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腾龙总裁林晓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过去有些房地产公司想搞一下腾龙,可被搞的往往是那些公司。说真的,李明远对这位比自己出道晚的新锐着实有些畏惧,有钱赚的地方多的是,何必与他发生正面冲突了。
然而,去年的竞标失败李明远确实恼了,可也一时没了办法,不久却传来林晓突然隐去的消息,令业内人士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当家人是苏晴,不可否认,这是一个非常精于商道的女人,可谓八面玲珑,可是,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啊,而且是个漂亮女人。李明远经常意淫着把这个女人压在身上,听到她呻吟的声音,那可真是人间乐事。可是想归想,李明远不会蠢自己这样去做的。
李明远在这次校庆可谓出尽了风头,学校把明远创业基金会的成立形式安排在校庆典礼令人瞩目的一个环节上,有一个李明远和校长的象征性的交接仪式。
在学校大礼堂里,林晓坐在台下看着这个肥胖的中年人,心里不由得承认李明远挺会花钱的,这个钱确实值得。创业基金会的管理委员正是由经管学院的几位资深教授兼任。按照李明远现场讲说的话来说:资本与知识的结合,将产生无穷的力量!
说的不错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李明远嘴里说出来,总是有些怪怪的。林晓对这位昔日的对手没少下过工夫,这个业界同样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
暂且不说这表面如何风光的校庆,也不说校长在庆典放出的豪言,说什么挤进世界名校行列!实际上,在我们的长篇故事叙述中,一直以来,我们都忽视了一个重要人物,那就是段天的导师何有为老先生。
何有为老先生今年七十八,是我国教育界的泰斗人物,如此高龄依然坚持在教育第一线上,用他的话来说:作为一名人民教师,讲台就是他的战场,战士当马革裹尸,教师也要战斗在讲台,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
说起二○○六年的双代会,教育界的代表聚集的时候,老教授是对着教育部的领导拍桌子说你们答应的教育投资要占国民收入要多少多少,而实际上只有一半,你们所说的教育兴国,根本是句空话,看看现在高校有多少招生腐败,学术腐败,当官的不思学校建设,当教师的不思教学,这个高校改革还有个屁希望。老头子一着急,粗话也都出来了。
回来后,老头子忙着和教育界的另一个权威杜斯文打笔战,他们俩是几十年的冤家。杜斯文提倡的教育产业化,特别是高等教育,强调其为社会服务之职能,而何有为老教授则强调高校必然有其独立之精神,虽有服务社会之职能,但更主要的是学术之自由,高校必要有远见卓识,要有独立的人格,不能随波逐流,成为社会的纯良之地,良知与公平的代表。何有为老教授对高校盲目的扩招深恶痛绝,每说起这方面的事,往往情绪激动,到后来号啕大哭。
唉,老头子实乃至情至性之人啊。
段天,可以说是何老的关门弟子,他对自己老年仍能寻得这样的弟子老来欣慰,这也是他在段天面视英语没有通过时向校方力争的原因,那时候,他可真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他不愿意再让这样的僵硬的考试规则而把他的天才学生拒之门外的,决不!
是的,第一眼看到段天,何老就意识到这是上苍给他最后的礼物,这个年轻人有着自己年轻时候一样个性高傲,为人正直,勇敢面对,执着理想,这是个成大事的人,有什么比找到自己一生学说传人还要更高兴的呢?
果然,段天进校后确实没让何老失望,他博览群书,不拘一格,发奋学习,理论与实践结合,对于这个弟子,他喜爱极了。
而在段天心目中,何老更是他的精神导师,早在他读本科的时候就读过何老的著作,在他心目中,这是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有着铮铮铁骨坚持自己的信仰的知识分子。老头在文化大革命期间遭了不少罪,罚跪、毒打,据说一连打坏了七根木棒,老头的硬骨头可见一斑。何老的老伴也跟着遭了不少罪,这些不算什么,最让何老痛心的是他的儿子在文革期间由于受不了迫害的苦而自杀了,啊,那是个怎样的年代啊!当人格被践踏,知识被抛弃的年代,还有什么希望?
现在,知识经济了,段天想,中国整整一百年,虽经过无数先烈的鲜血与生命,终于成立了新中国,经济发达了,人民水平提高了,可是中华民族文化的自豪感与信心始终没有找到,我们,经历一个从一味排斥外来文化封闭自我年代到盲目接受追捧外来文化的年代,迷茫的现代中国人啊,总是从一个极端跳到了另一个极端。
段天和恩师学习最重要的方式就是热烈的讨论。何老往往是在一个星期前抛出一个论题来,要他们去找资料,然后说出自己立场,就在何老的家,摆开桌子,展开辩论,这对段天来说,真是让人全身血液沸腾啊。
何老北京开完双代回来就一直身体不好,他的老毛病哮喘又犯了,即使这样他还是坚持指导自己手下学生的学业。
二○○六年的六月一号,儿童节,这是个充满欢乐和希望的节日,晚上,何老把段天一个人叫到他家。
何老这天精神很好,段天略微有些放心了,这些天来他和他的师兄弟们一起担心着老师的病情。
何老一招手让段天坐下,喝了几口茶,指着茶几上一摞厚厚的书稿说道:“段天啊,这是我这几年来一直在写的书稿《大学之道》,你给看看。”
段天很早就听说老师在写一本巨著,一直想看,却没想现在老师拿出来,欣喜之下不疑有它赶紧拿过来开始翻阅。何老没做声,看着段天看。
段天看着,翻阅着,看到过瘾的地方还忍不住念出声来,不禁击节叫好,段天说道:“老师,写的太好了,真可谓痛贬时弊,痛斥要害啊。”
何老说道:“如果是仅仅是大骂一顿那就浅薄了。”
“那是,那是。”段天连忙说道:“我是看着骂人的就过瘾,老师后面的还有许多具体的改良措施,从整体到细节,洋洋洒洒啊。”
何老一摆手,说道:“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这人,一辈子不适应时局,所以个人主张一直得不到运用,你可学我学术之坚持,但不可学我现实之迂腐,要善于利用各种力量为我所用,知道吗?”
段天点着头,不明白何老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语重心长的话。
何老看着段天的呆样,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段天,我大限将至了!”
段天“啊”了一句,说道:“老师,怎么可能?别瞎想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我们都需要你了。”段天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妙,语气开始有些急切了。
何老笑道:“呵呵,人谁有不死?只是死了,我倒是有些不甘,还好上天怜我,有你们在,我也算是放心啊,唉,真是不服啊,真希望像你们这般年轻啊,若能此,定要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了,实不枉了此生啊。段天,你给我记住,要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了,这样不是对我,而是要对你自己,对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
“老师,你别说这话,我想您就是身体有些不舒服,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做一个详细检查。”
何老又是一摆手,说道:“不用了,自己身体还是自己知道,你知道我祖上是中医,多少是知道的,人老,对这个还是很灵敏的。我的这本书,已写完了,但是还没经过修改,我若是没时间做了,就交给你了,你看看,怎么处理是出版还是一把火烧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何老大有临终托孤的感觉。
整整一个通宵,一老一少像是有说不尽的话。清晨,段天走出何教授的家,人有迷迷糊糊的,开始的迷糊还可能是没有睡觉引起的,可是段天休息后人依然人是迷糊,人平时的聪慧机敏发挥不到十分之一,总是忘这忘那的。
段天的爷爷去世的当天,段天的父亲,远在家乡二百公里,做凡事都不顺心,人也是极迷糊的,这是父子连心啊。
段天迷糊了三天,六月四号他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昨晚他和同学们去看了何老,聊到十二点才回。段天打开门,是他的一个师兄。师兄哭着对段天说:“老师,老师,昨晚过了!”
“什么?!”真是晴天霹雳啊,一直在心头的不详之兆终于应验了,老师,老师就这样撒手而去了吗?段天拨开师兄,连忙跑向何老师的家。
何老师很安详地躺在那,段天楞楞地站在那。
生命啊,是这么的无常,都让人来不及去惋惜,去感叹,老师的音容笑貌昨晚还在这个房间里生动着,而现在,一切都寂静了,段天突然有一种想砸碎一切的冲动,沉寂了三分钟,一个男人通彻心肺的哭声从教授的房间里传出,传出好远,好远。
校领导来了,礼节性表示他们的慰问。
慰问?慰问谁?何老的老伴早在五年前去世了,这个孤零零的老头啊,段天的泪如开了闸一般倾泄出来。
治丧委员会成立,令世人奇怪的是,治丧委员会的成员清一色是何老的弟子,而并没有按照惯例有校领导参与,这是何老遗嘱里刻意提到的,说的礼貌一些是不好麻烦领导。
何老散布全国各地的弟子都赶来了,有的已经是某高校校长级的人物,可他们再高的官位也是老师的学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段天,这个关门弟子成了治丧委员会的领导,由他主持。这,也是何老遗嘱里刻意安排的。段天明白何老的意思,何老是视他为儿子,老头没有儿子了,送终的自然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中国人最是讲究这些,这要是一个武林门派掌门人殁了,主持他葬礼的自然就是他的下一任。何老多少就有这些意思,但一生简约之人,却没在遗嘱里反对对自己葬礼大办特办,亦是想着在由他死所引起的空前聚集的宴会上,把段天一下子推到众多弟子的中心位置上,这样一来,他日段天若是要做出些什么事来,师兄弟们之间还好有个帮衬,显然这是何老老早就已经想好的,用心是何其之良苦啊。段天一想及此,就感觉师恩重如山。老头的慧眼已看出段天非池中物,然而,段天自己却有一种身在局中的迷惑,他惶恐至极,怕辜负了老师的这片深情厚意,他的心,没一刻不是激荡起伏,不能自己的状态之中。
泥男作品讨论群:7520132
泥男qq:20823247(加我时请注明书友)
第一卷我为大学疯狂第三十章追悼会上的风波
段天心中虽然悲痛,理智还在,当知道自己是治丧委员会组织者的时候,就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各项事宜。布置灵堂,安排守夜,在尽可能的范围内按照旧制来祭奠老先生。
公元二○○六年的六月六日,追悼大会在老图书馆一楼的展览厅里进行,何老的骨灰盒摆在最中央的案头上,等着追悼会结束,就赶到长江大桥上,抛入那长江水中。
悼词是段天一夜没合眼写出来,写出来给一些年高德厚的大师兄看了,他们都老泪纵横,皆叹是千古奇文。
“吾师高义,一生傲骨,独立浊世,为真理故,不计个人得失,勇猛前进,可当鲁迅先生真的勇士,敢以直面惨淡的人生,淋漓的鲜血。
想吾师年幼,正值世界列强践踏中华之地,泱泱大国,遭受奇耻大辱。奋起读书,继而投笔从戎,跃马横刀。
想吾师壮年,正值新中国初期,万物待苏”
在现场上,由段天念出,一句三叹,众人倍感伤心难过,顿时哭声四起。
念悼词结束,接下来就是接受各界人士的拜祭,首先是中央一级领导派代表送来花圈拜祭的,这些人面无表情,这是他们的工作,他们很职业化。段天对他们致礼,并没什么情感波动,只是心里有些惊异,原来老师的面子这么大。
然后是地方领导和校领导络绎不绝地进来
地方领导和校领导发了很长的言,给了何老非常高的评价。
段天心里恨恨地想:对于这些人,也许心中在为去了一个硬骨头而窃喜吧,当一个人已不存在麻烦的时候,立时把对方追捧到天上,以显示自己胸怀坦荡。站立在那的段天,此刻的心理,已经有些扭曲得愤恨了。
接下来就是教授生前好友拜祭,这些人大多是教授,学术界的一方的人物,他们的感情是真挚热烈的,段天陪着掉了不少眼泪,灵堂里正开始有些气氛了。
段天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笑,差点就反映在他的脸上。他在一个奇妙的瞬间,仿佛遇到了老师的灵魂,段天觉得老师也在笑,在笑世上的人。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一阵骚动,好象是一个人要进来,段天听不清那人的话,保安不让他进,于是有了争吵。段天走出去,看到是一个老农模样的老者在那里摸眼泪。老农看到段天,以为是干部出来,忙拉着段天絮絮叨叨说了一通。段天听了好久才听明白,原来老人是何老当年下放山区的村支书,有事来楚天的时候就会上老师家送一点当地的特产。
段天对老师下放的那一段历史并不熟悉,看到老人就好象看到老师一般,泪又涌了出来,扶着老人进了灵堂。
黑色的纱巾飘满了灵堂,花圈已摆无可摆了,中间是老师笑傲不拘的头像。老头一看到照片,就咧开嘴就哭开了。老人坐在地上,哭得伤心欲绝。何老师的弟子们,刚才都是零星地掉着眼泪,现在,却被老人勾着哗哗地流下。何老,一辈子热爱着生他养他的土地,热爱着朴实普通的老百姓,他自己也就是这些老百姓中的一员,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在高位上。
老人见多了人世间生死离别,却受不了老哥哥的离去。几天前,老人一家子还高兴地忙着为他准备东西来楚天找何老,没想到找到老哥哥家老人却发现锁了门,问邻居说人没了,人没了?!
人怎么就没了,老人一路跌跌撞撞,看见这里黑纱飘,也没顾得问就钻进来了。
段天好不容易劝下老人,叫人安排老人在学校招待所住。又是一批人拜祭,过了两个小时,已是十一点半,临近中午时分,突然一师兄跑来小声在他耳边说:“杜斯文来了!”
段天眼睛一亮,瞬间里面崩出火花了,他快步走到了门口,看到校领导陪着杜斯文过来,保安正点着头要让他们进来了,段天身子一站,挡住了他们。
杜斯文有些诧异地望着挡在他面前的这个青年,问了旁边跟随楚天的副校长这个人是谁,副校长说是段天,是何老生前最喜爱的弟子。副校长说道:“段天,这是何老生前最好的好友,同窗,他们之间的交往六十年了。”
杜斯文眼露长者慈祥之色,望着这个悲哀而不能自己的青年。
段天在瞬间感觉自己要爆炸了,熟知他的师兄暗地里扯了一下他,段天却执拗地不让,他的眼中渐渐暴射出愤怒之色。眼前站着的这个教育界的老人是谁啊?是啊,他的学问之深可与老师相媲美,但是,他却把自己聪明才智用在钻营与迎合,他做的是什么学问,做的是什么人,要不是看他这么大把年纪,段天早就出言不逊了。
段天尽量克制着自己,不卑不亢地说道:“杜老师,吾师生前曾说对您说过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想,这个时候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您,所以,请您不要进去。”
“段天,你这是什么态度?!”副校长生气地质问他,要知道杜斯文与何有为享有“北杜南何”之美誉的人物,他仅仅是弟子辈的人,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杜斯文一摆手制止了副校长,双眼凝视眼前的青年,活脱脱五十年前的那个青年,那个和他一起辗转着大半中国来到中国西南边陲的一个小地为中华之崛起求学的倔强青年;那个和他一起在草地上奔跑逃避头上飞机轰炸的青年;那个一手把他从泥坑里拽出救他一命强有力的青年,杜斯文一时感怀,热泪狂涌,颤抖着声音说道:“吾兄之道,幸有传人也!”说完,掩面而去,把楚天校方领导尴尬地晾在了那里。
段天挺直了腰杆,目送着这位老人踉跄着离去,他知道在一刹那间,六十年的恩怨齐齐在老人心头涌上,学者强人的面具被彻底撕碎,段天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然师之喜好,全是出自公心,作为弟子,当誓死捍卫。
过来帮忙的林晓在一旁看到,心头震撼,他不由地对何老肃然起敬,发出做人当如此的感叹。
中午时分,段天他们出现在楚天长江大桥上,黑色的骨灰盒轻开,慢慢倾斜,江风一吹,灰落。
滚滚长江之水啊,你的优秀儿女终于回到你的怀抱里了。老师,你慢走;老师,你慢走!段天和师兄们歇斯底里地叫喊。喊声路人远远就能听到,听到心里,觉得怪难受的。
撒骨灰仪式结束,段天他们回到学校,灵堂很快撤去了,老支书很是不满意,因为在他们农村,教书先生过了,全村人都是要轮流守夜,把丧事该做的都要做足了,在乡村了,至今还保持着朴素的尊师重教传统的。
灵堂被迅速撤去了,师兄们依依告别,奔赴各自岗位,从此散于人海,相见无期。
一时间,就剩下段天和没有毕业的师兄们,他们像是没了娘管的孩子有些茫然地站在灵堂内。白花,一朵白花被风吹到了段天脚下,段天俯下身,拣起来,放到眼前,眼泪再忍不住夺目而出。
第二天《楚天日报》首刊文章《最后一个大师的陨落》,文章宣称中国已彻底进入无大师的时代,执笔者亦是何老昔日学生。
何老去了,段天依旧是按照平时的作息进行着他人生轨迹,看书,回来聊天,睡觉前和林晓聊聊天,段天的眼神有些空洞,仿佛精气神已耗尽。
原谅我们的主人公吧,他学识虽然到达一定水平,但他的心志却还远不够坚强,他没有经过三座大山压在国人的无比黑暗的时光,他没有经历过烽火炮烟的战争年代,他没有经历过群魔乱舞,人性扭曲的时期,他还不具备大智慧和大勇气啊。他对社会,对人生还有太多参不透的东西。
老师走了,就剩下他自己了,他真的很孤独,同时,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重担压在了他的肩上,大学之道啊,可是他能扛起来的啊。段天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是拼命地读书,拼命地在书中与各国的先哲们进行思想的交锋,可是,他思绪已乱,交锋不了几下,就败下阵来。
第一卷我为大学疯狂第三十一章毕业,在暴风雨
这些日子来,林晓看着室友日渐消瘦却无能为力。
要想消除段天的痛楚,须站在思想的一定高度,而林晓的经验和感受,主要是来自人生的直接体验,他还不知道怎么用语言去提炼。林晓和段天的人生有很大的不同,他能帮助秦大江心灵复苏,因为他们有着类似的境遇,可是段天,他不同。
林晓很担心,却不知道怎么做,这么多年,他头一次感觉到有些没了对策。
他想到了积云老和尚,如果他在这,说不定能用佛法消除段天心头的苦。
佛法无边啊,想到这,林晓的心,渐渐安宁了,他相信段天能挺过来的,他会更勇敢和更果敢的,然而,他有些高估了知识分子身上的懦弱,这种懦弱,一旦让他自身意识到了,往往会更加沉溺其中。
不幸的事好象接踵而来,刘长江的打工子弟学校,接到了勒令停校的通知,原因是他们缺乏办校的条件。
天啊,那只是硬件,这个学校几乎聚集了楚天最优秀的青年教师,而有关部门漠视这一点,派人来到学校指指点点,说这有安全隐患,那卫生不行,没有固定教学人员诸如此类等等。
经过刘长江努力,学校这个学期还可以继续办下去,下个学期就不能办了,好象是说死了,据说是一个什么领导发的话,说以前城市不重视进城民工子弟就学问题,现在要抓起来,而且早几年就颁布了相关法律,他们一直没有抓,现在抓晚了,是他们的失职之类的话。
刘长江知道他们的做法,无非是把打工子弟学校的学生赶到附近公办学校去读书。且不说费用更高的事实,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公办高中缺乏应对这类学生的教学与管理经验。
段天跟着刘长江校长痛骂:
在民工子弟没有书读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在哪呢?现在看这是个市场,就眼红了,就一道指令要如何如何呢,真是没天理,天地良心,赚钱有千万条路,谁愿意为了赚钱去办打工子弟学校,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段天愤懑之极,加上这件事,他心头一直燃烧着火,他总觉得这个社会不对,人们都疯了。不能这样下去,不能这样下去,这样下去会疯的。
何必如此执着?人生不过百年,转眼即过,何必如此劳累呢?不!段天咬牙切齿地在心里说:正是因为人生之短暂,方要有一番作为。可是,做什么呢?段天空怀着满腔壮志豪情,得不到发泄的地方。
段天继续愤懑的时候,一转眼,晃到了六月底。
六月底,毕业,无可争议地成为主题。
毕业啊,又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还未毕业的人,对毕业怀着一种如同面对大限之日般悠久的恐惧,这种恐惧随着那个日子的迫近,而由淡转浓;已经毕业的,在社会经过了些风雨疲惫的人们想起毕业啊,总是感慨万分,他们觉得即使在学校里学生干部之间的勾心斗角,都透着那么纯真的味道,哈哈。
那么,正在毕业的人呢?他们此刻的心,时时有一种被撕痛的感觉,时时挣扎着“毕业了吗?不可能吧就毕业了,确实毕业了,不啊”的种种自我询问中。不过,由于快毕业了,他们享有了相对自由的权利,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走在校园主干道上,拎着酒瓶,可以对校领导大放厥词;郁闷了四年没有爱情故事的可以抓紧时间表达,来一场毕业就分手的轰轰烈烈的感情,这不叫露水姻缘,而是露水情缘,七月的太阳一出来,一切都没了,啊,这是个什么日子啊,让人终生回忆啊,让人们对学校的那个小而臭的水塘发出亘久的感叹,送上无数华丽的词眼去讴歌去赞颂它。其实,这些种种,归纳起来,就只一个原因。因为他们人生中最美好最单纯的日子,是在大学校园里度过的,即使他们中可能有些是很郁闷的,但日子整体是甜丝丝的,青春啊,青春,走入社会的人儿,青春将加倍离去,时间将变得真正不可逆转;老去,人迅速地老去,这又叫人怎么不怀念那大学的时光呢?
林晓、段天他们的老朋友张勇,不可例外,他,也要走了。
张勇倒是无牵无挂地走了。
他似乎不知愁滋味,他生下来就随着做地质工作的父母迁来移走的,他是个天生流浪者,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走后,楚天大学的自行车协会能继续发展下去,而现在的自行车协会有因他的离去而解体的危险。
他从前是个孤行者,而现在,他感到了一份责任。之前,张勇想把这个接力棒让林晓和段天他们接下去,但很快放弃了这种念头。他看得出,这两个人是有大志向的,并不喜个人英雄主义式的独走天涯,他也就没提这事了,可临近毕业,他心急啊,又想提,让他们好歹也得帮这个忙,先撑起这个门面来,可撞上段天的老师过世了,段天变了个样子:颓废、迷茫。他觉得段天有些不够男子气,有什么啊,生老病死,人之常事,但见段天样子,又觉得不是替难过,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二○○六年的六月二十六晚上,老天这一整天都一副很郁闷的样子,乌云始终黑压压的。张勇找到林晓和段天,说要领他们去看个好东西。林晓和段天不知道张勇葫芦里卖什么药,就随他去了。
张勇领林晓和段天去的是他的宿舍,张勇的宿舍他们还真没去过。
一进宿舍,林晓和段天顿时被宿舍里摆放的两辆自行车迷住了。
张勇的宿舍,已有几个哥们离去,所以有些凌乱,空出三张床,铺在床上的报纸飘落在地上,很有几分破败,这些都没有进入林晓和段天的眼睛,他们只看到两辆车,漂亮像两个孤独而高傲的王子。
太漂亮的车了!
段天围着车转来转去。
张勇心里很满意,这是两辆山地车,是自行车协会的前辈毕业后留下亲手交给他的,他叫这二人是希望他们托管一下这两辆车。在张勇眼里,它们仿佛都是有生命的,车身上的每一个印迹都能说出一个故事。
张勇咳嗽了一声,说道:“怎么样,这两辆车?”
段天抬起头,说道:“真不错!”
“这是两个前辈留下来的,他们骑着车一起走过西藏,那是我们自行车协会的高潮啊。”
“西藏,啊,原来是西藏啊。”段天喃喃道。
林晓心头突然烧起一把火,说道:“段天,我们骑着这车去西藏吧?”
段天有些迟钝,没有回应。
张勇没想到林晓会说出这话。
林晓说出来后,心里马上想到:来一次西藏之旅,或许能洗涤段天心头之苦,何况,西藏也一直是他心目中向往之地啊。
“真的吗?”
林晓双手用力地扶着段天的肩,说道:“为什么不呢?段天,趁我们还年轻,为什么不去那一趟呢?想做就去做吗?”
“是吗?我们可以吗?”段天有些呓语。
“为什么不可以?这里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吗?”
“是啊,没什么好留恋啊,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段天有些口不择言了,他心头被林晓突如其来的建议强烈地灼烧着。人生的道路啊,有时是很偶然的一个建议就由此而改变。西藏之旅,那是心之旅!
多好的一个提议啊!
段天突然笑了,随后,林晓也跟着笑,笑声癫狂!
张勇愕然地看着这两个疯子,只是给他们看看自行车,没想到会这样,不过这样的结果也算是意外之喜,有这两个疯家伙的疯狂之举,楚天的自行车协会或许又可以挣扎着发展下去。
张勇头脑飞快地转动着,为他们盘算着,大声说道:“好!我赞成,路线我来帮你们定,全程策划我来帮你们做,需要什么我来帮你们弄!”
忽然一个雷打了下来,毫无征兆,黑黑的天幕仿佛一下撕下一个口子,水哗啦啦地倾泄下来。于是,在这个二○○六年六月极为平常的一个日子,楚天大学校园里的师生,看到在电闪雷鸣中,三个大男生在雨中边跳边狂叫着,人们不禁深表同情:又是三个被毕业刺激的毕业生。有谁知道,一场激动人心的奇遇之旅,梦幻之旅就要展开呢?
泥男作品讨论群:7520132
第二卷梦幻之旅第一章出发
在段天他们疯狂在雨中孟浪的同时,川西一个小小的叫彩虹坪的村子,年轻美丽的乡村女教师方芸,刚刚喂完了猪。
她刚刚踏出了猪舍,突然打了一个很大很响的喷嚏,震得把手中的潲桶都扔到了地上。
这太不雅了,她四处看了看,赶紧擦了擦鼻子和嘴,紧张得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女生,马上,她发觉到自己的好笑,这里除了八个家远,暑假寄宿在这的学生之外,还有谁会看到自己呢?
方芸拾起掉下来的桶子,摇了摇头回宿舍了,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正在遥远的地方,狠狠地发誓要来一次梦幻之旅。
是的,她和他都不知道,他们生命彼此苦苦等待的那个人,已经开始一步步接近了,虽然他们还可能会因为一次次的偶然因素而错过,也许只是在路上多抽了一根烟的工夫,也许是修了一下车,又也许在一家不同的饭店吃不同饭,是的,当一件缘分发生的事之后,我们再回过头去回忆,才发现这过程中每一个细节,若出现哪怕那一点点差异,我们男女主人公就可能失之交臂,但是,这一次,他们之间的这次缘分,显得是如此的坚定!
彩虹坪刚刚经过一场大雨,空气清新极了。太阳刚下山,这时分,是看不到横跨大瀑布两边经典、招牌式的彩虹的,唯留下西方一线天的晚霞,红得像火。
方芸照例看得呆了呆。小学后山半山腰的瀑布,由于四处的汇水,怒号一般的声响远远传来,这并不影响我们的方芸老师沉思。
方芸站了片刻,回宿舍之前是到孩子们那检查他们的作业。
检查完毕,方芸回到自己宿舍,打开电视,看的正是中央电视台播的采访人物,一个在边远地区支教的小伙子坐在镜头前感情真挚地谈着。
方芸看了觉得没什么,这时窗外的夜幕才庄严地拉开,她来到自己的书桌旁,开始了晚上的读书。
方芸的父母是当年下放的知青,他们没有回去,而是在当地结合了,落地生根了,成为乡村小学的老师。他们不知疲倦地培养着乡村贫穷的农家子弟,也培养出方芸,他们给了她血肉,更给她一脉相传的精神。
绝大多数的知青最终选择回到了城市,我们可爱的毛老人家,以他独有的个人魅力进行着一场浪漫而血色的“城市回归农村”轰轰烈烈的运动,试图以此来抹去城市与农村的差别,他失败了,城市毕竟是城市,农村毕竟是农村。
啊,过去的岁月啊,有多少还留在现代年轻人的心里?看看现在,农村盲目地羡慕城市,城市盲目的自傲,都不知道自己。
方芸看不进书,心里微微有些烦乱,她想起了大学时光,是啊,每年的这个时分,是大学的毕业时光,到处可见泪人分别的情景啊。
在大学时,方芸可是知名人物,有谁曾想到一所农业类大学会出现个这么漂亮和优秀的女孩?
方芸大学毕业时,以她的素质,完全可以轻松地找上一个好工作,但就在这一年,命运对她露出最为狰狞和丑恶的一面,她最爱的父母双双因交通意外离去。
坚强的方芸赶回家办完丧事,回来之后就做了一个令所有认识她的人都震惊的决定,那就是回到父母生前任教的小学教书。
有人说她疯了,同宿舍的姐妹们更是轮流上阵劝她,可都没劝回,四年的共同生活,她们知道方芸的坚持,她们惟有在心头祝福她。
火车站内,奏响了“离别”之曲,同宿舍的姐妹们一个接一个拥抱痛哭,愿时间在那一刻停驻吧,可时间终于随着火车无情地一声嘶叫而迅速溜走,方芸一咬牙,挥手离去,义无返顾地走上自己选择的道路。
方芸为之所以选择回父母所在学校任教,全是因为那场那丧礼。
那是怎样的一场丧礼啊!全村的人为方芸的父母披麻戴孝,在方芸父母的灵堂面前,上至七十多老人,下至嗷嗷待哺的小孩齐唰刷地跪下,哭得呼天抢地。
在我们今后的故事中还会出现这位无比坚强、无比美丽、无比善良的女性,让我们还是回到那两个虽然有一把年纪,但还有些傻傻的男主人公这边吧!让我们的心情跟随着他们在梦幻之旅一起激越吧!
说干就干,是两位主人公共同的性格特点。
段天别无牵挂,全部的心神都被即将来到的骑行而牵动着;始作俑者林晓,开始是纯为激发好友斗志而为,而当张勇以一种独特的语气描述着他们将要经历的景象时,他也迅速激动起来了。
不是吗?他们在认识张勇的第一天就说到西藏,说到他们心头的向往,说过人这辈子要去一回西藏的,虽然那时候他们只是随口说的,是玩笑话,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仿佛是天意。
林晓心里其实还有一个小小的理由,那就是不想面对姚雪,这个女孩对自己的感情是越来越炙热,她已经在问林晓暑假有什么打算了,对于这个对感情执着的姑娘,林晓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有这个机会逃避一下。
他们悄悄走的,对老师和同学的交代是回家。
舒夜原本来想让林晓参加学校的暑期社会实践的,听他说不去,以为他要暑期打工,也就爽快地答应他了。在林晓他们走了之后,姚雪才知道,在那一瞬间,她心中的苦让她长大。
这样的骑行,按张勇的本义是要大张旗鼓地拉一些赞助的,最好是惊动媒体,来一个全程报道,但张勇刚一说出口,就被林晓和段天异口同声地否决了。张勇的美好愿望落空了,可仔细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何必在意别人呢?最终,张勇同意了他们的想法。
在接下来的准备工作中,身为老驴的张勇和段天发生了许多冲突,张勇总是把一切可能存在的风险考虑清楚,按照这个指导思想,结果他们要带的东西非常多,林晓则老是在一旁笑,来一个坐山观虎斗。最后张勇放弃了自己的坚持,因为段天说的也对,什么备用的自行车胎,修车工具,睡袋,帐篷之类的都不带。段天认为如此远行,不是为了防范,而是与山水相亲,与人相亲,岂能装上这么一大堆多余的东西?
多余?张勇真是觉得晕,把那些户外爱好者的宝贝说成多余,也就段天这个书呆子说得出来,但是他拗不过段天。张勇觉得英雄完全无用武之处,他那关于户外的专业知识说了等于白说,这两个人真是疯子!
最后,张勇同志的工作变成策应,每天晚上段天他们给张勇发短信,简诉一天情况,张勇则负责发布在网上。张勇在成都,也就是他工作的地方等他们,在那里再为他们准备好适合高山的帐篷和睡袋,计划中林晓和段天在成都休整几天后再走川藏。
公元二○○六年六月二十六号,林晓和段天骑着车子,终于,出发了。
骑行中最深刻的就是“路”,没有止尽的路,前方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期,这使得一切都生动有趣起来。
楚天市真大,林晓和段天在城里绕了半天,到了中午时分才渐渐走出这座庞大的城市。天气不错,阴天,不冷也不热,路是上个世纪修建的省道,由于车辆大多走高速,略显得有些荒废,这可以从柏油路上打着许多补丁证明,但这样更好,林晓和段天骑得很轻松。
林晓和段天并骑着,段天情不自禁说起他第一次骑行的时候上高速的经历。
那是由J省通往H省的省际高速公路,段天和他同事楞头楞脑地冲上了高速。那时,一毕业就窝在学校的他们不知世事,虽然觉得自行车上高速有些不妥,但段天耐不住同事的叫嚷,心里也想感受一下线车在高速公路上飞奔的感觉,就莽撞地冲了上去,关口的人似乎没看到他们,竟然让他们上高速公路。
自行车在高速公路跑,那种感觉,飞一样,可跑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被公路巡警给拦了下来,被恶声恶气的批评。
林晓笑着问道:“那怎么处理你们的?”
段天尴尬地笑道:“那时候就装可怜呗,说自己是xx学校的学生。”
林晓骂道:“还装学生,真是无耻!”
段天说道:“刚毕业嘛,学生老师哪分得出来,说自己是老师,不好意思,呵呵,正好其中一个巡警负责的认识我们校长,批评了我们几句,也就放行了。”
两人边聊边骑,休闲得很,浑没把旅途的艰难看在眼里。目前的骑行,对他们两个来说,也确实算不了什么。
段天说笑如常,精神看起来不错。看来出来是对的,林晓心里想。
以楚天为中心辐射开的区域是方圆四百里的大平原是一片沃土,长江从中穿过,在平原上留下星罗棋布的大小无数湖泊,若在天上看,湖泊就像散落在地上一颗颗珍珠。可这些景致,落在林晓和段天二人眼里,未免单调了一些。他们保持二十公里的时速前进,道路两旁的树忽忽地晃过去。
夜黑了,二人在道路上奔驰的时候,夜风忽忽地吹,过来一个大卡车,像睁着两只大眼的怪兽,发出怪鸣由远及近冲来,冲到他们身边,强光使他们瞬间失明,然后又冲了过去,二人睁开眼,又是模糊的黑。
段天他们看时间不早了,就下了省道,拐进一条机械道,直奔那远远那点点的灯火处。
第二卷梦幻之旅第二章隆中之行
二十七号晚上八点,林晓和段天落脚在一个叫水田村的村子。这天他们赶了大约一百六十公里远。下了车来,段天感觉腿有些酸胀,林晓却没什么异常,看来是林晓的体力胜出段天一筹。
二十八号就应可出这块平原开阔地带了 (:
)
( 大学之道 http://www.xshubao22.com/2/249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