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收藏(晋江) 第 19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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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孟昕站在窗外,平静地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孔信却觉得他整个人都笼罩着巨大的悲伤,他在悔恨。

    “孔信,”孟昕突然低声道,“你和子庚,你们很幸运,喜欢的人碰巧也喜欢自己,看你们幸福的样子,我很羡慕。”

    “……幸运么?”孔信嘀咕了一声,想到和罗子庚的变故,想到对方冰冷的眼神,想到对方对自己的嘲讽,他惨笑,“我们……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幸福。”

    “吵架了么?”

    “嗯,子庚不要我了,他觉得我不爱他。”

    “没有不吵架的夫妻,你的性格太被动,总是别人付出多,你付出少,当你的男朋友很可怜,几乎感觉不到爱,全是付出。”

    孔信惊讶,“是吗?”

    孟昕淡淡道,“所以你从小到大谈过的对象最后都会离开你,没有人只要付出不要回报,爱情是需要经营的,和做生意一样,你只进不出,对方肯定要甩掉你去找别人。”

    “大概吧,”孔信长长叹出一口气,“我很想挽回他。”

    孟昕拍拍他的肩膀,“他那么爱你,挽回他很简单。”

    在窗外看了一会儿,孟昕看一眼手表,“我该回去了。”

    孔信调笑,“出来时间太长,你家那位是要发狂的吧?哎,跟哥哥透露一下,床上功夫怎样?”

    “我没跟他上过床。”

    孔信一愣,“卧槽总裁版柳下惠啊。”

    “滚你的,”孟昕笑一声,扣低帽檐,和他一起转身往外走,倏地愣住。

    砰——手提包掉了地上,孔敏一脸惊恐地盯着孟昕,身体瑟瑟发抖。

    孔信心底一沉,“姐,你看到的其实是……”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孔敏突然捂住耳朵掉头往外跑,“鬼啊……”

    “要坏事!”孔信一跺脚,拔腿追上去,“姐,别乱跑!”

    孔敏高跟鞋都跑丢,光着脚在走廊里横冲直撞,几个护士带着保安冲上来,将人团团围住,“孔小姐,你要冷静,冷静下来……”

    孔信追上去,抓住孔敏的胳膊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低声安慰,“别怕,别怕啊姐,没事的,有我在,那不是鬼,不是鬼。”

    孟昕已经没有了退路,平静地走过来,摘下帽子和口罩,“我不是鬼,敏姐,别怕,我只是没有死。”

    孔敏颤抖着趴在孔信怀里,闻言颤巍巍回头看他一眼,觉得这人看上去怎么都不像个死人,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

    指尖感受到皮肤的热度,孔敏放下心来,才发现自己正在孔信的怀里,冷脸推开他,看向孟昕,“你……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你诈死?”

    孟昕低头,低声道,“对不起。”

    孔信去捡回孔敏的高跟鞋,蹲下帮她穿上,“姐,这件事情你一定要保密,谁都不能告诉,算我求你……”

    “为什么保密?”孔敏呛声,“诈死很光荣吗?你们凭什么让我保密?小孟,你当年诈死让别人有多痛苦你知道吗?知君差点发病死掉你知道吗?你诈死图的是什么?”她突然神情一凛,“你是不是贪了我们孔家的柴窑?”

    “他当年是被坏人引诱,”孔信软声道,“姐,你千万不要声张……”

    孔敏倏地转向他,“你在怕什么?小孟对不起我们孔家,你为什么害怕声张?难道说……当年是你们里应外合,你们是一伙的?孔信,你良心被狗吃了吗?联合外人来图自己家的钱财?”

    孔信被她呛得火起,“你小说看多了吧,现在孔家哪一分钱不是我挣的?你以为你那点工资能养得活你自己?我让你保密只是不希望你打扰到爸爸,他这两天被你气得头疼难道你不知道?”

    “说得好听,”孔敏眼神警惕地盯着他,“怪不得前段时间你去香港没有拍到柴窑,原来那柴窑就是你们俩贪了,然后又送去拍卖。”

    “胡说什么!”孔信怒,“当年的事情……”

    “别吵了,”孟昕打断他,“孔信,别吵了,当年我错得离谱,不能总是逃避,孔伯伯在家里吗?临走前我希望能够向他认错。”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过离谱,爱女订婚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让孔仰山是又心疼又气愤,一想事情就头疼。

    吃过晚饭后早早回了房间,倚在床上听孔行景讲这些年在美国发生的各种趣事。

    房门突然笃笃响了两声,孔义鬼鬼祟祟探头进来,“爸,我大伯睡了?”

    “没有睡,”孔仰山笑道,“阿义啊,什么事?”

    “那个……”孔义抓抓头发,斟酌着用词,“你还记不记得我小孟哥?”

    “小孟?”孔仰山眼神黯了黯,“怎么能忘?我们家的第三个儿子啊,可惜……”

    孔义僵笑,“那个……我说吧……这事儿……”

    “到底怎么回事?”孔二叔拉下脸来,“吞吞吐吐个什么劲儿?你爹我没教过你说话?”

    孔义神色一凛,字正腔圆地大声道,“小孟哥诈尸啦!!!”

    “什么?”孔仰山猛地倒吸一口冷气,一仰头,要晕过去。

    二叔连忙扶住他抚平胸口,大叫,“坚持!哥,要坚持!”

    孔义蹿进来,“大伯你没事儿吧?姐姐把小孟哥带回来啦。”

    孔仰山倒抽了半天的气,总算缓过来,使劲撑着孔行景的手臂,“什么?小孟他怎么会?”

    二叔脸都青了,哀嚎,“放手,哥,你放手,哎哟我胳膊要断了……”

    孔义一脸天真烂漫,“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姐姐刚才偷溜去医院啦,然后就和我哥一起把小孟哥带回来了,你说是不是诈尸啊哈哈哈。”

    “傻逼!”孔二叔气得口歪眼斜,一脚把他蹬开,“你个傻逼!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傻逼!!!”

    “老头子你傻啦,你才是男人生的呢,我是代孕妈妈生的!”

    孔二叔瞪大眼睛。

    孔义连忙给他抚平胸口,“别气,别气,我说着玩儿的,我是你生的,你想从哪儿生从哪儿生,你说我是你吐出来的我也没意见,嘿嘿,老人家别这么大火气……”

    “你才老人家,男人五十一枝花,你懂个屁!”

    孔仰山穿好衣服走进书房,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脚步踉跄了一下,声音哑了,“小孟……”

    “孔伯伯,”孟昕连忙站起来,上前去扶住他,鼻子发酸,“是我,我回来了。”

    关上书房的门,孔信讲了下当年的事情,孔仰山双手抓着椅子扶手,久久没有说话。

    书房里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孔仰山难过地摇了摇头,哑声道,“小孟,你这孩子就是执拗,心中有疑问,为什么不来问我呢?”

    “孔伯伯,是我太偏执,才会被人利用。”

    “唉,关于那些古董……”孔仰山长叹一声,“我本来一辈子都不想告诉你的,唉,那确实是你们孟家的东西。”

    孔信神色一变,“怎么可能?”

    “小孟,你父母并不是去海钓出事故才死的,他们是自杀。”

    孟昕震惊,“什么?”

    孔仰山拿下老花镜,闭着眼睛倚在玫瑰椅靠背上,低声道,“你那个舅舅,他不学无术,吃喝嫖赌,听说还抽**,跟着人去学做生意,家底都败干净了,你妈妈只有这么一个兄弟,只好把家里的不少古董卖掉给他还账,当时是八/九十年代啊,古董还没有像现在这么吃香,永宣瓷器有时二百块钱就能卖掉,我,还有知君的爸爸,这几个老朋友都伸出援手,出高价买了你们家的不少古董,本来以为能帮孟家挺过去,没想到老孟却被你那个舅舅怂恿,和日本人一起炒西方现代派油画。”

    孔信思索了片刻,“九十年代后,日本泡沫经济破灭,油画大规模降价呀。”

    “是的,当时雷喏阿的《红磨坊街舞会》的拍卖成交价格是7810万美元,当转手想处理的时候,却跌到了3500万美元,孟家一下子被掏空了。”孔仰山仿佛想到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孟家所有的亲戚都不敢跟你们家来往,唯恐被沾上,最后,你父母将你托付给了我,雇船出海,然后跳海自杀了。”

    孟昕呆坐在沙发里,一脸震惊。

    孔仰山讲完这段往事,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哑声道,“我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情,但没想到会被有心人钻了空子,从你家收来的那些古董,我都没有出手,全放在收藏室里,本来是想等你成家的时候再还给你的,没想到会这样……”

    “孔伯伯,”孟昕凄怆地叫了一声,眼泪落了下来,他流着泪走到孔仰山面前,慢慢屈膝跪了下去,泣不成声,“是我鬼迷心窍……我居然怀疑你……我……”

    “傻孩子,”孔仰山慈爱地抚摸着他的头,忍不住也落下泪来,“你就像我第三个孩子,我怎么会怪你,回家就好,回家就好……”

    62、韩总裁追来

    孟昕长跪不起;趴在孔仰山的膝盖上痛哭,将五年来的心酸悔恨全部发泄出去;孔仰山不停地抚摸他的头发,忍不住老泪横流。

    他已经五十五岁;那种中年丧子的心痛是绝不能再承受第二次;喃喃道;“回家就好;小孟,我的孩子……回来还住在孔信隔壁,你们兄弟要好好的……”

    “我……”孟昕流着泪摇摇头;明天即将远行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我……”

    突然书房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孔二叔大步走进来,不悦,“孔信你们俩怎么回事啊?怎么大半夜把你爸弄哭了?”

    孔信耸肩,“不关我的事啊,他们爷儿俩真情流露。”

    “唉,我说老哥啊,”孔二叔将孟昕拉起来丢进沙发里,顺手抽一张纸巾给孔仰山擦去脸上泪水,抱怨,“一把年纪了,咱别这么感性成不?你的小孟儿子回来了,这是喜事啊,哭成个泪人儿这是要闹哪样嘛,咱妈还没死呢!”

    孔仰山扭脸躲开他的手,叹气,“你啊,这张嘴除了气人实在是没别的用处了。”

    二叔抛个媚眼,“还会KISS呐!”

    “……”

    “咳,咳,瞧我这张贱嘴,该打,”孔二叔笑着抽了自己两嘴巴,转头看着那边俩孩子,笑眯眯,“这就是小孟吧,咱们有年头没见面了,还记得我不?二叔!你们德艺双馨才貌比德艺更双馨的二叔!”

    孟昕被人看到自己痛哭流泪的样子,很是尴尬,点点头,“记得,二叔,小时候你带我们玩过。”

    “是啊,”孔信凉凉道,“你当然得记得呀,小时候他还用安全套教咱们吹过气球,吹得真是又大又圆,咱们在学校都被围观了,那印象,转世投生估计都忘不了。”

    “哈!哈!哈!”孔二叔夸张大笑,兰花指,“你这孩子,说话真惹人讨厌!”

    孔仰山默默地扭过头去,这叔侄俩……什么基因啊……

    书房内正在认亲认得热火朝天,突然阿姨慌慌张张冲进来,“孔先生,出大事啦,黑社会上门来要我们交出小孟,阿义都快跟他们打起来了!”

    “什么???”孔二叔怒吼,一掌拍在书桌上,“黑社会他妈的敢上孔家?知不知道爷爷我坐镇?”

    书房在二楼,孟昕掀开窗帘往下看了一眼,脸色刹那间变得很难看,“孔伯伯,二叔,他不是黑社会,也没有恶意。”

    孔仰山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来的人是韩夜吧?”孔信站在窗前往下看,被韩夜的排场几乎吓尿了,只见七八辆悍马将孔家宅院围住,韩夜带着十几个保镖,正在跟孔义对峙。

    孟昕点头,“韩夜……是我朋友,这些年我在香港的生意多亏他照拂,大概是因为我太晚还没回'奇‘书‘网‘整。理'提。供'酒店,他担心了,所以找上门来,我去跟他说吧。”

    说完快步走出书房,孔仰山也拄着手杖跟了过去。

    孔信落在后面,喜滋滋地围着孔二叔转了一圈,然后一脸心疼地摸着桌子,“哎哟,我爸最喜爱的极品黄花梨五屉书桌咧,看拍出裂缝了没?”

    “小!东!西!”二叔保持着拍案而起的姿势龇牙咧嘴,“我的手腕好像折了……亲娘喂……好疼……”

    孟昕走出院门,看到韩夜跟孔义斗鸡一样针锋相对,皱了皱眉,沉声道,“阿义,他是我朋友。”

    “纳尼?”孔义大叫,“小孟哥你现在混道上啦?”

    “……不是!”孟昕走过去,抚慰般拍拍韩夜的脊背,“别这么紧张,我只是……只是回家了。”

    韩夜紧紧咬着牙,低头看着他,孟昕坦然地与他对视,漆黑的眸子没有丝毫躲闪,片刻,韩夜猛地把他拥进怀里,死死抱住,低声喃喃道,“我以为……我以为你又不想走了……”

    他在害怕被自己抛弃,孟昕心底暗叹一声,拍拍他的后背,柔声道,“我不会抛下你的,别怕,阿夜,来,我给你介绍我的家人。”

    孔仰山脸色相当难看,眼前两个大男人用这种天鹅交颈般的姿势抱在一起,若再说只是朋友,真是连弱智都不会信。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孟昕,只见这孩子拉着那个年轻人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低声道,“孔伯伯,他叫韩夜,是我……很好的朋友,我跟他约好,明天一起回香港。”

    “什么?”孔仰山吃了一惊,“香港?你才刚回家,为什么要去香港?”

    孟昕顿了一下,“我在香港的生意做得很好,孔伯伯,小时候你常教育我们,男人要志在四方,我觉得我找到了真正属于我的地方。”

    孔仰山眉头紧锁,目光不怎么友好地审视着被孟昕牵着的年轻人,这个人行事一看就不够沉稳,孟昕跟他厮混在一起,恐怕是在玩火。

    二叔在书房一掌拍麻了手脖子,拉着孔信给他揉搓半天,才总算消除点痛感,急吼吼地赶过来,一出门,就看到孟昕和那小黑社会跟拜堂似地站在孔仰山面前,连忙走上去,和孔仰山并肩站着,盯着他们牵着的手瞪半天,目光不可思议地转回那俩人脸上,在心底卧了个惊天霹雳槽,回头看自家的小别墅,心想中什么邪了吧?

    他在旁边演哑剧一般小动作不断,孔仰山低头咳嗽了一声,严肃道,“二弟,你怎么看?”

    “应该是风水不好吧,”孔二叔目光发散地打量着自家小楼,“明天找个大师来看看?”

    “咳,什么乱七八糟的?”孔仰山不悦,对孟昕他们看了一会儿,转过身,淡淡道,“别站在外面了,进来喝杯茶吧。”

    孔信站在门灯下面,一脸幸灾乐祸,“YOOO……恭喜!”

    孟昕没什么表情,绕过他往里走,倒是韩夜,俨然是看到了幼驯染奸夫,一脸“要不是忌讳孟叔,我绝对杀到你死透气”的恶毒表情。

    孔信外表文雅和气、内心十分居心叵测地解释,“韩总别这样敌视我,我和小孟可是清白的,那天晚上也只不过打算抱在一起纯睡觉而已。”

    “……”孟昕脚步踉跄了一下。

    果然韩夜脸色顿时更黑了。

    孔信这两天感情受挫,自动将自己归类到情侣去死去死团,见挑拨产生效果,愉悦地吹一声口哨,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回室内。

    夜已经深了,孔家却灯火通明,孔仰山坐在沙发上,摆摆手,“都坐,阿义回房间睡觉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孔义瞪眼,“我不,小孟哥现在混道上了,我要跟他打好关系。”

    孟昕平静道,“我不是混道上的,韩夜也不是黑社会。”

    韩夜看出来孟昕对这家人感情上有种归属感,知道他们对孟昕很重要,抬头对孔仰山道,“你好,韩家做的是远洋货运物流,正经生意,不曾涉黑,请你们放心把孟叔交给我。”

    “嘎?”孔义眨眨眼睛,转头看向孔信,“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不?”

    “你脑补了什么?”孔信非常好奇。

    “一个十分浪漫的爱情故事。”

    孔信挑挑眉,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孔义立刻来劲,兴奋地往他旁边挪了挪,小声道,“你不是说小孟哥被潘南华暗害吗,十有八/九是喂了毒药扔海里了,韩夜正在开船啊,一网下去,打捞上来一个赤身露体的大美人——就是我们小孟哥,潘南华喂的毒药到海水里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变成极品X药,韩夜常年累月在海面上,好不容易遇到个大美人怎么能放过,立刻被勾引,两人就在船上OOXX,想想,艳阳高照,碧波千里,炽热的船板上,两个赤/裸的身体大汗淋漓……骑乘、后背、传教式……艾玛,真是浪漫得无法直视啊……”

    孔义兴奋地讲完,突然发现客厅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特别是那个黑社会,眼神太奇葩了,既敌视又嫉恨,还有满眼的淫/荡,一看就在想入非非。

    “呵呵呵!”孔义干笑,“都看着我干啥呀,你们继续,继续……”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隐瞒,”孟昕冷静地说,“我和韩夜……我们是情侣,孔伯伯,我是同性恋。”

    韩夜猛地扭头看向他,没想到他竟会在家人面前承认和自己的关系,一时间愣住了。

    孔仰山紧紧地闭上眼睛,心中怀疑是一回事,被他如此坦白地承认是另一回事,承认了,就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他并不歧视同性恋,他们识古、玩古,对历史了若指掌,自古至今不乏那些分桃断袖的趣闻和了尔一生花烛的伤感,只是,当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孩子的身上,他做不到如同孔二叔一般的洒脱。

    长辈抵触的表现让孟昕心头刺痛,他低声道,“对不起,我辜负了你多年的养育之恩,又一次伤害了你,孔伯伯,我……我接受不了女人,没办法为孟家开枝散叶,我做不到,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谁,”孔二叔叼着烟吞云吐雾,“同性恋不是病,不是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是性取向和大多数人不同而已,你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

    孟昕喉头一哽,“谢谢你,二叔。”

    孔仰山沉默了良久,才慢慢睁开眼睛,“小孟,你真的想好了?再也改不了了么?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父母在天之灵?他们若知道你走上歧路,该有多难过?”

    孟昕垂眸不语。

    “我觉得吧,这不能算歧路呀,”孔义认真地说,“不就是搅基吗?反正我搅得挺开心,要说性取向啊,我觉得本少爷最有发言权,男的女的人妖妖人我都交往过,用后感想都能出本书了。”

    大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孔义竭力让自己表现得很正经,“真的,各有各的好处,没有谁高谁一等吧?大伯,真心不能说人家同性恋是异端,咱不能因为人家人数少就欺负人家呀。”

    “这……”孔仰山被他说得张口结舌,但思想在短时间内还是无法转变,只得叹一口气,“我不是说同性恋是异端,只是……”他看向孟昕,“我在担心你抛家撂业地跟着这位韩先生去香港打拼,别看现在你们感情好,但万一以后……他还这么年轻,你却都三十多岁,不再年轻了,到时你一个人在那边,得多伤心……”

    “孔老先生,”韩夜突然正色道,“我对孟叔绝对不会变心,我会好好照顾他,努力让他每天都快乐。”

    “说得轻巧,”孔信凉凉道,“绝不变心?别说得那么绝对,没有人会永远不变心,再多的海誓山盟都不过是个屁,要想下承诺,拿点诚意出来。”

    孟昕沉下脸,“孔信!”

    “小孟别插嘴,我是为你好,”孔信一句话给他堵回去,转头对韩夜道,“想把小孟带去香港,先来签个协议,如果有朝一日你跟小孟分开,将韩氏的50%当做赡养费付给小孟,怎么样?”

    “卧槽!!!狮子大开口啊?”孔义竖起大拇指,“哥,不愧是奸商,这样你都敢开口,艾玛漫天起价坐地还钱,黑社会,快点反击!”

    孔信一笑,“男人一把年纪还被抛弃很可怜的,韩总,你敢不敢签?”

    韩夜考虑了片刻,认真道,“我只掌握了韩氏41%的股份,我可以现在就叫律师来,签授权书将这些股份全部转入孟叔名下,他就是韩氏最大的股东了。”

    “……”

    客厅中一片寂静。

    半分钟后,孔义倒抽一口冷气,猛地跳起来大叫,“卧槽!总裁酷帅狂霸拽啊!!!”

    孟昕皱了皱眉头,“你们都需要冷静。”

    “我冷静不了!!!”孔义突然仿佛醍醐灌顶,猛地转头看向孔二叔,“老头,我终于知道为啥阿纯不要我了,我太抠门了啊!身为一个富二代,我做的真是太差劲了,不行,我得去叫律师,咱们也签个协议,把公司送给阿纯吧!”

    孔二叔一只拖鞋飞过去,“小畜生!公司是你老子我风里来雨里去鞠躬精粹殚精竭虑才开起来的,你这个小败家子!小王八羔子!!!”

    孔义被拖鞋砸得眼冒金星,“爹,你是我亲爹啊,你骂我败家子就算了,别骂王八羔子啊,你到底是在骂谁啊?”

    二叔:“卧槽!!!”

    爷儿俩当即一言不和拳脚相向,孔仰山被他们吵得脑仁疼,揉着太阳穴,“够了!够了!别闹了,别闹……孔行景我让你不要再闹了!!!”

    一见把敬爱的大哥给气得斯文扫地,孔二叔立刻收手,一脚将孔义踹出客厅,整整衣领,风度翩翩地走回来,微笑,“没闹,没闹,我也是个文化人嘛哈哈哈……”

    孔义再次被自己亲爹暴力镇压,叽里咕噜滚远,又识趣地滚回来,蹲在孔信脚边,小声嘟囔,“我爸很狗腿,啧,令人不齿……”

    孔信瞥他一眼,心想你可以比他更狗腿,只要让你找到康纯杰。

    孔仰山叹一口气,“小韩,我能看出来你对小孟的诚意,我们小孟话不多,有什么想法都藏在心里,而夫妻之间感情维系主要靠交流,这一点,我希望你平时能够多花功夫,你虽然家大业大,但我们小孟也不是没有人管,我们都是他的家人,就算远在香港,坐飞机过去也不过才几个小时。”

    一言既出,大家都愣了一下,孔义喃喃道,“大伯,你这是把小孟哥……嫁出去了?同意了……还附带了个威胁?”

    孟昕抿紧嘴唇,眼圈又有些泛红,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孔仰山面前,噗通跪下去,磕了三个头,“孔伯伯,我……多谢你多年养育之恩,多谢你肯原谅我做的错事,多谢你……同意我和阿夜的事情。”

    孔仰山把人拉起来,不情愿道,“唉……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自己都认定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孔伯伯,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孟昕低声道,“我走了。”

    孔仰山一惊,“这么晚了,你不住在家里?”

    “我……”

    孔信冷眼看着韩夜,见他一听到孟昕犹豫,整个人立刻又紧张起来,由不得好笑,懒洋洋道,“爸,让他走吧,他要是不走啊,有人要拆我们家房子。”

    韩夜生硬道,“你多虑了。”

    孟昕道,“明天八点的飞机,住酒店过去还快一点。”

    孔仰山转过身不再看他们,挥挥手,“走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啊我不该管……”

    送走黑社会夫夫,孔信走回客厅,见到孔仰山握着手杖坐在沙发里叹气,花白的两鬓仿佛更加苍老,似是始终无法接受小孟的情况,心中渐渐酸楚,道了一声晚安就回了房间。

    出柜……始终不是那么简单。

    63、爱情的谈判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大脑如同掏空了一半的疲惫;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可是真的躺在床上;却发现大脑无法抑制的胡思乱想着;丝毫没有睡意。

    孔信叹一声气;赤脚下床;走过去拉开窗帘,坐在窗台上抽烟;看着窗外黑黢黢的夜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温知君、罗子庚,两张不同的脸浮现在眼前,温知君的温柔,罗子庚的宠溺,一个是初恋,一个是相处最久的恋人。

    他倚着墙壁渐渐闭上眼睛,一段段往事走马灯般在脑中变幻。

    暮色四合的校园,自己的告白,温知君的浅笑。

    晨光乍泄的古玩街,罗子庚一抬头,刹那间对视的惊艳。

    二十年前石头城,秋虫乍起,陪温知君漫山遍野捉蟋蟀的青葱年少。

    五年前汝州,寒冷的冬夜,病床前罗子庚的日夜相陪。

    生日宴上,孔敏一把拿去蝈蝈葫芦,那一瞬间,温知君近乎绝望的伤心眼神。

    路灯下,满身血污的罗子庚,不顾一切的炽热亲吻。

    除夕夜,广场上,人群中,紧紧相握的手,光明正大的亲吻。

    一个个夜晚,大床上,痛到发抖,却爽到骨子里的结合……那个大男孩从未放开自己的手,从未吝啬过对自己的感情……

    一声低吟从齿间溢出来,“子庚……”

    孔信猛地睁开眼睛,东方天际已经发白,怔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方才叫出了罗子庚的名字,孔信抹一把脸,愕然地发现一手水,自己竟然在梦中哭了。

    坐在冰凉的窗台上,冻得浑身冰凉,一动,就能听到骨骼嘎嘎的响声,他茫然地看着窗外,突然很想抱一抱罗子庚,再听一声他宠溺的浅笑。

    可惜,他不要自己了……

    他闭上眼睛,不敢去回忆罗子庚看自己的眼神,那不加掩饰的冰冷、无情,他不愿去承受,仿佛不想、不回忆、不接受,分手的事实就不存在一般。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孔信抓过手机,目光扫到屏幕上罗子庚三个字,呼吸倏地停滞片刻,忙接通,“怎么了?出事儿了?”

    “好消息,”罗子庚疲惫的声音传来,“表哥醒了。”

    孔信松了一口气,“醒了就好,医生说怎么样?”

    “医生检查过,情况很好,”罗子庚顿了片刻,犹豫着问,“你要来看看吗?”

    “哦,好,”孔信有些愣神,悻悻地应了一声,突然回过神来,“子庚!”

    “嗯?”

    “那个……你这两天累坏了吧,都没有好好休息,我昨天看你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罗子庚轻笑一声,“还行,一边是我姨妈,一边是我表哥,都躺在病房,我忙一点也是应该的,起码给我妈减轻一点负担,就算……就算表哥是我情敌,那也怪不得他,感情的事,谁能控制得住?”

    “你别这么说,”孔信突然很心酸,他听不得罗子庚这样自暴自弃的话,越是说的轻描淡写,越如同鞭子一样抽在他的心上。

    “嗯,不说了,”罗子庚笑得客气又疏离,“挂了,再见。”

    “别!别挂电话!”孔信叫。

    罗子庚耐心很好,“怎么了?”

    孔信脑子飞快地转着找话题,“你……你还没吃早饭吧?想吃什么?我带过去!”

    “孔哥,现在还不到五点,天还没亮。”

    “是啊,天还没亮,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哎,你小时候写作文有没有这么写过?”

    “……”

    孔信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紧张个屁啊!那边是跟自己同床共枕五年的恋人,早已熟到不能再熟,怎么感觉跟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样?

    罗子庚笑了笑,“你也很累了吧,表哥醒了,你也终于可以放下心来睡个好觉了。”

    这话就有了点酸味,孔信立刻打蛇随棍上,“不,不跟你在一起,我睡不着。”

    “睡前喝杯热牛奶,”罗子庚平静道,“你有点神经衰弱,睡前一个小时别玩手机。”

    孔信在心底冷哼,你还关心我呢小子,撇撇嘴,“别装听不懂我的话。”

    罗子庚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听得懂,但是,孔哥,我现在接受不了你,我一看到你,就会想到你和表哥……”

    你们真情流露,你们两情相悦,你们是被残酷现实硬拆开的牛郎织女,可叹自己真是可笑至极,竟然当了五年替身才会发现。

    你总喜欢看我笑,可透过我的笑脸,你到底看到了谁?

    可是你知道吗,孔信,能被拆开的爱情不叫爱情,不敢承认的爱情也不叫爱情,你瞻前顾后、左右摇摆、举棋不定,我和表哥之间你做不了选择,你以为你两个都爱,其实你谁都不爱!

    挂断电话,孔信枯坐在窗台上,天色渐明,小区中渐渐有了人在走动,他紧紧抱住膝盖,突然想如果有个时光机该多好,回到订婚之前,回到五年前,回到十七年前。

    他后悔了……

    让家里的阿姨多做了几份早饭,装在保温饭盒里带到医院,正好在病房前和罗子庚迎面遇上,两人站在走廊里,都怔了一下。

    “怎么这么憔悴?”罗子庚皱眉,“昨晚没睡?”

    孔信不动声色地打量一下走廊,发现没别人,决定撒个小娇,哼哼,“没有你陪着,人家睡不着嘛。”

    “!!!”

    罗子庚一脸被雷劈的表情,仿佛吞了一百只苍蝇,连话都不会说了。

    孔信恼了,“翻着俩傻眼睛看什么看!”

    罗子庚松一口气,大概觉得他没撞坏脑子,抬腿往病房走,边走边道,“以后不要总是熬夜,你年纪不小了,表哥还需要你照顾……”

    话音未落,人猛地被一股大力拖回去,罗子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孔信抵在了墙边,火热的身体靠上来,揪着他的领子咬牙切齿,“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折磨我有意思吗?看我难受,看我为你吃不饱睡不好很有成就感吗?”

    罗子庚抵触地扭过头不看他,“你只是以为我在闹?”

    “不是在闹是在干什么?”孔信压低声音,“我们五年的感情啊……你怎么这么容易就动摇?你那只耳朵听见我说你是替身?”

    罗子庚只觉好笑,“这个一定要听你说了,才是真的吗?”

    “是!”孔信霸道地说,“一定要我说了,才是真的,我说我不爱你,你才能从我身边离开,我说你不许走,你就别想离开我!”

    罗子庚冷下脸来,“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你三十三岁了,孔大少,你不是十三岁的小朋友,我不是你养的宠物,我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也有心的,我也会难过的,我有自己的判断,我有自己的选择,我现在不愿意跟你玩儿了!”

    “你!”孔信噎住,咬牙,“你要怎样才肯回头?”

    “我要你永远不再见表哥,你做得到?”

    孔信愕然,“你傻?我们两家关系那么好,我怎么可能永远不见他?”

    罗子庚自嘲地一笑,“是啊,我真是傻,就算你真的永远不见他又怎样?你还不是在心里惦记着,看来我真是傻了。”

    孔信皱眉看着他,犹豫了片刻,突然拉起他的手,“跟我过来。”

    “干什么?”

    “过来!”

    孔信拖着他穿过走廊,两人走进阴暗的楼梯间,温姨妈的病房在二十层,大多数人都乘电梯,以至于楼梯间形同虚设,基本无人从此经过。

    “罗子庚,”孔信连名带姓地叫着他的大号,将人死死抵在墙上,“我想通了,我更喜欢你。”

    罗子庚琢磨着一个字眼,“更?”

    “我遇到你的时候已经二十七岁,你不能强求我没有以前,”孔信低声道,“我承认我喜欢温知君,但那是十几岁的事情,当时知君他温柔爱笑,懂得又多,比女孩子都漂亮,我会喜欢他,那很正常,但那时我们都没有勇气,不敢承认我们的恋情。”

    “子庚,我喜欢了他很多年,以至于我不太会喜欢别人了,后来我谈过很多次恋爱,不管男的女的都交往过,但所有人最后都会离开我,他们说我没有心,说我不爱他们,我也知道,因为我放不下知君,我让他们感觉不到爱。”

    “后来我遇到了你,我有了心动的感觉,不是单纯色相的吸引,我觉得,就算你不长着这张脸,我还是会喜欢你,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对你怎么样,你感觉不到吗?你凭良心说,难道你真的感觉不到我喜欢你吗?”

    罗子庚抿紧嘴唇,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孔信喜欢自己,他知道,依赖自己,他也知道,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相恋五年的枕边人,有朝一日爆出来和自己的表哥两情相悦,这样的打击让他无法接受,这两天来,连每天早晨照镜子,都让他无比痛苦。

    孔信贴在他的身上,两人都能感觉到对方剧烈的心跳,孔信小声道,“子庚,你跟我以前所有的情人都不一样,我甘愿当你的零,刚开始那会儿,你每次都爽成那个吊样儿,你知道我有多疼吗?”

    想到床帏间那些事,罗子庚不由得有些动摇,大男人提到床上的事,总会轻易被撩拨得失去底线。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知道这厮向来不肯对别人低头,却能心甘情愿趴在自己身下,他闭了闭眼睛,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那让人血脉喷张的喘息声。

    修长的双腿、性感的细腰、漂亮的胸膛,甩着汗湿的头发,极力想要高/潮的神情……

    罗子庚深吸一口气。

    “你有反应了,”孔信不怀好意地笑,他下半身故意贴着罗子庚暧昧地蹭,“你喜欢我的,罗子庚,承认吧,你放不下我,跟我分手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还能找个比我更好的男朋友吗?”

    罗子庚咬牙,“我并非是没你就不行。”

    “你错了,你确实是没我就不行,”孔信道,“不过,我没你也不行,子庚,我们别相互折磨了,这几天你生我的气,自己也很难过吧?我不要温知君了,真的,就算他对我投怀送抱我也不会要他了,我只要你,你乖乖的,别生气了。”

    “你以为你在哄小孩子吗?你十几年都放不下表哥,这两天你就可以放下?”

    “我们以后还有几十年的时间,足够我放下他,”孔信引诱,“你是我男人啊,你要监督我,我以后只想着你一个人。”

    罗子庚皱了皱眉头,“我不会听你的花言巧语,我要听点实际的,比如,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柜?”

    孔信一噎,顿了几分钟,“小孟昨晚回家,出柜了,我爸……看上去很受打击,他接受不了。”

    “那我们就要一辈子偷偷摸摸吗?我不能一辈子都以你徒弟的身份跟在你的身边!”罗子庚道,“我们年纪都不小了,我妈天天催我相亲,我都要烦死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只有两条路,出柜,或者形婚,难道你愿意我们去形婚?”

    孔信心疼地看着他焦躁的神情,他能理解这种感觉,和自己所爱的人一辈子都不能在阳光下牵手,这是何等挫败的一件事情?

    艰难道,“子庚,别总是逼我,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去打击爸爸,他一个人把我们姐弟拉扯大已经很不容易,姐姐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够难过了,我不能再让他伤心!”

    谈判仿佛进入死局,两人在阴暗的楼梯间中对峙,片刻之后,罗子庚叹一声气,“就算现在不出柜,你不能一辈子都瞒着他,只要我这边出柜了,你绝对瞒不住的,孔哥,我已经做好了打算,我看好古玩街一家店面,正在和房主接触,等我盘下来,就可以开起我们自己的店,就算孔伯伯把你赶出家门,我们也可以养活自己。”

    孔信后退一步,喃喃道,“嗯,再等等吧,等我找到一个合适的时间……”

    罗子庚淡淡地笑了,伸手摸着他的脸,熟悉的质感让他不愿放手,这是一张自己深爱的脸,可惜却不属于自己,他轻声道,“孔哥,你刚才说的很对,我还喜欢着你,也能感受到你的喜欢,可是你让我喜欢得很累,很没有安全感,我们都静一静吧,等你想明白了,有勇气了,愿意承认我了,我随时欢迎你回来。”

    他捧着孔信的脸颊,在他唇上亲亲点了一下,转身离开。

    孔信深吸一口气,猛地闭上了眼睛:你何尝不是让我喜欢得很累……

    64、形婚或出柜

    温知君的醒来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孔信站在病房外远远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他突然理解了孟昕远走时的心情,当已经决定要放弃的时候;必须把整颗心都封闭起来;让自己再无拖延的余地。

    孔二叔订婚酒没喝成,很快就回了美国,倒是孔义硬是留了下来,这家伙雇人把老管家严密地监视了起来;只要他和康纯杰联系;必然能被抓住线索。

    之前的五年一直都是罗子庚在旁边辅佐;如今两人乍一分开,孔信一个人管理着古今阁顿时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所幸有孔义旁边;虽然这家伙的眼力惨绝人寰,但贵在肌肉结实,充当个发泄工具还是非常称职的。

    罗子庚的新古玩店就在古今阁斜对面,叮叮当当装修了一个多月,孔信拎个紫砂茶壶蹲在门口,看罗子庚在那边指挥工人抬脚手架,心里始终不是个味儿。

    “嘿,你俩吵架啦?”孔义也拎了个小茶壶蹲过来,有些幸灾乐祸。

    孔信嘬一口茶,斜眼,“是啊,你心理平衡了?”

    “哎你怎么这样啊,心理阳光点儿成不?”孔义拍拍胸脯,“来来来,有什么辛酸委屈都来弟弟的怀抱哭诉吧,本少爷在美国可是人称知心小妖精,专门安慰被抛弃的失足妇女,金牌老字号,信誉杠杠的。”

    孔信失笑,“滚吧你!”

    “不滚,我要安慰你,”孔义伸长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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