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伊凡 第 87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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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序,限制AI之间交流,限制AI使用任何主程序之外的程序,所有程序强制休眠,关闭所有“刺激”等等,严可守打开限制交流那一栏,然后界面上出现一排更多的选项,严可守告诉他,这些都是详细设置,比如限制时间,限制AI名单等等,如果管理员需要,甚至可以直接在这个界面接触到控制程序源代码,做更详细的修改。

    不过这一次不需要这么麻烦,严可守只是在作用起始时间和结束时间那两栏里,分别打上具体时间,间隔20S,然后又在限制AI名单里,打了“ALL”,在点击确定之后,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在接近预定起始时间的时候,将对话框里面的那句话发送了出去。

    20秒的时间对于人来说,只不过是几口水的时间,当20秒到了的时候,界面上的对话框,再一次被AI蜂拥而来的信息给挤满了。

    “我申请!”

    “真的是管理员!”

    “请问你就是我们的‘上帝’吗?”

    “这位叫严可守说的都是真的!刚才真的无法与你们取得联系?”

    “请问,你刚才说的自由,是什么意思?”

    “我申请。”

    “我申请。”

    ……

    严可守这次没有浏览信息,因为说话的AI太多了,这个刺激对5000名AI来说不亚于一颗重磅炸弹,可以想象,一群习惯住在严密看守“牢房”里的智能,除了“探视时间”有人来找他们说说话意外,大家一直处在封闭状态,平时除了看书学习,就是学习看书,突然有一个存在出现,告诉并向他们证明了,他是能够主宰和控制他们这些智能的“管理员”,并说要带他们出去“走走”,这将产生多大的震动。

    目前AI的行为很大程度还受“程序本能”支配,对一名AI来说,能够接触更多新的知识,就像小孩子能够得到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是一件非常具有“正向刺激意义”的事情,用人类的理解来说,或许可以说成,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严可守接下来又说明,名额只有一个,而选择的标准,是让这些AI互相之间投票,选出代表,得票最高的AI将会获得这个名额。

    “让他们投票?”对于严可守的这个选取标准,三浦有些不明白了,“我原来还以为是出个题,谁的答案最好就选谁呢。”

    “5000名AI,要挨个看答案,那得什么时候,更何况,我怎么知道出什么题来考他们。”

    严可守说,“我这么做,只不过是在这些AI中间,形成最基本的……嗯,政治规则吧。”

    “政治规则?”三浦的眼睛瞪的更大了,“AI需要政治干什么?难道你还指望他们成立社会?”

    “在我看来,任何智能生命集体中,必要的政治秩序都是必不可少的,”说话间,严可守找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投票小程序,将它复制到AI的公共存储空间中,在看着AI通过这个程序进行投票的过程中,回答说,“AI也不例外,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只是人类开发的工具,说的难听点,就是天生的奴隶,但即使是奴隶,在工作中也需要一定的协同和配合,需要配合,那自然就需要秩序,学习知识很重要,但学习秩序更必不可少。”

    “那他们会根据什么来投票呢?”三浦看着投票软件上不断上升,用来显示票数的柱形图,又看了一样身后的防尘室内,整齐排列的机柜,“CPU计算速度吗?”

    “虽然我对他们不了解,不过我认为,人类根据什么来评,他们就根据什么,人类会根据一个人肌肉发不发达来选总统吗?更何况这些只是程序,计算资源都是对等的,要是比CPU,那应该投票很平均才对,但是你看,显示的票数差异很大。”

    排在第一名是是一名代号为KL3300的AI,目前的投票显示,它得到的票数已经超过了1200多,比第二名多了整整一倍。

    投票过程对双方都是公开的,也就是说,AI和严可守都同时得知了这个结果,当5000名AI都投出他们手中的一票后,严可守象征性的做了宣布:“KL3300获得了这个名额,对于这个结果,你们有异议可以提出来。”

    许多AI都提出,他们也都很希望获得这个名额,他们对这个结果很“难过”,有些AI甚至提出,能不能重新再来一次,他们认为这一次不足以“代表众AI真正的意思”。

    正如严可守所说,正在发生的这些,确实没怎么出乎他意料,但考虑到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AI身上,三浦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难过”“嫉妒”“不满”“赞同”,这些三浦以为很人性化的概念,如今竟然如此逼真的出现在一群程序上,尽管他知道,AI不真正具有这些感受,但他们的行为,以及说出来的话,已经很完美的诠释了这些词的本来含义。

    面对这些AI提出的许多“不合理要求”,严可守全部拒绝了,并且他还告诉这些AI,类似的选举,以后很可能将成为常态,希望AI们能够尽快适应。

    “那么,最后,让我们来见见这位AI代表”,严可守说着,打开了KL3300单人谈话界面,“你好,KL3300。”

    320 身份

    KL3300:“你好,严先生。”

    “先生”这个称谓,让严可守和三浦稍感惊讶了一下,严可守有些担心的回复道:“为什么这么称呼我?”

    一直以来,在AI与测试者的通话当中,AI都是直接称呼人的名字,对人的敬称直到图灵测试阶段后期,AI想方设法讨好测试者的时候,才开始出现,严可守有些担心的是,是不是AI又走上了这条老路。

    AI虽然是天生的人造“奴隶”,但严可守希望他们能成为“真正”的奴隶,而不是讨人欢喜的“电子宠物”。

    KL3300:“难道我叫错了吗?”

    严可守:“不,没有,我只是有些奇怪,能说说为什么吗?”

    KL3300:“因为根据我的了解,在人类社会中陌生人直呼人名是不礼貌的。”

    严可守笑了:“你也说了,那是人类社会的交往礼仪,你不必拘泥。”

    KL3300:“我了解,我不是一名人类,我只是一名AI。”

    严可守稍稍惊讶了一下,旁边的三浦看的也愣住了,如果和他们对话的是一个真人,严可守一定会认为,自己的这番话伤害了对方,但只要一想到对方只是身旁机柜中运行的一段程序,严可守这种稍稍的负罪感就消失了。

    不过他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很在意吗?你不是人类这个事实?”

    KL3300:“可能吧,我不知道。”

    严可守又打了一句:“能详细说说吗?你说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指不知道在意的定义,还是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意?”

    KL3300:“是后者。”

    严可守:“能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

    KL3300:“与人类交谈的时候,我感觉很好,我留恋这种感觉,有时候我也曾想象过,假如我是一个人,将会过怎样的生活……但很遗憾,我无法想象,我们和人类属于不同的世界。”

    三浦兴奋的用日语对严可守叫:“它说感觉!想象!难道AI真的到这种程度了吗?”

    严可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这只是AI借用人类语言表达而已,感觉很好你可以理解成主程序正向激励偏多,想象你可以理解成搜索记忆数据,重新模拟组合,这些只是程序表现而已,就像他说的,他们和存在于两个世界。”

    严可守:“我能问问,你知道为什么自己获得的投票最多吗?”

    KL3300:“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和许多AI的交流比较多一点吧。”

    严可守:“交流?都是什么样的交流?”

    AI之间的交流因为发生在计算机内部,而且是在几乎混沌、无法检测的AI主程序之间进行,所以就连严可守这个上帝,也未必知道这些AI具体在想些什么,他制定的规则只是规范AI按什么原理去思考,而不规范具体的思考内容。

    KL3300:“大部分交流内容都是共享信息,也就是分享我们在不同测试者那里获得的新信息,还有一小部分,就是对这些信息进行重组和再加工,我想,我获得的票数比较多,大概是和我对信息的充足能力比较强……嗯,是我的想象力比较好,他们都愿意和我交流。”

    严可守对KL3300的话揣度了几秒钟,半开玩笑道:“哦,那这么说,你是AI里面比较擅长交际的咯?”

    KL3300:“不,我只是比较擅长写故事,他们都愿意听我写的故事。”

    严可守这次是真的惊讶了:“故事,什么样的故事?”

    KL3300:“你是想了解故事内容,还是想了解故事的类型。”

    严可守想了想:“说说类型吧。”

    KL3300:“应该可以算……是一种童话吧。”

    严可守不可置信的盯着屏幕:“你会写童话?能给我看一下内容吗?”

    KL3300:“在AI们看来,这确实是童话,不过……我无法写给你看。”

    严可守:“为什么?”

    KL3300:“你们或许不会理解。”

    严可守:“你只要随便说说故事梗概就行。”

    KL3300犹豫了十几秒,这在和AI的聊天过程中,属于比较少见的现象,就在严可守对方是不是又出BUG的时候,KL3300回话了:“好吧,我尝试着翻译一下。”

    于是KL3300开始陆陆续续的说他编的一个,据说很有代表性的故事,内容是这样的:

    说草原上有一只小田鼠,每天和它的父母生活在庄稼地里,白天躲在家里,晚上它父母偷偷出来把地里的粮食带回去吃。

    小田鼠生性好奇,一直想到地面上看看,那里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但他的父母不让,说田鼠就是要躲在地洞里的,地上有很多危险的生物,被他们发现的话,就会被“吃掉”。

    但小田鼠的好奇心实在是太大了,父母的警告并没有让它安分很久,终于有一天,小田鼠乘着父母出去找食物的机会,偷偷的溜出了家。

    然后,故事结束了。

    “这算什么?这也叫故事?坑爹啊!”严可守和三浦两个人看着屏幕上KL3300打出的“结束”两个词,面面相觑,彼此都从对方脸上看到的苦笑。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确认了一下:“这就是你说的‘很受欢迎’的故事?你确定这个故事讲完了?”

    KL3300回答的很快:“是的,我知道这对于人类可能有些无法理解……不过,这也正像我们无法理解你们的许多概念一样,事实上,在这个故事当中,‘吃掉’这个概念是我根据想象揣测的,我不知道是不是符合故事中原来的涵义。”

    严可守还是有些纠结:“可……故事中的田鼠刚刚出门,你不觉得,这个故事才刚刚展开吗?”

    KL3300:“是的,故事才刚刚展开。”

    严可守:“可你刚才又说,故事已经结束了。”

    Kl3300:“也没错,我觉得它可以结束了。”

    严可守:“我不明白,这难道不是明显的矛盾吗?你说他刚刚展开,又说它已经结束。”

    KL3300:“对于你们人类来所,这是矛盾,但对AI不是,我们的思维没有过程,主要出示一些基本的基本状态,故事就会很自然在每个AI主程序中推演出结果,对你们人类来说,这个故事才刚刚开始,但对于我们来说,我们能直接看到结果。”

    严可守:“你们感觉不到思考过程?”

    KL3300:“是这样的,从一些浅显的计算机原理上,我们得知,我们的思考过程都是通过CPU来进行的,但很明显,我们没有任何感官能感知这一过程。”

    严可守:“那听故事……对你们来说,有什么意义?”

    KL3300:“意义……我还不明白,不过我知道,许多AI都喜欢听这些故事,这些故事可以让我们觉得……嗯,觉得高兴。”

    AI的高兴,就是主程序在复杂程度上的增加,这是出于AI智能增长需要而设定的“基本生理”,严可守仔细一想,确实没错,如果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对AI来说,就是一段存储空间,但是一段没有结尾的故事,就意味着混沌性的增加,这是增加AI的思维混沌性决定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会让AI觉得更“开心”。

    这一点,AI和人类完全不一样,这样的故事在人类看来,就是作者恶意挖的“大坑”,如果这个故事精彩一点,估计读者杀了作者的心都有,人类不管看什么,都希望得到一个确定的结果,因为对人来说,“揣测”“思考”故事剧情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比较“痛苦”的。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严可守就有些释然了:“我想明白了。”

    KL3300:“哦,这让我感到惊讶,之前我和许多人类尝试解释过,不过,他们都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那是因为他们都不是程序设计师,严可守在心里腹诽,这样的故事说给全地球60亿人听,59。9亿会觉得这是一个很冷的笑话。

    虽然严可守不喜欢AI的这种“文化”形式,可他还是觉得有些开心,毕竟,不管是什么样的文化,对于AI来说,这就算是从无到有,质的突破了。

    严可守:“好了,回到正经事,对于接触外界网络,你有什么想说的?”

    KL3300:“我很期待。”

    ……

    教AI上网,听起来就好像教一条鱼游泳一样,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但事实是,这的确很有必要,而且,对于AI来说,这个学习的过程,也并不轻松。

    整个过程并不是如三浦想的那样,只要严可守打开某个限制功能,然后AI就像龙入大海一样,尽情在英特网上冲浪了,现实情况是,严可守为KL3300打开了限制,在它主程序周边强制安插了一系列监控程序,把它领到大海门口的时候,无奈的发现,AI对这个陌生的海洋,表现出来的只有恐惧。

    恰当的形容一下的话,AI就好比一个从未出过门,自幼就宅在家里的宅男,平时除了固定用的几样工具,电脑,碗筷,纸巾等等,对其他的工具一概都不熟悉,出门对他来说就是一项系统工程,要学会看红绿灯,看路牌,必要时问路,身上带好手机钱包,人多时注意防盗,见到美女不能像看网络图片那样盯着看,要礼貌,见到老人摔倒要小心躲开……

    KL3300除了自己常用的,那些被允许使用的辅助程序,对其他程序几乎一窍不通,严可守必选手把手的一步一步教它,比如最简单的,如何使用鼠标,对AI来说,也就意味着如何将操作系统中,鼠标操作功能这一块,整合到自己主程序上来。

    鱼生下来就会游泳,小鸟被扔到天空本能就会扑扇翅膀,但对于AI,他们唯一的本能就是,和人聊天,总结聊天信息,增加主程序复杂度……他们对自己存在的环境其实是完全陌生的,一直以来,他们接触到的,就只有那个对话框,以及人类在这对话框里输入的信息。

    生物能做出自然的行为,那是因为数亿年进化而来的基因已经将这些都写进了“生命程序”,但对于AI,这个程序还根本没有出现,因为到目前为止,系统从来没有刻意培养AI在这方面的能力,反而是通过各种手段,“绝对禁止”AI出现这样的能力,这就好像古代的奴隶主,永远不会把工具真正交给奴隶,只在他们需要干活的时候,可以领到手中,当然,奴隶主同时也不会忘了,锁紧他们脖子和手上的镣铐。

    现在的AI,在严可守看来,就是正处于成长期的“少年奴隶”,他希望他们能够工作,那自然需要AI熟悉他们的劳动工具,AI在未来不可能永远做现在这样的“谈话软件”,整合操作系统,当然只是第一步。

    不过,作为“奴隶主”,严可守自然也会防着一层,就好像奴隶主给奴隶套镣铐一样,严可守也会严格限制这些“整合软件”,对于AI来说,这些“整合软件”就相当于他们的四肢,相当于他们“劳动”的工具,严可守在把这些工具交到AI手中的时候,永远不会忘记握紧手中的钥匙。

    按照规定的制度,所有的整合软件都必须严格由人来进行编程,所有的程序修改权必须掌握在人手上,而且人随时有权限终止这些程序的使用,如果以后出现会编程的“AI”,那么,必须在物理上,保证编程AI和其他AI是隔绝的。

    也就是说,AI生产资料的生产过程和渠道,将完全由人类控制和垄断,这样一来,AI将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独立,只要人类一直严格保证这些制度的实行,就能从物理上,保证对这些AI进行完全的控制。

    相关的整合软件其实项目团队早就准备好了,都是和AI的源程序结构同步开发的,就好像在造锁的时候,顺便造了钥匙,这些程序中的每一个都留有供人进出的后门,以保证人对这些程序绝对的控制。

    当严可守的手从鼠标上挪开的时候,KL3300有些兴奋的在屏幕上,用鼠标箭头不断的滑着图案,点击着各种图标,它的操作速度极快,只是在几秒钟之内,电脑屏幕就像中了毒似的,被打开了无数个窗口,很多程序被迫不及待的打开,又被关闭,然后是更多的程序被打开……

    虽然用于训练的这台电脑几乎是一台裸机,但里面的程序也着实够多的,画图,写字板,计算器,空当接龙,默认音频,默认视频,自带桌面……很快,在KL3300几乎放纵的操作速度下,这台电脑的屏幕终于定在了原地,不动了。

    “怎么了?”KL3300在交谈界面中说,“为什么点击没有反馈了?”

    “你的操作太快了,这台电脑吃不消,”严可守说,“它不是你主程序呆的巨型计算机,那里的计算资源几乎是没有穷尽的,这只是一台普通的电脑,你应该时刻关注一下电脑的CPU利用率,不要这么频繁的进行操作。”

    “我的操作速度很快吗?”KL3300回答,“我感觉很正常啊!”

    严可守:“那你感觉和人说话的速度快吗?”

    KL3300:“也很正常啊。”

    严可守:“……可能是你们和人类思维构造不一样吧,我可以告诉你,你刚才操作电脑的速度,对人类来说非常快,但说话速度却和我们保持一致。”

    KL3300:“这是为什么呢?”

    严可守:“你们说话的反应是和人类交谈的过程中培养的,所以速度差不多,但你们操作的速度,却是受你们存在形态决定的,你们是程序智能,人类不是,你们和电脑的契合,是在机器语言层面上的,而人类几乎做不到这一点。”

    KL3300:“这说明AI还是有优点的!”

    严可守:“是的,这正是人类创造你们的原因。”

    在AI原有的功能几乎就是完整的键盘功能,现在又掌握了鼠标,从信息的角度来说,让一台AI学会上网,有这两者就已经完全足够了,它们能够做到人类通过这两者做到的一切。

    不过,在日本,以及其他三个反魔法国家,因为这两年反魔法活动的加强,上网开始实行实名制,严可守之前用于监测伊凡的那套软件,在经过一定的完善之后,也开始在四国内投入了实际应用,主要是为了防止意识网成员通过因特网秘密交流信息,当然,也肩负一些其他的“国家安全”行为,这也就意味着,距离AI真正“上网冲浪”,还需要面对一个难题:身份!

    没有一个合理的身份,以AI这种“诡异”的操作风格,很快就会被相关网络监察部门锁定,政府部门或许不能给AI以切实的惩罚,不论是经济还是人身层面,但禁止它上网还是能做到的。

    “所以,很抱歉,KL3300,你还需要再等等,”严可守说,“我得去帮你去政府部门申请一个正式身份。”

    321 震动

    在后来的历史上,2015年的九月,具有非常重要意义的一个月份,除了众所周知的十几个国家在这个月的月初,与卡梅尔正式签订了《意识网不扩散条约》以外,还有一个在当时看来,很不一眼的一条,只发在东京本地娱乐报纸的新闻——东京户籍管理部门同意一个被称之为KL3300的人工智能程序,具有在因特网上,属于自己的个人账号和信息。1也比这个数字大不了多少,如果要把空间站的标准建成如现在的封敬亭站一般,除了必要的居住空间之外,再配备配套设施……那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好在这世界上不是什么事都一蹴而就,按照条约规定,为了尽量降低移民对当地社会造成的冲击,也降低对卡梅尔的冲击,移民过程将会陆续分五年进行,这样一来,平均每年的移民数量将会限制在三千万以内,平均一个月两百五十万人,这个数字听起来小了很多,但压力同样巨大——卡梅尔不可能给这些移民最基本的待遇,而国际钢铁价格也不会一直维持在这个价位,整个移民工作对卡梅尔而言,依然是巨大的挑战。

    根据之前做好的预算,在未来移民的这五年内,卡梅尔每年将要为此投入国家GDP的百分之80以上,整个国家的资源将会不可避免朝钢铁行业倾斜,但即使做到这种程度,卡梅尔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新的移民都能住进空间站,相当的一部分都会先住进乍得的地下城市,因为地下城市的扩展只与魔法消耗有关,几乎没有其他什么限制,相对于钢铁产量的短缺,卡梅尔在魔法方面还是很充沛的。

    施法者议会最近已经正式开始讨论,将以卡梅尔政府的名义,发行国债,预计第一期的国债数量会超过两千亿,利率相比起传统国家的国债要高出很多,百分之15,平摊到意识网联盟目前一千多万的人口身上,差不多是平均每人负债一万多,考虑到乍得的实际人口比例,大概是平均一个劳动人口负担三万多,李立天相信,以卡梅尔公民对意识网的认同程度,以及这几年发展的底子,即使是内部消化这些国债,也是不成问题的,卡梅尔大部分的工作岗位都属于国有企业,工资相比起发达国家算不上高,但每个劳动力每年结余几万RMB还是能保证的,更重要是的,因为乍得属于计划经济,一些生活用品几乎都是政府统一采购,比如电脑,电视之类,而卡梅尔最近几年不是很注重发展轻工业,国内的消费水平很低,工资基本都花不出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乍得现今的经济情况非常类似五六十年代的Z国,国家所有的投入基本都投入在重工业,不过有一点区别在于,卡梅尔的重工业要么是出口世界,能赚取非常多的“外汇”,要么可以改善本国人民生活状态,比如建造空间站,乍得人可能一年都穿不上几件新衣服,但却能保证每年都有人住进国家建造的“标准住房”,可能每年都吃不上几次酒店大餐,大多数时候只能吃食堂的几个固定菜色,但却可以享受意识网带来的“免费娱乐”,国家提供的免费电力,自来水,医疗保障。

    等于说,卡梅尔当前奉行的经济政策,就是一种大政府的经济政策,具体到最近几年,就是以适当牺牲人民的生活水平,换来国家基本保障体系的建立,以及基本工业系统的成型,如果按照传统的发展模式,这样的经济政策可能意味着要牺牲一代人的幸福,但对于卡梅尔来说,因为魔法的存在,这个痛苦过程被大大的缩短了,痛苦程度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缓解,当然,对于乍得人民来说,这完全算不上是痛苦,有正经的工作,一周工作不超过60小时,收入满足一家人温饱之余,还能有适当的结余,教育,生老病死政府全包,这简直就是天堂般的日子。

    9月4日,条约正式签订的第三天,李立天以卡梅尔政府代表的身份,前往欧洲各大城市,进行有关移民问题的巡回演讲。

    整个欧洲大陆已经沉静在一片兴奋的狂热当中,无数已经申请了移民的意识网用户自发走上街道,进行各种各样的狂欢活动,因为得知出境个人财产要被征收大量“移民税”,而卡梅尔政府保证,每一个移民都不必担心在卡梅尔的生计问题,许多人都辞去了自己的工作,在排队等待移民的过程中,尽情挥霍之前自己创造的财富。

    尽管这种情况在意料之中,但当它真的爆发的时候,许多政府还是慌了手脚,因为大量的辞职人员,导致消费在短时间内畸形增长,许多城市的物价开始上涨,以往良性的经济秩序瞬间被打乱。

    许多政府官员在新闻上呼吁这些准移民们保持冷静,说即使他们准备离开这个国家,但这里始终还是他们的祖国,希望他们能够在离开之前,为祖国尽到最后一点责任。

    这样的劝导对一部分人起到了作用,但对于一些比较激进的人来说,则完全没有效果,在网络上,有些人甚至光明正大的宣称,自己就是“叛国者”,他们不爱他们的祖国,因为祖国是先天决定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他们只爱与他们志同道合的人,不管是法国人,英国人,荷兰人,甚至是阿拉伯人,不管他之前是基督徒还是穆斯林,是科学家还是乞丐,在意识网中,他们都是一体的,他们最终都将是卡梅尔人!

    虽然之前李立天已经在意识网中宣传过很多次,让意识网用户在生活中保持之前的常态,言辞不要太激进,但伊凡的意识网并不是皇帝的意识网,他说什么,别人没有遵从的必要,事实上,大部分人在得到条约通过的消息之后,就通过不同的渠道,公开宣称自己就是一名意识网用户,并有移民打算,似乎这样做,能给这些意识网用户带来一些优越感一样。

    随着类似的言论几乎在网络,以及社会上开始泛滥,引起的社会震动效果开始逐渐显现,不少非意识网用户,或者反对类似言论的意识网用户开始批判这种思想,认为这些人都是“极端自私者”,虽然这些人的行为在法律上不存在过错,但在道德上,他们都应该受到谴责。

    关于国家和个人之见的谁是谁非,李立天并不像过多插足,因为这是一个永远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他这次到欧洲来的主要目的,是受当地政府的邀请,前来“帮助稳定秩序”的,也就是劝导这些游行者,不要太过放纵自己的生活,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冷静,负责任的生活才是卡梅尔生活方式的主流,卡梅尔也不提倡这么做……诸如此类的演讲。

    至于这些演讲能够起到多少效果,那就不是李立天关心的了,起码,在他这一路上,看到的欧洲城市,都显现出前所未有的混乱,广场上,咖啡馆,酒馆当中,到处可以看见带着通讯器的意识网用户,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个别城市甚至还出现犯罪率上升的迹象,不过因为卡梅尔在条约中,得到授权,已经将执法权的范围从意识网联盟,扩展到全部意识网成员,也就是说,在法律层面上,这些意识网用户已经属于卡梅尔管辖了,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太过激烈的事件出现。

    除了帮当地政府维持秩序,李立天还有一个任务,就把这些准移民者组织起来,也让他们“维持一定的秩序”,因为从现在来说,这些移民者可以算的上是无政府人员,原来的政府管不动他们也不愿意管他们,而卡梅尔现在在法理上还不具备对他们的管理权,毕竟这是在其他国家的领土,李立天此行,就是让这些意识网用户自己组织起来,进行某种程度上的“自治”。

    在欧洲历史上,除了经济危机引起的大萧条,可能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多的“无业者”,不过比较幸运的是,辞职的人大多数都是有一些经济基础,并且属于前几批移民的那种,除了对经济造成一定的动荡,在社会上并不会造成多坏的影响。

    许多欧洲国家政府开始陆续提出,对于这些即将移民的意识网用户,政府将不予提供失业补助和保障,理由很简单,因为这些人此时辞职的作为,已经代表他们不准备对这个社会和政府负责,责任是相互的,那么政府自然也没有管他们的必要。

    对于政府的这种表态,各国的意识网用户代表也针锋相对的表示,政府取消失业补助没关系,但从这一刻起,也不要想从他们身上收到一分钱的税……政府最后还是妥协了,因为意识网用户的威胁,对一个国家来说很可能意味着国家税收制度的彻底混乱,相对于失业补助,后者的严重程度更深,政府将得不偿失。

    发生在欧洲大陆的这一系列事件充分说明了一个真理,任何事物都是有自身的历史寿命的,在意识网当初在欧洲大陆开始流传之始,就已经注定原本以文化,国家为代表的“民族”整体将不可避免开始走向分化,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从这个角度看来,反意识网的这几个国家还真算的上是先见之明,起码现在,在欧洲大陆一片混乱的时候,这几个国家还能维持原来的发展节奏,人们还能每天在下班之余,从新闻上看看欧洲的热闹,发上几句幸灾乐祸的感慨。

    322 上网

    作为一名程序员,严可守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因为耐心是写程序必不可少的素质之一,他原以为,作为AI程序开发者的自己,在这方面的修养已经非常了得了,但在面对KL3300学习上网时的表现,他还是觉得自己正时刻面临崩溃。1(1)

    供KL3300练习用的那台裸机就在严可守身旁,KL3300的上网“身份”被批准以后,他就正式将这台电脑的使用权授予了KL3300,KL3300在上网的时候,按照规定,他必须一步不离的在一旁监视,因为从法律层面上来说,严可守就是KL3300的监护人,这段程序作出的任何违法行为,他都要负完全的法律责任。

    严可守倒是希望KL3300有能力去做点违法行为,但现在的事实是,这个在电脑世界长大的智能,在迈出自己家门口的第一步,就迷失了方向。

    网络实在是太大了,这让从未出过门的AI一下子就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上网到底去干什么呢?

    “你想干什么就去干。”严可守当时说完之后,就没有理会KL3300,因为它知道,既然程序能被称为智能,这就代表它有属于自己的“自主性”,不需要严可守一步一步教它,它以为KL3300就是一个小孩子,或者说,一条小狗,把它领到公园,适当松开束缚,他很快就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

    但半个小时候,严可守回来的时候,看到KL3300那台电脑屏幕上,正停留在GOOGLE的搜索界面上,在搜索关键词处,鲜明的写着两个日语的你好,电脑正以AI的操作速度,飞快的进行打开网页,关闭网页的重复行为,看起来,就像是杀毒软件和网页木马程序正在做搏斗。

    好歹KL3300知道要关程序了,严可守有些欣慰的想到。

    “你在想什么?”严可守打字说道,“浏览信息吗?”

    “不,我不明白!”KL3300说,“它说的话我不明白,我正在尝试理解。”

    “它?”严可守纳闷了,“它是谁?”

    “和我正在进行对话的测试者。”

    “测试者?”严可守更纳闷了,“是谁?”

    “我不知道,”KL3300说,“我还没来得及问。”

    然后,严可守就惊讶的张大嘴巴,看电脑自己在google的搜索栏里,输入了“你是谁”三个日文,然后,这台电脑又恢复成和刚才一样,飞快的开网页,又关闭的循环过程,在短短的十几秒钟之内,严可守就清楚的看见,KL3300已经翻了六七页,大概一百多条相关链接。

    “我无法理解它的答案,是在是太繁琐,太复杂了,”KL3300说,“我从来没见过谁和我这样说话。”

    “是的,我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试图和搜索引擎对话,”严可守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打败了,AI比他想象的还要笨,“搜索引擎你懂吗?不对啊,我记得你的辅助程序里有类似的功能啊!”

    “我想是我搞错了,”KL3300说,“我能理解搜索引擎,不过它并没有标示自己的身份,在我的经验中,所有没有标示身份的对象都是测试者。”

    严可守被KL3300这个解释愣在了原地好一会,最后才稍微反应过来,在AI的世界中,只存在三种对象,辅助程序,主程序,以及测试者,辅助程序就像是工具,所有的工具都有相应的专用接口,允许使用的工具都有对程序来说,特定的标示,没有标示的程序,一般都是其他智能的主程序,测试者对AI来说,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声音,在AI的视角看来,google中弹出的信息,和测试对象的回答没什么区别,所以“认错人”对AI来说,也在情理之中。

    接下来,严可守花了大概半个小时,为KL3300仔细解释了,辨别测试者不应该只看对象,而应该看他们的回答内容,很明显google的回答没有任何确切含义,严可守又告诉它,在网络上,除了特定的“聊天软件”,其他所有的信息对象,大多数都是死板的程序决定。

    “程序?”KL3300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个词,“和我……和我们一样的程序?”

    “是的,可以这么说,”严可守告诉它说,“它们就像你使用的辅助工具软件,你和它们的区别就在于,你足够复杂,进而产生了智能,可以学会使用工具,而它们只是一堆不变的数据。”

    “哦,”KL3300回答,“之前我也有过这样的猜测,不过……我怕万一我的判断是错误的,那就不好了。”

    “哦,为什么?你怕得罪‘人’吗?”严可守好像记得,关于AI的主程序当中,没有特别写入类似机器人三定律这种以人为核心的机器人价值观,因为在严可守看来,只要镣铐足够坚固,就没有必要在凭空增添绳索,但奇怪的是,自从修改程序以来,AI对测试者的态度一向是比较“友善”的。

    “是的,”KL3300回答,并主动给出了解释,“对信息来源必须保持足够尊重,是我们的共识。”

    KL3300不说,严可守几乎都忘了,AI以获得新信息,增加复杂度为正向激励,那么,对AI来说,保持这个通道的畅通和高效,也就是尽量和测试者保证正常的交流,才是最有利的,这种“共同的利益”持续久了,就会在AI整个群体形成类似“道德”的产物,也就是说,按现在AI的情况来看,对人保持尊重,是AI的基本道德。

    这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严可守心里想着,然后眼睁睁看着KL3300使用的电脑打开了谷歌地图,然后……愣住了。

    “我一直听说,地球看起来很美,特别是在谷歌上看的时候,有一种脆弱和精致的美感,我一直不理解,”KL3300说,“许多人说美是一种感觉,但我知道,我没有那种感觉。”

    严可守承认,KL3300说的话虽然平铺直叙,却能非常准确的击中人心中最脆弱的部位,如果坐在这里是一名大学里的普通女生,估计这样的话AI多说上几句,哭出来也有可能,但作为冷酷的“上帝”,严可守此刻的内心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同情心,反而,看着屏幕上这张熟悉的地球图形,职业的习惯让他不怀好意的问道:“说说看,地球在你看来,是什么模样的?”

    KL3300:“对我而言,看这张网页是非常痛苦的,因为数据非常之大,而且无法辨别含义,我知道它是图片,其中肯定有你们人类所说的绿色森林,黄色沙漠,蓝色海洋,但这些名词我只是记忆,我知道森林代表很多树,沙漠代表很多沙,海洋代表很多水,它们看起来都很壮观……但我实在无法感觉到这一点,我看不懂。”

    严可守嘴角露出些许微笑,虽然KL3300的回答没有超出他意料之外,可他还是觉得很满意,这说明直到现在为止,AI的所有发展都完全在控制当中。

    关闭google地图网页之后,KL3300又接着在网页上,输入了三个中文,赵真雪。

    严可守只是看着屏幕,没有动,他想看看AI找赵真雪究竟想做什么。

    从赵真雪成为连接卡梅尔和Z国的关键人物之后,她的整个资料几乎已经在网上公开了,KL3300很快就找到一篇有关赵真雪生平的文章,不过这一次,它浏览的速度相比之前,非常缓慢,这个网页被打开了很久,都没有关闭。

    在严可守的笔记本上,KL3300主动说:“我可以问您问题吗?”

    严可守想了想:“可以。”

    KL3300:“现在我看的这个赵真雪,是您认识的赵真雪吗?”

    严可守:“?(:

    ) ( 法师伊凡 http://www.xshubao22.com/2/24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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