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选调生的警察生涯 第 3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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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他呢,还是这句话,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既然是一名真正的警察,就为警察的形象增添点光彩吧。

    也许是我的态度比较诚恳,售票员还是把钱收了下来,找了钱并给了张票给我。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坦然地抖了抖那身警服,见还有空位置,便坐了下来。

    经过几次转车,我回到了家里。父母看我一身戎装精神格外抖擞的样子,乐呵呵地问这问那。我先把所里的情况介绍了一遍,然后把这段时间的几件可圈可点的事情说给了他们听,尤其是那起患精神病的女儿杀死母亲的事特别讲了。

    母亲听了简直不敢相信:“真有这样的事?”

    母亲是个工作了三十多年的小学教师,向来善良贤惠,她有些不相信还有这等事情,“那凶手怎么就下得了手,毕竟是生她养她的母亲呀!”

    “我当时也有些糊涂,可精神病,有什么办法,法律上还不能追究她的责任呢。”

    “咳。”母亲摇摇头。

    父亲看到我穿了警服,笑着问:“就发了衣服,怎么是旧的?好像你们那衣服肩上还有什么东西哇。”

    我掩饰地笑了笑,如实相告:“还没这么快呢,借同事的。”心里却又一次在骂当什么鸟警察,连在父母面前摆弄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说着笑着,听到一声动静,原来苏蓉来了。因为我出发前打了个电话想办法通知了正在乡下度暑假的她,她自然从家里赶过来了。

    因为之前每次寒暑假,女友都会来我家看看,所以父母跟她已经很熟了,而且看得出父母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很满意。

    马上要去师大开学的苏蓉一见我的装束打扮,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我身子转了几圈,不无得意地说:“怎么样,我穿警服还帅吧?”

    “嗯,还可以,就是还那么瘦,显得单薄了点。你看看,脸也晒黑了。”

    真的?我有些不相信凑到镜子前,左右端详,不要说,真的晒黑了呢。

    “天天下乡,天气又热,不晒黑才怪呢。”我端详了一下她,“你还好,没有晒黑,是不是涂了什么防晒…”

    “防晒霜!没有,我家你又不是没有去过,山清水秀,日头不毒的。”

    “这倒也是。”我点点头。

    我突然问:“你父母对我干公安有什么意见?”

    “他们有什么意见?我有意见都没用呢。” 苏蓉苦笑了笑,看样子,她对我搞公安还是有点…

    我赶紧转移话题,问她:“收到我写的信吗?”

    “收到了。看你在那感觉还可以嘛。”

    我嘿嘿了一下,说当警察还是比当老师刺激新鲜,接着又说了几件好玩的事情。

    “要注意身体,还要注意安全,悠着点,时间还长呢。”末了,苏蓉不无关心地说。

    “遵命!”我叭地一个立正,一个还算标准的敬礼把苏蓉和父母都逗笑了。

    2

    第二天上午,我来到祥宁县公安局找彭烈豪,不晓得这小子分到哪去了。虽说我们只见了一次面,但感觉这小子性格和我蛮投缘的呢。

    祥宁县公安局办公大楼很是气派,看起来建了没有多久,相形之下,新安县公安局的办公楼可是寒酸多了。看来家乡什么都好啊。

    “请问,你找谁?”一个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门卫见我一身警服一副找人的样子,大声问道,但明显比一般人客气。

    “噢,请问你们局里分了一个叫彭烈豪的过来吗?”我凑到门卫身边。

    “彭烈豪?”门卫揣摩着这个名字,半天才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有些失望,正要离开,一个恰巧路过的警察模样的中年人扭过头问我:“是不是今年分过来的优秀大学生?”

    “对,对。”我喜出望外。他也知道“优秀大学生”!

    中年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看穿着警服的我:“听你的口音,你应该是本地人哇,你也是公安局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我脸一红,这身没有警衔的警服在真人面前就成了遭人取笑的东西了,我连忙解释:“我是本地人,但我是在新安县公安局工作,也是刚分下来的,和彭烈豪是同一批!”

    “你也是优秀大学生?!”中年人左右端详了我一下,“好,好,小伙子,好好干。”说完,就骑上自行车走了,丢下一句话:“他分在登江派出所。”

    登江派出所,不就是在县城吗?这小子还真不错啊,不像我,分到乡下去了。我连忙朝着中年人的背影道了一声谢,径直来到位于公安局不远的登江派出所。

    登江派出所看起来倒不怎么起眼,两层楼的旧房估计很有些年限了,有些猥琐地缩在县城西边的一个角落里。

    还好,这小子在办公室,坐在办公桌面前不知忙着什么。

    “彭烈豪。”我大喊一声。我自己也奇怪,其实我们认识的时间只不过半个小时,怎么就像老朋友一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相逢何必曾相识”?

    “戈冰剑!”彭烈豪抬头一看,马上反应过来,哈哈地站起身来,握紧我的手直摇:“你来了。”

    “怎么样,还好吧?” 我接过一杯凉开水,一饮而尽,抹了抹嘴问。

    “还好,我在登江派出所搞外勤,你呢?”

    “唉,我分到乡下去了,在桥尾,也搞外勤,负责沙溪圩这一片。”因为他是新安县人,自然知道桥尾和沙溪圩。

    “哦。”彭有些为我感到惋惜。

    我不无羡慕地说:“还是你好,在县城,方便多了。喂,你知道其他几个人怎么分的吧?”我急于想从他这里知道分在我们地区其他三个人的情况。

    “陈峰分在安江县的文峰分局,在县城;周华分在永吉县公安局的禾川分局,也是在县城;余振兴分在吉福县公安局离县城七八公里远的枫田派出所。”

    我听了顿觉心里很是有些不平衡,怎么局领导不考虑把我留在县城呢?瞧他们多好,大部分在县城。

    “你们这里的领导对你还好吗?”我有些酸酸地问。

    “还不错,我的感觉是我们局对优秀大学生到基层公安机关锻炼培养还是蛮重视的,局里专门腾出了一间房间给我住,而且直接把我分到登江派出所。在去派出所报到的那天,局长亲自陪我去呢。这段时间好像局里面的人都知道我这么个人,一看到我就会说,优秀大学生,以后要当局长的。”彭烈豪多少有些掩饰不住得意。

    “我比起你来就差远了,哪里有你那么受重视。”我又羡慕又妒忌,便说起了我的情况,说到了吴局长、丁政委、周科长,说到了那天来接我去派出所的罗所长,还有我现在的师傅郭副所长。

    “你还算马马虎虎,但陈峰就有些不大妙了,据说陈峰开始当地还不愿意接收呢,后来还是省厅政治部的领导专程下去做了工作后,当地才很不乐意把他给接受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我很惊讶。居然还有的地方不愿意接受我们这种优秀大学生?这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呢?我现在才发现我认为下面会很重视的想法是有些幼稚了,联想到自己刚报到时候的也是“冷热不均”,便有些黯然。

    “陈峰他是美术系的学生会主席。按理他是不应该选择这个的,他的专业一直很好,有些美术作品在全国都获了奖的。”毕竟是同校学友,看来彭烈豪比较了解陈峰。

    彭烈豪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在学校他是物理系的学生会主席,属于活跃分子,在学校就入了党。之所以选择做警察,动因很简单,觉得威风刺激,还就是因为家里的人曾经被村庄上的人欺负,当了警察就自然没人敢了。

    “原来是这样。”我觉得这种动机有些匪夷所思。可想想自己,其实差不多,说穿了不也是图个威风吗?

    “你没有发制服吧?”我突然问他。

    “没有,你应该也没有吧?”彭这时才注意到我的一身警服,“借的吧。”

    我有些尴尬地点点头,看来,要摆谱千万不要在自己的同仁面前摆。

    “你找了女朋友吗?”

    “有一个,本校的,还在读书。”

    一看这方面的情况都很相似,两个人觉得距离又拉近了很多。

    说着说着,两个人都有些心里没底。路才刚开始,到底前景如何,谁也说不清楚,只有走着瞧吧。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以后一定要加强联系呀。”我由衷地感叹。

    “是呀。是呀。”彭烈豪也大有一副相见恨晚的感觉。

    最后,我们相互留下派出所的联系电话,然后握手言别。

    第二天,告别家人和女友,我回到了所里,将穿了两天、散发汗馊味的警服洗干净还给了涂振飞。在还的时候,竟有些不舍的感觉。警服呀,警服!

    第五章 新“农夫和蛇”

    1

    九月了,我和外界的联系也多了些,女友开了学,三天两头打电话过来,也算是缓解了思恋之苦。乡下派出所打个电话很不方便。罗所长为了节约电话费,一天到晚锁着那电话,除非有急事,不然的话一般人是不会去找他拿钥匙开锁打电话的。正好那时流行IC电话卡,苏蓉也办了一张,我们就约定晚上九点接她的电话,所以那个时候电话一响,我估计就是她的了,便飞也是似的冲将过去。再就是彭烈豪这小子时不时也会打两个电话过来,电话里聊聊各自的事情,也算是乐在其中。

    日子就这样不温不火的过去,我作为优秀大学生来到派出所工作的“新闻”也慢慢地变成了旧闻。

    一天下午,一个人急匆匆地进了派出所,正在办公室整理案卷的我和郭副所长接待了他。这个人我认识,是沙溪圩街上一个酒家的老板,我们到那里吃过饭。

    “郭所长,我的店被人砸了。”老板一脸的痛苦和无奈。

    郭副问:“什么时候?”

    “中午。”

    “什么人?”

    “一个叫老三的。”

    “什么原因?”

    “喝醉了酒,吃饭不给钱还小事,还砸了我店里的东西。”

    “老三人呢?”

    “还在沙溪圩的一个店里喝茶呢。”老板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不像话。走,小戈,带上传唤证和手铐。”军人出身的郭副做事就是那么干脆。

    我立马来了劲。

    因为要传唤人,司机“土匪”开出了那辆一般不用的吉普车。吉普车刚买不久,还是簇新簇新的,据说全县二十多个派出所,买了车的没有几个,有些派出所连车都没有,有车的也多是淘汰下来的“老爷车”,破兮兮的。桥尾派出所买的这部新车,让很多人包括桥尾镇政府的主要领导在内的,时不时打着主意想借车呢。那个时候,有辆车不是大款就是一定级别的领导干部,公安局局长、政委的坐骑是新桑塔纳,让很多县直单位的主官以及乡镇单位的一把手羡慕得很。

    看得出罗所长很爱护这辆车,一般不是要传唤人或者比较紧急的情况下,车子是不能动的,而且每次用车回来,“土匪”必须将车擦洗得干干净净,否则就要挨批。

    店老板也跟着上了车。

    车子开得很快,没多久就来到了沙溪圩。

    老板自告奋勇地在前面带路,在车上,他又絮絮叨叨地讲“老三”仗着酒性,嫌他算账多算了点,就吵闹起来,想不到“老三”竟会把桌子都掀翻了,还把碗盆打烂不少,在推搡中,他还挨了几拳,如果不是有人劝阻,“老三”还会打下去云云。我有点烦了,说等下见到“老三”再说吧。

    车子开到街上一个简陋的茶庄前停下。说是茶庄,其实并没那规模,它只是店老板在不到几十平米的店面里摆上几张脏兮兮的桌子、长条凳子,顾客尽可以砌上一壶茶,来上一碟花生、瓜子,一天喝到晚,也花不了几个钱。当然还可以几个人吆七喝八地打牌,来点小小刺激。有时候,我们派出所的明明知道他们会来点“彩头”,但没见到有钱在桌上,一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当然,看到桌上有钱,对于主要靠抓赌为主要收入的派出所来说,这样的机会还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老三”是个看上去年纪不过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他正兴高采烈地和其他三个年轻人围着一张桌子打扑克牌,看到我们来了,“老三”可能是酒意还没消去,竟头都没抬。

    “老三!”郭副叫了一句,不乏威严。

    “干嘛?”这小子真不识相,看到穿警服的郭副,态度居然有些傲慢,这在乡下是很少见的。

    “跟我们走一趟。”“老三”的态度激怒了郭副,他怒喝了一句。

    “做什么?”见郭副发怒了,“老三”的口气软了下来。

    “你中午喝了几滴马尿,在人家店里闹事,就不记得了?”郭副眼一瞪。

    “老三”想辩解,但看到老板怯怯地站在我们背后,嘴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只好磨磨蹭蹭跟着我们走出了茶馆。

    因为“老三”还比较老实,手铐的作用就无从发挥了。我有些悻悻地收起了它,心想这小子要是再横,我就立马把他铐了,刚好我上手铐的手法还不熟练,正想借机训练训练呢。

    “老三”在上车的那一刻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这时酒意估计醒了一半,态度马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向郭副告饶说:“我赔钱好不好?就不要去派出所了吧。”

    郭副没有理他,自顾自地上了车子的副驾驶位置。我背后猛地一推“老三”,“快上车,有什么话到派出所再说。”

    “老三”只好乖乖地上了车。

    一到派出所,“老三”的酒意估计全醒了,一改开始飞扬跋扈的样子,变得老老实实,对中午在财神酒店的“表现”供认不讳。

    因为我有意识地学习了一段时间,我的讯问笔录很快做完了,郭副看了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将情况向罗所长作了汇报,最后决定以损坏公私财物为名给予“老三”治安拘留五天处理。

    “老三”可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处理结果。听到我的宣布后,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哭丧着脸要我们高抬贵手。

    “瞧你这个熊样,当时闹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呢?又打又砸又赖账,简直无法无天。”我义正辞严。

    “我认错还不行吗?”“老三”可怜兮兮。

    “到拘留所去好好认错吧。”我没有再理他。

    “老三”沮丧地抱着头蹲在一边。

    过了一会,“老三”可怜巴巴地抬起头对我说:“所长,我想撒尿。”

    我没好气地说:“谁是所长?”心想这家伙真是咀巴乱嚼,要是正好让罗所长听到,不知他会怎样想。

    “你别耍花招,敢乱跑有你好看的!”我想想管天管地不管人拉屎拉尿,人都有三急,何况这不就是区区一个治安案件,让他去吧。

    我用手指了一下:“去吧,厕所在那边。”

    派出所的简易小便间就在大门旁边,用砖围成的,离我的办公室十米远的样子。

    当时,我自认为他即使要逃也不可能,因为关了人,我们派出所的铁大门一般就会锁上,一来免得来说情和看望的人弄得你难以招架,二来也避免那些违法犯罪分子从派出所逃跑。这个时候,大门是锁上的。

    我看着“老三”慢腾腾地走过去,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走进小便间里。因为在我的视线范围里,我就没有跟过去,站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他出来。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咚”的一声响,我猛地一惊,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小便间里一看:糟糕,人不见了!

    原来“老三”这家伙哪里是去撒尿,分明是在小便间里爬围墙逃跑了,刚才那声响就是他从围墙上跳下去发出来的。

    我急得大喊:“郭所长,人跑了。”然后手忙脚乱地拿钥匙开铁门。这样一来二去,待出得派出所的大门左右一看,人早就跑得没影了。

    我没头没脑地朝一个方向追了一段路,结果可想而知。

    我一脸沮丧的回到所里,其他几个闻讯朝另外几个方向追赶了一段路的同事也无功而返。

    罗所长脸阴得像要下雨。我知道,该我倒霉,今天挨批是挨定了!

    果然,罗所长大发雷霆:“你刚才在干什么?连一个人都看不住,你让他上厕所,自己也要跟过去嘛。哪里这样不负责任呢?还好,这是治安案件,要是刑事案件,跑了人你就要负法律责任,追究你玩忽职守都不为过……”

    我脸红一块白一块地垂着头不敢吱声,我知道我是没有理由争辩的,怪只能怪自己太善良了,怎么就没看出那家伙那么诡计多端呢?还有也太粗心大意了,以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案子,谁会想到他会逃跑呢?他妈的,老子总有一天要逮住你,非扒掉你的皮不可。

    郭副拍拍肩膀安慰我:“不要紧,下次抓到他狠狠地修理他,以后注意一点就是了。人心隔肚皮,同情不得,我们当警察的,该心肠硬的还是要硬,慢慢你就会知道的。”

    我既委屈又感动,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

    直到这一刻,我似乎明白一点警察这个职业的涵义,这可能是一个不允许你掺杂太多个人感情的职业。难怪有人说当警察要冷酷心狠,心不狠不行,如果你怀着一颗仁慈的心肠从事警察职业,那么可能就会重演“农夫和蛇”的故事。

    2

    自那件事之后,我郁闷了好多天。为了“雪耻”,所里也组织了几次抓捕行动,但都扑了空。

    每每和同事们无功而返后看到罗所长那严肃和不爽的样子,就觉得欠了大家很多,就想起那顿好尅,心里难过得不行,

    看来只有早点抓住“老三”,我才能“重见阳光”和“报仇雪恨”,才能对得起那帮同事。

    于是每次到沙溪圩下乡,我都要一个茶馆一个餐馆地转悠,因为“老三”是沙溪圩人,总有一天要露面,我就不信那小子能钻到地洞里去。

    抓获“老三”不仅成了派出所的“公事”,也自然而然地成了我的“私事”。

    有道是“天道酬勤”,该我扬眉吐气的时候终于来了。一天下午,我跟郭副到沙溪圩到一个村子里调解一起用水纠纷,在回来的时候,我坐着郭副的摩托车,以比较慢的速度行驶在乡间小道上。

    突然间,我远远地看到前面一个人骑着一辆自行车,从身影来看有点像“老三”!要知道,“老三”的模样已经刻在了我的脑海里,哪怕是烧成了灰我都可能认识了。

    “郭所长,追上去看看前面那个骑自行车的人是不是‘老三’?”

    郭副一听,加大了油门,摩托车发出一声吼叫,箭一般冲了过去。

    骑自行车的那个人下意识地扭头一看,几乎在电光石火间,我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老三”!“没错,就是他!”我亢奋地抓住了郭副的肩膀。“老三”可能也认出了我们,骇然地加快了速度。

    自行车哪里跑得过摩托车,眼看着就要追上了,“老三”突然跳下自行车,死命往田野里跑。

    哪怕是追断腿我也要把你追上!我从还未完全停下的摩托车上跳了下来,巨大的惯性差点把我摔翻在地,我踉跄了几下,立定脚跟,撒腿就展开了追击。

    这是一场体力和毅力的较量!此时此刻,我像服了兴奋剂,没有往常追赶时的胸闷、气喘,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抓住他,抓住他!”

    其实也就是跑出五百米左右的样子,“老三”就气喘吁吁,脚步慢了下来。我猛虎般地扑了上去,一出手就将他摔了一个“嘴啃泥”,“老三”挣扎着爬起来,甩开我扭住他胳膊的手又想跑,我一声怒吼,一个侧踢,“老三”“嗷”叫一声,蹲了下去,接着我又一个漂亮的勾拳,将他打翻在地。我用膝盖顶住他的胸部,扬起拳头,狠狠地说:“你还跑吗?”

    拳头挥出去,准确地砸在“老三”的脸上,我没有去想为什么自己会打人。这是我参加警察后的第一次打人了!我不知道这拳头是不是代表我这么些天埋在内心深处的愤怒?是道德和正义?还是代表法律?对这样的人是没有多大的客气的,换到谁的头上都会这样的。发泄的第二下拳头又代表什么挥了过去。

    “别打了,别打了,我不跑了,我不跑了。”“老三”这时只有出气的份了。

    我狠狠地将他的双手铐上,还特意将手铐扣紧,痛得他哇哇乱叫。这时郭副赶到了,一个巴掌也忍不住挥了过去,“你跑呀!害得我们找你找得好苦。”

    多天来的郁闷终于一扫而光。这时我才发现我因用力过猛,自己的手腕骨都有点发痛发麻,可见我抓那家伙的决心有多大!

    见我们抓回了“老三”,罗所长也终于笑逐颜开,虽没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他是否原谅我了,但我认为毕竟用行动弥补了我的过失。

    当天下午,“老三”被送往县公安局拘留所。鉴于其恶劣行为,所里决定对其从重处罚,拘留十五天!

    在走进拘留所的那一刻,“老三”终于后悔地说了一句:“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跑了。”

    我忍不住说:“早知道这样我当时就会跟住你,你还跑得了?”

    当晚我把这件事情写信告诉了苏蓉,在信中我说到,这个“老三”真是害苦了我。在没抓到之前弄得我真是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现在抓到了,这种长出一口气的感觉真是畅快淋漓…

    3

    不过,那次挨批之后,我愈发对这个罗所长敬而远之了,他一天到晚难得挤出一丝笑容,我看所里好几个人都有些畏惧他,几乎没有人敢跟他开玩笑。

    “郭所长,怎么看起来大家好像都蛮怕罗所长的?”有一次我大胆地问郭副。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我发现郭副这个人很随和,很豪爽,从他的身上还可以看出军人的仪表、军人的气质、军人的情感(他自己也承认,他喜欢制服,不喜欢穿便服,习惯部队那样严谨而单纯的建制。所以部队一转业,就主动挑选了公安机关这个准军事部门。)他好像总是有用不完的劲头,跟着他,的确学了不少。他也不遗余力,很乐意教我这个比较谦虚的“徒弟”,所以在他面前,我还是没有什么遮拦的。

    “他呀,就这个脾气,他干公安也二十多年了,风风雨雨经历过不少,还当过刑警队长,脾气自然见长了。像一般的人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多呢。”的确,我不但好几次看到罗所长在对“土匪”大发雷霆,就连涂振飞、刘建华都曾经被骂得不敢吭气。看来我上次因跑人一事被他这样批评还算是客气的。

    “不过,他这个人性格是有些呆板,但做事还是雷厉风行,果断干练,业务能力是没得说的,而且工作上很有一套。”

    我想起了我在县局报到的时候丁政委说的话:“罗所长是一个老同志了,在我们县公安系统是一位能力很强、工作业绩突出的老公安了。你到他那里去,正好可以好好向他学习。”

    看来局领导对他的评价还是蛮高的嘛。我有些不以为然,“我怎么看他一天到晚呆在所里,很少下乡?性格也怪怪的。”

    “这个嘛,就不好说了,人家是领导,哪里需要做具体事,你以后当了领导你也是一样的。”突然间,郭副有些异样地看着我:“看来学生还是学生,你怎么还提这事情?”

    我马上想到郭副所提的“事情”是哪一件事情了。就是在前不久,所里召开民主生活会,因为所长在主持中强调了召开这次民主生活会是上级公安机关的要求,要开好开出效果,不要你好我好大家好,要敢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要敢于批评与自我批评,要敢于当面揭丑亮短。当时看到大家一团和气,所提意见的都是不痛不痒,我也没有更多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针对所长一天到晚窝在所里遥控好像无所事事,我们则累得够呛,就忍不住提了一条建议:“希望所长能够以身作则…”

    当时话一出口,我就听到郭副、刘建华、涂振飞他们在掩嘴而笑,而罗所长面部有些僵硬,满场的气氛也有些尴尬和凝固,我才意识到我犯了“左倾幼稚病”了,因为在那一天,其实并没有哪个向他提出过意见,不是对他没有意见,而是不敢。咳,我还以为民主生活会真的可以民主呢,就这么傻乎乎地放了一炮。

    虽然至今我都无法得知所长是不是对我那句话耿耿于怀,但我从他对我一贯的态度,我估计他对我是没有什么好感了。

    从此以后,我在官场上始终保持这条原则: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坚决不说。倒也因此收敛了不少锋芒,为自己争得了不少的民意,这也就是所谓的“吃一堑长一智”了。

    “这时事实嘛。”我赶紧摇摇手,“在基层当所长跟在机关不一样,我们所本身人手不够,他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样子,倒把我们累得够呛。”

    “小戈呀,我希望你千万不能有这种想法,你刚出校门,还有很多事情你还不懂。你就是要把握一点,做好你份内的事,其他的一概不要去管、去说。你是一个外地人,虽然说是下来培养锻炼的,但我跟你说句实在话,很难。”

    我知道他所说的很难是什么意思了,我闭了口。

    “其实以前他经常在一线的,下乡办案,抓人抓赌,也很带劲,只不过在有一次抓捕行动后,他就变了很多。”

    “是吗?”

    “那一次,他被村民抓住被打的半死,差点连命都没有了。”郭副顿了顿说。

    “还有这等事情?”我惊讶不已。

    “是的,就是在前几年,我当时也在他手下,有一天晚上我们到一个村庄抓捕一个在逃的抢劫犯罪嫌疑人时,人刚从房子里带出来,那人的家属就鸣锣报警,罗所长意识到大事不好,马上叫我和其他人将人先带走,他留下殿后,就这样,我们撤离了村庄,但他却被赶过来的村民五花大绑地吊在村口的树下,男的就对他拳打脚踢,女的就往他身上吐唾沫丢垃圾甚至将月经带绕在他的脖子上,折磨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局里派人来解救的时候,他已被打得不省人事。”

    “…”我抽了一口冷气,如果这些话不是从郭副口里说出来的,我是断然不信的,这可是闻所未闻呀!

    “他后来住院就住了几个月,跌打损伤的补药吃了不少,一出来,据说身体受到很大影响,其实他以前没有现在这么胖的,人没有以前那么有劲了,性格也变得沉默寡言。唉,其实这么多年来,局里领导一直对他很欣赏,本来这两年想把他提为副局长的,不知怎么弄的,泡汤了。”

    “为什么上不去呢?局领导不是对他很器重吗?”

    “提拔局领导哪里是局里说了算?而且他吃亏还吃在年纪大了些,文凭也只不过是初中文凭,明显缺乏竞争实力,看来要想再博,的确是比较困难。”郭副突然拍拍我的肩膀,“不管怎么样,你们还是有希望的,毕竟是组织上跟踪的培养对象呀。”

    “哪里。”我联想起所长对我的不冷不热,忽然生起一股凉意,莫非我的到来对他也构成了“威胁”?!

    难怪!

    第六章 初任警察培训

    1

    1995年9月30日上午,县局政工科来电话通知我去省公安专科学校进行初任警察培训,培训时间为10月5日到12月22日,为期两个半月。报到时间为10月4日。

    听到消息后,我格外的高兴,为什么呢?一来可以经常到师大去看看女友;二来可以好好的认识那些“同呼吸共命运”的兄弟们;三来可以好好的休整一下,在派出所两个多月,还真辛苦;四是可以学点公安业务,像我们半路出家的,不学点货真价实的东西,别人还真以为我们就会书生气就会咬文嚼字。

    涂振飞得知我要去培训,有些纳闷问:“奇怪,你怎么去昌都培训?而和你一起分进来的其他人却到地区公安处干校培训?”

    我摇摇头,表示不清楚,是呀?涂这样一说,我也是有点糊涂了,按规定,刚入警的警察必须参加培训,但按道理,初任警察培训都是由各地的公安处干校组织,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因为我们是省厅选拔下来的优秀大学生,自然由省厅政治部全盘考虑。看来我们享受了“特殊待遇”!还是有区别的嘛。

    按通知要求,我们须交培训费400元,每天再交8元住宿费,算算要一千来块钱,虽说可以报销,但因为就工作了两个来月,每月三百才出头,总共才领了六百来块钱工资,我便鼓起勇气向罗所长开口看能否先预支,可能以前的惯例都是这样的,罗所长没有说什么,就同意了,我很快从内勤涂振飞那里借出了1000元钱。

    第二天一大早,我提着简单的行李从派出所出来,搭上早班车来到115国道边,拦了一部去省城的班车,四个多小时后,昌都市到了。

    正好是国庆节,省城里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广场彩旗飘扬,还飘着几个氢气球,气球下的彩带迎风飞舞,像在招呼我回到这呆了四年的城市。

    中午一点左右,我又一次走进了师大那熟悉的校门。

    我有些茫然地审视着这熟悉的校园,暗暗感叹:“胡汉三又回来了!”

    宽阔的主干道上来来往往依旧是穿梭不息的人群,然而,都是一些陌生而又年青的面孔,很多张熟悉的面孔却再也不会见到了,再回校园时,一切竟都是陌生的!

    看着走着,思绪又回到了从前,定格在过去骑着到处都响唯独铃铛不响的破车疯狂赶往教室的画面上,定格在我们在课堂上“留一半清醒留一般迷糊”的画面上,定格在我们每个人都戴着那黑色学士帽穿着那黑色学士服胸前捧着鲜红的毕业证书合影留念的画面上…

    在这里,我奋斗拼搏了四年,再回首时却发现原来一切的一切却是那么风平浪静。

    如果真的有上帝,我想对它说什么呢?让我再回大学吗?

    苏蓉对我的到来欣喜不已。以前都在学校里读书的时候,没有两地思恋之苦,分开这么一段时间,只有书信往来,这时才发现分别其实是很无奈很痛苦的事。

    下午,我们就在师大熟悉的校园里转悠,尽情地享受这难得的温馨。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这个时候,我心里就有些活动了,如果我不分下去,何来的两地书、分离苦呀?但我脸上没有表现出来,毕竟这条路是我义无反顾选择的。

    第二天上午,我俩挤着公共汽车来到昌都有名的中山路,寻寻觅觅半天才买了一件近两百元的裙子,苏蓉说太贵了不要买了,都去掉你将大半个月的工资了,我说不要紧,这还是我参加工作第一次用自己的工资给你买的,有纪念意义的。说得她有些眼泪汪汪的。

    浪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下午三点钟,我一个人来到J省公安专科学校报到。

    J省公安专科学校位于昌都市的南面,距离师大有很远一段路程,读书四年,我没有来过,没有想到四年后,居然会走进这座学校,我看到满校园身着橄榄绿的学生,心里居然有一点羡慕他们的意思。

    学校的建筑大都是老房子,面积不很大,看起来校园的环境还算优雅,建筑也错落有致,不过比起师大来,还是差了那么一大截。

    我询问了传达室里的门卫后,找到了报到的地方,是一栋五层的新楼,门口立了一块木牌,用红纸贴着,上书“大学生初任警察培训班报到处”,我走进去,向报到处的同志递上报到函,填写了登记表,交了报名费。

    稍后一点时间,彭烈豪也来报到了,我问他何时到怎么到的,他说昨天就到了,局里专门派车送过来的,之后他就会女朋友去了。他反问我,我说早知这样我就搭你便车了,省得我挤那公共汽车多辛苦多麻烦,至于到了昌都后嘛彼此彼此。

    彭烈豪有种觉得很有面子的感觉,便说下次我们回去就一起走,局里说了待培训结束后还会派车来接我。

    我有些酸溜地说:你待遇蛮高的嘛。

    2

    报到的时候我们才知道,这个大学生初任警察培训班除了全省选拔的34名下基层培养锻炼的外,还有26名来自省厅机关的刚录为公务员的大学生。从那年开始,省里开始实行公务员考试,那些进省厅的大学生就是通过了公务员考试直接进入厅机关的。就这样,机关和基层的共60人荟萃到公安专科学校,开始了我们为期三个月的初任警察培训生活。

    一开始就在住宿问题上出现了令我们很不爽的一件事:由于同时学校也开办了一个军转干部初任警察培训班,济济一堂全省有一百多人。而培训中心的接待能力甚是有限,安排了我们大学生住8元一天的标准的三人间,必将会有一些军转干部没法住。全部安排军转干部住,那我们住哪里?

    学校无奈之下的办法也真是让我们啼笑皆非:住学生宿舍。还美其名曰我们有文化、有知识,让年纪大一点的为国防事业奉献过青春做出过贡献的军转干部住那标间,发扬一点风格,显现我们新一代大学生的素质。

    我们当然有意见,但不好提,倒是那些省厅机关过来的大学生骂骂咧咧,一肚子牢骚发是发了,骂也骂了,但木已成舟,大家还是服从了学校的安排。

    学生宿舍也是腾出来的,正好有两个毕业班实习去了。好不容易安排下来,一看是七八个甚至十个人住一间,上下的铁架子床,又阴暗又潮湿,条件比我们当初的大学还要差。大家又嗷嗷叫了起来:“这样的住宿条件,叫他们退钱。”,逼得学校没有办法,最后还是退了一部分住宿费,算是对我们一个交待。

    相形之下,那些军转干部的住宿条件确实和我们有着天壤之别:房间里只摆了二、三张床,还是席梦思的!有桌子、有椅子、有衣柜,还有卫生间,更让我们气得吐血的是还有电视机!

    气也没用,我们还是得重温学校集体生活。看了看寝室安排,也巧,彭烈豪和我同住一个寝室,以及一面之交的陈峰和校友陈武豪,还有几个不认识的。

    到了傍晚,寝室的室友陆陆续续过来了,因为都是来自同一条“战壕”的,虽然是初次见面,却并没有谁觉得拘谨,都大大方方地自报家门。

    ——戈冰剑,师大教育系毕业,分在新安地区新安县公安局;

    ——彭烈豪,昌都师院物理系毕业,分在新安地区祥宁县公安局;

    ——陈武豪,师大历史系毕业,分在清州地区溪资县公安局;

    ——余振兴,昌都大学化学系毕业,分在新安地区吉福县公安局;

    ——陈峰,昌都师院美术系毕业,分在新安地区安江县公安局;

    ——魏海鹰,昌都大学经济系毕业,分在清州地区乐安县公安局。

    最后进来的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背着一个大包,手上还提着一个大蛇皮袋,鼓鼓囊囊的,一进寝室,就对着收拾得差不多正在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的我们自报家门:“各位好,我叫邹光辉,分在清州地区清川市公安分局,北大地质系毕业的。”

    哇,北大!我有些惊讶地坐起身来,端量着他,瘦高但精干,骨子里有些大家风度,这就是中国最高学府出来的毕业生?!

    “你怎么也干这个?”我对他加入我们的行列很有些不理解,要知道,北大历来在分配方面那真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呀!他完全可以想办法留北京呀,怎么也跑到那小县城去了呢?

    据邹光辉讲,J省公安厅专门派人到北大去“游说”,要J省籍的毕业生为家乡的公安事业作贡献,再加上当时新闻媒体对选拔优秀大学生下基层锻炼培养的事的确炒作得厉害,不知是头脑发热还是怎么的,念头一动,他就回J省来了。

    不知谁说了一句:“明珠暗投,可惜了可惜了。”

    “来就来了罢,既来之,则安之。”北大毕业的邹光辉看来把他比作是“明珠”很受用,一副轻松自嘲的口吻,“爱我所爱,无怨无悔嘛!”

    一来二去,大家都熟识了。

    我睡在靠窗户的下铺,一脸络腮胡的陈武豪则睡在上铺,陈峰睡?(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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