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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谁是恶人！”山口千惠子当即火了，手中书重重一摔站了起来，对方毅怒目相视。山口平野却注意到方毅那后半句话，眼神一动，喝止了自己的女儿。
“千惠子，不可失礼！方先生，出了什么事？你要找什么人？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一些？”
看了山口平野一脸真诚的样子，方毅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此时却突然想起以前看到过的一句话——“这样的人，不是真地心胸豁达之人，就是大奸大恶之徒！”
他是哪种人呢？方毅疑惑了，到了嘴边的质问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方毅，回去吧，不是他们。】耿三的声音适时的在脑中响起，方毅一怔，呆呆地转过身向门口走去。
“站住！你这家伙不说明白别想轻易离开！”山口千惠子抢上一步拦在方毅身前，挡住了去路。
方毅现在心情烦乱，见到这个一直对他冷言冷语的女人心中不悦，却又不想理她，一晃身便从她面前绕了过去。
山口千惠子只觉得眼前身影一晃便被方毅闯了过去，心中立刻一惊，虽然她之前看过方毅的出手知道自己的身手不如他，但这么一当面接触下才知道两人差距有多远，当下心中失神，等回过神来方毅走出了病房。
方毅走出山口平野的病房，耿三的身影也从旁边显了出来。
“怎么回事？你从他们心里听到了什么？”
【那个女的并不知道今晚发生的事，那个男的虽然好像对那个面具有所了解，不过那似乎是他心中十分隐秘的事，我只听到他的念头在“隐秘”这个字上一转就停住了，没法再听出其他事情。】
耿三脸色有些难看，他的“他心通”和普通的“读心术”不同。一般“读心术”只能听到一些只言片语的表面信息，或某些对方心中印象强烈的画面；而“他心通”不但可以完全获知对方心中所想的事情，即使是某些一闪而过的想法也能捕获。可是刚才，“他心通”第一次失效了，耿三不免有些沮丧。
“这么说，他们并不是这件事的主使人了，可是，除了山口平野和宫城横一之外，我再没接触过其他日本人了。”线索中断，方毅想到那个可怜的“恶灵”，心情很糟糕。
四个人垂头丧气地向方毅他们的病房走去。
“等等，我觉得我们可能忽略了些东西。”一直闷头不吭地朱大诚忽然开口，几个人不由看向了他。
“我记得宫城横一和山口平野的女儿好像关系暧昧，他们两人的病房离得也不算远，宫城横一就这么在距山口平野的女儿十几步的病房里跟一个女人干那事儿……这未免有点不合情理！当然，除非那日本小白脸天生就是个淫荡货色，或者他根本不把山口平野的女儿放在心上。”
“这又能说明什么？”小飞不解的眨了眨眼。
方毅和耿三听了这话却脑中飞快转着，瞬间便想到了一个可能的答案——“宫城横一在演戏！”
方毅是不通世故，耿三是心性淡薄，两人虽然都不懂这些阴谋阳谋的弯弯道儿却也都是聪明人，听朱大诚这么一说立刻想到了这个可能。
“如果是宫城横一搞得鬼，那么我们看到的那场面就有可能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他们完全可能是装睡！”
【而我当时因为知道了那个场面，所以没有进去探听他们的真实想法……】
方毅和耿三越想越觉得可能，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向宫城横一的房间跑去。
“等等！”朱大诚有点哭笑不得的看着两人，“现在很多病人都已经醒了，我们再这么直接闯过去也不妥当，而且……三哥你这样飞来飞去会吓到人的。”
两人这才发觉自己太着急了，耿三更是立刻隐去了身形。
“这样吧，我以警察的身份进去一趟，三哥偷偷跟我进去，你们两个在门口等着，有情况再冲进去帮忙。”
朱大诚的话得到了几人的认可，于是方毅和小飞在宫城横一的病房门口等待，朱大诚则带耿三进去了。
就要接近最后的结果了，方毅反而沉静下来。如果宫城横一真的是那个戴面具的黑衣人的主使人，那等一下一定会发生一场冲突，但想到那黑衣人操纵鬼神的本领和那凌厉的刀法，方毅有些心里没底。他忽然觉得，自己或许应该跟耿三多学点正宗的太极道术了。
没多会儿，朱大诚出来了，表情有点沮丧，示意方毅两人边走边说。
“他醒了，但却说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女人也不在了，他说刚才醒来后就离开了。只是，我们从这个房间走到山口平野的房间并没有多远，只期间这么短的时间内我和小飞一直在楼道里，根本没注意到他的房间里走出过人。”
【我探查过他的思想，不过结果和山口平野一样，大诚一说起那奇怪的面具和用日本刀的黑衣人，他的思想就卡在“隐秘”上了，再没法了解更多的东西。】
“这么说？可能不是他，也可能他和山口平野都有嫌疑了？”方毅觉得头有些疼了。
看着方毅苦恼的样子，耿三沉思良久后作出了决定。
【看来……这件事得请师傅帮忙了。】
33 方毅是凶手？【修】
方毅紧张的看着闭目而坐的耿三，等待他和那怪老头师傅的联系结果。
过了一会儿，耿三睁开了眼，眼神却有些歉意。
【抱歉，师傅不肯插手……】
“为什么？！”方毅一愣，立刻急迫地追问。
耿三别开了头，【修道之人讲究随其自然，特别是师傅这样出世的高人，是不会随便插手管俗世之事的。】
“什么！”方毅恼怒了：“那他为什么要让你来救我们？我们不也是俗人吗？”
【你不同，你和我们太极道有缘，要不是情况特殊，师傅上次可能就收你为徒了……】
“什么有缘！人命关天，你们就凭一个‘缘’字来决定是否出手？！你们不是修道的吗？难道你们不讲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之类吗？！”
愤怒中，平日性格平淡的方毅声色俱厉，别说小飞等人，就是方毅自己也没料到他会情绪如此失控。
【对不起……】耿三没有反驳，他知道现在说什么方毅都不会听进去的，而且，他自己也因为没法救那个可怜的灵魂而心中愧疚着。
“什么修道之人？什么俗世之人？你们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神仙吗？装得一副神神秘秘高高在上的模样，却连救人都有托口于‘缘分’这么可笑的借口！我……哈哈哈，收我为徒？我还真不稀罕！”
方毅眼神中通红一片，冷漠的看了沉默地耿三一眼，走出了早已经一摊狼狈的病房。
他要出院，心思简单的他心里装着这么件事又怎么能继续安心的躺在床上养伤呢，何况他的伤已经并不碍事了。
方毅并没有注意到，昨天还令他吐血的伤势现在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这样的恢复速度，并不寻常。
医院里的人已经大多苏醒过来，但半夜出院这种事还是不可能办理的，方毅在跟医院沟通不下后也懒得再费口舌，直接穿着病号服跑出了医院，一头钻进了路边的一个网吧。
他的公寓并没有电脑，平时上网也是在图书馆查查资料，现在这么晚图书馆肯定进不去了，所以他希望能从网上找到些什么，什么都好，关于鬼魂之说或关于日本的“乌鸦天狗”，总之，他需要什么东西来填满乱成一团的大脑。
这一夜，方毅第一次在网吧通宵。可惜的是，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
第二天一早，方毅立刻跑回医院办理了出院，回病房收拾东西时却见到了一个意外的访客……
“山口……先生？找我有事吗？”看着在自己病房中的山口平野，方毅有些意外。
山口平野见方毅进来随即站起身来，对着他直接就鞠了个躬，这个突然的动作更把方毅吓了一跳。
“山口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方先生，抱歉我没有经过允许擅自向医院询问了您的名字，但我确实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要拜托方先生。”
山口平野一脸严肃，但方毅却从他那拘谨的动作中看出他似乎有些紧张，这个年龄的山口平野已是心智相当成熟的年纪，更何况他还是一位事业相当成功的人士，到底是什么事能让这样的一个人紧张？方毅却不由被挑起了好奇心。
于是方毅点了点头：“有什么话坐下说吧，我们可都还是病号呢。”
山口平野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呵呵，方先生这个年纪的中国人对我们日本人似乎都有些误会，而方先生能有如此气度，实在难得。”
“误会的形成都是有原因的，没有人喜欢无理取闹，”方毅淡淡道：“不过这个问题我们没有必要继续讨论了，还是说说你的来意吧。”
虽然方毅并没有那么严重的仇日情节，但并不代表他不了解当年中日两国之间发生过的事实，事实上，将大半个图书馆看遍的他比一般人更要清楚这段历史，而对于山口平野将这段过去说成“误会”，方毅心中不由隐隐有些反感，之前的敬称也随之直接变成了“你”。
山口平野显然也比较善于察言观色，见方毅脸色的冷淡也大概猜到了些什么，立刻改变了话题：“其实我今天来是想拜托方先生帮个忙，这件事关系到我们山口道场近百年的荣誉，所以还请方先生一定要答应。”
还没说是什么事就让人答应，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方毅不由皱了下眉头，但对面的山口平野一见他皱眉竟然又再次站起来冲他弯下了腰，而且竟保持着那个鞠躬的姿势不再抬头。
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但方毅的个性毕竟还算敦厚，看着一个年纪可以当自己父辈的人一直在给自己鞠躬还是有些不自在，但他也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的答应一个尚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的要求，脑中转了几圈才叹了口气道：
“你还是先说一下到底是什么事吧，只要这事不是太离谱而我又能帮得上忙的话，我一定会尽力。”
“当然当然，是我有些唐突了，还请方先生原谅！”
山口平野又不迭地鞠了两个躬，在越发不自在的方毅制止下才又坐了下来，略一沉吟后说道：“我想将我的女儿嫁给方先生，只要您答应了这件事，同时方先生也将成为我们山口家下一任继承人。”
“……那个，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的方毅费了老大劲才让自己平静的说出一句话来，这个玩笑似乎开的有点大吧，而且也太突然了……
不久前他才刚砸了山口平野的场子啊！山口平野能遵守武道精神不找他麻烦也就罢了，怎么一转眼的功夫竟然跑了要把道场送给他？还附赠一个女儿？？？这老头是不是承受不了被人击败的打击，脑子出现故障了？
山口平野似乎料到方毅会有此反应，随即解释起来……
原来山口家的空手道场在日本就有不小的名头，在几个大城市都有山口家的道场，说起来山口平野虽然只是山口家的次子，名下却也有着不小的家产。
同行是冤家，古今中外从来如此，近几年来同样属于空手道世家的宫城家不知为何突然功夫精进了许多，这就大大压制了本来就互为竞争对手的山口道场，而且很快山口家的道场就在宫城家的一系列明面上的挑战和暗中的下黑手之下遭遇到了近百年来最大的危机，最终在半年之间日本境内的山口家道场就全部被宫城家吞并了。
数年前就来到中国发展的山口平野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虽然擅长松涛馆流打法的宫城家实力不错，近年来也涌现出不少资质上佳的弟子，但山口家的刚柔流也并不输与对方，怎么可能会在半年之间就被吞并了呢？
本来山口平野准备回国一探究竟，结果他还没动身宫城家竟然已经派人来到中国找上门来，那人就是之前与方毅动手的宫城横一。
而宫城横一的目的很简单也很直接，就是要山口平野将女儿嫁给他，当然，宫城横一也将成为山口平野在中国开设的几家道场的合法继承人！
这个要求实在太无耻了，山口平野当然不会轻易答应，更何况他凭借多年练武的经验一眼就看出这个宫城横一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当场就回绝了这个无理的要求，但是，随后宫城横一带来的一个人却令他当场收回了自己的拒绝——那个人的来头实在太大了，那人所代表的势力根本不是山口平野所能抗衡的，这时的山口平野才终于意识到山口家为何会被宫城家所吞并，这一切一定都是那个势力在背后的干预！
本来毫无反抗之力的山口平野或许只能屈辱的将女儿和自己一手辛辛苦苦创办的几家道场拱手送人，可恰巧这在这时候方毅却误打误撞的上门来挑战，这倒让山口平野看到了一线曙光——
那就是将道场和女儿交给这个身手不凡的年轻人！虽然那个势力在日本拥有超脱世俗的权力和影响，可那也仅仅是在日本而已，在中国却是没人会买他们帐的。
当然以那个势力的能力随便暗杀个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暗杀对手若是换了这个少年那就不同了，不必说这少年本身的功夫就不错，在中国可是有很多隐姓埋名的高人存在的，说不准这个少年就是那个高人调教出来的弟子呢，即使是那个势力也不敢在中国这片神秘的土地上随便乱来吧？！
而山口平野也看得出这个少年并不是什么有野心的人，将女儿和道场托付给他后，也不过就是名义上道场换了个主人，但实际的所有人却依旧是自己家的，就算是以后方毅和女儿有了后代，那这道场也还是属于山口家的后人！
当然，后面这些话山口平野只是自己心里想想，他是不会对方毅说出口的。
听了山口平野这番解释后，方毅也逐渐明白过来，他不由暗赞山口平野的算盘精细，若是换了个人，在美女和一笔天上掉下的巨额财产面前说不定立马就签字卖身了，但方毅一笑之后却摇了摇头，而山口平野这种牺牲女儿的婚姻保护家产的做法也让方毅对他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
“这算什么？入赘吗？表面看上去这件事似乎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但是……”方毅脸色一冷，淡淡道：“你不觉得提出这种要求太不尊重别人了吗？当然，这个别人就是我！”
山口平野眼神有些慌乱，急忙道：“方先生，我绝对没有侮辱您的意思，若您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可以再商量，只是请您一定要体谅我的苦衷，为了我们山口道场的最后一份子，我决不能允许山口家的荣誉就这样被别人吞并！”
切，什么荣誉，还不是为了那点家产？
方毅再没有耐心纠缠下去，提起床头收拾好的背包走出门去，在门口外方毅停了下来，回头望了沮丧的山口平野一眼，说道：“这是个法制社会，相信在日本也一定有婚姻自由这一条吧，你女儿想嫁给什么人那是她的自由，即使身为长辈也没有权利如此践踏她的幸福……而且我觉得，即使你用这种方法把道场保留下来，以后你们山口家还有什么所谓的荣誉可言？”
说完方毅转身离去，只留下山口平野呆呆地坐在那里，还在回味着方毅留下的那句话……
从医院出来后，方毅便将这出闹剧抛于脑后，随后他便赶回了学校，连病假都没消直接一头扎进了学校图书馆。
再次到医院探望方毅的徐小天知道方毅出院后，在图书馆里找到了他。看着现在的方毅，她不禁吃了一惊，这还是平日里她认识的那个方毅吗？！
平时的方毅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说的好听点是沉浸在自己思想里，说难听了就是迟钝。但不管怎样方毅总算是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衣服不是什么名牌，却是整洁合体，头发也是最简单的平头，看上去还是蛮清爽的。
可是现在，不知道几天没有洗头了，头发压得这里塌下一片那里翘起一撮，下巴上更是长出了一层短短的胡茬。两只眼睛红通通的布满了血丝，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休息好了……
“方毅……”徐小天看着这个样子的方毅有点心疼，不由叫了一声，但方毅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就再次低头翻起桌上的书。
徐小天对方毅的冷漠已经有点免疫力了，也没再叫他，直接在对面坐了下来。看着那一堆厚厚摞起的书，徐小天好奇的一看，《山海经》、《搜神记》、《拾遗记》、《神异经》、《玄怪录》、《聊斋志异》……这，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方毅怎么会对这种书这么感兴趣？
过了一会儿，徐小天又发现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方毅看书的速度未免有点……太快了，只见他盯着一页目光左右扫视几下后便翻到下一页，然后几眼后又翻一页，简直比一目十行还一目十行……这样子看书，徐小天十分怀疑他能看出什么东西。
于是徐小天拿过方毅更翻完的一本书，随便挑了一篇读了几句，那滞涩的文言文虽然大概能看懂却很费力，看了一会儿徐小天故意对方毅说：“这上面说的也太玄了，隔着十万八千里就知道京城会着火，还喷喷口水就把火灭了，这也太能编了……”
方毅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樊英喷的是水，不是口水。”
他看过？而且记住了？！徐小天一愣，随即又指着下面一处说：“你看这两个人，能让河水停止流动，让杨柳长成梯子，这样的人不就是神仙了嘛。”
“神仙？”方毅想到耿三的师傅，不由冷漠一笑：“再神奇还不是被人砍头了，这算哪门子神仙？”
徐小天这才信了方毅确实在认真看书，只是他的看书速度也未免太快了点吧！难不成这就是过目不忘？
见方毅一门心思都放在书上，徐小天也不再打扰他，借了本资料在就在对面看起来。直到肚子里咕咕叫时，徐小天才发现已经6点半了，但方毅却没有一点动弹的意思，还是低头快速的翻着书，时而皱眉沉思一下，只是他旁边的那摞书被翻完后已经又换了一摞。
“方毅，先去吃饭吧，回来再看。”徐小天试探的问。
方毅头也没抬的道：“你去吧，我不饿。”
徐小天想了想就先离开了，等她吃完饭回来后方毅果然仍旧保持那个姿势没动，徐小天笑笑，把包里的盒饭推到了方毅面前。
方毅抬头看了徐小天一眼，有些意外，不过冒着热气的盒饭摆在眼前让他确实感到了腹中的抗议，道了声谢就狼吞虎咽地扒起饭来。
徐小天看着方毅吃饭的样子，心里却有些发酸，赶紧起身走到饮水机前，眨了眨眼后才接了杯水端了回去。
从这天后，每天上完课徐小天就直接带着午饭来到图书馆，必定会在那个角落发现方毅的身影，然后就走过去默默的把盒饭放到他旁边。
图书馆不允许学生在里面吃饭的，但那位管理员阿姨却装作视而不见，这让徐小天心中感激，在还书时真诚的说了声“谢谢”。
阿姨笑着看着她：“那小伙子不错，肯用功，以后肯定有前途！你就放心追吧，阿姨支持你！”
徐小天脸一红，赶紧放下书跑了。
这样令徐小天感觉温馨的相处持续了两天，在第三天时却被一身警服出现在图书馆的朱大诚打断了。
“方毅，你跟我出来一下，有事找你谈谈。”穿了警服后身材显得更加魁梧的朱大诚走到方毅面前，也把这一路走来吸引的视线带了过来。
方毅有些吃惊，“你怎么到这来了？”
朱大诚看看四周，那些看向这边的视线离开收了回去，都恢复一副专心读书的模样，只是耳朵却都竖的挺直。
“这里不方便说，你跟我出来吧。”朱大诚认真地说完，当先走了出去。方毅微微皱着眉站了起来，徐小天一把拉住方毅的手。
“我跟你一起去。”徐小天的目光很亮，让方毅混沌了几天头脑忽然清醒了一些，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图书馆，朱大诚看到徐小天也跟了出来倒也没有多少吃惊。
“有什么事？”方毅注意到旁边还有几个身穿警服的人，眼中看向他的神色并不友善。
朱大诚严肃的看向方毅：“方毅，有人控告你谋杀，我现在要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谋杀？”徐小天惊叫起来，随即想到了什么立刻压制住了自己的声音，“这怎么可能？！”
34 诡异连环杀人案
“走吧。”朱大诚对方毅说。
方毅点点头，徐小天忽然抢上一步拉住了朱大诚的胳膊，。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这几天我一直和方毅在一起，我可以为他做证！”
徐小天这一拉，朱大诚忍不住哼了一声，右手抚上了左肋。
“你的伤还没好？”以前朱大诚在医院说过的话方毅还记得很清楚，他有点奇怪朱大诚竟然伤没好就回警局工作了。
朱大诚苦笑道：“这件事跟我也有关系，他们是通过我才查到你身上的。不过我相信不是你做的，这件事应该是对你的诬陷。”
听到朱大诚的话，方毅第一反应就是惊讶，接踵而来的却是一阵兴奋。
这几天来他越来越焦虑，因为他没找到任何能找出那个戴面具的黑衣人的线索，这意味着救出那个可怜的“恶灵”的希望也越来越小。而现在突然冒出来的这件案子说不定可以让他得到一些线索，在他想来这种诬陷和医院那晚上的袭击都是冲他来的报复，而且很可能都是同一个人在背后操纵的，在他遍寻不着头绪的时候对方主动找上门来招惹他，这无疑是个机会。
于是，方毅毫不犹豫地跟朱大诚去了警察局。徐小天也跟去了，朱大诚也希望能有人证明方毅的清白，在他的劝说下其他的警察并没有反对。
只是，在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方毅心中的兴奋一消而散，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认识这个人吗？”问话的是一个戴金丝眼镜的警察，朱大诚坐在旁边。
“认识。”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个人几天前还跟他交过手，给他留下的印象还不错。
照片上的人是麒麟健身中心教散打的彭教练。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眼镜冷淡地问。
方毅：“我陪朱大诚去踢馆，和他切磋了几招。”
“踢馆？”眼镜有点惊讶，看向朱大诚，朱大诚尴尬的点了点头。
眼镜：“所以你们就结仇了？”
方毅：“没有，切磋而已，怎么能谈的上结仇。”
眼镜：“有人说当时被害人出手很重，差点危及到你的生命，是不是这样？”
方毅摇摇头：“他出手是重，不过没打到我，谈不上危及生命。”
眼镜：“可是当时被害人好像把地板都打了个洞，这种力度如果打在人身上应该是足以致命的，不是吗？”
方毅想了想点点头，那种力量确实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了的。
眼镜笑笑：“所以，你就对他怀恨在心了？”
方毅再次摇头：“他根本没打到我，而且最后我赢了，为什么要怀恨在心？”
眼镜脸上的笑僵住了，口气转冷：“你最好老实交代，当时可是很多人在场的，他们都能证明你们两人之间的比试很激烈。”
方毅毫不退缩的直视眼镜：“激烈又如何，并不能说明我们互相仇恨。而且，你一直在引导我说出你认定的犯罪动机，难道要我配合的踏入你的思路就算是老实交代了？”
方毅并没有普通人首次来此的紧张和畏惧，此刻头脑更是清晰的很，很简单就看出眼镜话里的引导性。
眼镜脸色一沉：“不要在这里耍嘴皮子，老实回答问题，昨天下午5：30到6：00你在什么地方？”
方毅：“图书馆。”
眼镜：“有什么人能证明？”
方毅：“图书馆里的同学。”
眼镜：“有具体的人吗，具体到姓名？”
方毅一愣，那个时间他应该在看书，但他并不清楚具体时间，徐小天当时可能在他身边，也可能去吃饭了。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徐小天这几天来一直陪着他，而他也习惯了徐小天给他带来的盒饭，而徐小天好像生活并不宽裕，但他却没有问过一句……
眼镜见方毅不说话了，再次追问：“到底有没有具体的人能证明？”
方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徐小天的名字。
眼镜又问了几个问题后，让朱大诚把方毅带到了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有一排长椅，看上去是供人暂时休息的。
“是什么人指认我的？”终于有了单独相处的时间，方毅立刻问朱大诚。
朱大诚略一犹豫，说道：“是彭虎，彭教练的侄子，那天第一个跟你交手的人。”
告诉方毅是违反纪律的，不过朱大诚并不是死板的人，而且他并不相信方毅会去杀人，要不然也不会一听到涉及到方毅就立刻出院，主动要求去带方毅回局了。
“彭虎？”方毅记得这个人，只是这个人给他的印象是个热血冲动的年轻人，这种人怎么可能在自己叔叔被害后会去指正一个不相干的人呢？
“我能不能去见见彭虎？”想了想，方毅认为现在还是直接跟彭虎当面交谈才能了解些实际情况。
朱大诚为难的摇摇头，“恐怕不行，你现在是主要嫌疑人的身份，在彻底洗清嫌疑之前不能离开这里。而且，彭虎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其实，我去见过他……”
“他怎么说？”对自己的处境方毅还是有所觉悟的，也并不担心，他关心的是事情的真相。
“他见到我后很激动，一口咬定凶手就是跟我一起去麒麟的人，也就是你。”
“当时的情况你知道吗？跟我详细说说吧，我们仔细分析一下。”
朱大诚点点头，反正说一点和全说都是犯错误，说到这个份上他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
“根据彭虎所说，当时他和彭教练刚下班，两人一起去他们那条商业街上的一家快餐店吃饭。进了快餐店后彭虎坐下点菜，而彭教练先去了洗手间。彭虎点完菜后也去洗手，一进洗手间就彭教练躺在地上，旁边蹲着一个人，据他所说那个人当然就是‘你’了。他看到‘你’的手插进了彭教练的胸膛中，而地上的彭教练似乎还活着，但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等‘你’把血淋淋的手从彭教练身上拔出来后就凭空消失了，这时候的彭虎已经吓傻了。”
“你说那人凭空消失了？”方毅奇怪的看向朱大诚。
朱大诚点点头，苦笑道：“好像这几天我们身边总是出现奇奇怪怪的人和事呢，看来有时间该去烧烧香去去邪了。”
方毅可没心思听朱大诚的玩笑，对方可是变成他的模样在杀人，而且听上去手段很凶残。
“虽然彭虎最后说那人消失的话没人信，但我相信应该是真的。”自从医院里“百鬼夜行”的那件事后，朱大诚也不得不相信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了，而且隔天早上他还看到了小飞的神奇表演……
想到这里朱大诚又说了一个奇怪的情况，“我去看过彭教练的尸体了，胸口被钝器直接贯穿，而且……有个很诡异的情况……彭教练的尸体看上去，比我们那天见面时老了至少十岁！”
方毅一愣，如果只是杀人嫁祸倒也有可能是冲他来的，可是这奇怪的死状却让他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35 迷踪拳
可能是因为眼镜男怀疑方毅和徐小天的关系吧，徐小天的作证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但幸运地是徐小天想到了第二个可以证明方毅当时不在现场的证人，就是图书馆的管理员阿姨。
虽然有了第二人证在，但因为彭虎一口咬定凶手就是方毅，而以方毅与彭教练交手时表现出来的力量也确实能够造成那种恐怖的伤口，所以方毅仍然是重点怀疑对象，需要暂时拘留。
朱大诚很着急。带银丝眼镜的家伙叫宋彬，算是他的上级吧，平日里虽然对谁都一副亲善的模样，但背后却总是给人使绊子，总体来说很不得人心，是个标准的“岳不群”。因为彭虎的证词表明了他和方毅关系密切，所以宋彬那家伙连他都想一起查，要不是队长刘胖子替他担保，恐怕他现在也跟方毅一样待在拘留室呢。
不过，现在他倒觉得自己还不如被关进拘留室呢，总好过现在被小飞接二连三的电话轰炸好的多。当时局里的人找到他的时候小飞也在身边，大体情况小飞都听到了，这会儿正是晚上饭的功夫，大概见不到方毅回去也担心着呢，这电话自然就打到他这来探听消息。
刚安抚下小飞的一通电话，朱大诚就看到迎面走来三个人，后面两个穿着便装，而带头的那个竟然是新任的局长！
“局长！”朱大诚立刻恭敬的让开路，局长冲他一点头直接带那两个人进了审讯室。过了十几分钟宋彬神色恭敬地走了出来，一关上门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见了门外的朱大诚招呼也没打就气呼呼地走了。
朱大诚正奇怪呢，没过多久徐小天也出来了，看到朱大诚后勉强挤出个微笑。
朱大诚顾不上客套，直接问道：“怎么了？宋眼镜怎么走了？”
“里面那个人让他不用管这件案子了。”徐小天道。
“哎？局长说的？”朱大诚奇怪了。
“不是，是那个穿便装的中年人说的，看上去你们那个局长也对他很客气，是不是……这件案子很严重，把更高层的人也惹来了？”徐小天眼神中透着担忧。
“哦？也不一定，你别担心，只要方毅是无辜的就一定会没事的。”朱大诚安慰徐小天，但他自己心里也不禁担忧，难道这件案子真地这么严重，把上面也给惊动了？
方毅再被带进审讯室后，发现那个戴眼镜的和朱大诚都不在了，而是换了两个穿便衣的人。其中一个年轻的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自方毅进门就一直盯着他；另一个人看上去年纪大点，大概四十多岁吧，不过现在人普遍显年轻，方毅也不能断定，只是这人一直闭目养神，等方毅坐下后才猛然睁开眼，眼中精光有若实质般刺向方毅。
方毅立刻感到一股压力和寒气从那视线中透出，但他并不在意，自然的迎向那人的目光，那人目光一发既收，只是看向方毅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惊讶。
“你就是方毅？学过功夫？”中年人问道，声音不徐不急，自然的透着一股沉稳。
方毅点了点头。
“彭青山是你杀的吗？”
方毅摇头否认。彭青山是彭教练的名字，以他的记忆力自然看过一遍就记了下来。之前这两个问题他已经答过了，这人怎么又问一遍，难道这也是他们的审讯技巧之一吗？这不是浪费彼此的时间嘛，方毅有些不屑。
方毅不知道，在压力下人会自然的精神紧张，这种状态下听到问话会自然的说出心里最直接的想法，对于一些没经历过什么场面的人也是一种比较有效的审讯手段。
可惜那人开始的眼神透出的压力对方毅来说还是有些不够强，比起山口平野和“虎威”的“威压”，那点压力并不算什么。而且他虽然年纪不大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他向来个性平淡，兼且心中坦荡，确实没什么可隐瞒的，所以这种“压力审讯”才对他完全无效。
可是这在那两个人眼里就不是那么简单了，这个年轻人已经引起了他们的重视。中年人看了身旁的年轻人一眼，这个年轻人视线一直盯着方毅没有离开过，而他手中却也一直在划着什么，这时候立刻把手中的纸递给了中年人。那上面是一连串密密麻麻的波浪线，看上去有些像医院里的心电图。
仔细看了看那张纸，中年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再次看向方毅：“你和那个凶手有什么关系？”
方毅一愣，“你为什么这么问，我根本没见过凶手。”
“但是彭虎却指正你就是凶手，他所提供的拼图也确实是你的样子！”
“这并能说明问题吧，彭虎之前见过我，说得出我的样子并不奇怪。”
“那他为什么要指正你呢，而不是其他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这个问题应该问彭虎吧。”方毅对此也有点郁闷，他那次虽然对彭虎出手重了点，但应该不至于就为此诬陷他杀人吧？就算彭虎为那点事对他不满，但他难道认为诬陷他比抓到凶手给他的叔叔报仇更重要吗？
中年人面色一沉，“很遗憾，我们已经无法从彭虎身上得到任何证词了，今天下午他已经被害了。”
“什么！”方毅惊讶地张大了眼睛。
“他死的很惨，”中年人顿了一下，仿佛也不愿回忆起什么似的，“他被发现的时候整个头已经不见了，就像是……被人直接用铁锤直接砸碎了一样……不过，我相信那是可以凭人力做到的，你不这么认为吗？”中年人看向方毅的眼神再次变得凌乱起来。
方毅渐渐收拢了心中的惊讶，表情变得沉静起来，毫不退缩地迎上中年人的目光。
“你不觉得现在还在这里试探我很可笑吗？我要知道当时事情发生的具体经过，告诉我！”
旁边一直盯着方毅的年轻人听了这话先是有些惊讶，接着却不由浑身一颤，立刻发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包围了自己，他更敏锐地察觉到，这股气息包围的中心并不是自己，而是身边的中年人。
“杀气！”中年人一接触到方毅身上散发出的冷厉气息，立刻判断出来，当即身上也连锁反应般迸发出一股同样冰冷的气息，其中还混杂着方毅很熟悉的“威压”气势。
方毅心中一动，这人也能放出“威压”？难道这种武学异能这么不值钱吗？而且，更让他在意的是这人身上同样摄人心魄的冰冷杀意，除了在自己身上，这还是他首次感觉到这么强的杀气。
中年人惊讶地发现，这个年轻人竟然能在自己全力发动的杀气面前毫不变色，而且他身上传来的杀气竟然比自己的杀气更加浓郁纯粹的多。眼中寒光一闪，中年人动了。
方毅只见那中年人身子一晃便带起一道虚影来到了自己面前，一掌悄无声息地向他肩膀按了下来，方毅心中一动，那一掌给他的感觉比那次彭教练的一拳更让他感到危险，顿时脚下重重一踩，身子立刻飞速向后冲了出去，而他身下的那张木椅立时碎成了几片。
“咚！”背后结结实实得撞到了墙上，方毅却来不及感受背后的疼痛，因为那中年人如同附骨之疽般到了面前，那一掌不变仍旧按向他的肩膀。
方毅立刻一掌提气向那一掌迎去，眼看两掌就要碰撞在一起，那中年人却忽然身子一晃，手臂带着虚影闪入方毅手臂内侧，改拍为切正中方毅手腕。方毅只觉得整条手臂一麻，那一掌已经失了力道，凝聚到掌中的气功也迅速散去了。
方毅心中一沉，正想踢出“唐腿连环”，那中年人却仿佛鬼魅般退了回去，稳稳立在那张办公桌之后，气定神闲，仿佛刚才出手的并不是他一样。
方毅知道自己输了，以此人的速度若是刚刚接着采取进攻，那他无论怎么躲避都一定会中招，而那令他感到威胁的掌力恐怕也不是他的硬气功能挡住的……
这人，很强！比他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强！
方毅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身上的杀气立刻消于无形，平静的看向那人。
“这是什么功夫？”
中年人微微一笑，那笑容看上去带着毫不掩饰地自豪。
“霍家——迷踪拳！”
36 神秘的电话/可靠的证人
换了任何一个方毅这年纪的男孩子听到“霍家迷踪拳”这个词语，定然是或惊讶或尊敬的反应，而方毅却偏偏就是一个例外。
方毅同学的反应，就是淡淡地说了一声“哦。”
方毅之所以问这是什么功夫也不过是惊讶于中年人超常的速度脱口而出的话，对武术并没有特别关注过的他无论听到什么答案估计也就是“哦”一声而已，顶多就是回去后再查查相关资料罢了。
然而方毅这平淡的反应看在对面这两人眼里却都带来了一丝不满。
中年人神色一整，严肃道：“从你刚才挡我那一掌的力道来看，你绝对有能力造成彭青山身上的伤口，而且你刚才释放的杀气，那可是杀过人才会形成的，你还不老实交代吗？”
方毅一愣，当即显得有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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