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了一个香港小富婆 第 17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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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子仔细端详了一会牛芳玲,发现她光鲜的妆扮后面,确实已呈衰老之象,不禁心生怜悯,叹道:“你啊,还这么年轻,干嘛要如此沉沦,不将毒瘾戒除掉?”牛芳玲说:“想过,甚至想过去戒毒所,但始终没有勇气,我怕被当作罪犯关起来。”

    春子摇了摇头,很是惋惜。牛芳玲说:“在这举目无亲的深圳,我愈加麻木了,对这世界没有爱也没有恨。”她抬头看了看春子:“只是有时候想起你,才感觉世间还有那么一丝温情,但这种感觉很快又会被现实的难堪所击碎,我毕竟已不是原来的我,你要是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不敢想像你的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就像昨晚见到你时,我真是又惊又喜又害怕,我真的没脸见人。”

    春子安慰说:“别这么说,你也是受害者,只是你不能再沉沦下去了。”

    “那我又能怎样,我还能回到过去的我吗?”

    春子犹豫了一下,但很快接过话:“可以的,只要你不再出卖自己,戒除毒瘾,一样可以重新开始的。”

    “包括我们也可以重新开始吗?”牛芳玲脱口而出的话,让春子一愣,她自己也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便准备收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哪配。”

    春子说:“你别这样想,你永远是我心中最善良最美丽的亲人,如果不是因为我已娶了刘老师的女儿蔡芬,我一定还会娶你。”

    “真的吗?”牛芳玲尽管觉得这话不可信,但听在耳里是多么的暖人肺腑。

    “真的。”春子的回答更让牛芳玲充满感激。“但是……”春子又说:“你必须跟我回家去,将毒瘾戒掉,不要再待下去了。”

    牛芳玲说:“我也想家,可是,我真的没有脸面回去。”

    “难道你要在这待一辈子?”春子说,“你是不是担心回去之后会让人知道,其实你不说我不说,这只会是我们两个人永远的秘密。”

    “可是我的毒瘾时不时就会再犯的,在家里一定会暴露出来,我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更不想让父母伤心。”

    “看来最好是在深圳就把毒瘾给戒了。”春子想了想,说:“不管怎样,你不能再做这一行,我在福田区有几个朋友,我们先离开这儿到那里去,大家可以一起再想办法。”

    正说着,牛芳玲的手机响了,是阿姝打来的。原来她陪春子说话已忘记到店里去了,老板正不高兴呢。

    春子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最后一句却是明白无误地传入他的耳朵:“我决定离开这儿了,妹子你多保重啊,有机会我会来看你。”

    就这样,牛芳玲带着对春子的无限依恋与信赖,同时也抱着对新生的渴望,离开所在的按摩店来到了春子曾经待过的福田区。

    我捡了一个香港小富婆(76)

    春子找到了曾帮助过自己的酒店大堂经理许仁义。许仁义对他们的遭遇深表同情,他对春子说:“你涉身大财团之家的确不容易,即使你在香港没有出现被逼受辱的事,将来也会卷入其他的纷争,因为他们的利益集团是慢慢形成的,你突然闯进去,意味着要打破他们的利益格局,你自然会被有些人视为眼中钉。”春子说:“匪徒称对方很喜欢戴子慧,所以要挟我退出。”许仁义摇摇头:“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但无论如何,你不要再去以身涉险了,否则,弄不好要搭上自己的性命。”春子说:“我只是担心戴子慧,还有她的父亲,毕竟他身患重病。”许仁义说:“你别忘了,他们在认识你之前已有自己的生活定势,而你,也找到了自己的来路,你该做回你自己,勇敢的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许仁义所说的,正是春子决定回高峰的重要原因。他离家已两年多了,是带着蔡县长交办的用以化解农民科技种养危机的重要使命出来的,不仅没有将任务完成,反而消声匿迹,这如何对得起蔡县长,如何对得起遭受重大损失的农民群众。春子一直焦虑地想知道,现在高峰什么样啦,亲人们都什么样啦,他没有理由继续留在深圳,他应该做回自己的角色了。

    所幸许仁义愿意为牛芳玲留在深圳戒毒提供帮助,加上牛芳玲也有卖淫的部分积蓄,春子终于可以放心地先回高峰去,待家里的事情料理好了再抽身到深圳来看望牛芳玲。

    春子走时,牛芳玲哭得跟泪人似的。春子看着也很心疼,自己给她刚带来新生的渴望,并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现在就要舍她而去,确实是有些残忍。但不这样又没有别的办法,如果就这样带她回去,一旦她的毒瘾发作,局面会很难收拾的,谁能想像一个农村出来的女孩竟是一个吸毒者,那么她在外的这几年无疑会引发众多不利于她声誉的猜测。

    帮牛芳玲联系好戒毒所后,春子才挥泪告别。可就在长途汽车快要离开深圳时,春子却又突然要求停车,他要去哪里呢?

    原来春子临时决定去看望一下张大伟和张霞兄妹。自从离开文轩厂后,他就没有再见到他们。尽管张大伟是车祸的肇事者,是让他暂时失去记忆的“元凶”,但春子并不恨他,反而因为他们兄妹对自己的好,而心存感激。特别是张霞,这个善良的姑娘与他建立了较深厚的情谊。何况,春子在离开文轩厂的时候,亲口答应过会回去看她。可是两年了,由于种种原因都没有再回到文轩厂,她一定怪死自己了,春子想。

    可当春子来到文轩厂时,张霞却已离开了半年有余。听知情的工友讲,张霞与主管的奸情最终让他老婆知道了,那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赶到厂里揪住张霞又撕又扯,不仅让她颜面丢尽,而且在两人吵架的关键时刻,主管还是选择了自己的老婆。有一个细节为证,主管在劝架时,用力推了张霞一把,使张霞彻底对他失去了信心。但不论谁对谁错,作为第三者的张霞无法继续待在这个让她感到耻辱的地方了,所以她决定离开文轩厂,和同样干得不开心的兄长张大伟,一起走了。有工友说是去了东莞,也有工友说是去了珠海,春子知道已很难再见到他们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大概最多的是歉疚,因为他答应了要回来看望张霞的,可是时隔太久,张霞一定以为自己把她给忘了。

    春子只好重又坐上回高峰的长途汽车。汽车很挤,春子缩着双脚坐在座位上,仰着头想着心思,偶尔会和坐在对面的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的眼神相撞,女孩的双眼真如两汪清泉般透着清澈如莹的光芒,但春子似乎麻木了,面无表情,眯着眼似睡非睡。

    过了许久,春子感到绻缩的双腿关节很累,便想伸直脚来坐,一见对面的女孩已和大多数乘客一样,正打着瞌睡,便脱去鞋子将脚小心翼翼伸向对面座位上小女孩与另一乘客之间的小小空隙里。舒展的感觉真舒服,不多久,春子也瞌睡了。

    迷糊中,春子隐约感觉自己的脚麻麻的,脚尖湿湿的、热热的,这是为何呢?春子睁开了眼睛,吃了一惊,原来他在瞌睡时将左脚不经意地伸到了对面女孩的胯下,也不知为何,女孩并未将他的腿拔开,反倒将自己的双腿夹紧,使他的脚一时不好动弹。春子偷眼看了看女孩的表情,虽然脸蛋红红的,但还在瞌睡中。春子长舒了口气,心想幸好她还睡着,否则多难为情。但要将脚抽出,又势必惊醒女孩,春子看了看左右,没人注意他们,便只好又眯起双眼。

    一会,春子又睁开眼睛,想不到这次正好与女孩的目光相碰。原来女孩并未睡去,或者说她刚醒来。春子好不尴尬,女孩的脸也更红了,春子想说什么,却总觉得无论说什么都不合时宜,便咬咬牙先将放错地方的脚抽了出来。其时女孩已松开双腿,在春子抽出脚后,一直低着头,很久很久,都没有再抬头看人。春子因而越发感到不安和歉疚。

    夜色渐浓,汽车停靠在山腰的一家小饭馆旁,司机几声吆喝后,车上几十号人陆续下车用晚饭。饭馆已将菜摆在桌上,一人收五块钱,便发碗筷给乘客们,由他们自己盛饭扒在桌上吃。春子下得比女孩早,替她付了钱,领了两付碗筷来到女孩身边。女孩抬头看了看春子,但很快又低下了头,春子觉察到了她神情中的羞涩。“拿着吧。”春子说,女孩想了想,终于接过了碗筷。

    盛了饭后,女孩并不扒桌上吃,而是夹了些菜来到屋外。春子见状也走了出来,问:“你干嘛不到里面吃?”女孩说:“外面凉快些。”春子说:“车上的事,我,我不是故意的。”看来春子还在为自己脚放错地方而耿耿于怀。他抽回脚时用手摸了一下,只见自己整个脚丫都湿湿的,还带有些微粘性。春子估计放置的时间不短,所以更觉得对不住人家。

    春子的道歉更增添了女孩的难堪,只听她说:“什么事啊,我不知道。”说着又低着头跑开了。吃完碗里的饭后,回来时见春子立在门口,她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并不生春子的气。

    小女孩看来挺能吃,她又盛来了第二碗。春子近前问她:“你是哪里人,要到哪里去?”女孩回答说:“我是高峰县人,家里说政府鼓励群众创业,提供了低息贷款,所以我爸妈在镇上开了一家店,生意不错,让我赶回去帮忙。”“哦,你也是高峰人啊,你看上去很小,不是在深圳打工吧?”春子说。女孩点点头,“我确实是在深圳打工,不过,我年龄并不小。”春子问:“多大?”女孩却不予回答。

    吃完饭,上了车,春子与女孩聊了起来。女孩告诉春子,她是高峰县焦化镇人,前几年因家里搞科技种养赔了本、负了债,使自己不得不辍学到外面打工挣钱。

    听得春子很不是滋味,所以当女孩问起他是高峰哪里人、叫什么名时,竟不敢如实回答,他怕人家知道自己原来还是高峰县的种养办副主任。

    我捡了一个香港小富婆(77)

    这时,旁边有人聊起了高峰的近况,春子从中得知岳父蔡学良出任县委书记后大刀阔斧推动思想解放、发展县域经济,很觉兴奋。但一个经常奔忙于高峰与沿海地区跑江湖的生意人的话,却让春子大吃了一惊。

    生意人说:“尽管高峰发展的政策放宽,经济开始搞活,但只能说明县委书记的能力还行,他的为人却不怎么的。”春子便问:“此话怎讲?”生意人便说:“他蔡学良贪没贪污我现在还不敢说,但他的女儿乱搞男女关系最终将自己搞死了的事千真万确。”“啊?”春子认为他是胡说八道:“怎么会有这事,你别乱说。”“我乱说?”生意人急了,“这事高峰人谁不知道。”

    见几个高峰老乡点头附合,并开始描述相关细节,春子的头却嗡嗡作响,他实在不敢相信妻子蔡芬已经死去。他现在还能清晰地回忆起蔡芬在车站送别自己时噙着泪花的神情,怎么可能就这样消失了,而且还是因为乱搞男女关系?

    一路上,春子心乱如麻、如临深渊。对面的女孩几次用疑惑地眼神望着他,实在读不出这位用脚无意中冒犯自己“领地”的男子因何变得沉默寡言。女孩心说,我一直又没有责备过他,也没有怪罪他的意思,他何故要生我的气呢?

    到高峰时已是次日中午,回家的感觉虽好,但丝毫没有给春子带来欢欣。他急急从汽车上下来,叫了一辆脚踏黄包车准备赶回去见蔡芬。“她一定活生生地在家里做中饭。”春子心中默念着。

    女孩望着匆匆远去的春子,突然有些后悔,后悔春子问自己年龄时没有告诉他。“我今年十八了,只是看上去像十五六。”女孩嘟嚷了一句,惆怅地消失在人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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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子回到与蔡芬结婚时住的房子门口,无奈里面空无一人,自己又无钥匙,便只得往岳父母家赶。路遇一熟人,在对方一句惊呼之后,春子问及妻子之事,方知蔡芬确已离开人世。

    来到岳父母家,蔡学良、刘秀夫妇望着失魂落魄的春子又喜又悲。喜的是一去两年多没有音讯的女婿终于回来了,悲的是自己女儿再也回不来了。好端端的一对年轻夫妻阴阳相隔,可悲,可叹。

    一家人也顾不上吃中饭,驱车来到蔡芬所在的公墓,唏嘘叹息伤感一番之后,春子简要介绍了自己因车祸失忆在外两年多的情况,蔡学良、刘秀也叙述了女儿蔡芬离奇死去的前前后后。

    从公墓返回时,春子愤恨地说:“这郑金平不是人,我把他当作好同学,他竟诱骗我的妻子。”蔡学良说:“也怪你识人太浅。不过,你与妓女鬼混却是真的,这也是小芬对你失望伤心以至误入圈套的根源所在。”“现在想来这完全是郑金平设的局,我饶不了他。”春子便将那晚郑金平带自己到“西方迷茫”大酒店喝酒玩乐的事说出。蔡学良听后若有所思,随后说:“其实我已掌握得差不多了,你固然可气,但郑金平极为可恨。对了,你是不是拿郑金平的两万元钱去搞科技种养了?”春子回答:“是啊,他硬要与我合伙啊。”蔡学良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差点将我也牵连进去。”蔡学良简要介绍了一下当时上级来调查他和春子的经过。“不过现在没事了。”蔡学良安慰春子道。

    二人正说着,刘秀将饭做好了,也不知是中饭还是晚饭,大家边吃边聊。春子心情沉重,实难下咽,口中念叨着要找郑金平算帐。蔡学良说:“不必劳烦我们了,郑金平正在接受调查。只不过,这次把李唯一给陷进去了。”

    原来,李唯一为替春子报夺妻之仇、也为了筹到迎娶赵晶晶的20万元钱,与和自己一同被免职、整天无事生非的黄笃渎合计着如何勾引郑金平的老婆邹娜。邹娜本就对郑金平心生不满,怨气越积越深,终于有一天投入了黄笃渎精心设计好的怀抱。黄笃渎巧言骗取邹娜的信任之后,获悉了郑金平几年来为承接工程,贿赂各级官员的重要信息。李唯一与黄笃渎都认为这是从郑金平身上搞钱的极好机会,便以举报为要挟迫使郑金平拿出40万元。郑金平仗着事牵各级领导,即使事发也有他们会出面遮掩,因此拒不承认行贿之事,反倒告二人敲榨。

    李唯一和黄笃渎就这样被逮捕了,但郑金平却并非如他所料想的安然无恙,因为县委书记蔡学良坚决顶住各方压力,硬要对郑金平行贿一案进行彻查。

    “案子查得怎样,李唯一会有事吗?”春子问。他显然一方面关心郑金平行贿一案能查出眉目以报夺妻之仇,另一方面也很关心好友李唯一的安危。

    郑金平说:“无论调查的结果如何,李唯一敲榨之罪是很难掩盖的,免不了要受牢狱之苦了。不过,我从私心上讲,到是十分感谢他能找出郑金平行贿的线索,尽管手段龌龊。”

    正说着,蔡学良的手机响了,是县检察院检察长龚良周打来的,他声称在对郑金平家作进一步搜查时有了意外发现。蔡学良闻听连忙赶往县委大楼,准备听他作详细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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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剩刘秀与春子在家里,娘儿俩又寒喧了一阵。春子说:“妈,我回牛磨村去看看我爸后再来陪你。”刘秀叹息了一声:“你父亲受苦了,自从你到深圳一去不回后,村民都认为你是故意逃避,把科技种养失败的所有怨愤都发泄到你父亲头上。我们几个都曾到村子里去看过他,想接他到城里来住,你父亲就是不肯。他情绪很低落,不管村民怎么怨他,甚至骂他,他一句也不作解释。”

    春子噙着泪说:“是我害了父亲。”

    刘秀接着说:“尽管后来政府通过多方努力,挽回了农民的一些损失,但由于小芬的死,沉重地打击了你父亲,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春子忙问:“我爸怎么啦?”

    刘秀答:“他已不住村里了,在净林禅寺出家。”

    “啊?”春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爸当了和尚?”

    刘秀点点头:“我和你蔡爸爸都去劝过他,但是他心意已决。后来你蔡爸爸说这样或许并非坏事,只要他能求得心灵的平和。”

    “不行。”春子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决定立即去看父亲,但刘秀不允。刘秀说:“天快黑了,明天再去也不迟。”春子听不进去,叫嚷道:“我不信他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想要了,我不许他出家。”说着,便要出门。

    刘秀见拦他不住,又担心夜路不好走,便打电话叫来县委办一司机,让春子坐小车前去。

    春子来到净林禅寺门前夜色已浓。一路上,他不停地想像出家后的父亲会是什么样子。“若不是在家无法度日,父亲怎么可能出家当和尚呢?”春子估计频遭打击的父亲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因而愈发心情沉重。

    “请问牛树人在寺中吗?我是他的儿子。”见一名僧人正欲关寺门,春子赶紧上前询问。

    僧人喧了一声佛号,向春子施礼道:“施主有所不知,天黑之前所有香客都已告辞。”

    春子说:“我要找的不是香客,而是已在你寺出家的僧人啊。”

    僧人怔了怔,自语道:“在我寺出家?”一会,他向春子说:“我去告之方丈,你稍候。”

    春子只好在门前等着。约莫有五六分钟,僧人小跑出来,对春子说:“施主要找的人的确在寺中,他的法名叫‘了绝’,你请进吧。”

    “了绝?”春子一听,心又一沉,没想到父亲起了一个这样绝情的法号,可想父亲当初是何等伤痛啊。

    春子随和尚进入寺庙,在一间禅房前,春子终于见到立在门前的父亲。

    “爸,你这是怎么啦。”话刚出口,春子就忍不住落了泪。

    只见一身青色僧服的牛树人双手合十向春子施了一礼,却说不出话来。

    春子抬眼望见父亲眼中噙满了泪花,便说:“都是我不好,这么久才回来,让爸受苦了。”说着,他拉了拉父亲的手:“我们回家吧,车子在外面等。”

    我捡了一个香港小富婆(78)

    牛树人并非春子所想像的形容枯槁,他虽然由于春子的到来有些悲喜交集,但看上去仍然精神矍铄。

    牛树人轻轻拔开春子的手,抹去脸上的泪水,说:“阿弥陀佛,春子,你的到来让我更深地体会了佛法的义理。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又说:此生故彼生,此灭故彼灭。不论我们曾经做过多少对不起别人的错事,我自皈依佛门后,日日乞求佛祖保佑你,如今佛祖果然遂我的心愿,得以和你相见,我又怎么可以离开呢。”

    春子实在没有想到仅仅半年的修行,就让父亲彻底改头换面,成为佛门中的忠实弟子。“爸,儿子已经回到你身边,你何苦还要留在这里,真的要弃我不顾吗?”春子悲伤地对父亲说,“什么佛法我不懂,我只要我们父子团聚。”

    牛树人示意春子进入禅房,让他坐在一张木凳上,说:“好孩子,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说着,牛树人坐在春子旁边的凳子上,“我们佛教的教主叫释迦牟尼佛,也称佛陀。他出生于公元前五百多年,是印度一个小国的王子,过着十分优裕的生活。在一次出巡的时候,他发现普通民众的生活原来是很苦的,生、老、病、死的苦恼,更是没有办法摆脱的。佛陀想,虽然自己现在活得很好,但将来也不能摆脱老、病、死的苦恼。既然目前的享受会有尽时,这有什么好处呢?于是他放弃王子的尊荣和享乐,出家修行。”

    春子说:“你讲这个故事不是正说明幸福的可贵吗,我们更应该生活在一起,好好珍惜团聚的日子。”

    牛树人摇了摇头:“世事变幻莫测,现在虽然是很好,但谁能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以其在不知的情况下诸多揣测、要求和期望中困扰,不如减少贪念、提升智慧,以获得真正快乐。”

    春子说:“我只想我们父子俩好好在一起生活,这又怎能说是起了贪念呢?”春子又苦劝了一阵,见仍然无法说服父亲,便只好作罢。春子说:“爸,既然你觉得在这里更好,我也就不再强求你回去了,你要多多保重啊!”说着,春子强忍泪水,起身准备离开。

    牛树人送春子到门口,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前路漫漫,我最后送你两句话,欲知前生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作者是。我们今生的苦难就是因为前世种下了恶因,希望你回去后好好领悟这两句话,广施仁德,来世必得福报。”

    可心绪烦乱的春子哪里听得进去,含着泪出得门后,回头望了望已然陌生的父亲,那灯光下反射亮光的光头显得格外刺眼。春子咬咬牙,大步走下寺门前长长的石阶。

    ************

    “了绝师弟,方丈请你过去。”牛树人正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出神,一个和尚过来唤他。

    牛树人来到方丈所在的大雄宝殿,只见净苦法师正对坐在佛前闭目参禅。

    “你也坐下吧。”方丈净苦指了指旁边的布垫,对立在身后的牛树人说。

    牛树人依言盘腿坐下后,净苦说:“了绝,刚才的情形我知道了,你为何不随小施主回到你俗世中的家,享受天伦之乐?”

    “观色即空成大智,观空即色成大悲。我刚皈依佛门时,是有对俗世的逃避,但现在不同了,我越来越感到与佛相伴,才是我认识自己内心世界的真正开始。”

    净苦说:“你是入寺时间最短的弟子,却也是进步最快的弟子,我为你感到高兴。但我更希望你能更深刻地体悟佛法的精义。佛教固然讲究形式的修行,但更注重内心的修为,所以不论你在何处,同样能达到自度度他的效果。”

    牛树人说:“方丈的意思是让我还俗?”

    净苦摇摇头:“我不会指定你选择何种修行方式,而是让你超脱于任何一种修行方式。武学有无招胜有招之说,佛学亦可效仿之。不拘泥于任何一种修行方式,只要我们诚心向佛,潜心研佛,透过佛的大慈悲、大愿力,加庇世人,即是行弘法之大业。”

    牛树人说:“我懂了。不过,我要告诉方丈的是,我决心留在寺中,是我自认为最好的修行方式,绝非刻意注重形式上的修行。因为坐在佛前,能使我的心与佛法融会相通,从而使心灵空间得以更大限度的拓展。”

    净苦说:“如此甚好,但我看今天的小施主并不理解,心绪烦乱,你该如何处置。”

    牛树人说:“我心向佛,矢志不移。”

    净苦笑笑,说:“我并非怀颖你的决心。禅宗六祖惠能大师言: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小施主虽对你皈依佛门不理解,但以佛教之智化解人间之苦是我们佛门弟子之责任。”

    牛树人说:“方丈之意是想让弟子设法令他认识我佛,并籍着领悟佛法智慧化解生活的烦恼?”

    净苦点点头:“阿弥陀佛。佛教讲人生之实义,最后归结为转变迷失之人生而成就觉悟之人生。”

    方丈的一席话,让牛树人陷入了沉思。虽说牛树人皈依佛门、决心了绝尘缘,但儿子归来还是让他情难自禁。两年多了,多少悲伤,多少期许,如今亲人相聚,怎不叫他心潮起伏。但面对儿子,他不想过于表露内心的柔弱,因为自出家那天起,自己已在佛前发弘愿大誓,此生矢志皈依佛门,以求佛祖保佑春子一生平安,如今春子如愿平安归来,自己又怎能背弃当初的誓言?

    牛树人知道方丈多少已猜出自己的心思,劝自己不要拘泥于修行的形式,可以选择在家修行,但俗世中的生活就真的那么充满诱惑吗,牛树人摇摇头叹息一声,经过人生的起起伏伏,所有荣辱悲欢皆如过眼云烟,自己又何必要执著呢。

    牛树人在净林禅寺接触到了一些佛学经典,在方丈及众有德弟子的帮助下,已初步体悟到了佛学的博大精深,由此也激发了他要进一步学习和探索的兴趣。坚持相伴佛的左右,看来并非牛树人的刻意之举。

    所以对于方丈告诫自己要弘扬佛法、以佛的智慧化解春子的烦恼的话,牛树人谨记于心,他也深深地认识到佛法既然可以加庇世人,就更能加庇自己那苦命却善良的孩子。

    我捡了一个香港小富婆(79)

    春子走出净林禅寺后刚坐上候在外面的小车,司机便对他说:“牛主任,刚才蔡书记打来电话要我们赶快回去,他有重要的事找你。”春子点点头,示意他开车。但司机所说的话丝毫没有引发春子任何的想像,比如岳父急于找自己有何重要的事呢?因为春子此时还停留在父亲那刺眼的光头带给他的巨大失落中。

    一路上,春子情绪低落,他多想好好坐下来与父亲聊一聊自己这两年多来的离奇遭遇,然而父亲超然于俗世之外的姿态让他感到无从说起。难道父亲真的超脱了吗?真的对唯一的儿子也陌不关心了吗?春子越想越感到迷惑。

    回到岳父母家里,蔡学良见春子情绪低落,安慰他说:“你父亲遁入空门虽然让我们情感上觉得放不下,但从他个人的角度来说也并非全是坏事,他这辈子经历了太多的不幸,早年女儿夭折,中年失去贤妻,还有儿子儿媳都离他远去,更何况乡亲父老也对他存有怨恨,他能不寻求心灵的寄托吗?”

    春子闷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接过岳母刘秀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是啊,你爸说得对,别太难过了。”刘秀也轻声安慰道,但她的眼圈却是红红的。

    春子摇摇头:“可是现在不同了,毕竟我已经回来了,我可是他亲生儿子呀,他怎么能视若无睹,丝毫不为所动。”接着春子便细说了一遍在净林禅寺与父亲相见的情形。

    蔡学良听后沉默良久,对春子说:“看来你父亲已不仅仅是为了逃避现实,既然他在修行中获得了智慧,找到了快乐,你就由他去吧。别忘了,你还有我们呢。”他指了指坐在一旁的刘秀,“我们会把你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的。”

    春子无语,喝了一口茶后只顾闷着头使劲嚼着茶叶。

    这时,刘秀竟忍不住哭出了声。

    春子感到很纳闷,不理解她怎会伤心至如此。

    只听蔡学良对刘秀说:“刚才还哭了一通,干嘛又来了,别哭啦。”

    春子也只好反劝岳母:“妈,别伤心了,我没事的。”话一出口,刘秀哭得更伤心。蔡学良便对春子说:“我看你这么累,本来想叫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告诉你件大事,不过你妈这么伤心,控制不住情绪,就是叫你睡也会睡不好,我还是索性告诉你吧。”

    春子见岳父也噙着泪,便说:“爸爸,再大的打击我都受得了,有事你就说吧。”

    蔡学良哽咽道:“按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反而可以称得上是好消息。因为毕竟蔡芬死了,我们能做的就是找到真正杀她的凶手,现在,终于有了重大突破。”

    春子急问:“真凶是谁?”

    刘秀这时边哭边说:“我可怜的女儿,你死得好冤啊!”

    蔡学良究竟掌握到谁是杀害女儿的凶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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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学良对春子说,他晚上在县委办公室刚听完检察长龚良周的汇报。原来,检察人员为更多地掌握郑金平行贿的有力证据,对郑金平家进行了更加仔细地搜查,意外地发现了杀害蔡芬的重要线索。

    在头天的搜查行动中,原本没有找到什么新的证据,但一名叫陈达功的检察人员对郑金平妻子邹娜藏在席梦思床垫下面的几本日记感起了兴趣。当然,日记中并没有记载他们所需要的郑金平行贿的新线索,但却有故事性极强的猎艳情节。陈达功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态和目的,不顾邹娜的阻拦,将几个日记本作为重要证物全部带走了。

    回到检察院,陈达功开始翻看邹娜的日记,津津有味地阅读里面记载的郑金平的每一次外遇。看着,看着,他的眼眶竟湿润了,因为从字里行间,让他体会到了一颗细致的女人心和尊贵的、不容受伤的灵魂。

    日记中记载,邹娜曾跟踪郑金平到他女同学的家门口,在窗外亲耳听到他们恣意的淫乐声。但她始终没有勇气进屋去捉奸,甚至连骂上几句都不敢,她怕一旦将事情闹僵,郑金平会毫不留情地将她抛弃。

    邹娜一次次地跟踪,一次次地伤心,但她对花心丈夫始终束手无策。有过几次抗争,也不过是朝那女人的窗户扔块大砖头就跑,不敢与丈夫有正面的交锋。丈夫在外面玩儿够了,晚上总算还会回来,所以邹娜尽管心存不满,但还是柔情以对,希望丈夫有一天能回心转意。

    可是因为一个人的出现,使邹娜希望破灭了,这个人就是蔡芬。

    郑金平自从骗取蔡芬的信任后,最重要的是骗取了她的身体后,三天两头往她那儿跑,根本没有把妻子邹娜放在心上。这让邹娜感到心寒,特别是到后来郑金平决心要与自己离婚,终使邹娜感到绝望。

    为挽救自己的婚姻,也是为了挽回自己作为一个女人的尊严,邹娜决定去找蔡芬,她不相信同为女人的她会一意孤行。就在邹娜准备找蔡芬理论时,却在一天晚上与蔡芬偶然相遇在高峰大桥上。

    当时桥上并没有其他人。邹娜拦住蔡芬说:“蔡芬,我还以为你是有教养的女人,没想到你会去勾引别人的老公。”

    蔡芬原本不是真的喜欢郑金平,也无意与她争什么丈夫,但邹娜的话深深刺伤了她,蔡芬说:“你就是那郑金平的老婆呀,一看就是个乡下妹,难怪他死皮赖脸跟在我屁股后面也不愿理会你。”

    “你,你……”邹娜气得全身发抖,因此从恶语相向发展到推推搡搡,最后在推搡的过程中,一不小心将蔡芬从桥上推入了江中。

    吓得魂飞魄散的邹娜在短暂惊慌之后,赶紧逃离了现场,从而留下一个悬案。

    “原来真凶是她!”看到这,陈达功发出一声惊叹,没想到轰动一时的县委书记之女被谋杀的大案竟在这里找到了重要线索。陈达功虽对邹娜的遭遇充满同情,但这么重大的发现仍让他心中狂喜,立即拿着邹娜的日记找分管领导汇报邀功去了……

    ************

    春子获悉杀害妻子的凶手竟是邹娜,心情十分沉重。他宁愿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宁愿妻子蔡芬是自己不慎跌入江中,或者是死于郑金平之手,也不想看到一个柔弱女子与此扯上关系而负上法律责任。因为他清楚邹娜和自己一样,也是这场情变的受害者,而罪魁祸首正是自己曾经颇为信赖的同学郑金平。

    “爸,郑金平行贿的罪名成立,会是什么结局?”春子问蔡学良。

    蔡学良想了想,说:“至少也得判个六七年吧。”

    “才六七年?太轻了!”春子愤愤地说。

    翁婿二人又说了一会话,许是太累了,春子终于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春子决定去看看李唯一。“这个倒楣的家伙虽然没少干缺德事,但对自己还是够义气,要不然也不会写信给岳父以阻止蔡芬和郑金平来往。”春子听岳父简要介绍了他的情况后,这样想。

    当李唯一看到昔日好友春子来看他时,竟然像个孩子似的哭起来:“春子啊,你这个混蛋,你没死啊,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看着神情憔悴、满脸胡须的李唯一,春子心如刀绞,说:“你受苦了,但也怪你自己,干嘛做事这么冲动,特别是违法的事,你也敢做出来?”

    “唉。”李唯一叹息一声:“个中情由一言难尽,不过能看到你回来,我真的很高兴,求你设法救救我吧。”

    春子说:“我问过我岳父了,说你触犯了法律,他作为县委书记,也不能枉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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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唯一听后垂着头,不言语。

    春子便接着说:“你我是好兄弟,能帮上的忙我一定会帮,请问你还有什么要我办的吗?”

    李唯一说:“我其实也不惧坐几年牢,只是放心不下赵晶晶,她为我付出了那么多,却一点点回报也得不到,我对不起她。”

    春子说:“我刚听岳父岳母说起你与赵晶晶之间戏剧性的故事,虽然知道得不具体,但以我过去对她的了解,赵晶晶确实是一个十分难得的好姑娘,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一定会好好安慰她、照顾她。”

    离开公安局,春子又去文州找赵晶晶。赵晶晶见春子回来了自然十分地高兴,但一提起李唯一却又是焦虑万分。

    两人在一家茶吧里坐。赵晶晶说:“我真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其实就算他拿不出二十万,我也终究会嫁给他。他何至于要去行敲榨勒索的违法勾当。”

    春子吃惊地说:“原来是你逼他拿出二十万来娶你?”

    赵晶晶连忙摇头:“我哪里会这样对他,是我爸爸不同意,故意难为他的,但也没想到会将他逼上犯罪的道路。”说着,赵晶晶近乎央求道:“牛主任,看在你们是好朋友的份上,也看在我曾经是你同事的份上,你救救他吧,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坐牢啊。”

    春子叹息一声,“我何曾不想帮他,只是我帮不上啊。”

    “你不是蔡书记的女婿吗,就算蔡芬姐她不在了,但你们的亲戚关系并没有改变啊。”赵晶晶边说边流泪,“你去求求蔡书记吧,他不可能不给你一点情面的。”

    春子说:“其实我已经求过了,他说不敢循私。”

    “谁说不能循私,你我都在党政机关待过,哪个地方、哪个单位不是领导说了算,你去求求他好吗,我求你了。”赵晶晶用手抹了一把眼泪,“我去看过几次唯一,他又瘦多了,我好担心他。”

    赵晶晶的话让春子不忍拒绝,只好答应回去想办法,让李唯一早日洗脱罪名、重获自由。

    回到高峰已是晚上七点多。刘秀见女婿还没吃晚饭,赶紧到厨房热饭菜,一边对春子说:“看到小赵了吗,她一定很着急吧。这个李唯一也是,有小赵那么好的姑娘跟着他还不够,非要弄那么多钱干嘛。”

    春子说:“我见到赵晶晶才知,并非李唯一财迷心窍,而是赵晶晶的父亲有意为难他,说李唯一若拿不出20万,就别想娶他的女儿。”

    “哦。”刘秀恍然大悟。

    春子吃过饭,见岳父还没回来,便问:“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刘秀说:“香港一个经贸考察团来高峰了,估计你爸要陪到很晚。”

    “香港!?”春子一愣,他不由得想起了远在香港的戴子慧,不知她父女现在可好?

    刘秀见春子呆呆地想着心事,便问:“是不是想找你爸说李唯一的事?”

    “嗯,对,对……”春子回来后一直未曾提起过戴子慧这个人,更未提起过自己到过香港以及与此相关的离奇遭遇。一方面是他不愿提起,他一想到自己在香港遭胁迫蒙受奇耻大辱的那一幕就感到心悸;另一方面,这事说出来如同天方夜谭,有谁能相信他会与香港十大首富之一的千金有过那样一段情缘?

    “你是想求你爸帮帮李唯一对吧?”刘秀说。

    春子点点头:“我和李唯一是好朋友,又答应了小赵,所以我想等爸回来了,再求他想想办法。”

    可是等到晚上十点多,蔡学良仍然没有回来,刘秀便催春子先去睡:“你又跑了一天,也累了,先去睡吧,我见到你爸。会和他说的。”

    春子不依:“这也不算晚,还是等等吧。”说着,来到阳台上,望着满天的星星发愣。他想起了过去在高峰工作时的情景,李唯一与自己尽管志趣和性格上都存在差异,但却是真诚相待的好朋友,现在他身陷囹圄,自己又怎能袖手旁观。

    晚上十一点的样子,蔡学良终于回到家里。刘秀为他端来了热茶,指指阳台,说:“春子这孩子还没有睡,站在阳台直发愣。”看来蔡学良的心情很好,他微微笑笑:“春子又在胡思乱想些啥?”刘秀噜噜嘴,示意蔡学良过去看看。

    “春子,在发什么呆呢?”蔡学良走到阳台,轻拍春子的肩。

    “哦,爸爸,你回来啦。”春子正望着满天的星星出神,也不知思绪飘向了何方,听岳父唤他,这才回过神来。

    “来,来……”蔡学良叫春子来到客厅,从公文包中取出一本册子,对春子说:“你看看,香港环宇集团准备在高峰投资8亿元兴建一家大型化工企业,这可是全县最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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