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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殇小组的领头显然没料到四处黑骑的战斗力会如此强蛮,而且纪律性极高,这么乱哄哄的局面竟然没有失去分寸,他本来还想着趁乱可以轻松拿下西子会,现在计划落空了,他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瞄了眼在后头指挥若定的郑鄂,他眼神一冷,拿刀猛地隔开两柄黑骑士的鲨齿刀,然后脚一点地,也没有什么附加动作,就像鹰隼一样在大火中疾速飘了过去。
八品高手郑鄂本来还在密切关注着战场厮杀的情况,寻找着对方的薄弱环节,准备随时给予对方致命一击,却骇然看见了一道黑影从刀光剑影中蹿了出来,径直奔向于他,他还没来得及挥刀做动作,在无尽的惊讶中,一声脆响,他的生命便戛然而止,头颅高高地飞了起来,鲜血如雨。
擒贼先擒王。
失去了指挥的黑骑士自乱阵脚,原本密不透风的相互协作出现了漏洞,清殇小组绝地反击。
一招击杀郑鄂的清殇小组领头也重新杀回了混战中,黑骑士开始大量死亡,血流成河。
十分钟后,最后一名黑骑士倒在了血泊中,肃杀十足的清殇领头握紧右拳,猛地一挥,比了一个乐团指挥家最后收起的手势,其余9名清殇成员就在同一时间,整齐划一地收刀敛势。看着遍地横尸,清殇领头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狰狞面具下他的表情是如何,大手一挥,九名清殇成员随着他,朝着西子会剩余的活口席卷而去。
这一夜,西子会惨遭屠杀,四十五名公子党成员以及三十三名富二代官二代付出了生命代价。
这起惊天命案,由于并不是今晚的唯一一起命案,最终还是被ZJ政府强制压下,这是后话。
今晚这个深寒彻骨的雪夜,对于公子党来说,无疑是一个噩梦,恐怕今后谁也不愿再记起了。
自从今年七月份,公子党势如破竹地拿下香港、赶走黑龙团的那一刻起,黑龙团上下就憋着一口气,暗自发誓一定要公子党血债血偿。而备受质疑的副团长陶黑石也是从那一刻起真正感受到了这个新兴组织带给他的压力与挑战,由此他开始卧薪尝胆,开始蛰伏等待,开始厉兵秣马,等待着一个翻身的机会,等待着一个反戈一击的机会。
所以,当臧青酒告诉他南宫青城那个疯狂的绑架计划时,他也只是当作锦上添花来对待。
黑龙团被当作孙子欺负了这么长时间,是时候触底反弹了,拳头是讲道理最有用的辅助工具。
凌晨四点,公子党所占据的ZJ、FJ、两广以及HaiN这六个省份,同时受到黑龙团的攻击。
近一年来,黑龙团在与公子党的针尖对麦芒中,始终处于忍让示弱的一方,而这一次酝酿了四个月之久的报复行动,终于把心里头所有的怨气一次过全都撒了出来,来势之凶猛,人数之众多,兵峰之锐利,组织之缜密,手段之残忍,前所未见,几乎囊括了公子党所有的重大目标据点,让毫无准备的公子党顿时遭受重创,无数的地盘被鸠占鹊巢,无数的产业被付之一炬,无数的人马被打入地府。
而被誉为公子党隐藏在黑暗中的一把利剑的五处鬼影,在与黑龙团的王牌暗杀部队清殇的直接对话中,完全处于下风。要知道,一个清殇小组10个人,就可以从容对付一名九品上绝世高手了,其摧枯拉朽的恐怖实力让人不寒而栗。所以一路下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20个清殇小组奔赴六省各地,竟然杀得公子党人仰马翻,足足赔上了八百多条人命,惊世骇俗,使得公子党的领地是一片风声鹤唳,危机四伏,草木皆兵。
南京下关区挹江门外,有一段600年沧桑的明城墙,小桃园护城河就在城墙脚下,流光溢彩。
在这段古老的明城墙附近,一个顶级的楼盘南京锋尚国际公寓矗立其中,显得鹤立鸡群。
南京锋尚国际公寓里头设有一个私人会所,由CCA国际顶级会所管理集团负责管理。
这是CCA在华国的第二家管理会所,前一个是以李嘉诚、霍英东、杨元庆为代表会员的北j长安俱乐部。CCA在全世界很多城市都做了俱乐部,比如莫斯科俱乐部中,像普京总统和他的夫人都是会员。CCA以其私密性的氛围、个性化的服务,满足了让普通富人难以企及的权贵阶层需求。因此,CCA并不是为几百万的人服务,实际上就是为这个城市里万分之一的人服务的。
臧青酒恰巧是这间会所的尊贵会员,正与南宫青城俩人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包厢秉酒夜话。
一个穿着旗袍的窈窕女子翘着二郎腿,侧坐在他们前面,玉腿白皙,手里拿着一根细棍,口里珠圆玉润地唱着一段京韵大鼓《剑阁闻铃》:叹君王万种凄凉千般寂寞,一心似醉两泪如倾。愁漠漠残月晓星初领略,路迢迢涉水登山哪惯经。好容易盼到行宫歇歇倦体,偏遇着冷雨凄风助惨情。剑阁中有怀不寐唐天子听窗外不住的丁当连连的作响声。忙问道外面的声音却是何物也,高力士奏林中雨点和檐下金铃……
“青城,你说萧云这次还能否极泰来么?”臧青酒摇晃着一个高脚杯,杯里的红酒荡漾而起。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难说啊。”南宫青城没底,真后悔当时没有机会给他开第二枪。
“可说呢,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即便他没死,也休想逃出这南京城。”臧青酒倒是有把握。
“呵呵,鱼过千重网,网网都有鱼,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麻烦你了。”南宫青城淡淡微笑道。
“放心,我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姓萧的从南京挖出来。而且黑爷这次也算是豁出去了,下令同时对公子党六个省份发起攻击,我估摸着纳兰锦玉他们这会儿应该正忙着挑水救火,哪还有闲工夫组织起力量来南京救驾?再加上这次提前做了部署,出南京城的各个通道都派人堵住,萧云这次肯定插翅难逃了。”臧青酒美美地品了一口法国红酒。
“嗯,反正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再也不想横生波折了。”南宫青城闭起眼欣赏京韵大鼓。
“明秋毫、林紫竹俩人我可是又让人给逮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处理?”臧青酒侧头问道。
“放了吧。”南宫青城淡淡道。
“不准备再废物利用一下?”臧青酒倒是不介意再用一次这条一招鲜吃遍天的奸计。
“萧云估计现在还在昏迷不醒中,谁还瞅得上这俩人?”南宫青城冷笑道。
“可惜了。”臧青酒拍了拍大腿,知道说服不了这名公子哥的想法了,有点惆怅。
“用着菩萨求菩萨,不用菩萨骂菩萨,他们留在这,也是浪费粮食。”南宫青城嘴角微翘道。
“成,我回头就让人放他们走,免得在跟前碍眼。不过说起来又说啊,这对狗男女也真够缺德的,我要找了这么个媳妇,我估计得跟三国那个称帝的袁术一样,吐血而死。这女的背着丈夫找情人不止,还跟情人合伙挖坑让丈夫往里头跳,这换作明朝清朝那些封建年代,还不得浸猪笼?”臧青酒摇头道,眼里尽是鄙夷。
“这是萧云自己酿的苦果,明知明秋毫的为人,还安排在身边,怨不得别人。”南宫青城道。
“自作孽,不可活啊。”臧青酒感叹道。
“这个社会,是赢家通吃,输者一无所有,社会,永远都是只以成败论英雄。”南宫青城道。
“哎,对了青城,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天师会的消息,怕不怕出意外?”臧青酒想起了这事儿。
“不怕。”南宫青城轻声道。
“这么肯定?”臧青酒讶异道。
“当然,因为有人会替我们拦着燕中天的。”南宫青城合着旗袍女子的节奏,右手轻拍大腿。
“谁啊?”臧青酒更惊讶了,难道还有能抵挡天师会的盟友?
南宫青城睁开了眼睛,侧头瞥了眼臧青酒,嘴角轻轻上扬,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天尊。”
*****
(恒大完胜,清明祭祖。)
第六十八章 插秧
宁州,樱花老道紫荆老街。
那个黑黢得让世人不敢过多驻足观望的军区小院,被白茫茫的雪花点缀得纯净一片,很唯美。
外面快到黎明了,燕中天那间陋舍却还没有熄灯,也没人说话,寂静得仿似密林峡谷,清冷。
忽而,啪的一声儿,终于打破了屋里持久的宁静,却是一枚围棋子儿重重敲在棋盘上的声音。
“燕老爷,您这儿都快胀死牛了,还不补一手?”许子衿指着棋盘的右上角,掩嘴轻笑道。
燕中天面沉如水,专注地看了眼棋盘,继而苦笑,将棋子儿一揽,耍赖道:“没心思下棋啊!”
“每次都这样。”许子衿小嘴一努,颇为不满,这个老头子总是在快输的时候就想出招赖账。
“你刚才听清我说的话了么?”燕中天尽量扯开话题,他的棋艺搁在这丫头面前,不值一提。
“听清了。”许子衿微笑道,她一笑起来,嘴唇边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儿,看起来慧黠无比。
“我说的可是你家小七哥脑袋这儿,砰,中枪了,你难道不会寝食不安吗?”燕中天讶异道。
“半日仙是怎么跟你说的?”许子衿没有半点的心慌意乱,纤手正平静地收拾着黑白棋子儿。
“南宫青城开的枪,近距离打中了脑袋,被人救走了,生死未卜。”燕中天轻拍着冰冷扶手。
“那不就得了?既然生死未卜,我为啥还去瞎操那个心?倒不如在这清静会儿。”许子衿道。
“心气神儿够大的。”燕中天无奈一笑,他刚得知消息的时候,可是一阵一阵地呼吸困难。
“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我每个星期都会去西山寺为小七哥烧香祈愿的。”许子衿柔声道。
“他知道你的心意么?”燕中天慈祥地望着她,这个丫头的底,连他这种老骨头也都看不清。
许子衿轻轻摇头。
“心里不难受?”燕中天对男女之情了解肤浅。
“难受,但也接受,想他的时候,就偷偷去看看他,安静的,不打扰。”许子衿淡然道。
“你可打扰到我了。”燕中天故意板起脸。
许子衿吐吐舌头。
“我正纳闷你怎么大半夜不睡觉,从学校跑过来找我下棋呢。”燕中天拈起一个小瓷杯品茶。
“这两天儿被人盯上了,去哪都跟着,害怕,整座宁州城数您这最安全了。”许子衿浅笑道。
“黑龙团的人?”燕中天扬着两道稀疏的白眉。
“大概是吧。”许子衿轻声道。
“呵,看来南宫青城是把小七能想到的后路,全都给堵住了。”燕中天摸着下巴,笑了起来。
“您的天师会能出手帮忙么?”许子衿忽然抬头,直接对上燕中天那双看透世事的浑浊眼睛。
“想来着,可惜也被堵上了。”燕中天苦笑道。
“谁?”许子衿倏然蹙眉,这世上能让这位老爷子如此束手无策的,屈指可数了吧?
“天尊。”燕中天不轻不重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这组织之前不是一直在帮小七哥的么?”许子衿蹙起的眉头更深了一层,好像在苦苦思索。
“整不明白吧?我也糊涂了,天天打雁,今天倒是让雁给啄瞎了眼睛。”燕中天摇了摇头道。
“南宫青城究竟有什么筹码,能说动这个神秘的组织呢?”许子衿问道,静静的捻着棋子儿。
“目前尚不清楚,不过这个公子哥不是那种酒囊饭袋,肚子里头还真有点能耐,替陶瞎子策划的整一套行动计划,几乎没有瑕疵,。尽管我很早之前就得到了一些消息,说黑龙团近期的力量调动有些蹊跷,但我还是没能分析出其中的深意来,没想到黑龙团竟然能够在公子党的地盘里藏了那么多的人马,而且藏得那么深那么紧,几个月了都没露出半点马脚,这平地抠饼空手拿鱼的手段,还真让我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啊。”燕中天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
“这次黑龙团对公子党的血腥报复,对比起25年前的那次宁州大乱,如何?”许子衿问道。
“小巫见大巫,无足挂齿,那一次光在宁州城里就死伤好几万人,像打仗。”燕中天淡然道。
“也是那一晚,黑龙团才真正认识到天师会的可怕,不敢再跟您直面冲突吧?”许子衿笑道。
“你这丫头,套了我一晚话了,不就是想我派人去南京把小七接回来么?”燕中天瞪她一眼。
“狐狸再狡猾,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许子衿冲燕中天露出一个狡黠笑容。
“矜儿呀,不是你燕老爷怕事儿,但有天尊在旁边掣肘,我真的顾忌重重。”燕中天为难道。
“您的天师会就拿天尊一点儿辙没有?”许子衿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有消息反馈回来,我的人马已经被天尊打退了十多批,像长了后眼一样。”燕中天苦笑道。
“那您就忍心看着小七哥像浮萍一样,在南京那儿没着没落地飘着吗?”许子衿俏脸生寒道。
“生气了不是?还真以为你这丫头能够凡心不动呢,心里头其实比谁都急。”燕中天大笑道。
“您老高兴了吧?”许子衿生硬地挤出一个微笑。
燕中天咳嗽了一下,收敛起为老不尊的笑容,轻声道:“这次危机,小七可能真的要躲躲了。”
“躲?躲去哪?”许子衿诧异道。
“暂时逃出黑龙团与公子党的控制范围,往西北走,应该是最安全的。”燕中天搓了搓手指。
“没有余地可讲了?”许子衿忧愁道。
“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心地清净方为道,倒退原来是向前。”燕中天轻吟起唐朝布袋和尚的《插秧》,玩弄着手里头那只小瓷杯,缓缓道,“现在还没到跟黑龙团撕破脸的时候,你上次来还叮嘱我说,陶瞎子要是玩命的话,千万得忍住,所以我认为以退为进最稳妥。再者说,我目前对天尊这个组织的立场还是有点没谱,病急乱投医只会打草惊蛇,还是冷眼旁观一下为好。小七的安危,你倒不用过于忧心,其实就在你进门前,我就收到消息,他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只是还没醒过来。至于他的下一步动向,有半日仙在暗处相助,想必也无大碍。”
“好,小七哥的生命安危就麻烦您了,南宫青城那边的工作,由我来负责。”许子衿清雅道。
“你负责?”燕中天目露诧异。
“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许子衿盈盈一笑,终于收拾完了那些个黑白棋子儿。
东方既白。
提起南京,人们首先想到的,大都是历朝历代文人墨客皆喜爱的梅雨季节。“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淅淅沥沥的细雨,滋润洗涮着这座六朝古都,勾忆起多少婉约词人的金陵故梦。然而,只有当你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几年以后,才会发现,原来南京最美的不仅是她烟雨朦胧的气质,还有舞雪飘渺的情怀。
与北方城市冬季的凛冽、酷冷相比,南京冬日的天气是难得的柔和、温婉。
南京的雪,格外珍稀,似江南水乡的女子般,含蓄、飘渺。待到退却了初下时羞涩的模样,雪花纷纷扬扬,犹如东晋才女谢道韫形容的“未若柳絮因风起”,纷纷扬扬在空中飘洒着,密密地形成一道帘幕,或钻进路人的脖颈里与他们俏皮地玩笑,或坠入秦淮河、玄武湖中随着潋滟波光而荡漾,或覆盖在紫金山绵延的梅树上,与梅花争论那“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的佳句。
可惜,这样漫雪初霁的唯美雪景,南京市民们却无心观赏。
因为他们发现一觉醒来,全城开始戒严了,大街小巷随处可以看到全副武装的民警在巡逻。
不知内幕真相的人们纷纷交头接耳,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会是政坛上有啥大案要案厚积薄发了吧?等看到新闻上有报道昨夜南京城内发生了多起黑帮火拼事件,并造成了人员伤亡后,人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黑龙团与公子党这对冤家又斗上了,这回不知道能闹出多大动静来。
有好事之人干脆就充当起了意见领袖,绘声绘色地讲述黑龙团与公子党之间的恩怨情仇,并煞有介事地告诉大家伙,就在昨夜,公子党有一位大人物出了事儿,就藏在了这南京城里头,黑龙团正全城出动,满世界寻觅呢。大家伙一听,来劲了,觉着意犹未尽,连连追问是哪位公子党大人物出事,那个肚子里只有半桶水就咣当响的意见领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众人起哄说他吹牛皮,搞得他灰头土脸,最后在一阵哄堂大笑中夹着尾巴逃窜。
不过很快,有更多的流言蜚语开始在南京城里如雪片般传了开去。
有说上午9点多,在玄武门附近看到一伙黑龙团的成员光天化日之下,拿着砍刀追着一个穿白衣服的姑娘和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有说上午10点多,在燕子矶附近看到两派人在群殴,像拍武打电影一样,个个都身手不凡,其中也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姑娘和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有说在汤山高速路出口,有几辆本田堵住一辆黑色凯美瑞,拿出水管铁棍之类的武器,围攻凯美瑞的车主,里面就坐着一个穿白衣服的姑娘和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也有说在中央门客运站,一辆开往武汉的长途汽车刚刚出站,车内就发生激烈打斗,一个穿白衣服的姑娘和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当场暴毙;也有说在南京火车站北广场,看到一群黑衣人把一个穿白衣服的姑娘和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捅翻在地,血流成河,非常恐怖;更有说在南京禄口国际机场,亲眼看到一个穿白衣服的姑娘和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在过安检的时候,被后面两个男子拿枪杀害,那两名男子也当场被警察吞枪自射杀……
一时之间,南京城乱成了一锅粥。
“这鬼天气,阴冷得大姨妈估计都能结冰。”吴襄抱怨道,把脖子缩进了立起的羽绒服高领中。他是黑龙团南京雨花台区管辖下的一名小头目,广东新会人,一套蔡李佛拳耍得是虎虎生威。早年混迹在香港的和胜和,因为屡立战功,被黑龙团抽调到南京,手底下有一百多号人物,算是出人头地了。今天一大早,他还睡在一个东北娘们儿的温柔乡里,就接到上头任务,让他主要负责开着船巡视长江,以防一个穿白衣服的姑娘和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从水路逃离南京。
此刻,他正站在快艇上乘风破浪,凛冽的江风像刀片一样刮在脸上,剐心般生疼。
不同于汽车站、火车站或者是机场这类的封闭空间,在宽广平阔的长江上巡视,有坏处也有好处,坏处就是这么长的江岸线,只要船靠岸任何地点都能上船,防不胜防;好处就是视野开阔,一副望远镜便可以观察附近几里的岸边。因此,黑龙团便派出了吴襄等六艘船,来回在长江一带游弋,一旦发现异常,便可以相互协作,拿下目标,对方这一次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老大,先抽根烟,暖和暖和。”后面一个醒目的小弟赶紧递过来一根烟。
“哎哟,芙蓉王啊,刘子,有品味。”吴襄竖起大拇哥,对那个小弟赞扬道,借他的火点燃。
“这还不是在您手下干久了,被感染了,不有一句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么?”刘子嘿笑道。
“得,你小子不赖。”吴襄拍拍他的肩膀,惬意地抽了一口烟,烟雾刚出口,就被江风吹散。
刘子很是高兴,凑到前面去,问道:“老大,你说咱们要对付的那一男一女,什么来头?”
“听说是公子党那边的大人物,昨儿个在九龙山水库中的枪,现怕他们逃走。”吴襄透露道。
“组织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会不会是那位传说中的大公子呢?”刘子眼里闪着兴奋的神色道。
“娘的,要真是那位大公子,又恰巧落咱手里了,那还不得一步登天?”吴襄也有些激动道。
“老大,您要是真的飞黄腾达了,到时候您可别忘了咱这些小的呀。”刘子恭维道。
“得,这都没谱的事儿,给老子看紧点才是正路,千万别让人在咱底下跑了。”吴襄正色道。
“明白。”刘子点头哈腰,拿起望远镜往前扫视,忽然喊道,“老大,前面子母洲那儿有情况!”
第六十九章 渔船
子母洲,其实是位于长江三桥上游二公里处江心上的一个孤岛,岛内水产业极其丰盛。
刘子拿着望远镜,看到子母洲上一艘渔船大冬天的,竟正在岸边忙碌地装载,所以心生狐疑。
吴襄也远远地看了一眼,这种事宁可杀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大手一挥,游艇就往渔船驶去。
“哟,孙老板,这大冬天的,还忙着出货呢?”游艇驶近了之后,吴襄认出了船主,孙夕明。
“是襄爷啊?什么风把您给吹这儿来了?您要想吃点河鲜啥的,打个电话就行,我回头就让人给你送上门去,这天怪冷的,跑这儿遭罪来了。”孙夕明走到渔船边,看见游艇上的吴襄,很是恭敬,因为这位爷可以说是他的米饭班主啊。在南京长江沿岸,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人尽皆知,那就是只有打通黑龙团这个关节,才能在南京的渔业界立足,为此孙夕明没少拿钱砸在吴襄身上。
孙夕明今年48岁,家就在岛对岸的南京江宁街道新洲村,土生土长,对长江有独特的感情。多年前为了生计,孙夕明曾在江中采沙,在江边山上采过石头。2004年10月,他带了十几个人登上长洲岛,花了一年的时间,硬是用挖掘机在低洼处挖出500亩水面,专门养殖刀鱼、鲥鱼、河豚等长江濒危鱼种。如今,他在这个荒岛上建起4个水闸、10多间平房,一有空他还植树铺绿,荒岛俨然成了世外桃源。
“河鲜那些有机会再说,今儿个我主要是来看看你在干嘛。”吴襄注意力放到了那艘渔船上。
“你瞧,忙糊涂了不是,今天哪,这批刀鱼要赶着出货,叫人正装载呢。”孙夕明解释道。
“往哪送?”吴襄冷冷盯着那些船工的一举一动。
“应天水产市场,这鱼最近卖得特别火,价格紧俏,就想着赚点好过年。”孙夕明憨厚笑道。
“我可以上船看看吗?”吴襄一本正经地问道,脸上没有一点往日那种如沐春风的和睦。
孙夕明愣了一下,接着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当然当然,孙德成,你赶紧把软梯放下去。”
孙德成是孙夕明的儿子,本来还在指挥船工搬这搬那的,听到老爸的这一声喊,赶紧跑过来。
吴襄带着刘子和一个叫唐豪的小弟,顺着软梯爬了上去,留下了其余三个小弟在游艇上看家。
“襄爷,您瞧瞧咱这刀鱼,多肥美,一会儿我让人给您装几袋回去尝尝。”孙夕明赔笑道。
“先别忙,我可以到船舱下面看看吧?”吴襄背着手,看了一会儿码在船舷上一筐筐的刀鱼。
“襄爷,是不是我犯啥事了?”孙夕明见吴襄的脸色不太对,心里泛起了些许的躁动不安。
“你带我们老大下去看看就是,哪那么多废话?”刘子板起脸道。
“是是是,孙德成,你让他们继续搬。”孙夕明吩咐完,转身头前带路,“襄爷,这边请。”
吴襄跟着孙夕明走下船舱,看到一桌子人有男有女围着吃中午饭,讶异道:“全家出动?”
“是啊,难得今天人齐,就在船上聚一聚,吃顿全鱼宴。快叫襄爷好。”孙夕明招呼亲戚们。
“襄爷好。”那群孙夕明的亲戚怯声怯气道,都停下了碗筷,看着这几个不速之客,不自然。
“你们继续。”吴襄尴尬地摆摆手,然后看向了里面卧室,转头小声道,“带我进里屋看看。”
“这……不大好吧。”孙夕明踌躇道。
“如果,我当着你亲戚们的面打你,好像也不大好吧?”刘子凑到孙夕明耳边,笑里藏刀道。
“襄爷,我不是不配合,但我儿媳妇病了,正在里面休息呢。”孙夕明一脸苦瓜相。
“你带我进去看一眼,我就走。”吴襄不为所动,坚持要进去查看一番。
“好……吧。”孙夕明无奈,只好带着吴襄往卧室走去,一开门,浓郁的中草药味扑鼻而来。
“你儿媳妇患了什么病?”吴襄捂着鼻子走进去,淡淡扫视一眼四周,光线很暗,摆设简陋。
“重感冒,有一个多星期了,上医院打针都没用,只能熬中药慢慢调理了。”孙夕明解释道。
“把蚊帐拉开我看一下。”吴襄指着下了蚊帐啥也瞧不见的那张床,蚊帐很旧,都已发黄了。
“襄爷,这过分……”孙夕明下意识就想拒绝。
“去拉开!”那个叫唐豪的小弟刷地抽出了一把砍刀,明晃晃架在了孙夕明的脖子上。
“我就看一眼。”吴襄的态度要好很多,伸出一根手指,比划了一个“1”字。
孙夕明无奈,只得再次屈服。
“别耍花样啊!”唐豪恶狠狠地警告道,缓缓把刀从孙夕明的脖子边拿开。
就在这时,唐豪忽然感觉到一阵风吹过,风中仿佛带着种奇异香气,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眼看过去,唐豪只觉得自己从来也没有看过这么美丽的女人,她好像是被这阵风吹进来的。
唐豪看见她时,立刻就发觉自己握刀的手已被她托着。
女人也正在看着他,多么温柔而甜蜜,说话的声音也同样甜蜜:“刀砍在肉上,是会疼的。”
“这又不是你的肉。”唐豪下意识道。
“虽然不是我的肉,我也一样会心疼的”这美丽的女人柔声道,清瘦的身影让人着迷。
说完,她春笋般的纤纤手指轻轻一拂,就好像在为她的情人从瓶中摘下一朵鲜花。
唐豪就发觉自己手里的刀,忽然已到了她的手里。
百炼精钢的快刀,薄而锋利。
十指纤纤,轻轻一拗,又仿佛在拗断花枝。
只听“咔”的一声,这柄百炼精钢的快刀,竟已被她拗断了一截,柔柔一挥,便穿破喉咙。
唐豪呆若木鸡,伸手摸了摸喉咙的破洞,似乎不愿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但死亡还是如期而至。
吴襄毕竟作为一名八品高手,反应也会比常人快一些,知道不妙,迅雷不及掩耳就逃出卧室。
可他刚走出没五步远,本来正在饭桌上低头扒饭的一个黝黑汉子突然发难,一个盛着大半米饭的瓦碗当头泼了过去,吴襄收步,下意识拿手去阻挡,瓦碗瞬间在空中解体,米粒四飞。而那个黝黑汉子左手执刀,早已攻了过来,吴襄没来得及掏枪,衣袖便化作片片飞絮。等黝黑汉子停手的时候,他就骇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仿佛恐怖美学,透着一股直入骨髓的寒意。
吴襄脸色苍白,脑子里乱得很,见到刚才还如同一群绵羊的亲戚,此刻正冷漠地注视着他。
这群都是什么人啊?
“江润浓,让人收拾一下这里,顺便帮吴襄包扎一下。”孙夕明从卧室出来,平静道。
“是。”那个黝黑汉子收起刀,点了两个人,开始包裹唐豪的尸体,并清洗地面的血迹。
“刘子,麻烦你去跟游艇上那个兄弟说一下,该怎么说,都清楚了吧?”孙夕明微笑道。
刘子刚才看到身边的两个人,一个被秒杀,一个被削手,整个人都快疯掉了,此刻只会点头。
“放心,只要你帮我们离开南京,你的命就能保下来,我们是讲信用的。”孙夕明拍他肩膀。
刘子还是如鸡啄米一样点着头,两条腿颤抖得厉害,再也没有刚才那样的八面威风。
“你到底是什么人?”吴襄问孙夕明,不敢去看自己那双鬼手,任由江润浓他们拿纱布包扎。
“不好意思,公子党南京二处飞鸽的负责人。”孙夕明带着刘子准备走上楼梯,回头微笑道。
仙子在江润浓他们把唐豪的尸体搬出去后,就关上了卧室的房门,缓步走到床边,拉开蚊帐。
头部缠着厚厚绷带的萧云正安详地躺在床上,仙子坐到他身边,凝视着,纤手滑过他的脸庞。
“我一定会带你安全离开这里,如果你能听到我说话,请眨一眨眼睛好吗?”仙子吐气如兰。
没有任何反应。
仙子轻声叹了一口气,黯然神伤。
这一声叹息也正是无比的苍凉,无比的萧索。
“田鸡。”刘子在孙夕明的看押下,走到了船舷边,向游艇上喊话。
“啥事?刘子。”一个戴着眼镜的胖子抽着烟站了起来。
“老大说要留在船上吃顿饭,你们仨先回去,下午再来接我们。”刘子轻声道。
“我日,老大没说让我们也留下么?”田鸡嘴里嘟囔道。
“要不你上来当面问老大?”刘子瞪了他一眼。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这就回去,下午几点来接老大?”田鸡问道。
刘子刚想开口,又害怕说错,便回头看了一眼孙夕明,见他比划4,这才说道:“4点吧。”
“得,回见。”田鸡挥挥手,把烟头丢到江里,掉头就开着游艇回去了。
刘子看着远去的游艇,心里那个着急啊,却不敢表现出来,问道:“孙爷,您看这样行吗?”
“表现得不错,下去吃点东西吧。”孙夕明很满意,回头喊道,“孙德成,别装了,赶紧开船。”
孙德成听了,让那些船工们停工下船,走到驾驶舱,起锚远航,往长江上游开去,荡起波纹。
傍晚时分,冬天的太阳像月亮一样苍白无力。
南宫青城站在一幢别墅二楼的宽大阳台上,眺望着不远处的莫愁湖,心情却不是莫愁。
因为今天传回来的一连串消息,让他有点大失所望且疲于应对,几乎在南京城的每个角落都出现了萧云与仙子的踪迹,但没有一处是正主,反倒是这些烟雾弹牵动了黑龙团很大一部分的注意力,同时也由于黑龙团做得太过明目张胆,被警方盯上了,令到黑龙团的很多后续行动捉襟见肘,想封死南京城也变得天方夜谭了些。
“青城,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臧青酒从外面一进门,就唉声叹气道。
“辛苦你了,臧大家。”南宫青城就算是再垂头丧气,在外人面前,还是会露出自然的微笑。
“只要能找到萧云,再辛苦也值得,关键是他就像蒸发了一样,哪都不见。”臧青酒郁闷道。
“不用太过自寻烦恼,臧大家,南京城那么大,几百万人口,要真有心想藏匿起来,还真不容易找,不过萧云受了那么重的枪伤,失了那么多血,肯定需要治疗的,除非他死了,不然我们总有办法找到他的踪迹。对了,昨晚这个小区外面那家青囊堂药店失火,查到什么了吗?”南宫青城问道,他现在所在的这个小区就叫新城逸境,小区外的侧翼是一条老街,商铺林立,其中有一家药店叫青囊堂。
“只查到了药店老板朱明朝的身份,之前是南医大二附院的医生,没啥特别。”臧青酒说道。
“药店里死人了吗?”南宫青城又问道。
“死了,找到两具烧焦的尸体,面目全非,具体的DNA测试,我还要问法医。”臧青酒道。
“早不失火,晚不失火,偏偏是昨晚才失火,很蹊跷,臧大家,还得跟进点。”南宫青城道。
“我晓得了。”臧青酒点点头,还想往下说,手机就想了,做了个谦让动作,“不好意思。”
然后,他走开几步接听,问道:“什么事儿?”
“头,刚刚确认,底下有几个兄弟联系不上了。”对方正色道。
“什么意思?”臧青酒皱起了眉头。
“昨晚王荣和他的一个手下山炮负责在莫愁湖附近的新城逸境盯梢,到今天上午一直没联系上,手机打不通,他的手下也找遍了他能去的地方,愣是没找到。而刚才,吴襄的一个手下田鸡说,吴襄负责在长江二桥至三桥一带盯梢,中午的时候,在子母洲检查了一艘渔船,吴襄和他的一个手下刘子留在了船上吃午饭,说好下午4点来接的,结果来到子母洲的时候,整艘船都不见了,打电话也不接,田鸡慌了,就把情况报了上来。”对方汇报道。
臧青酒脑袋嗡的一声,王荣和山炮在新城逸境盯梢?难不成青囊堂那两具尸体是他们的?
挂掉手机后,臧青酒立即把情况向南宫青城讲了一遍,并推断萧云很有可能逃出了南京城。
南宫青城深深皱起了眉头,负手在后凝望着那轮落日,忽然惊醒道:“立即往长江上游追!”
第七十章 黑莲
黄石市,位于HuB省的东南部,江南长江中游沿岸,素有“半城山色半城湖”的美誉。
在黄石市东南方向,有一个地方叫将王山,东临长江,与药圣李时珍的故里蕲州隔江相望。
此刻,已经是凌晨四点,正是夜深人静时,寒冷的天气让人只想呆在暖和的被窝里不愿出来。
但在将王山的长江边,三艘快艇静静停在那里,无声无息地隐匿在黑暗处,已经十多个小时。
负责管辖黄石太子镇的黑龙团小头目郑雁雄带着十几个弟兄坐在快艇上,凛冽江风割伤皮肤。
“舅舅,咱撤吧,弟兄们都冷得不像样了。”旁边一个叫李峰的喽罗壮起胆子,擦着鼻涕道。
“再等等。”郑雁雄依然站得笔挺如枪,虽然他身材不是很高,典型的南方人,但功夫不赖。
“不见得公子党那个大人物一定从这儿走啊,说不定早上岸了。”李峰嘟囔道,冷得直打颤。
“猎物是前天中午离开南京的,沿途都有兄弟追击,前天入夜之后,在马鞍山附近的江面被两条从南京过来的快艇追上,对方很强悍,据说一个照面就解决了两条快艇上的兄弟,所以我今天才让你们全都配上枪,枪不够,借都给你们借来。到了昨天上午,对方的踪迹被彭泽县的兄弟发现,又恶战了一场,不过还是我们死伤严重,而且据说对方已经换了船,不是刚开始的那艘渔船了,狡兔三窟啊。昨天入夜,对方在九江附近被发现,证明还没离开长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对方肯定会这样自作聪明的,所以,猎物一定会来。”郑雁雄信心满满道。
“长江设伏都不关咱太子镇的事儿,管天管地,你还管得了那么多啊?”李峰冷得想女人了。
“就是不关咱的事儿,咱才要在这等鱼儿上钩,一鸣惊人,这是咱翻身把家当的天赐良机,懂不懂?”郑雁雄猛回头,重重地敲了几下自己侄子的脑袋瓜儿,哐哐响,冷声道,“都说‘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知道组织里头怎么看咱湖北人吗?说咱湖北兵太能,湖北兵狡猾,湖北兵奸诈,湖北兵善算计,HuB兵城府深,HuB兵好打架,HuB兵不好带。你看看现在组织里,有哪个HuB人受到重用的?我就是要等一个机会,证明我们HuB人不是太能,而是我们敢担当,不是我们狡猾,而是我们精灵,不是我们奸诈,而是我们聪明,不是我们善算计,而是我们看得远,不是我们城府深,而是我们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我们好打架,而是我们心有不平,拳脚来发言。”
李峰听得有点发懵,脑子嗡地一下子就乱了。
他今年二十几岁,从小就调皮捣蛋,坏事做尽,书念得一塌糊涂,初中就不读了,去过酒楼打工,嫌辛苦,没两天就辞了,也去步行街卖过衣服,却顾着泡店里的女店员,没一个星期就被老板辞退,后来还是他舅舅郑雁雄看他可怜,把他带在身边,一起为黑龙团卖命。李峰没啥理想,就是有口米饭吃,有杯烧酒喝,有件衣服穿,有个女人睡,他就觉着满足了,所以平时也就得过且过,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反正有舅舅照着,起码衣食无忧美色不绝,压根没想过什么出人头地飞黄腾达这类的词语。
昨天傍晚时分,上头发出紧急通知,说公子党有个大人物从水路逃离南京,要求各地拦截。
太子镇没有近江,就不属于沿江拦截的范围,但郑雁雄却固执地带了十几个兄弟去设伏。
这一点,李峰很不理解,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么?可他舅舅刚才那番话,像盆冷水一样。
哗啦。
顿时当头浇醒。
“他娘的,都给老子精神点儿,这还有瓶古井贡,每人喝一口暖暖身!”李峰对着大家嚷嚷。
咕噜。
他自己端起那瓶古井贡,吧唧了一口,一抹嘴,意犹未尽地递给下一个弟兄,胸腔一阵豪迈。
可凛冽江风一吹,他就立马缩了缩脖子,刚才那副俨然壮士出征的肃穆感一下子就打了折扣。
忽而,远处的江面上出现了一道黑影,缓慢地行驶着,庞大的躯体,像一只水鸭在信步游江。
“又来一条鱼,还是之前的做法,先围上去,别咬,等看清了再动手。”郑雁雄老练沉稳道。
接着,两条游艇迅速发动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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