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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要退到幕后去,不想再过问江湖上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社团里的大小事务暂时由健鸿兄弟接掌,容等将来小儿子长大了,再把社团完完整整的交给他。”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惊声四起。
虽然不是金盆洗手,只是个退居幕后,过半隐退生活,但人们就够吃惊的了。
如今的风云会正如日中天,司马风云也不过才在天命之年,居然能做出这样的决定,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和魄力!
听了司马风云的话,现场有一多半的人都不相信,包括叶承欢。
叶承欢还清楚记得,上次在龙都,司马风云就搞了一出金盆洗手的闹剧,不过那次他是以退为进,要把风云会的势力****龙都,这次故伎重演,这个老滑头不会又要杀个回马枪吧?
不过从丁香的表情来看,她事先已经知道父亲的决定,而且看样子这次是真的。
叶承欢还是有点儿不信,野心勃勃的司马风云肯把自己苦心经营的社团交给别人,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司马风云淡淡一笑,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估计大家都不相信,我会从自己社团退出来。其实道理并不难理解,我这半辈子荣华富贵享受过了,众叛亲离也经历过,别人没走过的路我走过,别人没做过的事我做过,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你争我夺,我早就厌倦了。混黑没有混一辈子的,到了一定份儿上,就得学会急流勇退。这段时间,经过考察和多方奔走,加上外贸方面有一些朋友指点,我正打算成立一家公司,专做外贸生意,等以后公司上了轨道,再慢慢向其他方向发展。黑道打打杀杀说白了无非就是为了一个字:钱。只不过干这行的风险太高。这年头无论做什么都离不开钱,我看到国内国外很多社团做到一定程度都转行做生意,我觉得那才叫正道。我只是退居幕后,并没有说要退出风云会,社团的事由健鸿打理,司马兄弟协助,生意场的事由我主掌。用句时髦的词,这叫做双轨制运行,呵呵,我觉得这样才更稳妥些,大家想想,两条腿走路总比一条腿走稳当吧。哈哈……”
听到这儿,许多人都明白了,还是司马风云老谋深算,干社团的确不是长久的事,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说不定哪天就会挂掉,不是被自己人干掉,就是被警察钉死。社团要想长久,就必须想办法洗白。
很多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可真正敢试水的人没几个,光凭这一点,也足见司马风云的勇气和魄力。
在燕京,风云会在许多帮派眼里就是风向标,司马风云看准的事一定错不了,有人喊道:“司马先生,你要是成立公司,能不能让我们社团也入个股份,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当然可以。你的话说的太对了,有钱大家一起赚,这才是正路,整天打打杀杀,恨不得置人于死地,路只能越走越窄。大家想来入股,我全都欢迎,不光是给我捧场,也给你们自己添了一条财路。”
“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一时间,群情踊跃,在场的各位老大纷纷响应,司马风云笑着一一答应。
“我奉劝大家一句,以后帮会的事要低调,赚钱的事要高调。你们看看我,人老了话就多,说着说着就跑题了。今天要是给我司马风云面子,就一醉方休!”
在场的人轰然喝彩,纷纷举杯祝贺。
叶承欢听得清楚、看得明白,司马风云这家伙真有两下子,要是把他放到乱世,一定是位惊天动地的草莽英雄,一番话说得霸气外泄,滴水不漏,让人折服,怪不得他在燕京能一步步走到今天,个中缘由不言自明。
刚好正午时分,一个前辈模样的老人高叫一声“摆香堂”,一干人抬来一个一人多高的红木佛龛,里面摆着关公的雕像,手握青龙偃月刀,一手抚着长髯,威风八面,杀气腾腾!
一干老大全都排成一排,司马风云居中,手里捻着香,面色无比郑重。
后面则是各帮派的头目,全都各自按照等级站好,呜呜泱泱,站满了整个大厅,却杂而不乱,井然有序。
“恭请坛主!”邱健鸿高喊一声,那个前辈模样的老人径直坐在佛龛旁的一张太师椅上。
“非亲有义须当敬,是友无情切莫交。一拜!”老人拖着长腔,听起来十分古怪,好像京剧的念白一般。
司马风云以降,所有人全都向关二哥的塑像恭恭敬敬的鞠躬,现场鸦雀无声,场面蔚为壮观。
“那老头说的什么东东,好像戏台上唱大戏似的。”叶承欢问丁香。
第490章爱国者和慈善家
“道上的切口。别说话,好好看着。”丁香小声叮嘱。
“有头有尾真君子,存忠存孝大丈夫。二拜!”
“立誓拜玄黄天地,结盟为丹赤江山。三拜!”
“礼毕!”
叶承欢又道:“对了,混黑的为什么都爱拜关二哥?”
“一般来说,放置‘关二哥’最多的地方,都是铺面等对开开门的地方。而更多摆放‘关二哥’的,却是‘捞偏门’的地方。”丁香拿他没办法,只好解释。
“什么是捞偏门?”
“简单来说,就是黑道。黑道本来就是蚂蚁爬砧板,刀口下找食,假如手下有人行反水,随时都会性命不保。所以黑道上的组织者极度需要借用关二哥的名号,来时刻提醒手下对上级的忠诚,让那些古惑仔好打消肚子里的小算盘。”
叶承欢点点头:“想想也有道理,关二哥也是砍人出身的,只不过人家手里的刀更拉风些!”
丁香打他一下,咯咯笑道:“你真能瞎琢磨。”
拜完了关二哥,那老头被人搀走,估计也就是来摆摆样子、撑撑场面,未必真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佛龛等物撤走,重新摆好桌椅,司马风云叫了声“开席”,饭菜流水价似的端上来,各帮派老大大口喝酒、大声叫嚷,霎时间,小小的八大碗酒楼一片欢声。
叶承欢和丁香刚坐下来,正准备拿起筷子开吃,那个叫马岳峰的男人便端着杯香槟款款来到丁香身边,微微一笑:“丁香妹妹,还记得我吗?”
啪!
丁香一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酒杯,杯子掉在地上摔个粉碎,酒水也洒了一地。
叶承欢皱了皱眉,只见丁香的脸色瞬息万变,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黑道大姐,在斯斯文文的马岳峰面前,居然一下子就慌了神!
丁香默默地看了马岳峰一眼,冷冰冰的道:“当然记得,是你教会我什么叫勇敢。”
马岳峰不动声色的一笑:“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这么多年过去了,丁香妹妹不会还在记恨我吧。”
叶承欢低头喝茶,耳朵却仔细听着他们的谈话,心里忽然一动,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好像小时候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丁香可不是那种小心眼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记恨了这么多年呢?
丁香笑了笑道:“当然不会。”
“如果你不记恨的话,咱们就喝一杯。”
丁香勉强拿起酒杯,刚要放到唇边,就看到他手里的香槟,“我喝的是酒,你喝的是香槟,未免不够诚意吧。”
“我这人从来不喝酒。”
丁香放下酒杯,很平静的道:“我从来不和不喝酒的男人喝酒。”
马岳峰的表情一僵,随即扬了扬手里的香槟,和丁香的红酒杯碰了一下,然后抿了口,玩味的目光在女人光彩照人的脸上打量:“这么久不见,你的变化这么大,当初那个害羞、胆怯的小女孩,变成了美貌的黑道大姐。”
“是吗?我没觉得有什么。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过这么多年没见,你变化很大。”
“哦,说说,哪里有变化?”
“哪里都有变化,我也说不好,应该是变得更成熟也更稳重了,也许国外的环境就是比较养人。”
“我不这么觉得,国外再好毕竟还是国外,这里才是我的根。”
“这话我爱听,这么说你不打算走了?”
“当然不走,再也不走了。”
“以后打算做点儿什么,以你的条件应该会办一家公司,或是去大公司高就吧?”
“还没想好,暂时先在家里帮着父亲打打杂,他老人家年纪越来越大,做儿子理应替他分担。”
“哦?你这位政治经济学博士也要打理帮会?”
“其实,治理一个国家和治理一个帮会没什么太大差别,这次回来我发现国内的帮会太老旧了,急需新鲜血液,要不然很快就会老掉死掉。”
“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觉得哪里老旧?”
“没有任何像样的规则约束,所有人都是靠着头脑发热来做事,维系人与人的关系只靠江湖道义,这么做任何一个帮会都不可能长久。”
丁香亮眸一闪:“如果让你做一个帮会的大哥,你会怎么做?”
马岳峰故作神秘的一笑,“你知道黑手党么?看过电影《教父》么?”
“嗯。”
“国外黑手党都已经不再打打杀杀了,他们穿西装打领带,出入上流社会,竞选议员,涉足金融,在黑手党的发源地西西里岛,有一半以上的房产都和黑手党有关,他们手里有钱有权,甚至还和政府达成媾和,共同建设社会秩序,得到民众的拥护。在很多人眼里,他们不是穷凶极恶的黑道分子,而是绅士。和人家比起来,我们这边只是一群没有头脑、只会打打杀杀的地痞无赖。”马岳峰侃侃而谈时,却没注意对方的脸上已经多了几道黑线。
“知道电影《教父》的原型是谁么?他就是卡罗·甘必诺,黑手党中最完美的教父。他说话轻柔、面带微笑,他相信最有权势的人是说话最少的人,暴力虽使人恐惧,但那不是权力。真正的权力表现在眉毛微微扬起的点头和不容置疑的手势上。
甘必诺从未发动过任何战争,他总是躲在幕后操纵其他家族间的明争暗斗,坐收渔人之利。就在其他教父不断登上《纽约时报》头条的同时,甘必诺悄悄地把自己的集团变成了纽约最有势力的家族。
有一年,纽约地方检察官亨特经过半年追踪,在星球饭店将正在开会的甘必诺和其他12位教父逮捕。
尽管甘比诺对警方的突袭感到奇怪,但他没有反抗,只是语气平静的要求保释。
当获知保释金为每人10万美元后,不到1小时,130万美元的现金就摆在检察官桌上,甘必诺等人则回到星球饭店继续开会。
对检察官的反击从第二天开始,先是纽约公民自由联合会指责警方漠视人权,并暗示正在谋求连任的检察官亨特企图利用审判来扩大自己的影响。
舆论变得对检察官很不利,随后法院又宣判甘必诺等人无罪。半年后,检察官亨特竞选连任失败,终其一生,再未担任过任何公职。
这就是卡罗·甘必诺,深谙政治和法律,他是唯一使执法机关束手无策的教父。除了无处不在的影响和令人眩目的财富外,谁也不清楚他到底做过些什么。
他的残忍无情充满传奇色彩,他的诡谲狡诈富于神话气息,甚至连他的错误都是不朽的。
在纽约长岛举行的一次婚礼上,新婚夫妇跪在甘必诺面前吻他的手。
当主人举杯祝贺甘必诺身体健康时,全场合唱《教父》的主题歌。
只有极具外交天才的教父才能享受死在床上的奢移,甘必诺就是这样的天才。
甘必诺因心脏病发作去了另一个世界,全球100多家电视台实况转播了这场国王般的葬礼。
黑手党内的所有精英都出席了在圣玛丽教堂举行的安魂弥撒,加长林肯和黑色奔驰组成一望无际的送葬车队。
悼词中的甘必诺,是一个爱国者和慈善家,一个具有伟大人格的优秀公民。”
马岳峰用着教父一样的优雅手势,和极富煽动性的磁性嗓音,卖弄着自己从海外学来的学问。
“你的意思是,今天在座的都是一帮地痞无赖?”丁香咬着嘴唇道。
马岳峰不屑的环顾下周围,满脸都是不屑神情:“这不是水泊梁山的时代,而是法制时代。在我看来,他们更像是一群在政府和大商人面前表演杂耍的跳梁小丑。”
丁香眼角眉梢都似恨,刚要站起身子,被旁边的一只手按住了,手的主人正是叶承欢。
叶承欢似笑非笑的看着马岳峰,“见过的吃里扒外的,没见过你这么吃里扒外的,吃黑社会还骂黑社会,在国外呆了几年,看过几部黑帮电影,就以为自己能做教父了,我告诉你,孩子,那只是电影。”
马岳峰脸色刷的一变,当绅士遇到流氓时,最尴尬的肯定是绅士。
叶承欢摸了摸下巴,“看来我要浪费点儿唾沫,给你好好上一课了,咱们就从甘必诺说起。他这一生留给黑手党的3大遗产是:重机枪比冲锋枪好使;要按时向联邦政府纳税;以及**时一定要戴安全套。事实上,在他成为教父之前,他是黑手党暴徒时代当仁不让的标志,当他在10个月内连续干掉322个对手之后,才升级为黑手党教父。
按咱们的话来说,这叫一将功成万骨枯。每一个黑手党人在成为教父之前,都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上去的,懂吗,博士先生。可笑的是,居然还有人脑残到把黑手党当做绅士!”
“甘必诺有一次可以载入史册的屠杀,发生在2月14日,一个充满着玫瑰花香和情人热吻的日子。下午4点,甘必诺和他的手下身着警服,冲进一座汽车房。里面的人没有反抗,老老实实的靠墙站成一排等待搜查。但是他们等到的却是一阵疯狂扫射,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和鲜血的味道。14人当场毙命,包括控制芝加哥城北的教父‘甲壳虫’莫兰。接下来的日子里,一个又一个的对手死在卡彭枪下。除了手枪、冲锋枪等常规武器外,他甚至动用了手榴弹和重型机关枪。光是那次屠杀,死在他手里的人就超过200!不过,甘必诺犯了一个错误:他可以杀人放火,但应当及时按时纳税。向联邦政府缴纳保护费是公民换取监狱外自由生活的唯一途径,联邦税务部门在这方面比黑手党更有经验。一个联邦税务侦探偶然发现甘必诺控制的一家赌场隐瞒收入。于是顺藤摸瓜,把甘必诺查了个底儿掉,并把他和其他69名黑手党徒送上法庭。”
第491章我是她男人
“在理论上,他们面临2。5万年徒刑的惩罚。甘必诺提出用500万美元补偿税款,当局同意了,但是被联邦法官否决。甘必诺的手下带着枪和成沓的钞票拜访了12名陪审员,但是,正直的法官在开庭前一天任命了新的陪审员。最后,甘必诺因隐瞒个人收入罪被判入狱11年。监狱中甘必诺依然保持了国王的尊严,女人成了他排遣郁闷的唯一嗜好。不幸的是,由于安全防护方面的问题,他染上了梅毒,差点儿变成太监。有了这些人生经历,所以他出狱后才学会粉饰自己,再也不敢那么放肆了。但不管他怎么粉饰,都永远抹不掉罪恶的污点以及人生中那段不光彩的经历。”
马岳峰面色铁青,“你以为随便杜撰个故事,我就能相信你么?”
叶承欢耸耸肩:“如果你认为fbi的犯罪记录也是杜撰的话,那只好随便你了。”
“哼,你的谎话太幼稚了,fbi的犯罪记录你怎么会看到。”
“联邦调查局对机密资料的解密时限是五十年,去年刚好到期,不光是我,任何懂英文的人都可以轻易看到。”
马岳峰吃了个软钉子,这家伙貌似在嘲笑自己不懂英文,难道他懂吗?
“我告诉你,意大利最大的企业不是汽车制造商菲亚特,也不是前总理贝卢斯科尼的媒体集团,而是黑手党。
意大利全国有组织犯罪团伙每年获取的收益高达900亿欧元,相当于新加坡一年的国民生产总值。
然而,这个数目的一半来自黑手党向经营者勒索的保护费和非法借贷。
听懂了么,博士,真正的绅士是不会向老百姓勒索保护费的。
事实上,勒索保护费是黑社会团伙的共同特征,世界各地的黑手党都这样做,无一例外。
通过这一手段,黑手党为的是向人们显示,他们对这一地区拥有控制权。
在西西里,每10家企业中就有7家向黑手党缴保护费,在卡拉布里亚每10家中有5家。
为了使自己的财产免受破坏袭击,超市每年要向黑手党缴5000欧元保护费,建筑公司要为每个建筑工地缴1万欧元。
受到这类勒索的还有意大利南部的许多酒店和度假中心。
上个月,西西里岛一个海滨城镇目前已被警方查没的一处公寓,就曾被黑手党老大控制。
此外,意大利黑手党通过销售假冒名牌商品,每年赚取70亿欧元的利润。”
叶承欢点上一支烟,徐徐吐出口烟雾,“现在你明白了吧,博士先生。
不是什么人穿西装打领带就是绅士,好多那样的人实际上都是衣冠禽兽。
你见过用开水煮活人么,你见过用锯割脑袋么,你见过一个人被逼着自己吃掉自己的舌头么?
我可以很严重的告诉你,那都是黑手党的拿手好戏。
事实上,他们的杀人花样比电影上可丰富得多。
去年一年,全世界有3843件恐怖事件,其中有1127件是黑手党先生的杰作。
准确的说,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暴徒,没有之一。
用治理西方国家的那套来治理暴徒,这个想法就像让一个傻瓜去制造原子弹一样荒诞。”
叶承欢慢悠悠的说出这番话,把马岳峰那点表皮细胞似的小学问打得一毛不剩。
马岳峰面色铁青的听他说完,嘴角抽搐了几下,最后笑了,只不过这个笑有点儿像大便干燥,实在不怎么儒雅。
“请问这位是……”马岳峰问丁香。
没等丁香开口,叶承欢便在她脸上轻轻一吻,忽然用无比霸气、不容怀疑的语调说道:“我是她男人!”
话说到这份上,没什么可说的了,马岳峰点点头,扶了扶镜框,干笑一下:“那边还有几位前辈要见面,我先失陪一下。”
“快去吧,不过记得说话小心点儿,那帮人要是听了你老兄刚才那番高论,恐怕不会像我这么绅士。”叶承欢讽刺道。
马岳峰走后,丁香笑着嗔怪道:“你这人真是的,一点儿都不给别人留余地。”
“有三种人,我最不待见,一看到就想狂扁,他就是其中之一。”
“另外两种呢?”
“暂时还没想好,下次告诉你。”
丁香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花枝乱颤,咯咯娇笑。
“那个假洋鬼子到底是谁,好像和你们家走得很近?”
“他是马王的儿子。”
“马王是我父亲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曾经为我父亲断了左臂。”
怪不得司马风云见了马岳峰,那股子亲热劲,就好像看到自己亲生儿子一般。
“马王不是风云会的么?”
丁香摇了摇头:“风云会壮大之后,我父亲把人马和钱分给马王一半,帮助他成立了马王党,如今的势力不次于风云会。”
“他们不是好兄弟么,在一起不是很好,为什么要分开?”
“正因为是好兄弟才要分开,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随着帮派壮大,人的**和野心也会越来越大,一山不容二虎,难道帮派里兄弟自相残杀的事还少么,黑金会就是一个例子。我父亲不想看到过去的悲剧发生在他们兄弟身上,所以宁愿分给马王一半身价,也要保住两人的情义。”
叶承欢能体会得,像司马风云这种刀尖上混日子的人是很难有真朋友的,所以他才特别渴望真正的友情。
那个叫马王的人肯为他失去一条胳膊,足见他们不是一般的兄弟情义。
“那个马岳峰又是怎么回事,你们父辈是好兄弟,你好像对他比较冷淡?”叶承欢又问道。
丁香面色有些苍白,目光也有些凌乱,似乎这个话题触碰了她敏感神经,“我的确对他有成见,虽然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但那层阴影始终挥之不去。”
叶承欢从没见她这样过,那个敢爱敢恨、爱憎分明的女人,此刻却显得有些张皇,有些失措。
他凝眉道:“到底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
丁香苦笑一下,一口把自己杯子里的酒液喝干,酒精一烘,脸蛋渐渐泛出红润,仿佛往一池清水里点了一滴朱砂,晕散开来。
“由于我父亲和马王的关系,我们两家很早之前就走得很近,我和马岳峰小时候就是玩伴,可是……”说到这儿,女人噎住了声音,一副不堪回首的画面慢慢浮现在眼前……
某个别有意趣的小花园里,一个稍大些的男孩和一个小女孩正为一把小巧精致的小木刀争得面红耳赤。
男孩:“这是我们家的。”
女孩:“不是,是我们家的。”
男孩的力气比较大,硬是从女孩手里抢过来,托在掌中愉快的把玩着,女孩身材小巧,不服气的过来夺,男孩把小木刀高高举起来,就是不给。
女孩一对灵动的大眼睛里噙着泪水,硬是忍着没哭出来,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忿忿不平的说:“我告诉我爸爸,让他打你。”
“我才不怕你爸爸,我爸爸才是最厉害的。”
“你爸爸害怕我爸爸。”
“不是,是你爸爸害怕我爸爸。”
“我看到你爸爸被我爸爸骂,说明你爸爸害怕我爸爸。”
趁着男孩发怔的时候,女孩灵巧的从他手里抢过来,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着看着手里的小木刀。
“给……我。”男孩的声音忽然变得与年龄气质不符的阴沉。
小女孩并没在意,依旧把玩着。
“给我!”男孩一把将小女孩推倒在地,从她手里狠命抢过小木刀。
女孩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男孩,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吓得连哭都不敢哭出来。
男孩阴惨惨的一笑,紧紧攥着小木刀,对女孩一字字说道:“以后,你要是敢再抢我的东西,我就杀了你和你爸爸!”
那张可怖的表情仿佛烧红的烙铁一样,深深烙在女孩的记忆深处……
某个云淡风轻的午后,男孩和女孩在河边玩耍。
阳光在河面上洒下点点碎金,软风扶柳,一人多高的芦花随风散落在水面,打着滚的飘远,好似某个童话故事里的画面。
男孩挽着裤腿,精赤着一双小脚,站在河中央的一块石头上,湍急的水流翻过他的脚踝,打着旋的往远处去。
“快来啊,这里可好玩了!”男孩叫着岸边的女孩。
女孩害怕又犹豫的站在岸边,一副想去又不敢的样子。
“真的,哥不骗你,这里的水又清又凉,还有好多小鱼……”男孩继续怂恿着。
女孩咬着小小嘴唇,看着湍急的水流,还是有些害怕。
“哼,和你爸爸一样,你们都是胆小鬼!”男孩忽然变了脸色,阴森森的说道。
“不许你这么说我爸爸!”女孩反驳道。
“你爸爸要不是胆小鬼,为什么我爸爸会替他没了胳膊。”
女孩还小,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反驳,急的满面通红。
“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承认你们不是胆小鬼。”男孩道。
女孩下了很大决心,这才脱掉粉花花的小布鞋,学着男孩的样子挽起裤管,慢慢的把一只脚伸向水面。
脚尖刚沾到水面一点,便又条件反射般的缩了回来。
“哼,胆小鬼!现在我宣布,你和你爸爸都是胆小鬼!”男孩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许你说我爸爸!”女孩扯着稚嫩的嗓子叫道。
“那就过来啊。”
女孩又鼓了鼓勇气,可看到河水就一阵目眩,她索性用小手捂住眼睛,一步步趟到水里。
果然,河水凉丝丝的,被包裹的感觉十分舒坦。
她这才壮了壮胆子,继续往前趟。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快点啊,这里可好玩了……”男孩站在石头上对她招手。
女孩由不得加快脚步,眼看就差一步就能上到石头上,她向男孩伸出手,等他把自己拉上去。
男孩拉住她的手,没想到的是,他马上又松开,女孩一个不小心,整个身子失去平衡,扑通一声,掉进河里。
第492章厚礼
河水很快吞没了她大半个身子,女孩拼命挣扎,拼命呼救,可是一上一下的水影中,男孩站在石头上却在发笑,笑声从小到大,越来越响,越来越亮。
只有一个冷漠的声音道:“哈哈哈……笨蛋,我骗你的……哈哈……笨蛋……”
眼看着女孩在水里挣扎,男孩却继续在嘲笑。
笑声顺着水面远远传去……
听到这儿,叶承欢脸上闪过一道黑气,二话不说,站起身就走。
丁香一把拉住他,“你要干什么?”
“我想杀人!”叶承欢没有开玩笑,他决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忍受哪怕一次的侮辱。
丁香急得小脸泛红,她知道叶承欢想做什么就一定能做的到,就马岳峰那副小身板,非被他捏成粉末不可。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这有何必。”
看到丁香那张略显憔悴的容颜,叶承欢只好又坐了下来,“别人都说‘三岁看老’,马岳峰那厮小时候就那么阴险,长大了也不是什么好鸟,活着等于浪费氧气。”
“老公,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那件事都已经过去了,最多我和这种人避免接触也就算了,何况我们两家的关系还那么好。”
叶承欢撇撇嘴:“听你的,你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不过就算今天我不杀他,那小子早晚也没什么好下场。”
接下来,两人都不想再谈这个不愉快的话题,一边喝酒,一边说着情话,一边说一边笑,俨然是一对恩爱和睦的小夫妻般。
马岳峰在别的桌旁和人寒暄,还不时往那边看过去,看到他们当众秀恩爱、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心里暗暗发着狠,镜片上折射出两道毒辣的目光。
司马风云带着三个干儿子,挨桌敬酒,和人谈笑风生、应对从容,场上不时响起掌声和欢笑声,场面十分热闹。
叶承欢看在眼里,心中感叹,司马风云这家伙好像天生就是混这行的,他要是不做黑道,那才叫人才浪费。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
人人面面相觑,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司马风云的酒杯停在空中,脸色也是一僵。
紧接着,楼下一阵喧闹,一个穿着卡其色夹克的男人,带着一帮警察很快出现在楼梯口。
“好热闹啊,各位老大都在,能不能给我一杯喜酒喝。”说话间,那人已经来到大厅中央。
一头麦芒般的短发、一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一对星辰般的锐目,这个男人随便往那儿一站,便好似一把剑,深深的插在地上!
他说罢后,目光快速在人们脸上一扫,最后落到叶承欢身上时,停住了。
那个男人隐隐有些熟悉,好像不久前在哪儿见过。
叶承欢倒是一眼便认出他来,来的这个警察,正是之前在面馆和廖远接头的男人,燕京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匡飞!
难道这仅仅是个巧合么,叶承欢不这么觉得,他倒以为这个巧合的背后也许还藏着某种惊人的必然!
现在他完全可以确定,那个被天龙帮挖出来的廖远就是警方的卧底!
两人只是目光一碰,匡飞便移开了眼神,好像没看到叶承欢似的。
但更让叶承欢关注的,是很快从匡飞后面闪出的那个人。
齐耳短发、棕色小皮衣、高领白毛衣、紧身牛仔裤搭配一双翻毛小皮靴,十分得英姿飒爽。
更何况那张俊俏的脸蛋,总是锁着几分男人才有的杀气,显得危险、神秘、性感、魅惑,对男人有种致命吸引力。
没错,那人正是武潇。
叶承欢看到她的同时,她也看到了叶承欢,眼神里多了几分似怨似痴的复杂。
叶承欢嘴角一勾,暧昧的舔了舔嘴角,武潇这才仿佛被什么惊醒了下,马上默默的把脸转向一边。
就在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场面惊呆的时候,司马风云已经从容不迫的开口了,“匡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今天我给儿子办满月,请朋友们来喝喜酒,难道这也犯法么?”
司马风云声音不大,语速不快,只是缓缓说出来,黑道大哥的气场便陡然弥散开来,就好像在他面前的不是什么刑侦队长,只是个不懂事的年轻后生。
“司马先生,你误会了,我刚才说了,我只是来喝杯喜酒,顺便给你送份礼物。”
司马风云淡然一笑,“不管咱们平时怎么样,今天来了就是客人。来人,给匡队长添张桌子,好酒好菜全都端上来!”
“是。”
很快,几个马仔便在大厅中央添了张桌子,各种鸡鸭鱼肉,中西名酒流水价似的上来。
匡飞暗暗称赞,司马风云不愧是老江湖,大兵压境,不问来历,居然还能见招拆招,难怪风云会这些年风生水起,由他做主心骨,那帮混黑的当然什么都不怕。
“按照规矩应该先上礼。”匡飞来到礼金台前,从腰里拔出手枪和手铐,“啪”的一下,拍在台上。
众人一看,无不变色。
送礼哪有送手枪和手铐的。挑衅!分明是挑衅!
匡飞回身笑道:“司马先生,这份礼物够重了吧?”
“姓匡的,你想干什么!”司马风云的三个干儿子还有帮派的一干堂主全都炸了庙,哗啦一下,就要冲过去。
那些警察当然也不示弱,也都往前跨出几步,把手按在腰间,严阵以待。
一时间,场上的气氛骤然凝固!
人们的目光全都盯在司马风云身上,他刚刚宣布要退出社团事务、高调赚钱,就有警察来找茬,看来黑道这滩浑水,要想退出去可没那么容易。
司马风云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人退开,“匡队长,别见笑,这帮孩子没见过世面,不懂事,你多多原谅。”
匡飞一脸冷笑,等着看司马风云接下来怎么收场。
司马风云看了看礼金台上的枪和手铐,微微一笑:“难得匡队长一番心意,我要是不收就显得太没人情味了。收了!”
司马海过去,直接将匡飞的配枪和手铐收了起来。
匡飞蓦然变色,好厉害的司马风云,居然连警枪也敢收,他是不是以为他的风云会可以大过王法!
匡飞暗暗憋气,但现在还不好发作,他送礼人家收礼,表面上没什么可挑剔的。
叶承欢心里暗笑,司马风云不愧是老江湖,一上来不动声色就给对方个软钉子吃,那个匡飞和他斗怎么看都嫩了点儿。
匡飞收起怒气,干笑一声,拉过一把椅子,和武潇等人大喇喇的坐了下来。
不过能坐下来的,只有他们三两个人,其余普通级别的警察照样严阵以待。
匡飞给自己面前倒了三杯酒,端起一杯道:“今天我就借花献佛了,这杯酒我祝贺司马先生香火兴旺,金玉满堂。”
司马风云只是点点头,没有言语,看着他把酒喝干。
匡飞又拿起第二杯酒,对自己的同仁们道:“这杯酒还是借花献佛,只不过我要敬的是各位同事,你们刚刚破获了一起毒品走私大案,大家辛苦了。”
司马风云眉梢一挑,“哦?我能不能也听听,是个什么样的大案?”
匡飞喝了酒,笑道:“就在今天上午,我们破获了一起警队成立以来最大的一桩毒品走私案,足足一个卡车的冰毒和摇头丸。”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们发出一片惊叹声,他们都在猜测,谁有这么大魄力,居然敢干这么大一票买卖!
匡飞接着道:“神州法律明确规定,走私50克以上的冰毒就要判死刑,一卡车的毒品,就算枪毙一百次都不够。”
司马风云皱了皱眉:“案子有进展了吗?”
“当然,不光有进展,还是重大进展。”
“说来听听,我也很想知道是谁干的,这人不是吃了熊心就是吞了豹子胆。”
匡飞目色中流露出一丝玩味:“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个案子和燕京两大黑帮有关。”
“是谁!”
匡飞冷笑一下,卖起了关子,从桌上拿起一根香蕉,不紧不慢的剥着。
在场的那些帮派老大面面相觑,今天燕京的各大帮派差不多有一半都在这里,难道匡飞口中的两个黑帮就在他们中间?
大家都悬着一颗心,生怕最后是自己帮派的人干的,要是那样的话,可真是中了头彩。
“天龙帮!”等匡飞说出这三个字后,人们才松口气。
司马风云微微一惊,默默思量了下,觉得匡飞的话应该可信,天龙帮这些年之所以能迅速崛起,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毒品走私。
天龙帮自从出现以来,只要是赚钱的事他们都干,有了钱就有兄弟,有了兄弟就有势力,有了势力就有权力,所以天龙帮才能急剧扩张,风头一度到了和燕京几大帮派平起平坐的地步。
不过,以司马风云的老道眼光早就看到,天龙这么干早晚要出事。果然,今天他的猜测就得到印证。
“你刚才说有两个帮派,除了天龙帮之外,另一个呢?”司马风云问道。
匡飞紧紧盯着对方,一字字道:“司马先生,你听了这个消息后好像一点儿都不感到奇怪,好像事先就知道了一样。”
这话明显带着某种针对性。
“等你走过很多路,看过很多风景后,你一定也会像我一样,对什么也不会感到奇怪了。”司马风云老辣的道,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明摆是说匡飞太嫩了。
司马风云,也只有司马风云,才能发出如此精彩的声音。
匡飞何尝听不出对方话里的讥讽,面部僵硬了一下,直接说道:“如果另一个帮派就是你风云会,你还不会感到奇怪么?”然后就等着看对方吃惊的表情。
司马风云没有吃惊,而是仰面大笑,这一笑,把旁人都笑蒙了,连匡飞都愕然。
“你笑什么?”
“你觉得不够可笑么,风云会从成立那天起就有禁令,无论是帮派里的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干毒品生意,否则受三刀六眼。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第493章不嚣张还叫黑社会么
“哼,凭你嘴上说说,我就会信你么,我们警察做事讲求的是证据。”
“好,请你拿出证据来。”
匡飞一阵哑然,证据是什么,证据就是他的猜测,为了给死去的弟弟报仇,他恨不得一下钉死风云会,刚才接着这桩毒品案,把风云会查个底儿掉,就算司马风云没有参与毒品交易,但他相信黑道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只要经过一番严查,就不信查不出他的犯罪证据来。
“警察做事不用向你提交证据,我们有我们做事的原则。”
“你们的原则就是诬陷好人?”
“好人?哼,黑社会有好人么,帮派分子本身就是警方的打击对象。”
匡飞的谈话越来越激烈,火药味也越来越浓。
司马风云还是不动声色,用眼角看看那些帮派老大,只见人人脸上都挂着怒色,显然被匡飞的话激怒了。
“匡队长,咱们先不说黑社会的事,先说说你的第三杯酒打算敬给谁。”
匡飞看到武潇使来的眼色,也意识到刚才有些冲动,压了压胸口的火气,这才拿起第三杯酒。
“这杯酒,我敬你的好兄弟,马王爷。”
司马风云凝眉:“这话什么意思?”
“哦,我忘了你还不知道,我刚才得到消息,马王爷今天在顺风饭店和天龙帮谈判,谈判不成反倒中了对方的埋伏,被人砍成重伤,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什么!”听了这话,司马风云眼前一黑,身子摇了摇,幸好被丁香一把扶住,才没摔倒。
这样一来,满座震惊。
特别是马王的儿子马岳峰,一听这话,一下子冲到匡飞面前,大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匡飞皱起眉头:“你是谁?”
“我是马王的儿子!我爸爸到底怎么样了?”马岳峰完全凌乱,刚才的儒雅风度也不见了。
“和警官说话不要这么大声。”匡飞沉声道。
“我大声并不表示我不尊重你,警官!”马岳峰满眼都是血丝,大声叫道。
“你爸爸正在和平医院抢救,现在去还来得及,要是晚了恐怕就见不到了。”匡飞冷冷的道。
马岳峰没等他说完,便疯了似的冲下楼梯。
司马风云强自镇定了会儿,又道:“匡飞,我明白了,你今天来就是给我搅局的。就因为你弟弟曾经是风云会的人,被天龙帮杀死,所以你一直要找机会携私报复。”
“我劝你想清楚了再说话,否则我告你诽谤。”匡飞咬牙道。
司马风云到了这会儿,反而坦然了:“今天你想怎么样,最好直接摆明了说吧。”
“司马风云,我怀疑你参与毒品走私案,现在要带你回去协助调查。”匡飞正色道。
司马风云冷笑一声:“先问问我的人同不同意。”
话音刚落,从楼下一窝蜂的涌来一大帮风云会的马仔,清一色的黑色中山装,潮水般将匡飞、武潇还有他们带来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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