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鬼异闻录 第 27 部分阅读

文 / 1145583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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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杀手们手中会变成比枪械更为隐蔽、恐怖的杀人工具,杀人手段更是防不胜防。

    一声声惨叫湮灭,姜三身边能站着的人越来越少,形势越来越危急,说是四面楚歌也丝毫不为过。

    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个生死存亡时刻,袁伟民带着红花会三百多兄弟,神兵天降似地出现,用身体把遍体鳞伤的姜三和两个还剩下半口气的豫州洪帮成员围得密不透风。

    长相粗犷的袁伟民,就站在姜三的最前方,用他魁梧的胸膛为姜三支起一副血肉铸成的防弹衣,他双目如火炬般凝视黑忽忽的四周,扯直脖子狮子般怒吼:“孙子—,老子是红花会的袁伟民,谁敢动我兄弟,就先他娘的杀了我!只要你们不怕和红花会结下梁子,下辈子活得不安生!”

    听到这句话,众杀手愣了,不是北平洪帮的人要姜三的命么?怎么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红花会的人保护他?

    想起传闻中陆毅与陈进南素来有隙,杀手们推测这大概是北平洪帮内斗,想到这里,杀手们无不骂陆毅的老娘,这老狗把他们推入一个左右为难的境地里,如果杀了姜三,他们势必会得罪作为北平洪帮主战堂口的红花会,以后想要在华夏再做买卖,恐怕是痴心妄想。不杀姜三,他们又会背上不讲信誉的黑锅,思量许久,众杀手觉得还是不守信誉好了,你不仁我不义,天经地义,白忙活这么多天,碎屑开销权当给陆毅买药吃。

    姜三则感到十分的震惊和迷惑不解,这个时候前来的袁伟民应该清楚他是豫州洪帮的人,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什么?难道是想趁自己危难时收拢己心,好让自己叛入北平洪帮门下?亦或是麻痹自己,想亲手要自己性命,以血刷自己欺骗他的耻辱,要不然就是想把自己送到陆毅面前手刃,算是负荆请罪求得将相和?

    无论怎样,姜三都认了,他没有完成楚霸天交给他的任务,还搭上这么多兄弟的命,本就没脸活着回去,不如被人剁饺子馅似地切了爽快。

    接下来袁伟民说的每句话,都让姜三永生难忘,他低估了袁伟民的浩瀚胸怀,也终于打心底里明白袁伟民真的是把他当亲兄弟看待。

    “兄弟,哥哥来晚了!让你吃这么多苦真是对不住!陆毅老匹夫,我与你势不两立!”

    “就算是豫州洪帮的人又能怎样?我们还不是各为己主,身不由己!”

    “我们是烧过黄纸的把子兄弟,说过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要是你有三长两短,哥哥陪你一道去。”

    “你替我挨过子弹,大不了我今天就把命还给你!——猴崽子们怎么不动手啊!朝着我胸口来,草你们丫大爷的,我要是叫一声疼,我就是你姥姥养的!”

    白昼来临之前,北平的电力系统已抢修完毕,众杀手也渐渐散去,原本打算当老黄雀的那些虽然没见着同行大批量减员,可他们还是无比庆幸自己做出的英明决定,因为他们成了这次行动的唯一受益者。

    稍加处理伤口,姜三和仅存的两名豫州洪帮成员被袁伟民马不停蹄地护送回红花会堂口私密疗养,陆毅听闻此事,自然是恼怒无比,强烈‘请求’帮主石中玉惩处里通‘内敌’豫州洪帮的袁伟民,并责令陈进南一并交出豫州洪帮细作姜文,而护犊子的陈进南任凭风吹雨打,丝毫不让,一概否认。

    陆、陈针锋相对在北平洪帮内卷起一场剧烈的风暴,由你来我往的二人口舌之争,演化为早就互看不顺眼的各堂口堂主和长老们之间的拳脚打斗,那些日子里,北平洪帮议事厅天天上演全武行,令石中玉头痛不已。

    面对豫州洪帮的步步紧逼,最忌讳的就是内政不稳,自乱阵脚,石中玉决定撤掉陆毅的长老职位,降为比长老低一级的‘统事’,陈进南红花会堂主职位降为‘暂代堂主’,袁伟民受到免职处分,并责令陈进南彻底查处姜三身份来历,如细作属实,当场格杀,如不属实,免职遣送回家永不复用。

    石中玉各打五十大板的举动不可不谓之高明,既让陆毅和陈进南再无二话可说,又让北平洪帮诸位呼风唤雨的老大们知道他们头顶上还有自己这么一个帮主存在,以后做事儿掂量着点。

    姜三无论是不是豫州洪帮的人,他的这条命都保住了,正如袁伟民所说,大家都是各位己主,实属无奈。也该当时姜三福大命大,陈进南不知道姜三就是那残杀他们北平洪帮在华夏各地分舵香主的人,只道是个不会半点武功,对楚霸天赤胆忠心的二愣子,没搞清楚陆毅身怀绝技就敢干单身刺杀的勾当。只是可惜这么一个‘人才’不是他们红花会的人,要是有幸让自己教得稍微聪明点,全身挂满炸药直奔陆毅府邸岂不是更好!

    在红花会小住几日,待姜三伤势好了七八分,他和那两名已注定下半生要做残疾人的豫州洪帮成员一起被袁伟民送回豫州洪帮地盘境内,那一次也是姜三见到袁伟民的最后一面,临别,袁伟民却是说道:北平和豫州迟早有一战,你我生死各安天命,我只求上天让我们下辈子还做兄弟!

    有这样一个兄弟,姜三还能再说什么?唯有泪千行洗面。

    103 魂飞魄散

    天变得阴沉,冷风飕飕袭卷,空气中的气息潮湿阴冷到一种极致,行人们夹紧脖子在道路上疾走,想要赶在不知是雨还是南方难得的雪降临前赶回家。

    思绪回归的姜三狂擦泪水,在将近一半的路上放慢脚步,三步向前两步折回,他已经彻底乱了,这么冷的天,河水也应该是冰冷刺骨,袁伟民在又脏又臭的淤泥里肯定不好受,还是先把尸首找到捞出来安放为妙,可这根本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事儿,如果回去不及时,陆琪那个王八羔子做好准备跑了怎么办?

    打电话告诉于世隆,姜三用命令式的口气让他放下手头的所有工作,带上手里一半人马火速赶来此地,想办法尽快打捞出袁伟民的尸首,然后找个师傅净身,换上寿衣,在放进时下最流行的水晶棺材里,暂放在附近義莊日夜守护。姜三还让他转告臧田梭和左冷顺抄好家伙,今天晚上自己要给人放血!

    在心中恳求漫天的神佛保佑袁伟民的灵魂飞入天堂,早日投胎,姜三舒缓胸中澎湃的戾气,咬牙加快奔行速度。

    正在姜三越来越接近扬明船坞时,陆逸云醒了,他浑浑噩噩地睁开模糊的双眼,发觉自己身处一辆依稀熟识的车中,左手腕被与车体维系在一起的什么东西贴着皮肤箍得紧紧的不能动弹。下意识使劲挣脱两下,非但纹丝不动,还引起左手血液流通不畅,阵阵发麻。

    右手摸了摸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发现镜框变了形,镜片儿也早已双双遗失,在座位四周摸索片刻未果,陆逸云弓身眯眼想要看清楚束缚他自由行动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当他看到他的左手是被车内的双J状方向盘锁牢牢困住时,陆逸云吃惊的张大了嘴,这方向盘锁可是由两根手指粗细,可做汽车轴承的实心中碳钢制成的,而它的外围明显有人的手指印,也就是说,这是有人单凭握力把方向盘锁拗成现在的样子。

    右手摸着方向盘锁外围的指痕,陆逸云陷入深思之中,陆逸云想,只有那些隐不出世,至少有一甲子功力的老怪物才可能做到这一点——比如自己小时候就去妙峰山顶守神龛的爷爷。

    神龛?陆逸云忽然脑海一道清明,冷不丁从口中蹦出这么三个字:“姜三,鬼?”

    说完这话陆逸云自嘲似地对自己小声嘟囔:“哪里有鬼?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只有狐狸精,只有狐狸精!狐狸精——狐狸——。”似乎是想起什么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和事,却又被一种莫名的强大力量阻挡,那清晰无比的记忆片段变得支离破碎毫无头绪可言,再也回想不起来哪怕一丝一毫。陆逸云把头使劲撞左侧的车窗户,半疯半癫的抓拔着头发,恨不得把它们带着头皮全部薅下,想要藉由这种痛楚来迫使那种力量消褪,可是却毫无用处,只徒增头上包块数量。

    此时,眼前出现一个模糊人影,陆逸云心中没来由一颤,全身发抖,蜷缩成一团,鸵鸟似地畏畏缩缩使劲把头往下压。没过多久,车门被人野蛮的拉开,一双大手伸入,循着他的衣领靠近他的喉咙,陆逸云女人似地尖叫,挣扎,对着这双大手的主人拳脚相加,可这连系双手的双臂宛如支撑万丈高楼的底层钢筋混凝土石柱,难以撼动分毫,感受到从喉咙皮肤上传来的堪破金石的力道,以十成内劲苦苦坚持的陆逸云口中‘嘶嘶’地倒抽冷气,两只满是红丝的眼睛微鼓就像是快要自行脱出。吸入的空气越来越少,陆逸云的脸色由红转紫,就在马上气绝的时刻,他的脑海中忽的又一阵清明涌涌,眼前正掐着他的脖子,带着满腔怒火,愤懑与恨意,似是从炼狱逃出来,长着锋利獠牙意欲择人而食的猛鬼姜三变了一副模样。

    据说,人濒临死亡时会看到意想不到的人或事物,陆逸云就是如此。

    那是多么可娇的妙人儿,她的容颜就像是儿时初见一样,丝毫未改,倾国,倾城。

    陆逸云面带笑容,是惊喜亦是惊讶,双唇微微颤动,右手缓缓抬起却是想要触摸妙人儿的脸,费劲全身气力,停滞在与姜三左脸不远的地方片刻,随即重重垂下。

    咔咔闷声作响,只觉手中一松,陆逸云的脖子被姜三捏成的肉酱沾满了双手,脖子残端泵出的鲜血朝着车顶喷射,霎时,路虎车内尽是腾腾散发白色雾气的热血。

    姜三残忍一笑,口角横裂,嘴巴蟒蛇般张开如同脸盆大小,双手紧抓陆逸云无头尸体的肩膀,往口中塞送,不消一刻,姜三竟然把还穿着衣物的陆逸云整个吞了下去。

    享受报复快感的姜三嗜血冲动更浓,拿起跌落在车座上的人头,用右手从人头头顶抠出鸡蛋大小的圆洞,狗熊在树洞掏蜂蜜似的手指蘸着脑浆一点点吞噬。吃干净后,姜三把陆逸云的空壳人头放在副驾座上,自己则坐在主驾座上意犹未尽地拍拍如孕十月的肚子,只听咕噜一声,姜三的肚子平复原状,除了陆逸云的人头还有车内弥漫的血气,似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不过,姜三知道,他的肚子里有一个脆弱的小东西在来回蠕动想要找孔缝逃离,这让他很不舒服,对仇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对姜三而言,在肚子里面的陆逸云的魂魄也该被打得魂飞魄灭。只可惜能直接炼化灵魂的招魂幡早已被关圣帝君取走,如今只能像对萧音剑般,用电打散陆逸云的三魂七魄,使其永世不得超生。

    姜三从口中吐出陆逸云仅有寸余的魂魄,放在掌中,随着一股强烈的电光吱吱轰鸣,陆逸云原为一体魂魄中的七魄先行散离,其一向东,其余六魄三分,向南西北三个方向散去;随之即是天、地、命三魂,天魂飞往云端,地魂飞往土地之下,而命魂(随身魂)最为痛苦,除非用‘招魂术’召回所有魂魄,否则它将着附在唯一残留的陆逸云脑浆全无的头颅上,直至地老天荒。

    做完这一切,姜三仰头看着倒车镜中满脸鲜血,狰狞、陌生的自己,摸出随车放置的纸巾稍加整理一番,启动汽车引擎,目视前路,恶狠狠地说道:“陆琪,下一个就是你!”

    104 增援与复仇

    闲得无事,正在和七八各堂口调来的主事儿缠着左冷顺推牌九的臧田梭听到于世隆转达的消息,一脚踹翻屁股暖的热乎乎的椅子,掏出后腰间别着的寸余利刃猛地插在赌桌上,扯着脖子喊道:“这么快就有事干,真他娘的爽!都赶快抄家伙什儿,等姜叔一到咱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省得在这里窝憋!趁早干完了,咱们一人弄个小婊子泻火!”

    臧田梭这么一喊,众人嗷嗷直叫,尤其是小刀堂的人马,有样学样拿出刀子在空中比划。

    左冷顺坐在和臧田梭相对的位置冷眼旁观,等众人激情澎湃,不注意自己这边时,他佝偻着身体,轻轻走到刚刚集结完毕人马,准备出行的于世隆身边小声问道:“你确定是姜叔让你带人去打捞袁伟民的尸体,让我们在这里做好动手准备?”

    见于世隆点头,左冷顺若有所思,示意于世隆先走,微微皱眉招呼两名蝶花堂成员跟上自己,走到一个略显偏僻,用钢板隔开的小屋,命二人把风,左冷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帮主,蝶花堂左冷顺向您禀报一些情况。”

    穿着睡衣,在一名长相中庸的侍女搀扶下,正准备早些睡觉的徐霸天有些生气,说道:“唔,一切事情赖子全权处理就行了,派你去的时候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么?”

    “恐怕这件事,必须得告诉您。”听到手机里没有声音,理清头绪,左冷顺尽量降低声音,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叙述给徐霸天听,接着说道:“一个死掉的袁伟民对我们一点用处都没有,我个人虽然不倾向姜叔和北平洪帮有染,但是感觉姜叔和袁伟民的关系不一般,要不然他也不会让于世隆去替袁伟民收尸,他要我们今晚和北平的人火并,说明他现在很冲动,敌众我寡,况且武器都还没到,我们全死在这里事小,可帮主的大计——。”

    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徐霸天深深的叹了口气,抹下两滴老泪说道:“真难为赖子,你入帮虽然早,可他的事情你知道的太少,袁伟民和赖子是把子兄弟——,就如我跟赖子一般,如果不是为了我,他也不至于这么为难,他,怕是要去找死啊!。”

    左冷顺知道徐霸天和姜三的这一层关系,也知道姜三对于豫州洪帮做出的贡献以及重要性,没想到姜三和北平的袁伟民竟然是——,能在战场上和兄弟拼斗的人,要么是狠毒如蛇蝎,冷酷无情,要么就如姜三这般无可奈何。左冷顺一时语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看来要提前了!你尽量拖住那个糊涂赖子,告诉他我马上派人过去,让他别送死!”说完,徐霸天怕分量不重,压不住姜三的脾气,又加了一句,“告诉他,他的那些清河帮的小子们会一道过去,让他等几个小时!”

    “是,保证完成任务!”

    如果不是姜三;豫州洪帮想中兴恐怕都是件难事,如果年轻十岁,或许他会和姜三并肩作战,当年叱咤风云,让所谓黑道皇帝的石中玉退避三舍的一代枭雄徐霸天觉得自己老了,也越来越疲惫,徐霸天想了片刻,令人唤来徐泽伟和刚被放出来不久的徐泽松。

    徐泽伟和身上沾满酒气,独眼,矮脚虎般五短身材,相貌传承乃父大半的徐泽松看了徐霸天一眼,知道父亲现在心情极为不好,双双垂头一左一右站在徐霸天身前不语。

    不见这一双儿子还好,看到他们这副样子徐霸天心里的气如云狂涌,厉声呵责道:“赖子正在为我们出血出力,你们却这般没有出息,每日花天酒地饮酒作乐,成何体统?”

    徐泽松听到徐霸天说‘赖子’,抬起头,单只虎目瞪得圆滚,眼睛里充满的尽是仇恨,徐霸天见状从卧榻站起指着徐泽松道:“尤其是你!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执迷不悟!”

    徐泽伟轻声替徐泽松遮拦道:“爸,小松子心里面难受,我这几天带他玩玩也没什么不对。”见徐霸天双臂、前胸后背的肌肉像是充了气似地涨大三分,徐泽伟咽了咽口水急忙说道:“哎,姜叔他怎么了?是不是出事儿了?”

    “哼!他要是真出了事,我让你们俩给他守灵守一辈子!”

    小声告诉徐泽松不要惹父亲生气,徐泽伟让侍女端了杯热茶,递给徐泽松,让他双手给父亲端去。徐泽伟心想,‘这姜叔不是已经成鬼了么?难道在江浙又碰上关二爷或者哪位神仙彻底收了去?’

    喝完茶,徐霸天功法内收,半分爱溺半分恨铁不成钢地朝着徐泽松身上踹了一脚,说道:“我有事让你们俩亲自去办。”徐霸天重新坐在卧榻上,顿了顿接着说道:“清河帮那些小子们已经放寒假了,我安排他们在豫州五星级大酒店里赞住,本来是等赖子回来让他们相见的,可事情有变,我要你们俩去一趟,让他们跟着你们俩坐飞机去趟苏州找赖子。”

    徐泽伟和徐泽松兄弟二人都是好一阵摇头,徐泽伟皱着脸说道:“爸,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那一个个都是比泼皮还要泼皮的小混混,让谁去都没事儿,我们俩去肯定被他们耍得团团转,至少褪两层皮,三年前的那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又不能还手。。。。。。,我不去———。”

    徐泽伟刚想编排出更多理由,让徐霸天改变主意,徐泽松看着徐霸天黑漆的脸色,似是想起了什么,使劲拉着徐泽伟的袖口。

    兄弟二人心有灵犀一点通,徐泽伟马上意识到姜三恐怕是要遭大难,要不然父亲也不会要他们俩和清河帮的小子们同去,再不废话,说了声,“爸,别急,我这就和小松子一起去,你瞧好吧!姜叔一准没事!”便和徐泽松一道绝尘。

    ——————

    自得知陆逸云被姜三掳去,陆琪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他看着两个刚刚回到崛起大楼的两名手下——陆乒和陆乓,再三问及他们是不是真的杀死了袁伟民和黑虎帮的人,有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身份,或者跟踪他们。得到‘袁伟民挨了一枪跌进水中,十几分钟没见浮上来,怕是尸体沉到淤泥里;黑虎帮箫音剑等人当场击毙;没有让任何人看到他们的面孔,更没发现有人跟踪。’的明确答复,陆琪高兴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心里直笑,所谓智者千虑或有一失,看来这次的失误并不严重,还是自己家养的杀手听话,让杀谁就杀谁,就像狗一样!

    想起父亲遇刺后悬赏百万,雇佣杀手去追杀姜三,人没杀成,陆家这百年望族不仅丢了面子还被石中玉从世袭长老职位上拖下来,降为统事,陆琪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要怪就怪自己瞎了狗眼,竟然没有搞清楚姜三乃是豫州洪帮的杀手、徐霸天的结拜兄弟的真实身份,就敢把人往家里带,这不是引火烧身,引狼入室么?

    现在,复仇的机会来了!陈近南已经退休,周亚龙是叛徒,袁伟民又死了,红花堂众只能依附于自己,只要先用周亚龙换回来陆逸云,在苏州弄死姜三只是迟早的事,无论是正面针锋相对亦或是让这两头狗直接和姜三厮杀,只比原计划多一道程序而已!

    “赖子姜三!你的死期不远了!”一身阴沉书卷气的陆琪笑得阴森透寒,他坐在白虎堂的老虎皮椅子上,对陆乒和陆乓说道:“去把枪头淬上毒,等二少爷安全了跟上,找机会把周亚龙和姜三一起干掉!”

    105 雨中送碳

    寒冷的雨滴在黑夜中渐渐磅礴,气温骤降,一辆豪华路虎车抛锚在苏州市南郊通往萧山区的公路上,车内西装革履,却是浑身沾染片散红色血迹的姜三打开车门,快步走到车前,揭开前车盖,当发现里面散发着白色烟雾,心知发动机过热恐怕得送到修理厂大动筋骨,姜三深叹一口气,抬头望着凝落点滴的黑漆天空,突然凄惨大笑,随即扶着车弯腰干呕不停,可怎么呕吐也不见陆逸云的半块骨头吐出,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姜三擦净口角的涎液,又恢复吃陆逸云前的那副决绝,脱下外套,抄起车内陆逸云的人头包裹在内,迎着风雨奔跑前行。

    在离市中心不远的地方,姜三截住一辆无人乘坐的的士,从扬州出发四个小时后,终于赶到萧山区的废弃厂房附近。付过钱,目送的士司机远去,又走了将近百米,推开废弃厂房门,阵阵浓郁香烟气味散漫而出。

    看到姜三进门,在臧田梭高嗓门‘全体集合’声中,绝大多数人放下手中的一切,快速由高到低,站成横竖几排,和军队中矩阵无二,而臧田梭和左冷顺宛如连队中的连长和政委赫然在最前列。

    有个别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的,在臧田梭极具将军气质地喝令声中,有样学样站在最后,只是动作和大部队不协调而已。

    臧田梭一改初时流氓习气,喝令报数完毕,对着姜三敬礼并大声喊道:“小刀堂78人,实到78人,蝶花堂13人,实到13人,其他堂口调派15人,实到15人,一共106人,报告完毕,请指示!”

    见小刀堂和蝶花堂众如此英气蓬勃,士气高昂,姜三十分欣慰,如果不是在号子里蹲了三年,经常被那两个特种兵如此指挥,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茬:“全部都有,稍息。”

    在诸人脸上扫视一周,姜三握紧拳头说道:“弟兄们,我记得青眼狼石中玉曾说过这么一句话——北平洪帮有红花堂如劲松坐苍山,屹立永不倒。我看他说的纯粹就是个屁,我们这就去和红花堂的人拼上一场,让他们见识见识谁才是永不倒的苍山!”

    “我们才是!”

    “他们就是垃圾!”

    “我一个人能弄死他们一百个!”

    姜三一番话迎来的是海啸一般的回应,等众人语声稍小,接着说道:“据可靠消息,他们正在新城区的崛起大楼,那里原本是青帮的白虎堂,休息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们杀向白虎堂!”

    姜三刚刚说完这句话,左冷顺出列打断道:“报告!我有事要私下和姜叔谈!”

    “全部都有,解散!”

    左冷顺引姜三去一无人隔间,走近几步,轻声说道:“姜叔节哀!”

    姜三眼睛微红,泪光稍烁,脸上却是依稀笑容:“哦?你什么意思,我节哪门子哀?”

    “我——和帮主通过电话。”

    姜三的笑容骤然消失,眯着眼睛重新打量左冷顺一番冷然道:“你是怕死还是帮主派来监视我的?”

    一时间左冷顺心中五味繁杂,连忙解释道:“我自八岁进洪帮的第一天起就不知道什么是怕死,帮主也从来没让任何人监视姜叔!我怕您一时冲动坏了帮主的大事,所以——。”左冷顺顿了顿,接着说道:“杀周亚龙不难,您不如把这任务交给我们蝶花堂,等武器一到,我们蝶花堂十三条狙击步枪会在他身上留下十三个窟窿眼。”

    姜三冷笑道:“大头一死,我再也没有牵挂,我要他们全都去给大头陪葬!全部!无论是周亚龙还是陆琪,无论是黑虎帮还是红花堂!你,明白么?”

    “原来是这样!那更得等了!帮主很担心你,他派来的人应该快到了。”左冷顺见姜三不为之所动,接着说道:“帮主还说,清河帮的那些小子会来,让您务必要等!”

    姜三听左冷顺提及徐霸天派自己手底下那些清河帮的酒囊饭袋前来做帮手,先是一喜,转而训斥道:“下不为例!”

    左冷顺点头称是,舒缓了半口气,接着说道:“于世隆来电说,他已经开始着手打捞袁伟民的尸体,但是雨水过大,进展缓慢。”

    ‘于世隆这个王八蛋办事儿没有一件是让老子满意的!’姜三有些后悔,当初怎么不让徐泽伟一脚把他给踹死?姜三气呼呼的说道:“如果天亮前还打捞不出来,就让他自己跳河里去捞!”

    “都说少有雪中送炭,多有锦上添花,还是帮主好啊,这么大的雨中送这么些东西过来!”这个时候,臧田梭喜笑开颜,穿着一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外面包有防弹衣的华夏陆军迷彩服,头戴钢盔,美滋滋地走了进来,嘴巴中传出振聋发聩的笑声,“姜叔,快看谁来了!”

    徐泽伟、徐泽松两兄弟和一个十**岁的小年青,身穿和于世隆相同款式的迷彩服,表情各异出现在姜三面前。

    徐泽伟尽量躲在徐泽松身后,语音有些发颤:“姜叔,帮主让我和小松子来帮你。”

    徐泽松独眼中燃有恨意,对着姜三啐了口吐沫,把脸别在一边,一言不发。

    姜三心知这小子还为秋妮的事恼自己,不免尴尬,他对徐泽伟点了点头,目光凝聚在兄弟二人身后,眼中若有迷茫的小年青身上。

    “是小豆子!”此人正是何俊窑的弟弟,何俊熙。姜三满是喜悦,半年没见,何俊熙长高了,人也更靓了。

    “三哥?”事先听徐泽伟提及姜三变了相貌的何俊熙,虽然在来时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一时间还是愣在当场,眼前满身湿漉,却不失风流淡雅,面貌白皙奇俊的男人和记忆中大腹便便,可以用丑陋形容的姜三实在是天壤之别。徐泽伟不敢相信地反问:“真的是三哥?”

    姜三点点头,笑容如春风拂面:“欠揍不是?我的声音你还听不出来?”

    何俊熙满眶热泪,快速走向前,紧紧搂住姜三的肩膀嚎啕:“我们每个星期都给你写信,也没见你回过,我还以为你被哪个不长眼的一刀砍了呢!”

    姜三不记得自己有收到过任何信笺,使劲捏了捏何俊熙的脸:“屁!只有咱砍别人,谁敢砍咱?哎——,你说信?啥信?你把信寄哪了?”

    何俊熙松开手,用袖子擦净眼泪,说道:“你以前在清河县租的房子、王庄村我们都寄去过,一直得不到你的消息,本来还想寄给王花依让她帮忙转交,可想想还是算了,那样不知好歹的娘们咱不理她!”

    最近没去过清河,要不让兴许早和这些臭小子们联系上了,心中有些懊恼,姜三往几人身后望去,没看到其他清河帮的臭小子,问道:“你们怎么会被帮主派过来?其他人在哪呢?”

    何俊熙笑了笑说道:“前几天我们几个琢磨着马上就要放寒假,再找不到你的话,今年的年都不知道在哪过,我想,我们找不到你,不等于帮主找不到你,我们天南海北的,不如都先在花港巷集合,这不,昨天早上刚到花港巷见到帮主,就有了你的消息,只不过他老人家说你来杭州办事,让我们在豫州五星级大酒店等你回来。”

    何俊熙看了眼局措不安的徐氏兄弟,打趣笑道:“吃过晚饭,我们正准备去‘潇洒潇洒’,小伟子,小松子就跑过去找我们,说你出了事儿,气得我们不行,当时我们哥几个真想把他俩折腾个半死!后来,我想三哥这么大能耐,出事也一定是大事儿,要不然帮主也不会让他们兄弟俩跑过来找我们,也就暂且饶他们这一次,等以后再和他俩算账。本来他们俩是想乘大巴把我们拉到杭州来,可帮主临时通知让我们坐从老毛子那边飞过来的伊尔-76运输机从豫州直接到萧山机场。”

    左冷顺心中释然,难怪他们来这么快,原来是臧田梭先前所说,老毛子运军火的飞机到了。

    何俊熙绘声绘色描绘伊尔-76的庞然,以及他的兴奋与震惊,接着说道:“谁知道到了这里,天上竟然下了大雨,运输机里有一大批军火不能淋雨,其他人正在机场忙着小心装卸,我和小松子、小伟子先运这一批衣物赶来找你,生怕你一时冲动把命搭进去。等一会雨停了,他们就会把军火送过来。”

    106 出发

    姜三与何俊熙聊得正欢,徐泽松给左冷顺、臧田梭使了使眼色,拉着徐泽伟从隔间走了出去。

    此时的废弃厂房浑然成为一座军营,所有人皆换装完毕,集结成解散前的队形整装待发,像是马上要奔赴战场的军队,唯有腰间别着明晃晃统一制式短刃的小刀堂众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可如果仔细看,他们脸上才是真正久经考验的军人才会拥有的神色。

    和徐泽伟沙哑的嗓音不同,独眼,面貌奇丑的徐泽松的声音却是儿童般清脆:“我要杀姜三!”走到另一清净处,徐泽松从怀中掏出一把八五年产0。44口径银白色沙漠之鹰,愤恨地咬咬牙,开口简约说道。

    自从徐泽松被放出来,多次听到他说‘要杀姜三’此类话的徐泽伟顿时愣了,徐泽伟完全没想到弟弟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次提及。看到左冷顺和臧田梭脸色大变,徐泽伟又气又怒,伸手给了徐泽松一耳光:“你疯了?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徐泽伟极力压低声音接着骂道:“为了一个女人,你——!”

    徐泽松黑黑的脸上一只小眼中尽是执拗,斜斜看了看徐泽伟,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还是老爸说的对,你就是一根筋的楞货!”徐泽伟近乎无语,缓喘半天气,伸出右手食指,狠劲点着徐泽松的胸口,方才说道:“他变样子前手段多么犀利,我不说你也见识过,以你的身手你能杀得死他?”

    “我——。”

    “现在想杀他那更是三岁小孩造飞机,纯属做梦!”徐泽伟对此深有感触,就凭枪支弹药想杀死一个已经死掉了的‘人’,当真是痴人说梦。要不是迫于姜三的淫威,徐泽伟真想告诉徐泽松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现在回想起那天晚上看到姜三拔头的情形,还不免胆寒。

    徐泽松见徐泽伟不支持自己,一言不发,手枪上膛只步往姜三所在隔间里跨。

    “你们俩愣着看啥?赶快拦住他!”

    臧田梭知道这‘徐二爷’的倔驴脾性,不敢加以阻拦,左冷顺则正在琢磨徐泽伟说的‘为了一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个事儿,还没回过神,。

    徐泽伟担心的事儿终于发生了,徐泽伟劝过徐泽松忘记秋妮那个婊子,可徐泽松总说‘夺爱之恨犹如刀割,此仇不报何以为人!’把他的话全当耳旁风。

    想起徐霸天说过——如果徐泽松敢为秋妮触动姜三的话,就亲手杀死徐泽松,徐泽伟无奈从臧田梭腰间夺过短刃,一个大跨步急速贴近徐泽松,单臂环绕徐泽松黑短脖子,抵在其熊壮虎猛的后心位置,气息喘促,十分不忍的说道:“小松子,这是帮主的意思!千万别逼我!”

    听到徐泽伟不说‘父亲’而说‘帮主’,徐泽松身体一颤,颓然褪下枪膛,小声说道:“我只有杀了他心里才痛快,老爸走后,你也会坐得很稳!”

    徐泽伟没想到自己这个不善言辞的弟弟会想到这一步,徐泽伟叹了口气,靠近徐泽松的耳根轻语说道:“没有姜叔,父亲一走,根本轮不到我,你没发现我们帮里少了很多长老么?”

    徐泽松瞳孔固然皱缩,他彻底明白了。

    不知何时雨水悄然停息,废弃厂房外一阵汽车轰鸣,厂房门被人撞开,十几个与何俊熙年纪相仿,穿着与众人一样却是流里流气的小青皮,一拥而入,他们看到徐氏兄弟一前一后,嬉皮笑脸地高声指着二人喊着:“哟,快看!有人当众搞背背山!”

    徐氏兄弟心中同时暗骂:‘清河帮的小畜生!’连忙把枪和短刃收拾起来,闪到一旁,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听到外面异样声响,在隔间中的何俊熙对姜三笑道:“是他们来了,三哥,你先把迷彩服和防弹衣穿上,我去让他们搬军火!”

    虽然好久不见这些酒囊饭袋,但是姜三好歹是清河帮的帮主,不能在这些小王八蛋面前丢了范儿,急忙招呼臧田梭给自己拿套合身的衣物换上。

    等姜三掂着重新用旧布包裹好的人头,英姿飒飒从隔间中走出,十几个和众人一道搬军火的小青皮顿时和何俊熙初见他时一般愣在当场。

    “沙宝良,张子仪,郑仲基,金成吾,周裕民,杜宾,谢广坤,申永皓,冯玉强,温淳,安竹旭,沐雨霖,程磊,郝至治,孙宇!别傻在那,接着干活!”姜三笑着喊道。

    “哎呀我的妈呀!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真是三哥!”

    “你还真别说,要是三哥不吭声,我真不敢认他!”

    “棒子国那整容技术真是——巧夺天工啊!”

    “比他娘的凤姐夫还帅!”

    十几个青皮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拿着一把装有消声器的9毫米巴拉贝鲁姆手枪弹的格洛克手枪,一把装有夜视镜的SVN-12.7型狙击步枪的何俊熙笑骂道:“草你们大爷,赶快干活,别在弟兄面前丢人现眼!”

    何俊熙把手枪和狙击步枪递给姜三接着说道:“三哥,我们那个时候要是有这些玩意,早把董帮和三苏的那些狗杂碎处理掉了!”

    姜三点头,看着一个个木箱中装着的强力军火不由得唏嘘,这批从老毛子那边运来的军火果然如臧田梭所说,要什么有什么,看来徐霸天为自己是下足了血本,感动之余,姜三下定决心趁着这个机会让这些小青皮彻底成长为洪帮的栋梁,检查完毕手枪的保险,放进口袋,姜三把人头放在地上,像是抚摸爱人般摸着这把狙击步枪,等众人全部领到武器,姜三把小青皮们招集在一起,说道:“帮主和我的三年之约我以前和你们提起过,原本帮主定的起事时间是在年后,可我们这一来,等于提前暴露了实力,所以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该教你们的我已经全教会了,此战一过,我会和帮主商量是不是提前起事,争取年前解决战斗,所以帮主有可能会派你们去暗杀北平洪帮各个堂口堂主、统事、长老和他们在华夏各? ( 家鬼异闻录 http://www.xshubao22.com/2/29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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