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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卖了你,你就不会卖我啊,我是有个主意,就看你敢不敢干了。”石瘸子左右看了一眼,又靠近了一些,悄悄的拿出一个小东西来,压着嗓子小声说道:“我给你说实话吧,这次我出来,是有个大人物找上门让我来收货的,这人我虽然不能告诉你是谁,但在咱们河南,动动手就是千军万马的动静,还给了我这个。”
“这个是?”裴放接过来一看,小巧玲珑的,有点像蓝牙耳机,但质感却又高级了许多。
“这个叫无线对讲机,是部队里的货色,那个大人物派了个联络员跟着我,这一次我进来了,他还好好的,咱们的出路,就落在这个大人物身上。”石瘸子目光闪烁的说道。
“他能捞你出来?那你还跟我说干什么?”裴放愈发的不明白了,情不自禁的问道,要是换了他,有这关系,肯定谁也不告诉,到时候偷偷走了就是了,免得惹出更多麻烦,这种到处张扬的事情,也未免太白痴了一点。
“哎,这不是不能嘛……”石瘸子长叹一声,有些扫兴的说道:“人家一个大人物,为我这种人说话,面子往哪放啊。”
“那你还说……”裴放脸色难看的转过头去,不想再和这个没事消遣自己的家伙说话,本来还以为有了点希望,结果到头来却是一盆冷水,这失落有点太大了。
“人家也没说不管咱们啊!”石瘸子赶紧拉住裴放,说道:“就是这事吧,不能摆在明面,还得咱们配合。”
“怎么配合?”裴放眼睛一亮,赶忙问道。
………………
“仓井先生,您来了。”守卫仓库的是上千门的几个小伙子,见门里的贵客来到,一个个都陪着笑脸迎了上来。
“最近有什么情况吗?这些人要看好了,明白没有?”仓井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看了一眼紧锁的仓库大门,缓缓的说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里面的人一天到晚的闹事乱叫,还有砸门的,不太安分。”当先一人说道。
“哦,怎么会这样,他们都说什么了?”仓井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察的笑意,脸上的神情却变的凝重严肃起来,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有说要找律师的,还有要见局长的,一天到晚喊个没完,吵也吵死人了,喊累了就砸门,好在附近有个建筑工地,整天敲敲打打的,声音比这还大,不然就坏了。”那人答道。
“哦,就是这样的话,也倒没什么,随他们闹去吧。”仓井点点头,不以为然的说道。
“要不要饿他们几天,没水没吃的,看他们还怎么闹。”那人一脸期待的问道,这几天闹的越来越厉害,吵得几人脑袋发木,偏偏日本人还说要善待他们,在天朝,又哪里有这么和善的警察了,几人虽然对此颇有看法,却也不敢违背了门里长老的命令,只是一口气憋在心里,不整整这些人实在不痛快啊。
“不必,反正也闹不了几天了。”仓井诡异的笑了笑,看的那人一阵毛骨悚然。
罗迁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绕过一根立柱,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气焊切割机,盯着那铁皮看了半天,一咬牙,按下了开关。
“老大,要不咱别干了,万一炸了怎么办啊?”那个五短身材的汉子战战兢兢的站在罗迁身后,脸上冷汗如雨,吧嗒吧嗒的滴在地上,不大的洞穴里顿时升起了一阵白雾。
“不干这,咱们喝西北风去啊!”罗迁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汉子,手上却更加的小心起来了,虽然大老板说了,这是防爆型的油罐切割机,可这种高级货色他还是第一次用,切的还是个油罐,万一爆了,那可是多少钱都买不回一条命啊。
“成了,快点,阀门,安阀门!”随着切割机的进度,铁皮慢慢的脱离了油罐,顾不得喷的满身的汽油,几人一拥而上,将早已准备好的阀门堵了过去。
“终于,能走了!”罗迁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谢天谢地的叹道。
中原大地,陵墓不少,随之而生的就是满地的土夫子,罗迁在改行前,做的也是这个买卖,只是他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样,村里带出来的二十个小伙子,没到半年,就进去了一大半,手底下这么多人都指望着他这个老大哥吃饭,然而越来越严峻的形式让土夫子这个行当变的越来越困难起来,要是手下的兄弟们再进去几个,他也不用回家了,改行,就变成了迫在眉睫的大事,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漂亮的女人找上门来,用十万块钱,请他来到了新郑远郊的这里。
这里是新郑远郊一个废弃的粮库,几间空空如也的仓库早已没了当年粮油堆积如山的辉煌,附近的村子废物利用,作为货仓出租了出去,罗迁所在的正是粮库附近一处小院,十几人没黑没白的已经干了半个多月,第一次挖出来的地道却因为老板情报有误,一无所获,堵住那个口子之后,如果不是这样,一条百十米的地道在他们这些专业人士手里还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只是让罗迁感到意外的是,那个他们一无所获的仓库如今却被警察用作了大牢,而他几次提出的将那段地道堵住的建议也被女人不以为然的拒绝了,罗迁一直担心警察顺藤摸瓜,把自己这帮人抓个正着,如今总算完成了任务,一颗悬着的心也渐渐的轻松了下来。
“已经做好了吗?”不知几时,女人突然出现了在罗迁的身后,淡淡的问道。
“拧开阀门,油就出来了,就差把输油管接上了,这样在院里就能接油,不必跑下来了。”罗迁点点头,说道。
“那边的通道,会被发现吗,并没有堵得很严吧?”女人又问道。
“咱们那出口是在稻草堆里,没什么意外的话,里面的人也不会去动一堆臭烘烘的稻草,虽然只是大概的堵了堵,但一般来说,也没什么大问题,要不我再去加加土,那洞用手也能挖开,是有点不保险。”罗迁想了想,问道。
“不必了,这是答应你们的酬劳,你们可以走了,记住,你们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也从来没有见过我。”女人点点头,递过一包东西。
“好,我们走。”罗迁毫不犹豫的说道,转身带着人走出了地道,只是在爬出去的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女人低沉而又诡异的笑声。
第十卷 屠苏 第十一章 爆炸
月光浅浅的穿过云层,洒在空空如也的帐篷之中,这是午夜时分的营区,除了偶尔传来的鸦鸣之外,这里,只有两个男人沉重的呼吸声。
“他已经走了。”松岛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渐渐散去的乌云,怪怪的笑了一声。
“你,是在怪我吗?”仓井皱了皱眉头,面无表情的冷冷问道。
“怪你?”松岛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你又有什么错,只是突然想起她说过的那句话来,青丝白发里,谁人悲明月,我们的确是老了,老到已经不敢面对挑战和未来了。”
“你明白就好,你我有的东西,井上都有,你我没有的,他一样也不少,年华一去不复返,如果他回到日本,我们的下场,你应该明白的,最好也只是个安养残年的结局,只是当年山田长官抓捕神徒,我们做过太多让他忌讳的事情,即便山田长官肯让我们走,这些神徒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们都是疯子。”仓井点点头,沉声说道。
“说这些,已经太晚了,还是想想如何承受山田长官的怒火吧。”松岛摇摇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山田长官,是不会同情一个失败者的,况且,井上的成功也只是个偶然罢了,如果没有那个人,他现在恐怕还只是个四处流浪的侦探,做着什么神徒救赎的大梦,这一点,山田长官比你我要清楚的多,你真的以为,那个女人,会有这样的实力,操纵一切吗,还不是山田长官暗中布下的棋子,他们自相残杀,又关我们何事!”
“但愿如此吧。”松岛苦笑一声,目光穿过远处涌起的水云,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井上轻轻的推开了仓库的大门,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强忍着仓库中的恶臭,走了进去。傍晚时分,一张烫金的白色请帖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桌前,内附地图一张,请他来到这里来见一个老朋友。
“好久不见了,井上。”就在井上迈进大门的那一瞬间,一个女人的声音突地从仓库深处的角落中传来。
“小爱,想不到竟然是你。”井上一怔,警惕的后退几步,将身子藏到了月光照不到的阴影之中,眯着眼睛,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愕然的发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低着头,手里抱着一样东西,静静的坐在角落中,而那刺鼻的恶臭,似乎正是从那人身上传来。
“不想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吗?”黑暗中传来了小爱银铃般的笑声,带着一丝挑逗。
“这不是你。”井上小心翼翼的上前几步,盯着那人看了许久,摇摇头,说道:“想不到几日不见,黄泉已经是个死人了,只是,上千门的李正,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而你,又在哪里?”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你看到他,就看到了我,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骤然间,小爱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如凄风苦雨般悲凉而又痛苦,彷佛是锥心彻骨的绝望中,所发出的最后的呐喊。
“他到底是谁?你又是谁?”井上疑惑的问道。
“其实,他早就告诉过你了,不是吗,只不过那一天,他已经快不行了,那种情况下,你们还苦苦相逼,想要知道他是谁,黄泉,这两个字,你知道,他说的有多痛苦吗,井上,你难道忘了,这世上,还有一种人,是靠仇恨活和你们的血肉活着的吗,黄泉,哈哈哈,黄泉,他明明说的就是黑鹜!”
“黑鹜吗?”井上愣了一下,有些惋惜的摇摇头,说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黑鹜居然是他,只可惜,他再也不能猎杀任何人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黑鹜这个名字,应该属于你了吧。”
“井上,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们神徒吗?”小爱冷笑一声,话锋一转的突然问道。
“恨一个人,爱一个人,都不需要理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何必找什么借口呢。”井上深深的看了一眼不知道死了多久的黑琦,半晌才问道:“你有多爱他?”
“他,是我的一切。”小爱突然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才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么你已经疯了,虽然我不喜欢他做过的许多事,但是,作为一个对手来说,他这样的人,还是值得拥有一场葬礼的,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吗?”井上突然笑了起来。
“你说的对,我欠他一场葬礼,不过,你会明白的,在此之前,我有样东西,想要送给你。”
随着小爱话音的落下,黑琦手中的东西突然自己打开了,井上定睛看去,原来是一台笔记本电脑,而突然映出的画面中的那人,却是一脸疯狂的高桥。
“这是,来宾。”井上骤然动容道,那座淹没来宾的堤坝,还有高桥最后的身影,是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的,那件事,像个谜,一切的痕迹和秘密都随着堤坝的崩溃和汹涌的水流烟消云散,留下的,也只有解不开的过去,而这一切,在半年后,居然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出现了在他的面前,如此的震惊,如此的愕然,如此的难以置信。
“是你!”随着画面的滚动,井上脸色一沉,双眼血红,双拳紧攥,手上青筋暴起,冲着不知在何处的小爱大喝一声,显然是怒到了极点,就在片刻之前,那画面中小爱,如同一个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高桥的身后,紧接着,一脸难以置信的高桥目瞪口呆的倒在了地上。
“是我,他是我的意志,我的理想,我的全部,而你们,就是他最后的遗愿!”小爱歇斯底里的狂笑道。
“就凭你?”井上阴森如铁的脸上,浮起一层寒意和不屑,冷冷的说道:“意志,理想,你真的以为,你有资格代表他吗?”
“我没资格?”小爱怒极反笑,哈哈一声,笑道:“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有资格的人吗?我十二岁那年就跟在他的身边,那时候,他刚刚被人骗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发誓要让你们这些人渣自食其果,是我,一步步和他走到了现在,是我,陪他走完了最后的时光,如果我没有这个资格,难道你就有吗?哈哈哈!”
“虽然没有交过手,不过,我所知道的黑鹜和黑琦,不是这样的,他是个遵守游戏规则的人,所谓自食其果,就是他行事的手段,而你,只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而已。”井上冷冷的说道。
“不择手段又有什么不对,像他那样,苦心积虑,步步为计,可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如果他还在,果敢那个局,又怎么可能逃的了你们!”
“原来活下来的还有你一个,我记得,那个人是没打算让你活下来的。”井上皱了皱眉头,说道。
“井上,你真是太天真了,不择手段的好处就是,我的手里总有让人忌惮的底牌,不幸的是,在果敢,我刚好拿到了三张,而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哦?我倒是想看看,你要怎么杀我,就凭你的身手,恐怕还嫩了点?”井上冷然一笑,不屑的说道。
“那么,就请你作为祭品,参加他的葬礼吧。”小爱冷冷的声音随着轮椅上一丝火光的出现消失在仓库中。
………………
十分钟前,在不远处的仓库中,石瘸子猛的睁开了眼睛,望着围在他身边的众人,得意的笑了起来,说道:“是时候了,咱们马上就自由了。”
仓库一角里腐烂的稻草很快就被众人七手八脚搬了开来,石瘸子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浅浅掩埋的洞口,指挥着身边几个人说道:“快点挖开,咱们的路就在下面!”
掩埋洞口的,本来就是松松垮垮的泥土,十几分钟的功夫,众人就挖开了一条通道,石瘸子和裴放带头跳了下去,一阵哗啦的水声应声传来,石瘸子眉头一皱,俯下身去,摸了一把脚下冰冷的液体,凑在鼻子前闻了一下,拿起那个小巧的无线对讲机来问道:“艾小姐,怎么这地道里有汽油?”
“附近有条输油管道,不小心挖破了一条,没关系的,快点走,顺着地道,一直向前,那里有人接应,晚了,谁也走不掉”对讲机里传来了女人不耐烦的声音。
“好,好,我这就走。”石瘸子急匆匆的应了一声,转身挥挥手,拉着裴放摸着墙壁就快步行走了起来。
“妈的,千万别有个火星什么的啊。”石瘸子顺着地道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了半天,见地上的汽油已经没过了膝盖,一张黄脸变的煞白,然而,就在此时,黑暗中突然闪过一点火光,还不等石瘸子叫出来,那张牙舞爪的火龙就吞噬了地道,众人凄惨的叫声只不过维持了片刻,就湮灭在了火光之中。
第二天,新郑日报。
远郊粮仓大爆炸,一百三十余人遇难。
考古骗局,假警察钓鱼执法,著名专家张木山涉案。
第十卷 屠苏 第十二章 最后的委托
樱然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等在那里,昨夜的北京电闪雷鸣,一夜之间,街头多了许多点点翠绿,春的气息飘荡在空气中,路上行人的脸上也多了些许笑意,对于许多人来说,这个寒冷的冬天所带来的绝望和不安总算在春风中烟消云散,然而沐浴在温暖阳光下的樱然,却没由来的一阵心悸,昨天晚上她睡的很早,雨夜,是她喜欢的时候,只有在这样的风雨中,她才能感到一丝自己的存在,也许正如传说中的那样,只有这瓢泼的雨水才能洗尽大地的罪恶,还有自己和那些纠缠在梦魇中的阴魂。
“应小姐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昨夜的雷鸣很吵吧?”男人笑着站起身来,指着身边的女人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梁梦菲粱女士,我的客户,她的麻烦,恐怕只有应小姐才能解决。”
“一场噩梦,也没什么的。”樱然微微一笑,昨晚她睡的很早,然而那个突然出现在梦境中的人,却让她彻夜无眠。
“应小姐,这里是一些材料。”男人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打东西放在了桌上。
“秦律师,我要走了,这家侦探事务所,已经不接案子了。”樱然一脸倦容的叹了口气,目光飘向了那个女人,女人已经不年轻了,虽然无情的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然而眼中的沧桑却深深的出卖了她的真实年龄,一张精致的面颊淡而无妆,却挂满了泪痕,似乎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应小姐,你一定要帮我,秦律师说,在北京,除了你没有人能帮我了!”女人满脸哀怨的抬起头来,两行泪水在她的脸上无声的流淌,原本红肿的眼睛充满了幽怨,那种无言而又凄婉的伤心欲绝,让樱然冰冷的心猛然一颤,彷佛看到了曾经无助哭泣的自己,如同锥子狠狠的戳进了她冰封已久的内心,脸上的神色也突然变的慌张起来,彷佛眼前这个女人的不幸,都是由自己造成的一样,惶恐而又不安,充满了愧疚。
—奇—“你,你……”樱然手忙脚乱的掏出一张纸巾,想要安慰这个女人,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女人的眼泪却在这一瞬间,如同崩溃的堤坝中的潮水一般全部涌了出来,伏在桌上,小声的抽泣起来。
—书—“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坐在一旁的男人长叹一声,轻轻的拍着女人的后背,小声的劝慰着,然而这一声劝慰,却让女人的小声的抽泣如同汇聚的溪流,潺潺潮涌,十几平米的办公室中瞬时响起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呜咽。
—网—“秦律师……”樱然叹了口气,转眼向着男人望去。
—整—“一个可怜的女人。”男人掏出一根烟来,狠狠的吸了一口,摇摇头,不再说话。
—理—“给我一根烟。”沉默,被女人冷冷的声音突的打断,从男人的手中夺过那几乎要燃尽的香烟,浅浅的吸了一口,惨然一笑,说道:“我是个女人,一个不再年轻的女人,从来没有想过要什么荣华富贵,只求平淡的生活,可就是这样简单的要求,他也不肯给我吗?连我最后的依靠也要夺走吗?”
“梁女士,王先生他,哎……”男人抬起头来,只说了半句话,却被女人朦胧迷茫的眼神看的心里一软,又低下了头。
“说说案子吧。”樱然摇摇头,苦笑一声,这家侦探事务所,虽然只是个据点而已,然而在北京的这段日子里,却也接了几个案子,这个秦律师,常常代理些感情破裂的案子,井上还在的时候,就曾经一起合作过,倒也介绍了不少客户,看这女人的样子和语气,樱然心里已经有些明白发生过了什么,只是,她还想再给女人一个机会,想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机会,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日子里,她的心,渐渐的软弱了下来,甚至有这么几次,背着井上,悄悄的拒绝了客户的委托,那些可怜的人,不应该再承受任何的意外,救赎,也有很多方式,毁灭,或许是最差劲的一种,如今的她,是这样认为的。
“应小姐,你,愿意帮我?”女人停止了哭泣,目光闪烁,如同抓住了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那样欣喜而又让人同情。
“虽然要离开了,但是算算日子,时间总还宽裕,这样的事情,如果不管的话,我也会难受的。”樱然点点头,虽然井上临行前,交待她早早离京,可仔细想想,新郑那边却也没有什么大事,然而正所谓物伤其类,狐死兔悲,虽然她的心,早如冰山般冷漠,然而同为女人,那种绝望,却是不用眼睛就能感受到的,弥漫在空气中,如同一根根钢针,每分每秒都纠缠在她的灵魂深处,痛苦不堪,无法自拔。
“我们认识的那一年,是在内蒙的草原上,他骑着大马,奔驰在草原上,阳光洒下来的时候,就能看到他脸上金子一般的笑容。”女人缓缓的声音在办公室中响起,脸上的表情渐渐的变的柔和起来,虽然刚刚哭过,然而沙哑的声音中洋溢着的,却是让人温暖的幸福。
樱然静静的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后来,我们走了一起,来到了北京,追逐他的梦想。”女人淡淡的一笑,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喃喃的继续说道:“那个时候,他每天都会很晚回来,可我从来不会害怕,我知道,不管多晚,他总会回到我的身边,虽然很辛苦,可那是我一生中从未有过的幸福。”
“可是,到了后来,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女人看着樱然的眼睛,双目中闪烁着泪光,颤颤的说道:“我变的软弱起来,甚至,甚至不敢回家,因为我知道,那里,早已不是那个他会回来的地方,就算我坐在那里一晚上,他也不会出现,每天晚上,我缩在床上,身子冰冷,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觉得害怕,我拼命的打开家里所有的灯,拼命的把音响调到最大,每个房间!每个晚上!然后,然后我就坐在床上,等他……”
“他有多久没回去过了?”樱然脸色阴沉的问道。
“八年,我等了他八年。”女人忽然苦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低声道:“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等下去。”
“那个人,又是谁?”樱然问道。
“没有那个人,是梦想。”女人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自嘲道:“我很失败吧,输给了那种虚无缥缈,不存在的东西。”
“梦想?”樱然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他在草原长大,喜欢骑马,我还天真的认为,他选择我,是因为自己的温柔。”女人惨笑一声,继续说道:“却从来不知道,他心目中的女人,根本就不是我这样的,他要的,是高高在上,桀骜不驯的女王,烈马一样的女人。”
“这样的话,倒也不是没有挽回的机会。”樱然看了一眼女人,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做不到,我不是那样的女人,我不想变成别人,我想做自己,做那个当初让他感动,让他温暖的女人,我想让他回来。”女人喃喃的说道。
“这样的案子,我从来没有接过。”樱然摇摇头,对着两人说道,作为一个侦探,可以去跟踪,可以去查证,可以去复仇,然而,挽回一个人的心,却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能力,对于神徒来说,一颗堕落的心,永远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毁灭,从跟随井上的那一天开始,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最彻底的方式,甚至在女人开始哭泣的那一瞬间,就想到了拒绝,这样的结局,恐怕不是眼前这个柔弱的女人能够接受的,她突然有些想念起井上来了,如果他在的话,这件事,或许要容易的很多吧,他的心中,从来就没有怜悯这两个字。
“只要让他失败就好了,他很骄傲,骄傲到承受不起任何的失败。”女人突然有些激动,眼睛里充满了狂热,说道:“三年前的一天晚上,他突然出现在家里,抱着我哭了一夜,后来我才知道,他遇到了梦想中的女人,却被无情的抛弃,只要那样,他就会回来!”
“就是这样的委托吗?”樱然一愣,脸上的神情变的冷漠起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曾经有这么一瞬间,女人的眼泪,融化了她保护自己的冰层,触到了她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她甚至打算拼着井上的责备,也要拒绝这单送上门的生意,让那个男人好好的活下去,可女人的这番话,骤然间让她改变了主意,既然执迷不悟,那么就作为神的血祭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吧。
“只要一次,一次就好!”女人咬着嘴唇,点头说道。
“我答应你,他会回去的。”樱然淡淡的笑了笑,心中默默的说道:“你们永远也不会分开,永远永远。”
第十卷 屠苏 第十三章 查干巴日
樱然走进北辰之星影视娱乐公司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本以为自己对于今天要扮演的角色十拿九稳,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可是当她真正穿上那一套肃杀而又诱惑的朋克飞车皮衣之后,才发现,自己也有这么尴尬的时候,虽然是匹让人望而生畏的烈马,然而皮衣包裹下诱人的身段和那冰冷却散发着妩媚的脸颊,恰如其分的将她变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习惯了默默站在背后的她,一时间,看着电梯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失神了。
北辰之星影视娱乐公司算不上什么有名气的影视公司,至少在名字上来说,是这样的,然而当梁梦菲说出那些在日本都赫赫有名的艺人代表作时,樱然还是暗暗的吃了一惊,那个将梁梦菲抛弃的男人,正是北辰之星最杰出的艺术总监,那些MV作品,无一例外的,是出自他的策划之下。
而他的下一站,就是即将推出的仙剑系列,如梦如幻的特技设计除去成本之外,唯一的问题就在于特技演员的缺乏,一向追求完美的北辰之星,不知道已经面试了多少人,却始终无法达到完美的境界。
“完美?他根本就是在挑刺,他说过,那些特技女演员,就是那草原上的烈马,他要找的,就是一匹烈马罢了!至于演技,哼,一个MV,又哪里需要什么演技了,都是电脑特技,谁演不是演!”梁梦菲如是说,在北辰之星里,她倒也是认识几个人,所谓的特技,不过是困在一根钢丝上,从天而降,如果不是这样,樱然是万万不会接受这样的委托的,一个试镜就会穿帮的局面,与其说是不自量力,倒不如说是自取其辱。
“你好,我是许小姐推荐来的,面试特技演员。”樱然吸了口气,走向了前台,这个许小姐,正是梁梦菲早些年认识的工作人员,那时候,梁梦菲还有一个家,这个徐小姐孤身一人,来到北京打拼,工作过度,大病一场,那时候,唯一出现在病房里的,也只有梁梦菲了,梁梦菲一个电话,就得到了这次的推荐。
“请这边走,我们总监在办公室里等你。”前台打了个电话,得了指示,引着樱然走进了一间办公室。那里,一个男人正满面笑容的等着她。
在蒙语中,查干巴日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是傲啸山林的白虎,查干巴日很喜欢这个名字,每当遇到陌生人的时候,他总会自豪的大声说道:“查干巴日,草原上的白虎。”
“白虎?”樱然愣了一下,抬起头来,悄悄的又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早就看过了资料,她实在是不敢相信,一个如此干瘦的男人居然会有这样威风的名字。
“怎么,不相信吗?”查干巴日脸上的笑容渐渐变的阴沉起来,被一个女人用这样质疑的眼神打量,无疑是件很伤面子的事情,特别是那样一个漂亮的女人。
“是不是白虎,总要试试才知道。”樱然冷笑一声,迎上查干巴日冷冷的目光,毫不客气的说道,柔弱的女人,或许能让许多男人心中生怜,情不自禁的想要用自己的胸膛去保护,然而梁梦菲却早已经用十几年的时光否定了这一点,查干巴日,是个喜欢烈马的男人,他的心中,也只有征服二字。
“哦?想要试试?”查干巴日直直的盯着樱然妖艳如血的嘴唇,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容,说道:“应小姐有什么本事,不妨拿出来让在下见识见识,这个角色,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得到的。”
“听说草原多豪杰,不如就玩个小游戏。”樱然冷冷的看了查干巴日一眼,霍然起身,将那身镶着铆钉的朋克风格皮衣脱了下来,随手扔在了地上。
“游戏?”查干巴日眼神里闪过一丝凌厉,脸上的神情又是欣喜又是好笑,半晌,才阴笑了几声,色咪咪的看了一眼樱然波涛起伏的胸部,摇摇头说道:“摔跤这种事,不是练过几年女子防身术就能学会的,你不是我的对手。”
“在我面前说这种话的男人,你不是第一个,被我踩在脚下的,你也不是最后一个,出招吧。”樱然后退一步,向桌后的查干巴日送上一个挑衅的眼神。
“很多人都说,我是个上海人。”查干巴日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淡淡的笑了笑,说道:“离开草原这么多年,穿上这身衣服,有时候,我自己都会忍不住问自己,查干巴日,还是那个顶天立地的蒙古汉子吗,后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说到这里,查干巴日突然笑眯眯的低下了头,聚精会神的看起樱然递上的简历了,彷佛眼前早已横刀立马做好了架势的樱然从来就没有出现一般。
“是什么?”半晌,樱然终于忍不住问道。
“当然是打架了。”查干巴日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说道:“男人想要证明自己,除了力量还有什么更好的方式,好在这些年来虽然有些倦怠,却也没落下功夫,你,不是我的对手,欺负女人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你看不起我?”樱然眉头紧皱,脸色不善的冷热说道。
“不是看不起你,是你没这个实力,一个特技演员,或许懂得很多技巧,不过在我来看,都是些花架子罢了,如果你坚持的话,不如掰掰手腕,总不至于伤了和气。”查干巴日提议道。
“好,就掰手腕,如果你输了,这个角色,就归我!”樱然不屑的瞥了一眼查干巴日干瘦的身子,虽然梁梦菲提供的资料里倒是有些当年这个男人的英武事迹,然而作为十二神徒唯一女人的她,却也有过击败警视厅高手的记录,如若不然,当年也不会有命从警视厅的重重包围之中,护着井上和高桥一路突围,来到中国了,这也就是为什么秦律师会找到她来接这个案子,几个月前,一次例行的应酬中,几个喝多了的流氓,就是被她这个霸王花打的头破血流,当时秦律师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震惊了。
“你输了,这个角色也归你,只不过……”查干巴日诡异的笑了笑,缓缓的说道:“作为导演,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演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看你本事了!”樱然针锋相对的冷哼一声,将手肘顶到桌面,一双俏目冷冷的直视着查干巴日的眼睛。
只是查干巴日却没有一点认真的样子,戏谑的笑了笑,伸出手,慢慢的握住樱然玉葱一般的手指,把玩似的捏在手心,肆意捏揉,丝毫没有进攻的意思。而樱然那只纤细较小的手掌,几乎难以握住查干巴日熊掌一般的大手,伸了几伸,才勉强抓住他半个手掌。
“还要继续吗?”查干巴日笑了笑,看着樱然的眼神如同一只好玩的玩具一般戏谑。
“去死吧!”樱然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心里顿时动了杀气,用足了十分的力气,想要一把捏碎查干巴日那只让人讨厌的大手。
“就是这样的力气吗?”查干巴日才笑了一句,就被手掌上突然传来的力道惊的皱起了眉头,而他的手肘也在樱然的陡然发力中猛的向一边瘫倒,如果不是他根底不错,恐怕在这一击之下,就要输了。
“的确有两下次,一般的男人还真不是你的对手。”查干巴日倒吸了一口凉气,强撑着说道,手掌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如同一把铁钳一般,几乎要夹碎了他的手掌,而刚才那细微的声响,分明就是手骨痛苦的呻吟。
“不过如此!”樱然紧皱着眉头,咬牙切齿的吐出四个字来,如果不是占了手小的便宜,握住了查干巴日的指头而不是掌心,自己恐怕早就被他击败了,即便是这样,此刻的她,也好受不到哪里去,这种单纯的力量之间的对决,一个女人,就算如她这般身手,也没有任何的优势,虽然看似势均力敌,但是仅凭查干巴日还有力气说话,就已经预示了她失败的结局。
“给我倒!”查干巴日脸色难看的大吼一声,用足了力气,猛的推去,作为一个男人,虽然喜欢烈马,却并不代表爱好臣服,他不愿意输,也无法承受失败,只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异状突起,一把锋利的匕首突然从天而降,狠狠的钉在了他手臂旁边的桌面上,惊得倒退一步,骤然站了起来,大喝道:“你要干什么?”
“我输了,不过,我说过,想要我听话,还要看你的本事,这样的匕首,我身上有十七把,想要上我,最好三思而后行。”樱然虽然说的冰冷,然而脸上却带着妩媚的笑容,甚至还轻轻的舔了一下那瓣烈焰一般的红唇,一面是冰山,一面是火焰,挑逗而又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十七把是吗?”查干巴日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兴致盎然的看了一眼樱然,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会知道什么叫做蒙古汉子的。”
第十卷 屠苏 第十四章 樱然之死(上)
“拍摄那天,是有雨的……”查干巴日将头深深的埋进自己的手臂之间,抓挠着自己的头发,低声的抽咽着,语调之间的悲凉,让那个心软的女警忍不住低下了头,生怕被人看到自己眼角同情的泪花。
那场事故,来的有些让人措不及手。
樱然在这一场MV中所扮演的,只不过是某个漂亮小演员的替身,那个小演员说什么也不肯从十几米的高空中从天而降,而查干巴日所设计的这一幕场景,也是无论无何都不能舍掉的,一番争论之下,于是就有了樱然的出现。
简单的角色,简单的动作,简单的流程,并不简单的结局,樱然在北辰之星兼职的这几天里,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查干巴日对这匹胭脂马的狂热,警察亦是如此,所有的假设,都是从欲求不得开始的,然而实际的调查,却让警察们哭笑不得,除了面试时候那短暂的交锋之外,拍摄那天,居然是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所谓的狂热,只不过是查干巴日一厢情愿的单相思罢了,他迫不及待的告诉公司里的每个人,他遇到了那个等候已久的女人,一匹奔驰在草原上的烈马,能够征服这匹烈马的,除了他这个蒙古汉子,别无他人,虽然狂热,却有些空幻,因为在查干巴日不厌其烦的向同事们讲述自己和这个女人的未来的时候,他并没有任何实际的行动,反倒是有个和查干巴日不对付的导演,有那么一次,深更半夜请樱然到自己房间里谈剧本,被她一脚踹翻在地,绑的结结实实,在浴缸里睡了一夜,而那个导演,正是这次MV的具体负责人。
“拍摄那天,你在哪里?”鬓角花白的老警察面无表情的问道,虽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些被这查干白日渲染出来的悲凉气氛感染了,可是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些犯罪分子,往往是最杰出的演员,更何况,这个人,在登上艺术总监的位置之前,有过二十年的导演经验,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比演员还会演戏,那么也只有这些设计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甚至是每一个眼神的导演们,他装作漫不经心的向窗外看了看,余光却锁定了查干巴日颤抖的手指,他有些好奇,一个眼神如此纯真,充满了对爱人,不,是梦中情人华年早逝的悲痛和惋惜的男人,为什么会不自然的发抖,做戏,不应该是全套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漏洞?是真情的流露,还是初次杀人之后的恐惧?他很想知道。
“那一天,我在健身房,拉伤了肌肉。”查干巴日抬起头来,惨笑一声,凄然的说道。
“健身房?想要制造不在场的证明吗?这一招已经落伍了,不在场并不能证明什么,买凶杀人,何必在场,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老警察冷笑一声,喝问道,对于有着多年刑侦工作的他来说,有些案子已经不需要证据来说明什么,只是那经年累月积累起来的经验和直觉就能判定错综复杂案情背后的真相,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悲痛万分的男人,虽然有着种种可以脱身的理由,但是,这一场看似意外的事故,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天,是我输了!”查干巴日仰起头来,泪水模糊了双眼,呜咽的说道:“她身手其实不错,力气虽然小了些,但是真的动起手来,就技巧方面,远远胜过了我,我是个不认输的人,想着如果身手比不过她,就用蛮力,谁知道,那天……,她……!”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是因为得不到她的心,就想用强吗?”小女警不高兴的皱起了眉头,横眉冷目的斥责道,故事的开始很感人,像极了她常看的韩剧,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然而这感人很快就变成了厌恶,女人,总是喜欢温柔的片段,而查干白日的直白,却让她感到自己心里最美好的东西,一下子被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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