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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不是邢云峰和郭万年关心的事情了,他们都已经准备了很久,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陈子华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想着从中渔利,企图左右逢源,一旦登上了龙溪市长的位置。他也就算是彻底站住了脚跟,有了发展自己班底的根基,实质上,陈子华自己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初入官场时的那点儿目标,对他来说,早就不是什么难以企及的事情了。
许泽华笑着摇摇头,道:“是你进入官场以来太顺利的缘故。”
陈子华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虽然这几年在官场当中也曾经遇到过一些波折,最终却都顺利的过关。几乎没对自己产生过任何影响,反而升迁极速,哪怕是曾华和林安东打算雪藏他一段时间的时候,也被他轻而易举的化解,从关西进入安东官场。
这两年在安东更是如鱼得水,进步的极为顺利,或许正是因为这种经历,才让他对目下伸手可及的市长位置生出了觊觎之心吧?想到这里,他心里微微一动,会不会这也是一个陷阱呢?只是邢云峰和郭万年两人斗法才弄出这么一个局出来?
琢磨了一下,陈子华向许泽华诚心请教:“许叔,您对安东眼下的局面怎么看?”
陈子华自然明白许泽华所处的高度不是他能揣测的,分析问题看问题的角度更不是他能擅自揣度的,而且安东的局面,许泽华虽然远在千里之外,心里却依然有数,在大局的眼光上,不是他陈子华目前所处的位置能够比得上的。
许泽华颇为赞许的看了陈子华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能想到这个方面,说明这两年的党校学习没有白上,比以前成熟得多了,”虽然陈子华如今已经身为一个大市的实际掌控者,但在许泽华面前,却依然还是一个新丁,两人的关系也比较特殊,所以许泽华说话的时候非常直接,也不会拐弯抹角,完全一副言传身教的模样:“安东现在的局面,实际上才是比较合理的,也是上面最希望看到的局面。”
陈子华闻言愣了一下,忍不住开始深思起来,认真的说,安东眼下的局面非常差,各方势力相互胶著,互相角逐,根本没有谁能真正的完全掌控全省,连占绝对优势都谈不上。别人眼里,似乎郭万年根深蒂固,仿佛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可陈子华身在其中却明白,郭万年的处境同样很尴尬,一方面要维持权威,一方面还要应付来自省委书记邢云峰的压力。
还有一些可能是陈子华想象不到的,但有许泽华提点,陈子华很快便对安东的局面有了与从前截然不同的看法,暗自叹了口气,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在官场当中,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他目前所缺乏的,还是官场的阅历和磨练,这个时候遽登高位,是祸非福。
从许泽华家里出来,陈子华一时有些意兴阑珊,便开着车随意的转悠起来,不知不觉当中,竟然就停到了金鼎皇朝娱乐城的门口,自失的一笑,既然来了,没道理过门而不入,便把车停在门外的车位上,下车进了金鼎皇朝的大门。
虽然有几年没有来过,但大堂经理却没有换人,而且这个精明的女子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陈子华,一边热情的把陈子华请进一楼的梅花厅,一边连忙打电话给老板张天鼎和鲁嫱,陈子华与鲁嫱是同学的事儿,她们这些人倒是都知道。
一壶茶水才喝了两杯,鲁嫱便风姿嫣然的推门进来,“什么时候回来的?咋也没打个电话通知一下,也好让老同学准备准备。”接到电话的时候,鲁嫱正好在文熙市,因为工作的事情,在市教委那边扯皮,得知陈子华来了,连忙匆匆的赶了回来。
陈子华呵呵笑了起来,“昨天刚回来,今天来市里办事儿,顺便过来看看。”
鲁嫱道:“我已经打电话给曹明瑛和孙菲儿了,咱们去山庄聚聚吧?”
陈子华道:“行啊,反正没多远,还有谁在那边?”
鲁嫱摇摇头,道:“既不逢年也不过节的,各人都有的事业,就明瑛和菲尔俩人通知到了,她们俩在电视台,出来的倒是很方便。”
陈子华道:“也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我回来。”
第二卷蓝山攻略第四百三十二章抓赌的来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抓赌的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陈子华先后与赵水仙等人都见过了面。每天都会熬到深夜才返回陈家坪,第二天又会早早的出去,不是大伯家没地方呆,而是他如今身份地位已经不同,呆在大伯家里不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会增添更多的繁琐。
即便是这样,出殡前化纸的这一天,还是来了不少官面上的人,包括原蓝山县的县委书记何云凤等,都亲自来陈家坪,给陈子华的大伯送了花圈,陈子华也只好在家里招待了这些故旧,几年没见,自有一番旧情相叙。
昔日陈子华的那些部下,如今都各有升迁,不过说起来,还是何云凤的进步最大,已经是文熙市财政局的一把手,为市委书记许泽华牢牢的把握住了财政大权,等于握住了市长韩松的命脉,而许泽华手里又掌握着人事大权。加上他这些年一直都在文熙市苦心经营,比起当年雄踞文熙市二十多年的顾正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许泽华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从当市委秘书长到现在的市委书记,他经历过的市委领导已经走马灯似的换了好几茬,能在历次洗牌当中巍然不倒,步步高升,自然有他的高明之处,所以,驾驭当前的局面,倒是得心应手,这两年文熙也逐渐步入高速发展的正轨。
与这些昔日的故旧相叙之后,陈子华对于许泽华前段时间对他说的话又有了更深一步的理解,尤其是对于领导艺术的体会更深,对他来说,倒是非常有助于对安东的局面有一个更加深刻的认识,之前自己的看法,还是浅薄了一些。
邢云峰进入安东,未必就是一定要将郭万年打压的抬不起头,而郭万年,同样不会与邢云峰针尖对麦芒的硬撼,两人表面上似乎各自为政,相互之间明争暗斗,但实际上,或许更多的是合作,而且还是非常默契的合作,只是这种默契。不是一般人能够理会得了的。
因此,陈子华对自己在龙溪的处境和位置,也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或许,这时候更进一步,真的不是一个好主意,难免会给人留下急功近利的印象,对自己今后仕途之上的长期发展来说,可能真像许泽华说的那样,弊大于利。
在龙溪,短短几个月的功夫,他已经连升了好几次,从一个未入常的副市长到现在的市委副书记、常委、常务副市长,已经非常的引人瞩目了,若是再进一步,登上市长的位置……陈子华心里不禁微微叹了口气,还是有些急切了。
因为明天就是出殡的日子,所以陈子华便没有再出去,一直呆在家里,白天招呼前来祭奠的亲朋好友,尤其是一些政府官员。晚上还有几个比较亲近的人没有走,陈子华便在自己家里陪着几个人说话聊天,有已经升任市局副局长的段国华,还有何云凤夫妇。
随着彭铁山退居二线,文熙市的政法委书记也换了新人,段国华因为有许泽华的支持,几年时间,已经从一个小处长晋升到了副局长的位子上,而何云凤就更不用说了,仕途稳扎稳打,顺畅无比,如今在文熙市,那是手握财政大权的实权派。
李彬依然在芝兰县做县委组织部的部长,这次听说陈子华回到陈家坪,便专程从芝兰赶回来,与他一起过来的,还有芝兰县的财政局长胡文静,当初陈子华在芝兰做县委书记的时候,胡文静就是县财政局的局长,这些年倒是没什么变化。
除了这几个,再就是屠娜和周俊两人,屠娜做了何云凤的秘书好几年,如今又跟着何云凤去了文熙市,依旧在何云凤身边工作,挂了个办公室主任的头衔,而周俊,则是当年陈子华笼络到陈家坪搞天麻养殖基时候的农业中心主任,如今却已经是县农业局的局长了。
虽然周俊跟陈子华认识的极早,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并不密切。仅仅就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之所以今天会呆在这里,却是因为屠娜的缘故,现在他正在追屠娜,两人的关系众所周知,家里人也都非常看好,只是屠娜自己有些犹豫罢了,却也没怎么拒绝。
屠娜其实心里一直念着陈子华的,只是随着陈子华的身份地位不断的变化,这种心思便也慢慢的变了味道,后来陈子华结婚,又离开蓝山,没多久又去了安东,她的那点儿心思也就彻底的藏在了心底,这次更看到了陈子华的女儿,她心底的那缕情丝也就化作了一声叹息。
因此之故,屠娜对待周俊的态度也就慢慢的有了转变,这让有些不明所以的周俊惊喜非常,索性也随着屠娜留在了陈子华家里,毕竟他跟陈子华也算旧识,而且还是最早跟随陈子华的人物之一,只是那时候的陈子华还只是陈家坪的党委书记。
大家都是曾经一起共事过了,而且关系一直都比较亲近。因此聊起来的时候非常融洽,偶尔也会谈论目下的官场八卦,陈子华掏了一盒特制雪茄出来,给李彬、胡文静以及段国华等人发了一圈,到周俊的时候,周俊先是小心的偷觑了屠娜一眼,然后才接过烟,道了谢。
陈子华微微一笑,却没有打趣屠娜,虽然他不知道屠娜心底对他的情意,但两人认识的最早。而且他也曾经对屠娜动过心,只是如今情势不同,心里开玩笑的话也没办法说出口,接过屠娜递过来的火机,一边点烟一边侧过头问胡文静:“在芝兰工作的还顺心吧?”
胡文静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在芝兰县财政局长的位子上已经呆了不少年,虽然位置非常重要,也很得上司的看重,但追求进步的心思却依然滚烫,但始终没有什么强有力的后台可以依靠,看重他的县委书记陈红梅,也不可能拿出比财政局长更重要的位置来。
陈子华在陇东担任市委副书记的时候,便有提拔胡文静的意思,只是他在陇东呆的时间太过匆忙,那时候跟管玉和等人分分合合的相互争斗,始终没有多少机会来干正经事儿,好不容易倒了管玉和,结果又来了一个楚源,经过上层的妥协之后,他被调离了陇东。
所以,真要说起来,在陇东的几年时间,他和管玉和算是两败俱伤,最后都黯然离开,反而让楚源摘了果子,自从他去了安东之后,对于陇东的情形就了解得越来越少了,不过梁珊有吴月萍等人的支持,想必也足以能跟楚源相互匹敌了。
胡文静闻言心里却是一阵激动,或许陈子华只是很随意的一问,但在胡文静角度,却不会这么想,这句话的背后,说不定就隐藏着一次难得的机遇,而能不能抓住机遇,就看他的应对了。这个机会,他已经等了很久。
只是稍微顿了一下,胡文静便道:“红梅书记很有魄力的。”
陈子华闻言微微一笑,胡文静的言外之意他倒是听得非常明白,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陈红梅的脾性了,虽然陈红梅非常贪恋权位,但却没有太大的野心,手段有,也不乏权谋,但就是比较容易满足现状,坐上县委书记的位置后,将芝兰县经营得铁通一般,但却没有继续更进一步的心思,不过谁想在芝兰插上一脚,却也非常的困难。
胡文静很得陈红梅的看重,被倚为心腹,却也同时限制了胡文静的发展,若是胡文静是一个容易满足于现状的人还好,可胡文静却偏偏不是,他还一门心思的想要上进,所以,这就难免会生出一些别样的想法来。
琢磨了一下,陈子华道:“有没有想过换换环境?”
经过与许泽华的交流之后,陈子华的心思已经有了极大的转变,不再一心想着去争夺龙溪市的市长,反而将目光转到经营自己的根基上面,在龙溪,他终究还是一个新人,根基太浅,尽管现在投靠的人不少,但那些人都各自有着不同的背景,也都有着自己的势力,陈子华自己的根基却依旧太浅,所以,他想从这边带几个人过去。
最好人选其实应该是吴月萍,但吴月萍如今已经是陇东市的常委、组织部长,级别有些太高了,以陈子华目前的处境,调动起来不容易,也太过引人瞩目,所以他打算从基层选几个人过去,胡文静正好就符合他的要求。
调整几个科级干部,对于陈子华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但这些人过去之后,却是他的绝对心腹,用不了几年的时间,竟能形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当然了,调整谁过去,以及调动几个人,用什么样的方式,都还需要费一番思量。
胡文静心里一跳,眼睛里面涌出一股激动之情,不过他还是沉稳地道:“我听陈书记的。”
陈子华笑着点了点头,道:“有准备就好。”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了进来,陈子华眉头微微一皱,虽然是在家里,但这样敲门,他还是有些不习惯,正要问问怎么回事,却见李倩蓉推开房门进来,对陈子华道:“祥子过来了,大伯家那边出了点儿事儿。”随即便见陈祥一脸懊恼的从门外进来,道:“三哥,不知道哪儿的警察跑来抓赌,这会儿大伯家都乱成一锅粥了!”
第二卷蓝山攻略第四百三十三章段国华的脸面
第四百三十三章段国华的脸面
陈家坪的风俗,每逢村子里谁家有红白喜事的时候。全村的人都会过来帮忙,有的全家都会过来,这么多人,除了吃喝之外,就是打麻将玩扑克,真正需要干的活却并不多,尤其是到了晚上,通宵达旦,全是玩麻将赌钱的。
一般逢上这种事情,主家都会通过关系,提前跟附近的派出所打个招呼,或者送点儿礼金,或者请吃一顿饭,除非是有仇怨或者想专门捞外快的,很少有上门来抓赌的。
陈家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当初打招呼这件事儿是交给陈祥去办的,而陈祥转了个身,又把这件事交给了陈子华,陈子华哪里会把这种事儿放在心上,在他想来,距离陈家坪最近的派出所就是镇派出所了。给他们个胆子也不敢跑陈家坪来找事儿,所以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或许是知道陈家坪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尤其是这几天前来拜祭的人当中,很多都是市县一级的大领导,自然不虞会有人过来捣乱,因此陈子华大伯家这几天聚过来赌钱的人越来越多,连附近村镇喜欢玩的人都赶了过来。
陈家坪派出所虽然换了几茬领导,甚至镇委书记都换了好几个了,但在陈家坪任职的人,几乎没有不知道陈子华的,如今陈家坪已经是蓝山县的模范村镇,经济在在整个文熙市都是首屈一指的,所以能到这里来镀金的人,那个不是挑通眉眼的机灵人物,陈家办丧事,这些人没事都会过来献殷勤,更不可能跑来捣乱了。
所以,在陈家玩牌的人便有些肆无忌惮,根本就没想过会被警察来抓,加上明天就是出殡的日子,晚上献祭的仪式刚过,灵堂便被玩牌的人占据了,连院子里面都摆满了牌桌子,还有两堆人拥在一起押大小,呼喝之声在村子外面都能听到。
这些赌钱的人当中,有一个姓王的,名叫王满子。是蓝山县庞峪河人,早年因为吸毒被县局抓过,后来不知怎么的,攀上了一个刑警队的刑警,辗转被放了出来,开始给这个刑警当所谓的“线人”,身边聚拢了一帮子吃喝嫖赌的烟民,以开赌局、放高利贷、贩卖大烟为生,只是在需要的时候,为那个刑警提供一些线索,给那人创造立功受奖的机会。
不几年工夫,王满子就成了蓝山县几个最有名的团伙之一,因为背后有警察撑腰,所以在蓝山县几乎无往不利,有跟他不卯的人,三言两语就能把你送进局子里面蹲上两天,不管有没有犯法,先交几千块钱的保证金再说。
这种缺德的事情,王满子也不知道干了多少,当真称得上是挖绝户坟、踢寡妇门的一大毒瘤了,被他设套开始吸毒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而且吸纳的对象大多都是中学生,然后让这些中学生当小弟,到处坑蒙拐骗偷,曾经有一段时间,蓝山县的人骑自行车都觉得没有安全感,无论放到什么地方,转个身就丢了。
提起这帮烟民,当真是人人咬牙,恨得跟个什么似地,但这些人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真的被抓起来,还不够判刑,蓝山县也没有像样的戒毒所,便是整个文熙市,也没有一个正规的戒毒所,财政上根本就没有这项支出,所以,押这些人还是累赘,三五天就得放了。
因此,这帮烟民更是肆无忌惮,大错有人在背后兜着,小错警察又不管,故此,王满子竟成了当地一霸,滚刀肉似地,天不怕地不怕,整天换着方子到处设赌局。放高利贷,然后带着小弟们四处收账,然后这些钱就变成大烟,毒害更多的人。
因为陈家办丧事,闹得有点儿大,这几天十里八村的赌徒都聚拢过来,王满子自然也不例外,跑到陈子华大伯家来设局赌钱,不料来这儿赌钱的人还有不少外地的,那些人可不认识王满子,在王满子玩水银骰子的时候就被人抓了个现行,当场把身上的钱给扒了个精光,然后给轰了出去。
王满子哪吃过这样的亏?索性一个电话打了出去,把背后的那个刑警给惊动了,说陈家坪这里有大赌局,现场的赌资就有几十万,还有几个流窜犯也在这里,当然这些都不过是夸大其词,为了让那个刑警带人出警。
几十万的赌资,任谁也不免动心,一直在背后支持王满子的那个县刑警队的刑警叫姚建利,自然也起了贪心,也不汇报。直接带了十几个联防队员,开着几辆面包车,就赶到了陈家坪,此时他早就把陈家坪出了个大领导的事儿忘到耳朵背后去了。
姚建利到蓝山县公安局的时候,陈子华已经去了芝兰县,所以对于这个出自陈家坪的大领导,他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当初段国华在蓝山县当公安局局长的时候,姚建利还只是一个刚从警校毕业没多久的小民警,自然不可能对陈子华有什么印象了。
今晚本来就是他在县局值班,接到王满子的电话之后。几乎没怎么考虑,就带了一帮平时比较听话的心腹,连同几个有门路有背景的联防队员,直奔陈家坪,明摆着这是一个肥差,自然要把能用得上的人带上。
往常抓赌,按照规矩,他们有百分之三十的赌资抽成,当然这是所谓的常例,并非明文规定,但往往赌资巨大的时候,这帮人便会反其道而行,上缴百分之二三十,自己扣留百分之七八十,然后私自吞了。
因此,听说有可能会有几十万赌资的时候,姚建利满脑子都是飞来飞去的钱,别的东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不过,他出警的理由也很充分,接到线报,有几个流窜犯在陈家坪,这是很冠冕堂皇的出警理由。
王满子带着自己的几个小弟,早已在村外等着了,姚建利的警车一到,他便安排一个小弟带路,先领着一个穿便装的联防队员前往陈家打探,陈家这会儿人来人往,出入的人啥来历都有,自然不可能防备便装联防队员的打探。
得到确认之后,姚建利的心登时滚烫起来,这时候也不计较王满子骗他有流窜犯的事情了,只要聚众赌博这一条够就成,尤其是那个便装联防队员形容的热闹场面,让他觉得出这一次警非常的值,只要能捞上一笔,再罚上一大笔。那就两全其美了,功劳钱财都占了。
这家伙不愧是科班刑警出身,先让便衣探明了情况,然后几辆警车悄悄的开进村子,并没有像抓犯人时候那样,唯恐吓不走犯人似的开车警笛狂叫,然后让分派联防队员,将陈子华大伯家的前后院子都堵上,这才踏开大门,闯了进去。
陈家坪地势崎岖,即便是成群落的村子里面,也大多都是独门独户,甚少有几家挨在一起建屋的,陈子华大伯家也是一样,独门独户,前后院子都很大,因为是在山区,所以围墙也很高,上面还插着玻璃渣子,翻墙的事儿,一般情形下是没人愿意干的。
因此,堵了前后门之后,便成了瓮中捉鳖之势,没有一个人能跑得出去。
家里一下子冲进这么多警察,整个灵堂登时就乱成了一锅粥,正在厨房给守灵的乡邻做饭的陈秀璇,发现情况不对,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陈祥,当初是陈祥去办的交涉,所以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陈祥。
连轴转的忙活了好几天,陈祥早就疲乏得不成样子,晚上献祭之后便回去了,明天出殡还有得他忙,所以晚上早早的就回自家休息,接到大堂姐陈秀璇的电话,不禁大吃一惊,略一思索,也不去大伯家,直接奔陈子华家来告信,他很清楚,眼下除了陈子华,没有别的办法。
陈子华的大伯家除了陈秀璇之外,陈子华还有两个堂兄一个堂妹,大堂兄是退伍军人,在文熙市的民政局工作,二堂兄中学毕业后上了技校,如今在省城的一家国营机械厂工作,虽然都在外面上班,但在家里却没甚么人脉,对这种事情自然束手无策。
所以,陈子华闻言之后便皱起了眉头,侧过脸看了一眼段国华和何云凤,段国华是市局的副局长,何云凤是蓝山县的前县委书记,他们自然是最佳的出面人选,陈子华自己反而不好出面处理这样的事情,但他身为孝子,却是无论如何也得过去一趟的,所以不等段国华站起来,便对陈祥道:“走,一起去看看。”
何云凤还不觉得如何,虽然她是蓝山的前县委书记,但如今毕竟已经离开蓝山,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蓝山县,这条规则却同样适用,更何况她跟陈子华之间的关系,那是真正的嫡系,因此并不觉得陈子华这一眼有什么责怪的成分。
段国华却不同了,陈祥一开口,他就觉得心底一股邪火往上窜,被陈子华就这么看了一眼,他这张脸登时就像染了颜料似的通红,眼睛里面都能喷出火焰来,心里都不知骂了多少遍了,“腾”的一下站起来,道:“陈书记,您先歇会儿,我过去看看。”
第二卷蓝山攻略第四百三十四章各有机心
第四百三十四章各有机心
事情看似不大,若是普通人家。也就只能把这个亏吃下去了,但发生在陈子华身上,味道可就完全不同了,陈子华和段国华一行人出门的时候,何云凤落后两步,悄悄掏出身上的电话,翻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同样的,段国华刚踏出房门,便掏出手机,一连拨出去几个电话,第一个电话就拨给了蓝山县局的局长高耀岘,这个高耀岘说起来还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在他去文熙市任职之后便接任了县局的局长位置,虽然现在被人掺了不少沙子,但在县局的威权还是很重的。
电话刚一通,段国华便张口大骂:“麻了隔壁的,狗日的高耀岘,你敢给老子脖子底下垫砖,信不信老子扒了你身上这张皮!狗日的,十五分钟,赶不到陈家坪。你他**就回家抱孩子去!”他这是真的气急了,今天在陈子华面前丢了这么大一个人,都有些抹不开脸了。
高耀岘这时候正在县城一家洗浴中心洗澡,几个到蓝山投资的开发商打算在蓝山搞特种行业,所以专门请高耀岘出来,想先探探水,看这个县局一把手的门路是不是能走得通,高耀岘躺在蒸床上,身上趴着一个不着寸缕的雪白胴体,轻轻的晃动着,不时发出吟哦之音。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吓了高耀岘一大跳,与大多数的领导一样,办公电话是不会随身带的,随时带在身边的电话,肯定都是非常重要而且不能疏忽的电话,所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听到铃声之后,高耀岘一把掀开身上趴着女人,光着身子跑到衣柜跟前,掏出手机。
段国华暴躁如雷的骂声让高耀岘差点儿把电话扔了,可还没等他开口,那边的段国华就已经挂了电话,不过高耀岘的脑子倒是好用,段国华虽然只是寥寥数句大骂,却也让他听出了蛛丝马迹,第一。肯定是自己辖区出事儿了,第二,段国华在陈家坪,第三……
作为县局的一把手,他自然知道陈家坪是什么地方,别人只看到陈家坪这几年经济发展迅猛,无论是旅游还是农副业发展,都算全市首屈一指,他却知道那里还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最起码在蓝山县,是个惹不起的人。
这几天陈家办丧事,他自然晓得,白天的时候还专程去送了花圈,不管是不是认识,或者跟陈家有什么关系,但只要能在领导面前露个脸就成,他就是知道有不少市县的领导都去了陈家坪,所以才特意去了一趟,这会儿听了段国华的电话,他心里登时一凛,要是陈家出什么意外。他这个局长闹不好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转眼之间,高耀岘脑子里面便转过了无数个念头,手脚却丝毫没有停顿,一边急匆匆的穿衣服,一边捏着电话就拨到了县局,让人准备车,马上赶往陈家坪,尽管从县城到陈家坪的公路早已全部油化,可十五分钟赶到,也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
等高耀岘手忙脚乱的冲到洗浴中心大门口的时候,他才从电话里面得知,在县局值班的刑警队中队长姚建利带着一帮联防队员去陈家坪抓赌了。
得知这一消息的高耀岘差点儿从洗浴中心门口的台阶上一头栽下去,脑门子上的青筋都快迸裂了,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哆嗦着找出姚建利的电话号码,急忙给拨了过去,别的暂时不提,先命令姚建利待命再说,谁知道话筒里面却传来关机的提示音。
高耀岘这回算是给气疯了心了,一边钻进自己的三菱吉普里面,让司机开着直奔陈家坪,一边打电话调兵遣将,这时候距离陈家坪最近的派出所,自然是陈家坪的镇派出所了,高耀岘也是病急乱投医,打算让镇派出所出警,先拦住姚建利再说。
令高耀岘崩溃的是,陈家坪镇派出所的所长电话也是关机,而值班电话只有通过县局指挥中心才能接通。他的手机里面自然不可能存镇派出所的值班电话,只是这时候他正乘车赶往陈家坪,根本不可能去坐镇指挥中心,时间上也来不及了,高耀岘这下连死的心都有了。
陈家坪派出所的所长姓陆名觇,是蓝山县本地人,到陈家坪派出所任职已经有好几年了,但却没赶上陈子华担任镇委书记的时候,那时陈家坪派出所只是个样子,警员连将带兵总共才三四个人,主要任务还是负责林业的,兼顾森林警察。
一直到陈子华担任蓝山县副书记之后,随着陈家坪的迅猛发展,农林副业、旅游业以及矿业的大力开发,镇派出所才开始重打鼓另升堂,级别也提了上来,所长也成了副科级的干部,规模扩大了很多,几乎相当于一个公安分局了。
陆觇就是那个时候调到陈家坪的,算得上是陈家坪的地理熟,跟当地的土著没啥分别,几年派出所长挡下来,几乎陈家坪每家是个什么情形。他都能做到了若指掌,所以,陈家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
陈家办丧事的这几天,陆觇一直就呆在陈家帮忙,尤其是晚上,基本上就是在陈家大院里面值班了,他心里非常明白,这几天陈家大院里面龙蛇混杂,乱七八糟的可能什么样的人都有,千万不能出啥事情。守在这里,就是坐镇的意思,有他在这里,附近十里八村的人都认识,也不虞有人趁乱浑水摸鱼。
姚建利带人破门而入的时候,陆觇正好让人替他抓牌,自个儿跑到后院茅厕方便去了,山里农村人自然不会在家里安装卫生间,厕所一般都在后院拐角的地方,比较偏僻,所以等他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陈家一片狼藉的样子,不光前后院的大门被撞得东倒西歪,连正屋当中的灵桌也掀翻在地。
陆觇当时脸色就变了,掀翻灵桌,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儿,哪怕是有深仇大怨,也不敢去掀人家的灵桌,何况只是来抓赌的?弄不好只怕就会闹出人命来,冲进陈家的联防队员他不认识,可县局刑警队的中队长姚建利,他可是见过不知多少遍了。
站在后院的人群当中,陆觇亲眼看见姚建利带着联防队员将红了眼的陈家两兄弟打翻在地,还用手铐给锁上,这俩兄弟可是陈子华的堂兄,事至如今,恐怕想善了也做不到了,略一沉吟,陆觇就拿定了主意。
他今天可是见过段国华和何云凤等人的,也知道这些人目下都在陈子华家里,所以,对他来说,今天这出意外这是天赐良机,能不能发达,可就在此一举了,心念电转间,他就想到了一个狠招。既然要做,就做得彻底点儿。
后院这时候拥在一起的人群大约有二三十人,其中大多数跟陆觇都认识,开始的时候这些人还以为陆觇跟那些联防队员是一路的,见他过来,脸上都不由自主的露出厌恶的神色,不过接下来陆觇便让这些人全部改观了对他的态度。
躲在人群当中,陆觇摸出手机,接连打了六七个电话出去,因为有不少市县级的领导不时到陈家吊唁,所以这几天陈家坪派出所基本上都绷紧了神经,唯恐出什么纰漏,警员晚上随时做好了出警的准备,陆觇的电话一打出去,还七八分钟的样子,陈家大门外面便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随即便有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冲了进来,将姚建利等人围了起来。
陈家坪派出所自然没有这么多的正式民警,但森林公园有啊,方才陆觇打电话的时候,把森林公园的森林警察也给请了过来,加上一些换上警服的保安,也就凑齐了这将进三十人的警员,其中带枪的只不过六七个正式民警,其余的人,清一色都是橡胶棒、电击枪。
陆觇这时才从人群当中站出来,一边伸手搀扶满脸血迹蜷缩在地上的陈家两兄弟,一边对手下的民警喝道:“把这些假冒警察的匪徒全拷起来!”他脑子倒是转得快,姚建利冲进陈家的方式本身就不对,后来的手段更是与土匪无异,这顶帽子扣下去,即便将来证明姚建利师出有名,他也能摘清自己的责任,何况他现在本来就是在进行一场豪赌?
这些陈家坪派出所的民警谁不知道陈家的背景?何况大多数民警都还是陈家坪本地的人,自然对姚建利这帮人满肚子都是怨气,看到陈家灵桌都被掀翻,这仇可就结得有些大了。
所以,陆觇的话才出口,这些派出所的警察便下了黑手,橡胶棒、电击枪,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这十几个县局的联防队员就落了下去,登时凄惨的叫声响成一片,这些县局的人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还手了,何况除了姚建利,其他人也没有带武器的。
姚建利原本还在暗中得意,想着今天可以大捞一笔钱财,而且还能立下功劳,可随着陈家坪派出所的警察涌进来,情形突转急下,自己带的警队竟然被诬指为假冒警察的土匪,被这帮全副武装的警察乱揍一起,他当时就有些发懵。
回过神来的姚建利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指挥的陆觇,两人虽然不熟却经常见面,他不相信陆觇没认出他,当下心里发了狠,从腰里拔出手枪,抬手就放了枪,大声喝道:“都给老子住手!”
第二卷蓝山攻略第四百三十五章急转直下
第四百三十五章急转直下
姚建利也是被气糊涂了。在普通老百姓眼里,联防队员跟正式干警可没啥区别,也看不出差异,但在警察眼中却不是什么秘密,这会儿被围住遭遇毒手的,都是县局招聘的那些临时工,也就是联防队员,而姚建利因为是正式民警,身上还佩戴武器,所以并没有人打他。
但放在姚建利眼里,这明显就是在打他的脸,连普通警察都能分辨出他的身份,堂堂的派出所所长陆觇会不认识他?眼看着手下眨眼功夫便被打得凄惨无比,尤其是电击枪把几个联防队员放倒在地,被缴了赌资的一帮村民你一脚我一砖头的狠揍,眼看就要闹出人命了。
这些联防队员可都不是一般人,十个里面起码有六七个都是关系户,有银行行长的侄子、有副县长的表弟,甚至还有一个是现任县委书记塞进来的关系户,这些人要么是来镀金,要么就是明摆着捞好处的。大多则是把这儿作为一个跳板,为以后铺路。
所以,今晚出来的时候,因为有好处可捞,姚建利带来的全是关系户,而且还是那种能说上话的关系户,被人这样整上一次,即便能囫囵回去,他的前途也完蛋了,因此,这会儿他是真急了,三不管的掏出枪来鸣枪威胁。
只是姚建利做梦也想不到,在他举起枪的时候,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陆觇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所以,不光来的派出所警察当中有六七个人带了枪,他的枪也早已准备好,只要姚建利敢掏枪,说不好他可要趁机绝了这个后患,先嘣了这小子再说。
在镇派出所的警车拉响警笛的时候,段国华与陈子华一行人已经快要走到陈子华大伯家附近了,刺耳的警笛声让众人都是一愕,陈子华与段国华忍不住交换了一下眼神,俩人都判断出来了,这会儿拉着警笛过来的,与前来抓赌的人不是一伙儿,难道还有其他地方的警察参与进来?或者这儿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与段国华的紧张不同。陈子华则要考虑的多一些,这两天大伯家的情形他不是不知道,但逢上这种丧事儿,谁也没有阻止的道理,而且更重要的是,当地的风俗如此,只要来家里玩,主家基本上都是来者不拒的,甚至还要酒饭招待。
还有一点就是,不管来的是什么人,都不会在灵前捣乱,对主家也都保持着相应的尊重,因此,陈子华并不担心大伯家会出啥事情,等出殡之后,这种热闹也就散了,但今晚接连过来两拨警察,就不得不让他警惕起来。
回头看了李倩蓉一眼,道:“你回去陪妈看孩子吧,不用过去了。”
方才出来的时候,不光陈老爸跟着。李倩蓉也换上孝服跟了过来,虽然说产妇产后身体虚弱,但在她身上却几乎看不到任何痕迹,一点儿也不像刚生过孩子才出月的月婆子,但陈子华却不愿意李倩蓉搅合进来,这位大小姐可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假若真的有啥看不过眼的事,小事经她一搅合也会变成大事。
李倩蓉虽然在陈家坪呆的日子不多,但对这里的一些风俗习气却知道的很清楚,比如家里若是有了小孩子,大人们出入家门的忌讳便多了许多,陈子华让她回去,很自然的就想到这上面去了,但又没法子反驳,正不知道要不要原路返回,陈老板却帮了个忙。
陈老爸自然不似陈子华那般顾虑重重,在他看来,应付这种公安局之类的事情,儿媳妇要比儿子中用的多,所以他更希望李倩蓉能跟着过去,至于陈子华的担忧,他的理解跟李倩蓉差不多,便开口道:“你大伯家是至亲,怕什么?有你妈看孩子,你还不放心啊!”
听到父亲有些怒气的话,陈子华暗自叹了口气,知道是方才听了陈祥的报告,老头子心里不痛快,语气之中自然带了情绪。当下不再多言,众人跟在段国华身后,前往陈子华的大伯家,因此已经打算让段国华出面,所以陈子华也没有往前面凑。
从陈子华家里到大伯家,直线距离不过一千多米,但山里地势起伏多变,小路崎岖婉转,一千多米的路程,众人愣是走了十几分钟的样子,加上开始陈祥通消息时的耽误,等陈子华等人到了大伯家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姚建利鸣枪。
走在最前面的段国华听到枪声,脸都绿了,在灵堂里面开枪,这可是犯了大忌的,随即他便透过人群,看到一片狼藉的灵堂,尤其是掀翻在地的灵桌,还有呆着手铐的两个陈子华的堂兄,心里忍不住连连叫苦。
段国华也是从蓝山县出去的,对当地的风俗习惯自然门清,姚建利干的这种没**的事情若是普通人家还好说。但欺负到陈子华头上,问题可就严重了,姚建利他是认识的,但却没有丝毫的好感,不为别的,只因这家伙跟现任局长高耀岘压根就是两路人。
高耀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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