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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远峰道;“这有什么好说,运动总可坑害一些人。当地主感到没有脸见人,要打要斗,看不惯又受不了就要死了。也不一定要杀头的,这时不用王法,谁人也知前后。你看好坏斗地主有的人很可怕,晒太阳,挤手指,爬石阶,跪石子,浸水儿,吊包袱,种种罚法我都看怕了,是我也难说要死啊。”
梁远峰缩回脚步,站着呆望门口,也有点悚然。二个人又转向蚕娥地这边走来。凌子山有些余悸的道;“那些地主有些在解放前也认识他,有二个还是教书的,很好的好老老师了,若人食药死,也不是杀头的罪,运动一来就四面楚歌,又无人会去劝说,茫茫然… …。以后政策又来了,也有公告,说消灭地主阶级,不是消灭肉体的方法,是这种思想,是这个阶级的。但也已来慢了,又要贯彻,亦不容易,民众起琰,那有这么快领会。今后还不知怎的。”
“什么来慢了,以后斗老干部‘之反五反’岂不是又这样打吗﹗可笑的都是自已人打自已人。说什么斗敌人要狠,清洗队伍,你看了又不可怕?也有一部份熬不过去的,不是自杀吗?主要有看管的人,才防止死了些人。不然谁还敢活着等福啊﹗”梁远峰已经话转别事,精神也一下子振作起来道;“运动一来就要些人下水,一下水就得老老实实,被打也不可还中,被骂也不可看他一眼。叫你写就写,叫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还有何反驳。坐山观虎斗,所谓领导还洋洋得意。
“我就不写怎么样。“凌子山抖抖身子道。
“不写又要拿到大会去斗争。“梁远峰道。
“斗就斗了。“凌子山挺挺胸膛地道。
“人多了就什么人都有,人与人的关系,有很多是利害关系,有的是妒忌之心。即是人的喜,人之福,你有不忍。用了这种不忍,见人生活较好,就找他的一些现象,说他是贪污,洗他个精光,就感快活。平时办了些事,有积宿怨的,就更把他来个出气,所以很多人也怕到大会去斗争,人多凶什么人都有,会出乱子的。反正等运动后会落实,怎么也行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报了些假帐算,坐牢还保险些。所以运动一来,成绩就很大,运动一过、一个个翻了案,又没了。其实真正捞到了的,在某个角落,未必能动到他因为无权难捞,有权难倒。我也认为今天谁也不想捞大钱,不过作些生活计上的费用,总不可买田买地做大屋吗?什么大件事。“梁远峰慢条斯理地说。
“最重要的是作风要整,有些南下的干部不知是否国民党那边投降过来的,动不动要骂人,有的胜过国民党军官。讲实话、国民党的军官再恶也不和老百姓打交道。因为过去军民各有一体,不打官司不求官。今天就不同了,不少事要政府办理,小事吧出个门要有证明,天天都有人要打交道。现在生意也由政府做了,又什么拥军爱民,群众运动。总之今天的官不好讲话,人民就比较有麻烦了。”凌子山把很多眼见耳闻的感想也讲了出来了。“所谓生不到衙门,死不到地狱,忍点气就不去衙门也可以。以前自用产品,不用纳税,不卖不税,无所谓私宰私分之罪呢﹗”
“过去的旧官员不同,互相矛盾,不是一体的,各想各捞财,可以利用取宽,今时不同,一到运动全面一体,就连亲戚也不敢见面,真是令人麻烦。有些北方官﹝干孔鞣绾芰樱欢钊耍叶己芘拢翟谒担逑凑僖灿兴米恕!绷涸斗逅底啪桶咽滞诖徊澹鲆槐拘〔嶙永矗蚩徽疟ㄖ剑吹健抖ā返淖滞罚退担弧氨ㄖ揭驳橇诵┱郊ǎ屑父龅匚兜墓僭币蚕铝怂矗婧每矗蛉盏睦匣ⅲ袢毡愠闪巳嗣袷种械穆渌贰!?br />
“明日他上台,还不是你们又倒霉?”凌子山说:“这不比地主,是共产党的领导干部。”
“是不谁报复的,谁报复谁犯法。”梁远峰很有政策性把握似的说。“况树正何怕月影斜。讲斗争就无所畏惧。”
“他报复要大张旗鼓吗﹗运动这么多,工作变动又这么大。比方长年派你下乡,不在家工作,这也是党的工作需要,你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可对待领导也不能没有一点尊敬,不然还成何师长。他为头,是应该受到尊重的,不过缺点好好提是好的,为什么都要整他?”凌子山小心灵总有所不解的说。
“整人也有任务的,一个单位按百分比要抓出多少个,如果没有这么多,起码是算保守了。”梁远峰说。
“你这是污蔑政府,没有就是没有,怎么是这样的,就是没有任务,有犯法的、也应该抓的吗﹗”凌子山口中虽说,心中也在猜疑,“怎么去解释呢?”
“你不能做运动的动力,就是运动的绊脚石,有可能成为运动的对象,运动搞到你的头上你不怕吗?反正先抓到别人,运动时间有限,拖几个月就扫尾了,自已就没事了。”梁远峰生怕凌子山不知,越讲越是详细。他们经过桃源洞时,已是夜了。幸好仍有月色,因有余光,就又往云良圩走去。绩过财神爷庙址,来到通兴桥,扶在栏杆上,望着清清的流水,二个人认真冷静着,许久没有说话。
这时傍边有二个老人家正在议论互助组,合作化的事,他俩也在听着。
“我这里1952年才分到田,欢喜不到半年,又说组织互助组,当时我也不想入的。但又被工作组天天来说,无法不组织。这也还好,你说是自愿合拆还好,只许拆,不许拆、有时闹点意见,工作就很不好做了,大家的事,难道要我细操心?去下就人的事,怎可干﹗”一个年纪近五十岁的人翘着嘴巴说。
“甲字﹝合意怀鐾罚下鹱苣眩鋈说哪芰τ写笥行。嬗兄厍幔苹谐ざ蹋叫挠卸嗌伲迤煌趺纯珊习々u人各有志,合则头疼。”另一个后生一点老头说。
“互助组还算勉强些儿,多多少少,摸着心疼,也忍了过去。又不到一年,又要入社了,你想,刚分到的田,养的大大的肥肥的水牛儿,又要去入社,我真舍不得啊﹗也是没有得说的,还要写申请,自动牵牛去入社。结果入了社,牛儿无人爱护,死了一部分,用公家的牛不怕它苦,吃的又不好,田管跟不上,你看我,我看你,反正多一石得不了一升,猪姆过得猪仔过不得吗?自已看到自已养的牛瘦看不惯,又领了回来自已牧,也不怕被人说是留恋自已的财产了。虽然还是社里的财产,生的牛仔也归公。但念自已饲养它一场,无法不慈心了。”老的说。又叹了口气。
“那牲畜管它做甚,死了也不是自已的,你说记工分就公道吗?有的不会半点农业知识,又有病,每天都出工,只拾拾禾穗,扫扫地,看看谷场,每天都满分。但那死干的,有时没出工,结果工分不如他,他得钱,他超支。”后生的说。又笑了笑的摇头着。
“所以现在变成怠工的多,过去我一个人做的活,现在三个人也完成不了。”老头说。
“有时我一家三个人做的活,十多个人也完成不了,反正渡过去,出工就有分。”后生的笑着说。
“八十岁的也可以去出工,下了地看看,也有分。”老头又笑着说。“还叫老当益状。”
“出工有分还好,但由于生产瞎指挥,一人做错,全社挨饿。他指挥错了是一个人,减了产,政府又没拿来补,岂不大家挨饿。”后生的说。“你又怨他不得,叫好心办坏事。”
“说入社会防止贫富二极分化,其实这种分化只要限制就行。比如社会物质多会贱的,国家收起来救贫,就容易些。劳力能尽量发挥,物质就会多的,有时物质多到倒在海里也不奇怪。有些人子女多,或受病痛打击的农户,可由政府分派劳力,义务劳动,适当报酬,这里面都有很多办法的。还有怕田有买卖,政府不发契纸,不能认,官司不辩,物归原主,也没谁敢买田。或者地按人分,随时变动,定十年五年,人员增减也可调动,不好吗﹗”老的人说。“办法总是有的是,何止一条呢?”
“总之运动一来,你不得自主,不得比较,不得选择,不得容缓,就无法商量了。”
“去年又转了高级社,核算单位更大,村与村的资金不管贫富也平均起来了,人心更为散了,因间管理更差,禾苗更差。我看现在的粮食更会发生困难。以前宣传老是说不搞合作化怕争田水,怕闹纠纷,其实在任何情况下,都是有争的可能。相反,生活好了,更为平静,若说贫富要均匀,我看牛牯也拖不平。比如同工同酬,还有家庭付业不同,子女多少,病的支出。好像机关干部也有差别啊﹗机关不是创造物质的地方,是管物质的,生产物质的地方失灵了,才不好办。”那个老头说着东看西看没有人上下来往,只有二个小孩子的,也不可怕,又说。“我那里有一个根本不理工作组,坚决不入社的人。当时工作组给他施加压力,如果不入社,你的田要划到山上去,说这里妨碍机器耕田,另外如果发现你再去做豆腐卖,就加倍处罚,他也愿意划回山坑田去耕,不做小买卖,只是牧牛养鸡鸭。结果他的生活很好,鸡鸭成群,牛仔几条,今春又卖了大水牛。他的鸡鸭还会跟牛走动,这些鸡、鸭、牛在山田的一角拉便,变成肥堆,肥足又精耕,又依季节,真是五谷丰登啊﹗他没可给马脚人抓到,没有犯法,又说入社自由,一点也无他变。”
“其实将他的田硬调划到山坑去也无理的,他不入社也是自愿,地富还不能入社吗﹗现在又还没有机器耕田,妨碍不了什么吗?”后生的说“这个人成分好,也要敢顶,聋子不知枪。”
“你有什么办法,他总是迫着你,自古道,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他不知政策怎么变,你又不知袖里。如果知道合作自愿的,我也不入,不过想,运动一个接一个,迟早也空的了,早先些也无所谓的。”这个老头儿说。
“反正运动一来就如泰山压顶,谁知后来怎样。如果给人们先讨论,先熟悉,几年以后才实行,习惯了也好办事,有认识过程。社会主义又没谁见过,你说怎样就怎样,现在还说在走社会主义道路,走吗,走法也可不一的,无可争拗。”后生的说。
“如果这样 一步一步来走好办些,比如打仗一样、一个战地一个战地、一仗一仗地打。就用原子弹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战争靠政策,民心所向的吗﹗比如日本投降还要军队去处理事情吗,不是靠再放多二个原子弹解决问题的。”老的很像演戏比着放炸弹的样子说。
“真是闲言谈不尽,灯火夜夜光,看后来怎么样,转高级社大家打着〝双喜牌扁〞去报喜,喜从何而来,总是要做模样,不讲实际。据说中央也有认为入社走得大快的好干部啊﹗”后来的道。
“任何朝代也有忠臣啊﹗忠臣要先吃亏,不过最后还是胜利的,人民也要纪念他的。”老头子说,“算了,闲时再来吧,我有点事,要回去了,你今晚不用开会吗?后生的人要积极些啊﹗”
“不用,现在开会也不是劲头,不比土改时劲头大,分田、分地、分果实,老少也有相同的心。”
“说完二个人起身各走各的方向。”
凌子山见他们走后说:
“这二个好像是坏人一样,可能是坏分子,攻击合作化,我若是儿童团,准抓他。”
“他说参加土改,又说开会、我看不是坏人,还可能是土改骨干分子呢﹗”梁远峰望着他们走的方向自然地说。
“他们看不惯合作化,说得这么不好,其实也可能太过分些了。我们又无亲身经历,也无发言权。但看来,市场也实在比以前紧张些儿。”凌子山心中也有所明白,有所推敲的口气相问,前进中的事儿,有所摸索。
“这类事不论是有是无,但说出来也是有好处的,有由改之,无由加勉,最少对出现这些事要想法解决些吗﹗并且采取另一种措施,岂不是查解决些吗?如果不准别人说不好,不好也要说好,不说真话,是非也是不清楚的,又有什么好处。”梁远峰说。
“好是好,说了最少你要挨斗,评上坏分子,选举权也会没有,一家人还要受累。有几个人能愿为着大众,像海瑞一样,买棺劝谏,这是没有的。在下面更无价值,就是家破人亡,还不能填去这种罪责,也无出头之日,谁会知你这无名小卒啊﹗”凌子山说。“力挽狂澜,也非小人之事。”
“唉、都是难的,打江山都是为了人民。打敌人容易,解放了,要建设,就是有很多新的矛盾。我相信党和毛主席,会为人民造福的。我们长大了也要做为人民服务这类人,同情热爱人民。”梁远峰边走边说着。但思想也有点沉重的。
“你同情人民,说你走群众尾巴怎么办?大方向,洪流不看支流。”凌子山心中有些看法,也都不敢明言,只得这样说了。
“这些也谈不完的了,现在还没晚吃饭,先回去吧,不要叫家中悬望。”梁远峰说完和凌子山握握手,各归其家不得。
次日凌子山早起梳洗毕,正要上早学,半路上又遇见陈早起从前面过来,便问道:
“这样早要去那里,看你也很忙碌似的。”
“有什么忙碌,很久没有见到你的了,我因没有读书,我们已经常不见面啦。”陈早起笑着道。
“也是的,人各有一业,你没有读书,有小工做吗?搞生活收入也不怕,从小学点维生计本事,也是好的。”凌子山道。“有了些本钱,就可谋生。”
“有什么用,也是因我父亲不争气,翻了身也不能级我读书。说我家没有书种,读了也是枉然。不如找些杂工做,使他也减轻了负担。他也无正业,只是做做板子贩子,现在这又犯着了粮食统购统销政策,不能做了,只能搞生果小买卖。生活也十分辛苦,虽能有分田,现在入社了,反正自已无权耕田,出工要讲集体,我们城里的住户又各分散,怎么办呢?只能不去也罢了。把田送给入社就好了,各做各业,那附近的社把田划入就算了,也不去管它。现在就这样靠做小买卖算了。小买卖也难做。看来百业也有难处,一要领牌照,牌照虽不难领,也不用什么费用。但做买卖不是可固定,今日要做这,明日又想卖那,要看市面情况的。牌照死定,就没有办法了。所以看来不如做杂工,现在做什么工,工资每天才八毛钱,也难挨的,只是担沙担石的。还是不如你读书好,有前途也是我自已不认真,种种原因,也荒了前途,中途辍学。”陈早起边送凌子山上学边说,也怕他退到,总觉话多路短,讲话也得用压缩法。
“也不能说谁就有前途,实际是不定的,谁能做出事业来也不可定。国家看来用武多用文少,劳动英雄更吃香,知识分子不过抄抄写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就是大学生教书,当工程师,付出几多代价,也不是几十元工资﹗你如果学一门技术,到那时也有你的光荣。我们国家奖励劳动模范。你还可当兵,前途的事,谁胜谁负也能以断定的。”凌子山安慰着说。
“有几个人能当上英雄啊?你说当兵吗?我也没有这志愿,老革命也不过如此。当初也挂大红花去的,自古还是当工、务农清香。义务兵又另说,回来我也愿务务实业。干部也能,掌握政策的工作不容易做,要有胆略。像我这样的猴儿样,怎么去变,也不过是如此的了。”陈早起笑了笑摇摇头道。遇到老朋友,又耍耍小孩子稚气,很赏快活。
“也不要悲观,你现在一把劲儿就比上我了。我现在变成三两重也不拿,手无绑鸡之力,将来遇上苦日子也不定的。”凌子山说。
“不会的,我看你还有点官相,若你有出头之日,可不要忘了小弟。”陈早起道。
“怎么反称小弟:是你年纪大吗?”凌子山奇怪的说。
“唉、你贵些,称兄也罢,高抬贵手,是我的希望吗﹗”陈早起很自信自已的眼光明亮有先见之明意思说。
“这是没有根据的,我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去当官:能找到二餐有吃的工作,就高兴了。我也没有这种想法,我个人的愿望是为人民做些有益的工作的。若有机会向国家提提政策,也是难遇的。只要国家光旺,人民生活好,我就心满意足了。”凌子山也不瞒自已的想法地坦诚道。“也就是布衣之客何妨﹗”
“那这不是吗,你的心地好,有想头,最少也可当人民代表啊﹗怎么不是官呢﹗我的眼光不会看错的,我们朋友之间,只有你是大义的,你经常同情贫人,对一些人给周济。还是一个消费者就这样怜贫惜苦,日后必成些器的人。你也不讲个人以后怎样享受或者要为个人做什么祖业。我看你真是不会一般的人。我始终对你有希望的。”陈早起今日也会讲话些,因为他们很久没谈过话了,一时激动了,也有兴头,真好像是久别重逢似的,说话很是投机。
“这也是过奖的,我是不敢想的,但我认为自已能学一种手艺为人民做事,自已为活,也就算了。自已喜爱文学,但这不是养生之道呀﹗文学不能独立,不是找生活的手艺啊﹗”凌子山有些自叹地道:“自已祖业又无什么根基,也不是出身要红军的后代,不可能去读政治学校,就是读了政治学校,也不过做一名教员。因此你所说的都是一种虚构设想,我也不会有这种傻想,你说是吗?好像百花同开,独爱牡丹。”
“有志者、事竟成,他日你认识了国家大人物,对答如流,一见如故,岂不就重用了你吗?我看世上也会有这样的事或机遇的。”陈早起更是天真活泼地想着旧小说的故事而说。
“你这叫做何中企的故事,遇到乾隆皇帝。不知也有不幸,招肾容易,用肾难,有很多招肾的人,也不用肾的,肾士没有真才会误国,有真才无权用,又无功以国,不是这么容易。”凌子山说。“曹操知徐庶,并不能用他。”
多少肾士出身布衣,李太白也无中过进士,皇帝也赏识他,虽然没有帮助朝庭出谋划策,但也有名闻千古,有心未致力,也非白费功夫啊﹗“陈早起说。
“这些话不过我们俩同学说说,也不怕见怪,其实是不该说的。实际我只是也想学点本事,知知历代兴败,盛衰的原因。因我愿讲这些故事,人们便以为我们有这些学问,心地怎样。其实那些做官的都是些不平凡的人做的。我祖父还说过,那些文官的是文曲星,武的是武曲星,都是天上星宿。故我们这些凡人,只宜安分守已,为农的多打粮食,为工的多做产品。各为其业,各尽其能就好了。不过我真能为国家做些什么职责,就必须诚诚恳恳的去做就是,才不辜负人民的希望。若作了奸臣,受千古垂骂,还要在地狱遭千劫。据故事书里说,奉松在阴间吃铜浆,饮铁汁,痛苦无限。这些虽是无所依据的,但也对人有种警戒,《红楼梦》里的凤姐也说从不信阴司励鬼报应,做出了许多恶毒之事,受人遣责。人生才几十年,不过一瞬间,死后如何,有谁见过,也教人不要以一时之兴,而改千年之名,立万年之罪,所以也非全无道理。王安石饮恨半山塘,一生作孽,害人害已。虽属变法,本心不错,然本得其时,总属倒行逆施。秋天载花,不合天令,白费人力。合时者生,不适时者亡。秒天载花,非其时宜,岂非反害了树苗吗?有糟蹋之罪。我看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凌子山心头兴了,比古论今的有劲地道,现在心中更是高兴,得意地又说起古时的事来:
“苏东坡虽然叫做死守陈规,维护老法。但他知道当时,变了法比不变法好。园规转向,要定中心,中柱不稳,画园不园。这工作要动用很多人去干,内于面大,心不统一。这些队伍,社会基础,全是老套,行新法,弊必多。弊多人民无中旨,反对无权,议又无词,不反对、真接受、累不尽。下级官员,乘人了不知新法乘机捞一把。近臣报喜,不报忧,只望帮新法有功。使你变法更坚决,愈另严法,到头来只能怨声载道,冤深如海。以后不可收拾,那时才来懊悔已太迟了。损失太大了,复辟反合当时。变法如船,古法如海,一下复亡、不费吹灰之力。故可见还是时令也,千多年前,就要搞民主这是不行的。怎样管理、无理论,江山无法管辖,你说是吗?”
陈早起一边点头,一边说:“苏东坡和司马光都是历史的忠臣,苏东坡的才学虽不如王安石,但只是因才学高,而自恃自信,结果也失败,苏东坡几回被贬谪,政治上失意,但却成了人民喜爱歌颂的人,千古传颂有功者。因而人生也是功过莫测的事。王安石的本事并非很坏,他也想到人民的疼苦,希望国家富强,只因为不讲时代背景,而且没有真正觉出变法的弊病,如早日改过,也可能可以收拾,故用人,也不可认为只说好话的人好。是能说实话的人好。一味说瞎话,爱捧爱擂的人,是没有用的耳目,耳目要清、本音本色、方为最高。”
“这确是一点不差的,不讲实际的近人,往往坏事的。崇贞皇帝一味信了杨嗣昌,忠臣奸臣颠倒,胜败二者倒置。只信误报,不信实谏。远君子、近小人,使不敢言真。最后也还是吃力不讨好,江山败在自已手里。明朝的政治腐败也不可收拾了。中国人民也不幸,打江山的李自成进城后,不讲明治,也非皇帝之兆,反给中国人民带来坏处,虽也有种种原因,总是归于失败,中国又落到苦难的泥坑。”凌子山说完,看见到了三忿路口,便说:“好了、我要上学校去了,早操过了,早读也过了,正课是不能缺席的了。就此告别吧﹗”
“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我过几天、要到河源新丰江做水库,有几个同伴同去。走运一点也好,反正离开家庭,,看有无发展些儿。老在这里住下去,也没有什么的。看看外边世面,见识、见识、出去碰碰也是青年的事。”陈早起说。
“那也很好,现在到外做水库,有利必有弊,水库太大了,怕有疏忽。百年千年,一天有失,也会造成功过相抵的。反正我觉得住水库下游的人,都有危险性,子孙藩衍,不知出在那一年月,不知有头根据。”凌子山一听心中有担忧地道。
“不会的,稳固如山,百年大计,自有各种工程师设计防范,技术员监工,万无一失的,质量保证过关。以后水利灌溉,发电都很有大用,水电便宜好用,实在太好了。”陈早起已有一定社会知识,总是有听宣传的会议,亦有自我主见的说。
“小水库安全好用,大的到底可怕,不过在这方面我无知识,你多和建工坐谈,外边事听多了,比我了解,我也还要向你请教,好、闲时我到你家坐去。”凌子山说完勿勿地离去。
二个人握别,陈早起自已一个人,从原路上回来,自已想道:“今日的工还是运砂仔,一立方砂可得一块二毫钱,自已又没手推车,要租别人的车,故少收入了。看来还要有工具,才能挣钱多点。”心中盘算着回家,安排早饭后怎样去运砂子不提。
夏末过去了,1955年年度的小学毕业班已进行了毕业考试。凌子山从考场出来,看到廖春英已在门外便道:“你这样快做完题目?”
“也不算快,试题也不算深,还能把你我难倒不成,其实考试测验不过是一种手续,多少高才大学,不出在这些书本上的呢﹗就是考一百分的,将来难道就没有呆头人吗﹗死死板板的,有什么用﹗世间上除了算术的东西可死板些、一就一、二就二。但真正要用上去也还要灵活应变,因而我认为学这考试的成绩好坏来辩别一个人的学习成绩也不是很准确的。比方你复习的题目都列入了试题,或你平时领会到的试题,肯定做得满意些。”廖春英感到考试成绩满意,易如反掌,故心情还是很愉快的。所以这样有把握地道。也表示学识是无底的。
“那不是以考试来测验成绩,确也无再好的办法测量了。千古传来也是这样,过去说是碰运气,你注意了的,中意的,顺心的,肯定易记能记,考试也为了别人广学强记,好像人有饥饿之危,反顾发家致富。这里也可看到一个人的爱好,取舍,以致适合不适合社会应用,而成为一个人的一生命运,实在这是一件不简单的事啊﹗”凌子山听了也觉有理地道。但没有新的想法,这考试人人也知不准,然而往往也只好用此方法去衡量学生的成绩,老师教育的成果。
“过去有叫名落孙山的故事。也就是说孙山最后,成绩取到他的为止,这也是用分数评定。那文这更无标准,政治论文,适合当时为准则,也不是有什么实际衡量,有的言之有理,也是行不通的。历史上也有很多教训,因为要实行这些有理的事,不是很容易的,为了理又会生出很多无理的事来,你说是吗?”廖春英总觉话说不完的道。
“何赏不是,不过也不要议论下去了,这里是学校,被人听了要记帐的。我们毕业不单看成绩,还有政治操行,评语、不要说错了,对考初中也有妨碍。”凌子山扯扯廖春英的衣角看看远方的道。
“你不要不记得,你的相片要给一个我作留念啊﹗”廖春英已转口表示会意的道。
“我已洗了几打,送人也不少,还不够、我也收到不少了,我还没有收到你赠的。不知为什么,你倒看我不起。”凌子山剌着她说道。
“是啊,我也不知有何给你看不起的,我早把要给你的相片装在口袋里,给你也不比给别人的,先选一个较好的。当然人不好,怎么选也选不好,有什么办法,你也别见怪。”廖春英说完便把一张一寸半身相片交给凌子山,子山则拿起来要看,傍边忽然来一个同学抢着,凌子山慌忙用手挡住,又怕摺皱了相片,便道:“不要这样了,我会给你看,但眼见手莫动、我怕你拿了去,不是怕怎的。”
“她也不肯给我一张留念,只给你,可见这同学也有一定分寸的。”这个同学笑着说。
“怎么不肯给你一张,现在没有,下日洗了才给你一张吧﹗”廖春英涨红着脸道。
“要你去专洗一张给我那是不行的了,索性你的相底拿来,我去洗。现在相店生意闹,人多,一个月也拿不了。我同他熟些,叫照顾一下,还有可能。不然考了毕业试,参加了升学试以后,胜负只凭报告书,各人自各回各家。考不上中学,再少机会在一起了。”这个同学很认真且耐心的说。
“这怎么行,要你去洗相,我答应一定会送你就是了,保证、保证。”廖春英说着笑个不停,亦有所自豪样了。
“这样不相信我?总不会把你的相洗几十张,随便送人吧﹗你说洗多少就多少吗﹗”这个同学还是要求着说。“快快拿出来吧﹗”
“不要这样多说好了,我也给你保证就是了。”凌子山前来解着围道。
“好吧﹗就一言为定,明日就拿去洗了,不要叫我白等才好。”这个同学说完便招招手又交带着。“光而纸每张一寸相是四分,布纹纸要六分,不要叫他们敲了。”边说边走。
小学毕业时节,学生们总要调送相片,也相当热闹的,这种习惯并非一时风行,而是已有一定的历史了。不过这种相片送来送去,到后来也没有半点意义。风云变幻,离深莫测。因为当时的心情还有一种上进之心,留恋学校,留恋学友。他们好像桃李花开,将来会盛开满园。但不想桃李之花不经春风打,满树桃李几个成?花落满地,百不得一、这也非什么落第之苦。但可巧今天也有些职业可就,回去有田就耕,因也不苦罢了。比方有些单迷以文艺创作,无业何能养此呢?
“相片的相送,终竟也没有很意义,有人到后来全部扯撕掉,倒在河里。今日小学毕业有同学、到初中毕业有同学,到高中毕业有同学,到大学毕业有同学,到工作又有新的认识。经过这样多的碾转,条件环境不断按客观而变。真正要好的,有意义相留念的,有几个人?算来这也有很多不快的东西,这并不可比过去男人能做一出,一种事业,荣妻育子,或者做生意,停泊行船自找出路,各有打算。今日有上进者,皆身不能由已,日后要到什么地方,重重组织关系,真是去就容易回就难。总有真情实义,也难成人间好姻缘啊﹗”凌子山不知不觉又说了些心内话出来,廖春英又扯住他的衣角说道:“你不要乱讲好吗﹗现在你又没有和谁恋爱、怕这以后的大事吗﹗到什么地方,就地取材,何必这样愁呢﹗到那时有那时计划,何必这样多愁呢?”廖春英是比较老成的少女,实在也知道这些困难。但又是只好随波逐流,心中虽这样想,也只得安慰的道。
“我这个人也是一个天生的苦命人,别人也不会有这样的空头想法。没有的事,就先苦恼一番。其实一个人不一定会这样的,反正自已不一定会这样,偏偏自已又这样随心所欲又怎样。会日之想法,岂不多余了吗?”凌子山想了又想,也可笑也可气地道。
“你也是一个多猜多疑的人,人有时是死里复生,有时因福得苦。比方陈世美,如果不中状元,不招附马,不会杀头,这可不是吗?有一个新奇事,这个人旧社会当牛当马,参加了红军,每日盼望胜利,今日胜利了,当了官儿,不幸的自已又犯错误,反而坐了牢,送到东北去劳改,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事。一个人能经得起战争考验,和平时节,吃喝不谨慎,被坏人拉下水。同志们虽痛心,但只好挥泪斩马稷,有什么办法,正法纪又是人心大快之事,不正法反不是美事。不过就可说明一个人在环境变了,要有一种克制的态度,凡事要有一个纲纪,才不会有错误的。”廖春英对凌子山有着很多的同情感情,二个人一说就很融合,加上都有些聪明,看了些古书,听了些老人说故事,心明眼亮,真是一对很可爱的同学。
时间已到了,下课了,没做完试题的同学也只得交卷出教室门,考试就像一条无形无情大捧,谁经不起这大捧的敲打,就无法逃过此关。正像是少林寺的山门,出得来,就算学到了功夫。出不来就被打死,用药水浸活,必须再学三年啊﹗
凌子山和廖春英二个人还是走在一块儿,他俩笑容满脸顺着长子街这边走去,凌子山说:“今天中午可到一个去处,我向你介绍一下我童年的喜爱。我从小就喜爱祭祖礼神,很中意去庙堂拜佛,拜神。我也不是什么望保佑,我只是认为这是一种礼节,对偶像的尊敬,就是对一种精神的集中体现的爱慕。比如文天祥庙,他有救国的民族精神,我敬他的偶像就要警一个人不能在国难当头,不顾国家危亡。而应尽自已的能力去救国救民,虽败犹荣,不要考虑个人得失。又比如关爷,新恩不负,旧义难忘的精神也是值得学习的。比喻你到外国去当使节,别国的皇帝可能会给你很多优惠,如果你想不到祖国给你的责任,就很容易陷入卖国或者失节行为。当然,关爷有人评他不杀曹操等等错误为不忠于刘备,但真正杀了曹操,关爷也是无可下场的,身败名裂也不一定。评家都会找到岔子的。曹操在那时还是另一种地位,也很复杂的,文艺家评历史也是各取所需的,各有用心、无名时沽名,有名时噪名,千年源流,自有公论,但取其主流,未必全豹。关爷无人可驳倒他,一样香烟永传。庙里有二副对联可念给你听:刘为兄张为弟兄弟中分君分臣异姓结成亲骨肉:魏之仇吴之恨仇恨内有仁有义单刀劈定汉江山。兄玄德弟翼德擒庞德释孟德千秋至德无穷:生蒲州侍豫州战徐州守荆州万古神州永赤。联对内钳着《三国演义》内容、很有趣味的,据说关庙内联对不少,多以歌功颂德,有说单刀提鲁肃天下英雄皆表胆… …。”
廖春英听了很高兴地道:“请你再讲一讲吧﹗我也很中意听你谈这些古典的事,我一听到这些故事就什么也忘怀了,一味要把你肚中的东西倒过来,挖出来才觉听痛快,正是如饥如渴似的啊﹗”
“那你可要留着我,不要挖倒我肚子啊。要像《天方夜谭》的一千零一夜的皇帝一样,留着我好听故事。”凌子山有意比着廖春英为夫妇,占占她的便宜,取笑地道。
“真口俐,反把我将了一军的。”廖春英红着脸说。“你说下去吗﹗”
“就是那神话的北帝圣君也是一种塑造的精神,就是虚构也好吧。反正总不会叫人去拜一个贼头宋江或者杀人魔王的凶神恶鬼了。宋江还有那些所谓江湖义气的人去拜,各取所需,而各种神灵也有一种意义,才会有人去拜。木工师傅拜鲁班,这也是一个饮水思源,相传而已。”凌子山说着已来到大榕树,他指着这条大树说:“这条大树有几百年的历史,内有一个空壳,小童可从树顶一个洞口进去,穿到下面出来。我从小很中意来这里追赶捉迷藏,游戏玩乐。以前小孩只有这些天生的游乐场所,人工制造成的乐园大城市才有。我很留恋这条树、它曾是我前几年的玩乐所在。这边有一个公王仁爷社坛,我们为他礼拜,认为他是有灵的,叫保佑我们小孩子不要跌坏了。说也奇怪,这里从无人跌伤,每天有几十个或成百个的人成群结队来这里啊﹗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个道理,这树的古筋很多,很好抓住,不会滑人的,你想我们小孩子也相信这里有些神气,说来多奇怪,也可能是头脑里的遗传因子。解放后这些神位逐步被废了。随着学校有了些荡千秋之类设备。跳高、跳远、近段时间也就很少再到这里来。现在我们做游戏都是玩些打仗,打游击,学红军拿枪捉敌人,捉特务的活动。今天看来,这些才有意义,以前小孩之无知,今日才有些觉悟啊﹗也是时代之易了。”
“一个人一天一天长大,自然思想会不断变化的,将来也更有其它变化啊﹗”廖春英说。
“但怎么变化,一个人的心,也有一定的局面。我怎么去变也不敢去做凶恶的事,打架劫杀我总见而生畏的。比如娱乐,我也只限于游玩,会谈。其它如行棋,朴克,我一无所合。就是唱歌也只限于一些民间乐曲,一些古曲。比如粤剧小调,我百听不厌,好像天生的爱好者。一唱到粤曲我便忘了自已怀切,感到这是人间的节奏,自已无所跳出这个拍节,不能离经板道似的,故这曲子也会妨碍我的心情。如果我要干的事业,比如写作,思考问题,都不可给听到粤剧小调,我给它把我的人生频率唱住了。一听到这些曲牌,我就好像步子要停顿,有另一番感触的。我适合着当前的环境了。它合乎生活的节奏了,会妨碍你的创造,故我不可给它呆住了,就不要去听它,只可在工作之余,才用它来听听可以。这就是风景宜人,人自宜,如蜀何思蜀:已到极乐,无可思乐也。”凌子山说到这里也是有很多感慨的。
廖春英见凌子山有了一定的醉意似地呆想着从前的事,因而叫道:“我们从这里回家去吧。多几天要考升学试了,如果我们能一样顺利升学就好。去年有毕业酒请,今年已取消了。去年入学公榜,谁第一名,谁第二名的。今年教学基本方针有所改变,要打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思想,听说今年取录不再排名次,改发通知书了。这也很奇怪,公榜取录也有不好吗﹗看来教育方针还正逐步改革,将来不知还有什么变化。现在毕业也不值纪念的了。”
“有什么变化也罢,反正改革不?(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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