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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因恨成爱,这俩人太四平八稳了。”
我笑道:“看不出宾哥理论上还有一套。”
吕洞宾正色道:“别瞎操心别人了,你自己的事儿也得抓紧了。听你说姓卢那丫头基本上是靠不住了,你迟早还得另谋出路。”
我头大如斗道:“我爸我妈刚不在身边就换你叨叨我了,有什么建议吗?”
吕洞宾沉默良久才冒出两个字:“没有。”他自从上了车以后情绪似乎比较消沉。
我们的车开到一条冷清的公路上,两边的路灯笔直的延伸到前面,显得这条路格外荒凉。就在这时皮皮忽然叫了起来,一边在座位上来回乱窜,不时地抬头张望。我和吕洞宾对视了一眼,皮皮这种情况我们已经见过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小心翼翼道:“难道是又有客来了?”
吕洞宾打开车门,皮皮便直接跳了出去,它往前跑了几十步,便在路中间停了下来,不停冲我大叫。我下车仰望着天空,今天晚上是个大阴天,厚厚的云层把我们头顶糊了个严实,但我正对着那片天空却依稀被打开了个模糊的轮廓,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穿行直落,所以把云层冲了一个窟窿。
我暗叫不好,飞快地掏出电话道:“我这就叫敖广来。”
吕洞宾目不转睛地看着天上,这时忽然一按我的肩膀道:“等等。”
我急道:“还等什么呀,来不及了。”
吕洞宾又看了一会儿,表情变得有些温暖,他说:“这次来的人我恐怕认识。”
我不解道:“认识也得想办法接住他呀,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能掉在自己的地盘上?”
吕洞宾高深莫测的一笑道:“你听过八仙过海吗?这次来的这位应该比我有办法。”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充满了问号,不由得盯着半空眼睛眨也不眨,充满了期待。
过了片刻我果然看到天上明显有东西在极速下落。它来势凶猛,很快我就看清了这件东西奇怪的轮廓。它由两个圆组成,前面小后面大——我很快就看清了,那是一个葫芦。我脱口而出道:“葫芦娃!”
吕洞宾无语道:“是我师父。”
我诧异道:“你师父是葫芦娃?”
吕洞宾:“……”
那葫芦速度极快,看着还有老高,瞬间就掉到了我们头顶高度的位置。眼看就要摔到地下,忽然从葫芦口里喷出一股浓雾,使得葫芦身悬浮在半空中。随即一股更强的浓雾喷出,它又再次窜回天上去,迎着它飞升的方向,有个胖大的身影恰到好处地坐到了葫芦顶上。然后像坐降落伞一样晃晃悠悠慢慢腾腾地向地上飘落。
此刻我们之间距离尚远,我和吕洞宾能看到他,他却未必能看到我们。
吕洞宾兴奋道:“是我师父,果然是我师父。”
我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另一个人影毫无前兆地从更高的地方摔落下来。他脑袋冲下,姿势几乎和刘小六当初一模一样。这一回可没有葫芦去接他。
我和吕洞宾都没想到还有别人,不禁同时吃了一惊。照他这个势头,掉下来弄好了是另一个刘小六,弄不好就是一具无头尸体。不过这人落到葫芦上方时,忽然身子一拧正了过来。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篮子状的物体,伸进手去从里面抓出一把花骨朵随即朝外一撒。他反复撒了几次,把篮子往胳膊上一跨,凌空向前迈了一步,身子下落的速度骤然减慢。原来他从篮子里撒出的花骨朵个个变成拳头大的花朵悬浮在空中。那人踩着这些花朵就像走楼梯一样盘旋而下。他一边走一边撒,使楼梯不断延续下来。半空之中身姿步法倍显妙曼。
吕洞宾松了一口气,微笑道:“这小子也来了。”
我在地上看的嗔目结舌,新来的这两位把极限运动玩到了极致。一个坐着会喷气的葫芦,另一个直接玩起了凌波微步。听吕洞宾介绍这两个似乎是八仙里的人物。这一出场可就把李靖杨戬这等大神都比了下去。
我钦佩之情油然而生,兴奋道:“宾哥你一会儿可得给我引见啊。”
然而吕洞宾却像有点走神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时天上第三个人也出现了。依旧是头冲下脚冲上,衣袂飘飘。就算没有任何法器帮衬,也显得身段极美。他很快撵上前面两人,但仍不见使用任何法宝。不料吕洞宾一见此人神色大变,喃喃自语道:“完犊子了!这下是真的完犊子了!我早就该想到他也会一起来的。”
我纳闷道:“这人谁呀?”
吕洞宾对我的问题置若罔闻,他忽然死死拽住我六神无主道:“小强你帮我一个忙。一会儿无论这个人如何盘问,你千万别告诉他我的下落。我得跑路了。”
我莫名其妙道:“他难道不是你们的人吗?你怎么吓成这样?”
这确实是我见吕洞宾最夸张的一次,他顾不上多解释,说跑就跑,顺着马路一晃就没影了。
天上那三个人中,坐葫芦的依旧悠悠而下,走楼梯的也按部就班,只有那第三个人任凭身子急转直下。所以他后发先至,很快就成了距离我最近的人。
我手里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心想难道这家伙是个草包,可吕洞宾好像怕极了他。就在这工夫那人已经掉到了距我不足二百米的地方,他要还想不出安全着陆的办法,再过几秒钟就会被摔成肉泥。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上。
然而那人手一张,丢了一颗植物种子似的东西在地上,恍惚间我也没看清是什么,那东西落地生根,先是冒出一颗嫩芽,接着呼啦一声长成了一朵巨大的荷花,那人便跟着掉进荷花瓣里,震得枝叶乱颤。
我吃惊不小,急忙扒开花瓣拽住他一只手把他拉了出来,接着就又吃了一惊,这人身穿罗裙、发髻高挽,两道柳叶眉弯细黢黑,一双桃花眼薄怒微嗔,竟然是一个古装美女,看年纪不超过三十,她柔荑一甩甩开我,怒道:“吕洞宾呢?”
我下意识道:“不知道。”
“刚才和你在一起那人是不是吕洞宾?”
“呃……刚才没人和我在一起。”
这古装美女四下张望,跺脚道:“好!好!他还是不肯见我。”
我小心翼翼道:“姐姐怎么称呼?”
古装美女却不肯理我,神色间有三分恼怒,倒有七分惆怅。
这时天上有人朗声笑道:“身边有貔貅相伴,又知道我们的落脚地点,想必这位小哥就是天界娃娃找来的人间救兵吧?”
我抬头一看见葫芦上那位已经飘然而落,他距离地面还有一米多高时这才跳下来,此人身形胖大,最显眼的就是那颗大肚腩,光头,却在头顶两侧各梳一个抓髻,大鼻子大眼大嘴,声若洪钟,神色和蔼,年纪像是有六十多了。
我挥挥手道:“不用客气,我叫小强。”
这胖老者道:“我叫钟离权,是纯阳的师父。”
我脱口而出道:“汉钟离?”
“正是正是,看来小强也听过我们的名字。”
“太听过了!”八仙的名字我全背下来没难度,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我就不大明白了,听吕洞宾说这三人中有他师父,钟离权再一报名我自然就知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汉钟离”了,这个汉应该是指钟离权生活在汉代,所以他自己不会这么称呼自己。
钟离权见那古装美女始终对我不理不睬,赔笑道:“这是小徒何香,失礼失礼。”
我试探道:“何仙姑?”
钟离权道:“那是世人抬举她。”
我欣然道:“果然是仙姑姐姐。”八仙里就一个女的,很好认。
何仙姑瞟了我一眼道:“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找吕洞宾?”
我支吾道:“这……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钟离权无奈道:“小香,你心里就没别的事了吗?”
何仙姑愤然道:“师父,师兄这事做得好不磊落,我找他问一句也不应该吗?”
钟离权叹气道:“凡事一个缘一个分,枉你修行多年连这点见识也没有,何况你扪心自问,这事是问一句就能明白的吗?”
我在一边八卦之火早就烧得噼里啪啦了,可是也没大敢问,何仙姑看起来脾气不是很好的样子,反正就目前我接触过的几位八仙里的人物,我最不愿意得罪的就是何仙姑——她落地之前大概是往地上扔了一颗荷花种子,那荷花瞬间就长到一人多高接住了她,让人印象格外深刻。
说到八仙我才想起来天上似乎还有一位,不禁抬头一看,只见那位手挎花篮仍然在一把把地往出撒花做阶,他这门手艺看着是炫,可是效率未免差了点,我们这聊半天了他还在半空中撒花呢……
这位自己可能也觉得着急了,在天上喊:“钟离前辈,劳驾你把葫芦扔上来借我用用,我撒花撒得手都酸啦!”
第113章地三仙
听声音那人年纪应该不大,他一边说话仍旧一边撒花,也不知他的篮子里到底有多少花骨朵。
钟离权哈哈一笑,把手中半人多高的葫芦抛向空中,那人学着钟离权的样子盘腿坐在葫芦底儿上,不多时飘飘摇摇地落在地上。
我一见此人容貌不禁就是一阵晕眩,此人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八左右,身穿一件开襟的蓝衫,没穿内衣坦胸露怀,本是一派磊落的男儿装,但是容颜娇美更胜女人,而且长发披肩手提花篮,乍一看下有股说不出的风致。
那人见我发愣,微笑道:“在下蓝采和,兄台见笑了。”声音发沉而有磁性,可先入为主之后我依然觉得就算这声音属于一个女人也很正常——我真没想到世间竟真有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这么说来八仙中虽然只有何仙姑一个女的,但最美貌的却不是她……
我结巴道:“我叫甄廷强,你们叫我小强就可以了。”
何仙姑拽住我道:“你肯定认识吕洞宾,说,他现在在哪?”
钟离权拉开她,叹气道:“你这是何苦,他若不想见你,你找到他又能怎样?”
何仙姑眼神倔强,眼中却已是泪光莹然,我不敢多问,只得打开车门道:“三位先上车吧。”落地的神仙我接待过不少,李靖父子和杨戬无一不是心急火燎地对付魔族,这三个人却不尴不尬,吕洞宾见了老友落荒而逃更是蹊跷,可惜天界娃娃也不能出面调解,我在驾驶座上拧来拧去道:“天儿不早了,我还是先找地儿让三位休息吧。”
钟离权坐在副驾驶上道:“客随主便,那就有劳小强兄弟了。”
我想了半天迟迟没有开车,因为我确实犯了难——把这几位送到哪去呢?家里一来住不下,二来搞不清状况我也不敢让吕洞宾和他们见面,要说住宾馆,这几个人又没身份证,用我的倒是能开一间房,可说实话我吃不准该让蓝采和和谁住……
我悄悄看了一眼后视镜,何仙姑正在出神,蓝采和伸出白皙的手在玻璃上摸了一下,随即暗暗咋舌,大概很是为这东西的透明度折服,蓝欧巴的行为动作就是一个比较普通的男人,既不格外阳刚也不娘炮,但就是透着柔美,我听说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同性恋基因,只是这个指数有高有低,只要一高于某个值就会对同性发生兴趣,看来我是爱煞了女人,但凡我的那个值稍微有点不正常我一定会义无反顾地爱上他……
钟离权见我呆坐不动,善解人意道:“小强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哦,没有……”我左思右想,安置这三位必须地方得大,而且最好方便照料,还不能在太热闹的地区,最好能有个四合院就好了,我缓缓发动车子,忽然灵光一现——四合院这种东西,我们家以前不缺啊!说是“以前”,那是因为后来被政府用两套房和另一个院子换走了,但关键的是:以前那个四合院如今被括在人民公园里做为文物保护单位保护着,更关键的是,敖广应该有钥匙!
我加快速度往公园跑,蓝采和把脸贴在车窗上望着外面直出神,他拽拽身边的何仙姑道:“师姐快看啊,人间已经大变样了,咱们成仙以后人们可没少折腾啊。”
何仙姑无动于衷地扫了一眼窗外,语气沧桑道:“难怪吕纯阳爱往下界跑,他就喜欢这些热闹的去处。”
钟离权从腰间摘下把芭蕉扇边扇边看我开车,目光里有种探究、赞许却不执着于搞明白的睿智。
“这东西真是不简单呐。”老头正面给予了肯定。
我赔笑道:“这东西才发明一百来年,你们老八位其实也没错过太多好玩的。”
钟离权点点头道:“我早猜到人们迟早要发明出不用马拉就会跑的车的。”
“嗯,其实不用马拉就能跑很简单,只要下坡就行,这车主要好在上坡也不用马拉。”
钟离权:“……”
我发现我没聊在点子上,赶紧说:“人类现在已经发明会上天的东西了,这个您没想到吧?”
钟离权道:“想到了,不过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蓝采和道:“我师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神通大着呢。”
钟离权一笑道:“这话你糊弄外人去也就罢了,小强又不是外人。”
我赶紧道:“我真信!”
钟离权道:“我真不行。”
“啊?”我诧异道,“这不是你们神仙一级考试时候的要求吗?那种王半仙李半仙不是都会吗?”
钟离权笑道:“那都是骗人的,人要探知过去不难,真要能预料到以后那活着还有什么趣味?”
我一愣,这话说得很有意思啊,想想还真是,别说五百载,就算能预测到四五十年以后的事情那就够没劲了,一出生就知道自己要在哪上小学在哪上中学,对哪个女同学有好感,因为啥事被叫家长,走上社会以后谁对你好谁背后给你捅刀子,啥时候升官发财啥时候踌躇满志啥时候被双规……要都看得一清二楚活着也就无所谓成功和失败了。
我正在发呆,钟离权又道:“不过要说不能推测也不全对,所谓见微知著,人们的聪明才智无穷尽,聚沙成塔之下能飞天遁地也是迟早的事情,我要没猜错的话,世间自打有了这自己会动的车子以后,各种技术也都遍地开花了吧?”
我五体投地道:“没错,真正活得好的时间也就这一二百年的事儿。”
钟离权道:“那就对了,人类未知的事物越多,发展的潜力就越大,如今虽说还没全面吃透宇宙间的谜团,不过再想惊天动地可就难得多啦。”
我由衷赞叹道:“哎呀,说得太好了。”确实,人类发展到这个程度再想发明汽车飞机这种级别的发明已经很难,乔布斯天纵奇才吧?他也只能今天发明个爱疯4,明天再推出个爱疯4S哄大家玩罢了。
蓝采和道:“我师伯早已参透了宇宙奥秘,很多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他一句话就说明白了。”
我点头道:“现在这种迷惘青年可多了,就缺钟离前辈这种大师点化。”网上关于中二青年和禅师的段子多多呀!
钟离权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后面的何仙姑,喃喃道:“我要是真能点化,也不会由得她黯然神伤了。”
我早给敖广打了电话叫他在公园门口接我,老敖见我到了问:“什么事这么急?”
“先让你见三个老朋友。”我把钟离权等人请下车,敖广意外道:“是你们?”
钟离权笑呵呵道:“老龙王你好啊,能在人界相见也是一种缘分,看来咱们之间缘分当真不浅呐。”八仙和敖广之间因为敖丙闹得很不愉快,钟离权性格冲淡,看上去倒是不大计较。
我把敖广拉在一边道:“我太爷爷那套四合院的钥匙你有吧?”
敖广也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面无表情地冲钟离权等人一努嘴道:“别扯淡,跟我走。”他一边走一边小声问我,“怎么不让他们跟吕洞宾会面?”
我小心翼翼道:“你没发现姓何的姑奶奶苗头不对吗?”
敖广回头看了一眼怒没横眉的何仙姑,喃喃道:“没听说八仙也闹内讧啊。”
我太爷爷这套院子作为文物保护单位平时也不对外开放,基本就是长年累月地锁着而已,从外看红墙乌瓦修饰一新,连门锁都是古代用的那种横孔锁,远远看去倒是不失为一景。
敖广走到门前把口袋捏了遍道:“坏了,这门上的钥匙我没带啊。”
我急道:“那你来干嘛来了?”
敖广怒道:“你也没说啊。”
钟离权摆摆手笑咪咪道:“不忙不忙,我来想办法。”
我顿时兴奋道:“对,您来露一手。”从钟离权等人落地的方式就能看出他们仍是带有法力的,据吕洞宾介绍他们这种散仙和大神们不同,他们下凡之后可以重新修炼出法力,而这法力又不至引起天劫,很有点投机取巧贼眉鼠眼的意思,钟离权等人看来是一离开天界就各自恢复修炼,所以反而能安全着陆。
钟离权说完这句话,从地上捡了根草棍开始捅锁子眼儿……
我崩溃道:“您没有法力啊?”
“落地的时候都用完了……”钟离权捅了半天尴尬道,“捅不开。”
蓝采和道:“要不然我跳进去给大家开门?”
我捂脸道:“帅哥,锁子在外面呢!”都说女人胸大无脑,看来这男人太帅了也影响智力。
何仙姑面无表情道:“还是我来吧。”
“你还有法……”我话音未落何仙姑一脚把门踹开了。
敖广第一时间想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跳脚道:“你怎么能这样呢?”
我赶紧说:“算了算了明天你买把新锁配上就完了。”
“早知道你们把我喊起来干嘛啊?”敖广嘟嘟囔囔地走了。
我领着三仙进了小院,各屋水电都是通的倒是很方便,而且由于门窗关闭也不太脏,正屋和东西两个厢房都还保持着居家过日子的陈设,只有以前的茅房被平了,靠近大门的那个小凉房在四合院刚被收回来的时候留过值班的人,成了类似传达室的地方。
我们到了正屋打开灯,我站在门口指着两边道:“那两个屋都能住人,铺盖什么的都有,就是有点荡土。”
钟离权道:“不错不错,一路看来就这个院子还有点意思。”
我说:“那个……告诉三位一声,这院子也不是我们家的,你们暂时住这可以,白天别闹出动静让人发现,晚上最好是等游客们都走了以后再开灯。”
蓝采和撇嘴道:“那我们不是偷人房子住吗?”
钟离权道:“无妨,无妨。”
蓝采和道:“师伯,你当初教导我们时不让我们随便取人一粒米一文钱,可现在咱们是在偷人房子啊。”
钟离权笑道:“你个死脑筋啊,你偷人一粒米,失主就少吃一粒米,你偷人一文钱失主就少花一文钱,这房子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又住不坏,你何必执着于这个偷字呢?”
我鼓掌道:“大师就是大师啊!”
这时何仙姑冷丁道:“甄廷强是吧?你到底见没见过吕纯阳?”
我不置可否,试探道:“仙姑姐姐找他有事?”
何仙姑眼睛一红,语气严厉道:“我找他当然有事——我一剑砍死他!”
我稍稍往钟离权身后躲了躲,模棱两可道:“宾哥我确实见过几次,不过仙姑姐姐真要是为了这事我可不敢带你见他,除非你告诉我实话。”
何仙姑一拍桌子愤然而起道:“姓吕的已经和我定了婚期,却在大婚之日前三天跑了,你说我找他什么事?”
第114章相由心生
我一听这话就惊呆了,逃婚?神仙也逃婚?
何仙姑和吕洞宾之间有点腻腻歪歪我是看出来了,可是没料到严重到这个地步,这是爱情喜剧里的套路啊!
我问:“宾哥为什么要逃啊?”
何仙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道:“我也正要问这一句话。”
钟离权拽了拽我,示意我跟他去外面。
到了院里我忍不住第一句就问:“小三是谁?”
“什么?”
“宾哥逃婚总有原因吧,难道不是爱上了别人?”
钟离权摇摇头道:“还真没有,我们八仙朝夕相处,纯阳他压根就没机会认识别的女人啊。”老头顿了顿道,“纯阳这一跑,小香一定要下界找他问个明白,我们一则怕她出事,二来……我他娘的也想搞个明白。”原来老头也纳闷着呢。
我挠了半天头自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看来吕洞宾来得确实蹊跷,用他原话说一看打不过他是自己蹦下人界的,搞了半天他怕的不是魔族而是自己的未婚妻。
钟离权叹气道:“要说我这两个徒弟也算是青梅竹马,也不知为什么纯阳会忽然……我这个老朽悟道多年,已经逐渐摒弃了人间的七情六欲——”他冷丁看看我道,“小强你结婚了吗?”
“没有,怎么了?”
“你帮我分析分析,一个男人在大婚之前忽然跑掉会因为啥?”
“呃,非要跑的话除非新娘太丑。”
“小香她……”
我摆手道:“仙姑姐姐就算比不上蓝采和也是难得的美女,应该不是这个方面的原因。”
钟离权和我两个人闷着头各自琢磨了一气依旧没什么答案,我摊手道:“我只能用电影里的话来解释了——那就是突然不爱了,不爱就不爱了呗,让两人各自再找合适的,以后还是朋友,反正你们老八位这交情也不能单飞了,八仙过海变成七仙过海未免没啥意思,你们八个在年画啊挂历啊上的合影还得重印。”
钟离权心事重重道:“小香性子执拗,未必能过去这个坎儿。”
我东张西望道:“要不我给您烧杯热水去?”
钟离权纳闷道:“烧杯热水干什么?”
我指导他:“你让何仙姑端着,等她一撒手你就跟她说‘痛了自然就学会了放手’,你们都是修道的人,她一听说不定就顿悟了呢?”
钟离权无语道:“你这是跟谁学的法子?”
“禅师啊。”
“她要是不放手呢?”
“她……我给你把水烧得开开的!”
钟离权嘿嘿一笑道:“以小香的性子,一来她未必肯放手,二来要让她知道这点子是你出的恐怕对你不是什么好事。”
“咳咳,我就一说您就一听。”
钟离权认真道:“你见到纯阳以后让他也好好想想,就这么躲着可不是办法,见了师父也不说来见个礼,撒腿就跑成什么话?”原来老头早就看见吕洞宾和我在一起了。
“哎,成。”我看看老头道,“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说。”
“传说里您不是用芭蕉扇的吗?”八仙最伟大的地方就在于八个其实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他们用的武器却全被人记住了,比如说汉钟离的芭蕉扇和铁拐李的葫芦。
钟离权把蒲扇在胸口扇着道:“怎么了?”
“那您这葫芦是怎么回事?”
“葫芦怎么了?”
“您难道不该坐着芭蕉扇降落人间吗?”
钟离权把扇子扇了两下道:“这东西又兜不住风,你想摔死我啊?”
“呃,那当年你们过海的时候……”
“过海的时候能借着风势往前出溜,你往下掉的时候出溜一个我看?”
“那您的意思是不是承认了铁拐李的葫芦比您的蒲扇有优越的地方?”
“也不能这么说吧,扇子还能扇凉,葫芦行吗?”钟离权见我笑得有些暧昧,摆摆手道,“无所谓了,你不是说我是大师吗?大师怎么会在乎世俗的看法,该用葫芦的时候就用葫芦嘛。”
“是是,下次再有人这么问您您就让他用一字头的改锥拧十字头的螺丝,再配上您刚才的话,大师范儿就更足了。”我胡说八道了一通后欲言又止道,“我还有个问题,要是问得不对您得替我保密。”
钟离权一笑道:“我知道世人对我们神仙既有崇拜也有误解,你有什么问题就尽管说吧。”
“嗯……您不但得替我保密,要有得罪的地方您也不能生气。”
“说吧说吧。”
“不行,要不我还是不问了。”
“你是想占卜前程?”
“不是。”
“那你是想求仙问道?”
“也不是。”
钟离权也急了:“你再不说我走了啊!”
我一把拉住他说:“那个蓝采和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钟离权失望道:“你就问这个啊?”
“是啊。”
“你觉得的呢?”
我实话实说道:“要不是他胸太平我肯定以为他是女的。”
钟离权笑道:“蓝采和当然是男的。”
我喃喃道:“那也太妖孽了,别说没给男人留后路,女人的风头都被他抢光了!”
钟离权道:“采和他以前相貌也很普通,不过后来修炼了一种道法之后就越来越俊俏了。”
我一把抓住钟离权道:“什么道法?”这个必须得问问了,对我这种容貌60+的人来说,修炼修炼提高一下辨识度还是很有必要的,我长相最大的特点就是平凡,从小我妈领我上街最怕我往孩子堆里钻,只要有5个以上小朋友的场合我妈就会如临大敌,只要我混进去那就绝对石沉大海,长大以后也没好多少,我的相貌已经平凡到大冬天穿女式比基尼也能顺利混进人群不被发现的地步,各种特工组织没让我参加绝对是他们的损失——当然,可能是因为他们找不见我的缘故。
钟离权道:“采和他修炼的是一种叫‘相由心生’的道法,他相信通过内在修炼可以改变容貌。”
“我这种的还有的练吗?”
“那你得问采和去。”
“失陪!”我撒腿就往屋里跑。
蓝采和正在研究柜子上的鱼缸——从我多次与古代人的接触中发现,他们来到现代科技社会以后最感兴趣的往往不是汽车也不是电灯,而是透明的东西。
我一把拉住蓝采和道:“蓝哥,八仙里我一直就最喜欢你了!”
钟离权在后面笑而不语。
“哦,真的吗?”蓝采和扭过他那张能把李准基张根硕轰杀至渣的脸说。
“真的真的!”我下意识地放开他的手——近距离和这样的美男接触我还是有点晕眩。我开门见山道,“蓝哥教我两手美容绝招吧。”
蓝采和似乎也明白我拍他马屁的目的,微微一笑道:“你相信相由心生吗?”
我托着下巴道:“这个看怎么说,我也见过那种长得丑不过尽干好事的人。”我倒不迷信长相,长成我这样的容易对相貌姣好的人产生负面情绪,雨果大大的《巴黎圣母院》不就是为了批判外貌协会写的吗?
蓝采和道:“这个当然,这里所指的‘相’并不完全说相貌,更多的是一种气韵,只有内心善良纯洁的人才有的让人舒服的气韵。”
我为难道:“太抽象了,能说具体点吗?”
“简单来说就是心里坦荡,没有邪念,不要去想龌龊的事情。”
“这样就能变漂亮了吗?”
“也不是,当然还是需要一定修炼手段的,怎么小强对我这门道法有兴趣?”
“有啊!要不我这半天干嘛呢?我想让自己变帅一点,哪怕被人叫绣花枕头呢。”有的枕头里面固然啥都不是,外面连花也没有,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枕头。
蓝采和道:“那我这个法子应该适合你,天界娃娃选中的人肯定不是坏人才对。”
我兴奋道:“蓝哥你这是答应教我了?快说我应该怎么做——还是往简单了说。”
蓝采和道:“初期的话你只要紧记住‘心存善念、助人为乐’这八个字就行了,到了一定程度你就会发现自己变得不一样了,到那时候我再教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心存善念助人为乐!”我念叨了几遍,问蓝采和,“就是做了好事不留名呗?”
“差不多。”
我悔得肠子都青了,合着我们小学《思想品德》课的老师就是最伟大的美容师啊。
蓝采和道:“记住,你的心越美人就越美,千万不要有杂念,别让不干净的想法侵入。”
我使劲点头:“是是,我尽量做到。”
这时何仙姑道:“你不带我去见吕洞宾我也不勉强你,你帮我问问他,什么时候才肯露面,就打算这么一直做缩头乌龟吗?”
我心说这女人一过三十果然都想汉子想到疯,但马上意识到这很可能属于“龌龊”思想,于是强迫自己在心里说:这就是爱情啊!
蓝采和把我送出来的时候我忍不住最后一遍问他:“蓝哥,你这法子一定会管用吧?”
蓝采和想了一会道:“其实万事何必要抱功利心呢?借这个机会锤炼一下自己的内心不好吗?”
我愁眉苦脸道:“你别含糊啊,我就是一个功利的人。”抽脂为减肥,削骨为瘦脸,我这是抱着整容的心态才做的,就算为了净化心灵我也不用跟一个到处撒花的人学啊。
蓝采和见我要退缩,忙说:“肯定管用!”
我警惕道:“我怎么不大信呢?”
蓝采和道:“那我这么说吧——我以前比你还丑呢。”
“真的吗?”
“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
“说谎脸上起痘痘,你发誓!”
“好,我发誓。”
我松了一口气道:“这回我信了。”
第115章婚前恐惧症
从小院里出来,我和皮皮顺着公园的路往出走,时间虽然还不是太晚不过这会公园里已经空无一人了,我们一人一狗寂寥地走着——刚刚还说就我和吕洞宾孤家寡人呢,结果这么一会工夫人家未婚妻都追上来了,说到底就我和皮皮没人搭理,我不由自主地掏出天界娃娃,对着它那永恒不变的三条线的脸抱怨道:“你啥时候才醒啊?”这么长时间没听到它吐槽我觉得真有点不习惯了。
到家楼下的时候我往上看了一眼,家里一片漆黑,似乎还没人回去。
“一个个都玩嗨了这是……”我嘀咕着打开门,一开灯把我吓了一跳——就见吕洞宾笔直地坐在沙发上,两眼呆滞地看着前方,他见我回来先是小心翼翼地往我身后看了一眼,这才问:“你把他们安顿好啦?”
我又好笑又好气道:“宾哥,用不着吓成这样吧?”
吕洞宾嗫嚅道:“我和小香的事……你都知道了?”
我点头道:“不就是结婚吗?你跑什么呀?”
吕洞宾摆摆手道:“跟你说不清。”
“怎么说不清了?我就问你——你跟何仙姑是不是自由恋爱?还是有什么原因你被迫要娶她的?”
吕洞宾迟疑了一下道:“我们是……自由的那种。”
“那说明你爱她啊,那为什么还要跑?”我倒了杯水一饮而尽道,“你可别跟我说你突然就不爱了,要说你看上刘老六的哪个闺女了还靠谱点。”我忽然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道,“你不会是爱上刘小六了吧?”
“去!”吕洞宾哭笑不得,被人问及恋爱史,他目光悠远,过了半天才缓缓道,“第一次见小香是在一个风景优美的小村子里,那时我和我师父钟离权已经得道成仙在人间游荡,就见一个姑娘在充满花香的树林里跑来,她赤着脚,鬓间插了一朵野花,用罗裙的下摆兜了一堆刚熟的果子,是那么娇美可人,充满灵性。她见到我们并不怕生,反而主动请我们吃果子。”
“嗯,何仙姑是个傻大姐。”我做个一个阶段性总结。
吕洞宾瞪了我一眼,继续道:“那时我就有心度化她,后来小香也果然不负众望,她悟性很好,没过多久就羽化成仙,跟着我们上了天界。”
“然后呢?”
“天界的生活却未免枯燥无味,我们八个虽然到哪都是丁不离卯,不过我和小香毕竟渊源更深,我有时候喜欢开开她的玩笑,她也是不服输的性子,总要找机会取笑回来,我师父他们也就引为一乐,那时候我们斗斗嘴、打闹打闹都成了枯燥日子里最快乐的时光。”
“嗯,一个没娶一个未嫁,又是师兄师妹每天在一起,其实那会你们就王八看绿豆对了眼儿了。”
吕洞宾道:“到后来我师父他们也都看出我俩之间的苗头,我师父本也是豁达疏懒的性子,就劝我们索性结成夫妻,不过这事我和小香谁也没有挑明,我一直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小香终究是女儿家,也不便主动。”
我把手一挥道:“那……那你们孤男寡女的光靠说说笑笑就能解决……”说到这我自觉这个念头也不大纯洁,唯恐修炼“相由心生”大法之后再这么胡思乱想导致毁容,急忙打住了。
吕洞宾却明白我的意思,一笑道:“由凡人修炼成仙其中艰辛你无法想象,情欲这种东西对我们来说其实也没什么。”
我硬生生把“撸啊撸”三个字从脑子里驱逐出去了……
吕洞宾继续道:“也是我师父无意中向别人提起了我们的事,有意想要成全我们,不想却引起了天界的震动,天界认为我们既已得道就不该再想着凡人才该有的想法,竟然没头没脑地派人来通知我和小香不许结为夫妻。”
我勃然大怒道:“刘老六这个老王八就没干过什么好事。”
吕洞宾摆手道:“倒未必是他的意思,那时候我们的事儿恐怕还惊动不到他那,只是一些庸人自扰的所谓大神自作主张一厢情愿地来下通牒——就是装B。”
我紧张道:“那后来呢?”
“我和小香第一反应都是恼怒异常,凭什么不许我们成亲?我们修的是仙,又不是去当和尚尼姑。”
“对啊。”
“我们那会也没顾上别的,直接去找天庭理论,八仙同气连枝,自然是一起出动,几乎大动干戈,那时我们都做好了准备,抱着被打下天庭的心理。”
我拍桌子道:“痛快,就该这样——刘老六生了七个丫头怎么不说?”
吕洞宾一笑道:“天庭大约也觉得没理,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我和小香故意大肆宣布要成亲的消息,他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笑道:“结个婚搞得跟钉子户似的,你们应该还是第一出,当得起轰轰烈烈几个字了。”
吕洞宾神色一苦:“轰轰烈烈什么呀,等我反应过来才发现已经连成亲的日子都定下了!这不是完犊子了吗?”
我奇怪道:“难道你不喜欢何仙姑?”
吕洞宾忸怩一下道:“喜欢啊。”
我一屁股坐在桌子上道:“那你为什么不乐意娶她啊?”
吕洞宾忽然正色道:“小强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
“你们凡人能活多久?”
我想了下道:“没什么大病大灾的话,七八十吧。”
吕洞宾掰着手指道:“就按八十算,你和一个女的三十岁结婚,都活到八十就是能当五十年夫妻。”
我失笑道:“你跟我做算数题干嘛?”
吕洞宾仍旧严肃道:“这五十年里,你们风风雨雨,买房买车还贷款赡养老人抚养孩子这些事就不说了,就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得吵多少回架?得砸坏多少锅碗瓢盆?你老婆得气得回几次娘家——你别跟我说你有把握能让这一切都不发生啊。”
我也暗暗吸了口冷气道:“还真没有,可是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你们凡人疙疙瘩瘩地过到五六十,就算过不下去也没啥好折腾的了,再凑合二十年就嗝屁了,我们神仙可是永远都不老不死的啊!”
终于!吕洞宾逃婚疑团在冥冥之中终于有了一丝线索,我瞠目结舌道:“宾哥你想得太远了吧?”
吕洞宾纠结道:“不是我想得远,是我们活得长啊!你们凡人恩怨总有到头的时候,我们神仙可是生生世世,你想我要和何仙姑真的结了婚,这段感情能维持多久?五十年?一百年?好的时候不觉得好,万一哪天过不下去了那可真正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啊,你们不等烦透对方就死了,我们照着几百万年过,那是非把对方耗得一点念想也没有了才行啊。”
“这……”我一下就被他问住了,吕洞宾这想法没错啊,常听老人们说“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可咱们一辈子也就五六十年,感情好能腻歪五十六年,感情不好就战斗五十六年,最后尘归尘土归土删档完事,可神仙就不一样了,他们生命的续航能力很强,基本上浪费个一两万年就跟咱们抠了会指甲一样,谁也不能保证他和何仙姑结了婚能一直好下去,两个人的感情历程线必定是一路急转直下——从结婚那一刻达到最顶点,随后就照着这二年的股票走势去了:有时候看似涨了点,终究会从6000点跌到2000点……
我勉强安慰他道:“你这是婚前恐惧症。”
“才不是呢!”吕洞宾跳着脚道,“婚前恐惧症是从前一个人怕过不了两个人的生活,我是怕死不了的日子啊!”
第116章爱过
吕洞宾说完这番话之后我们哥俩默默无语地对坐了几分钟……
这事儿真把我难住了,虽然我今年已经二十六七八岁已经不算小了,但在这种问题前我想就算找来我爷爷奶奶也没有任何说服力。
我不禁感慨道:“看来活得太长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吕洞宾道:“你帮哥想想办法吧,要是你你怎么办?”
“说到这个你得自己去和何仙姑说,老这?(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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