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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想利用一年时间好好地整理何老师的手稿,相信这个理由很充分,至于对校方做一个什么交代,相信这位黄大师兄会有办法的。
林晓理清了头绪,就从床上跳起来,趁着这会子人都去做早操了,先去食堂用早餐。
林晓从食堂里打了碗稀饭,抓了两个包子,端着就走了回来,早操做完的人流开始从操场涌回宿舍区来。
看着这么多年轻而朝气蓬勃的面孔,联想到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段天,林晓心头感觉异样。
林晓走到研究生宿舍门口被人叫住,叫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舒夜老师。
林晓转过头看到身后的舒夜老师,在她的身旁,是不断涌进涌出的研究生们。
两个月不见,舒夜老师似乎是憔悴了些。林晓看到舒夜老师一脸严肃,正要上前去解释,舒夜眉头一皱,等了一会,想是批评的话还是压了下去,只是冷冷地丢了一句:“今天上午是上金融学课,上完课去系里注个册,晚上九点半到我宿舍来一趟。”
说完,舒夜老师也没等林晓回话,就转身进女研究生楼里了。
林晓觉得事态有些不妙,但想,硬着头皮还是能撑得住,无非是挨骂,编一点暑期打工之类的瞎话,应该是可以搪塞过去的。
七点半,林晓抱着书进教室。
一进教室,同学们都齐刷刷地望到他,眼神怪异,林晓感觉有些奇怪,也没深了想,走到自己的老位置,最后一排,坐下。
八点,老师准时开始上课。上着,上着,林晓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哪不对劲,一时却说不上来。
上了一半,林晓才发觉自己前面的位置是空的,原来是姚雪坐的,她哪去呢?林晓四周看了一看,也没看到,难道,她也还没来报到?
下课时,同学们虽还一如往日的交谈,但林晓觉得气氛有些凝重,这是新学期第一堂课,两个月没见,同学见面,气氛应是比较热烈的才是。
下第二节课,课间有二十分钟休息,林晓赶紧到系办公室去注册。注册的时候,林晓说要晚两天才能把学费交上,因为要等张勇的钱到帐,正好胖胖的系主任也在场,并没有问他是否困难,也没问他为什么晚报名,这让林晓多少有些松了一口气,这样看来,晚上舒夜老师也不会严厉到哪里去。
注完册出办公室,正好碰到班长高辉。
高辉拉过林晓,一脸凝重地对林晓说:“林晓,你刚来,还不知道吧,姚雪病了,我们正准备组织一个全校募捐活动了。”
病了?募捐?
林晓的心咯噔了一下,难怪看前面的座位空空的,林晓问道:“重吗?”
“很重,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到她。”高辉脸部的肌肉微微有些颤动,“我现在去把我们草拟募捐通告给系主任看一看。”
“哦,是这样啊,看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恩,到时候班委会组织的。”
高辉进办公室了,留下呆呆的林晓。林晓想起憔悴的舒夜老师,心思好半天才恢复正常的转动。
姚雪病了!
而且看来,似乎病得很重!还要全校募捐?她家情况不差,一定是大病。
林晓心里乱极,站在那,动也不是,走也不是,早知道这样,真应该为姚雪在大昭寺祈求一盏长生灯来。
林晓想了想,看来到了晚上舒夜老师说的就是这事。
林晓这时候想起舒夜老师冷冷的眼神,莫不是姚雪的病与他有关系。一想到这,林晓脊背上就开始冒凉气。
第三卷校园风云第二章舒老师的责难
九月七号的上午,林晓整个人是七上八下的,他不好问其他同学,因为他隐隐感觉到一些同学对他的敌意,林晓等几位班委同学在一旁讨论募捐的事的时候,他在后排用心听。
他听到了一个病名,没听过,很是古怪,似乎是百万人中才有一个得的那种怪病,现在人已到美国治疗了,事情似乎有些很棘手,可到底有多棘手?林晓无法想象,所以,林晓才越发有些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怎么会这样呢?一切不是好好的吗?
林晓虽然有钱,可有钱不能买来健康和快乐,很早他就知道钱不能买来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挨到下课,林晓用过中饭,林晓一想,段天的事情还是要先去办的,姚雪人在美国,急是没用的,晚上,舒夜老师大概会告诉他相关情况的。
中午十三点左右,林晓敲开了黄永康教授的家门。
用不着林晓自我介绍,这个五十多岁、微微有些谢顶的老头就开了门,说道:“你就是林晓吧,快进来,段天跟我在电话里说了你,你说说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要求休学一年呢?”
到了客厅,二人坐下,林晓说道:“我想,段天跟您说了吧?他考虑到研究生一年的学业很重,而且杂七杂八的事很多,何老交给他的书稿他想快点弄出来,所以他找了一个幽静的地方,想好好整理一下何老的遗稿。”
黄永康教授听了,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段天也跟我解释了,我也很理解,老师的遗稿是他一生的心血,是应该抓紧时间整理出来,出版的事嘛,我来联系,早点弄出来,也是告慰老师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只是休学是大事,他怎么不自己过来处理呢?”
“哦,是这样的,他这个没跟您说吧?他怕您着急,他有一个朋友是在乡村教书,邀请他过去,段天也想顺便考察考察农村的义务教育普及情况,在那呆了一阵子,走山越岭,不小心摔伤了腿,无法走动,所以不能回校办休学的事,就只有委托我了。”
“哦,是这样啊,是这样啊,这个段天,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年轻人,就是不小心,这样啊,得想一个理由给研究生处。”
老头子没一点怪罪段天之意,看来实在是个热心肠的人,林晓在旁敲边鼓道:“黄教授,我看能不能这样?找一个三甲的医院给段天一个诊断书,找一个合适的病,说段天需要修养一年就行。”
“这样啊,这样可也行,只是这诊断书上哪弄?”
林晓看老头子似乎有些为难,这种求人开假病假条的事,这个老头似乎做不了,林晓心中一动,笑了笑,说道:“这个我去想办法吧。”
“好,好的,麻烦你了,我马上向系里这样汇报。”
事情就这样敲定了。
下午没课,林晓呆在宿舍里,按段天短信里所言,先是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段天的钥匙,然后打开他的箱子,找到那黑色的小书箱,找到那包得整整齐齐的手稿。手稿包扎得很好,小书箱里放了一小包防潮剂和樟脑的。
林晓小心翼翼地打开,段天托付他这种事,对他应是最为信任。
林晓打开看了看,看着毛笔写满蝇头小楷整整齐齐得一页一页的书稿,特别第一张是何老苍劲有力的“大学之道”几个字,就算是林晓这个局外人看到这手稿,心中都不禁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林晓想了想,觉得就这样寄过去有些不妥,从楚天到四川的彩虹坪,路途遥远,若中途有个闪失,遗失了,那可不得了,那可真是千古罪人。
林晓想了想,觉得还是先联系段天一下,问他该怎么对待何老师的手稿,现在看来,就这样放在宿舍也是不妥的,应该要有个妥善的保管方法才好。
林晓想了想发短信给段天,他在短信建议手稿应暂时保管在黄教授家,且应再手抄一份,然后再寄过去。
林晓没想过去复印,这个又方便又快的方法,在他潜意识,复印似乎是对何老的书稿的一种不尊重。
这次,段天很快回信说:这样最好,只是烦劳你了。
看来彩虹坪的信号还是不错的,从内地发过去能更及时地返回。
林晓翻了翻,估摸一下,何老的《大学之道》没有片言只语的废话,这一本提及国之根本乃是发展国之大学的巨论,总共也就大约十二、三万字,林晓每天抄录个一万字,大约半个多月二十来天就可以完成,这样再把自己的抄录本寄过去,这样做才最为保险。林晓想罢,不禁苦笑,这样一来,自己开学以来的事就多了。没办法,既然答应段天的事,那就要做好。
于是,林晓坐在床头,他想把眼下的几手事理清楚。
首先,段天的休学办理事宜,要去开病假条;何老师的手稿抄录,每天都要进行,而且不允许有抄录错误。
其次是姚雪的病,想办法找人了解一下,确定病情到底如何,需要大概多少钱;班上高辉他们开展的募捐会要积极参与。
第三是超市的事要交代一下,他是副经理,已然是来晚了,需要尽快和李辉总经理联系沟通一下,看新学期的他分工负责哪一块。
第四就是张勇的自行车运动协会,按张勇留下的成员名单电话通知他们开一个会议,讨论楚天大学的自行车运动协会如何发展问题,当然这可以推后,但最好是半个月内。
第五,刘长江的打工子弟学校是否继续办下去了,林晓要抽空去看一看,把他的那分意外财富,扣除自己的学费一齐交给刘长江,段天的那份,林晓还是觉得应发给段天,因为林晓觉得彩虹坪小学也是需要钱,如果需要,可以交给张勇处理,待段天采购一些适合小学生的课外读物,一些比较好的教学仪器发到彩虹坪去。
事情一下多了起来,逼得林晓的大脑不得不像过去一样开动起来。
过去在商场每日拼杀的时候,林晓不得不成为一个每天计划的人,他的生活和工作都有严格的作息安排,每天就是在打战。进入楚天大学一年了,他渐渐摆脱了这种生活方式,可眼下事情一多,一忙起来,林晓又习惯性按照商场上的他思考问题了。
林晓想了想,这样不行,只好走到桌旁,坐下,拿出一本笔记本,开始详细地书写这个月的计划书。
林晓列出个详细的计划书,这个月,这一周,他应该完成些什么,一天书写一天的要做完的事,计划是高效率的保证,既然开始忙起来了,还是要有个计划才好。
列完了之后,林晓就去超市转了转,正好遇到秦大江和刘文妹两个在那把货上柜了。林晓看到这两个人亲密无间地在那工作,很是高兴,只是偌大一个超市只有他们两个在,真是奇怪?林晓就问其他人呢,秦大江说那些同学都被抓到赶学第九套广播体操,说教育厅会有人来检查,现在全校师生都在学了。
林晓问李辉是否在,秦大江是在经理室了。
林晓就进经理室找李辉,两个月没见,李辉变清瘦了些,想是忙论文忙的吧。林晓解释迟到是因为家中有事之类,又是说谎,林晓直在心中念“阿弥陀佛”,心想这是无恶意的谎言,菩萨不会怪罪的。
李辉很是理解,说这个学期准备让林晓负责超市的财务管理。
林晓一听,头就大,本来手头的事就多了,恐照顾不过来,就推辞,李辉说这是大家的意见,大家都信任林晓,且林晓本身又是经济系专业学生,管这个是正合适,林晓架不住李辉再三坚持,也就勉强答应了。
林晓和李辉商谈完出来就和秦大江刘文妹他们一起整理货架。
一个下午很快过去,林晓看时间差不多了,去食堂吃了晚饭,然后又去超市忙财务报表的整理,他得熟悉前面的工作。忙到九点,看时间差不多,就出了超市。按照超市财务制度,财务报表需要每周做出一张出来,所以林晓只要在规定时间交出,也就可以了,他的考勤反没过去严了。
林晓出了超市就上了女研究生楼,敲开了舒夜老师的门。
林晓很快听到里面应了一声,让他进来。
舒夜,九月七号的清晨,刚刚从操场学完新广播体操回来,就在研究生宿舍门口看到林晓,这个迟迟未见报到的林晓终于出现了。
舒夜刚到林晓站在人群中,心里有一种震惊。
林晓的脸、皮肤经过了这两个月来的洗礼,特别是高原的阳光,呈现出一种高原的色彩,看在舒夜眼里,在心里,就变成风雨劳作而成的颜色。舒夜想象这个大男生这两个月经历什么样的磨难?
舒夜很快看清楚,这个男人身上,并没有一种疲倦感,相反有一种神采奕奕的感觉,舒夜马上想到病榻上的姚雪,两人是何等鲜明对比,心头莫名冒出一股怨气,因此转到舌头化出冷冷的语气。
这一整天,舒夜都在酝酿这次谈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头和说什么?
在舒夜的生命中,还没有过在守护一个生命的经历,这二十多天,对她来说,太多感慨了。
舒夜想:说姚雪很想念他?这恰当吗?
舒夜心头总有一股莫名的怨气,但理智的她觉得这不对,自己并不是姚雪,怎么会有这种情绪呢?
这两个月,每天看着姚雪在疾病的痛苦挣扎,忍受着肌体与心灵的巨大的折磨,而这个时候,他,林晓在哪呢?虽说他在努力地赚钱,可肉体上劳累算得了什么呢?舒夜一想到这,压下去的怨气又冒上来,想想可怜的姚雪妹妹,舒夜的眼睛就有些红。
舒夜终于开口说道:“你怎么这么晚回来报名?”
声音有些颤抖,似是暴风雨的前奏,林晓看到舒夜眼睛红红,似是哭过。
“哦,是这样,打工的地方结钱晚了,所以就回来晚了”
“别跟我说这些,你知道,姚雪她病了,病得快、快她病以来,我天天守着她,看着她一天天憔悴,她想见你,可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舒夜的声音不知不觉有些大了。
“我、我、我”林晓没料到舒夜的反应会这么大,心仿佛被什么锐器扎了一下疼了起来,看来,姚雪的难,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你说啊,你在哪里?”
“我,我在一个工地干活。”林晓心下惭愧,这两个月,他是欢快地奔驰在川藏路上,并有一次艳遇,他低下头,此刻,他连自己有那一场艳遇都感到是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舒夜激动道:“不要跟我说这些!我知道,你有充足的理由。可是,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始终不给姚雪个好脸色,我看过姚雪的日记,才知道她有多苦,她第一次爱人,没想到会这样!如果明天姚雪走了,离开了我们,你会觉得一辈子心安吗?”
林晓抬起了头,对视着已十分激动的舒夜老师,眼睛也不禁红了,说道:“舒夜老师,我理解,我能理解,在我赶回家与我妈妈相处的最后两天两夜的每一分每秒我现在都记得,她告诉我不要哭泣,活着的人要坚强活下去!”
舒夜的泪一下子流下来,她没想到自己的话引出林晓的母亲,心下觉得自己有些过了,赶紧用手擦了一下,说道:“对不起,林晓,我太激动,只是这二十来天给我的感触太深,一朵开得正艳的生命之花就这样慢慢枯萎,而我却毫无办法,可是,你不同,林晓,你知道吗,你的一言一行能给姚雪多大的精神鼓励,可是,我找不到你,我就气这个。”
“我又能说什么呢?”
“你只要一个眼神,你知道吗?林晓,有时候你的眼神太过忧郁了,姚雪看到你的眼神,会忘记自己的痛,会反过来关心你的。你知道吗?当她知道你和韩冰学姐的事,知道我也在找韩冰学姐的事,她衷心地希望我能找到她,希望你们俩相聚,希望你们能幸福地在一起,你知道吗?这个女孩有多善良。”
林晓的泪顿时夺眶出来,面对这个姑娘,他似乎无法隐藏自己的脆弱。
舒夜泪又流了出来,说道:“可你,是如此封闭自己,不相信自己能够再获得爱,你的封闭,让一个善良的女孩伤透了心,她不需要你的全部的爱,她只要你一两句温暖的话就足够了。”
走出宿舍的林晓,不禁长叹一声,舒夜的话,句句击在林晓心灵的要害。
林晓心里烦乱,想了想,出了宿舍楼,来到IP电话厅,拨通了苏晴家的电话。
在电话里,他详细地说了关于姚雪的事情,托苏晴打听利用美国的关系打听一下那医院的医疗水平,打听姚雪的病情如何。
电话那头,苏晴说早预料到林晓会在大学惹下些情债,说正好过两天要到美国纽约出席一个关于房地产的世界研讨会,医院正好在纽约,届时可亲自去看一看。
林晓一听,说这样最好,所需要费用可由林晓解决。
林晓回到宿舍,心里还是觉得堵得慌。林晓用冷水洗了一遍遍脸,在床上盘腿坐着,左思右想,觉得命运对他确实不公,为什么总是要让爱他的人受折磨?林晓觉得心里刀子滚一样难受,实在坐不下去,就起来打开了电脑。
第三卷校园风云第三章妇产科医生
电脑屏幕已蒙上了一层灰,林晓找一块柔布擦了擦。
一上网,就点开QQ,林晓看着姚雪那不在线的黑白头像发了一阵呆。还记得那次姚雪那一次来到他们宿舍,看段天上网,就要了他和段天两人的的QQ。林晓开始点开百度等搜索引擎,查找关于姚雪的这个病。
看了一会,林晓心情沉重。姚雪在美国治病,基本就属于为科研做贡献了。没有成熟的治疗方案,用药等都靠摸索得来,她那娇弱的身体要承受各种各样的药物“实验”,真无法想象。
林晓想起舒夜的质问,如果预知姚雪会有这样的病情,自己是否会对她好一些,或者接受她的爱?大概也不会吧,林晓在心中长叹了一声,有时候自己过于残酷了,对自己如此,对别人也是如此,正胡思乱想间,一个淑女的头像闪现出来:是雪丫!
是这个丫头!林晓可不想面对她,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
雪丫:林晓啊,段天呢?整个暑假都没见他,他干什么去了?
林晓手指一敲:段天他休学一年,现在没在学校了,他那也上不了网。
雪丫:怎么会这样?我听说他导师去了,是不是受这个影响?
林晓:大概是吧,他说要利用这一年好好整理他老师的书稿,所以搞得自己与世隔绝一样。
就用这个非常通用的理由,林晓没说段天还因为爱情,一来没有必要,二来林晓隐隐觉得雪丫对段天似乎很有好感。
雪丫:哦,是这样啊。
林晓几乎都听到了来自大洋彼岸的雪丫沉重的叹息声,林晓突然想到雪丫在美国,赶紧打字道:你知道纽约的这家医院吗?
雪丫回道:哦,不知道,我刚回到中国,在北京了。
一听雪丫现在北京,林晓就没继续问下去,只是说班上有一位女同学得病现在在美国这家医院治疗了。
下线了的雪丫看着冷冰冰的电脑屏幕,是啊,这个屏幕现在给人冷冰冰的感觉。从前和段天热聊,通过这屏幕,就像和邻家男孩聊天一样快乐轻松,可现在,这个大男孩休学了,要失踪一年,他可真是做得出啊!这样的事,也不和自己这个号称“红颜知己”知会一下,想及此,雪丫不禁暗自心恼。
下了线后的林晓,结束了胡思乱想,开始抄录《大学之道》,他决定从每天的十点到十二点抄录。书稿在书桌上小心地铺开,林晓开始一字一句地抄录。
两个小时不知不觉地过去,林晓沉浸在何老的书稿中,烦恼渐渐远去。
林晓是抱着少年时代对大学的憧憬,才这么一大把年纪选择到大学的,他有的是对大学几乎朝圣一般的感情,这种感情,不是他人所能体会,而在《大学之道》抄录过程中,仿佛就是听着何老师那苍老的声音在他旁讲述,对于大学,书中远远超过个人的感情,而上升到国家、民族的高度,是啊,大国而无真正一批世界意义的大学,徒大而不强啊,一时间,林晓忘却个人的烦心事,整个人的心神投入到那笔写的世界里,原本以为枯燥的体力劳动变成精神食粮的品尝。
九月八日是楚天大学又一年新生的入校日子,学校里彩旗飘飘,广播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激情澎湃。
林晓他们班下午没课,十多个同学被抽去接待新生和做其他事宜。
舒夜老师没有叫林晓去帮忙,想是知道他也忙吧。正好趁着这一下午的时间,林晓得去帮段天搞一张病假条来。
林晓是在黄教授家保证了的,因为当时他突然想到在昌城见宋诚的时,宋诚无意中说过他们另一个高中要好的同学陈杰在楚天人民医院当医生了。
楚天人民医院是楚天市最好的医院,在楚天大学有直达人民医院的公交车。在中国的城市,医院和学校这样的单位总是不会相隔太远的。林晓出了校门,上了车,半个小时不到就到了。
林晓进了医院门诊楼,先到大厅看了看,清洁干净的地面,医患人群各自行走,井然有序。林晓婉拒了漂亮微笑着的白衣天使的引导服务,林晓喜欢自己去看,在每个医院,门诊大厅都应有各科室分布图的,而墙上一般都会贴有该科室的医生和护士照片的,以接受公众的监督。
林晓看了一看,找到了,在门诊楼三楼,是妇科。
林晓心里发笑:这小子,怎么整到妇科去呢?
林晓上了三楼,晃到了妇科,先是看到墙上挂的党员模范监督栏,有陈杰更清晰的照片,一晃十年,长得越发的“秀气”了,这个当年在班上有“假女哩”之称的陈杰,也许,呆在妇科是他不错的选择。
林晓来到陈杰的问诊房间外,一眼看到陈杰正在那问诊了,林晓就想进去,被门口表情严肃的护士给拦住了,护士客气地说道:“对不起,这里男士止步。”
林晓笑了,说道:“好!”然后向后退了几步,开始叫道:“假女哩,假女哩!”
林晓用的是横山话,房间里的陈杰听了一震,也正好病人刚刚看完病,赶紧出来。
于是,林晓再看到一个中年妇女走出房间后,陈杰也跟着急走出来。陈杰并没有墙上照片那么水灵,眼角眉梢多了不少褶子,想是晚班当多的缘故吧。陈杰探头四处看了看,落在林晓身上,有几分迟疑。林晓走了过来:“怎么,不认识我呢?”
“哎呀,是林晓啊!”陈杰太感意外,一下就窜过来,抱住林晓,说道:“怎么是你啊,真是太意外,消失十年,最近才听到你复出的消息,怎么到这呢?”
护士看着张大了嘴,想是从没见过一向文静如“猫”的陈杰医生会有如此激动的举动,小声提醒道:“陈医生,这是医院啊,下面还有病人啊。”
陈杰回来说道:“好好,我一会就来。”
林晓说道:“你忙吧,我等你下班。”
陈杰说道:“别走啊,就呆在这。”
林晓点了点头,看着这个当年被众人嬉闹玩笑“假女哩”却从不生气的陈杰,现在已经是成一个堂堂的副主任医生了,心头有一阵温热感,同时心下有些惭愧,早在宋诚那就知道陈杰在楚天医院,却一直没想到过来找他。
眼下的陈杰,时间已改变他的身份,旁人看到的是他作为医生的威严和理智,而在林晓眼里,仍是当年的假女哩,几分腼腆,几分傻憨。
病人走了,陈杰就招呼林晓进来。
林晓把来意一说,陈杰说:“我这可是妇科啊,总不成给你那朋友开一个产假吧?”林晓笑道:“你不会找你的同事开一下。”
陈杰想了想,说道:“好,应该没问题吧。我去去就来!”
看来楚天医院管理是比较严格的,陈杰是卖林晓面子,怎么也想办法去办。林晓文道:“那来了病人怎么办?”
“现在这个时候比较少,来了也让她们先等着。反正我去去就回,用不了几分钟。”
陈杰“窜”了出去,护士叫道:“陈医生,你不能走啊,马上到四点半,那位小姐马上要过来了。”
陈杰扬起手表看了一看,说道:“不要紧,我去去就回,她要来了,要她先等一回。”
护士嘟起嘴还想说什么,陈杰已跑出去。护士然后转过脸对林晓盯了几眼,大有几分责怪的意思。林晓看得有趣,觉得这个护士不像护士,倒像是陈杰的经纪人。
林晓在房间里坐了一会,突觉不妥,若是这时有病人前来,还不误以为自己是医生。林晓决定还是在外面等陈杰。林晓刚一挪屁股,就听到门口一个温柔到骨头里的声音问道:“护士小姐,请问陈医生在吗?”林晓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一个风尘女子。
护士说道:“是刘小姐啊,陈医生刚才出去了一下,不用多久的,您在房间里稍微等一下。”
“好的。”
林晓听这么一说,赶紧退在靠墙的一张长椅上坐下。
两个女人走进屋,是背对着林晓。
林晓看到那女人的背影,身材是非常之好,起伏有致,当属天生尤物型的,看穿着,世界品牌,非常上档次。护士很客气地说道:“我去给您倒杯茶水。”说完,冲坐在长椅上的林晓一挤眼,林晓明白护士意思,自己呆在这里多有不便,没看到这问诊室里面还有一小房间,那大概是检查室吧。
林晓转身,脚步尽量放轻,走出门,就在这当而,那女人也正好转过脸,看到林晓出去的一个背影。女人看得心里咯噔一下,背影太像了,心里止不住狂潮涌起。女人的面色没有变化,淡淡地问道:“这个是谁?”
端过水来的护士尴尬地说道:“这个是陈医生的朋友,刚刚找他有事。”
护士有些紧张,一直以来是她陪着陈医生上门做定期的常规检查的,去过刘小姐的豪宅,知道这是个颇有些背景的女人,今天上午,不知怎的接到刘小姐的电话,说她在这附近办事,顺便过来看一看,省得这次他们跑过去。
“哦,是这样啊。”刘小姐声音娇弱无力,惹人怜爱,连身为同性的护士都做如是想,更别看那些男人了,亏了他们家陈医生,似乎对漂亮女人要天然的免疫,不受这可怕女人的诱惑。
林晓出门一转身,不想让那“病人”看到自己,正好看到急冲冲赶回来的陈杰,看来这个“病人”,很是重要啊。
陈杰冲到林晓面前,把一开好的病假条塞给林晓,说:“开好了!还好我与内科的一医生关系不错。”
林晓说道:“你那女病人来了,你快进去吧,看来她是位重要的客人啊。”
陈杰摸了一把汗,说道:“差不多吧,是院长亲自关照的,好象有些背景,一个月给她做一次全面的检查,我看”陈杰放低了声音:“我看大概是做那一行的,而且是非常高级的那种。”
林晓轻笑道:“你小子是有福了。”
陈杰愁眉苦脸道:“什么啊?你别走,一会下班我们上哪去坐一坐啊。”
林晓想了想,等陈杰下班吃饭快一点的话,一个多小时,这样回到学校超市还不算晚。现在正值新生入校的高峰期,李辉决定把营业时间延迟到凌晨一点,林晓被安排在十点到凌晨一点的班次。
林晓说道:“好吧,我在医院对面的那家三味书店等你。”林晓来之前看到医院对面有这么一家书店
说好了,陈杰就赶紧进了房间。
那位刘小姐看到陈杰来,说道:“我的陈大医生,你很忙啊。”
陈杰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的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来了,稍微耽误了一会时间。”
护士在旁忙挤眼,那意思是陈医生可以编一个正当的理由,而不是这个私人原因。果然,刘小姐说道:“陈医生,你这样可不对,上班时间为私人办事,我可以要告到院长那去哦。”
陈杰脑袋上出汗,刘小姐看得扑哧一声乐出来,她很是喜欢看陈杰这个傻傻的样子,说道:“这样吧,今天晚上就算你请我到喝茶,算是赔罪。”
刘小姐看陈杰神情迟疑,就知道自己料中了,笑道:“看来今天陈大医生是要会老相好啊,不要紧啊,我不介意的,‘她’做大,我做小的,如何?”
陈杰满脸通红,受不了,护士在旁解围道:“是陈医生高中同学,是男的。”
刘小姐说道:“那我更要见识一下,陈医生的同学一定都是很帅气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我一定要见见嘛。”说着就要撒娇。
陈杰哪经得起这女子这般磨啊,想了想,说:“好吧。”
嘴上答应了,陈杰心里发急,真要带这女子见林晓,不知道林晓要怎么误会他了,可是不带,这个女子可真是什么都做得出的,不敢惹啊!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提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要求,看来这种有钱的女人日子是极无聊啊。
陈杰说道:“我们开始吧。”
“你还没说你那同学叫什么名字了,让我猜猜是男的还是女的呢?”刘小姐不依不饶的。
“我这同学啊,叫林晓。小王你先陪刘小姐进里屋检查一下。”
说着无心,听者心惊,这位刘小姐不是旁人,正是刘玲,正是林晓在按摩店遇到的那个叫小玲的女孩,林晓“肉体”经历的第一个女人——刘玲。这八年来,不知怎的,刘玲来到了楚天,现在她已是堂堂的玫瑰人间这个销魂熔金窟的老板,试问,她这样的人物,陈杰怎么惹得起?
林晓还在书店等着,浑然不知呆会他会见到他曾经与段天、张勇一夜畅谈第一次性遭遇所谈到的女主角,就要出现了。
第三卷校园风云第四章相逢何必曾相识
一直在三味书店等陈杰的林晓,没想到陈杰会领一个女人过来。老同学的聚会,来个不相干的人多少有些不宜,除非是陈杰同志的亲密爱人。
林晓看陈杰表情无奈地向他介绍:“这是我的一位重要顾客,正好下班,也就一起过来吃个饭。”边说还边撮着手,那样子真受不了。
陈杰既然这样说了,自然是有他的难处,林晓理解,陈杰长得秀气嘛。林晓很轻易地就往这方面想。
陈杰看林晓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就想打过去,当着刘玲的面却又不敢发作。
林晓又看了看陈杰身边的这个女人。林晓没有其他男人一样,习惯性地把目光投向这个女人身体特别骄傲的部分上去。是的,这个女人身材太好,让高贵的、低贱的男人目光沾上了,就想栽到了乳波里不出来了。林晓眼神一下就落到女人的脸上,心头立时泛起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奇怪感觉。
林晓心惊,暗暗叫了个不好,女人落落大方伸出手,甜甜地说道:“林晓你好,我叫刘玲,我看不出你的年龄,你如果比我小,那得管我叫玲姐,如果比我大,叫我小玲你就可以了。”
刘玲的语调,语速很是正常,林晓却看到她眼眶微红,双肩微抖,心头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林晓顿觉头大,小玲啊,就是那个第一次让他尝到性爱滋味的女人,他怎能忘记?真是她!没想到,在这见面了,饶是林晓,心里不由地一阵慌乱,但很快,他恢复了镇定,说道:“你好,很高兴,能见到你!”
“你不介意吧,我缠陈医生来看他的老同学,是不是很无聊?”刘玲俏皮地问道。
林晓轻笑道:“哪里,相逢何必曾相识了。”
“是啊,相逢何必曾相识,”刘玲突然提高了嗓音对陈杰道:“陈医生,你看!你同学比你大方多了。”
陈杰苦笑道:“他一向比我大方!”
八年了啊,八年。八年对一个女人可不是一段短的岁月。
这年,刘玲二十六了。
二十六的年华,对于城市女子,还正是个风华正茂的年龄,而刘玲,却已阅尽人世冷暖,外表虽然年轻,心态却老了。
在发廊做了不到半年,刘玲就到酒店去做了,从三星级到五星级的,从普通的到头牌,刘玲已经彻头彻尾地成了一个风尘女子,过去的纯真早已不再,惟有深夜偶而想起林晓,想起那个眼神无比落寞、无比凄凉的男人,想到直到心一阵阵发紧。有时,在与顾客欢好的时候,在十分难耐的时候,她就把对方想成林晓,让自己和对方轻易地获得高潮。
八年了,她已经悲哀的认识到这个世界上到处充满了谎言,爱情,对于普通人都是那么遥不可及,更何况她这种风尘之人呢?于是,她笑脸对着每一个男人,迎来送往,八面玲珑,在这个社会如鱼得水地生活,她的生活,用奢华的各式各样的物质装点了起来,独独把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
可是,今天,当她见到林晓,心头难以遏制地涌上多年未有的热潮,让全身处在一种微微地颤栗当中,八年来的职业训练,让她勉强与林晓保持着镇定,让憨厚的陈杰医生没有察觉。
在医院附近一家茶吧,三人叫了牛排,这是林晓的意思,陈杰本来还想叫其它,林晓说他现在在一家超市打工,呆一会还得赶回去上班了。
刘玲听了心里一疼,她以为林晓还在城市之间流浪。
林晓吃得很快,意外地与阿玲相见,让他有些慌乱,对于充满变数的人和事,林晓的习惯轻易不去碰,这是他养成多年的商业习惯,女人也是如此。在林晓经过的女人中,小玲无疑是有其地位的,他的第一位啊,且是在林晓最为痛苦的时候给了他温暖和怀抱,让他短暂地忘却了痛苦。
可两个人曾经相交了一点,之后,那就是各走各的了,再不会有相交,没想到,居然又相见了。
刘玲在一旁颇为关切地说道:“林晓,别吃这么快,慢慢吃,一会我开车送你去那个超市。”
陈杰在旁一看,看着刘玲这个女人似乎对林晓有意思,暗叫不妙,说道:“不用了,呆会我开车送他过去就行了。”
刘玲白了陈杰一眼,说道:“怕什么?怕我吃掉你的同学啊?”陈杰被她一顿抢白,他为人憨厚老实,急却之间又不知道说什么。
林晓心中叹了一口气,知道不面对刘玲的话,今后,自己的这位老同学怕是要有麻烦了,说道:“陈杰,不要紧,就让刘小姐送我吧,有美相送,求之不得!”
陈杰暗暗给林晓眼色,林晓看到,笑道,说给刘玲,又是说给陈杰听:“我这么大人,相信不是刘玲小姐能轻易吃下去的。”
用饭完毕,林晓就要告辞,他确实很忙,所以不是故意的作态,先得去超市,之后再送病假条到黄教授家,林晓问了陈杰的电话号码,就出了茶吧,上了刘玲的车。
林晓看了一下刘玲的车,宝马!
八年了,他如今已是房地产业一方诸侯了,看来,刘玲也是混得不错。
车缓缓地开,二人都没说话。
在离学校还有两个街区远的地方林晓叫停了,他准备下去到这里在乘公共汽车回去,他不想暴露出自己在楚天大学。
刘玲一下按住了林晓的手,颤抖地声音说道:“你就这样下去,不说点什么吗?”
林晓无语。
“我去找过你,可你不愿见我,告诉我为什么?”
林晓长叹了一口气,是的,刘玲来找过自己,当时林晓还在那三十楼层高紧张地施工,快封顶了,下面的师傅传话说一个叫小玲的女孩来找他,林晓说不见。
“你好狠心啊!”刘玲忍不住从她那鳄鱼皮的坤包里的一包烟中,抽出一根长长细细的烟,点燃,抽了起来。
“我能说什么,我只是一个打工汉,我不能给你任何什么东西,而且那时,我正和我的女朋友分手,不想再开始一段了,不想什么是爱情了。”林晓说得很诚恳,在他心目中,阿玲是与他同命相怜的人,所以,没什么好隐瞒的。
听林晓说到这里,刘玲心里陡然抽了一下,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埋怨林晓的了,于是她说道:“我们现在还能成为朋友吗?”她觉得,现在的林晓和八年前一样敏感而自尊心强,她不能一下就得到什么,她必须耐心等待。
“当然可以。”
“那好,这是我的名片,有空给我电话,一周内不见你电话,我会麻烦你同学的。”
林晓苦笑地接过来一看:“玫瑰人间,我听过,原来你是那老板,可那地方我是去不起的。”
刘玲恢复场面上的风度,说道:“你要想来玩,来之前给我电话,我给你安排!”
看着林晓下了车,背影渐渐远去,刘玲狠狠地吸了几口烟,心里突地被什么揪了起来,她不是为自己,而是因为她想起那女孩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是啊,那是刘玲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了,她隐隐觉得,那是她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
那天啊,那个师傅下来对自己说,林晓不愿见她,并说隔几天林晓就去别的城市做事了,希望她不要去找她,找也找不到的。
那师傅转身的时候,刘玲难过得正要蹲下身子,忽听身后一个极好的嗓音:“你好,请问这是国贸大厦的工地吗?”
刘玲转过身,天啊,她看到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孩!
她是那么清纯,在这个钢筋水泥到处丢放的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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