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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回答有是根据经验来的,在近千年的生活中,见过不少的法师,所有的见闻都指向一个事实——魔法是天赋的本领,无法通过学习掌握,没有天赋的人哪怕把魔法的本质揣摩的再好,也无法不借助法师亲手释放出一个魔法,在他以前见过的“自费学徒”中,也不乏这样没有天赋的魔法学习者,他们中也许多都是非常聪敏的人,甚至有人借助法师的帮助已经能把魔法的细节诠释道异常精确的地步,甚至还能根据一些实验结果指导法师创造新魔法,但是从来没有人能够跨越这条界线。
法师天生就是法师,正如平民永远只是平民。
“我也是,要具体的说,其实很难说清楚。”见赵亮对这个话题有些感兴趣,林泉的语速也开始加快了起来,好像这样才能跟上他思维的节奏“现实生活中人们看到的大多数都是反例,有人一辈子挣扎穷困潦倒,有人轻轻松松家财万贯,有人四五岁能弹钢琴,有人甚至实七八岁话都学不全……”
“挣钱不应该作为评判标准,这只是一系列作用的结果,而不是一个单独的事件。不过弹琴可能算,有人说艺术家都是天生的。”
“对,就是这样”林泉有些兴奋的说道,“艺术其实也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艺术品仅仅是能带给人某种感觉的东西,梵高在世的时候他的画一文不值,可是等他死后,他的每一幅画都卖上了天价,说明这个标准也是靠不住的。具体到弹钢琴,如果按这个说法,对大多数人来说,电脑的艺术细胞其实比大部分人都好,电脑能精确重复大师的每一个音符,而人却不能。”
“艺术应该不存在标准,它应该是复杂变化的,电脑的重复只是……”伊凡说到一半,停住了想了想,顿了顿,不再多说,他意识到这个说法可能存在问题。
“艺术只是取悦人的工具,复杂的不是艺术,是人。”林泉把伊凡没说出的想法给说了出来,“同样的经典音乐,一个人喜欢,但是听了上百遍也会听腻,不是音乐变了,而是人的感觉变了。”
林泉的话让伊凡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正如他第一次在图书馆看到牛顿三定律时候一样,他点点头:“你说的很好,确实是这样。”
“所以为了讨论方便,这里的举例必须是一个足够简单的单独事件,简单就意味着牢固。比如说,如果两个人的条件相当,其中一个人能够做一件事情,而另外一个人却无法办到,这个无法办到不是说条件不够,而是从根本上,就是无法做到,就好像人无法看到自己的后脑勺一样简单。”
等林泉说完,伊凡仔细的思考了一番,他觉得如果除去魔法,大概还真无法从平民世界找到这样的反例。
“那确实很难,听起来这样的事情好像不存在。”
“是的,所以我才坚持自己的看法。”
这个观点也正是现代伦理道德的基石,人人平等并不是指人人都过一样的生活,而是每一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可能,社会应该允许、激励人创造这样的可能,这样的道德基石既是许多人奋斗的动力,也是社会得以健康发展的链条。
绝对意义上的平等是不可能存在的,就是两台同一条生产线上下来的电脑,装着一样的软件,但是他们占据的空间坐标还是不一样的呢。
“如果……”赵亮斟酌了一下言辞说道,“把这个问题反过来看,假设真的存在这样一件事情,比如说,我有这样一种能力,其他人全都无法做到,但是从任何角度来看,我这个人本身跟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那意味着什么呢?”
“那说明肯定还存在一个我们不知道的规则,”林泉笑了出来,“如果真是那样,那这世界肯定会变得很有趣。”
说话间,不知不觉已经开到了家门口,停下车的时候,林泉叫住正准备下车的赵亮,问道:“哦,对了,搬回来的那个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啊。”
“做有趣的事情。”
……
有趣的事情还有很多,并且总是不断的接连发生,就比如封敬亭正在看的东西。
快两个星期了,NASA一直没有就那次错误做出官方解释,这种沉默暧昧的态度没有让科学界的风波有所平息,反而让讨论的气氛越来越热烈了起来,听说已经有人联系了一些小型的观测机构,让他们把观察的重点移向中国,这些观测机构的条件和精度虽然都不是很够,资金情况也不是很好,大部分平时也就拍拍距离近的几个恒星,要不就是找找附近的小行星,给一些报纸和民间机构提供点新闻素材或者冷门的数据。
不过最近许多这样的民间小站都调转了观测方向,尤其是中国境内的,纷纷把他们的天线压低,有一些镜头在商业卫星上的,就直接把镜头对准中国的南方,希望能够拍到点什么让人意外的惊喜,他们的行为被那些专业的大站笑称为:“在鸡蛋里找骨头。”
他们的行为引起了中国官方的一点警觉,没有等NASA发认错,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已经发出了正式声明:“中国短时间以内没有关于黑洞的研究项目,所有针对中国境内的观测项目都必须得到有关部门的正式批准……”
宁州本地就有国家很著名的天文台——紫金山天文台,不过大概是因为地处城市的中央,空气中的尘埃很多,观测的条件其实并不算很好,最近几年来,国家已经有意识的把一些重要的项目调到那些条件更好的新建站点,比如说西藏的羊八井站,或许以后还会陆续开辟更多类似的站点,从这一点上来说,科学是要逐渐的远离城市的喧嚣。
不过有些让人失望的是,类似上次的错误,或者说是现象却再也没有出现过,有人在论坛里讨论肯定是最近的行为已经引起了政府的警觉,所以他们停止了实验——或者搬到更安全的地方去,这个说法马上就被人攻击,黑洞(如果真是黑洞引起的)的研究并没有什么实用战略价值,如果真有什么成果,那完全不必要如此遮掩,更何况这种事情也无法遮掩,只要还在太阳系以内,这样的事情再次出现,肯定会被第一时间观察到,这一次由于定位的原因,精度肯定会还会提高。
换句简单的话来说,就是人类就就像是一群挤在地球上的小屁孩,谁动动屁股大家都知道他准备放什么屁,根本就没什么可瞒的,地球实在是太小了,要在上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私下藏点东西,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封敬亭把论文给导师发了过去,顺便也跟几个做论文的同学联系了一下,跟他们说起这件事情,其中就有一个在天文台实习的人就立刻回复道:“我说难怪最近站里突然多了这么多项目,感情都是这件事情给闹的啊。”
“要你们真的看到了什么东西,可别忘了把数据给我发一份。”封敬亭提醒道。
“那您老慢慢等着吧……”很明显,他那个同学根本认为这件事情有那么玄,只是美国佬犯了个错死不承认罢了。
从网吧出来的时候,差不多是中午11点多,已经算到了午饭时间,外面的雨还在下,断断续续的,天阴的厉害,看来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住了,封敬亭打开伞的时候,情不自禁的想到那个送伞给自己的女孩。
想到这里,他抬头朝着锦湖小区的方向看了看,他记得那个招聘上写的是下午两点以后,现在还早。
109 应聘
封敬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也许是潜意识中,自己还想多看一眼那个女孩,或者,自己真的对这个招聘有些好奇,又或者,自己其实是准备来还伞的。
封敬亭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房间的环境,这里是一间普通的住宅,冰箱上贴着便签,沙发上还有没来得及收拾的衣物,非常生活化的感觉,他以前也参加过几次面试,都是跟着导师去见投资方的,却从来还没有这种类似的体验。
尽管是下雨天,可是来应聘的人却不少,房间里还坐着许多跟他一样的人,他们中好多还互相认识,看样子应该都是宁州大学的学生,等的时候,大家都互相聊着天说话,这次面试给人的印象并不是很严肃,估计来的人都跟他一样,只是来大概看看情况,并不当真,有几个学生的头发都是乱糟糟的,大家在客厅里很快就主动说起话来,都是一个学校的,一会时间,大家大概都互相认识了。
封敬亭也只说自己正准备读研,跟这些学弟们随口聊了几句,然后就不再参与他们的话题。
女孩,现在他知道她叫华婷婷,正在用一次性杯子给来的人倒茶,不远处的书房就是面试的地方,他看见一帆——他听华婷婷这样称呼,他认为可能是这个名字,或者是逸凡,就是她的男朋友,每次面试之后都会出来再叫一个人进去,自从他进来以后,已经看到五六个人进去了。
华婷婷在这帮了一会忙,很快就感觉有些无聊,于是下楼去找刘妍去了,她离开的时候,屋子里的男生们声音都小了一截。
轮到封敬亭的时候,正是他已经稍稍有点不耐烦了,正想着不辞而别是不是不太礼貌的时候,那个男生走了出来,直接在人群中看了看封敬亭,对着他点头:“轮到你了。”
封敬亭稍稍有些佩服这个男生的观察力和记忆力,他们几个人来的次序并不一致,座位也是随便坐,但是他总是能够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挨个叫进去。
书房里有些杂乱,电脑边上到处散乱着摊开的书籍,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门关上的一瞬间,客厅的声音,包括不远处街道上汽车的背景噪声,全都消失不见,这种安静让封敬亭产生了小小的紧张感觉,不过他很快就适应了。
男生就坐在电脑旁的椅子上,书房中间有一张圆形玻璃钢的茶几,他示意封敬亭坐下,然后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
“面试开始了。”男生淡淡的说了一句,随手从边上一本书里抽出一张图纸,递给封敬亭,“你觉得这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伊凡给他的图纸就是上次给陈雷看的那一张,不过这张是微缩版的,省略了很多细节,不过相应的,加上了一些文字的说明,介绍了一下大概的部件。
封敬亭只看了十几秒,就径自抬起头回答:“模拟重力空间站,用于……”他快速在建筑的外壁看了一下,光溜溜的,没有看到外部搭载的信号采集之类的设备,“供人长期居住。”
伊凡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意外道:“你以前见过类似的东西?”
“我高中写过关于太空航行的科幻小说,这个设计是很明显的用于定居的空间站,创意并不算新鲜,这是标准的滚筒设计,与之相对的还有条幅轮状设计……没有动力航行系统,应该是做定居点使用,中央旋转主轴,用于人工模拟重力环境,适应长期生存,模块化的组装形式,可以实现分批投入,同时功能性的区域很多,还附带公共领域,应该说,这是一个小型的太空城市设计。不过,在我看来,这个设计还有许多不小的缺点。”
封敬亭一口气说了很多,说着说着,他忽然记起来这是一场“面试”,于是就停了下来,伊凡在一边听的很专心,等他停下来之后,伊凡看了他一眼,点头到“说的很好,请继续。”
于是封敬亭就继续了下去,在这方面他有过很多想法,毕竟每一个投身这个行业的都有过类似的技术幻想:“外壁没有缓冲层,也没有太阳能电池铺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使用环境的限制,但是这两点在太空中是很重要的因素,都关乎到太空城能不能持久的运行。内层的空间利用率不足,中央存在大片的空隙,可以参考轮辐结构,在许多功能性的设备朝中央移动,这样可以节省下来许多供人使用的区域。”
“恩,电池和陨石的问题暂时可以忽略,请继续。”伊凡用笔飞快的记录着他认为好的建议,抬起头对封敬亭说道。
“嗯……考虑到建设的成本,和以后可能的扩张,我认为中央的主轴可以错开设计,同轴但不同速,因为半径越大,同样的材料围成的空间就越多,虽然供人使用的面积还是一定,但是中央的可控区域会大大增加,所以以后随着城市的扩张的需要,城市半径肯定需要加大,我不建议采用同一根主轴,那样的话新模块的加入会对老的区域产生很大影响,而且需要不小的一段磨合期,我认为其实每一个模块都可以采用自带动力,等运行稳定之后,也就是角速度跟老模块相差不大的时候,再像电网系统一样并网……”
“半径的增加材料会不会支撑不住呢?”伊凡反问出他一直都很关心的问题。
“这个不用担心,在宇宙中没有重力的存在,对材料唯一的要求就是抗剪切力,因为没有空气阻力,材料的自重也可以不多考虑,一根轮辐不够就用两根,两根不够就用四根,最多就是试运行阶段会多消耗一点动力……其实如果仅仅是居住要求,常用的建筑材料完全合格,不过如果半径过大,靠近中央的一段需要稍微加强,这个短时间之内可以忽略不计……”
封敬亭一口气说了很多,伊凡仔细的听了好一会,终于等他间断的时候,打断了他:“可以了,你不需要说下去了,下面我们来谈谈待遇。”
……
李立天在纽约大概呆了四天左右,第五天的时候,他跟布莱克一起坐上了一条去东海岸的豪华游轮,从纽约出发,大约一个星期后到达旧金山。
游轮上有很多布莱克他们圈子里的人物,布莱克以前不喜欢跟这些人在一起,他认为这些人只是在财富上得到了成功,却全然不懂生活真正的乐趣,老是喜欢坐着一条慢吞吞的船在海洋上漂行,在海洋上享受那些陆地上的生活,却自以为优雅。船上有的那些东西,陆地上大多都有,陆地上没有的那些东西,船上也能找到许多。
船早已经进入了公海,布莱克在赌桌上找到李立天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全场的明星,一开始入场的那几个筹码已经变成一摞小山一样的存在,好几个穿着晚礼服的金发女孩都缠上了这个陌生的亚洲男人,看到布莱克的时候,李立天随便抓了几把筹码塞进那几个女孩的胸口,然后双手把全部的筹码都推入场中,引起周围年轻人一阵惊呼,负责这张桌子的荷官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对着赌桌对面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点了点头。
但对方没有给他回应,事实上,负责这一片赌桌的经理也正是满头大汗,来人是大富豪布莱克先生亲自带过来的贵客,没有切实的证据,他也不敢擅自做主请他离开。
因为这次旅行正是布莱克先生出钱主持的。
荷官有些垂头丧气的摊开底牌,准备迎接一如既往的失败,但是意外的是,这一把他赢了。
他记得他的底牌是K和J,最大成手是K一对,对方肯定已经看穿了他没有顺子,要不就是对方有顺子,不然不可能下重注,但是现在他的底牌已经变成了AJ,成手是顺子,对方却变成了KQ两对,对方输了。
输和赢,对李立天来说完全是看心情罢了。
在周围人一片惋惜和荷官的错愕中,李立天毫不在意的站起身,布莱克对他传话:“人都到了。”
两人并肩走出赌场,走在走廊的时候,布莱克有些担心的再次劝道:“这些人跟我不一样,如果没有足够的好处,他们不会轻易的出钱。”
“这你不用考虑,对了,顺便问一句,你觉得你的钱花的值吗?”
布莱克笑了笑,李立天也跟着笑道:“既然这样,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更何况,我能提供的,也远远不止这些。”
说话间,两人走到一个房间门口,侍者为他们打开金色的大门,等他们走进去之后,又关上了门。
屋子中央是一张普通的会议桌,桌子边已经坐满了人,他们有的在互相交谈,有的在抽烟喝酒,还有的带着耳机在笔记本上打着什么,还有人正在打电话。
他们都长着不一样的面孔,有着不同的家庭背景,做着不一样的事情,甚至还有着不同的肤色,但是大部分人一提起这些人,最先想起的总会是一大摞绿油油的钞票。
有钱人,富豪——这就是大家对他们的统一称呼。
李立天也不例外,他不关心这些人都在想什么,准备做什么,他关心的是,等他说出他的条件之后,他们最多能拿出多少。
110 游轮会议
一望无边的漆黑大洋上,灯火通明的游轮在波涛中破浪前行,海风不算是很强,但仍然吹得船首的星条旗猎猎作响,得益于大名鼎鼎的墨西哥暖流,整个大西洋地区还是一片温暖,海风虽然有力,却不凛冽,同纬度的日本、西伯利亚地区人们可能都需要穿着防寒衣物出门,但是这里船首甲板上却正开着PARTY,许多身穿薄薄晚礼服的人在这海风中举杯,透明的玻璃杯中装着黄金般的香槟,天使一般女人脸上露出由衷的微笑,这无疑又是一次值得纪念的旅行。
在这艘船的一个最顶层,一个最好的观景地段,房间里的窗户却紧紧的拉着,里面正进行着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听说在这个时段,全世界的政治家都在进行着各种各样“重要”的事情,比如签署法案,比如国际会谈,比如削减赤字,比如招商引资……
但是请相信,所有的这些事情,无论是从什么角度来看,都不会比在这艘船上进行的会议更加重要。
会议资料已经发下去了,还是给布莱克看过的那些,李立天没有多说话,对于这些人来说,解释,说服,都是浪费口舌,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感情动物,他们需要的最重要的东西就是确信今天自己在这里拿出来的每一个美分,能在日后拿到两个,这就是他们的工作方式,人们对他们有一个又爱又恨的名称,他们称之为资本家。
他们不劳动,他们不创造,他们唯一擅长的事情就是今天借钱给一个人,明天从这个人手里收获更多的钱,地球人把这个过程称之为投资。
伊凡需要被投资,所以现在他们都坐在这里。
李立天坐在会议桌的最前面,聆听着沉默,低着头百无聊赖的轻敲桌面,从开始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不认为自己的口才在这件事情中能起到一丁点的说服作用,在魔法这件事情上面,只用语言是无法起作用的,他只是在等待,等待着这些人主动提出问题,然后解决,解决问题的过程,就是说服的过程。
但是事情似乎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偏差。
刚刚开始看的时候,参与会议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开始出现了不可置信的惊讶,他们当中很大一部分都以为自己是不是拿错了东西,抬起头看了看布莱克之后,又都露出了笑容,顺带轻轻摇动了脑袋,之后,估计是把手中的这份东西当做笑料来看的成分更多一些。
很快这种情绪就在会议桌上蔓延了开来,与会者纷纷交头接耳,互相交换着意见,不时还用眼光来回打量着一脸严肃的李立天和布莱克。在这种交换中,一开始的一点戏谑开始迅速膨胀,很快有人开始笑出了声,这笑声飞快的传播,再传回,终于在一个瞬间……
“哈哈……哈哈……”在场的人都毫不掩饰的大笑了起来,离布莱克最近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甚至笑的从兜里拿出了小药片,喝了一大口水之后才勉强镇定下来,但他仍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边捂着自己心脏,一边还笑着指着布莱克说:“嘿,老家伙……愚人……愚人节,还……还早着呢……”
话刚说完,另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毫不掩饰的直接表示:“布莱克,我知道你信仰上帝,我也是,以上帝的名义,我给你一个最诚挚的忠告,我觉得你现在更需要一名精神科医生……”
他的话让房间内的笑声更大了,就连几个跟布莱克关系一直好还的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尽管还压抑着不愿意笑的太明显。
“如果眼前这个男人真是上帝派来的,我请求投资撒旦,因为上帝的眼光看起来太差了……”
“好吧,伊凡,一个俄国名字,李立天,一个中国名字,不得不说,就一个故事的荒诞而言,你做的很不错……你确定这不是一个荒诞电影的剧本?因为我真的觉得不错……”
房间内的笑声好像沸水一般逐渐升温,本来一个看起来严肃的会议眼看就有失控的迹象,如果把灯光调暗一点,再放上音乐,说这里是KTV估计都会有人相信。
布莱克想站起来解释些什么,但他这个念头刚产生之后李立天就在他脑海里说:“不需要。”
于是场面的气氛进一步失控了,与会者把会议开始前的矜持和紧张都丢到了爪哇国,大家一边开着无聊的玩笑,一边对着坐着的两人指指点点,这这种失控的气氛中,好几个人终于忍不住摇着头站起身来,走到布莱克面前,点头示意:“请原谅,我原以为这是一个正式的会议,但是……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想是时候先离开了。”
他们的语气中透漏着客气和礼貌,眼神中却难掩对布莱克的失望和不解,对他们来说,李立天只不过是一个再拙劣不过的街头骗子,或许凭借着宗教和一点魔术手段骗取了蒙蔽了布莱克,对于这种人,他们连现场拆穿的心情都没有,无非是再看几场魔术秀罢了,看穿看不穿都不重要,他们不是布莱克,会为了几个魔术而投资数亿……
说真的,他们本以为这种拙劣的骗术只存在于贫民窟,没想到连布莱克这样一世英名的人都中招,真是……现在的骗子还真是胆大妄为。
当然,除了感慨,他们不会对布莱克说什么,只当是看个笑话罢了,在场的人并无意提醒布莱克他上当的事实,相反,或许每一个人还隐隐希望他被蒙蔽的更深,这是一个胜利者的职业,每一个失败者只能被遗忘和嘲笑,布莱克虽然还没有失败,但已经离失败不远了,不是有句话说,上帝要让一个人灭亡……
或许这句话说得过了,但是这也可以看出李立天的计划在他们眼里有多么不靠谱,这么庞大的资金需求,这么不靠谱的所谓“计划”,如果这个骗子真以为凭着几个魔术就可以当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傻瓜,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甘情愿的掏出上亿乃至数十亿美元……那他实在是幼稚的可爱。
他们不是选民,而李立天也不是总统,不过布莱克看起来确实有点像傻乎乎的国会议员……
不要说在场的其他人,就算是布莱克本人,在这种肆无忌惮的笑声中,也免不了心里有些打鼓,如果不是李立天一直用传话的方式跟他直接沟通,估计他也是坐不住的,归根到底,他还是一个骄傲的人,而在场的都是他的生意伙伴兼竞争者,打心眼里,他是不愿意被这种嘲笑的目光包围的。
“骄傲,无知,自大”看着走向门口准备离开的几人,李立天摇着头嘴里用中文说道,在他们扭动把手的一瞬间,他紧绷的脸上露出笑容,“他们会回头的。”
会议室一共有两个门,一前一后,分别设在长方形房间的两个窄边上,门的开口统一都是朝内的,也就是说,人如果要出去,那就拉开门。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叫斯蒂芬的中年人,他是有家族背景的人,家族生意是做石油的,当然本人也曾经做过很多投资,听说管着他们家族生意很重要的一部分资金,这次来这里本来是借机修个假,顺便来参加会议的,不过很显然,他对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闹剧不感兴趣,拉开门的时候,他心里正在想着可能还在自己房间等待自己的那个金发靓妞……
他拉开了门,在面前又看到了一重门,跟拉开的这道一模一样,他记得进来的时候只有一道门的说……他没有多想,伸手去拉这道门,却没有拉动。
仔细一看,门的把手上写着“push”,推。
他推开了门,有些诧异的是,门前不是船上常见的走廊,而是另一个房间,里面有一张会议室,还坐着很多人,他们正交头接耳,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意……
几个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那个会议室为首的人转过了脸,身后的人已经忍不住惊呼出声:“布莱克先生,你刚才不是……”
他们很快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斯蒂芬有些不信邪的回头拉开门,再推开第二道,远远的,他看见来的那个会议室里,布莱克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旁边是那个亚洲人,在他们身后,他甚至看见刚刚跟自己进入第二个房间的那几个人正指着自己,从他们的脸上,他看到了跟自己一样的震惊……
他们不知道是惊讶还是害怕的缩回门后,看着满屋子镇定自若的人群,都不由自主的拉着背后的门把手,大概是因为场内的气氛还比较热烈,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这几个人脸色的异常。
几乎是一瞬间,同时,他们都拉开了门,一个在房间的出口,一个在房间的入口,相隔二十几米的距离,相隔十几个正在笑着的人和一张漆黑的会议桌……
当门拉开的时候,这一次的会议才算真正开始。
111 筷子杀手
门关了,几个刚刚准备“离开”的人阴沉着脸坐回了座位,出了会议桌上最前面的李立天和布莱克,他们算是这个房间最先醒悟的一批人,看着那些仍然在互相交谈,在子虚乌有的智商优越感上交换着最新笑料的那些人,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感觉一股凉气从座位上直窜进大脑,好像刚刚才离开,残余的体温已经不记得他们了似的。
用一个中国著名魔术师的话来形容,应该可以说,刚才真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跟那几个人不同,斯蒂芬是走过第二个房间回来的,坐在座位上的时候他已经大概想通了,不过他还有些不敢确定,因为答案实在是有些违背常理,即使是亲眼所见,但大脑仍然心存疑虑,只觉得好像是幻觉。
这几个人的情绪很快感染了还在谈笑的各位,他们互相询问了几句,但没有人回答,他们都在低头老老实实的在看刚才扔在一边的“荒诞剧本”。
联想到他们刚刚都刚刚出门,但却又这样回来……在场的人很快就想到了最差的结果,他们有些疑惑的把眼神投向布莱克,布莱克好像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似的把手一摊,耸耸肩,对着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刚刚建议布莱克请精神医生的那个人站起身来,刚才的笑脸刷的一下消失不见,脸色有些凝重:“布莱克,你最好不要做出什么蠢事,那样的话就算是上帝也救不了你。”说话间,他快步走向大门,拉开门之前,眼睛死死的盯着布莱克。
布莱克继续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他这才拉开房门,跟之前的人一样,他看到了第二道门,他毫不犹豫的拉开……
跟之前的那几人一样,他也很快步履沉重的回到了座位,没有看见想象中蒙着脸拿着步枪的家伙,但他的脸色却比中了枪还要难看。
就跟之前的笑声一样,沉默开始在这个会议室里传染,一个又一个的人去开门,又都一个接一个的回来坐到了座位上,他们继续互相交流着眼神,只是交流的内容从一开始的嘲笑变成了凝重的惊讶,每一个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用眼神偷偷交换着意见,如果有复杂一点的想法也用笔写在纸条上,他们都好像不约而同的忘了说话这个技能,沉默开始像野草一般滋长。
在这种沉默中,他们偶尔也会向主座的两人投去怀疑的眼神,有人也会再次去推开那两扇门,会议室的两扇门被不断开过来,开过去,其中有一个不信邪的人跟另一个约好做一个实验,他走过会议室一次,那个人就打个数字的手势,来证明他们的想法,走到第五圈的时候,他坐下了。
在座的人都看着整个过程,并且就这个现象达成了共识:没有很多个房间,没有障眼法,从房间的这一头走过去,结果从另一头走出来,这就是目前他们遇到的情况。
很简单,但很不同寻常。
……
现在是田军的晚饭时间,楼下的人家做了像拌饭一样的东西,他乘着女主人从厨房被男人拉出去亲热的间隙,把这东西偷了上来。
用超能力偷饭吃,按照他以前的设想不应该是这样,但他现在吃着这盆酱油鱿鱼拌饭,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丧家之犬,这或许是对他最贴切的形容。
手表上代表空间之手的数字又少了一格,他感觉这数字好像自己的死亡倒计时一样,也许到0的时候,就是自己人生的终点。
日本警方的效率很高,在当天晚上,他就从路边的电视上看到了一张跟自己很相像的脸,其实仔细看看,那张脸其实不像他,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个画像上的人是独眼。
虽然看不懂文字,但是他当时从这个房间屋主的眼神里,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所以——田军把脚边上的尸体远远的踢开,他不想吃饭的时候看见这种恶心的东西。
尸体的主人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个子,田军出现的时候,他正在对着电脑做一些单身男人都会做的事情,而且似乎正到了关键的时候,田军一瞬间就制服了这个控制不住正在忘情喷射的家伙,然后在对方的错愕惊讶还带着一点兴奋的复杂情绪中,毫不犹豫的把对方变成一具尸体。
这个眼镜男瘦的就像一只小鸡,杀他甚至不需要浪费“技能点”。
田军一边有些不习惯的换着坐姿,一边大口的吃着拌饭,房间里的摆设让他有些不习惯,没有椅子,榻榻米的茶几上放着一台电脑,房间的墙壁上摆着大幅的动画人物形象,那是一个一手带着闪电指着镜头的卡通少女,褐色的头发,冷峻严肃的眼神,他的动画看的不多,不认识这是大名鼎鼎的炮姐,不过这人物的眼神让他想起了赵真雪,不知道那个警察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赵真雪,他又想起那个警察对自己的问话,他始终无法理解对方还要自己说什么,正如他对刚刚杀死一个人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我不杀他,他就要害我……这大概就是他的动机吧,直到现在,田军还认为自己应该找机会低调生活,去找个有钱人家偷点钱……
不过……
饭才吃到一半的时候,楼下出现了一辆警车,两个警察走了出来,敲开了楼下的门,用叽里咕噜的日语进行着日常盘问,他能听懂开头的一句,阿里嘎多顾德义骂死,后面就是一片浮云,盘问过之后,警察又敲开另一家……
田军已经逃了整整一天了,这个国家的人口密度出奇的高,在这个城市里,他基本上没有不遇到人的时候,再加上非常明显的外貌特征,所以即使他有短距离空间门,警察依然能够飞快的顺着线索跟上他的脚步。
看着在一旁的尸体,和眼前有节奏的敲门声,田军抬起手,手表上第三个数字已经成了个位数,这才短短的一天多……
房间的灯他也懒得关,他看着外面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开始提高音量,他听不懂他们的警告,他也不想听懂,看着他们掏出的手枪,忽然之间,所有的惶恐都变成了一种莫名的愤怒,他心里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委屈,以及这种委屈带来的不满——他妈的,老子不想惹你们的,你们反倒来惹我,敬酒不吃吃罚酒,还真当老子怕了你们……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原形毕露吧。
当警察举着枪踢开门的时候,田军脸色狰狞着按动了手表!
“啊!”走在前面的警察猛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一直吃饭wωw奇Qìsuu書com网的筷子从他的双手指缝间伸出,筷子的顶端还沾着酱油和饭粒,但是头部已经深深的处在这个倒霉家伙的脑中,另一个警察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职业的素质虽然让他意识到了危险,但同伴的惨状还是让他一瞬间有些分心,这耽误了他救人以及救自己的最佳良机。
田军再次按动手表,第二个警察就像是抽风似的抽搐了一下,然后倒在了地上,他的人看起来似乎没事,但是大脑已经被另一根筷子搅成了浆糊。
很明显,田军对魔法的使用已经开始出现了进步,这是一个好消息。
大概十分钟之后,事发的大楼已经被警车重重的包围住了,凶手像一阵风一般消失不见,现场只留下三具尸体。
因为这栋楼里的具名都看过案发现场,所以消息根本无法控制,结果第二天一早,报纸上就已经到处传开,人们没有把这起案件和便利店偷窃联系起来,只是把这起案件的作案者称之为“筷子杀手”。
这起案件的离奇很快吸引了大众的注意力,第一个死者是在场的屋主,是很明显的窒息而死,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这没什么奇怪的。但是两个警察都是被凶手直接用筷子插进大脑,因为中枢神经被破坏从而引起生理功能的紊乱而死——这一点是新闻强调的重点,用筷子杀死两个持枪的警察,没有什么比这种新闻更能煽动人好奇心的了。
凶手被新闻描绘成一个功夫高手,甚至是专业的暗器高手,一些理智的民众对此还存有一定的怀疑,但是随后警方的新闻发言人出来讲话,言辞中似乎对这种说法有一定的认可态度——很快,新闻发言人把尸检报告也发上了新闻,一边在报纸上掉眼泪的同时,一边用隐晦的词语透漏,这一次凶手的来历非凡,警察很可能会失败。
新闻上这么写无非是引起读者足够的好奇心,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之后发生的事情真的验证了这个说法,而且从这以后无数的日子里,日本的新闻头条一直都是关于这个筷子杀手的新闻,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能超过这个凶手对日本的影响,从此以后,就算是新首相上任,也只能排到第二版。
但是现在,田军还远远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有多大的影响力,杀人造成的兴奋让他连日逃跑的疲惫一扫而空,他甚至从超市买来一副墨镜,戴上之后就大模大样的走进一家饭馆吃饭。
在吃饭的时候,门前不断走过呜呜叫的警车,听到这声音,田军心里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还隐隐有些自豪和痛快,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绪突然打消了他不多的那一点杀人罪恶感——日本人也算人么?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看着饭店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个念头不可抑制的冒了出来,反正干都干了,所幸干个痛快。
想到这里,他扒饭的速度猛然加快了很多。
真正极端的罪恶,往往来自那些想当然的正义,从这一刻起,田军已经踏入深渊。
112 新工作
汪铭第一次知道赵真雪这个名字的时候,这三个字只是代表着资料上一个小小的五寸照片,照片中的赵真雪身着警装,眼神执着坚定,带着一股年轻人特有的活力,看起来十分英姿飒爽。
履历清白,家境优良,长得漂亮,头脑简单,这是汪铭看完她的资料,给她下的评语。
第一次见到她,还是在不久之前,市政府记录她报告的那一次,在这一次报告中,赵真雪给他的印象逐渐立体了起来,她真人看起来比照片上更漂亮一些,不过眼神却还没有资料上那张静止的照片活泼,看起来有些暮气沉沉,甚至可以说接近麻木。这一点给汪铭留下了较深刻的印象,对她的评价从一个头脑简单的幼稚,上升到一个勇气可嘉的普通人,说她勇气可嘉不是指她敢于跟伊凡作对,而是她对自己的错误勇于承认,并且真心感觉愧疚。这样的人在现在已经越来越少了,跟这一点比起来,不够聪明算起来,好像也不是什么很大的缺点。
也许正是这难能可贵的一点,就成了汪铭现在来找她的原因,在汪铭看来,聪明与否固然重要,但是在真诚面前,这个因素微不足道。
“你好。”汪铭看见开门的赵真雪惊讶的表情,自我介绍,“我叫汪铭,我们之前见过。”
“你好。”赵真雪打开门,同时很快的拿过一双拖鞋,“进来说话吧。”
汪铭换鞋的时候,赵真雪走进客厅去准备倒茶,这时候他听见客厅的电视有放动画片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一个轻轻柔柔的小女孩声音:“姐姐,是有客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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