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来了 第 10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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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怀觥?br />

    “你妈逼,你谁呀?你敢骂我大哥,我把你牙掰下来!”瘦子拎起一把砍刀就要往前冲,却被胖子拦住了。

    “告诉你大哥丁棍,我叫石为民,让他赶紧把人撤走,把烤箱让我们收走,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否则哪天让我抓住他,我把他牙掰下来!”石为民语气平静地说。

    “操你妈,你谁呀?敢跟我大哥这么说话!我他妈弄死你!”瘦子大概没听说过石为民的名字,用刀指着石为民牛逼闪闪地说。

    板寸和胖子大概知道石为民是谁,胖子拉着瘦子叫他不要说话,板寸掏出手机给丁棍拨了个电话。

    “好,好,我知道了。”板寸很快挂断了电话。

    “石队长,我大哥说了,既然是您亲自带队,他就给足您面子,烤箱让你的人收走,有时间他请你吃饭。”板寸对石为民说。

    “好,既然他这么给我石为民面子,有机会我请他!”石为民豪爽地说。

    真是人的名、树的影,程建德等人一场恶战没有解决的事情,石为民一句话就解决了。

    见连真品香的烤箱都收走了,后面几家见机快的赶紧提前把烤箱撤进了屋里,撤得慢的,也都放弃了抵抗,乖乖地让城管队员把烤箱装上了车

    等石为民带领全体城管队员收队,回到大队的时候,从几辆平板车上整整抬下来三十二个烤箱。

    “这一大堆东西怎么处理呀?”邓红生说。

    “挑几个好的留下,下次大队组织旅游,可以直接带着来个室外烧烤了。”王保国说。

    “不行,一个不留,明天直接都送废品收购部。”石队长说。

    “那不是太可惜了吗?”丁前进说。

    “没什么可惜的,明天不但要送,而且送的越早越好。如果有熟悉的废品收购部可以现在就联系一下,马上送去。”石为民对邓红生说。

    “那么急干什么呀?明天再送还不是一样。”王保国说。

    “不一样,送的越早越好。”石为民说。

    “行,咱们大队不远的胡同里就有一个,我现在就去看看。”邓红生说。

    邓红生连夜把收上来的烤箱都送到了一家废品收购站。

    结果第二天一早,各种说情的电话、关系就都找了上来。因为东西已经都当废品卖了,这些人只能空手而归。大家这才明白石队长为什么那么急着把收上来的东西都处理了。

    36第三十六章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

    鹏起从大队解散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钟了。妈妈和米丽仍然在边聊天边等着鹏起回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妈妈见鹏起一进屋就不高兴地问。

    “工作才结束呀!”鹏起说。

    “这么晚了去做什么?”米丽好奇地问。

    “去清理室外占道烧烤的。”鹏起说,“这活真不好干,把黑社会的都搬出来了,差点把我们一个队员打坏了。”

    “是吗?你没事吧?”米丽关心地问。

    “我没事,我们业务科室都在后面,直属中队在前打头阵。”鹏起一边换下制服一边说。他的执法服装前两天已经发下来了。

    “米丽好不容易来一次,你俩唠一会儿吧,我先睡了。”妈妈知趣地进了里屋。“米丽一会儿进来睡啊,我把被子都给你铺好了,被罩都是新换的。”妈妈临进屋的时候又回头叮嘱了一句。

    “好的,您先睡吧。我和鹏起说两句话,马上进去睡。”米丽红着脸说。

    见妈妈进了里屋,关好了门,鹏起轻轻把米丽揽在怀里,两个人坐在鹏起平时睡觉的单人床头。

    “没想到城管工作还这么危险,要不你就别干了,怪吓人的。”米丽小声说。

    “其实也没什么大危险的,只是什么样的人都能碰上,吵两句,甚至动两下手都是平常事。好在我们科主要是监督其他科室的执法工作,直接和执法对象接触的少,还好一点。你和妈妈唠得怎么样?”鹏起最后关心地问。

    “还行吧,妈妈(米丽和鹏起在一起的时候早改口管鹏起的妈妈也叫妈妈了。)对去上海生活还是心存顾忌,总怕到那里人生地不熟的,生活习惯不一样,语言又不通。我就告诉她上海其实已经变成了一座移民城市,我们北方的人在那里的也很多,我爸爸妈妈也都是在金昌迁去的,不会有什么不习惯的。”米丽说。

    “那你没和她说说我去你们公司的事情吗?”鹏起问。

    “妈妈能答应去上海已经不错了,你还想得寸进尺呀?我可不敢问,要问你去问!”米丽在鹏起的脸上拍了一下说。

    “那她没问你往上海调工作的事情吗?”鹏起又问。

    “问了,我说我正在努力,但是挺难的。实在不行就得靠自己考了。”米丽说。

    “那她怎么说的。”鹏起又问。

    “她没说什么,只说这些事情她也不懂,让我们自己商量着办吧。”米丽说,“要不,等上海再招公务员的时候你去考一下试试?”

    “试一下到可以,只是全国的人才都想到上海去,竞争太激烈了,我怕我不一定能行啊。”鹏起有点信心不足地说。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这可不像你啊,过去的你无论做什么事情可都是信心满满的。”米丽从鹏起的怀里挣脱出来,看着鹏起的眼睛说。

    “我是说万一。万一我的工作调不过去,考又考不上,我们也就只好……”鹏起没有再说下去。

    “又瞎想什么呢?”米丽在鹏起的脸上掐一下说,“你实在去不了上海,我还可以回金昌啊!”

    “真的吗?”鹏起不相信地说,“你能够放弃你的事业吗?”

    “对我来说,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米丽看着鹏起的眼睛坚定地说。

    “米丽,你真好。”鹏起一把把米丽揽到怀里,把嘴唇压了过去。

    良久,两个人的嘴唇才在相互追逐中分开。

    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鹏起的手开始顺着米丽衣服的下摆往上滑。

    “老实点!”米丽把鹏起的手打到一边,“我该去睡了。”

    “亲爱的,我们都好久没在一起了。”鹏起还是不想放弃。

    “妈妈还在里面。”米丽小声说,“反正我得过两天才走,有你高兴的时候。”

    米丽轻轻推开门,进了里屋。

    “睡吧。”妈妈在里面说了一句。

    鹏起这才知道妈妈一直都没有睡着,幸亏自己刚才和米丽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自己到是没什么,妈妈心里会对米丽有不好的看法的。

    想着自己最心爱的人就睡在一墙之隔,鹏起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几次想偷偷溜进去叫米丽出来,又怕吵醒妈妈,只好忍住了。想着米丽的那句“对我来说,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鹏起既感动又幸福,更加庆幸自己遇上了米丽这么好的姑娘,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鹏起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鹏起一觉醒来的时候,妈妈已经和米丽做好了早餐。

    鹏起看看表已经是七点多了,匆匆起来收拾了一下。

    吃过早餐,米丽因为今天上午还有一个金史专家座谈会要参加,就和妈妈告别回了酒店。鹏起把米丽送上出租车,自己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也就直接上班去了。

    之后的几天一直没什么事情,米丽又来看了一次杜妈妈,只是晚上没有再住在这里。鹏起当然也得空就去陪米丽,两个人自有一番恩爱不必细表。鹏起在酒店又和关建遇见了几次,也都象征性地打一声招呼就过去了,关建也没再生什么事情。

    转眼米丽来金昌已经一周了,项目合作的谈判进行的很顺利,双方已经签订了书面的合作协议并初步选定了项目建设的位置,只等宋城集团在全世界的范围内选聘规划设计专家来进行项目的规划设计。在这期间,金昌市政府负责对项目所在地进行搬迁,搬迁费用由宋城集团先期打到市财政一个亿的资金做为保证金,金昌市政府保证在年底完成拆迁工作并做好三通一平等基础设施建设。

    第二天,宋城集团的谈判代表团就要返回杭州了。金昌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市政协四套班子在金昌大酒店举行了盛大的欢送晚宴。米丽再次在晚宴进行到一半时就溜了出来,同鹏起一起去了酒店不远的巴黎阳光西餐厅。

    在充满离愁别绪的氛围中,两个人都很少说话。在舒缓的钢琴曲中,慢慢的品着杯中的红酒。

    “亲爱的,这次走了,还什么时候来?”鹏起问。

    “不一定,也许一周,也许一月,也许更长。”米丽看着鹏起,悠悠地说。

    “想我的时候就来看我。”鹏起握住米丽的手说。

    “那我就不要走了,因为我每天都在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米丽的声音有些梦幻。

    “米丽,我爱你!”鹏起有些激动地说,“爱你一生一世、不,是生生世世!”

    “我也爱你!记住我说的话,对我来说,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米丽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餐厅中响起了《梦中的婚礼》的音乐声。

    “好听吗?”米丽问鹏起。

    “好听,这首曲子是什么?”鹏起对钢琴曲并没有什么研究。

    “这首曲子是法国作曲家及音乐制作人保罗•塞内维尔和奥立佛•图森为理查德•克莱德曼量身定制的《梦中的婚礼》,希望我们的婚礼不是在梦中,而是在不远的明天。”米丽动情地说。

    “放心吧,亲爱的,你命中注定会成为我的新娘,想逃也逃不掉的。”鹏起握紧米丽的手说。

    “我不逃,我想做你的新娘,那一天一定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米丽说着,眼中竟然隐隐的有泪光闪现。

    两个人一直坐到餐厅打烊,鹏起才恋恋不舍地把米丽送回了酒店。

    37第三十七章不该知道的事情

    鹏起这几天一直在和张超检查占道经营许可证的办理情况,督查有没有没办理占道经营许可却从事占道经营的摊位并且顺便检查私自改造接装门脸的情况。

    两个人在检查过程中遇到的最大问题不是发现存在多少没有办理占道许可而从事占道经营的摊位,而是没有车的问题。

    对于近处的工作,两个人靠两条脚可以走。而对于比较远的街区,没有车工作起来就太不方便了。鹏起还好一些,张超走了一天,第二天就喊腿疼,实在是走不动了。鹏起也觉得靠两条腿去走,效率实在是太慢了,就向石队长汇报,请示可不可以派一辆车跟着一起下去。而城管大队的车辆实在是太紧张了,各中队都是破旧的面包车或板车,每天都有大量的监察任务要下去,离开了车也没法开展工作。而几位领导也只有石队长有一辆老捷达,丁教和两位副大队长共用一辆新一点的赛马,而就是这辆车还要经常去政府取文件、送文件,几乎没有一会儿闲着的时候。偏赶上这两天又有两辆面包车坏了,送到修理厂去维修,下面的用车已经都保证不了了,实在没办法再给鹏起和小张挤出一辆车来。最后石队长只好和办公室打招呼,安排让办公室给鹏起和小张租一辆车,争取用两天时间把远一点的该跑的地方都跑完。

    叶慧为鹏起和小张安排的是一辆干私活的捷达车,司机姓赵,叫赵明。因为姐姐和叶慧是同学,所以叶慧在大队需要用车的时候经常照顾他的生意。

    赵明是个很健谈的人,很快就和鹏起、小张混熟了。赵明过去也当过兵,不过复员的时候还是个班长,听说鹏起是连长转业的,就一口一个老连长的叫了起来。小张本来就是个话痨,遇上赵明这么个聊神,两个人一路上天南地北、天上地下、古今中外地一通神侃,听得鹏起肃然起敬,觉得两个人的知识渊博程度那绝对是教授级的水平,让他这个经济学的MBA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有了车,鹏起和小张的工作效率明显提高,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城市周边的几个马路市场都走了一遍,顺便还检查了两处正在改造门脸的店铺。让鹏起感到欣慰的是检查的占道经营摊位都办理了占道经营许可,就是两处改造门脸的手续也都齐全,都是在石队长到城管大队工作之前就由现在的丁教,当时的丁队签字办理了相关手续,并按标准缴纳了费用。

    “老连长,你们城管大队对这种接门脸的是按什么标准收费的?”在回去的路上赵明问鹏起。

    “是按延长米收费的,基本上是每延长米一千。”没等鹏起回答,小张就抢着说。

    “那要是找找人是不是能便宜点?”赵明问。

    “适当的可以照顾一下,抹个零头什么的。”小张说,“不过看你找的是谁,要是找到队长,可以照顾到一延长米五百,这就是最低的标准了。”

    “那要是找到市长说句话是不是可以更低呀?”赵明接着问。

    “几千块钱的事还至于找到市长说话?那市长说话也太不值钱了吧!”小张说,“怎么地?你也有门市房想接门脸呀?”

    “张哥太抬举我了!我要有个门市我也不开这破玩艺了!一天到晚的挣不上几个钱,还得提心吊胆的怕碰上吊鱼的!”赵明说,“我是说我的一个战友接了五、六米的门脸才花了一千块钱,要按你说的标准队长都办不到,那看来肯定是找的比队长大的官了,比队长大的不就是市长了吗?”

    “是吗?有这事?”小张感兴趣起来,“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接的?”

    “在体南路往金水胡同一拐有个比家好旅店,前几天刚动工的,现在还没收拾利索呢。”赵明说。

    “是吗?那你现在就带我们去看看。”鹏起说。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一看,就看出一件麻烦事来,把他陷在里面几乎难以自拔。

    “算了吧,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我听说人家手续都全,钱交得可能是少了点,那肯定也是有领导答应的,要不能办下来手续吗?”赵明意识到是自己多了嘴,赶紧往回收着说,“再说了,我战友他姐也是你们城管大队的,你们都是同事,适当关照一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就算了。”

    “他姐也是城管大队的?是谁呀?”小张问。

    “他姐叫什么我不知道,我战友叫修玉强。”赵明说。

    “修玉强,那一定是修玉杰的弟弟呀!”小张说,“既然是修玉杰的弟弟那什么手续都能办下来,交多少钱都正常了!”

    “为什么?”鹏起不解地问。

    “回去再跟你说吧。”小张看了赵明一眼,欲言又止。

    “那今天不去了?”鹏起问。

    “这都到了下班时间了,明天再说吧。我一会儿还有点事。”小张遮遮掩掩地说。

    鹏起看小张的样子,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让赵明把小张和自己分别送回了家。

    第二天鹏起到办公室的时候,小张竟然也难得地早早到了。

    “昨天你什么意思呀?说话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什么事似的?”鹏起一见小张就迫不及待地问。

    小张见鹏起来了,赶紧把门关上,并从里面反锁上,好像生怕什么人突然闯进来似的。

    “干什么呀?不就是修玉杰的弟弟吗?至于这样吗?”鹏起不以为然地说,“再说了,他手续都齐全,我们也就是去看一下,登个记,回来跟石队长汇报一下就完了。”

    “你只知道他是修玉杰的弟弟,你知道修玉杰是什么人吗?”小张有点神秘地说。

    “什么人?不就是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吗?我们每天都能看到,不是看报纸就是织毛衣,有时候还摆两下扑克牌,整天无所事事的样子。”鹏起说。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呀!”小张压低声音说,好像生怕别人听到似的。

    “不知道什么?”在这种氛围的带动下,鹏起也不由自主地压低声音问。

    “她是丁教导员的老铁!”小张用小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老铁?什么意思?”鹏起有点摸不着头脑地问。

    “你是真傻呀?还是装傻呀?”小张瞪着鹏起提高了点声调说,“就是姘头!情妇!”

    “噢!……”鹏起总算明白了。

    “有这种关系,你说他们办什么手续,收多少费还不都正常吗?”小张见鹏起终于明白了,有点如释重负地感觉说。

    “可石队长说自从他到城管大队之后就没再批过接门脸的呀?现在是石队长主政,我看丁教导员说话也不一定太好使吧?再说了,这种关系也拿不到大面上说吧?”鹏起一下子似乎还没转过弯来。

    “看来你是真傻!”小张被鹏起弄得几乎无语了,“石队长才主了几天政?丁教过去可是十多年在城管大队一手遮天!十多年?知道吗!什么事情办不了?他想办个接门脸的手续还非得等石队来了再找石队长批呀?在石队长来之前别说一个,十个都办完了!”

    小张说的并没有错,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修玉强的门市房是最近才买的,而且是在石队长已到到大队之后才买的。正因为如此,丁前进才不得不利用老领导的身份,压着相关部门补办了手续,也为最终和石为民闹翻埋下了伏笔。

    “那我就放心了,既然是丁教导员早就把手续批完了,自己单位同事的家属适当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我们跟石队长也好解释了。”石为民如释重负地说。

    “怎么?你还想去查查呀?”小张问。

    “查还是要查的,要不万一石队长看到了,问我们我们怎么解释呀?我想既然他手续是全的,费用虽然交得少点,但毕竟也交了,又是丁教导员过去处理的事情,石队长也不会再说什么的。”鹏起说。

    “事情到是这么个事情,就怕我们一去,会有人不高兴呀!”小张说。

    “不高兴也没办法,这就是我们的职责呀!”鹏起说,“再说了,我们就是去看一下手续,登一下记,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愿吧。”小张有点忧心忡忡地说,“你说的也对,如果我们不去查,万一被石队长看见了,到时候我们也不好解释。”

    两个人正说着,赵明来了电话,已经到楼下了。鹏起和小张收拾了一下东西,下楼上了赵明的车,又开始一天的工作。

    按小张的意思,鹏起和小张先把其他部位都走了一遍,又发现了三处正在接门脸的,鹏起和小张下车查了一下,手续都齐全,都是丁教导员在石队长来之前批的,费用也都是按标准缴纳的。最后只剩下体南路没走了,赵明把两个人拉到体南路的路口,把车停下说:“老连长,你们走着进去吧,要不让我战友看见了好像是我把你们引来的。我就在附近等你们,完事了给我打电话。”

    38第三十八章丁教导员的嘱托

    鹏起和张超下了车,两个人步行进了体南路。整条体南路上并没有其它改造门脸的,两个人很快在体南路和金水胡同的交叉口找到了赵明说的比家好旅店。

    比家好旅店新接出来的塑钢门脸已经基本完工了,只剩下两个工人正在里面抹着水泥地面。鹏起大概目测了一下,整个新接的门脸差不多得有七、八米,看来赵明说的五、六米还是往少了说了。

    “你们老板在吗?”小张站在门前冲里面喊。

    “你们什么事?”一个二十左右岁,服务员打扮的小姑娘从里面出来问。

    “我们是城管大队的,要检查一下你们改造门脸有没有手续。”鹏起说。

    “老板,是城管的,要检查咱们接门脸的手续。”小姑娘冲里面喊。

    “手续?我们什么手续都有!”一个长得又高又壮的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迈着方步从里面走了出来,“你们是哪个部门的?”青年男子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问。

    “我们是执法监察科的,这位是我们杜科长,我叫张超。”小张介绍说。

    “噢,杜科长。”青年人脸上挂上了一丝笑容,伸出粗壮的大手和鹏起、张超分别握了一下,又掏出一盒中华,抽出两颗分别递给鹏起和张超。鹏起示意自己不抽烟,张超接过烟,青年人掏出火机给张超点上,自己也点上一只烟,深吸了一口说,“咱们是一家人,我姐也是城管大队的。”

    “你姐也是城管大队的?是哪位?”鹏起明知故问地说。

    “我姐是修玉杰,我叫修玉强。”青年人说。

    “是亲姐吗?”小张问。

    “当然,我们家就我姐俩。”修玉强吐出一口烟说。

    “既然是修姐的弟弟就更好办了,我们也是例行公事,请把你改造门脸的审批手续拿出来看一下。”鹏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

    “那行,你们先里面请吧,我去给你们找手续。”修玉强一边把鹏起和张超让到里面,在吧台前的沙发上坐下,一边说,“你们先坐,手续在楼上呢,我去给你们拿。”

    鹏起和小张只好先在沙发上坐下,服务员拿过两瓶绿茶,两个人一边喝着,一边等着修玉强上去拿手续。

    小张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冲鹏起笑了一下说:“是修姐的。”说着,接通了手机。

    “噢,好的,我知道了……”小张挂断了电话对鹏起说:“修姐说了,这是她亲弟弟开的,让我们关照一下。”

    “你没告诉他我们也只是例行公事,看一下手续,登个记就完事?”鹏起说。

    “没等我说呢,她就一门要晚上请咱俩吃饭……”小张正说着,修玉强拿着一个档案袋从上面下来了。

    “手续在这儿呢。”修玉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两个人的面前,从档案袋里把城管大队的审批手续掏了出来。

    城管大队对这种改造门脸其实并没有审批权,所谓的审批手续说白了就是罚款手续,只要改造的门脸被城管大队罚过款了,就证明已经被执法部门处理过了,暂时可以保留下来了。为什么说是暂时可以保留下来呢?是因为罚款手续上都注明如遇国家征用,将无偿拆除。可这种改造门脸的通常都是在一楼,如果国家征用那就必须要征用整栋楼,不要说是在金昌,就是在全国范围内要征用整栋楼的事情恐怕也是凤毛麟角。所以说是临时的,其实也就基本上算是永久的了。

    鹏起看了一下修玉强拿出的罚款手续,其实也就是一张处罚单子,见上面写着对比家好旅店私接门脸处以一千元罚款,单子下部的简图标明私接门脸为三延长米。下面的监察人员写的是齐宏和马小飞。鹏起知道齐宏是法制科科长,马小飞是体南路中队中队长,由这两个人开具罚单是再正常不过了。罚单后面附的一千元的罚款收据是王小丽开的,鹏起特意看了一下时间,是五月十六日,与罚单上的日期一致。鹏起记得石队长曾经说过他是五月十七日到城管大队工作的,而这张罚单是五月十六日开出来的,虽然从时间上看有些巧合,但毕竟是在丁教导员主持工作的时候开出来的,也不算有什么毛病。

    鹏起把罚单的有关内容和日期做了登记后,问修玉强:“你这个门脸到底有多长?我看单子说的是三米,实际可远远不止三米呀!”

    “杜科长好眼力!”修玉强点着头说,“我这个门脸其实是四米,是齐哥和马哥照顾我,给我少写了点。”

    “四米?我看你这个门脸最少也得有六米!”鹏起说,“不信咱们就量一量!”

    “不用量,不用量,其实是四米半。”修玉强说。

    “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我就只好自己量了。”鹏起说着,掏出尺子,示意小张和他一起出去量。

    “别量了,别量了,我这个实际上是五米!都是自己家人,至于整那么细吗?”修玉强拦着说。

    “量完再说吧,我就想掌握一下实际情况。”鹏起说着,不顾修玉强的拦阻,和小张到外面抻起了尺。

    “操!这么长呀!”量完之后,小张有点不相信地说。

    “看见了吧,七米三!这可是当你面量的,没什么异议吧?”鹏起对站在旁边的修玉强说。

    “没异议。”修玉强涨红着脸说,“这可是丁教批的,他就让这么写,齐科长和马队长都没说什么,杜科长也没必要非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吧?”

    “我并不是想捅破什么窗户纸,”鹏起收起尺,看着修玉强认真地说,“我和你说过,我就是想掌握一下实际情况,可你就是不肯说实话,那我也就只好自己动手了。”

    “知道实际情况又能咋地?这都是领导批的,你看着办吧!”修玉强突然恼羞成怒地把手里的烟头摔到地下,转身进屋去了。

    “嗨,你什么意思?”小张在后面喊。

    “我没什么意思,问问你们什么几巴意思?都一个单位的,装什么犊子!”修玉强转头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怎么办?”小张气呼呼地看着鹏起说,“要不要直接回去向石队长汇报?”

    “先回去再说吧。”鹏起也没想到修玉强会突然来这一出儿,但毕竟有修玉杰和丁前进的关系在里面,他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免得到时候都下不了台。他预感到丁前进一定会找自己,他现在拿不定主意的是向石队长汇报的时候是直接按审批手续汇报,把这件事情遮掩过去,还是把实际情况汇报上去。

    出于他的本意,他是想实事求是的汇报,但想到丁前进,他又有些犹豫不决。

    “算了吧,毕竟是丁教过去批的,以后和修玉杰还要天天见面,虽然说少收了几千块钱,那毕竟是公家的事,就像修玉强说的,自己也没必要装这犊子。”鹏起心里想。

    两个人步行到了街口,小张给赵明打电话,让赵明来接一下,赵明却说自己现在有事在运管站,让他们自己打车回去。

    “这小子是不是被钓鱼的给钓上了?”小张说,“他们这些开黑车的最怕的就是运管站的,现在他既然在运管站,那肯定没什么好事。”

    “钓鱼?什么是钓鱼呀?”鹏起好奇地问。

    “看来你这是当兵当傻了!”小张感慨地说,“连钓鱼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不是不知道才请教你吗?要是知道还问你干嘛?”鹏起一副不耻下问的样子说。

    “钓鱼的意思就是运管站的故意雇人装成打车的,专门租那些开黑车的车,然后把车引到指定的地方,在下车付钱的时候被抓现型!到时候人赃并获,让你想不承认都不行!”小张说。

    “这也太损了吧!这不是故意引诱人去违法吗?执法部门怎么能干这种事呢?”鹏起不相信地说。

    “这也不是金昌的特产,全国的运管部门都这么干。”小张说。

    “那抓住以后怎么办呢?”鹏起问。

    “还能怎么办?罚款呗!罚款不交就扣车!这些个开黑车的要是被钓上一次,一年基本上就白干了。”小张说。

    “那怎么才能不被钓鱼呢?”鹏起问。

    “看你问得这么细,是不是也想开黑车呀?”小张打趣鹏起说。

    “我怎么会去开黑车?只是感兴趣,随便问问。”鹏起说。

    “要想不被钓鱼,一是得擦亮眼睛,看着可疑的人就不拉,不过这也不能保证不被钓上,因为并不是每个钓鱼的人都能让你看出来,毕竟他们的脸上也没写着字。最重要的是运管站得有人罩着你,这样的话才能保证你不被钓上!”小张一副诲人不倦的样子说。

    鹏起还要问下去,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是丁教导员打来的,他知道一定是为了比家好旅店的事情,赶紧接听了电话。

    “鹏起呀,你在哪呢?”丁教导员和蔼地问。

    “丁教您好,我在回单位的路上。”鹏起客气地回答。

    “说话方便吗?”丁教导员又问。

    “方便,有什么指示您尽管说。”鹏起说。

    “有件事和你说一下,”丁教导员停顿了一下说,似乎在想着该如何措词,“比家好旅店接的门脸是石队长没来的时候我最后批的一个门脸改造工程,当时考虑到是单位同事的家属,照顾的力度就大了一些。我这个人你知道,对本单位的同志一向都是很关照的,当初对你妈妈的摊位,我也想不收费,可是毕竟已经不是一把手了,说了不算了,现在想想还觉得对不住你呀!”

    “没事,丁教,我妈那个小摊一个月也没多少钱,最近我也不打算让她干了,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鹏起说。

    “我的意思是既然是我在位的时候批的事情,就不要麻烦石队长了,你就按批件的内容报一下就得了。我是没几年干头的人了,你和修玉杰还要做很多年的同事,因为这种事闹得不痛快对谁都不好呀!”丁教导员用一副兄长的口吻,像是设身处地为鹏起着想似地说。

    “好的,丁教,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鹏起回答说,他本来也没打算把这件事捅出去,既然丁前进亲自来了电话,他就更不能再说什么了。

    “那就好,你又聪明、又能干,以后在城管大队的前途一片光明呀!”丁教导员开心地笑着说。

    “还得领导多多栽培呀!”鹏起也笑着说。

    鹏起和小张一回到办公室,修玉杰就跟了进来。

    “不好意思,杜科长,”修玉杰一进屋就说,“我弟弟不懂事,就那个熊脾气,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大姐一会儿请你们俩去喝酒。”

    “没事,没事,”鹏起连忙说,“都是自己家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杜科长大人大量呀!”见鹏起并没什么生气的表示,修玉杰似乎放了心,“那一会儿咱们去吃点什么?大姐把我弟弟叫过来,让他给你们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就不用了,让你弟弟下次见到我们的时候客气点就行了,他那出儿差点吓着我。”小张说。

    “这个混小子,我刚才已经骂了他一顿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再好好教训他,给你们出气!”修玉杰不好意思地说。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都是自己家的事不用那么客气!”鹏起说,“我晚上还有别的事情。”

    “要是杜科长真有事就改天吧,改天大姐一定把这面子给你们找回来。”见鹏起执意不去,修玉杰只好说。

    “好,改天没事的时候我请大姐。”鹏起说。

    39第三十九章你让我很失望

    第二天一上班,鹏起就接到了石队长的电话,让他到办公室去汇报这几天下去检查的情况。

    鹏起带着准备好的检查登记表去了石队长的办公室。石队长正在批阅文件,见鹏起进来了,就放下手中的笔,指了指办公桌前面的沙发,示意鹏起先坐下。

    “怎么样?都看完了吗?”鹏起一坐下,石队长就问。

    “都看完了。”鹏起说着,把检查登记表放到石队长的办公桌上,“一共检查了七百九十六家占道摊位,都办理了占道经营许可,检查了六家改造门脸的,手续也都齐全,都是在丁教导员主持工作的时候批的,详细情况都在表上呢。”

    石队长并没有去看鹏起放到办公桌上的登记表,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鹏起说:“没发现有什么不正常的情况吗?”

    “没有。”鹏起犹豫了一下说,想想丁教导员对自己的嘱托,他决定还是把比家好旅店的事情敷衍过去。

    石队长没再说什么,而是拿起鹏起放在桌上的登记表认真看了起来。

    “这个比家好旅店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接了三米的门脸只收了一千块钱?”石队长突然指着登记表上的比家好旅店问。

    “噢,”鹏起心里一沉,没想到石队长一下子就问起了比家好旅店的事情,只好如实回答说,“我问了一下,因为旅店老板的姐姐是咱们大队的,所以关照了一下。”

    “咱们大队的?是谁呀?”石队长盯着鹏起问,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老板叫修玉强,是办公室修玉杰的弟弟。”鹏起小心翼翼地说。

    “噢,修玉杰的弟弟,那是应该关照一下。”石队长平静地说,“他接的门脸真是三米长吗?”石队长突然问道,目光像两把利剑一样射向鹏起,向是一下子要刺穿鹏起的心。

    鹏起感觉到脑袋“嗡”的一下,“糟了,石队长一定是听见什么了!”鹏起心里暗想。

    “应该是吧,批件上就是那么写的。”鹏起有点沉重地说,心里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不知道要不要把事实说出来。

    “批件上就是那么写的?你就没有量一下吗?再说了,那还用量吗?长着眼睛就能看出来,那个门脸会是三米吗?杜鹏起,你让我很失望!记得我第一次见你,安排你到执法监察科主持工作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我当时说过‘我用你是是因为你还没有受到污染’!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第一次下去检查工作就学会了撒谎,学会了同流合污!我他妈真是瞎了眼……”石队长突然提高了声调,一句句质问和指责像是暴风骤雨一样向鹏起袭来。

    鹏起瞬间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他机械地站起来,像一棵没有生命的木桩一样,任凭狂风暴雨的洗刷和击打。直到石队长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用无比失望的眼光看着他,他才结结巴巴地说:“石队长,您别、别生气,是我、是我错了,其实我,我也不想,我也不想向您说谎。”石队长用这种失望的眼光看着他比用任何严厉的语言批评他都让他更感觉到更加难过,如芒在背,无法承受。

    “不想向我说谎,好呀!可你为什么还是说了谎?”石队长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一点,“坐下,我倒要听听你的解释!”石队长从抽屉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只,点上火,刚抽了一口,就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这是鹏起记忆里第一次见到石队长抽烟,他平静了一下心情,把整个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向石队长全盘说了出来。“石队,其实我真的不想瞒您,要不我当时也不会坚持要实际测量一下。我就是想向您汇报实际情况,可是后来丁教导员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说这都是他在位的时候批的,让我按批件上的情况向您汇报,我也是没办法……”

    听鹏起说完,石队长的心情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

    他把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用略带歉意口气对鹏起说:“你说的这些我也早都想到了,其实我不应该对你发那么大的火,这并不全都是你的错。让我真正感到气愤的是我虽然做为城管大队的一把手,却总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甚至想听到一句真话都那么难!记得我对你说过,城管大队有一股暗流,这股暗流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有一种极强的力量,这力量大得会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偏离方向。就拿今天的事来说吧,你本来不想说谎,可最终为什么还是说了谎?”

    “您说的这股暗流是指丁教导员?”鹏起试探着问,他强烈地感觉到小张说的丁教和石队长之间矛盾很深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

    “不,这不是丁前进一个人的事,如果只是他一个人,那也就不能称其为暗流了。比如说你今天对我说谎,表面上看是因为丁前进给你打了电话,可内里也难免会有顾忌同事关系,甚至是领导之间关系的想法存在。”

    “是的,这些事情我确实都想过,就是丁教不打那个电话我也不敢保证一定会把实际情况向您汇报,只是丁教打了电话之后让我不再犹豫了。”鹏起诚恳地说。

    “是呀,我们毕竟都不是生活在真空,就像海明威说过的‘每个人都不是孤立的岛屿’,一个人只要活着,就难免会处于这样那样的圈子之中,形成这些圈子的不只是利益,还有情感,亲情、友情、同事之情,这些都让人在做起事来会有所顾忌,有年考虑,甚至是畏手畏脚。其实我刚才发火不单单是冲着你,也是冲着我自己,自从来到城管大队,我一直想改变一些多年形成的歪风邪气,打造一支风清气正的执法队伍,我以为凭我的决心、凭我的智慧、凭我的勇气,我可以做到,但现在看来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最近我常常有一种被架空的感觉,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我深刻感受到每个人的能力、精力都是有限的,我一个人再努力、再能干,也干不完城管大队所有的工作,这些工作绝大部分还得依靠这些副职、这些中层、这些监察员去干,可人的想法千差万别,谁又能保证这近百号人都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都能像我一样全心全意的只想把工作做好呢?就像今天这件事,如果我不是事先接到了举报,只要你不如实的向我反应,我可能就会一直蒙在鼓里。我一个人的精力有限,还有许多其他工作要做,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自己去走遍金昌的大街、小巷,这件事很可能就这样过去了。你们其实就是我延伸的眼光、延长的腿,如果?(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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