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伊凡 第 98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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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求系统有这么高的反应速度,有什么意义吗?还是说,这只是军方火控系统的技术要求,而不是这个项目本身的需要?”

    “可以这么理解吧,”封敬亭说,“不过,这个调整的速度,其实已经不慢了,事实上,我们一直嫌它太快,直到现在还在做改良工作,这一点,以后你会有机会明白的。”

    严可守看了封敬亭一眼:“我怎么感觉你好像话里有话?……不过说实话,我一直都不是很相信,卡梅尔花这么大精力,在距离地球这么远的地方造这么多巨型空间门,仅仅是为了光源,既然卡梅尔有魔法电站,能源几乎是免费的,为什么不用人造光源呢?”

    封敬亭笑了笑:“环节越多,系统越复杂,也就越容易出问题,人造光源和电力系统需要的维护工作,丝毫不比这些空间门的少,而且,相比起地球,一百五十万公里之遥的这里,在距离上天然就多一份安全,别忘了,皇帝的军队同样会魔法,他们一旦出现在地球,所有的魔法电站势必停摆,毕竟这些电站的核心,也是要依靠地球内部的岩浆,并不是独立存在的系统,相比之下,我倒是比较看好还在娘胎里的核聚变发电,听说这几年陆续也有了不少成果,可距离大规模应用总是存在着差距。”

    严可守低声叹了一口气:“就算现在搞出来,恐怕时间上也已经来不及了,就连魔法发电,从刚出现到现在这么大应用,也走过了三四年时间,核聚变……就算真有了,也只是……”

    他盯着窗外正在调整回来,再一次遮住阳光的空间门,眼中全是挥之不去的失落。

    封敬亭明白他没有说出口的那段话——即使核聚变技术现在成熟,最大的收益方也会是卡梅尔人。

    “相比起核聚变,我倒是更关心美国人这几年搞的激光武器,”严可守又说,“听说他们最近这段时间,在同步轨道上布置了许多小的激光武器平台,之前我找过他们,希望能将AI用于管理这个平台,但他们没答应。”

    “激光武器一直以来都只是概念武器,只是好看罢了,”封敬亭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这些激光平台都是我们帮忙发射的,对它们的实在是再清楚不过,只不过是美国人做实验用的,靠着那些太阳能电板,一天也就能发射几束有杀伤力的激光,还只能对付没防备的,要是有防护措施,比如穿上特定的防护服,激光根本就起不到作用,再加上卫星受大气扰动影响,在精度上存在先天不足……我看那些激光根本就不是用来对付地面的,只是他们在未来的太空中,用于自卫的武器……这东西在太空中用倒不错,打打卫星和空间站关键部位,还是很管用的。”

    “在卡梅尔,我们和伊凡讨论过,对付皇帝的军队,人类目前拥有的平民轻武器,比如各类枪支,高速武器,比如导弹,战斗机,还有一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包括小当量核弹,生化武器,这些武器不管是在什么场合,正规战或者可能的渗透战,都会对皇帝军队起到比较好的杀伤效果,”

    “渗透战?”严可守惊讶道,“这是什么?或者说是间谍战的意思?”

    “和间谍差不多性质,”封敬亭说,“不过……可能会比那种情况,要残忍的多。”

    “前几年谍战电视剧放了很多,”严可守随口应道,“无非是发现最亲的人其实是卧底,或者上司是大反派之类,不过,之前你们说过皇帝位面最多也不过中世纪发展水平,我想,地球上恐怕没有人愿意为争取那种生活而卧底吧。”

    封敬亭张了张嘴,想解释一下关于意识决斗的概念,但面对几乎没有接触过意识网的严可守,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打个比方,就好比现在我,突然对你发狂,拿起一把刀要杀你,你最终把我制服了,会怎么办?”

    “很简单,按法律办,”严可守说,“把你关进监狱,如果情况紧急,或许会杀了你。”

    “很好,”严可守点着头,“那,如果是赵真雪,或者,你的父母要这么做呢?”

    “这怎么可能?”严可守连连摇头,“好端端的,他们要杀我干什么?”

    “也许他们只是疯了,也许,他们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你说的这也太玄乎了,”严可守不以为意,以为这只是封敬亭就这个话题延展开来随便说说,“真要是那样,估计没人能下得了手,最多,也就是把他们制服,关在家里,或者送去精神病院而已。”

    封敬亭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默默的打开动力舱的自动导航系统,很快,飞船就开始平缓的加速,朝着不远处的母船飞去,在他们身后,那庞大的空间门阵列也随着距离的拉远,变得越来越近。

    严可守感觉到封敬亭的情绪有些不对,小心的问了一句:“怎么,我刚才的回答你似乎不太满意?”

    封敬亭轻轻摇着头:“没有,这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严可守并不满足这个答案,“那这么说,你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啰?”

    “没有,”封敬亭再次否定,同时苦笑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封敬亭先岔开了话题:“卡梅尔的监察部你知道吗?”

    严可守皱了皱眉头,点点头道:“听说过一些,部长姓林,听说那个部门相当于犯罪预防机构。”

    “差不多性质吧,”封敬亭说,“通过意识网,监察部可以监察每一个意识网成员的思维中的一举一动,听起来是不是很糟糕。”

    严可守看了封敬亭一眼,虽然看出这是他在拿自己开玩笑,但还是点了点头,因为他就是这么觉着的,如果意识网不具备监视这个功能,也许他现在也能和李立天一样,混个什么部长干干。

    “更糟糕的还在后面,”封敬亭接着说了下去,“五天前,我们卡梅尔的一次内部会议,就讨论到刚才我问你的这几问题,讨论过程我就不说了,只说讨论的结果,四个月后,如果监察部发现任何一名意识网成员出现了这种……这种症状,就会判处该人死刑。”

    “死刑吗?”严可守了然道,“虽然重了点,但四个月后可能就是战争状态,也不是不可以。”

    “这种情况已经写入了战时条例,几乎以法律形式被确定了下来,这条条例另外还有一条附加条款,”封敬亭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嗓子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暗哑的一字一顿道,“附加条款中提到,如果监察部发现一个人,有较强烈明显的,类似上述行为的作案冲动,即使对方还没有做出相应的行为,但监察部相关人员还是有权对这个人采取必要的强制措施。”

    “看起来,这是伊凡走向独裁的第一步!”片刻的震惊后,严可守嘴角浮起冷笑,这简直是再拙劣不堪的借口和把戏,有了这个条例,那就等于说伊凡,或者监察部,可以随便找一个什么理由,指控一个人有犯罪冲动,就把对方抓起来,连莫须有的罪名都不需要找一个。

    “是的,我们所有人都这么想,”封敬亭点头,“但,说出来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在这个条例的提案投票过程中,我们所有人都投了赞成,包括我自己,而且,直到现在,我都认为这个条例是相当有必要的。”

    348 祸福难料

    吴同是一个宅男——这个评价,不管是他自己,还是他在卡梅尔的同事,甚至他的父母,还有他刚刚定过婚的日本未婚妻,都是这么认为的。{ }

    也许这个词在一般人看来,似乎带着一点消遣,贬义,至少,也是一种消极人生的代名词,但吴同自己却并不这么觉得,在他看来,宅是一种很现代化的生活方式——既然在屋子里通过电脑,通过意识网就可以了解一切,那何必还要浪费那个功夫,出门去“亲自”感受一下呢,那样做既会带来很多麻烦,而且,很明显也没有必要。

    在大学的时候,他就在宿舍里和郭磊他们几个“畅想过”,要是监狱里有电脑可以上网,而且不用干活,那他肯定现在就找一个绝色美女,**之后去自首,争取判个无期,然后在监狱里死不悔改,天天组织一帮犯人打DOTA……

    吴同敢打赌,那时候他要是把这个真实的想法告诉自己的父母,一定会招来一顿殴打,但是现在,尽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干着和梦想中很类似的事情,也就是天天在一间小房子里,和一帮同事想着办法玩,绞尽脑汁玩的更尽兴,但结果却截然不同——在吴同父母眼中,他所作的一切都是有出息的表现,他玩的越厉害,越疯狂,他们就觉得他工作的越卖力。

    之前吴同在网上看到一些人说,人要是宅的久了,过于沉迷于虚拟世界,就会渐渐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界限,高中的时候,吴同父母还拿这个说法劝诫过它,告诉他说每天上网超过多少小时就算有瘾,严重的甚至变成杀人犯,六亲不认什么的。

    吴同一直就不明白,到底是他分布亲现实和虚幻,还是他父母分不清,对于这些在网上几乎是属于笑话类型的论点,他父母却丝毫没有分辨能力,吴同倒是希望这个说法是真实的,但现实却并不如他的意,当他在卡梅尔的办公室独自一人为了某个虚拟游戏场景,半个多月没有出过门,今天难得出来透透气的时候,他立刻非常敏锐的感觉到这两者之间的差别。

    虚拟场景中,人物绝对不会像现实中一样,眼神呆滞,沉默不语,但却在抢座位的时候显得异常灵敏——在地铁中,已经许久没有抢座经验,失败的站在一旁,抓着扶手的吴同,心里这么想着。

    对于习惯了生活在意识网环境中的吴同而言,回到Z国这片熟悉的土地,最大的感觉却是陌生和不习惯,在这里,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还只是局限于肢体和预言,如果是在卡梅尔,像吴同这样专注的,近乎暧昧的盯着另一个人看,并在心里不断提出抗议,对方肯定会有所反应,但是现在,那个抢了吴同座位的男青年丝毫没有感觉到吴同的怨念,只是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的手机在打小鸟玩——对于这种四五年前就存在的,无聊到极点的弱智游戏生命会如此顽强,至今还未被淘汰,说实话,吴同的确感到很意外。

    到站后,吴同随着人流回到地面的时候,呼吸着久违的,带着些许尘土气息和汽车尾气的城市空气,感受着四周若有似无的微风,还有来自蓝色天空中,那暖融融的秋日阳光,忍不住就想起了一句古诗:“能不忆江南。”

    “吴同!”一只肥手拍上了吴同的肩膀,吴同听到声音,有些惊喜的转过身。

    确认之后的郭磊再一次抬起他的这只手,然后用力拍了下去,这力道让吴同半边身子都为之一斜,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在意,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郭磊,伸出手背拍了拍他腆在外面的肚子,笑道:“看来这几年饲料不错吗,肥膘见长啊。”

    “哪有你混的强,”郭磊一边笑,一边拿起手机,拨打汤云亮的号码,“人我接到了,你把车开过来吧。”

    “车?”吴同一惊讶,又拍了郭磊一下,“都买车了?”

    “不是我,”郭磊解释,“是汤云亮那小子,还记得吗,在大学靠倒卖通讯器发财的那个。”

    “当然记得,在我之前退学的吗,”吴同说,“怎么,这次吃饭也有他?”

    之前郭磊在约吴同吃饭的时候,并没有提到汤云亮,所以吴同以为只是郭磊但请他。

    “其实就是他想找你,”郭磊直言不讳道,“当然,我只是顺便蹭个饭。”

    两人在路边闲聊了几句大学时候的趣事,说了说几个两人都认识的同学后来的情况,不一会,一辆车身锃亮,看起来应该是刚打了蜡的大奔停在两人面前,车窗摇下之后,坐在驾驶座的汤云亮对两人招手:“上车吧。”

    郭磊看了吴同一眼,直接打开车后座,不过吴同却没有去开前门,而是等郭磊坐稳之后,也跟着坐了进去。

    ……

    “移民卡梅尔?”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汤云亮终于委婉的透漏出,他这次来找吴同的来意后,吴同有些惊讶的重复了一句。

    “对,”汤云亮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不过我听说卡梅尔最近的移民政策很紧,以往移民申请只是拖延,但现在很多直接不受理了,几年之前其实我有这个机会,不过当时有所顾忌……所以今天特意请你出来,问问卡梅尔这方面的移民情况,哦,还有郭磊,他也有这个打算。”

    汤云亮说完,给了郭磊一个眼神,郭磊注意到了,却没有回应,只是低头吃着菜。

    “这你们可能问错人了,”吴同摇头说道,“我对卡梅尔这几年的移民政策是一窍不通,要是你们有这方面的打算,可以去卡梅尔移民局问问情况。”

    “能问的我都问了,”汤云亮接着说道,“不过移民局的人就一句话,除非有红卡人员的直接推荐,不然的话只能走正常申请渠道……说实话,我和郭磊两人,现在都达不到卡梅尔的常规移民标准。”

    “红卡?”

    “哦,也就是你们说的全权公民。”

    “这我知道……不过,现在移民政策有这么严格吗?我不是记得,随便什么人只要申请了,就能通过吗?”

    汤云亮苦笑了一下:“你说的那是以前……从今年8月份开始,卡梅尔移民标准就变得异常严格起来,难道你在卡梅尔就没关心过这类问题?”

    一向以宅男自诩的吴同挠了挠后脑勺:“这我还真没有注意过,平时都打游……忙着工作了,你刚才说,卡梅尔移民标准变严格了,那移民官是怎么对你说的。”

    “他说我不适合在卡梅尔生活,”汤云亮说,“我之前问过许多申请失败的人,百分之90以上都是这个理由。”

    如果两人是陌生人,估计吴同就直接跟他们说,既然人家都说不适合了,那就别自找没趣,老实回家呆着好了,不过面对这两位老同学,吴同觉得还是委婉一点说好。

    “其实卡梅尔里面的生活也没有外面传的那么好,”吴同说,“地方小,隔三差五说不定还得停运,饭菜就和大学食堂似的,一年到头也就那几个菜,有时候还会要你履行一些莫名其妙的公民义务,前两天,还让一群军人挨家挨户上门,说是给我们训练什么意识决斗,最近一段时间训练下来,脑仁都疼,感觉特别难受,好像说再过一个多月,要让我们每一个人都去服一个多月的兵役,许多人有些受不了,准备往回移民,你们怎么想到现在进来的?”

    听吴同这么说,郭磊有些疑惑的看了汤云亮一眼,之前他说意识网里面的人都知道这回事,不过从吴同现在的表现看来,他根本就不是很清楚。

    汤云亮惊讶的问道:“难道,你没听说过你们意识网中,流传的那个皇帝要入侵的事情吗?”

    吴同点点头:“知道一点……”

    然后他才恍然大悟道:“哦,你们这是,想来卡梅尔避难?”

    汤云亮和郭磊都没有说话,不过从他们的神色中,吴同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可我在意识网中也听说,皇帝到地球之后,首要的目标肯定是我们卡梅尔,而且,到时候卡梅尔也会首先对皇帝军队宣战,进行军事行动,”吴同提醒两人道,“现在卡梅尔每一个成年人都要接受军事训练,尤其是像我们这个年龄段,一旦开战,说不定就被派上了战场,从这一点上来讲,卡梅尔未必会比地球上安全,其实,想要避难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现在多囤一些粮食,找个什么废弃的防空洞,皇帝军队要是真来了,就钻进去躲着,外面不打完,也没人有闲工夫去找你,外面要是打完了,那不管什么结果,你也总算是包赚不赔。”

    吴同的话让郭磊自然就想起大学时候他说过的,关于自己的人生终极宅梦想,见吴同这次的意见又是这种,忍不住笑骂道:“看来你这辈子就打算宅在家了,那你怎么不想办法移民回来,按你说的去办。”

    吴同沉默了几秒,开口说了一句让两人意料之外的话:“意识网实在太好玩了……我现在正玩的上瘾。”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郭磊肯定一百个认为这是为了敷衍自己,随便找的一个烂借口,但是从吴同嘴里说出来,他却很自然的相信了,因为从他在大学时代对吴同的了解看,这家伙就是个嗜玩如命的人。

    “说正经的,”两人一顿互相取笑之后,郭磊又正色道,“要是我们真想移民卡梅尔,现在还有没有比较可行的办法?”

    吴同眯着眼睛,仔细在两人脸上大量了一会,说:“你们这次找我来,就是想通过我,找找关系吧。”

    吴同的这句话让气氛顿时冷了下来,被问的两人没有点头,却也没有否认,只是不说话,算是一种默认。

    “倒不是我装B,精神境界有多高,”吴同打破沉默说,“说真的,我现在要真是管移民方面的,看在我们同学一场,能帮忙的我一定会帮,但你们说的这事我现在真是一点门路都没,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学时候你们应该有些了解,最不擅长和人打交道,而且卡梅尔你们也知道,没这个风气,说句实在话,在卡梅尔这几年时间,一直都在开发意识网游戏,也许在你们眼里,我算是混出了一点名堂,但在卡梅尔,其实什么都不是,到现在都是一张蓝卡,什么魔法证都没考过,就和我上大学一样,说真的,红卡究竟长什么样,也许我都没你们清楚。”

    汤云亮原来以为,吴同就算自己帮不到忙,肯定也会有其他什么建议,但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如此直截了当的拒绝了,这种前后的心里落差让他忍不住有些失落,一直没什么动静的脸色,也不自觉灰暗了下来,不过相比之下,一直有点没心没肺的郭磊却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结果,反而安慰起了吴同:“没事,同学一场,有你今天这些话就行。”

    但吴同并没有就坡下驴,顺着郭磊这个台阶下来,而是皱了皱眉头,又严肃的思考了一番时间之后,对两人说道:“虽然我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不过回去之后,我可以找我认识的人去问问,看看他们有没有认识什么全权公民,据我所知,在卡梅尔许多红卡的移民推荐名额都有保留……不过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因为红卡对推荐人在卡梅尔的表现,是需要负一定责任的,如果被推荐人出现犯罪,严重不道德之类的情况,推荐人连红卡资格说不定都会被取缔,所以很少有人愿意用这个权利。”

    吃玩饭之后,已经是下午靠近两点,吴同婉拒了汤云亮邀请他们去“放松一下”的提议,说下午他未婚妻还要来宁州,他得去车站接她。

    郭磊倒是对这个话题很关心,连声追问有关他女朋友的事情,当然,他着重关注的是对方“日本友人”的身份。

    郭磊眼中闪烁的绿光没有逃过吴同的观察,对于郭磊这非正常的浓厚兴趣,他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笑,乘着汤云亮去开车,小声对郭磊说:“等你以后娶了老婆,你教她学日文,效果其实也一样……不过,脾气的确要好一点。听着,待会随便找个借口,我有话对你说。”

    郭磊心中一凛,做贼似得瞟了吴同一眼,看到他脸上还是显山不漏水的模样,没有再问。

    汤云亮的大奔很快开了过来,摇下车窗,招呼郭磊说:“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郭磊笑着说:“不用了,正好待会我跟着去见见未来的吴嫂。”

    “你跟着去干什么?”汤云亮笑笑,“当电灯泡啊。”

    “让她给我也介绍一个日本妹子。”

    “就算介绍给你,你听得懂日文吗。”

    “其他的不重要,最关键那几句能听懂就行……”

    吴同及时踹了郭磊一脚,打断了他的肆无忌惮,这一脚看来不轻,郭磊嘶哑咧嘴,低下身去揉了半天。

    看着汤云亮大奔消失在饭店前面的路口之后,郭磊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什么话,这么神秘。”

    “刚才吃饭的时候,有个细节我说谎了。”

    吴同的声音不大,但却足以让郭磊忘却自己腿上的疼痛,他站起身,有些惊讶的说:“难道你已经有红卡了?因为名额有限,所以不想?……”

    郭磊话只说了一半,但意思已经十分明显,在大学时候,汤云亮和吴同的关系并不算很密切,最多也就是汤云亮组建战队少人,后来把他加了进来,再后来他母亲出了事,彼此间几乎就没有再联系过,与上课帮他点名,吃饭帮他带饭,考试给他小抄,月底借钱给他的郭磊比起来,彼此的关系实在称不上一个好字。

    “这倒不是,”吴同摇头否认,“卡梅尔红卡的审核非常严格,按我这性格和生活习惯,可能一辈子也没这机会。”

    “那是?你还认识其他红卡用户?”

    “也不是,”吴同说,“我是认识这么一个可能能帮我们的人,他虽然不是红卡,却比红卡还要管用一千倍。”

    “谁?”郭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这个人你也认识,”吴同说,“提醒你一下,这个人帮我们点过名,一起打过比赛吃过饭,有一次考试他没让你抄,你回宿舍还埋怨了他半天。”

    郭磊的眼睛就像通了电一样,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我怎么给忘了,伊凡!他是整个卡梅尔的老大啊!”

    “我也是刚刚想起来,”吴同说,“不是我们忘了他,而是他现在距离我们实在太远,我们下意识把他看成另一个世界的人而已。”

    “可你说,他还会记得我们吗?”听吴同这么一说,郭磊又有些犹豫不定道,“就算记得,会帮我们这个忙?他是一国之王,在许多方面肯定是要以身作则吧……没听说过托关系找门路直接找这么大级别的……不过,这又和汤云亮有什么关系,如果伊凡肯帮忙,肯定也不会在乎多他一个吧。”

    “伊凡的心思没人能猜准,”吴同说,“谁叫他参与过倒卖通讯器,他这么有钱,本来卡梅尔移民应该不难通过,我猜也是移民审查的时候,发现了他这段事,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侵犯当时伊凡的切身利益,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导致这件事黄汤,那吃亏的就是你。如果你能进卡梅尔,以后我们还可以再想办法帮他,但如果连你都进不来,那现在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郭磊这时候脑中闪过汤云亮说过的一句话:“人生就是要善于抓住机会……”

    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伴,人生命运如此无常,究竟什么才是机会,又有谁能说的清呢?

    349 不到时候

    在一片陌生的大地上,一眼看不到头的金色麦子随着一阵微风,如海浪一般起伏,在麦浪的一边,一整排手持着镰刀的农夫就好像这金色海洋的一道潮水,不紧不慢的向前推进,在他们身后,无数成熟的粮食被整整齐齐的收割,堆放成一座又一座的小山,昭示着今年又将是一个丰收的时节。

    在这片金色海洋的尽头,一座已经建成了数百年的白色堡垒,就像这海洋中一块礁石一般,静静的矗立着,在休息时间,农夫们私下讨论的时候,总会有人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那座堡垒,眼中满是羡慕和敬畏。

    ……

    尖镐睁开眼睛,看着阳光穿过小孔,在地面上形成一个清晰的光斑,光斑以微不可查的速度,慢慢爬过桌前,被刻画了无数道竖线的钟格。

    尖镐看了一眼钟格的尽头——光斑已经距离那里只有一个魔法时左右的距离,当它到达那里的时候,就意味着今天又将过去,同时也意味着,今天自己又是一无所获。

    挖掘是一项很需要耐心的工作,容不得一丝急躁和冲动,尖镐忍不住再次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过这提醒的作用似乎并不那么明显,尖镐抬起头,视线穿过头顶的那个那个计时孔,盯着那里一丝微微的天空蓝色,尖镐觉得它就像一只眼睛,一只皇帝的眼睛,正无时无刻不在注视自己,注视自己浪费的每一个魔法时,每次他这么想的时候,尖镐都觉得自己愧对这注视。

    尖镐心中很明白,在这里曾经呆过的人,和现在还在呆着的,成千上万的铁铲成员中,像自己一样,一辈子都一无所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在无边的数字海洋中,要猜中老鼠们的心思,准确找到他们的洞穴,实在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今天尖镐一共尝试挖了三千多铲,对于铁铲中挖掘经验少于10年,每一个魔法时只能获得一铲机会的他,这个数字是他整整一个月的份额,他仔细琢磨了一个月,耐着性子攒了一个月,才决心在今天放手一搏,但结果却是一如既往的糟糕,甚至比以往更糟糕——以往他还能发现一些已经废弃的洞穴,多少找到一些线索,但是今天,就连这些聊胜于无的安慰都没有给。

    这三千多铲唯一的意义,就是确定这三千个坐标不存在任何老鼠逗留过,或者挖掘过的痕迹,用自己的失败,让其他人少做无谓的浪费。

    失望这种情绪几乎已经统治了他的全部人生,而且他可以预料,在以后的人生中,甚至知道他死,他都会一直面对这种情绪,就像他已经死去的父亲。

    虽然父亲一直是他努力学习的榜样,他现在的一切,几乎都是从父亲那里接手过来的,知识,经验,技巧,甚至还有尖镐这个只属于铁铲的名字,但他却绝不愿意重蹈父亲的一生,作为铁铲的一份子,最大的痛苦,就是终其一生,也没有发现任何一只老鼠,没有取得任何一点成果——毫无疑问,这是一种耻辱,一只从未起到作用的铁铲,和一块废铁没有任何的差别。

    尖镐不希望这么度过自己的一生,但他却对这让他无数次失望的现状毫无办法,尖镐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好,所有自己能想象的细节和可能,他都尽量去尝试过,所有在铁铲中有些威望,以及取得过一些成绩的前辈,他都诚心的去拜访过,向他们求教挖掘的技巧和经验,但是每一次,他都是听到同一句话:“耐心和坚持是挖掘的唯一技巧。”

    尖镐木然的盯着墙面,一边任由思维浸泡在失落中,一边看着墙上的圆形光斑越来越暗,坚定不移的朝着钟格的尽头移动。当光斑到达那个点时,它已经暗淡的几乎看不清了,最后,黑暗完全笼罩了尖镐的房间。

    大殿中央,夜食的钟声开始敲响,尖镐听见门外的走廊,传来沙沙有序的脚步声,尖镐听着着肚子中,因为饥饿而传来的腹鸣,从堆满稿纸的桌前抬起头来,准备出门去吃饭。

    他刚刚站起来,却又下意识的坐了回去,眼睛在面前被画了无数道斜杠的参数上,瞄准了刚刚被自己划过那一道参数,下面那个新的,还未被尝试过的坐标。

    每一天有100个魔法时,不算计算过程,睡觉吃饭要占用去三分之一还多,对于大部分铁铲成员来说,每一天的经历就是这60多次的尝试,和60多次的等待,而刚刚夜食的钟声,意味着一个新的魔法时刚刚过去,尖镐知道自己又多了一次机会,虽然通过今天三千多次尝试,似乎已经验证了自己今天的思路是错误的,但尖镐还是决定最后尝试一下运气。

    尖镐闭上了眼睛,在思维中认真酝酿着今天这最后的一铲,他已经想好了,晚上自己就好好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可能,如果没有,那么明天自己就去和一个月前,给自己提供线索的那位前辈再交流一下,看看还能不能得到一些新的消息。

    根据父亲传授给自己的,据说是从爷爷拿辈传下来的经验,在动铲的瞬间,要注意是不是能看到亮光,一般来说,有亮的洞都是具备很大价值的洞,因为那一般都是老鼠的“卧室”,用于安家的地方,在看到亮光的瞬间,动铲者应该比洞内的老鼠反应更快,及时制止对方的逃跑企图,不过那些没光的也不一定就不存在价值,面对没亮的洞,动铲者需要再次确认洞内有没有风,这个动作也需要尽可能小心,因为一旦确认有风,有很大可能是老鼠正在里面睡觉……

    尖镐一直希望自己能碰到有光,或者有风的洞,哪怕没有老鼠在也没有关系,但到目前为止,他最大的发现,也不过是一个老鼠专门用来阻挡他们的,最拙劣的陷阱——那是一个有亮的洞,不过却不是阳光的那种白色柔光,而是赤红色的地狱之火,当时如果不是他及时逃离房间,并封住了这个洞穴,恐怕自己早已被那火焰融化,最后冷却成为一块坚硬的石头。

    尖镐睁开了眼睛,谨慎的盯着自己的前方——在那里,他能感受到魔法之铲将空间划开,然后……

    就好像虚空中一个隐身的巨人被这魔法划开伤口,一道柔和的白光就像血液一样渗透出来,就像十几根巨大的蜡烛同时燃起,将已经显得漆黑一片的房间照的满堂发亮。

    尖镐曾经无数次想过,自己在取得成果的时候,会表现的如何果断和灵敏,但他错了,当巨大的惊喜突如其来的降临在他面前,他整个人就像傻子一般,看这眼前的光芒发呆,只有留在他身后墙上那昏暗不清,不住抖动的影子,才真正反映出,他此刻内心的激动。

    爷爷曾经无数次告诉父亲,父亲后来又无数次告诉自己,所有的老鼠都是极度危险和灵敏的存在,在发现他们的同时,需要陆续注意两件事:1,千万记住坐标。2,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想着靠自己和老鼠战斗,铁铲只是铁铲,不是利剑,压缩老鼠们生存的空间才是他们需要做的,至于怎么去对付这些老鼠,那是皇帝的利剑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但显然现在的尖镐把之前两代人的交代全部忘诸脑后了,现在的他,别说是一名法师,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可以从容拿着一把匕首,走到他面前将他杀死。

    尖镐盯着那渗透出白光的裂隙,当他的眼睛逐渐适应这光芒,裂隙中的细节也开始逐一呈现在他面前,巨大的惊喜和惊讶随着这些细节的出现,慢慢变成好奇和恐惧——在那里,有十几双如同利剑一般的眼睛,正在打量自己的全身各处,他们的模样看起来的确像是老鼠,每一个人都蓬头垢面,满脸乱糟糟的胡须,身上穿着灰色破旧不堪的衣服,他们看自己的眼神虽然尖锐,但却也有挥之不去的惊讶和恐惧。

    尖镐很清楚,已经一定已经被对方完全锁定了,不仅仅是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还包括自己思维的每一个部分,如果自己贸然想逃跑,那对方是一定不会让自己办到的,魔法的释放需要时间,显然自己已经没有这个时间,按理说,对方应该下意识就逃跑的——逃往更深的洞穴,但对方却没这么做,尖镐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凶多吉少。

    不过他终于还是回忆起了爷爷交代父亲,父亲又交代自己,而自己也交待过儿子的事情——1,记住坐标。2……

    不需要第二项了,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最关键的第一步做好。

    他在心里非常专注的,默念了几遍苹果,小麦,驴子……很显然,这个过程对方是一清二楚,不过尖镐也同样清楚的知道,对方肯定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些默念的这些内容的具体含义——所有的坐标都是相对的,在没有约定标准的情况下,没有人能看懂其他人的坐标,更不用说,自己现在心中想的,是铁铲半个月前,刚刚换的密码,所有这些默念的不相干的词汇,都代表一个数字,而在铁铲内部,坐标系都是统一的。

    当尖镐念完之后,他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已经成功的完成了自己铁铲的使命,现在,可以从容的接受自己终点的来临。

    “皇帝的意志!”老鼠们显然已经发现了自己刚才所作的含义,他们脸上出现了愤怒,以及动手前的决心,此时隐蔽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尖镐只想在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刻,绽放自己生命最后一点光芒,“神圣不可阻挡!”

    ……

    洞穴内,是一片如死亡般的安静,十一位法师,十一只铁铲口中的老鼠,就像十一具僵硬的尸体,一动不动睁着眼睛,互相看着彼此,发着已经发了数十年的呆。

    他们当中每一个人都来自不同的位面,每一个人都说这不同的语言,写着不同的文字,但是此刻,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等待结局的法师。

    当空间内出现一个小小的黑色裂隙时,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裂隙对面那个惊呆了的眼神,所有人也都意识到这个裂隙的含义,这是他们长期以来,一直最畏惧的事情,曾经他们无数次商量,如果这种情况出现,应该怎么办。

    反抗,继续逃亡,殊死一搏,甚至索性投降……在讨论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答案和理由,并确信自己会那么去做,但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所有人突然之间都明白,原来在这一刻,他们每一个人什么都不想去做。

    能做的他们都已经尝试过了,他们十一个人,总的年龄加起来估计得有五位数,每一个人的逃亡经历如果写成书,估计可以把这个不大的空间给彻底塞满,每一个逃亡法师应该做的尝试,挖洞,偷取空间,继续挖洞……

    正是这个过程,让他们从毫不相关的位面,聚到了现在这个,最终等死的地方。

    相对于11名法师,这个避难所的体积实在是太小了,小的除了储存必要的食物和饮水,就只能让他们勉强容身,这个体积已经无法支持他们继续将其分割,再继续挖下去,更何况避难所还需要和主位面保持必要的阳光和空气流通,他们已经找不到这样安全的主位面了,而在他们逃往这里之前,所有那些经历的避难所,已经全部被铁铲挖到并回收,在11名法师记录着可用避难所的羊皮卷轴上,无一例外就只有这个避难所的地址,其他都已经因为暴露而被划去。

    这也就意味着,这个避难所,已经是一条死胡同,如果在铁铲找到他们之前,不能跳过这条死胡同的墙,找到另一条胡同的话,他们必死无疑。

    在来到这里的十几年时间里,他们几乎每一天都在尝试新的坐标,每一个避难所都是法师的遗留物,既然这个避难所没有暴露,而这里也没有那名法师的尸体,这就说明创造这个避难所的法师已经肯定是通过这里,挖去了其他的方向,找到这个法师挖的下一个避难所坐标,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铁铲在找他们,而他们则在找其他法师,双方互相比拼挖洞找洞的速度,这就是这个逃亡游戏的残酷之处。

    十几年过去了,他们一直没有找到他们的希望,但就在刚才,铁铲却发现了他们。

    也许每一位法师心里,其实都在暗中盼望着这一刻,所以,在发现这名名叫尖镐的铁铲成员时,所有人竟然每一个想出手灭口。

    如果他们这么做的话,也许还有额外的几天时间。

    多几天,就算是多几年,有能怎么样呢?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命运,再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就像这位尖镐所说的,皇帝的意志,神圣不可阻挡,神圣也许未必,但不可阻挡,他们每个人确实深有体会。

    黑色的裂隙被修补好之后,避难所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死寂,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明白,他们现在已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老鼠,只要对方做好准备,任何时候都可以打开笼门,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一场精心准备的围剿。

    投降,战斗,灭世,自杀,或者等死……每一个人都在权衡,自己到底适应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在法师中,尤其是逃亡的法师中,自杀一向是比较有市场的死亡选项,许多法师认为,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是一种最有尊严的结局,相比起战斗中死于魔法,灭世者死于疯狂,投降者失去自由,绝望者引颈就戮……

    自杀是唯一不需要假借他人之手,完全主动的方式。

    11名法师中,有三人已经打定了主义,他们彼此之间互相看了看,然后默默的移动到一边,和另外八名分开——在这么小的避难所中,处理不必要的杂物,包括尸体,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们尽可能为那些还活着的同伴创造一点便利。

    没有劝告,没有挽留,没有安慰,甚至连一句遗言都没有,这个安静了十几年的避难所,直到它消失前的最后一刻,都?(:

    ) ( 法师伊凡 http://www.xshubao22.com/2/24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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