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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入校的新奇感渐渐消失的时候,姚雪的烦恼也随之而来。班上一些男生对自己若有若无的爱慕,而老生则更过分,竟然有抱着把吉他在自己宿舍窗下弹琴唱歌一表衷肠的。
姚雪并不觉得丢人,她是那种很大方的女孩,她只是不喜欢这种方式。人都不认识,更谈不上了解,哪就能爱得这么惊天动地的?她对这种爱是持根本怀疑态度的。
当然,这些对她来说,并不构成危险,但班长高辉对她不加掩饰的好感,以及工作生活中处处表现出的细心和照顾,却让她感觉有些烦了。
诚然,这个高辉除了缺少一些成熟的男人味道之外,他的理性,他的绅士风度,他的优雅,都足够让女生着迷的,可是,姚雪并不想这么早就谈恋爱,大学四年啊,日子都还长着了。爱情固然甜美,可过早地坠入爱河,往往使人看不到远处的美。事实上,姚雪已经在骄傲地想:眼前的这些男生,无论优秀与否,自己好奇与否,都还达不到自己的标准。
2005年十一月的第二个周末晚上,高辉拉上同寝室的一个男生,叫上姚雪及另一个女生在校外的一个酒吧约会。
这一晚大家玩得很开心,玩色子,看足球比赛,与一伙人欢呼拍桌子,爽极了。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同学——林晓,正和他的工友们在工地顶层上打混凝土,这又将是一个通宵。
凌晨两点,休息间隙,秦大海递给一支云雾烟,这是那种三块一包的烟。林晓没客气接过来,点着,吐出一个一个烟圈。秦大海伸出大拇指,说道:“林晓,好样的,像你这样的大学生真是少有。”
林晓说道:“没什么,我们都是穷人的孩子,别的不会,吃苦是家常便饭。”
秦大海听罢,神情有些落寞。
经两个月的接触,林晓觉得秦大海应该是属于乡村能人之类的人,他肯吃苦,有头脑。此时见秦大海心中好象有事,林晓问道:“秦大哥,你心里有事?”
秦大海眉头皱起了疙瘩,狠狠地抽烟,过了一会,说道:“我兄弟也在你们学校哩。”
“哦,是吗?”林晓很惊讶,居然从没听说过,“在哪个系?”
“也是你们经济管理学院,他是大二。”
“那好啊,叫什么名字?”
“秦大江。”
一辈子窝在缺雨少水的黄土高坡没见过海的秦老爹,给自己的两个儿子起了寓意深远的两个名字:秦大海,秦大江。
这事憋在秦大海心里一个多月了,他的疑惑,他的那帮兄弟们是无法解答的。秦大海注意了林晓两个多月了,心中感叹为什么人家是大学生,怎么说呢,应该还是劳动人民的本色。秦大海想到弟弟秦大江,读书那会刻苦,非常懂事,兄弟俩感情非常亲,而这次有机会到兄弟的学校里做活,秦大海原本兄弟会非常高兴的,但当他见到弟弟的时候,他却并没有看到弟弟脸上应有的欣喜表情。
中秋节那晚上,工地放假,秦大海拎着老板发下的中秋饼上弟弟宿舍。
见到弟弟却感觉他并不热情,话里行间似乎催促自己快些走的样子。
秦大海放下月饼出宿舍的时候,遇到一个漂亮女生,他后来见这个女生和弟弟一起走在路上,秦大海才知道弟弟交女朋友了。这本是件高兴的事,可是秦大海却高兴不起来,他觉得弟弟和他之间有了隔阂。
秦大海一口气说完,林晓沉默了一会,说道:“大海大哥,你别怪你兄弟,大学不比你们那山沟里,吃的穿的都差不多,可是这里,处处有比较,家境好的学生一个月的花费就要好几千甚至上万,这种情况下,你弟弟难免心理有些受刺激。”
秦大海吸完最后一口烟,甩手把烟蒂扔了,说道:“我也知道,只是想想觉得难过。想起我们兄弟俩小时候好得没话说,整天整天在一起,这人大了,就是不一样。”
对秦大海的心事,林晓感同身受,因为他也穷过,被人作践过,于是,两个男人郁闷地站在楼顶,一时无话,只是一根烟接一根烟机械地抽着。
过了一会,林晓忽然说道:“秦大哥,听说你山歌唱得好,我嫂子就是这样得来的,现在没事,给大家唱一段。”
“听他们瞎说!”秦大海谦虚说道。
“大海,唱一段吧!”其他师傅听到林晓要秦大海唱歌,也都走过来纷纷叫嚷道。
“这地方咋唱啊?”秦大海嘿嘿地笑道。
“别管什么地方,唱歌还犯法不成,怕啥,秦大哥你唱一首,我也唱一首。”
“好了,那我唱一段。”秦大海也不客气了,清了清嗓子开始唱:
走头头的那个骡子呦、三盏盏的那个灯,
啊呀带上了那个铃儿呦噢、哇哇得的那个声。
白脖子的那个哈叭呦、朝南得的那个咬,
啊呀赶牲灵的那个人儿呦噢、过呀来了。
你若是我的哥哥呦、你招一招的那个手,
啊呀你不是我那哥哥呦噢、走你的那个路。
一开始嗓音尖细,慢慢进入众人的耳内,到后来,突然嘹亮起来,秦大海眼前一片黑乎乎的,却显然当成黄土高原,一时间,唱得忘形,唱得泪花流。
林晓看到秦大哥眼睛闪烁着泪花,心里不由地激动起来,这个自小出来闯荡凭借着一己之里拉扯大了一个弟弟,两个妹妹的汉子,生活的重担是多么的沉重,可他,无怨无悔,而现在,面对亲人的冷遇,再忍不住放歌悲唱。
“秦大哥,我也来唱一段。”林晓说道。
林晓张口唱了那首经典的兴国山歌。
一送(里格)红军,(介支个)下了山,
秋风(里格)细雨,(介支个)缠绵绵。
山上(里格)野鹿,声声哀号叫,
树树(里格)梧桐,叶呀叶落光。
问一声亲人,红军啊,
几时(里格)人马,(介支个)再回山。
林晓在那片红区的乡村遇到一位老奶奶,她每天下午五点都回拄着拐杖到村口站着,白发飘飘,等的是长征一去不回的丈夫。
丈夫走的时候老奶奶就唱着这首歌。老奶奶唱完这首歌,用浓重地方口音,对着远处说:“文生,我等着你哩,你咋不回来哩。”林晓听到这,再忍不住,泪如雨下,后来他找人打听,原来老奶奶的丈夫早已牺牲在长征路上。
林晓想,这是世界最动人的情歌了。
林晓唱歌的时候,姚雪正和高辉他们从酒吧回来,路过这里。他们的宿舍分别是七栋和九栋,是要经过新图书馆工地的。
姚雪一下听呆了,这是完全用心,没有一丝掺假的歌声,事实上不仅是她,高辉他们,乃至工地后的学生宿舍许多人都竖起耳朵听。人人都有一颗可感受美的心,一双凝听美的耳朵,只是有些敏感,有些迟钝而已。
秦大海和林晓对唱了许久,累了就由其他工友上。其他的人唱得虽没有前二位动听,但同样质朴真实。
终于,终于,学生宿舍的人无法忍耐,有个学生在工友唱完了以后唱了崔健的《在雪地里撒个欢》,于是局面立时变成工友与学生的对唱,寂寞的夜晚立时空前的热闹起来。仿佛是一场比赛,不久,艺术系专业学生开始出动了,他们唱的是著名歌剧《今夜无人入眠》,但是,他们唱得很专业,也很激情,但却没工友们真诚。
这个校园很久没这么热闹。姚雪他们兴奋极了,不想学校里的民工唱起歌来也这么高的水平。
学校保卫处早就出动,这晚有关键的足球赛,是敏感期,值夜班的保卫干事也增多了,只是他们听到两边赛歌,觉得算是稀罕事,且估计不会出什么乱子,也就袖手旁观,乐得自在,他们值夜班也正值着烦哩。
保安干事不出动,敏感的学校广播站和校报的记者却出动,他们纷纷涌上这边,却不敢上去。
林晓和秦大海他们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想继续开工了,却听到对面楼上学生不断地叫喊道:“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民工从来没有这样被承认过,索性一个个放开嗓子唱起来,这些全无技法,完全嗓子里喊出的歌,有劳动歌,有恋爱歌,越来越赤裸裸和原始。
秦大江就在对面的宿舍,他听到哥哥唱的歌。哥哥是家乡那一带的歌王啊。秦大江听
听着,仿佛回到少儿时代,心中涌起了久违的一种热浪,他很想爬起床,推开窗,也对着对面狂唱一曲,可他忍住了,头躲在被子里,泪无声地涌出。
这段时间,他和女友正处在严霜期。女友的挥霍无度已让自己无法承受了,虽然他已经身兼了好几个家教,可仍是无法满足。他害怕面对自己的贫穷,他知道一旦女友知道自己的状况,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她。
这个浅薄而虚荣的女人,秦大江在心里不止一千一万遍地骂过,可是,自己是真的爱她。她是那么漂亮,那么高雅,能和她交往,这本身不就是一种天大的幸福吗?
对唱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姚雪仍不肯走,高辉小声在旁说:“回去吧,小心冻着。”
确实,十一月楚天的凌晨时分,着实是有些寒意。
然而姚雪正兴致高的时候,嘟着嘴,哪里肯走。
高辉在旁看姚雪的娇态,呆了。
先前他决定和姚雪交往,只是由于许多同学说他和她很般配。高辉习惯了家族里门当户对的做法,因此也自然把自己今后的伴侣和眼前的姚雪重叠起来。而事实上,他们两个各方面的条件确实很般配。在越与姚雪接触时,他越发觉察出这女孩身上的可爱来,身心也越来越不由自己地陷入某种旋涡。高辉看着姚雪抿嘴浅笑,心里舒服极了,他想,这大概就是爱的感觉吧。
“我要上去!”姚雪忽然跳起脚来说道,她太想看看楼顶上那些唱歌的汉子们。
高辉吓一跳,说道:“那怎么行?那些人!”
“那些人怎么呢?你们不敢上去,我一个人上去。”
“我、我,那我们一起上去吧。”高辉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违抗这骄傲公主的意,再说,岂能在自己心仪的女孩面前示弱了。
起落架他们是不敢坐的,他们走楼梯进去。每一层楼梯都安有灯泡,但仍很是昏暗,他们小心翼翼地跨过散落在各角落的木头,特别是带钉子的那些。
高辉在旁小心地呵护着,爬出一通汗,费了一通功夫才爬到楼顶。
姚雪是第一个上去,她站在楼梯口就楞住了。
高辉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走上去,看到姚雪双手捂着嘴,一脸无比惊讶的表情。这时,林晓正在唱客家人新婚时入洞房的歌。
姚雪看的真确,其他人这时也看得清楚,竟然是自己的同学,那个怪人——林晓。林晓显然也看到他们,但没有停止歌声。
一首唱毕,林晓大步走过来,说道:“你们怎么到这里来呢?这里风大。”
这时的林晓,是一副地道的民工打扮,穿着帆布的工作服,戴安全帽,穿高筒靴,姚雪他们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林晓知道麻烦来了,又要费时解释,于是说道:“哦,是这样的,平时我利用闲暇时间到这里做工的。”
“刚才的歌是你唱的吗?”姚雪眼神简直迷离了。高辉观察到姚雪的眼神变化,心头不知泛起不祥的感觉。
“是啊,”林晓大声地说道,然后转身对师傅们嚷道:“这几位是我的同学。”
掌声忽然热烈地响了起来,连林晓也吓了一跳。这样艰苦的工作环境,还从没来过如此水灵的姑娘了,大家伙一个个憨憨地笑望着姚雪他们。
第一卷我为大学疯狂第七章碰撞
对唱事件引起校方高层的高度重视,虽然整个过程是在友好的气氛中进行的,有些校领导却深表忧虑。
这些领导,不信任任何无组织、无计划的集体活动,他们担心一个不慎,就有可能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乱子来,站在学校管理者的立场,这样想似乎无可厚非。
在他们的推动下,学校下了决议,虽没做明令禁止什么,但反复强调新生入校后学生管理工作的重要性,语气很是强烈。
虽然与会者也有人表示这是否大惊小怪了,民工与大学生的对话与交流,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是,这样的声音,在会议上显得太过微弱了。
决议下达,各个系部的学生科立即抓紧学习、落实。
舒夜开完了会之后感觉很不爽,文艺委员姚雪已经向她激动地汇报了当晚的事,自己班上的这个老男生——林晓,终于还是闹出了乱子来。
晚上,舒夜拨通了林晓宿舍的电话,却没人接,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她急,差点急疯了,林晓在工地上的事,只有姚雪他们知道,舒夜已嘱托姚雪他们千万不要说出去,若是学校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学生,说不定要受处分的,作为辅导员,是有责任保护自己学生的,可是,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学生偏偏就不在。
舒夜突然想起来了,看来自己是急糊涂了,姚雪说过林晓晚上会去上工地打工的。想到这里,舒夜心又软了,看来他真的很困难,否则,那样重的活他怎么干得了呢?
巨蟹座的舒夜,潜藏的母性被激发出来了,她觉得非要马上找到林晓,和他再好好谈谈,他的困难一定要马上帮他解决。
林晓并不知道校方做了什么决议,即使知道,他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他的身体早已适应了这繁重的劳动,挥汗如雨,和大伙齐声哟喝,这是实实在在的建设,林晓感到发自身体及内心的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意。
他干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被秦大海叫住,他说:“林晓,有人找!”林晓转过脸,看到站在楼梯口的舒夜。
舒夜站在那,一个曼妙无比的剪影,身后由楼口灯投射而背景变成一片橘黄,刹那间,在林晓心头,感觉到一份惊心动魄的美。
“林晓,你小子有福气,又一个漂亮小妞来找你啊!”身边的汉子笑喊道。
林晓尴尬地一摆手,忙跑了过去,说道:“舒老师,你怎么找到这?是姚雪他们告诉你的吧。”
“你什么时候干完?”
“哦,十点半。舒老师有事找我的话,我可以先请个假。”林晓看出辅导员来者不善。
舒夜一点头,林晓转身跑回去,和秦大海说了几句又跑了过来,有人开始吹起了口哨,舒夜觉得自己脸又不争气的红了,忙转过脸,先行下去了。
二人一路无话,来到林晓的宿舍,待坐下,舒夜却不知从何说起,她忽然想起小说《平凡的世界》,她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田小霞,而对面这个揽工汉子,正散发浓重汗味的汉子就是孙少平。这种感觉只是一下子,很快就过去了。
舒夜甩了甩头发,说道:“林晓,说说你吧。”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林晓嘿嘿地笑道。
不知怎的,舒夜觉察到林晓的笑有几分狡意,心中暗恼,嘴里说道:“今天学校学生处通知我们开了一个会,要求我们加强新生的管理工作,你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个吗?”
“是因为昨晚的事?”林晓略显小心地问道。
舒夜一点头,看来这个男生是不乏政治敏感度的嘛,“是的,其实就是因为昨晚的事,虽然并没有什么,但毕竟是闹了一场,学校怕长此风,怕不可收拾,所以才下了一个加强学生管理的决议,要是他们知道工地那带头唱的是你,也是学生的话,可能会处分你的,你知道吗?你上大学很不容易,应该珍惜自己。”说到后面,舒夜有些激动了。她已经明白,这个男生生活的艰难可能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林晓并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接下来,舒夜说了许多苦口婆心的话,说着,突然听到水“哗啦”的声音,是冲厕所的声音,段天从卫生间出来了。林晓找到话了,问道:“段天,怎么没上图书馆了。”
“唉,别说了,没找到位置,到教室里转悠了一下,突感无趣,就回来。本来我不想出来,没想到你们聊这么久,受不了,就出来了,呵呵。”段天一脸没正经,不熟悉他的人,断不会想到这书生般的人实际也有非常诙谐一面。
段天也没觉得自己多余,搬了一张凳子坐下,样子变得非常严肃地说道:“舒夜同学,刚才你说的话我听到了,我想问你一句,你作为辅导员,是希望做一个有个性的辅导员呢?还是只做一个传声筒?”
段天话里带了刺,舒夜脸上当时就没见好色,这人横插一杠,算哪门子事啊。
段天装作没看到,继续说道:“什么屁大的事啊,不就是对唱吗?我看是好事,中国发展到现在,各阶层越来越缺少对话,这是危险的信号。昨晚的事,依我的意见,是可以大做文章的,其中包含了巨大的意义。我们许多出生与土地长于土地的学生考进大学的目的就是为了背离抛弃土地,这正常吗?舒夜老师,若是站在同学的立场,你也会参加昨晚的活动的,我也在外面听了,那是很好的一种感觉,久违的感觉,为什么学校的官僚们总是害怕这害怕那的,总是以稳定的名义来抹杀学生快乐的天性呢?”
对于段天的话,说实话,舒夜内心是赞同的,但她现在是辅导员的身份,她必须要为自己的学生考虑,她说道:“段天同学,你说的轻巧,你了解林晓吗?他上这个大学有多么不容易啊,他这样不会保护自己很容易毁了自己的前程的,这里毕竟是学校,社会上任意妄为的行为习惯是不能带进来的。”
段天嘿嘿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说道:“舒夜老师,你以为,林晓现在被开除,他会一哭二闹三吊?我想,那绝不是他,他会走得非常潇洒的。”
林晓依然没说话,笑着望着段天,心头泛起一种知己的感觉。
段天说道:“大学里的规则就应该是给天才空间,给中才方向,为庸才定规则。”
刹那间,舒夜发生自己其实对林晓根本不了解,而眼前这个段天的话句句说在理上,舒夜觉得再多说下去,简直是对自己智慧的一种侮辱,于是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多说了。”站起身就想走。段天说道:“舒夜,别走啊,我听张勇说你是经济系的才女,正想请教一些关于经济学的问题了。”
“哦,是吗?”舒夜来了兴趣,“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高等教育专业吧。”
“哈,舒夜老师,经济乃上至国家下至个人的头等大事,现代社会,岂能不略知一二,要知道,市场大多是由没经济知识的人构成的。”
张勇推门进来,正听到这话,说道:“好,我喜欢听,当年舒学姐楚天第一辩的风采小弟我是犹然在目啊。”
段天表现出狂劲,说道:“舒夜,若是纯语言之辩,我可不奉陪。”
段天的嚣张表现终于让素养极好的舒夜来气了,说道:“那也是我所不屑,要辩,当然是真理之辩。你说个题目吧。”
“那就房地产吧。”
段天一说到房地产,林晓也来了兴趣,张勇则表现得兴趣乏陈,嘟囔道:“不谈文学,爱情之类的吗?”
讨论出奇的热烈。
段天说道:“现在很多经济学家空谈房地产对国家GDP做了多少贡献,却不知道那是资本从创造力最丰富最具个性的大量个体手上,流向创造力缺乏,目光短浅,只图近利的房地产产业上,这会降低整个国民经济的创造力。”
舒夜大奇,楚天就学生这个层次而言,很少能有和她争锋的人物,不想这教育系的段天却能和自己争论一个棋逢对手,他的说法并不很专业,但往往在理,而旁的林晓时不时插上的一句话,往往切中要害,舒夜更有一种目眩之感。三个人热烈的讨论当中,惟有张勇在一旁觉得没味道,直想打瞌睡。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舒夜一看时间太晚,虽然意犹未尽,但这么晚还停留在男生宿舍多有不妥,段天看出舒夜的意思,笑道:“舒夜同学,怕什么,讨论一个通宵又何妨。”
舒夜站起身,说道:“我没这么洒脱,不如我们找一个时间一起上我导师陆闻家讨论。”陆闻是国内著名的经济学家,在金融资本,房地产市场有很深的造诣,段天早听说过他,而林晓从前在房地产界混,对这位泰斗样的人物更是耳熟能详。
段天说道:“好啊,早闻大名,正好我也想去拜访一下。”
一场争论下来,林晓惊讶于段天的学识渊博,纵横各学科,几无限制,而段天对林晓所具有的经验以及在此基础上产生的真知灼见也刮目相看。
两人在舒夜和张勇走了之后大有惺惺相惜的感觉,又聊了许久,直到东方肚白。
舒夜谈心没成,却意外获得当年本科大学时代参加辩论时的亢奋。她很赞同段天,在一种平等对话争论当中获得学识,古板的课堂灌输早是她心中所唾弃的。
说起来,舒夜是幸运的。她的许多观点与导师陆闻是背道而驰的,但陆闻总是谦和地容忍她,就这点,陆闻赢得了舒夜的尊敬,现在许多的导师都只希望听话的学生,容不得有不同意见。
而在与导师一年多的交往中,导师的博学、谦逊、待人温和、幽默风趣,越发让舒夜崇敬,这种崇敬表现在她越来越愿意与导师陆闻接近,不仅学术上的请教,甚至生活上的一些事情,需要判断时有时舒夜也会向导师请教。
与导师在一起感觉很轻松。
在系里,教授陆闻的儒雅风度很是受系里女生喜欢,据说,从前有过拦着陆老师在路上表白爱意的女生。
让我们笔锋一转,就说说这个还算年轻的陆闻教授吧。
陆闻最近比较烦,他脑海里舒夜的形象总挥之不去。
他今年四十二,还年轻,老婆温柔体贴,但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严谨而传统的陆闻的从教生涯以来,可以说一直拒绝各种优秀女生的求爱,或直接或隐晦的,他都很理智地应对了,他要在学术上有所建树,就不能搞这些东西,就需要心无旁骛。
可当舒夜对他有一种愿意与之亲近的感觉的时候,陆闻如古井一般的心终于波澜兴起了,他宽容地由着这心爱的女弟子没大没小地和自己辩论,而事实上,了解陆闻的人知道,他在学术界是出奇的执拗和不肯听从他人意见的。
然而,陆闻终于在女弟子带来两个男生和自己辩论时失态了!
失去一位泰斗原有的风范和气度。
他是一直认为房地产经济形势看好的主力经济学家之一,若是平辈学者,双方拍桌子瞪鼻子无伤大雅,可来者是两个后辈,即使他们优秀得令自己吃惊,主张与自己相左,自己也没必要那么坐不住,失去一个大家应有的风范,那么急不可耐而缺乏理智。
陆闻懊恼极了。
等客人走了,陆闻跌坐在沙发思前想后,终发觉自己为何如此表现了。
原来这两个青年,舒夜是那么推崇,言语眉目都表现出一种莫名的兴奋,那一刻,使得陆闻意识到自己和女弟子是有差异的,她和那两个青年站在一起才是般配的,潜意识意识到这点,言行才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的。
走出陆闻家,林晓和段天笑不做声,刚才教授的表现就像有人踩着他尾巴一样,全不同他们来之前对教授的预计。舒夜也闷着头走路,心里诧异万分。
林晓回想适才在教授客厅里一幕幕,觉的出教授看舒夜老师的眼神不对,林晓明白了,他对男女之间的莫名情愫太敏感了,他知道,这个教授,是喜欢上自己的学生了。所谓教授喜欢与学生的自由争论,无非是想和她多呆一会而已。于是,这个自己一直想见的房地产学界的泰斗的光辉形象,刹那间,在林晓心里一落千丈。
林晓暗笑:教授也是人,也不能免俗,看来,自己的这位舒夜老师有麻烦了。
第一卷我为大学疯狂第八章失恋季节
陆闻这些日子来越来越烦,对妻子的态度也越来越粗暴。妻子纳闷,不明白,搞不清楚,以为丈夫像报纸上所说的那样,提前进入了男人的更年期。
妻子越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模范姿态,陆闻越是恼怒,因为他没有借口把生气进行到底。这个女人,只是自己到了结婚年龄时人家好心介绍,自己觉得差不多了,也就结了,带了回家的,十多年过去了,不觉得顺眼也不觉得碍眼,然而现在,陆闻终于有些忍受不住了,他内心深处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哀与酸楚,他想,难道这就是中国知识分子应该过的婚姻生活吗?
看看艺术学院的彭教授,和自己一样年纪,在学校,各自的学术界里差不多地位,然而看看人家活得多滋润,自己是怎么也比不上。
彭教授至今仍是独身,没人觉得奇怪,搞艺术的嘛。他所带的硕士研究生公然指明要带女生,不要男生,说女生在一起能有灵感。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是一个公然把淫秽当作艺术的人,可是,那样的人,由于在学术界的权威,学校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年报他研究生的女孩还不是络绎不绝?
是的,一直以来,我们的陆闻教授清高,正直,他坚守着学者的荣誉,可现在,这些曾经他自己骄傲,区别他人的东西,在面对社会的阳奉阴违,学术界里的肮脏和近在咫尺的诱惑时,终于开始松动,而一旦开始松动,他才发现,从前的大堤并非像自己所想象那样的坚固,原本以为要经过一阵残酷的,持久上的心灵上的撕杀,却根本是一触即溃。
啊,人到中年了,当通过拼搏,头上戴上各式各样的光环功成名就的时候,作为男人,本性的一点东西开始爬出。
现在想来,对从前那些被自己拒绝的,美丽而漂亮,温柔和娴静,大方又活泼的女生们,在陆闻心底,不是没起过冲动,没有过欲望,只是压抑了。
现在的陆闻教授看得多的是大学女生不是傍大款,就是早早的恋爱,与其如此,还不如自己,这个成熟富有责任的男人——教授亲自上阵,教授她们人生重要的一道课:怎样认识男人。
导师陆闻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习惯为自己即将要做的,某种说不过去的行为,预定某种可以自圆其说的理论,从而降低自己内心的那种罪恶感和内疚感。
2005年,楚天大学十一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天,陆闻把心爱的女弟子舒夜叫到自己办公室,关上门,开始他自认为精彩,几乎是带有拯救一个女性灵魂与肉体神圣色彩的求爱表白,在他心里,似乎只要自己愿意了,点头了,拉下教授与导师的面子向对方表白了,一切都应该水到渠成了,然而,他看错了他眼前的这个女孩,更是低估眼前这位女性的智慧了!
舒夜惊讶无比地听着导师拙劣的表白,在她的心中,听到一种类似瓷器破裂的声音:什么东西碎了?
当然,这不会是她的心,应是某人的形象。
她一直欣赏的与导师亦师亦友的纯洁关系彻底变质了!
她觉得自己有责任,她一直放任这种感觉,却没想到导师误以为这种亲近是男女之间的亲近。
是的,她会愿意亲近她的导师,会小姑娘式的遐想,可这些,她清楚地明白,并不代表就真的喜欢上了导师,更谈不上爱,好感和爱差别何止是十万八千之里?
看着舒夜眼中的怜悯之色,陆闻又犯了一个错误,他误以为那是温柔之色,是一种默许,他惊喜万分,伸手似拍似搂地伸向舒夜,如果舒夜不反抗,而是投怀入抱,然后kiss,一切一切都会非常好,非常浪漫的。但是,舒夜很灵敏地闪开了,她说道:“陆老师,我闻到酒味了,您一定是喝醉了,我先出去了。”
舒夜吓坏了,急急逃出了办公室,留着办公室内呆呆的陆导师,那一瞬,他感到了羞辱,因为他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自己的样子像一头野兽,全无平时的风度。
乡下有一句什么话来着,叫着老屋子着火,没得救。
陆闻显然就处在这种状态,话一旦说破,就无所顾忌了。
陆闻经常以各种各样的名义叫舒夜单独去他办公室或者家里,他还居然开始写情诗。舒夜不肯去的时候于是通过电话、网络一切可以联系她的方式找她。
人啊,一旦撕破了原有的伪装,拉下脸面,你很难想象那个在台上冠冕堂皇讲话者,他的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能崩出那些个关于男女之间的话来。这些话,若两情相悦,那就是再甜蜜不过;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听者端的是肉麻恶心。
我们年轻、美丽、智慧的辅导员烦恼极了,但似乎还没到严重影响她生活工作的地步,舒夜长到二十四岁,应对各种各样垂涎她的男人几乎成了她日常生活必需的一部分,这种本领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更得后天培养,虽然这一次的猛烈程度不同以往,进攻者身份更是在学校赫赫有名,但她还能够应付。
研究生楼林晓和段天这两个单身男人的宿舍,自舒夜这个美丽女性来过以后,又迎来了另一个美丽女性——姚雪。姚雪听完林晓,这个大男生放歌纵情之后,人一直陷入他的歌声中。晚上像白天,白天像晚上。她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男生,她终于在男人群中找到一个可以和哥哥站在一起,可以匹敌的男人了。
在她的眼中,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就是她的哥哥——姚卫,这个被世界同行公认为中国天才的建筑师和艺术家,他的作品几乎完美的把现代的元素与中国古典元素融合,营造出一种既超越时空,又凝住现在追忆往昔的奇特的建筑美感。
一个大艺术家,名字因烙上时代的印记而显得与他本人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妹妹崇拜哥哥常有的事,哥哥在妹妹心头是个坐标。与这个坐标相比,姚雪身边的男孩就相形见绌了。
姚雪寻找的一个坚实可以依靠的男人,她以为要等待许久的,没想到刚入楚天没多久,她就发现了林晓。
她在心里一直对自己说:再等等,不会吧。
爱情啊,不是人一出生就认识她的。每个人心中,爱情概念都在随着时光的飞逝而在改变她的形式而内涵。
有时候,爱没来临的时候,以为是爱了;有时候,爱已经悄悄降临了,却不知道是爱。真正的爱,没有刻骨的体味,又怎能知道其中真味呢?
好吧,不管姚雪在心底是怎么定义这份感觉,她现在确确实实每天她希望能看到这个男生,于是她每天坐的位置开始逐渐后移,最后停止在林晓每天坐的前一排。
姚雪感到每天能听到他的一两句话就能让她欣喜不已,当明白了身后的男生承载了不同班上其他男生的苦难之后,姚雪有一种飞蛾扑火的冲动,她愿意为之牺牲自己。
与舒夜老师相同的是,姚雪也看过那《平凡的世界》,而且看的时候,整夜整夜的流泪,书上描述的才是她渴望的真正的爱情。
于是,她决定去找这个男人,找属于她的真正的爱情
那次是林晓开的门,发现是姚雪。姚雪见是林晓,眼睛里异样的光芒一闪而过。
第一次,姚雪是拉着另外一个女生,以一个相当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找他的。
段天在旁看得清楚,暗说自己这个室友艳福不浅,反观自己,爱情、美女仿佛与自己绝缘,幸好段天并不在意这些,他早给自己定义为孤独的人。
林晓也觉察出姚雪对自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这可爱而天真的小女孩啊。
对于一个快进而立年龄的男人来说,这样一个优秀女孩对自己的青睐,搁在常人,那会是一种欣喜若狂的心情。可是,林晓不一样,他执着他的爱情理想。他并不缺乏女人,不缺乏鲜活的肉体,以他的地位,这些是招手即来的,可是对于情欲,他一直克制着。
林晓一开始以他一如既往冷淡对待姚雪,他希望他的理智浇灭姚雪心头的爱情之火,而姚雪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也越来越不需要理由了。
林晓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事,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姚雪并不适合,自己也无能给这个可爱女孩幸福。林晓觉得要做些什么,因为他的不作为可能害惨她。
于是,在公元二○○五年十一月的最后一个周末,林晓主动约出姚雪,这让姚雪非常高兴。
青兰湖畔,林晓娓娓向姚雪讲起了他的韩冰,十年了,他是怎么没忘记她,坚持考进她曾经呆过的学校的,这样的言语表达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了,一辈子的唯一次的爱,林晓他不可能再有了,是的,是不能再有了。
那是一个多么绵长的故事啊,林晓迫不得已把自己心头的伤疤再撕开一次给别人看,他如果不这样做,眼前这个善良、纯真的女孩就会陷入可怕的爱情深渊,老于世故的他,太明白这一点。
当爱与被爱不能兼得的时候,选择爱人还是被爱?林晓无疑是选择爱人,爱一个飘渺不能抓住的记号,一段记忆,他陷入一种复杂的痛苦当中,他不希望被别人爱,他不想接受,因为他不能像对方一样给予,他宁愿自己痛苦而不愿意别人。
事实上,人的心不可能枯竭的,他以为已经付出全部爱不能容纳其它的时候,其实是因为他的爱,还远远只是一种狭隘的境界而已。
时间慢慢地流逝,当秋天的第一片枯叶坠落在静静的湖面上的时候,姚雪已哭得双眼红肿,她没想到她所爱慕的林晓,会有这么一段惊天动地的爱恋!她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她立即领会对方的意思,林晓仅仅是把自己当妹妹看。不知道忧虑为何味的姚雪,第一次尝试到世界有触手可及,却不可得的感觉了。
故事讲完了,林晓站起身来,没事人一样带着姚雪到这个巨大的城市里疯玩,像一个大哥哥一样,让她的情绪开朗起来,为此,他花去了一个周末的时间。
这件事情后,姚雪似乎很快调整过来了,与林晓的距离保持原有的同学关系。
林晓观察一段时间,放心了,似乎姚雪这一代人处理感情问题更加理智而不拖泥带水,是就是,不是那就不是喽。然而,林晓想错了。
秋天的季节,在中国广袤的农村,是收获的季节,可在这校园里的这一年,似乎许多人在失恋着,校园中颇有些凄凄惨惨悲切秦悲切的味道,大海亲爱的弟弟秦大江,虽没有失恋,却处在极度郁闷之中。
他刚和女友大吵了一顿,原因是女友要买商场摆在橱窗里的一个漂亮娃娃,而他,根本就买不起,在旁千方百计打消女友购买的念头,却不知这样反越是激起女友的购买欲望。结果,最终是女友自己掏钱买的,这让两人都感到极大地失去了面子。
秦大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走在路上,就连个同寝室里的叫他的名字,都没听到。
林晓正好在旁边,他多看了几眼,原来这个瘦弱而忧郁的男生,就是秦大江啊。
有一种奇怪的现象,也许每一个人都会有这种感觉,当你开始留心一个陌生人的时候,很奇怪,这个人就会屡屡在你不经意间出现在你的视线之内。从心理学的角度讲,开始对一个人有兴趣,那么脑海里就存着这个人大概的信息,一旦再遇,就容易在众人之中把他识别出来,这也就是该人出现几率增多的原因所在。
同一天晚上,林晓在食堂打好了饭菜,随便来到一排桌子前坐下,对面坐的竟又是秦大江。他正吃得不耐,林晓刚刚坐下,他站起身来,把碗往桌上一扣,一大半饭菜倒在桌上,准备走,林晓眉毛一挑,说话了:“这位同学,你等一下。”
秦大江转过脸,看是一个不认识的大男生叫他,问:“什么事?”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浪费吗?”
“我要你管!”秦大江一下就来气了!
“你这样不好,你不知道粒粒皆辛苦的道理吗?”林晓轻轻说道,像一个温和的长辈教训晚辈。
秦大江脸腾地一下红上来了,说道:“你是谁啊?你算哪根葱?靠!”
秦大江意识到自己嗓门大了,看到四周木然地望着他的同学,突觉得一阵羞愧,不再说话,黑着脸甩手离去。
林晓离桌追去,手搭在秦大江肩膀上,秦大江把林晓的手一甩,顺手抓着林晓的衣领说道:“你想怎样,要想找地方练练咱奉陪!”
林晓笑了,这个时分的秦大江,倒显出他的血性本色。
秦大江看对方反笑了,楞了,松手,转身走了,心想:今天怎么这倒霉了,遇到一个变态。
公元二○○四年最轰动中国大学校园的事恐怕就是马杀人的事件了。专家说马不是因为贫穷受刺激杀人,而是其本身狭窄封闭的心理。
在林晓以为,这些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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