子,只是握刀的那只手上的青白之色更浓。

    其实大屌人很不错,我们之间的关系平素都处的很好,经常一起喝酒,一起出去疯,这样的场景真的谁都不想看见。不过今天大家都是各为其主,也怪不得了。

    “胡钦,你到底什么意思?”老鼠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冷冷的望着我说。

    险儿这一下等于是直接打了他的脸,他的涵养也憋不住了。

    我不想和老鼠冲突起来,这样很麻烦,我也不见得搞得赢。但是险儿是我的兄弟,他要怎么样,我就陪他怎么样,别说是得罪老鼠,就算得罪的是陈浩南和整个洪兴那又怎么样?

    险儿做的确实有一些鲁莽,但是也没有错,总不能老鼠要羊胡子起来,羊胡子就要起来吧,我这么多小弟在这里,当我是什么?

    于是我也拉下了脸,刚准备说话,就听见一声猛吼:

    “你妈了个B,险儿不得了啊,羊胡子,起来!!!!”

    一个人影随着一个嗓门很大,非常沙哑的声音猛地冲上前,居然一下把险儿推了一个踉跄。

    要知道,我们六兄弟里面,其实名声最盛的是险儿,在九镇有敢砍我的,有敢砍小二爷的,有敢砍武昇,袁伟,地儿的。但是对于险儿,大多数人都敬而远之,骂他的都不多见,更别提主动找他动手的。

    说一件事,险儿有次喝多了酒,在旅游大酒店和缺牙齿吵架,吵烦了,险儿把刀一拿,对这缺牙齿说了句:

    “你再说一句话,我就要你死在这里。”

    缺牙齿是什么人?在九镇那是牛逼出了名的,除了三哥他就没有怕过谁。但是险儿这句话一说之后,缺牙齿做了一件事。

    他转身就走了!就像看到一个疯子一样的。搭理都不搭理一下就走了

    。

    所以,今天有人敢主动挑衅险儿,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包括老鼠,他的嘴巴也一些微微的张开了。

    在短暂的惊讶之后,我们才一起转过头去,看清了这个冲出来推了险儿一把的人。

    那个人毫无惧怕的站在大屌身边,羊胡子后面。微微的把下巴嚣张的抬起,手上也拿着一把刀,指着险儿,打着个赤膊,一身的腱子肉,很为壮实。

    这个人就是老鼠手下的一个小弟!

    高高大大的,肩膀很宽,一脸凶相,一厘米左右的短头发,声音非常非常粗犷,有多粗犷?我在前面提过地儿说话的声音很嘶哑,他比地儿还要嘶哑。当时九镇说起他们两个,有个评价“KTV双鬼”!

    因为他脸上有道刀疤,我们就叫他刀疤成吧。

    五十三

    五十三

    刀疤成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他也是九镇人,但是不是九镇街上的,住在九镇边上的一个地方。据说他小时候成绩相当不错,可惜家里太穷,供不起他读书了。拖了几天板车运货之后,他就认为唯一的出路就是打流,所以他不久之前跟了老鼠。

    刚出道,在十字路口,他就因为一件事,和阿标打了一架,一个人拿把刀和一个巨大的嗓门打阿标四个人。阿标打输了,而且还被骂的灰头土脸。

    之后,在场的人都说他打架不怕死,有种。而且边打边说的话都在情在理,连旁边卖水果的人觉得他打架打的对;阿标该死。

    现在的他貌似是个小人物,我为什么要介绍他?

    因为他现在是小弟,但是不是永远是小弟。而且他在世纪之交,九镇流子的这场集体高潮之中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在日后给我惹来了很大的麻烦,这个麻烦大到我手下的一个兄弟丧命在他的刀下。

    不过,当时我们是不知道这些的,我听过他的名字,他是老鼠手下很屌的一个,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会屌倒敢主动惹险儿。

    所以我一看到刀疤成的这个动作,就知道这下麻烦了,我只求千万不要出人命,那样的话我们大家都全玩完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险儿在被一把推开,地儿扶着他站稳之后,脸上出现了非常惊讶的表情,呆呆的站在那里望着刀疤成,像是看怪物一样的上上下下看了半天。之后又变成了那种每次让我看到就心惊胆战,担心到腿软的没有表情的表情。

    险儿一句话不说,手上的刀一紧,肩膀一下把扶着他的地儿抖开,大踏步的就向着刀疤成方向走了过去。

    刀疤成也真带种,居然也拿着手上的刀一步不退的望着险儿,大屌的表情也变了,一只手拉在了刀疤成的肩上,同时把半边身子微侧过来挡在了刀疤成的面前。

    “险儿!!!!!!”我很大力的喊了一句,里面有急迫,有担心。随着我的这声喊,小二爷和武昇基本同一时间也飞快的踏前一步一左一右的死死拉住了险儿往前走的身子。

    那边的大屌也死死的抱住了刀疤成。刀疤成还在大着嗓门边骂险儿边在大屌的环保下不住扭动。

    “阿成,你妈了个B搞什么几吧搞?!!你是大哥啊??!!给老子安静点!”老鼠也很有些愤怒的大叫了一声。

    老鼠这么一发话,被骂了的刀疤成转过去看了看老鼠的脸色,可能也知道不太好了,才终于算是没有扭动,安静了下来。

    我们都以为已经平安度过一次小小的波澜,双方都已经没事了的时候,正在大屌怀里一起向后走去的刀疤成却突然之间又抬起头,从他和大屌的肩膀之间转过来,对着我和险儿之间的方向,吐沫四溅的大骂了一句:

    “草你妈!!”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骂谁,但是这一下真的把我骂出真火了,我的脸色一下就青了。

    险儿也随着大吼一声,猛地开始在武昇和小二爷的控制之下挣扎扭动。我估计武昇和小二爷如果还不松开,只怕也要被险儿搞上那么两下。

    我当先就对着刀疤成走了过去,老鼠赶紧上前一步想拉着我,结果我一躲只拉住了我的T恤下摆,我腰上猛地用力一扭,一下子把老鼠的手甩了开来。

    刀疤成那边的人也一下紧张了起来,都纷纷把手上的家伙提高,往前站了站。大屌很急切的挡在了我的前面,眼睛里都是紧张和恳求。

    然后,我就听到了我这边的人抄家伙的声音和胡玮的叫声:

    “动一下,老子就办死你们这些砸种!”

    五十四

    五十四

    我一把推开了挡在我面前的大屌。

    飞快的追上了正在背对着我向后走的刀疤成。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刀疤成的头发,手上一用力,把他的脑袋拎的向后反了过来,望着他说:

    “刀疤成!你听好!你是东哥的人,今天我给东哥面子不动你。下次你个小砸种再敢在我们面前狂,老子就下你一只手!”

    我才说到一半的时候,刀疤成就用力的一转身翻了过来,举着手上的刀对着我就是一刀砍了下来。

    我下意识的头一偏,手也松了,就想躲过去。刀疤成举着刀的手却被大屌猛的死死抓住了,大屌边拉着刀疤成死死的往一边拖,边飞快的说道:

    “阿成,你妈B是不是不听话?!!把刀给我,给老子!!!”

    我一下火更大了,飞快几步跑了过去,从口袋里掏出枪,一把顶在了刀疤成的脑袋上:

    “来啊!狗砸种!!不信你就试下啊!”

    刀疤成这下不动了,不管多有种的人,毕竟都还是不想找死的。至于我胡钦是不是敢开枪的人,我想道上的朋友都不会太过于怀疑这点。

    我拿出枪一下把所有人都吓到了,四周安静了下来。老鼠的脸上更是阴沉的可怕,声音明显在压制着怒火,飞快的几步跑了过来,对这刀疤成的肚子上就是一脚,把刀疤成踢得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小砸种!!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是老大啊?有你装屌的时候啊?啊??!!!!!你再说一句话,老子今天就废了你!”

    然后不等所有人答话,老鼠就转过头来,脸上还是一副要杀人的表情看着我大声说道:

    “胡钦!!!这么几个熟人,你还拿枪出来。你今天是不是一定要把事搞大?”

    我知道他还有半句“你要搞,我就陪你玩!”,只是没有说出口来。

    我说过我不想和老鼠闹得太僵,双方这么多人对峙着,完全闹僵之后的后果非常可怕,这样对哪个都不好。

    我狠狠的盯了刀疤成一眼,然后把枪放进了口袋,转过身对着老鼠走了过去。掏出了一盒烟,递给了老鼠一支:

    “东哥,不好意思!我不是对你来的,但是你晓得我们兄弟的感情,是刀疤成先动险儿的。今天你在,你的面子我怎么都要给,刀疤成的事我再不说多话,就这么算了。不过,羊胡子把我砍了这么多刀,我住院的时候你也去看了。

    事情你也晓得一清二楚,我胡钦今天报仇,我想哪个都没有什么多话好讲吧?我给你东哥面子,羊胡子人我不动了,但是我要他亲眼看我砸了他全部的店。你如果看的起我,今天就别管这件事,明天我再向你赔罪。”

    这段话,我该给老鼠的面子都给了,而且故意把刀疤成的事件转化成了重心。何况我里面也留了半句话,你如果看不起我,那我们就玩吧。

    我以为我很聪明,但是比起老鼠来,我太嫩了,根本就不是对手。因为两分钟之后,老鼠就让我知道了什么才是聪明,让我后悔的肝肠寸断,想哭却又哭不出来,连屁都放不了一个。

    “小钦,我们平时关系一直都还是不错。我也就不和你装了,羊胡子和我的关系,你也晓得。我今天故意来晚点就是不想过分插手,让你好消消气。现在你把他的场子也砸到差不多了,留两个给他吃饭算了。

    再说,英子是他的结拜姐妹不错,但是砍你的毕竟不是他!何必这么赶尽杀绝,你要把事办大也要去找英子啊。”老鼠听我这么一说,脸色好看多了。显然他也不想把事搞大,虽然时间比较晚了,但是毕竟是大街上,事情大了,我和他谁都吃不消。

    不过对于我刚刚说的话,他根本不吃这套,三两句就把我怕将他的话移开了。

    “东哥,你是大哥,出来不是一两天了,英子这么个外面的婆娘敢把我砍成这样,你觉得不关羊胡子的事?你信不信?”

    “我也不是说不关他的事,但是毕竟动手砍你的不是他,羊胡子也不蠢,我想他最多也就是没有管英子这件事。他要是有心砍你,会就这么两刀?至少也要废了你才安心沙。你今天人也打了,店也砸了。算了吧。”

    “东哥,其实你说的也对。只是一点,我找不到英子。我问他,他还讲义气不说,那我不找他找哪个?我就这么白白被砍啊?”我当时以为抓住了老鼠话里面的把柄,那就是我要个交代,既然英子不给这个交代,我就要找羊胡子要。

    但是我话一出口,就看见老鼠的眼睛亮了起来,脸上还是冷冷的样子,但是眼睛却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偷吃了八百只鸡而没有人发现过的狐狸一样的笑意盎然。

    我突然觉得不对,但是哪里不对,我还没想到。不过没有关系,老鼠马上就告诉了我:

    “那好办!小钦,我保证你这几刀不会白背!!你要英子是不是?我老鼠今天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给你保证一句,英子和砍你的几个人,我一起亲自送到你的手上。要不要得?要是我做不到的话,今后我老鼠就不在九镇混了!!!”

    这句话一出,我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鼠的话。

    恍恍惚惚之间,我听到了老鼠继续传来的声音,传到我的意识之中的时候,我感到那么的得意和刺耳:

    “小钦,你放心。我说到做到。啊。羊胡子这里就算了!你搞了这么半天,也应该出了气了。给我个面子,让羊胡子有口饭吃算了。啊?我保证帮你搞定英子的事。来,羊胡子,起来起来。跪也跪了半天了,你啊,是哪里认识的这么些几吧人,惹事也不看人来。小钦,你也莫怪羊胡子了,他几吧就是不晓得轻和重的这么一个人。”

    我嘴巴里面一阵发苦,但是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老鼠把羊胡子扶了起来。

    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小弟的面,我真的恨不得反反正正,正正反反的猛抽自己八万个大耳刮子!!胡钦,你怎么就这么傻逼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那个夜晚我确实还是凭自己的绝对实力让一个九镇的黑道大哥给我完全的矮下去了。让九镇的很多人从这件事之后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除了三哥之外,九镇六帅自己也很屌!

    何况,通过这件事,我还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丰厚回报。

    不过天下的好事不能都让我胡钦一个全占了。有句老话说得好,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的。这件事的代价就是我闹的太轰动了,不能不给个交代。

    所以,事情之后的第二天早上,我还躺在家里的床上的时候,派出所几位很熟的朋友就找上了门,当着外婆和姑姑的面把我带走了。

    因为流氓滋事,我被抓到拘留所待了将近一个月。

    出门前,这些平时关系很好的警察还是不错,挺有义气的给我外婆说:

    “王家奶奶,你莫怕。不要紧的,我们只是找胡钦问些情况,几天就出来了。没事的。啊。你放心!”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我走的时候,回头看到,外婆围着围裙靠在门框上默默的望着我远去的眼神,和桌子上为我刚做好的那碗面。

    面还是腾腾的冒着热气,外婆的眼神却变得那么的悲伤,痛苦,担心,凄凉和绝望……

    二十多天的监狱生活很快就过去了。我出狱那天,却在拘留所门口看到了一个绝对没有想过会来接我的人。

    五十五(1。12)

    五十五

    这不是我第一次进号子里面了,但是这次是最难熬的一次。

    我进来之后,三哥和廖光惠都给我找过关系,所以我得到了很多的照顾。拘留所里面一般也就是小混混,老嫖客之类的人物,这些人物只有怕我的份,没有欺负我的胆。

    当然我在里面的日子也就不会是像大家想象的像《监狱风云》里面一样的备受欺凌,开菊花这种高山流水的事更是绝对不曾存在过的传说。

    但是我对于那二十几天的日子却记得非常非常的清楚。

    为什么?简单来说,因为一只蚊子。

    进去的时候,我被英子砍的那几刀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天气又闷热,里面蚊子又多,我是O型血,本来就惹蚊子,加上伤口的血腥味一散发,咬我的蚊子更多。床头每晚点的几根破蚊香,除了熏的我晕头转向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用处。

    于是开始的几天就经常因为蚊子咬和闷热的问题,一整晚一整晚的睡不安稳,迷迷糊糊,醒了睡,睡了醒,很是痛苦。

    但是比起之后的经历,这简直是上帝庇佑的时光。

    之后有一天半夜,我估计是来了一只大哥级别的蚊子,一口咬在了我背上的刀伤边上。当时就咬的我是又疼又痒的,迷迷糊糊反过手去抓,想止止痒,结果因为没有长后眼睛的原因,顺便把刀口上面刚结好的一层血痂也给扣掉了,血肉模糊的。

    当时瞌睡太大,没有管它就继续躺着睡觉,因为拘留所的床就是两块硬木板拼的,房间里又闷又热,人躺在上面一会就是一身的汗,所以,我每天起来都可以看见一个很屌的“木”字形人影印在床板上。

    结果先天晚上被抓破的地方,再让背上出的汗渍这么浸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就有些发炎了。火烧火燎的,剧痛无比,痛也就算了,让我想杀人就是它还痒,非常非常痒,抓又抓不得,摸又摸不到。

    找相熟的警察先生买了消炎的药吃了。但是这不是灵丹啊,不会药到病除的。所以从第二天晚上起我就睡不着了,整晚整晚的痛到心里,痒到骨髓。背上根本就不能躺着,只能侧睡或者趴着睡,我到现在为止睡觉喜欢趴着就是那几天所养成的习惯。

    明哥过来看我给我送烟的那天,我的背后已经灌脓了。反手过去勉强摸一下的时候,发现背上伤口旁边紧靠着的地方,长了很光滑很硬的一个小包。碰都不能碰,整天就只能打着个赤膊,逼着和我同屋的一个扒手给我按摩。

    我当时还准备不给明哥说的,想着忍忍就过去了。结果被明哥发现了,马上找了拘留所的朋友,把我搞到他们的医务室。

    当时的那个医生是个很年轻的小女孩,姓曾。看上去恬恬静静的,一笑两只眼睛弯弯的,很温柔的感觉。

    但是,其实这一切都他妈的是浮云,那个女孩他妈的简直就是个屠夫。

    进去之后她在我背后的包周围按了按,挤了挤,疼的我恨不得杀了她。最后,她就说灌脓了,要先把脓包里面的那个脓茧给我挤出来,再上上药,几天别沾水就好了。

    估计她看我开始疼成那个样子,就交代我说等下挤的时候会很痛,要我忍着。

    我装逼,斜着两只眼睛望着她,一边嘴角向上一撇,带着一丝贱笑都没有回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看我这个表情,她也不说多话,要我背对她坐好之后。把一把银色的小刀放在了一边的盘子里,拿着镊子从酒精瓶里面夹出来一块酒精棉,一下就按在了我的包上,到处都给我涂了一个遍,悲剧从此开始……

    在她用酒精棉给我消毒的时候,我就已经疼的想哭了。但是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哥了,不可能在这么个漂亮姑娘面前哭出来,所以我坚强的忍住了。

    涂完酒精消完毒之后,我隐隐约约听到背后那个姑娘弄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后来我想明白了,那是她在扔酒精棉,换刀。

    但是当时我不知道,我已经快痛晕了,我只是感觉倒悉悉索索的声音消失了,那个屠夫的手放在了我的背上。然后我就感到背上的一块皮肤撕裂了,她一刀给我划开了那个脓包……

    你们没有试过的人一定会奇怪我当时的感觉为什么是撕裂?我告诉你,就是撕裂!你试过裤子穿的太紧,往下一蹲,“嘶”的一声,裤裆开了的经历吗?那个脓包被划开的感觉就和这个差不多。

    撕裂之后,两个棉签棍子就压在了我的脓包周围,死命的挤着,挤着,挤着……,我只感觉背上有液体一直不断的流下来,具体流的是什么,我已经想不明白了。

    明哥从背后看我的样子,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也受不了,问我要不要烟,我依然反靠在椅背上低着头没有回答,只是背对着他反手伸出了形成“V”字状的两根手指……

    明哥点燃了一支烟要递给我,我听见那个屠夫居然银铃般脆生生的对着明哥说:

    “这里不许抽烟的,有规定的!”

    “算了算了,小陈。我看也是疼的吓人,留这么多血啊,脓的。你让他抽一根。来,胡钦,抽口烟,好些!”听到这个屠夫的话,明哥的朋友——拘留所的一个常姓指导员也对这样的惨无人道看不下去了,开口给了我抽烟的权利。

    我颤颤巍巍的接过了烟,机械的放在了嘴边,吸了一口进去。但是我没有吐出来,我是吼出来的。

    因为那个屠夫把棉签放下了,用手指狠狠的狂挤了起来。

    后来她又拿了镊子要把残留在里面的一点脓茧拔出来,我听到镊子碰触盘子发出的响声的时候,已经发现事情不对了。我故作镇定的用发软的双腿站起来就想跑,被早有准备的明哥和常指导一把按在了凳子上:

    “小钦,没事的没事的,马上就好了!就是一点点了。

    “胡钦,你在外面胆子这么大,还当老大!!在我这里这么点苦就吃不得了啊。下次把你送到一看去,看你还敢不敢闹!!”

    妈了个B,哪个老大受得了?我日你的,你叫陈浩南来试试,老子就不信他不哭!!!!

    我试过想要摆脱两个人的挣扎,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我搞不过他们!

    随着两个尖锐的镊子头插到我的肉里一阵乱动之后,我听到了一个黄雀般清脆的声音:

    “好了!再上下药就可以了!”

    那个女孩去配药的时候,我听见了明哥和常指导的一句对话:

    “妈妈的,老常,吓人啊!蚊子咬,还搞出这么大个洞来了啊!第一次看见啦。呵呵呵。”

    “那是的,我也没有见过。嘿嘿嘿嘿。这个伢儿背时!”

    &&¥¥¥###@@@…………~~~~~~~~~

    上了药之后,明哥边和那个女孩握手,边给那个女孩道谢。说完,对着依然背对众人,低头不语的我大叫了一声:

    “小钦,走。吃饭去!”

    没有反应。

    “走啊!”

    还是没有反应。

    明哥走了过来,把我的手一拉:

    “走啊,还坐着搞什么?”

    回过头的我,唇如冠玉,双目迷离,泪流满面。

    不过这件事情的唯一好处,就是我和那个姓曾的屠夫在日后的一段时间成了很好的朋友,她说她喜欢看我的哭。

    只是最终因为双方身处完全不同的世界,身份差距过大,闲言杀人,只好一切随风。

    五十六

    五十六

    上了药之后,后背舒服多了,但是每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一跳一跳的疼的厉害。

    每个晚上都是这样,想睡睡不着,斜靠着墙头,坐在床上,边抽烟边想着平时很多不会念及的事情。

    前面几次被抓都是在外面,所以感触没有那么深,但是这次被抓是在家里,当着外婆和姑姑的面被抓走的。

    所以,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天被抓出门的时候,外婆和姑姑靠着门前望着我的眼神,以及那一碗刚刚煮好,还冒着热气的面。不知道,我出门之后,外婆望着这碗面的心情该有多难受,面又是怎么处理的?

    我不管做什么,都是不希望让外婆和家里人知道的,这次居然让外婆亲眼看着我被警察带走。

    越想越难过,越想心里越堵得慌。

    外婆这两天也应该和我一样,睡不着吧,我是因为自己身上疼才想起她老人家的。而她老人家一定是时时刻刻的因为心疼我而想我,也许同时又恨铁不成钢,恨我不争气。

    那个时候的我,思想还是很不成熟的。心烦的时候想事情尤其显得特别混乱矛盾。

    我一边想着今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做点正事,像三哥和廖光惠,老鼠他们一样的有个正当的收入,不再在街上瞎搞胡来了。天天晚上都按时回家,说不定还能读个成教,不能再让外婆看着我这样被人从家里带走了。

    这次还好,怎么着也就是个把月的时间;但是下次万一犯了大事了,进去几年,外婆年纪又这么大了,有个三长两短的,该怎么办?我哭死都来不及了!

    想着想着,我就两个眼睛湿汪汪的,一片模糊,赶紧抽烟。

    等这个情绪一过去,我就又想到了那些让我头疼不已,但是又必须要去处理的事。

    对于老鼠我是有些惧怕的,我总觉得他和三哥迟早要大搞一次,尤其是他的这个啤酒机场子开起来之后,三哥和我们说起他来都是不阴不阳的味道,我觉得三哥对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恨在里面。

    而他在外面说三哥的冷言冷语我也听了不少。三哥这次马上要进入县商会的传言在道上传开之后,老鼠那边的人更加不服气了,说如果老鼠不是坐了几年牢,九镇根本就没有三哥这个人了。

    两个人之间的过去,我也听了一些。我心底始终感觉会要出一次大事的,老鼠私底下其实对我还算不错,我们和大屌的关系也很好。听廖光惠的口气,他现在和老鼠也要更加的亲近一些。

    但是如果真的出事了,我是一定会帮三哥的。我只希望,不管事情最后闹得多大,我们六兄弟和三哥、明哥都能够平平安安就好了。

    这次老鼠给羊胡子出面,保了他一下,还给他留下了两三个场子,我估计其他被砸坏的场子羊胡子只怕也会想办法继续抓在手里的。

    羊胡子我也不管他了,他应该不会来报仇,他就没有这个资本找我报仇。如果他还要闹的话,只怕九镇都呆不下去了,真的把事惹大了,老鼠是不会出面的。

    羊胡子一直都是两面三刀的精怪人(狡猾,滑头),如果是缺牙齿,我还有些怕。至于他,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就算有问题,想也想不过,再说吧。

    至于英子,老鼠当着那么多人说了要把人给我。我是一定要去找她的,其实办不办她,我的本意其实真的无所谓。

    但是老鼠既然这么说了,听到的人又那么多,我不找也要找了,不然,太没有面子了。何况,就算我真不找,老鼠也一定会主动把人交给我的,他不交的话,他今后也就也就很难说的起话来了。

    英子,你反正也砍了我几刀,事也是你惹出来的。如果不是你这个臭婆娘,我外婆怎么会这么伤心,老子怎么会在牢里受这么一场罪。

    要怪就怪你惹错了人,就莫怪我胡钦下手狠了。

    我决定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找英子!

    当时的我根本就想不到让外婆伤心,让我受罪的人都是我自己而不是别人。

    我只是把一切都归罪在了英子的身上,并且深更半夜的越想越恨,越想越气。连那个扒手在一边睡觉打鼾都被我痛骂了两句。

    后来,我还想起了罗佬,罗佬走了这么久了,一直都没有回来。听人说起过几次,有的说是在潮州,有的说是在温州,还有的说他在北京开了个小饭店。都说的神乎其神的,也不知道信哪个好。

    我们到和罗佬关系最好的保长家问过几次。保长说他真的不知道,他那次没有保罗佬,罗佬就已经见他的怪了,之后一直都没有和他联系,他是真的不知道。

    我其实一直有种直觉,我感觉保长一定知道罗佬的人在哪里,小二爷也这样觉得。

    但是他不说你能拿他怎么办?虽然上次我们绑了他,他现在见到我们几个也是没有一点架子,客客气气的。但是他毕竟辈分和年纪比我们大这么多,又没有明着得罪你,你总不可能就这么逼着打,刑讯逼供吧。

    找三哥也问过两次,三哥说还在打听消息。我看他现在这么忙,又才包了了一个岩场,而且还有一天比一天忙的趋势。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这个事他记得的时候帮着问下就算很仁义了。

    想起武昇那天抢救的时候,我心里就发慌。罗佬一刀把武昇的左手搞的肌肉萎缩,虽然现在恢复的比以前好多了,但是还是提不了重东西,打球也没有以前在篮下那样的暴力灵活了。要知道以前武昇的两只手有多大的力气啊,险儿的右手都拧不过他的左手。

    不管怎么样,武昇这个仇我们是一定要报的。只要找到罗佬,我就要废了他,或者弄死他。

    想到武昇的伤,又想到我这次受的罪。当时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我对天发誓就算是用尽浑身解数,我也绝对不能让我和我的兄弟再受这样的劫难了。

    但是,誓是人发的,不是天!我发誓的时候确实很诚心,却不知道我的诚心是感动不了天上神佛的。

    因为感动天上神佛的是行善之人,是积德之人。而我们!我们这些流子,只是不人不鬼的垃圾,只是一个个损阴德,灭人性的怪物。

    上天罚都来不及,怎还会保我!

    出来混,迟早都要还!

    不过,我总算还是熬到了出狱的那一天!

    五十七

    五十七

    那天一大早,起床之后,我把剩下的烟和槟榔,零食还有一点药什么的都留给了那个扒手。

    其实我的这个同屋还算是个不错的人,挺老实的,就是有点故意学着外面流子的精怪样子,说话油里油气的,有些讨人嫌。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比我还大,这些天,反倒一口一个“钦哥“,天天被逼着帮我按摩。我的后背不能沾水,连洗澡洗后背都是他帮着洗的,洗衣服什么的就不用说了。还偶尔被我骂几句,所以我还是蛮感激他的。

    他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眼巴巴的望着我清东西,居然眼神里面好像还有些不舍,我走之前给他说:

    “猪娘,我帮你打了招呼了,不会有人欺负你的。你反正也没有多久了,烟就省这点抽也差不多了。我走了啊。”

    “哎!钦哥,等下,我出去了跟你混好不。”

    “算哒,你个几吧,老子又不是涌马。你今后有什么事就打我手机咯,我一般不得换号码的。”

    毕竟他是个涌马,我还是多少有些看不起他的。所以我拒绝了他的提议,但是他今后有什么事的话,就凭这些天的交道,我能帮上就一定会帮的。

    办完所有手续,常指导把我送到了门口:

    “胡钦,好走啊。过几天找你和姚伢儿(三哥),皮伢儿(明哥)喝酒。自己懂事点,别一天到晚瞎几吧乱搞。”

    “好的,常指导。我晓得了,走了啊。”

    “走走走,走远些,莫回头哒。”

    “好。”

    我看着两个警卫把并不厚重的铁门缓缓的打了开来,随着门缝的越来越大,我视乎感到了一股凉风从两扇门之间对着我吹了过来。

    天是那么的蓝,酷热的阳光也视乎变成了温暖。我又回到了那个无比熟悉的,我永远都不愿离开的世界里。

    自由,自由!原来是这么的难得和可贵!!!

    刚走出门,我就看见很多个熟悉?(:

    ) ( 打拼六兄弟的血色往事 http://www.xshubao22.com/2/22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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