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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两点?”萧潇已经找出了笔记本,准备记录了。
看得出来,她是很关心这个问题的,否则不会如此上心。
“你这么搞我压力很大的——”陈明洛有些哭笑不得。他揉了揉鼻子,对萧潇说道,“第一,不要跑题,这是大方向问题。第二,你需要把握阅卷者的微妙心态,这是保证拿高分的关键。”
“第一个关键,我自认能够做到,但是要如何把握阅卷者的微妙心态呢?”萧潇觉得陈明洛这个提议确实有点儿强人所难了。
阅卷的老师是什么人,高矮胖瘦男男女女都不清楚,更不知道对方的经历和感情如何,怎么能够把握住他们的微妙心态呢?萧潇觉得陈明洛这是理论上的巨人,根本就无法实现嘛。
陈明洛摆了摆手道,“举一个例子,如果让你看别人的作文,连着看十篇,你会有什么感觉?”
“取长补短嘛,应该会有所收获。”萧潇回答道。
“如果这十篇作为都是一个题目,《我的爸爸》,你会有什么感觉?”陈明洛接着问道。
“估计会比较乏味儿,对于高中生而言,估计这个题材写不出多少新意来的。”萧潇想了一下后回答道。
“如果让你连着看一百篇《我的爸爸》,每一篇都要写出读后感来,嗯,不需要长,一百个字就行,你会有什么感想?”陈明洛接着又问道。
萧潇想了一下此情此景,顿时苦着脸回答道,“你还是杀了我吧!那我非得崩溃不行!”
陈明洛顿时哈哈一笑道,“现在,你应该能够把握住阅卷老师们的微妙心态了吧?对于没有独特载体的作文,那就是阅卷老师们嚼了上百遍的无味稻草,你还指望能打高分吗?想要胜出,就必须从载体上动脑筋。”
“我有点儿明白了,但是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呢?我总不能写成诗歌吧?”萧潇明白了陈明洛的用意,但是还是没有想出如何变幻载体。
“比如说,文言文。”陈明洛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吸引力的话题
“文言文?!”萧潇的脸上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也难怪了。在网络开始盛行于国内之前,学生们所能够得到的信息相对而言是闭塞的,主流媒体和报刊杂志上,并不会对于高考写作倾注太多的精力,因此大家所能够看到的,无非也就是正式出版社收编的历年高考优秀作文什么的东西。
一方面是高考的严肃性和重要性,另一方面是学生思路上的狭窄性,造成了高考作文质量平平,很难出现标新立异的优秀作文。
萧潇在这方面虽然也下了不少功夫,但是也没有见到过谁敢在高考的时候玩花样儿,因此对于陈明洛所说的问题就很有怀疑。
陈明洛针对这个问题解释道,“这就是换位思考而已,比如说你天天吃炒土豆丝,能不烦吗?但是如果今天忽然发现不是炒土豆丝了,而是肉汁土豆泥,你会不会感到新鲜呢?写作文也是这个道理,载体不同了,阅卷老师也会看着感到新鲜,手底下稍微动一动,分数自然就上来了。对于给他们调剂胃口的考生,只要不犯大的错误。分数只定不会低了。”
萧潇很认真地想了想,觉得陈明洛的分析相当有道理,却不知道是否行得通?
毕竟想要用文言文写作,古文功底扎实是一方面,头脑的反应灵敏程度也是要经得住考验的,除非你出口成章,否则想要把心中所想通过文言文表达出来的话,确实很考验功底。
萧潇这边儿刚有一点儿体悟,陈明洛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似乎一九九七年的高考作文题目,是给材料作文,依然是描写与议论两部分分开考察的,这个要用文言文写作的难度可就太大了。
要是让萧潇误入歧途的话,那可就死定了。
幸好他还记得当年的作文题目和大致的内容,仔细想了一下,就顺手在纸上给萧潇写了出来。
萧潇看了一眼,发现时三个材料,还有两个要求。
材料一,是某同学背双腿瘫痪的同学到一公里外的学校上学,从小学五年级到高中一年级,一背就是六年。
材料二是某杂志社作调查,“你对同学最赞赏的品质是什么?”调查结果,排在第一位的是“乐于助人”。
材料三是某单位在一些青少年中作不记名问卷调查,“你如果遇到别人碰上麻烦事时会怎样对待?”会回答“悄悄走开”的人不少。
题目的要求是根据材料一描写背同学上学的情景。
另外一个要求是根据后面两个材料,写一篇议论文。
陈明洛写出了这些东西之后,觉得手指有些微微的发抖,心里面也颇不平静。他也不知道这么泄lou天机会不会引发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转念一想,仅仅是小范围之内的改变,似乎不会引发什么大的变动吧?
蝴蝶效应固然是存在的,但是蝴蝶效应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被夸大了,蝴蝶就是蝴蝶,它的翅膀所xian起的也就是微微的小风,甚至于很难发觉的气流震动,影响力能够大到哪里去?
时空中的问题也是如此,或者你自己以为可以改变世界,但是实际上到了最后,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没有改变,唯一被改变了的却是你自己。
如此一来,心里面顿时明朗了许多。
既然都已经重生了,那么也就不需要太过拘束了,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吧!
即便这世界被弄一个天翻地覆,只要自己过得潇洒写意,那又何妨呢?
萧潇看到陈明洛写出来的材料,很认真地去试着构思,毕竟她知道陈明洛在这方面要比自己强很多,他所给出的意见也是需要仔细地体会的。
看着萧潇在这里用功,陈明洛又溜了出去。到客厅中听萧名学和陈通达说话。
“让你跟萧潇互帮互助,你怎么先跑出来了?”萧名学看到陈明洛出来,笑着问道。
不过他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而已,旋即就拍了拍自己旁边儿的沙发,示意陈明洛坐下来。
“萧潇在写作文,一时半会儿顾不上跟我交流了。”陈明洛嘿嘿一笑,然后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陈通达回答道,“最近不是在学习首长关于三讲方面的讲话嘛,我跟你萧伯伯正在讨论明阳市这边儿要搞什么样儿的特色活动,才能够让上面满意。”
哦,陈明洛想了一下,这就是三讲教育的来由嘛。
十一月初的时候,首长提出了三讲的概念,月底的时候党报党刊上纷纷转载,并且将这一概念给细化了,接下来势必要xian起一轮关于三讲方面的学习活动,因此萧名学和父亲陈通达在这里未雨绸缪,也算是老成之举。
事实上目前为止,还没有关于开展三讲教育活动的风声,大家只是习惯性地开展会议精神学习贯彻而已,也没有人会想到从明年开始,为期三年的三讲教育活动会轰轰烈烈地在全国范围内展开。
而在这一过程之中,对县处级以上领导gan部进行一次以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为主要内容的党性党风教育。
这次为期三年的教育活动,发扬了延安整风运动的精神,采取自上而下,分期分批进行,党内的批评和自我批评相结合的方式,影响之大。是最近几十年中前所未有的。
看着萧名学在跟父亲简而言之地讨论学习安排问题,陈明洛忍不住就cha嘴了,“萧伯伯,老爸,这一次的首长讲话,配合的党报党刊宣传的力度是前所未有的,在结合后年就要香港回归了,所以我觉得这一次的学习活动绝对不会是一阵风,而是要考虑好打持久战了。”
萧名学愣了一下,接着他一琢磨,就对陈通达说道,“你还别说,明洛说的很有道理,这一次的宣传力度果然是比较隆重的,莫非真的要一搞三年不成?”
“最近这些年,经济建设抓得很紧,学习活动确实放松了。”陈通达回答道,“最近又提出了深化经济体制改革的问题,国企改革也提到了日程上,为了配合这方面的工作,真的很有必要开展一次长时间的政治学习活动,我看这事儿比较kao谱儿。”
两人在陈明洛的提醒下,终于发现了这个重大问题。一时之间对于这个学习活动的重视程度立刻提升了不少,转念再想一想,就觉得如果明阳市这边儿的学习活动能够玩出花样儿来,走到全省乃至全国的前头,会不会是一个很好的自我宣传呢?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风行,见风使舵察言观色的人并不少,即便是像萧名学这样的人物,一方面是实gan家,另一方面也希望通过面子工程来美化自己的形象,至少是要让自己能够在高层面前lou脸。混一个脸熟的。
如果能够如同陈明洛所预测的那样,这是一项旷日持久的学习活动,那么明阳市就应该走到前头去,做出一番成绩的同时也要搞好学习活动,为自己赢得更大的政治筹码。
身为官场中人,揣摩上意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丢人的是已经揣摩透了上面的心意,却没有及时地布置好有效措施,白白地失去了这个表现的机会,那才是欲哭无泪了。
“其实要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陈明洛cha嘴道。
“嗯?”萧名学和陈通达的注意力顿时都被吸引了过来。
陈明洛顺手一指桌子上的一堆书籍,很自然地说道,“这不就是现成的学习资料吗?”
两个明阳市的高官看向了那堆书籍,尽是经济学专著什么的,没有什么跟三讲有关的东西啊?
“说到底,目前而言,政治也是为经济服务的,既然要讲学习,还有什么比活学活用更好的事情呢?在全市的副科级以上gan部中开展一次大规模的学经济知识活动,同时再挂上三讲的帽子,理论指导实践什么的,你们不觉得很合适吗?当然了,如果能够再穿cha进行一番廉政学习的话,效果就更好了。”陈明洛直言道。
萧名学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看着陈明洛,足足有半分钟之久后,才对陈通达叹道,“后生可畏啊!明洛这孩子,是天生应该混官场的!你我现在就是再努力,想要升到省部级都是比较艰难,但是要为他铺就一条坦途的话,至少让他升到正处级gan部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陈通达听了心中颇有得意,萧名学都如此看重自己家儿子,足以说明陈明洛确实在这方面有天赋的,身在体制之中,才会发觉做官的好处,他也是希望陈明洛将来能走仕途的。
经商这种事情是有风险的,今天腰缠万贯。没准儿明天就上街要饭了,倒是一入官场虽然深似海,可是也有了体制的保护,只要不出什么大的问题,好处还是多多的。
于是两个人看向陈明洛的目光中,都有一些老怀大慰的味道。
陈明洛被他们两个看得心里面发毛,想着自己说得应该没错儿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抓大放小
萧潇的作文写得很快。她本来就是聪慧之人,之所以在作文上面不开窍,只不过是大局观稍微欠缺一些而已。
经过了陈明洛的一番提点,倒是也能够抓住什么是主要矛盾,什么是次要矛盾。
其实写作文这种事情,最重要的还是能够说到点子上,只要大方向把握住了,再怎么折腾都不会跑偏的。
陈明洛给她的三个材料中,第一个材料纯粹是进行描写的,很容易,第二个和第三个材料虽然是分开的,却是一正一反地说明了让别人动手与自己选择旁观的矛盾心理,结合起来的话,就是一个很容易把握住的议论观点了。
萧潇花了半个小时就做好了这些,自己感到也比较满意,只是出来见陈明洛的时候,依然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怎么了,不好做?”陈明洛有些惊讶,心道哥们儿已经给你指的很清楚了,萧潇大小姐不至于连这个都应付不来吧?
“作文是写好了,不过要弄成文言文的。好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萧潇回答道。
“哈哈——”陈明洛忍俊不禁道,“我不过是举个例子说明而已,文言文这种高难度的写作方式,暂时还是不需要考虑了。”
这一顿家宴吃得很热闹,现在两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拘束一说,不过在饭桌上的时候,萧名学和陈通达又谈起了旧城改造的话题来。
上一次在市委市政府联席会议上,陈通达提出了对城市管网建设的草案,得到了市里面大部分领导的赞同,但是仅仅搞一个管网建设的话,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因此到了最后的时候,大家提出了旧城改造。
明阳市是一个老城市,所以格局比较小,想要适应新的经济形势下的发展,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城市规划和旧城改造的问题,但是作为旧城改造而言,最大的问题就是资金来源。
“想要搞旧城改造,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的利益是很多的,比如说拆迁补偿标准,建筑公司招标,房地产公司的运营,以及工程监理什么的。”萧名学说道,“现在要搞市场经济了,政府不能胡子眉毛一把抓,该放手的就要放手了,市场能够做的事情。一律都要交给市场去运作,这也符合中央的抓大放小的精神。”
所谓的“抓大放小”战略,其实也就是今年年中的时候才提出来的。
提出这个观点的,是经贸委研究室的一位专家。
当时的国家经贸委,管的事很多,外界称之为小国务院。
当前的国有企业改革相当艰难,主导政策是要把大大小小所有国有企业统统搞活,但结果却是无论使什么招数,国企的亏损面不断增大,亏损额不断加大。
到最近几年,国有企业的净亏损大于净利润。
六月上旬的时候,在人民日报理论版头条发表了一篇事关当时国企改革的重要理论文章,名为对“抓好五百到一千家国有大企业”战略的思考与探索。
这篇文章第一次在中央党报上公开提出国有经济调整要注重质量和效益,抓国有企业工作要抓关键少数,抓大企业大集团,具体抓五百到一千家国有大企业大集团。而对如汪洋大海般的国有中小企业,不能死死抓住国有不放,而应该放到市场竞争中去,只有在市场竞争中,中小企业才有活的希望。
国企改革要从所有国有企业都必须统统抓好,转变到抓好大的。放手小的,战略上是一个大转折,是一个震动很大的决策,战略的首先提出是要担极大的政治风险的。
“风向变了,担子不是轻了,而是更重了。”萧名学说道,“以前大小一把抓搞不好,大家都一样,但是现在给你充分的放权,让你搞好重点企业,这样一来就需要做出成绩才行。但是说放手很容易,真正要办起来又有很多障碍,该放谁?放了是不是就彻底不管了?放手之后原来的国企职工该怎么办?这些都是困难啊!”
陈通达点头说道,“新理论出来之后,中央层面的具体指导肯定是要滞后出现的,所以我们也就是摸索着gan,但是对于明阳本地已经没有希望搞活的企业,还是要痛下决心处理掉的,否则市政府方面就腾不出手来解决最重要的问题,明阳市的经济就无法做到快速腾飞。”
陈明洛听了之后,摸了摸脑袋,他可是前世做过党校讲师的,对于这些理论层面的问题再熟悉不过了。
简单来说,抓大放小就是把大的国有企业组建成大型的企业集团,而把中小型国有企业推向市场,让市场来决定它们的命运。
国内并不想走东欧和俄罗斯式的大规模的、一步到位的私有化道路。
在这种前提之下,抓大放小就是一种混合型的产权改革方式,用非私有化的方式来重组大型国有企业,而中小型企业的产权改革则有很大的伸缩性。可以有多方面的民营化方式。
应该说,抓大放小是具有很高的战略眼光的。
在中国实施抓大战略之前,日本和韩国等工业化国家已经成功发展出很多庞大的企业集团。中国是一个大国,更需要这样的大型企业集团,其一方面可以成为国民经济的支柱,另一方面也可以在国际经济体系内具有很强的竞争能力。更为重要的是,这样一些大企业集团的存在也是国家安全的重要经济保障。
就放小来说,中小型企业的民营化也是一种理性选择。
因为产权不明等原因,数量众多的中小型企业效益不好,没有市场竞争能力,也经常是各级政府沉重财政负担的一个主要根源。
从国际经验看,民营化不失为国有企业转型的一个有效方式,中小企业在提供就业和收入分配合理化方面也可以扮演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
“任何一个理论都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陈明洛说道,“抓大放小理论是不错的,但是问题在于政策的执行上。”
他这么说自然也是有所考虑的,国内并没有什么大企业,所谓的大企业集团不过就是依kao政令和垄断相结合的产物而已,创新、效益和竞争能力等都没有表现出来。
更为重要的是,很多垄断企业根本不是作为一个企业来运作的,而更像是行政组织和政治组织,称为独立王国并不为过。而在这些企业集团内部,管理层可以自行其是,没有人可以对之进行有效监管。腐败、国有资产流失、工资定级失控等等都很普遍。
企业效益好了,利益大多都被企业自身所享受,很难扩散到社会整体。但如果企业效益不好,又可借用国家的力量得到大量的投入。
要知道,国家本身并不是一个生产者,国家所具有的财富源自于社会的各部门。也就是说,这些企业是可以通过国家的力量得到社会财富而为自身利益服务的。
“这个理论是没错儿的,但是操作起来很容易成为大多数人为少数人输血的面子工程。”陈明洛表示道,“放小方面的问题也同样很多,政界和经济学界对民营化非常迷信,认定民营化是唯一出路。但在经验层面,很少有人理解民营化或者私有化的真正含义或者目标。”
事情也确实如此,在民营化遇到社会阻力的时候,各级政府经常是不惜借用政治和行政的力量来推动,而不能兼顾公共利益。
“民营化的主要目标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于公众,但在国内,民营化往往通过政权的力量来执行,其残酷无情的程度罕见于世界。民营化的服务对象为资本,而非社会。因为缺乏鼓励中小型民营企业发展的法律、法规和政策环境,我很担心这么做的后果。”陈明洛说道。
实际上,抓大放小之后,在很多地方,中小企业的数量在不断减少,原因就是这些中小企业被迫转型之后,又开始了一波又一波的并购,在创业等口号的掩护下,企业实际上成了资本拥有者掠夺社会财富的工具。
“不过改革就是这样了,所谓改革,就是一次社会财富的重新分配而已,在能够保证大多数人过上平稳生活的前提之下,有一部分人的利益势必是要被牺牲掉的。”陈明洛接着又有些无奈地说道。
萧名学和陈通达听陈明洛在那里畅谈了一番对于抓大放小理论的看法,都觉得这项工作还没有怎么开展起来呢,陈明洛就似乎已经为它定性了,真是有点儿匪夷所思,可是听起来偏偏又有些认同感。
萧名学摇了摇头道,“不管怎么说,就我们明阳市而言,现在要解决的问题也不少,比方说这一次的旧城改造工程,市里面是拿不出多少钱来的,所以大家都考虑着把这项工程给市场化。”
明阳市里面的意见,还是希望用空手套白狼的手段,完成旧城改造工程。
就比如在临凌区这边儿,将一些老城区的居民们给迁出去,原址上兴建起规模较大的商业开发区,在这之间就存在利益上的流动,比如说开发商要花钱。投资商要花钱,政府通过出让土地来赚钱,而迁出居民所要承担的补偿款也将由开发商们直接跟居民们去谈。
这样一来,市政府方面是稳稳地保证了收入,不但不会投入多少资金进去,反而还能够通过土地出让金等项目有所收益,而开发商直接面对拆迁居民进行协商,也可以保证市政府置身事外,不会成为矛盾的焦点或者说是拆迁居民的对立面。
问题在于,上哪里去找开发商呢?
近日以来,因为某些方面的因素,银行方面也在收缩信贷业务,想要开动如此大的工程,又希望通过市场化方式来进行运作,确实很令人感到踌躇,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萧名学的意思,虽然说按照政府工程来搞也是可以的,却是不容易体现出明阳市改革的决心,也容易在其中产生更多纷争,激化市政府和居民之间的关系。
毕竟,一旦变成了政府工程,形象问题不说,效率上就差了很多,到时候谁知道会搞成什么样子呢?
“说起来,主要还是因为缺乏资金——”陈通达也有些无奈地说道。
“大概需要多少钱?把你们俩领导难为成这个样子?”陈明洛有些好奇地问道。
在他的记忆当中,跟政府合作搞房地产开发都是非常赚钱的事情,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好像这事儿变成了一件谁都不愿意做的麻烦事儿呢?
要知道后来国内的十大富豪中,至少又七八个都是kao开发房地产起家的,虽然说里面的白手套很多,水分也比较大,但是这个行当很能赚钱是毋庸置疑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尽管陈明洛对于政策面的信息非常了解,对于政治走向和经济发展的大方向也非常了解,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接触过实际操作的层面,因此有了一些疑惑也就很自然了。
“还是对于政策面不稳定的担忧呗——”陈通达回答道。
哦,陈明洛点了点头,立刻就明白这些人是在担忧什么。
毕竟,当初海南开发房地产的热潮以及迅速退去之后的惨状犹在眼前,谁也不敢保证如今本来就不红不火的房地产开发是否会遭遇到同样的寒潮,一下子让很多人血本无归倾家荡产。
别的就不说了,只是一个银行方面的不配合,就足以让大部分依kao贷款来搞工程的开发商们输的连裤子都当掉,更不要说政府层面会做出一些多么严厉的调控政策?
说到底,有些人就是为了政策活着的,他们的消息来源就是赚钱的法宝,一旦失去了清晰的政策指向,顿时就迷失了。
“富贵险中求啊,但是到了一定的层面上,心态就变得保守了。”陈明洛点头说道。
“你说什么?”萧名学没有听清楚,有些疑惑地问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纺织厂
“我是说,投资额很高吗?”陈明洛说道。
他忽然对于这个项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既然现在开发房地产并不是什么抢手的行业,也不会出现大家挤破了头想要cha足进来的情况,为什么自己不能先进入这个行业圈地呢?
想到即将从乐通公司那边儿得到的大笔资金,陈明洛觉得用于投资明阳市的旧城改造工程,其实也很不错,在获得稳定的收益的前提之下,同时也能够跟市政府方面开始良好的互利合作,为以后将明阳市建成自己的大本营打好基础。
陈通达倒是没有想到儿子已经开始考虑向房地产开发商方向发展了,他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一期工程主要是在临凌区这边儿,包括了将明阳市纺织厂迁移,改造五个居民小区等等,同时市政府方面还要投资在这边儿修一条路,总投资额应该在六千万左右了。”
一九九五年时的六千万,确实不能算小数目了,尤其是对于一个地级市政府而言。
“咱家好像有张明阳市全图吧——”陈明洛想了一下,转身就跑到书房去翻了一阵子,果然找到了一张明阳市地图。
三个人围着地图研究了一番,陈通达将市政府的规划在地图上标了出来。
凌河西岸那边儿,有一块儿很大的地皮,都是属于明阳纺织厂的。现在基本上已经废弃空置了,而凌河东岸这边儿则是拥挤不堪的棚户区,严重地影响到凌河东岸城市建设的进程。
市政府的想法,是用土地支出来换取开发商的投资,将明阳纺织厂的土地利用起来开发商业住宅小区,将凌河东岸的棚户区彻底抹平了,取而代之的将是新建的商业中心。
“这个问题看上去很简单,但是实现起来其实也是有难度的——”陈明洛只是简单地看了一下,就提出了质疑,“别的不说,棚户区涉及到的搬迁人口有数千人,大概八百多户,就算是现在房价不高,从成本上算下来,把他们全部安置了,也需要两千多万的资金了。而纺织厂那边儿,你想要动他们的地,他们能同意吗?”
简单地看起来,仅仅是把人从东边儿的棚户区迁到了西边儿的新开发商业小区,但是其中所牵涉到的问题却是很多的。
纺织厂这边儿大概还简单一些,市政府出面来谈,总还是有些用处,但是对于东岸棚户区的居民而言,现在的居住条件虽然不好,可是日常的开销相对而言也很小,你要是把他们给迁到西岸的商业小区的话,很多消费顿时也会变得水涨船高。很多人就算是住进了宽敞的新房子,也承受不起全面上涨的各项消费指标。
“纺织厂也不好对付——”说起这事儿来,萧名学也有些皱眉头,“不过这事儿始终是要解决掉的,总是吊在那里也不是个事儿。”
“现在反正也是闲着,不如过去实地查看一下?”陈通达提议道。
陈通达来到明阳的时间不长,对于纺织厂虽然有所了解,但是却不深入,既然今天提到了要解决临凌区旧城改造的事情,涉及到了纺织厂和东岸棚户区,倒不如亲自过去看看情况,心里面也好有个底儿。
“那地方我看过很多次了——”萧名学摆摆手道,“下午还要跟省里来的检查组碰个面,没有时间过去了。通达你对那地方不熟,倒是可以过去走走看看,而且你在明阳也算是生面孔,比较容易深入基层。只是那里比较混乱一些,要注意安全。”
萧名学一家子离开之后,陈通达就跟儿子陈明洛一块儿出了门。
凌河两岸一向就是居民聚居区,主要原因自然就是取水方便,只是到了建国之后。城市生活水平得到了改善,这方面的因素可以忽略不计了,再加上凌河水势不小,经常有洪涝灾害之虞,所以除了一些已经不方便搬迁和没有条件搬迁的人和企业之外,其他的都已经向内侧迁移了。
凌河西岸的明阳纺织厂建厂比较早,要算到了解放前了,当时是一个国民军少将开设的,后来那人去了台湾,这边儿就扔下了一堆机器和厂房还有几百工人。
新政府接过这一个烂摊子之后,很是下了不少功夫来进行盘整,明阳市纺织厂也一度成为整个西岭省都比较有名的纺织企业,生产的毛巾被什么的东西质量着实不错。
只是到了八十年代末期,厂子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陈通达父子过去的时候,就看到破败的厂门,长满了蒿草的场地,他们往大门处走过去的时候,发出的声音甚至惊动草丛中的一只兔子。
看着那只灰色的兔子惊惶地蹦了出去,陈通达和陈明洛父子两人都是相视无奈地摇头一笑,国企破败成了这幅样子,也真是让人无法不生出许多感慨来。
大门前面的水泥柱子上面本来应该是钉着金字招牌的,现在只剩下了淡淡的痕迹,明阳市纺织厂几个字样儿依稀可辨,只是也长满了绿色的苔藓,如今被冬日的暖样一照,变成了苍黄的颜色。
陈明洛推动大门的时候,从门房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头儿,花白的头发,一边儿走一边儿说道。“gan什么呢?里面什么都没有了,要找人可以去经委,那边儿有临时的办公室,这边儿什么都没有了,就是一堆烂房子。”
大门上面也没有锁,只是缠着一根铁链子,随手一推就开了,lou出可以容纳一个人闪身进来的缝隙,父子俩钻进来之后,陈通达走过去递了一根烟,然后说道,“小的时候在这边儿呆过,那时候还是人满为患,没想到这才十几年的时间,就变成这个样子。”
“你也是在明阳长大的?”老头儿抽着烟,有些感兴趣地问道。
他是纺织厂退休下来的老职工,闲来无事在这边儿看场子,顺便用纺织厂的空地养了一群羊,每天赶着他的羊在河滩上遛上一中午,日子过得倒是也非常惬意,只是这边儿极少有人过来了,见了陈明洛父子自然是有些好奇。
“在明阳上过学,那时候学校在河对岸——”陈通达并不是胡扯。而是真的在这边儿上过学,便跟老头儿攀谈了起来。
陈明洛见他们在那里说话,自己就走了进去。
纺织厂的位置其实不错,毕竟当初能够选在这里建厂,原主人也是看过风水的,放眼向东边儿看过去,凌河潺潺流过,前面的河滩本来是容易遭遇水患的地方,但是这几十年来凌河的水量越发减少了,不到过去全盛时候的一半儿,虽然看上去依然是气势磅礴。但是却不会有什么被淹没的风险了。
厂区里面的地面也很平坦,经过了几代人的建设休整,很适合建设居民小区。
陈明洛在空荡荡的厂房里面转了一圈儿,发现要拆除这些老房子的工作量不大,无非就是推倒重来就行,说实在的,这一块儿地方的处理,要比去跟棚户区的居民一家一家地做工作谈搬迁容易太多了。
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就算是起普通的四单元六层楼,大概这里也能够起四十多栋楼的样子,安置棚户区居民最多有二十座就行了,剩下的二十栋用来销售,应该说利润还是有一些的。
但是综合考虑到各种情况,陈明洛就觉得有点儿不合算了,毕竟这一块儿地方搁在以后,也算得上是优势地块,如果临河建上一片高档别墅区的话,那收入可就非常可观了。
只是在这个时候建别墅,实在是早了一些,怎么也得等个十年左右才能够把房价给炒作起来,卖出一个高价来。
明阳纺织厂这边儿的地方主要就是沿着河岸一线建设起来的狭长地带,对面不远处就是所谓的湿地资源,每年这个时候总是有很多野生鸟类飞来飞去的,光是看这个难得的场景,也就值回票价了。
倒是纺织厂虽然破败,面向凌河一侧的防护工作就做得很到位,也许是以前曾经遭受过凌河水患,所以这边儿的堤岸都是用大石头砌起来的,严严整整,非常结实,完全不需要二次开发。
其间也有几条石径一直通道了河岸边儿上,陈明洛想着如果在这边儿建上一个湿地小公园什么的,弄上几处亭子,修上几条长廊,绝对能够吸引来更多有钱人居住。
房子好不好卖,最主要就是看周边环境的建设嘛。
现在明阳的房地产开发事业还没有搞起来,一旦过了几年。国家的政策明朗,像这么好的地块儿,价值是要飙升的,毕竟市区里面的地方再好,也及不上这边儿的自然环境优越,有钱人还是喜欢这种风水好风景好的环境。
问题就在于,想要拿下这块儿地皮,就需要根据市政府方面制定的开发方略走,不可能直接给你这么一块儿地皮的。
想来想去,待会儿还是得去看一看棚户区那边儿的情况再说了。
陈明洛转了一阵子,心里面大概有谱儿了,于是就走了回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实地查看
陈通达在这边儿也没有闲着。跟老头儿聊了这么一阵子,纺织厂的基本情况也就摸得差不多了。
“厂长跑了,把钱都卷走了,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老头儿说道。
陈明洛正好回来,于是就盘问其中的缘故。
老头儿给他们泡了一壶茶,就在屋子里面的大铁皮炉子上一热,两个人一边儿烤着火,一边儿听老头儿讲故事。
据老头儿所说,明阳市纺织厂直到两年前,还是能够维持的。
“事情的急转直下,就是从两年前厂里面技术革新之后——”老头儿说道,“当时厂子里面已经有些下滑的苗头了,但是厂里面在技术上还是有些优势的,为了摆拖困境,能够在市场上胜出,厂里面的技术骨gan们被组织起来开发新产品,结果真的搞出来了。”
“那是好事儿啊——”陈通达听了顿时觉得有些奇怪,既然都搞出了新的产品,技术上又有优势,怎么纺织厂反而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儿,这说不通嘛。
老头儿解释道。“怎么说呢,我们厂长是个有能力的人,就算是在当时纺织企业普遍亏损的困境中,明阳纺织厂还能够得以维持,这是相当不容易的。但是他那时也感到自己付出太多,回报太少,所以就萌生了退意。”
陈明洛点了点头,心想这倒是实情,国内的企业就是这样了,gan多gan少一个样儿,不gan活儿的照样儿也拿工资,厂长除非是遇到了那种公然违反重大制度引起了公愤的家伙,才有可能对其实行开除,就算是这样,也很有可能会受到各方面的掣肘,并不好gan。
在如今经济逐渐搞活,允许私营企业发展的情况下,很多有能力的企业管理者都被拉去私企赚大钱了,哪里会困守孤城,与企业共存亡?
“前年厂里面搞出新产品之后,就有人来联系,表示要购买专利技术,厂子里面没有答应。”老头儿接着说道,“但是据说对方向厂长许下了重诺,出价一百万,厂长就动心了。但是到最后这事儿并没有谈成,反倒是有人出来检举。说是厂长跟外人勾结,出卖厂子的利益什么的,弄得一时之间沸沸扬扬的。”
“后来呢?”陈明洛一听,就知道纺织厂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怕是跟厂长有直接关系的。
“本身就是捕风捉影的事情,能查出什么来?”老头儿摇了摇头道,“只是这么一来,厂长就有些心灰意冷了。后来听说非洲那边儿对咱们这些纺织品的需求量很大,所以厂子决定派人到海外去发展市场,建个分厂什么的,以提高盈利能力,厂长就带了一些骨gan过去了。”
“是不是去了就不回来了?”陈明洛笑着问道。
老头儿一拍大腿道,“没错儿啊!据说那边儿的市场确实很好做,过去之后,当年就大赚了!不过注册企业的时候是以厂长的私人名义注册的,现在最早跟了他过去的那些骨gan,都成了他的高管了,据说别墅跑车什么的都不缺了。倒是因为这事儿,厂子里面人心也散了,大家一哄而散,有本事的都去自谋生路。没本事的也琢磨着gan点儿零工,厂子就变成这个破烂样子了。”
陈通达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国企的管理模式已经不适应现在的发展了,如果不加以改革,确实走不下去了,明阳纺织厂就是一个例子。假如当时厂里面对于管理层宽容一些,待遇上提高一些,恐怕情况就是两样儿。”
老头儿摇摇头道,“问题是大家谁能答应?凭什么你厂长拿的钱就比我们工人多那么多?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没有人能坐得住的。”
陈明洛笑道,“现在好了,大家都坐不住了,厂子也垮了。”
虽然说明阳市纺织厂垮了,可是名义上还是存在的,只是厂里面没活儿,工人们也没有工资可发,大家都放了长假。
工人们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比如说以前的厂长忽然在某一天又回来了,一举将厂子的问题给解决了,或者是省里面市里面突然发财了,拿出一大笔钱来对纺织厂进行改造,大家又有工作可做了,又或者是突然有哪个大老板忽然跑来搞资产重组,把国有资产盘活了。
“总而言之,这也就是一个念想儿。”老头儿说道,“你就像我这样的,平时放放羊赚点儿钱,如果说突然厂里面又活了,肯定会有很多人跑回来要求上岗的。”
“这估计是比较难的——”陈明洛撇了撇嘴。心知像明阳市这种小型的纺织厂的前景并不好,短时间之内并没有什么发展起来的机会。
“现在纺织厂能有多少职工?”陈通达关心地问了一句。
“也就是四五百人了,这四五百人中估计至少有一百多已经自谋职业到沿海去了,真正没有什么着落的也就是两百人左右,平时不是呆在家里闲着,就是帮别人打一打零工什么的。”老头儿介绍道。
这职工里面大部分都是女性居多,男职工大概只有四分之一的样子。
以前就有句老话,叫作男不进钢厂,女不进纺织,因为工作条件所限?(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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