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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猛牙根咬得很带劲，从腮部肌肉收缩的形状看，怒气不小。
这番口舌没有遮掩，食客们听得清楚，也看在眼里，都眼巴巴地看着万抗和王猛他们缠嘴，当然，有些人更希望他们的矛盾冲突再激化一点点。
万抗可不愿意出这种洋相，万一动起手来，到嘴的烤鸭肯定是飞了，大庭广众之下，很难为情。
“好好，我陪你出去。”万抗站起身来，很不耐烦地扫扫手，“不过先说好了，别耽误我吃烤鸭。”
还是烤鸭！王猛觉得头顶要冒烟。
正文 【071】 南湖公园
门外不远，万抗靠墙拐角站定，这样的位置利于防守，他担心王猛他们一哄而上把他缠倒。不过担心是多余的，王猛也够意思，说单挑，别人都看景。
“几局？”万抗道，“别没完没了。”
“胜负分出，不讲几局。”王猛说话很冲。
“亡命徒。”万抗一歪头，“这样的仗没法打，我也不感兴趣。说白了就是你想把我打趴下，带着这种既定想法来过招，你觉得有意思嘛。”
“本来就是，不分胜负的过招有什么意义？”王猛道，“再说，今天咱们动手，不仅仅是过招。”
“就是，这才说到主题。”万抗呵呵一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很多事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事实上根本就没啥事。”
王猛当然不会听万抗所说，都帮忙找到北京青年政治学院旁听了，那关系能一般？“别废话了，既然出来就干脆点。”王猛熬不住了。
“行嘛，就该干脆点，爷们！”万抗稍稍移动了脚步，身形攻防兼备。
“这地儿不行，不够宽敞人也多，打不痛快。”王猛极力压住蹿过去的冲动，他担心这里人多眼杂，万一哪个热心人报警就不痛快了，虽然他不怕进派出所，前脚进后脚出，无非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行行行，你说吧，哪儿？”万抗很不耐烦的样子，“麻利的，屁大点事这么拖沓。”
王猛继续咬得牙根咯咯直响，“南湖公园。”
“我操！”万抗又气又笑，歪头看着王猛道：“你有病啊，不就是打个架嘛，跑那么远！”
南湖公园距离这儿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不过倒真是个开战的地方，空地多。王猛对万抗的态度简直忍无可忍，“孙子，别给脸不要，爷今天不把你打趴下算你有种！”
“你重孙！”万抗可不想挨骂吃亏，不管是习惯性口语还是啥，反正得赚回来，“你要是不把我打趴下，你就是我重孙，我是你太太！”
“你！”王猛一个气堵，“打你丫挺的！”
“我！”万抗指指自己又指指王猛，“打你个小舅子！”
王猛是出离愤怒了，一句话也不说，死死地盯着万抗，“最后问一遍，去不去单挑，不去也可以，就这儿速战速决，别怪我不讲规矩。”
这个话对万抗来说是威胁，王猛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不南湖公园，就群起而上，一顿狂殴解决问题。万抗心里没数，要是换个大场地当然不害怕，可目前所在的巷子还真不行，墙拐角这一块两个人扑腾还行，人一多肯定乱套。
乱战不显技艺。
万抗点点头，“行，就去南湖公园，不过我可有话要说，鸿运楼里的烤鸭可以不吃，但我已经点了，账得付，你们谁去？”
王猛再次气得直吸冷气，对阮放弹弹手，“赶紧去把账结了。”
一行人走了，直奔南湖公园。
找了个好地方，临湖水，有坡有平地，还有一人高的绿化物围挡，就是个天然角斗场。
没有开场白，王猛已经压抑得不能再压抑，稍微站定后就暴跳而起，劈手一拳，“爷不打你孙子满地找牙，今个我就改姓！”
“我操，你个重孙子！”万抗斜里闪开，“你妈比无耻，看你还挺仗义，原来他妈的是个小比人！”
几番口舌，王猛知道自己论战不是万抗对手，干脆不吭声，就是动手，招招凶猛恨不得一下就能把万抗给捶扁。
王猛的拳力很大，万抗侧面挡了几招后手臂就有感觉，如果要正面硬抗，保不准谁会骨折，起码得有一个。
一阵躲闪后，万抗的敏捷占了上风，躲闪起来显得游刃有余，这样就可以从容出招制敌。但王猛的反应速度也不慢，而且凭蛮力总能硬生生地把万抗的进攻化解掉。
王猛也感觉到了事情的态势，完全不是自己想象，本来他认为几招便可将万抗拿下，暴打一顿后便可意气风发地离去，再到苗楠面前示斯文。可没想到还真如阮放所说，这万抗的确是非同小可，拿不住。王猛后悔大意，弄得下台都困难，不说搞不定万抗，反过来再被万抗给搞定那还有什么颜面在小弟面前摆谱。
万抗这会也一直在想该怎么办，放倒王猛一时痛快，但也不见得是好事。万一他不善罢甘休，成日纠集人马去找事可就麻烦了，到时在学校弄得一团糟，还旁听个屁。还是适当找个机会，弄个平手算了，万抗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不过在王猛看来，那不是最好的选择，打个平手，对强势主动的一方来说，其实也就是失败。王猛摆出了必胜的架势，张开双臂扑向万抗。王猛的速度不是很快，目的很明显，就是把万抗给逮住来个贴身战，这显然是他的强项。万抗知道其中的厉害，哪能给王猛扑住，便左右闪躲。
画面很不严肃，就像儿童游戏老鹰捉小鸡。王猛张开膀子舞动扑击，万抗跳来跳去躲避。
“孙子你别躲啊！”王猛气急败坏。
“重孙子你跟个黑匣子似的，像不像个人呐！”万抗很想给王猛狠狠一击，只有这样才能制伏，可那样一来怕事情会闹大，搞不好把王猛弄个小伤，自己就脱不了干系，人家是有背景的人，随便托个关系就够他吃不了兜着走。
跳腾中，万抗看到湖水，脑瓜子一个闪灵，有了法子，和王猛一同入水便可解决问题！
万抗判断，王猛水性肯定不好，即便是好，也好不过他，所以只要落进水里，他就可以比较柔和地制住王猛，这样伤不了人，顶多让王猛喝几口湖水。
万抗故意朝坡地上躲，王猛紧紧跟进。折腾出了几十米，在距离湖水几米远的地方，万抗找到了个好地势，一个很好的坡度，而且周围灌木丛和绿化物多。在万抗跳起时，甚至能看到里面三三两两坐卧的恋人，他们不受惊动，因为万抗和王猛的交手并没有多大动静，王猛带来的人也没有起哄架秧子。
瞅了个机会，万抗故意撂出一只手让王猛抓住。王猛大喜，使劲一拽。万抗的爆发力此时派上了用场，脚下一定，和王猛一个正面角力。
王猛被反拽过去，万抗借势攒身再顶起，和王猛两人一同翻滚过矮杉。矮杉那边是三四米湖坡，万抗很有把握，翻过去后就能和王猛砸进水中。
不过事情稍稍有点意外，万抗和王猛翻过矮杉后，立刻听到一声惊叫。
一个水彩写生的女孩。
正文 【072】 老歌印象
女孩的惊叫是因为画板被撞翻，而且随着万抗和王猛的疾速扭打推进，一同落进湖水。
万抗和王猛不可能顾及到那一张画板，虽然入水之后没有半点纠缠，但各自还要凫水稳住阵脚，不说寻找主动攻势，但起码也要占个有利的防守身势。
其实此处湖水并不深，齐胸。
万抗和王猛扑腾了几下，脚底触泥，两人站定。正如万抗所料，王猛站稳后没有贸然再进攻，而且从王猛的表情来看，他的水性并不好。
“我的画板！”如梦初醒的写生女孩张大嘴巴，指着漂浮在水面的木板。
女孩声音还未落尽，又响起一声暴喝，“干什么，你们两个快上来！”原来公园工作人员碰巧路过，指着万抗和王猛大吼，“毛病是不是！”
没有辩解，万抗和王猛连手带脚爬上来，有些狼狈。王猛还好点，阮放他们还过来帮帮手。
“年纪轻轻不学好，再捣乱就让警察来看看！”工作人员丢下一句就走了，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对现在的年轻人得有防备，弄不好多说一句还给自己惹麻烦。
站在岸上，万抗和王猛相互看了看，没有动手的意思。本来到这边就是要找个僻静的地，现在动静大了，有人围着看，不撤就有悖初衷。
“事儿还没完，今个算你运气！”王猛怒视万抗一下，扭头招手，带着阮放他们离开。
浑身上下湿漉漉，万抗垂头叹气倒霉透顶。叹完一口气，万抗这才仔细看了下女孩，惊得嘴巴成竖椭圆。女孩很面熟，一下就回想起来，是那天在鸟巢要他帮忙送东西到场中的女孩！
“是你？！”万抗抬手停在半空，“没，没想到啊。”
女孩半怒半笑，两手抱着膀子，“是我怎么了，让你送个东西的代价也太大了吧，我那画前后也花了不少时间，这给你一下就断送殆尽。”
“哟，这这还真不好意思。”万抗边说边拧着衣服，看着女孩傻呵呵地笑。女孩也无可奈何，又看着落汤鸡一样的万抗，“唉，不好意思又能怎样，只能算是我倒霉了。”
说话间，万抗已经拿着个小棍子，把漂在水面上的画板给拨弄了过来，提到岸上抖了几下，竖到绿化树上沥干。
“算了，一块板子。”女孩眼睛在万抗身上扫来扫去，看得万抗很不自在。女孩一笑，说道：“这个天气可不比前些日子，冷不冷？”
“找个地方拧拧就行。”万抗看看周围，跳进灌木丛把衣服脱了，拧了一边再穿上，好多了。
女孩看着万抗跳进灌木丛，眼光很欣赏，刚才她看万抗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以美学的眼光来看一件艺术平。首先是万抗的身材比例，绝对匀称，上下身分配绝对符合黄金分割线尺度，从专业角度上讲，这种身材的女人无论做什么动作都是姿态优美的，男人则是所谓的风度翩翩。
女孩第二着眼点是万抗的五官，以她的审美观点，绝对不是单看眼睛鼻子好不好看，她所观察的还是一个比例问题。一张脸，从发际到眉毛，再从眉毛到鼻尖，再从鼻尖到下巴，这三段距离应该是一样的。还有，以两眼直视前方状态为准，左耳到左眼球，左眼球到右眼球，右眼球到右耳，这三段长度也应一样。
这个审美标准不是瞎蒙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看看周围的人，有些人那鼻子、眼睛和嘴巴，单看也都有型、好看，可凑在一张脸上，怎么看都不舒服。而有些人五官单看虽然不怎么样，但整合到一起效果就是不一样，最起码是看着顺眼，如果五官再稍微那么正规点，肯定是上乘容貌，喊个美女、帅哥，那绝对不是一个称呼问题，而是实实在在的描述。
“嗨，实在不好意思。”万抗身上的衣服拧干，气爽多了，跳出灌木丛对女孩热情地打着招呼，“不如这样，我请你吃饭，算是赔个不是？”
“噢，吃饭？”女孩转了转眼睛，嘟着小嘴笑道，“好啊，吃什么？”
“烤鸭！”万抗还没忘记鸿运楼到嘴又飞掉的烤鸭，“到鸿运楼去吃烤鸭，咋样？”
“烤鸭啊。”女孩面露难色，“能不能欢欢，烤鸭油大，再说我也吃腻了。”
“哦，这么个情况。”万抗点点头，心中很是失落，不过女孩面前得有风度，虽然热腾腾香喷喷的烤鸭极具诱惑，但女孩秀色，嗯，也是可餐的，而且机会相对比也不一样，烤鸭随时可以补上，可约陌生的美女一起进餐，有一定偶然性，能抓住就绝对不放过。“那这样，你选地方。”万抗不忘兜里那几张还潮着的人民币，“小吃最好，风味独特花销还不高。”
万抗这么强调不是没有原因，没吃过猪肉但总见过猪跑，看这女孩身上的衣服，绝对是一等一的货色，如果不是借自己身体之力博取，那家境绝对是够硬朗。这样家庭出来的女孩子，消费低不了，弄不好去个地方，他兜里的钱还不够点一道菜。
“喝杯咖啡吧。”女孩笑笑。
“好！”万抗点点头，“女人和咖啡，优雅。”
“那女孩呢？”
“女孩啊。”万抗一摸后脑勺，“静美。”
“瞧你这张嘴。”女孩笑笑，“哄了多少女朋友？”
“哪儿的事。”万抗看看女孩一咧嘴，“咱不哄人，也不谈女朋友，要谈就直接做老婆。”
“谁信。”女孩一歪头，“一听你这油嘴子，就是专门骗女孩的。哦，到现在还没忘记问你名字呢。”
“万抗。”万抗脱口而出，“万般险错，皆能抗过。”
“我叫钱佳嘉，中央美院念大二。”女孩笑道，“你在哪儿？”
在哪儿？万抗就怕被问这个问题，没底气呐。不过也无所谓，一样话语两样理解，“哦，我在北京青年政治学院，今年刚来。”
“呵，刚来就这么不老实，一看就不是守规矩得学生。”钱佳嘉笑了笑，“刚才怎么回事？”
“谁知道，毛病！”万抗道，“不知道啥时惹了这帮重孙，非要跟我比划，还专门选到这南湖公园，都吃饱了撑的。”
“别抱怨了。”钱佳嘉道，“遇事要想开些，抱怨只会是越来越跟自己过不去，这样吧，今天的咖啡，我请你。”
“那咋行。”万抗要摇头，“把你的画和画板给糟蹋了，该我请你陪个不是。”
“留到下次吧。”钱佳嘉笑道，“这次我请你，算是上次在鸟巢让你跑了趟腿。”
万抗一听立马表现出难为情的样子，“欸哟，那算啥啊，你这么说都让我不好意思，那么小的一件事你还放心上。”
“就别说了，下次你请我，就不是和咖啡这么简单了。”钱佳嘉看着万抗笑得有点玄机，“走吧，老歌印象咖啡酒吧。”
正文 【073】 称呼
老歌印象咖啡酒吧，复古风格把店名诠释得淋漓尽致，对于有故事的人来说，这是个消磨时光的绝好地方，那些属于一个人或者是两个人的光阴会恍惚而来，收获的是一种心境。
不过对万抗和钱佳嘉来说，到这里无非是感受下气氛。
“喝点啥？”坐下来后万抗很主动，大方地把点单朝钱佳嘉面前一推，道：“随便点。”
“随便了，来杯原味的吧，另外在要份甜点。”钱佳嘉没看点单。
万抗也搞不清咖啡到底有多少名堂，也跟着点了杯原味的，服务员很快送来。
话题还是从画板开始，万抗问钱佳嘉是不是经常去南湖公园写生，钱佳嘉说也不常去，一个月一次，平常去的地方太多，得轮着来。对于被撞进湖水的水彩画，钱佳嘉说没关系，只是练练手，坏了就坏了。
“大度！”万抗呵呵一笑，“你要说是艺术品，那我还赔不起！”
“损人是吧？”钱佳嘉道，“没事，我抗得住。”
“不是，全部真话。”万抗道，“艺术是无价的，说值多少就多少，高低就你一张嘴。”
“那你放心，我还远未达到那境界。”钱佳嘉笑道，“不会狮子大开口。”
万抗呵呵一笑转开话题，问钱佳嘉如果她男朋友看到他们一起喝咖啡会怎样。钱佳嘉翘起嘴角，反问万抗怎么知道她有男朋友。
“还用说嘛，猜都不用猜。”万抗道，“像你这么漂亮，追你的人还不排一长串，其中不乏权贵背景的优质男生，我就不信你一个都看不上。”
“别把自己弄得神仙一样。”钱佳嘉笑道，“那你呢？”
“我可没钱养女朋友。”万抗摇头道，“好不容易憋了一个月，今天想出来吃只烤鸭，还被那几个小子给搅了。”
“呵呵……”钱佳嘉掩嘴而笑。
聊天似乎才刚刚开始，万抗接了个电话，是苗楠的，问他在干什么。万抗说本来要到鸿运楼吃烤鸭却没吃成，现在花家地南街。苗楠说没吃成不要紧，不管是什么原因，由她来补请，就现在。
没问有没有空，现在就请，命令式。万抗已经习惯苗楠这样的行事风格，还好，没有压抑感，因为苗楠本质上不是那种女孩，只是言行方式。
“有急事？”相比之下，钱佳嘉倒是更善解人意。
“没，不算急事，有朋友在鸿运楼那儿等我。”万抗只能笑笑。
“嗯，有事你忙，我们只是闲聊。”钱佳嘉掏出手机，“留个电话吧。”
这事好，万抗很勤快地报出号码，“打给我看看，以防出错。”
几分钟后，两人从老歌印象出来，万抗要送钱佳嘉回去，钱佳嘉说不用，回学校的路闭着眼都能摸对。万抗说刚好他要到阜通东大街，顺一段路。
这段路顺得很不幸。
还没到阜通东大街和花家地南街交汇处，大概还有一百米的距离，苗楠已经拐了过来，老远就看到万抗和钱佳嘉闲步而来。
苗楠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血意上涌，她想过去对万抗大吼一通，不过仔细想想没来由，虽然数次交往热热乎乎，大有谈情说爱之势，可大家谁都没捅破那张纸，只能算是好朋友。
忍住不吼是行为控制，这个比较容易，但情绪是难以掌控的。苗楠暗地里对万抗的倾心，还是让她绷住了脸。
当万抗抬头看到苗楠时，毫无防备地来了一个惊慌，停住步子对着苗楠傻笑。
钱佳嘉开始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推出了结论：万抗的女朋友看到了她和万抗的边走边笑。
钱佳嘉并不奇怪，虽然刚才喝咖啡的时候万抗说没有女朋友，但她也不生气万抗说假话。有时候很多话就是顺个口，即使与事实不符，也不属于存心说谎骗人。
“嚄，你朋友找过来了，我走了。”钱佳嘉对万抗说了一句，径自离去，经过苗楠身边时，还对她微微一笑。
出于礼貌，苗楠回过去一笑，但她知道，此时笑比哭还不上眼。
“苗楠，你来了。”万抗硬着头皮走过去，“好像不开心呐。”
“怎么不开心了，我好好的啊。”苗楠扬着脸一歪头，“走路累了而已。”
“嘿嘿。”万抗笑笑，“那我背你一段？”
“别耍油了，没心情。”苗楠抬起胳膊，把手中的袋子放到万抗手里，“给你。”
袋子里全是好吃的，是那些万抗想吃却又不想买的东西，太贵了。这也是最近几次见面时的自然形成的，万抗憋在学校不出来，苗楠来过几次，第一次两个手空空，再后来每次都会提一兜子。
“苗楠，咋了？”万抗依旧面带微笑，“心情这东西可真奇怪，说没就没了。”
苗楠不理睬，也不甩手而去，说到底她不是那种小性子的女生，只是陡然醋意大发而已。
“苗楠，刚才那女生是中央美院的，纯属偶然。”万抗觉得还是主动点好，“我这么说有点自作多情，想你也不会在乎。”
苗楠不听后半句，直就前半句发问，“怎么个偶然法？”
机会创造成功，万抗忙把王猛找事前后说了，引出了钱佳嘉喝咖啡一事。苗楠听后眉头直皱，掏出电话拨给王猛，口气是训斥的。
万抗一旁听了心里很美，看苗楠这样完全是护着他的，个中意味再明显不过，他还没想到过，苗楠这样的女孩子竟然能看上他。不过万抗也犯嘀咕，像苗楠这样的女孩子，无论是从家庭背景还是个人自身条件，那应该是说一等一的，跟他相差太远，完全不是一个级别，搭配起来不当。万抗觉得苗楠根本就不属于他，而他也不是那种攀龙附凤的苗子。换句话说，就是自卑自尊心在所怪，他觉得要是加入乘龙快婿行列，势必要有些刻意逢迎，可他在任何人面前，都低不下头来。
“王猛我跟你说，以后不要再找万抗麻烦，有意思嘛。”苗楠说得义正词严，“反正这话我是跟你说了，怎么做就是你的事了。”说完，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万抗一看，赶紧上前，“苗楠，其实不该打电话，他那么迷恋你，你这么一训斥，他会对我更仇恨！”
“他敢！”苗楠一瞪眼，“要是那样，就别再想跟我说半句话。”
万抗看着苗楠火气十足的脸，抓住耳腮笑道，“楠楠，你真好！”
从来没有过的称呼，苗楠听万抗这么一喊，很是惊讶，带着丝窃喜，“万抗，怎么想起这么喊我，感觉有点怪。”
正文 【074】 说出来
万抗嘿嘿一笑，“楠楠，你不该感到怪，我是由衷而发，属情感自然而然的流露，没有半点雕琢的痕迹，这样你再感到奇怪，要么就是你听得少了，要么就是我说得少了。”
“那不一回事嘛。”苗楠一揪腮，“你不说我怎么听。”
“不，不是一回事。”万抗道，“我不说你是听不到，但我说了，你也不一定就能听得到。实话跟你讲，我平常这么自言自语地喊‘楠楠’，你能听得到？”
“哦，你还做这事？”苗楠笑了。
万抗也笑，有些事还是可以努力一把尝试尝试的，虽然觉得苗楠离他太远，但也不是说就拒之千里，能拉过来就拖住不放。“不好意思，一时拌理说了不该说的，你就当没听到。”万抗笑道，“就算听到了，也别取笑。”
“别跟我贫了，有嘴吃烤鸭去。”苗楠已然忘记了钱佳嘉一事。
“要不改天再吃吧。”万抗道，“一来过了饭时，二来想起烤鸭就想起王猛那小子，弄点小吃得了。”
“嗯。”苗楠翻着眼皮想想，点了点头，“行，那咱们转转去，等晚上再吃。”
“晚上我得回去，有自习呢。”万抗道，“其实今天跑出来，也就安排了半个小时，没想到闹出这么多事来。”
“你还真上进。”苗楠道，“不过这是好事，我绝对支持。”
有了苗楠这话，万抗就放开多了，在街上转了会，吃了个盖浇饭便回学校。回到学校，进教室翻开书本，看了不到五分钟，伸手掏出了手机，看着钱佳嘉的号码，寻思着该不该存起来。
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万抗还是觉得多用点脑力记下来保险，省得哪天苗楠看到了又要滋生些是非。记钱佳嘉的号码，万抗不是有想法，就是个新鲜，他觉着有点小小的自足，身边嘛，不止一个美女！不过这事又不能光明正大，苗楠的态度很明显了。可也正是这个原因，让万抗觉得这美事更具挑战性，好玩又刺激。
反复机械记忆五六次，又采用谐音联想，万抗确保不会把钱佳嘉的号码忘掉后，开始了专心致志的自学。说到自学，万抗也有这能耐，虽然是跟着大一新生旁听，但他的进度已经远远朝前，整个学年的课程很快就要完成。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万抗正在食堂吃饭，有短信来，是钱佳嘉的，约万抗晚上出来走走。万抗很纳闷，不是周末，好像不太符合大学生一般的出没规律。不过想想钱佳嘉是搞艺术的，个性强很正常。
万抗没犹豫，去还是要去的，拒绝美女的定力他还没有练成，再说两厢情愿的事就得顺其自然。关键的原因是，不是周末，苗楠也不过来。
还是南湖公园，地方大。
“钱佳嘉，今天闲着了？”万抗笑道，“接到你短信很意外。”
“哪天都不忙，大学就这样，想空闲太容易。”钱佳嘉道，“你意外什么，周末我又不会给你短信。”
“为啥？”
“你女朋友呗。”钱佳嘉道，“我先说说我的判断，不对的地方你指出来。首先，你和你女朋友之间还没达到如漆似胶的地方，其次，你女朋友和你不是一个学校的，第三，你女朋友家境很不一般。”
“哟，差不多成了神仙。”万抗摸了摸脖子笑道，“我要是自大一点地说呢，你差不多就讲对了。为啥说差不多呢，就是第三条，说真话，我现在对她的家境一无所知。”
“为什么不问问？”
“有啥好问的。”万抗道，“家境能代表啥？两个人要在一起，那就看两个人，其它所有一切，连参照物都不是，啥有钱有权的，实惠是实惠，但那不是幸福的源泉。”
钱佳嘉心头一动，这话说到她敏感之处，她有个有钱的老爸，很多然跟她交往套近乎，都是看着她鼓鼓的钱包，吃喝玩乐，几乎都是她买单。尤其是几个追求过她的男生，初交往时都出手大方，但一段时间后就开始花言巧语做姿扭态装可怜可爱，掏她的腰包了。
“哦，刚才你又为何讲是自大一点说呢？”钱佳嘉对万抗的好感剧增，反倒让她有点放不开，只好就着他说话问点话。
“嘿嘿。”万抗耸耸肩膀，“如果我要不自大一点说，那你判断的大前提就错喽！”
“嗯，大前提错了？”
“错了。”万抗道，“因为我也不知道苗楠是不是我女朋友，确切地说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把我当成男朋友看。”
“噢，也就是说，如果她把你当男朋友看，你就把她当女朋友看？”钱佳嘉紧跟着问。
“这，这事你一问我还有点打疑乎。”万抗觉得这个问题不能随便回答。不过钱佳嘉问得很急，就看着他的脸，要他马上回答，“不好意思回答？”
“不是不好意思。”万抗笑道，“是从来没想过，不知道该咋回答。”
“怎么想就怎么说呗。”钱佳嘉道，“这有什么难的。”
“是。”万抗点点头，“我是这么想的。”
钱佳嘉乍听有点失落，不过瞬间释然，以她的观察，苗楠那种条件的女生，谁遇到这种事不会像小鸡啄米一样乐不颠地承认？除非是虚伪的家伙。“那你没问问，人家到底有没有把你当男朋友？”钱佳嘉对这个话题的表现出的极大兴趣，让万抗感到稍有意外，就连她自己也很快意识到，“呵呵，这事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我问多了不好吧，不过我就是好奇心大，没别的意思。”
万抗笑笑，“好奇心大说明活力强，再说了，朋友之间问话有啥好不好的，觉着不好事因为还没把对方当成真正的朋友。”
“你倒挺会说。”钱佳嘉笑道，“既然这样那就不要回避话题，你就不心急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人家的男朋友？”
“那种事急不来，成与不成不是按照一个人意愿去发展的。”万抗道，“水到渠成，等着就行。”
“那可不一定，女孩的心思有时很奇妙。”钱佳嘉道，“很多时候，看似多么大的一件事，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钱佳嘉说这话，眼睛忽闪，各种微妙万抗感知的一清二楚，但现在他只能是装糊涂。“你说得也太轻巧了。”万抗呵呵一笑，“事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说是做的基础嘛。”钱佳嘉的口气带着点埋怨，“要不谁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正文 【075】 拥抱
“做啥？唉！”万抗眉毛一拉，笑了两声，“爱做啥就做啥，做人不能想太多，那样快乐会少很多。”
开始三个字，钱佳嘉听得脸色一变，不过马上就明白过来万抗的那点鬼把戏，“你这人，是不虚伪，可也够坏的。”
“咋了这是？”万抗笑道，“你上大二，我喊你声姐，可做姐姐的也不能冤枉人呐，诬说我坏的人不多，可你偏偏就是其中一个。”
“唉，不说那些了，其实今天我喊你出来，就是想找个人好好谈心。”钱佳嘉道，“想来想去，我觉得身边真诚的朋友几乎没有，就是觉得你还挺真实。”
万抗一听这不纯粹是扯淡嘛，就接触过一次，而且还没怎么聊透，这第二次才见面一会，就知道真实了？
“我觉得你真实，其实只是一种感觉。”钱佳嘉继续说道，“咱们没怎么见过面，聊得也不多，也许你会觉得我说的不靠谱，但感觉这东西，有时仅仅是一刹那的事情。”
“哦，这个，我相信。”万抗所有所思地点点头，“钱佳嘉，你觉得你身边几乎没有真诚的朋友，可不可以这么理解，因为在某方面太突出或太强势，所以你的朋友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便会不知不觉被折服，表现形式就是依靠或依赖，因此时间一长，你就觉得你的朋友都是奔着你某方面来的，有目的性。”
“嚯，你说得有道理。”钱佳嘉笑了笑，“也许是我想多了。”
“那也很正常，每个人想问题都是先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万抗道，“不过之后要换位思考，然后还要综合权衡，以第三者的眼光来审视，这样很多问题差不多就可以有个比较客观的认识。”
“等得还不少嘛。”钱佳嘉突然觉得万抗拥有的不只是外形，还很有内容，“看来找你谈心是对了，没怎么着，就先给我上了节理论课。”
“别别别，你这么说下面我可就不好开口了。”万抗道，“把我架得太高让我下不来，下不来还好，就怕一不留神摔下来，那屁股还不变成四瓣！”
钱佳嘉笑了，“那你的屁股能算是独一无二了。”
“那我宁愿普通再普通些。”万抗笑道，“钱佳嘉，想谈心必定有不顺心的事，咱们就别闲扯了，信得过我就说说你的心事。”
“其实也没什么心事。”钱佳嘉叹了口气，“无非就是家里的事情，我觉得我没有正常家庭所能感受到的温暖。”
“咋了，你爸妈对你不好？”
“不是不是，好，都对我好得不得了。”钱佳嘉道，“但我总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比如在家里做几个菜，一家三口团坐在一起，边吃边笑多好，可我就没有过那种记忆。就像你说的，我也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想过，也理解他们，绝大多数时候，当你达到一定位置便会身不由己。可是我不甘心，我想要那种简单平淡的幸福。”
“哦哟，钱佳嘉，这个问题就严重了。”万抗道，“你不能让这种思潮泛滥，你可以采用转移法，因为照你那么说，现在你爸妈都忙要事，不能给你那种恬淡的家庭幸福，但你可以这么想，等你组建了家庭，再去创造、享受那种幸福，不也可以嘛？否则你一直想下去，便会对你爸妈越来越不满，时间一长，有什么危害你能想得出来。”
“话是这么说，可做起来就难了。”钱佳嘉笑道，“其实说到底，我也就是牢骚一下，有个人能配合着聊一通也就什么事都没了。”
“陪聊。”万抗呵呵一笑，“希望我能胜任角色。”
“你做得很好。”钱佳嘉道，“作为感谢，我请你吃烤鸭，上次不是没吃成嘛。”
“烤鸭就算了，也就那味。”万抗道，“吃一顿管半年。”
“那要我怎么感谢？”钱佳嘉笑道，“条件你提。”
“那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万抗狡黠一笑，“咋样，能不能接受？”
“嗯，能。”钱佳嘉可爱状地崛起小嘴，想了想，“不过得有个期限，过期作废。”
“行，你说多长时间。”
“一个星期。”
“太短。”万抗摇摇头，“半年。”
“太长。”钱佳嘉摇摇头，“一个月。”
“好！”万抗随口应道，“一个月也合适。”
接下来的谈话氛围活跃多了，不过多是谈些校园里的事，还有对未来的憧憬。最后分别的时候，两人说各自说一下愿望。钱佳嘉说，她要找个顾家的男人，会每天在家做好饭菜等他回来。万抗笑笑，说钱佳嘉是实用者，而他是幻想者。
“你有什么愿望？”钱佳嘉道，“幻想什么？”
万抗呵呵一笑，伸开手掌对这天空一抹，“那上面都是钱，稀里哗啦全都落进咱家小院！”
“哈哈……”钱佳嘉道，“绝对是幻想主义者，你太可爱了，用平静的话语赤裸裸地表达出了强烈的愿望。”
“幻想能给我动力。”万抗道，“也不见得是坏事。”
“可有时候眼高手低，容易被挫伤。”
“越挫越勇。”万抗道，“哪有一帆风顺的事。”
钱佳嘉看着万抗，深呼吸了下，“拥抱一下吧，我觉得我在你面前也是坦诚的，也许这就是友谊。”
一说拥抱，万抗愣了下，他万万没想到钱佳嘉会提出这个要求，让他有些慌乱。拥抱，代表什么？而且，又该怎么拥抱？
“有难度？”钱佳嘉大方地一笑。
“我这边倒是没啥难度，就怕你那边受不了。”万抗笑道，“你一说拥抱吧，我脑海里立马就浮现出港台片里的一些个拥抱镜头，火爆，手、脚甚至嘴并用，那真叫一个缠字！”
“嗐，怎么说这些。”钱佳嘉用稍稍异样的眼光看着万抗，“你这个人，思想不是太卫生。”
“岂止是不卫生，简直脏透了！”万抗哈哈一笑，“思想如果能换掉的话，我早就摒弃了。”
“那我看你不如深入传销虎穴。”钱佳嘉笑道，“一来能满足你时刻想钱的愿望，二来也让你头脑彻底被洗掉，心无旁骛，就想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多好！”
“欸哟，钱佳嘉，我觉着你挺损的。”万抗摸着下巴，用不坏好意的眼神打量着钱佳嘉，“就不怕在拥抱的时候，我报复一下？”
钱佳嘉很不在意地歪头一笑，随即轻抬两臂，“来吧。”
正文 【076】 提醒
万抗很大方地上前两步，张开双臂，从肩部位置把钱佳嘉环绕起来。钱佳嘉歪过头，面颊朝外贴在万抗的肩膀，两手从腋窝下穿过，向上贴近万抗的后背。
这个拥抱实在是生硬古板，没有半点活力。两个人就以这种姿态持续了一会，万抗说心跳得厉害，钱佳嘉问他抱过几个女人，万抗说还没有，本来想着要把初抱留给老婆的，没想到现在提前献出。
“这是第一次？”钱佳嘉问。
“是。”万抗手指头用了下力，钱佳嘉的身体很柔软，“你呢，第几次？”
“我说也是第一次，恐怕你不会相信。”钱佳嘉换了个歪头的姿势，面对着万抗的脖子，说话的气息扑上去，让万抗痒到了心里。
“哦，你，你也是第一次。”万抗不知道说什么好。
拥抱也就此结束。
“你的思想虽然不太卫生，但行为还是很健康的。”钱佳嘉笑笑，“这么说你，还客观吧。”
“先别这么下结论，现在我都后悔了。”万抗一脸沮丧。
“怎么了？”钱佳嘉显然没预料到万抗会这么说。
“我太愚钝了。”万抗几乎是要捶胸顿足了，“刚才那会咋没像港台片里疯狂一下！”
万抗这神态，看得钱佳嘉哈哈大笑，“后悔没用了，拥抱已结束。”
“嘿嘿，那下次会是说明时候？”万抗笑得很奸诈。
“什么时候都无所谓。”钱佳嘉哼了一声，“万抗，我就是觉得你不是那种人。”
“你说得可能也对，但那是常态下。”万抗道，“现在给你弄的，马上就要失态了，我会变成啥样，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万抗冷下脸盯着钱佳嘉的脸，从上到下一直看到小腿，“信不信？”
“还真是。”钱佳嘉抱着膀子搓了搓，“你看得我脊梁有些发冷。”
“那就对了！”万抗随即一笑，“人类是从兽类分化出来的，一定程度上存在兽性，我也不例外。”
“本来觉得在你面前很自如，可突然间觉得很拘谨。”钱佳嘉道，“或者说本以为自己很强大，结果却发现自己很脆弱。”
“那就不好意思了，是不是玩笑开过头，吓着你了。”万抗很绅士地笑笑，“赶紧那送你回去，一个人躲被窝里压压惊。”
钱佳嘉听万抗这么说，笑道：“我没惊着，就是有点小意外。”
“嗯不管咋说，时间也不太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万抗道，“明天也不是周末，早点回去。”
“好吧。”钱佳嘉点点头。
从南湖公园步行到相邻的中央美院没用多长时间，万抗没进学校大门。“就到这吧。”万抗笑笑，“我也得早点回去。”
“嗯，好啊。”钱佳嘉道，“谢谢你把拥抱的第一次给了我，我不是。”
“那，那怎么说呢。”万抗习惯性地抓抓后脑勺，“那我谢谢你，给了我的第一次拥抱，否则这领域我还是一片空白。”
“呵呵。”钱佳嘉很爽朗地笑了，“别玩文字游戏了，不要忘了你还要提个感谢条件，一个月期限啊。”
钱佳嘉摆摆手走了，给万抗留下一大串疑问，这个钱佳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是第一次拥抱就不是了，还说什么，对于男人来说，什么不想都是第一次？要说钱佳嘉单纯不懂事，也不像，反正猜不透。
不过转念想想，既然钱佳嘉能大胆地说拥抱不是第一次，那是说明她有底，或许在男女之间的事情商，也不过于此。
万抗想得很投入，走路出神，一声汽车喇叭把他惊了一跳，再想想刚才，不由得笑了，自语道：“啥第一次不第一次，跟我有蛋关系，不是第一次才好，有经验。”可是万抗再想想，也没感觉钱佳嘉有什么经验，抱得那么生硬，难道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试探他？
手机铃声响起，万抗收住思绪。
施上进很焦虑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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