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20 邱羽山

文 / 曲水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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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锦和大肚子一颠一颠地,扛着根高尔夫球杆到发球点来站好,挺胸,收腹,双臂一抡,一个小白点从我眼前飞了出去。

    我挺郁闷地看着那个球童跟着跑过去。

    “小夏,你来。”老谢递了根杆子给我。

    “拉倒吧,我不会。”我摆了摆手。

    “试一下。”老谢把球杆塞我手里。

    我无奈地站好,屏气凝神,哐当一挥。

    “你打门球呢?!”老谢哭笑不得地看着三米远处的小白球。

    我把球杆扔给球童。“跟你说我不会。”

    “不擅长的事要少做。”老谢坐下来擦擦汗,慢悠悠地望着我。

    “不是你让我打的么?”

    “我不是说这个。”老谢看我一眼,“你知道我指的什么,坐。”他用下巴指了指身边的躺椅。

    “我不知道。”我倔强地站着。

    老谢叹了口气,对着太阳喝了口水。眯着眼睛看着我:“邱羽山,你根本动不了。”

    “我没想动他,我就想摆平个医疗事故。”我坐下来跟着喝水。

    “瘫痪的是他未来丈人,你惹得起么?”老谢瞪我,“小阎就是个律师,受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事情他起不了多大作用,你也别难为他。”

    “你认识邱羽山的人么,帮我搭个线,我自己去找他。”

    “跟你说他不缺钱!”老谢气急败坏地冲我嚷嚷,“这事儿是光要钱就能摆平的么?那个沈琬是邱羽山的心头肉,她爸爸被人一刀切成瘫痪了,这口气他能咽得下去么?这事儿你管不了,他邱羽山就是要凫大附院在法庭上败诉,赔钱,再丢个脸开除个人,他的气就消了。他能走程序,没直接上来火并就算是斯文的了。”

    “不能够!”我跳起来,“他要钱,要多少我都给。可是附院不能败诉,一败诉白椴就完了,他这辈子都别想从医了!”

    “小夏,我不知道那个白椴是你什么人……”老谢揉着太阳穴,“可是人不能只有一种活法吧?他还年轻,不当医生还可以……”

    “你不知道白椴的天赋。”我闷闷地说一句。

    “你也没见识过邱羽山的手段。”老谢轻轻咬他的电子烟,“就是你妈,也未必斗得过他。”

    “我说过了,我没想跟他斗!”我缓了缓,“老谢,你认识他的人,我知道。你给我指条路。”

    老谢耷拉着脑袋想了半天,抬起眼皮看我:“邱羽山是沾黑的人,我不想你去趟这趟浑水。”

    “我有心理准备。”我静静地看这老谢,“放心,我不会跟你添麻烦。”

    老谢半晌不吭声,思考了半天,又长长地叹了口气:“云南有个毒枭叫郭一臣,你听说过没有?”

    “什么?!”我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事儿,我看只有他能扳平。”老谢皱着眉头,慢悠悠地说。

    大一刚入校那会儿老师给我们上法律基础,讲到刑法妨害社会管理秩序罪那儿他稍微顿了一下,说新中国没有黑社会,有的只是具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同学们这是考点,千万记清楚了。

    我当时就坐在位子上冷笑,跟同桌的男生贫嘴说,放他娘的屁,没有黑社会,他当邱羽山是什么人?

    同桌是个外地人,愣愣地问我说邱羽山是谁?

    我一撇嘴,没再继续跟他解释下去。

    邱羽山在凫州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凡老实本分做生意的,基本上很难听到他的名字。老谢有个哥们儿开地下钱庄,知道邱羽山,酒足饭饱了没事就喜欢拿姓邱的名人轶事来寻我们开心;说那姓邱的地头蛇富得流油,是他们钱庄天字第一号大客户;说邱羽山那厮行事低调低调再低调,从不做逼良为娼的没品事,就是闲来无事走私个*海洛因什么的。还说邱羽山手下党羽一大堆,光保镖就有一个加强排,还个个身手不凡,空手能挡子弹。

    而郭一臣居然能和这样一个被吹得天花乱坠的人物平起平坐,是我想都不愿意去想的。

    我刚一出高尔夫球场就给郭一臣打了电话,一句废话都没有:“我这边出了点事跟邱羽山杠上了,你抽空过来一趟。”

    郭一臣语气一沉:“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个屁!”我忍不住骂他。

    “行行我过来。”郭一臣骂骂咧咧地收了线。

    我把手指头放进唇间死命地咬:郭一臣,你到底有多黑?

    郭一臣这次没开他的大奔,直接坐着飞机就过凫州来了。我开着车去机场接他,他穿一件月白色暗花小立领对门襟,手上硕大一串玉佛珠,还是以前那副和尚模样,只是愈发地瘦,像一身的骨头撑着衣服。

    郭一臣身边贴了两个一身黑的彪形大汉,不用问也知道是保镖。这次他在我面前也不掩饰什么,跟我一出机场就见着四五辆黑色别克并排停着,倚车身站着的全是一群黑西装,跟穿制服似的,见了郭一臣一个个都低眉顺眼:“大哥。”

    我快要抽风,转过头去看他:“郭一臣,真能耐啊你。”

    郭一臣看我一眼:“上车再说。”

    郭一臣坐我的车,前后左右都有一辆别克车护着,拉风无比;我后座上还有两个他的贴身保镖,托塔李天王一般地护在后面,存在感极强。

    这什么阵仗啊这是,我一边开车一边想,美国总统访华也不带这样的吧。我真不知道春节那回郭一臣一个人来跟我们喝酒是怎么熬过来的,没准儿还真有人在暗处盯梢。

    “非子我先告诉你,我跟邱羽山不和。”郭一臣开口说。

    “你指的是道上的事?”我问他。

    “嗯。”郭一臣轻飘飘地答了一声,“以前云南这边的贩毒老大是邱羽山拜把子的兄弟,我黑了他之后才坐上的头把交椅。”

    我眉心下意识地一跳。

    “当年这事儿闹得有点大,邱羽山一直没表态,也没动过我,表面上还是很和气的。”他慢慢地说,“他是我白粉生意的下家,我的黑枪全从他那儿来,生意上我们分不得。”

    我看他一眼:“一臣,你突然跟我说这些我真不适应。”

    “失望了?”他笑着问我。

    “哪儿能呢,你从小胆子就大,我真没想出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我停了停,“但是这事儿……我担心你。”

    “唉……我这人就这样了,哪天我要是真死了你也别难过,都是报应。”郭一臣挺伤感地看了看窗外,“我从来就没打算过要寿终正寝。”

    我被他说得有些难过。

    “这次的事儿,可大可小。沈琬说破天就是个情妇,我要是亲自出面,他邱羽山犯不着跟我在这件事儿上动肝火。”郭一臣眼神儿闪了一下,“他要是硬来,我也正好撕下这层脸皮,彻底跟他掰清楚。”

    “那什么……和气生财。”我半天憋出一句,“这次的医疗事故多小个事儿啊,又不是他借你谷子还你糠。”

    “非子你不知道。”郭一臣疲惫地揉揉太阳穴,“我跟他,掰是迟早的事。”

    对此我没有多做过问,又跟着郭一臣的护驾车队开了一阵,问他:“张源……”

    我刚开了个头,郭一臣急忙把话给接了:“张源挺好的。”

    我用余光瞄了瞄后座上的两个托塔李天王,还是闭了嘴。

    “这会儿他们带你开到我一手下的别墅去,中午接风,你把白椴叫上,我们好好商量商量这次的事儿。”郭一臣边点烟边嘱咐我。

    “我没让白椴知道。”我开车看着前方。

    “什么?”郭一臣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点火的动作。

    “我没让白椴知道我找你摆平邱羽山的事。”我依然没敢看他,“这次是我一个人找你。”

    “麻醉的篓子不是他捅下的么?”郭一臣表情有点儿抽。

    “麻醉是他上的,但要帮他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没让他知道,也不想让他知道。”我鼓起勇气瞄了郭一臣一眼,“他还不知道这次事故牵扯到邱羽山。”

    “……你他妈……”郭一臣愣了半天,终究还是没骂出口,“行行,你仗义,我知道,你从来都仗义;你爷们儿,你一个人扛。”

    郭一臣烦躁地沉默一阵,突然把还没点着的烟摔了,在车里就指着我的鼻子骂:“夏念非,你他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白椴起的是什么心!春节那回老子就想问你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他妈贴心贴肝儿地护着他,我都看不下去!贱!你他妈凭什么以为你对他好他就要报答你?!凭什么?!”

    “一臣……”我伸出一只手想去拍他的背。

    “滚!”郭一臣甩开我,“夏念非,我看在哥们儿的面子上才告诉你!别他妈对人那么好!不是每个人都有义务平等地回报你!有些东西人家一辈子都给不了!给不了!”说完,他把脑袋低低地埋在掌心里,哽咽了。

    我知道他不是在说我,用那样悲痛欲绝的神情,分明是讲给千里之外的另一个人听。 ( 第二次呼吸 http://www.xshubao22.com/2/25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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