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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不会流露出什么来，只是表示略微关注，示意黄依依继续说下去。黄依依见李海没有那么紧张，似乎有些气馁，道：“陈江原想包养我，我家里也需要钱——算了，不说这个，我想告诉你的是，他在我面前流露过，因为柯文说愿意和你发生关系，所以他很恼火，还说你一来，所里的美女都围着你转，宋律师啊，朱律师啊，赵律师啊，都是这样。所以，他想赶你走。”
就为这个？李海有点发呆，这答案，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陈江原多大年纪了？他没留意过，不过少说也有四十岁了吧，那头顶秃的，中间是炮楼周围一圈铁丝网，这种水准不是岁月的积累，轻易秃不出来！
这年纪的男人，不是应该事业为重吗？至不济你也有家庭了吧，居然会为了吃飞醋，就出手排挤我？好比张威航那种年纪，就像刚学会开屏的雄孔雀一样，李海就比较能够接受了，因为他自己也是这年纪，但是陈江原——拜托陈主任，你在和我们年轻人争风吃醋之前，可不可以先照照镜子？
“黄小姐，你的解释，很难让我接受，这不科学。”李海板着脸，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更加严重一点。
黄依依果然着急了，忙道：“李律师，你相信我，陈——陈江原，他可好色了，平时只要一有机会，就会骚扰所里的漂亮女孩子，也就是朱主任，他不敢惹，除此之外，谁没吃过他的亏？宋律师，当学生的时候就被他拿下了，听说还是和另外一位郑律师一起陪他呢！”
我去，又是一记猛料！李海有点傻眼，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啊，他还以为宋婷对他有那么一点小崇拜呢，想不到背后这么重口味！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陈江原真的是这么重女色的人，宋婷当他的研究生，又进了事务所在他手下，如果俩人没什么事发生，那反而不合逻辑了。
李海恢复了常态，点了点头：“好，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可以不计较你之前利用我，黄小姐，以后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我在竖铺都从来没见过你。你同意吗？”
黄依依轻轻舒了一口气，这不正是她想得到的结果吗？可是，却又有些不甘心，她在昨晚进场之前，在外面就看到了李海，那时一瞬间，她就想好了一定要利用这次机会，和李海拉近关系，不光是为了一个试镜的机会，年轻英俊又前途广阔的李海，恐怕是她这辈子能够找到的最佳老公了。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过？
她很想作出些魅惑的姿态来，让李海立场动摇，年轻的男人，还能忍着不吃腥的？可是这一来，她也清楚，自己把自己的格调降低的话，就别想让李海最终愿意和她一起走进礼堂了。那，将是她心中无法弥补的遗憾！
忍了忍，本想就这么干脆走掉，留一个彼此日后见面的退步，可是黄依依终究没忍住。她站起来，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来，盯着李海的眼睛：“李律师，你就真的一点都看不上我？我这么差么？”后面一句话，她吞掉了没说出来，我比赵律师差么？
李海蓦地一阵轻松，直到这一刻，他才确信，自己真的重新掌握了主动权，黄依依对自己没有办法了，才会这样。他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不，黄小姐，你很漂亮，在我亲眼见过的女孩子中，可以排进前十名，说实话，我很心动。不过我有个原则，我希望别人是真心对我，因为我不希望在床上彼此开诚相对的时候，还要想着事后需要付出多少。”
就在他的眼前，黄依依眼中迅速地涌出泪水，一直表现得很冷静，很聪明的她，不知道被李海这句话触动了什么地方，瞬间崩溃了，先是狠狠地抹着眼泪，然后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你，你用不着这么羞辱我！我没出卖我自己，陈江原给我三十万一年，我都没答应，尽管我需要这笔钱给我妈治病！我来竖铺，只是想找一个最后的希望，一个靠我自己能出头的希望，为了报答你，陪你，我心甘情愿，你不要说得我出来卖这样下贱！”
这个——李海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转折。他先是以为，这是黄依依使出了又一招，来博取他的同情，于是李海私下用钱眼照了照，结果发现，黄依依在这么哭诉的时候，对自己并没有估价的出现。这就表示，这些话，不是为了对付自己才说的，应该是她心里的真话。
他默然，黄依依继续哭诉：“我哪里差了？我漂亮，我干净，我到现在没有和任何男人上过床，要进入这个圈子，我也知道迟早保不住自己，所以我找你，因为给你，我甘心，我值得，结果你就这么说我！你太过分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装过头了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很快，黄依依的眼泪流了一会，就从地上爬起来，一声不吭地朝外面走。
李海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了：“等一下。”
黄依依身子一顿，却还是继续朝前走，伸手去拉门。李海叹了口气，赶过去，拉住她的手腕，推着黄依依到洗手间里，指着大镜子说道：“把脸洗干净，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他转身出去了。过了一会，黄依依也出来，脸是洗干净了，眼泪也不再流了，只是低着头，咬着嘴唇，不说话，也不看李海，好像是赌气又像是不好意思。
这样的表现，才像是个年轻干净的女孩子，没有真正经历过男人的女孩子，此时应该有的反应。如果说这也是演技，好吧，那么我也不冤枉了，你天生就应该是吃这行饭的。
李海对自己这么说了，才道：“黄小姐，你很聪明，很漂亮，或许家境不算很好，又遇到了什么难关，作出什么选择，这是你的自由。对于我来说，你现在已经欠了我的人情，我不要你还，也就是了。倘若这时我再帮你什么，似乎咱们自然而然，就该发生什么，就该到了什么阶段了。可是黄小姐，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就是不喜欢这样。不是因为你什么地方不对，而是我自己，我不想让自己的感情，成为任何交易的筹码，这是我想要保持干净的一块地方，我不知道能保持多久，但我希望如此。因为我爷爷告诉我，人越长大，越不快乐，就是因为丢掉的东西太多，找不回来了。”
黄依依听得有点呆了，望着李海，这个在她眼中年轻英俊前途大好的实习律师，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李海。
李海身子微微前俯，盯着她，为自己的话下了一个结论：“你错，就错在你从来不了解我，只是想着自己想要什么。”
黄依依愣愣地看着李海，看着他干净又坚定的眼神，虽然温和，可是对自己却像是一柄大锤，狠狠地捶打着，让自己的高挑身材一点一点矮下去。瞬间，她甚至开始恨李海了，连她自己都很吃惊，她一直都是很感激李海，对李海很有好感的，所以一直对于自己利用李海的行为，没有什么愧疚，因为她一直想，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心甘情愿地给你，现在你帮我一点，又算什么呢？
可是她现在才发现，自己真的错了，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以后再怎么做，都无法得到想要的结果！
身子靠回沙发的靠背上，李海心里很爽，尤其是看到黄依依这样子，他就更爽。一直都是你想怎样就怎样，把我利用了一次又一次，我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现在算是知道难受了吧？没错，李海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要看看黄依依尴尬和无地自容的样子。尽管对于自己的感情，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也并没有借用自己尊敬的爷爷的名义乱说，可是李某人有这么伟大么？那么王韵又该怎么解释？这只是他的小小愿望，才没有那么坚决呢！
如果李海这番话是对王冬说的，男人和死党的双重身份，王冬会第一时间大骂他装逼装到天上去了！可偏偏，黄依依是个女人，还是个没真正经历过男人的女孩子，不管她多聪明，多有心计城府，可是男人的这种心理，她在亲身经历之前，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懂的。她只能用自己的心理，将心比心地去揣度，很不幸的是，对于一个还保持着干净身子的女孩子来说，不管有了怎样的觉悟，心底总有一块最柔软的地方存在，这就是女人！
而李海这番话，偏偏就戳中了她这块地方。
身子开始轻轻颤抖起来，黄依依发现自己无法控制，全身都在颤抖，而且还开始发热，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想走，却本能地觉得不合适，现在走掉的话，以后怎么面对李海？就这样不见，她不甘心！可是留下来，说什么，做什么？最重要的是，自己已经碎得满地都是的形象，该如何找回来？她这么想着，然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在乎的，是李海这样看不起她，虽然他并没有说，可是俩人的言行对比，自己是如何的卑劣！
“你不想要，我偏要给你！”黄依依咬了咬牙，颤抖着身子，走到李海的面前，蹲下来，俩人的视线几乎平齐。然后，她把自己的手放在李海的膝盖上，一开口，眼泪水不由自主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李海，你，你太狠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今天，你要么要了我的身子，要么我就恨你一辈子，你自己选！”
李海愣愣地，心说这是什么神转折？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黄依依秀气的脸在眼中变大，然后一对柔软温润的肉肉，就覆盖上了他自己的嘴，跟着就是全方位的接近，年轻女孩极富弹性的青春躯体，还有只属于室女独有的幽香，让李海即便有神力护体，他的神魂也为之一时飘荡！
然后，李海醒觉过来，很有种拍大腿的冲动，而且是有多狠就拍多狠：尼玛啊，先前装得太过头了，现在人家投怀送抱，想顺水推舟一下，结果发现自己下不来了！真要是这么笑纳了，岂不是自己挖了坑然后自己跳进去？顺便把自己最尊敬的爷爷都给坑了！
说实话，如果只是他自己说话当放屁，李海看在黄依依这么迷人，又是冲动地自动送上来的份上，说不定就认了。可是连爷爷都坑在里面，这李海是无论如何忍不了的，如果说李海做人有底线，那么爷爷，无疑是其中之一！
缓慢地，却坚定地，他的双手扶上了黄依依的双臂，把她稍微推开，却仍旧抓着不放。
黄依依身子越发剧烈地颤抖起来，双颊因为羞辱而变得不正常地嫣红：“你，你真的要我死给你看么？”
李海抬起手，在她额头上开玩笑似地拍了一下：“说什么呢？我现在知道，你是干净的，不光身子，心也是，难道还不够吗？好吧，从现在开始，我们算是朋友了，好朋友，行不行？我叫你依依吧，你就叫我大海，或者海子，都行。男女关系，总会结束，即便是夫妻，几十年下来，最后大多都会变成朋友的，你瞧，我们这算是一步到位了，多好？多贴心？”
黄依依慌张地在他的眼睛里找着，找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可是李海的神魂和感官，都是神力强化过的，坚固稳定，只要他不想，神力加持之下，任何破绽都不会流露出来！黄依依就算再聪明，又怎么能找出来。
当确信李海说得不是假话的时候，她浑身顿时轻松下来，又有点虚脱，然后，耻辱的感觉退去，剩下的是无尽的羞涩：这回，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真的是被剥得什么都没剩下！不是说身体上的，自己的衣服还穿得好好的呢，而是在精神上，自己以后见到李海，天然就矮了一截啊！
好在，总算这是个可以接受的结果。黄依依心里想着，又有些高兴起来：好朋友么？李律师啊，你还真是天真呢，不知道有一句话么，男女之间，是没有真正的友情存在的！你和我做朋友，就是给了我机会，以后万一沦陷了，想起今天来，会不会后悔？我，青春无敌美少女黄依依，从这一刻，就和你李海卯上了，不是你爱上我，就是我爱上你，总之咱俩没完了！
她带着羞红的双颊，很不自然地离开了李海的身子，笑道：“那，你还是先穿上衣服吧，有这样和朋友说话的吗？仗着你身材好，存心引诱我啊？”
见她开起玩笑来，李海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内心其实有种内牛满面的冲动，哥们其实真的是装过头了，下不来了啊！依依小姐，你要是再坚持一下，干脆给我来个逆推，我向钱神发誓我一定只会象征性地反抗一下，你信我啊！
当然，也只能是在内心内牛满面而已，表面上，既然彼此关系都正常化了，他当然要从善如流，到洗手间里去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出来时衣衫整齐，人模人样，黄依依眼睛发亮，心中越发坚定一个信念，这个男人我要定了，谁抢都不行！
她刚要想法让李海对自己的印象再好一点，忽然听见门铃响，然后赵诗容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李海，有件事要和你说说，方便吗？”
李海从洗手间出来，离门口近，想也不想就去开门了，几乎是赵诗容话音刚落，他就开了门：“学姐，进来说吧，我刚和黄小姐说完事，她正要走呢。”边说，边回头看黄依依。
黄依依看得清楚，门开的一刹那，赵诗容的脸色分明是紧张之后的放松，那勉强装出来的从容镇定和满不在乎，瞒得过男人，却瞒不过同样身为女人的她。“看来，这就是我目前最强劲的竞争对手了！”黄依依的心中，蓦地升起一股斗志来：“别看我是草根身份，可是要比抢男人，赵律师，你这种大小姐是肯定抢不过我的！”
她微笑着站起来，从李海和赵诗容身边走过，脸上挂着恭敬的笑容，就像站在天平律师事务所的前台一样专业：“赵律师，李律师，你们聊吧，我出去了，明天回去的时候，麻烦叫我一声，我还要搭你们的车回之江呢，谢谢咯。”
看着她出去，再看看李海和黄依依身上的衣服都很整齐，然后联系到之前李海开门的速度，赵诗容的身心才真正都放松下来，关上门，便对李海微笑道：“是这样，我听我爸说，其实程家大少来之江市，背后是一盘很大的棋！”
第一百六十六章驼铃如梦
背后是一盘很大的棋？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李海心里吐槽，一般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意味着听众要做好准备，牺牲点什么东西了，要不然这盘大棋要怎么下呢？可是这盘棋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和大兴制药有关？
对于他的疑问，赵诗容也是迷惑不解，其实赵诗容就是发现黄依依进了李海的房间，很久都没出来，放心不下过来打个岔，随口编个理由而已。这句话里的意思，赵老爹是跟她提过一下，不过也是语焉不详的，她又知道多少？现在就是想掰都掰不出来。
即便如此，赵诗容心情却很不错，李海果然是立场坚定的好男人，这种送到嘴边的肉都不肯吃，令人刮目相看啊！赵诗容之所以会过来敲门，心中其实是有点小阴影的。和李海之间的关系，一直是带着镣铐跳舞，那一纸飘渺的婚约，能禁得住彼此的身体不过于接近，可是朝夕相处言笑不禁的，赵诗容发现自己对李海越来越在意，心防也是越来越脆弱了。
这样下去，她真的害怕，一年以后那个婚约，如果必须要实践的话，自己该是多痛苦？李海又会多么痛苦？倘若今天李海做了什么事，虽然赵诗容和李海之间关系未定，说不上什么背叛不背叛的，可是赵诗容心里，对于李海却又能多坚持一段时间了。
有时候，男人太优秀了，也不是好事啊！赵诗容有点开心地这么想着，却不肯说出口，要是说出来了，李海太得意，而且岂不是暴露了自己过来敲门的真正目的？她才不要，女人不能太主动，这样会被男人看轻的，一定要男人主动，自己半推半就才行。
俩人议论了一会，依旧不得要领，李海倒是看得开：“既然是有大事，那么到了火候，程先生想必会告诉我的，现在么，我反正不知道，想做什么都随心所欲，不也很好？至于程二少想怎么对付我，明天我回去，后天就上飞机去云南，等我回来，程先生也应该从京城回来了，有他主持大局，我还怕什么？好了，也累了一天了，学姐早点休息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起来，俩人找到邰亚菲告别，恰好今天姚诗儿没什么戏拍，陪着俩人一起吃了早饭，然后目送他们上了车。车子刚启动，姚诗儿忽然追上来，连连敲车窗。李海赶紧吩咐小从停车，摇下车窗来，没等他问什么事，姚诗儿在他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嬉笑道：“奖励你的，不吃潜规则，好样的！”说完就跳到一边，咯咯笑着冲李海挥手，那意思你可以走了！
李海愕然，心说没想到啊，居然有这样的意外收获，这算不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失笑，把车窗升起，回头看见赵诗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禁有些尴尬：“呃，算不上什么吧——”看看后座蜷缩着身子，冲着他微笑的黄依依，李海也掰不下去了，只好装傻。
赵诗容也微笑着没说话，心里却也是有些燃烧起来：这男人，看样子很抢手啊！哼哼哼——而且李海，你不知道吗，你不吃潜规则这一件事，感动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姚诗儿哦！不过我是不会让你知道的，免得你太得意，更加抢手了！“有机会的话，是不是该让李海知道知道，我也是很抢手的呢？好像不行哎，已经有个程二少出现了，要是那几个也杀出来的话，会不会把李海直接吓跑了？”
赵诗容独自小烦恼，李海独自小得意，黄依依独自小计算，司机小从独自掌着方向盘，从竖铺到之江几百里的路，车里的四个人就这么沉默地过去。
一直到了之江市区，李海刚想问问黄依依的家在哪里，先送她回家，不想手机却响了起来，居然是海狗。他接起来，笑道：“狗哥，这么热情，军航那边不是安排好了吗？别告诉我有变动啊，这会临时买机票可麻烦！”
海狗的声音却意外地严肃：“少废话，李海，行程有变，你别回家了，直接让小从送你去建桥机场，军航的班次他知道，寒鸦在那里和你会合。如果有什么必须带的东西，告诉我在哪里，我去你家取来，带到机场给你。”
这么急？李海心中一紧，随即便明白过来，这肯定是程二少那边有了动作，海狗是怕自己出事！而既然军航是安全的，则这动作，多半就是那位魏岳公子的老爹安排的，政法委的手可伸不到军用航班上。
男人说话，心照而已，也不用啰嗦太多。李海去看翡翠，就是凭一件放大镜，还有自己的一身神通，没有什么必须带的东西，当即谢过了海狗，冲着赵诗容说明自己的行程改变：“原定明天的航班飞云南，不过这军航看来不靠谱，临时提前了，我这就得去机场，要不先送你回家吧？”
赵诗容看着李海镇定微笑的脸，蓦地心里一阵激动：这就是男人啊，明明是有事要发生了，却说得这么轻描淡写的。李海，你忘记了，我是军人家庭出来的，军航是什么概念，我比你清楚啊，你这种借口，真是拙劣的可爱！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努力告诫自己，既然李海不想让我担心，我就要装作不担心，要不然他会失望，也会不安心的！“不用，你着急赶航班么，在路边把我放下，我自己叫车回去就好，大白天的很方便。”
座位后面的黄依依默默地望着俩人，她很不甘心，但是又很明白，现在自己如果出声，硬要宣示自己的存在的话，只会适得其反。她只是心里默默地想着，有一天，我也会占据现在赵诗容的位置吗？
李海看着赵诗容脸上的笑容，最终点了点头，吩咐司机靠边停车。车子停稳，赵诗容拎着包跳下车，然后挥手叫李海，李海探出头来，不想脸上又被亲了一口，而且和姚诗儿那一口相对称，亲的也是用力得很。
赵诗容也来这手？李海还没反应过来，赵诗容把他的脑袋一推，推回车里，然后大声道：“安心去云南吧，等你回来，保证什么事都没有了！记得带礼物给我啊，要不然我不饶你！”
捂着脸上刚刚被亲的地方，望着赵诗容挥手时故作镇定和坚强的神情，李海只觉得一股热流冲上心头，眼睛里的世界都有点模糊起来。这一刻，当真是百万大军挡在他的面前，他也绝对是“虽千万人，吾往矣！”
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他只是握紧拳头，冲着赵诗容挥了挥，然后拍了拍座椅：“小从，开车，去建桥机场！”甚至，他都没有从倒后镜里去看一眼赵诗容的身影！
小从应了一声，不知怎么，李海觉得他这一声，和平常有些不一样，也或许是想多了？不过，开了一会，小从忽然轻轻哼起歌来，而那歌声，从一开始就是颤抖着的：“送战友，踏征程，耳边响起驼铃声——”
“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兄弟！当心夜半北风寒，一路多保重！～”一直到机场，小从的嘴巴里始终哼着这首歌。李海也一直没说话，见到海狗，和他握了握手，从他手里接过机票，然后就走进了闸口。
在那里，是个面目普通的男人，动作轻松自然，如果你不去特意看他，甚至根本意识不到这个人的存在！想来，这就是寒鸦吧？他和寒鸦握了握手，感到寒鸦的手不像他的人那么冷，温暖而坚定，这才像是抓狙击枪的手。
走出候机厅的时候，他回头望了一眼，见海狗和小从并肩站着，正在看着他们，便用力挥了挥手。没想到的是，小从忽然大声唱了起来：“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当心夜半北风寒，一路多保重！”
然后，海狗也跟着唱了起来，比小从唱得更大声。这里是什么地方？军用机场，到处都是当兵的，一听到这首歌，全都站住了朝这边看。然后，当他们发现，是两个男人正要上飞机，另外两个一看就是军人出身的正在唱歌的时候，情不自禁地，也跟着哼了起来，低沉的喉音在整座候机厅里回荡着。
李海眼底一热，赶紧转过头去，脚下加紧了步伐向外走去。如果再听一会，看一会，他或许会忍不住流下眼泪来吧？
寒鸦紧紧地跟着他，亦步亦趋，不需要排练，俩人的步伐似乎很快就协调起来。而李海，也感到这位一直神秘莫测的狙击手寒鸦，和自己的距离变得接近了一点点。这就是战友情吗？小从看到赵诗容送别自己的那一刻，才唱了起来，是不是赵诗容那出身军人家庭的情感自然反应，让他想起了战士出征时的情景？
走上停机坪的时候，他轻轻说了一句，是对自己，也是对寒鸦：“我忽然有些遗憾，此生没有当兵！”
他只是有感而发，哪怕是见多了对于军队的赞颂，那些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都不如刚才那简简单单的小合唱，给他的印象来得深刻，军人这个团体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给他如此鲜活的感受！
并没有指望得到寒鸦的回答，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寒鸦居然回应了：“是，男人不从征，人生不完整！”
惊异地看了一眼寒鸦，李海笑了起来，心头的阴云被一扫而空，区区跳梁小丑程二少和魏岳之流，算得了什么！
然后，他才顾得上看眼前的停机坪，传说中的军航——嗯——嗯？怎么，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第一百六十七章囧囧军航
出候机厅走上停机坪——光是这个环节，其实已经很囧了，民航都是有个活动舷梯，可以直接从候机厅走进飞机里的。不过这不算大事，李海又处在某种激动情绪之中，也就没怎么在意。
不过走到停机坪上，看到一堆一堆的人坐在那里，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在遮太阳，此时李海已经开始觉得不对了。仔细一想，其实这一幕也挺熟悉的，在农村里没有什么车站，要搭车就在路边拖着行李等车，那感觉和眼前一幕就很像——
但是，喂喂喂，这里不是乡村的路边啊啊啊！这是机场啊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从来没见过，到了机场要像在乡下路边一样，坐在停机坪上等飞机过来的啊啊啊！李海顿时开始风中凌乱了！
好在，他来的时间还算巧，虽然停机坪上温度很高，飞机不一会就过来了。果然是军队的飞机，军绿色的涂装，具体型号他是看不出来，不过很大，四个发动机显得非常浑厚有力，近距离看上去很有冲击力。
但是，李海又发觉了问题，舷梯在哪里？那么高的机身，难道要爬上去吗？
然后，他的这个疑问，得到了解答：这飞机机尾的部分，朝上缓缓翘了起来，然后乘客们三三两两地朝着那边走过去，从机尾打开的斜坡通道上，慢慢走了上去——我去，这登机方式真的是军航的不能再军航了！
几度惊诧过后，李海稍微开始适应了，虽然不像想象中那种超级酷毙的军队飞机什么的，不过这种样子的军航——嗯，习惯了以后再看，其实也挺带劲的啊哈！
他和寒鸦一起走进了机舱，发现这机舱里居然是有座位的，倒令他又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也是，这军航的乘客中，很多看着也不像是军人，他们自然要座位的，难道上了天就席地而坐？那也不安全不是。
坐下来之后，李海又发现一个奇异之处，这么坐下来之后，他的方向是向着上飞机时走的那个斜坡通道的。也就是说，他是对着机尾，而不是机头。这跟民航截然相反，民航飞机的座位都是朝着飞机前进的方向。难道是因为从机尾上飞机，所以座位才这样设置？
乘客上满了，硕大的机尾缓缓下降，最终关得严丝合缝，不过机舱里的通风和空调都开着，声音是响了一点，好在效果很给力，也不觉得热。然后，飞机上的广播开始响起了，不是空乘小姐柔美的职业嗓音，而是个非常豪迈的大汉，哈哈笑着开场：“欢迎大家乘坐我们军航某某班次的航班！军航好处多啊，票价便宜不说，你们大家注意到没有，我们的座位是向后的，这是很科学和安全的！一旦出了事故，你不会被前面因为惯性而砸过来的人体和物体撞到，根据统计，这能够减少百分之三十的空难损害！”
李海很想擦汗，你这宣传的是安全吗？好吧，听上去倒是很科学，但是大家其实不是要听减少损害，最关心的应该是不会出空难吧大哥！
空乘大叔的讲话很简短，随意发挥了几句，又宣布了纪律，什么系上安全带，不许随意走动之类的，听着倒是和民航差不多。但是令李海很惊奇的是，空乘大叔这种热身方式，效果却很不错，大家的服从性比坐民航好了很多，叫干嘛就干嘛，没有人叽叽歪歪，或者是故意等空乘小姐来催促了才系上安全带，好像这就能显示出他的个性似的。
联想到平时所见到的各种新闻，空乘小姐们诸多苦恼，李海不禁感慨，消费者是上帝这句谚语，有时候其实应该反过来看，消费者真犯？贱，对他好好说话温言细语，他不听，各种牛逼，像这样说一不二强势压迫的，哎，也就没什么好呲牙的了！
总之，虽然有着各种和民航的不同，不过李海倒觉得这军航的风格很合他的口味，简简单单直来直去，或许体验不像民航那么舒适，但是对于他来说肯定足够了。
航程大概需要三个小时不到，这也比民航稍微快一些，大概和航空管制什么的有关。李海在座椅上靠了靠，试试这座椅的舒适程度，然后才发觉，自己的旅伴，狙击手寒鸦，从上飞机以后就一声不吭的。
这当然是寒鸦一贯的风格，李海并不意外，不过他想试试和寒鸦交流一下，这次去云南，前后至少要一个星期呢，而这一个星期中，他几乎会一天二十四小时和寒鸦在一起，俩人要是一直不说话，那多难受？
但是说啥呢？这周围都是乘客，不知根不知底的，要是说到什么敏感的话题，又不大好。李海左思右想，好容易想到个话题：“寒鸦哥，你多大？”
刚说完，他就做好了被寒鸦无视的心理准备。不料寒鸦居然回答了，虽然并没看他，好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三十五了，属虎的。”
三十五？还真看不出来！倒不是说寒鸦的外表有多青春焕发，正相反，寒鸦的长相，就像是个田间劳动了多年的老农一样，看着老相，说五十都没有任何疑问，三十五，好年轻啊！
李海倒是想这么夸他，然后呢，怎么继续？“寒鸦哥你皮肤好棒，太有弹性了，怎么保养的这么青春活力？”我去，哪个男人能对另外一个男人问出这话来，大概此人离基佬也不远了吧？
换个方向转进：“寒鸦哥，你老家哪的啊？”
“云南。”这回就俩字了，比刚才更简短。
李海反而觉得有些来劲了，寒鸦对于他的搭话，并不是想象中的抵触啊！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得出，其实寒鸦也是想和李海攀谈一下的，可是往往话到了嘴边，他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好吧，当律师的，不就是吃的嘴皮子饭么？只要你不是真心不肯交流，咱就能找到话题！李海旁敲侧击，东问西问，末了才发现，寒鸦这人大概是传说中的交流障碍，他根本不知道对话该如何进行，注意力全都集中到话语中的信息搜集上，而且是被动居多，极少主动向李海问起什么。
这种谈话，真心很累，不过李海渐渐有些乐在其中了。这样的一个谈话对象，没来由地让他觉得有些亲切，因为在你不去触及到他紧紧守着的某些东西的前提下，寒鸦绝对会是个人畜无害的好人。没错，就是那个躲在暗中，就会化身为死神的寒鸦，其实就是这么一个好人！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大半个小时，李海有点找不到话说了，低头正琢磨呢，寒鸦忽然很别扭地开口：“海狗，让我告诉你，别担心，程先生会镇住场面的。”
李海一怔，马上明白过来，怪不得海狗这么急着送自己上飞机！原来，基金会方面，程先生的亲信们，也有和自己站在一起的！话说，刚刚唱着驼铃的歌，送自己上飞机的司机小从，貌似也是程先生指定给自己开车的前军人呢，他也能够对程先生有些影响吧？
他笑了笑：“海狗哥对我好！寒鸦哥，咱们都是一条战壕里的，我信得过你们。”
听到这句话，寒鸦难得地转过头来，一双几乎没有任何光芒的眼睛，平淡地注视着李海：“别太轻信，依赖！还是要靠你自己！”
李海很是自信，他从来没有指望依赖谁，来帮自己解决什么问题。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只能说明，那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别人的。凡是自己遇到的问题，最终都只有自己能解决！不过，这并不妨碍，身边有人一起承担的时候，令他感到安全和欣慰。“是，寒鸦哥！这回去云南，到了地方，寒鸦哥你是地头蛇，可要好好指点指点我啊！”
寒鸦并没有回答，但李海很惊奇地发现，他的嘴角居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原本是很沧桑的脸，就因为这一丝微笑的出现，陡然变得生动了许多。
时间过得很快，军航班机很快降落在了昆明机场。原本按照计划，李海应该是在昆明和明海公司翡翠部的几位同事会合，然后一起前往此次公盘所在的腾冲。不过，因为突发原因，他提早出发了一天，那么就需要在昆明多呆一天。
相对于他的打算，寒鸦却提出了不同意见：“直接去腾冲吧，公盘之前，也有些私人的交易，值得看看！”
李海大奇：“寒鸦哥，这翡翠买卖，你也有过经验？”话说你不是当狙击手的吗，要不是知道一点你的来历，我还以为你是个职业保镖什么的呢！
寒鸦嘴角又牵动了一下，算是笑了笑吧：“陪人来过，前年的事了。”陪谁来的？来做什么？他反正是不说了，李海也知道，想问都白搭，干脆不问了，就按照寒鸦的提议，不等明海公司的人了，直接奔腾冲！
打了个电话，告诉区海田他们自己慢慢过来，区海田倒不敢对李海抱怨什么，只是叮嘱他要小心。然后，俩人从机场打车，直接到了昆明市郊的一个修车厂，寒鸦和这里的人看来是认识的，只是打了个招呼，就开了一辆越野车出来。
这是一辆北京吉普，外表看着当然不如李海订的那辆大众途观时尚，坐起来也不很舒服，不过跑起来就不一样了，寒鸦上手，把这车开得跟飞一样，而且完全不见打飘打滑之类的现象，一路就是狂奔，午夜刚过，他们就进了腾冲。
这是靠近边境的一座小城，以前李海也听过这个名字，多半都是和二战时中国远征军的战事联系在一起的。现在，这座小城又因为翡翠交易的火爆，而再度吸引了许多人的到来。
望着眼前灯火阑珊的腾冲，李海感到一丝激动，这一次在这里，自己能得到多少神力？这可是自己能否渡过眼前危机的关键之一！
第一百六十八章鬼市发财
李海深刻地感到，自己这次请了寒鸦来同行，真是太超值了！在昆明一下飞机，就能找到车，然后到了腾冲，虽然是深夜，这地方的大小宾馆和招待所之类的也都早就订满了，可是寒鸦很轻松地就找到了一个地方，而且还是间别墅！
别墅没人住，寒鸦从门口一块砖头下面找出钥匙，开门进去。李海跟着进来，发现这别墅地方不小，虽然今天没有人住，但是打扫得很干净，设施一应俱全，他掏出手机看看，居然连无线网络都有！冰箱里也有现成的饭菜，还有几箱野战口粮什么的，热起来很快，寒鸦和李海一起动手，弄了点吃的。
吃完了饭，李海本想睡觉了，这一天几千里路下来，也有点疲劳。不过寒鸦却示意他先别睡，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寒鸦就带着李海，开车来到一片仓库区，中间只是打电话联系了一下，都没问什么人，再次让李海感慨，有个识途老马带着，真是爽啊！其实，如果是和明海公司的人一起来，他们那边也有参加过腾冲公盘的专家，也不会出现两眼一抹黑的情形，可是李海当然更信得过寒鸦。
已经是快两点了，这仓库区外面看上去当然是漆黑安静，可是在寒鸦和人接上了头，带着李海进到仓库里面，李海才发现，这里不少人呢！偌大的仓库，少说有个两千平米，货架分割出几个区域来，上面放满了石头，想必就是翡翠原石了，一堆堆的买家，拿着强光手电在那照，交易的时候也经常不说话，双方勾一勾手，手指在彼此手心比划一下，就能谈下来。
这地方，不错啊！李海眼界大开，想不到过几天就开公盘了，腾冲居然还有这种半夜的黑市！当然黑市不一定是犯法的，不过这黑漆麻五地交易，不叫黑市叫什么？但是，有个问题啊，这种手指头比划价格的把戏，李海可不懂，这里面一定有门道，不会是什么一根手指算一万的。
寒鸦带了一个人过来，告诉他这就是本处的老板，姓金。金老板名副其实，一笑起来两颗大金牙，在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欢迎啊，之江来的李老板，一路辛苦了！我这里，别看是黑市，不过你放心，绝对没有作假的货，都是原石！我金某人的金字招牌，不信你问韩老板！”
韩老板？李海随即醒悟过来，就是指寒鸦了，倒是没想到，原来这地方真的叫黑市啊。至于原石作假什么的，李海倒是恶补过一些知识，所谓无商不奸，翡翠交易的规模这么大，当然假货是少不了的，什么换皮啊，接缝啊，各种花样，叫人防不胜防！这金老板敢喊出这话来，确实比较难得了。
心里谢过了寒鸦的好介绍，李海试探性地问道：“金老板，我是初来乍到，不知道这里怎么交易法？”
金老板倒也不欺生，简单介绍了一下规则，其实真的很简单，三块区域，都是论斤算价钱，从一百一斤到一万一斤的，任选任挑，过磅交钱，银行划账和现金交易都行。李海这就有点不明白了，指了指左近正在拉手的两位：“那这是什么说道？”
金老板笑道：“场子里有些老客，自己不敢担风险，等别人买了货，开出窗口来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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