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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冲动,我们退。”凌威缓缓向楼梯踏步移动,眼神注视着楚青竹和井上支柱。井上支柱也在向通往后院的门边慢慢移动。
楚青竹似乎更加惊恐,脚步都抬不起来,井上支柱不耐烦地叫道:“配合点,不然让你死得很惨。”
“好,我配合,我配合。”楚青竹声音有点颤抖,手忙脚乱地跟着井上支柱向后退,银针也悄无声息扎进井上支柱腰间肝经上一个穴位,楚青竹是针灸高手,银针又细,井上支柱只觉得腰间麻了一下,像蚂蚁咬了一口,并不介意,只是胳膊跟着有点僵硬,自己估计是失血过多,立即加快后退的脚步。
“放手。”楚青竹语气忽然一正,没有丝毫慌张。抬手去抓井上支柱手中的手枪。井上支柱敏感到不妙,他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毫不犹豫弯曲手指扣动扳机,可是,手指忽然麻木得没有了知觉。任由楚青竹把他的手枪取走。楚青竹顺势肘部后击在井上支柱两肋的期门穴上,井上支柱感觉到胸腹部一阵翻江倒海般疼痛,忍不住哼了一声,弯下腰去。楚青竹立即闪到一边,转脸看着井上支柱,手中拿着枪却不知道怎么用,只是晃了晃:“别动。”
原田雅兰和韩震天飞扑上前,把井上支柱双手反压,死死控制住,然后原田雅兰拿出手铐把井上支柱拷上,凌威还是不放心,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绳子来个五花大绑。几个人这才坐在一边休息。
“谢谢你。”凌威看着楚青竹清澈的眼睛:“要不是你出手,这个家伙还真难对付,至少要费一番手脚,还难免再有人受伤。”
“不用客气,我刚才也害怕得要死。”楚青竹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看了看手中那把jīng致的手枪,扫视一眼大家:“这个我可以留下吗?”
大家一起把目光转向原田雅兰,她是刑jǐng,私藏枪支的事也只有她会干涉。原田雅兰耸了耸肩,笑着说道:“我是rì本刑jǐng,中国的法律我不是太清楚,再说也没看见井上支柱的枪丢到什么地方了。”
“谢谢姐姐。”楚青竹的嘴很甜,看了看原田雅兰流血的手腕:“我给你找点药止血。”
几个人押着井上支柱来到一个房间,韩震天出去买了点宵夜,陈雨轩拿出药帮着原田雅兰包扎。凌威看了看井上支柱流血的肩胛,拿起纱布走过去,用剪刀剪开他的衣服,细心清理伤口,然后也包扎起来。
“谢谢。”井上支柱感觉伤口一阵凉凉的舒服感,向着凌威笑了笑。
“不用谢,我是医生。”凌威语气温和。医生眼里只有病人,和身份无关。
宵夜是包子和八宝粥,凌威吃了一点,然后又喂了一些给井上支柱,井上支柱毫不客气地大口吃完。原田雅兰瞥了他一眼:“没想到井上先生现在还有这么好的胃口。”
“怎么没有胃口。”井上支柱毫不理会原田雅兰的讥讽,淡淡笑了笑:“这只是一个赌局,只不过我输了而已,大不了一个死,你认为我还会怕死吗。”
“你不恨我们吗?”楚青竹怯生生问了一句。
“为什么要恨,我和你们本来就是对立,有机会也不会对你们心慈手软。”
“你认为还有机会吗?“原田雅兰不屑地瞪了井上支柱一眼。
“很渺茫。”井上支柱说得很坦然:“但是只要我不死就有机会。”
“有道理。”凌威倒是有点喜欢井上支柱的直爽,思索了一下:“你有什么话要交代,我们倒可以代劳。”
井上支柱打量凌威几眼,看他一脸真诚,不像是拿他开心。他的脸sè也变得严肃起来:“凌医生既然在这里布下圈套,不会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吧。”
“明白。”凌威不得不面对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实:“你和梅花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还重要吗,我已经落到你们手里。”井上支柱笑得很淡然:“我可以见她一面吗?”
“不可以。”凌威和陈雨轩一起回答,异口同声。陈雨轩接着说道:“梅花小小年纪就是我们保和堂杰出的医师,前途不可限量,我不想任何事干扰她,影响她的生活。”
陈雨轩不知道梅花的来历,但也不想追究,她打心里舍不得梅花。有许多东西揭穿了就是一个无法愈合的伤疤。她相信梅花对医学的虔诚,对于一个医生来说,就这一点足够了。
“那就算了。”井上支柱语气带着一点遗憾,倚在沙发上,缓缓闭上眼。
保和堂惊心动魄的一幕梅花丝毫不知情,她在不远处的一栋楼房的某一个房间内。两位护士照看着她,她体格强健,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睡得很香。嘴角带着一丝甜甜的微笑。夜渐渐深了,两位护士检查一下房间,又整理一下被褥,刚要关灯。梅花忽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护士立即走到床前,关切地看着梅花的脸颊:“怎么啦?梅花。”
梅花缓缓睁开眼,眼神有点迷茫,好一会儿才真正清醒,看着两位护士:“没什么,我刚才梦见西门利剑向我爹开枪。”
“你是在开玩笑吧。”一位护士一边用毛巾擦着梅花额头的汗水一边笑着说道:“保和堂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是老掌柜捡来的孤儿,哪来的父亲。”
“是啊,我是孤儿。”梅花下意识重复了一句。最近不知为什么经常说错话,这可不是一个训练有素间谍的作风。她侧脸看了看床边的一个柜子,向护士噘了噘嘴:“把手机给我。”
护士立即把手机递给梅花,梅花翻了翻号码,接通:“喂,西门利剑吗,我是梅花。”
“我是西门利剑,这么晚有事吗?”西门利剑的声音还是那样浑厚沉稳。
“你在哪?”梅花紧张地问了一句。
“我在执行任务。”
“什么任务?”梅花的语气急迫,梦中的事不会变成现实吧,西门利剑如果和井上支柱遇上,当然会刀兵相见。
“你别紧张。”西门利剑似乎感觉到了梅花的情绪波动,笑着说道:“是一帮劫匪,被我们堵在这边的县城里,当地公安已经布控,我马上就回去。”
“你小心点。”梅花叮嘱一声,挂了电话,深深出一口气,打劫这样的事井上支柱是绝对不会做的。看了看两位护士:“你们出去吧。”
护士离开,梅花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却久久不能入睡。今天陈雨轩忽然把她转到这边房间,理由是这边更清净,她却感觉一丝异样。问了韩震天,韩震天支支吾吾,说他也不清楚。整个晚上,凌威陈雨轩没有来看一眼,就连这几天一直照顾她的韩震天和小雪也没有来。不详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终于,她拨通了一个很久没有用的号码,轻轻喂了一声。
对方沉默了一下,接着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是梅子吗?”
“是我。”梅花低声回答。
“你在哪?”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离保和堂很近。”
“什么?”对方传来一声惊叫:“你不在保和堂。”
“是啊。我只是在休养,在哪都一样。”梅花感到惊讶:“有什么问题吗?”
“井上支柱到保和堂找你去了,现在你不在保和堂,那边一定是圈套等着他。”
“他回去了吗?”梅花一激灵,猛然从床上坐起来,顾不上胸口的疼痛,焦急地叫道:“情况会怎么样,你派人接应啊。”
“我的人已经派出去配合他了,现在也无能为力。已经、、、、、、”对方愣了一下,语气变得沉重,一字一板说道:“凶多吉少了。”
梅花脑袋嗡的一声轰鸣,眼前一阵黑暗,身体晃了晃,差点晕过去。
第五百四十四章拳王(25)朱珠还活着?
原田雅兰和手下带着井上支柱离开了保和堂,楚青竹也相继离开,房间内陈雨轩,小雪,韩震天还有凌威面面相觑,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深夜街道上车辆路过的沙沙声传来,更显一份寂静。
抓住井上支柱,大家却没有一点喜悦,这些本来不是他们做的事,也没有什么成就感,反而有一种失落和沉重感。他们不知道如何向梅花交代。目前的情况很明了。井上支柱和梅花一定有关,说不定梅花真的是井上支柱的女儿,至于什么原因分开,大家没有想得太多,猜测可能是无意中失散。这是常见的故事,至于梅花究竟是rì本人还是中国人,井上支柱怎么找到这里,也没有人深究。大家心里不想也不敢太深究。
世上有许多东西并不是知道得越清楚越好,就像女人化了妆,如果非要搞清楚浓妆艳抹后面是怎样,你只能失去她。
许久,凌威扫视一眼大家,语气低沉:“这件事以后永远不要再提起,尤其是在梅花面前,半个字都不要透露。”
“只能如此。”陈雨轩轻轻叹息一声:“大家回去休息吧,就当做了一个梦。”
“我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已经很晚了,不回去,帮你们收拾一下刚才搞乱的房间。”韩震天站起身,望了望外面的走道:“还有刚才打碎的玻璃,明天一早我让人送过来,省得明天上班有人疑心。”
“震天,你还是回去吧,麻烦你这么多天已经过意不去了。”陈雨轩对着韩震天笑了笑,她忽然想起在舞厅的那一幕,王月魟那样招蜂引蝶,现代变化繁杂的社会,韩震天能守得住吗,还是让他回去的好。
“不急着这一两天。”韩震天摆了摆手:“凌大哥帮我还了三十万,我在这打两年工也可以。”
凌威见韩震天确实没有离开的意思,等到小雪走出房间,伸手拍了拍韩震天的肩膀:“寒天,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没有,只是有点烦。”韩震天苦笑了一下,夫妻之间的事是说不清的,结婚以后没有了那种激情,忽然发现王月魟除了爱慕虚荣竟然一无是处,虽然还是喜欢她,可总觉得有点失落。
“你们的事我管不了。”凌威语气诚恳:“王月魟在你身无分文的时候跟着你,我不允许你对不起她,人不能忘本。”
“你放心,我韩震天不是那样的人。”韩震天扬了扬眉,目光凌厉,话锋忽然一转:“我也不会允许王月魟对不起我,谁要是敢碰她就得死。”
韩震天语气透露着寒意,凌威微微打了个寒战:“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没有。”韩震天笑了笑岔开话题,看了看凌威和陈雨轩:“你们都休息吧,明天上午我就回去,放心吧,我不打拳了,还是打点我的搬家公司。”
“加油。”凌威赞赏地笑了笑:“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
凌威说完话和陈雨轩刚要走出房间,陈雨轩的手机骤然响起,三个人一起愣了一下,有一种不妙的预感。陈雨轩打开屏幕看了一眼,瞄了一下凌威,语气疑惑,还有点紧张:“梅花的,深更半夜来什么电话?”
“接。”凌威做了个果断的手势。
“梅花啊。”陈雨轩尽量放缓声音,轻柔得就像刚刚从睡梦中惊醒:“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睡不着,我现在好多了,问一下什么时候可以上班。”梅花的语气也很淡,听不出什么不妥。
“别急,再休息几天。”陈雨轩故意打了个哈欠:“明天我去看你再商量,我继续睡觉,有点累。”
“那我就不打搅你休息了。”梅花挂了手机,陈雨轩长长出一口气,向凌威笑了笑:“虚惊一场。”
“但愿。”凌威轻轻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来电话未免有点诡异,不过,事情如何发展也不是凌威能控制的,顺其自然吧。
人做好事容易,难得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一个企业同样如此,干一些慈善事业容易,难得的是一直坚持。保和堂从陈雨轩接掌以来一贯实行义诊,无论生意怎么忙,保和堂大厅始终有两位医生坐堂,以最直接的方法替一些困难群体诊病开方,针灸完全免费,药材也大多数分文不收。
慈善也不仅仅是停留在口头上或者敷衍了事,保和堂义诊的医生一直是一流,不像有些单位,表面上的事都是一些不起眼的角sè完成。在保和堂能够作为义诊医生坐在入门就可以见到的大堂上是件光荣的事。这个光荣大多数时间属于尚心怡和梅花,除了两个人医术出sè之外,陈雨轩还看中她们待人温和。两个人的xìng格虽然直爽,有时候脾气还很大,一旦坐下来诊病立即变得温和柔顺,这也是一个好医生的基础素质。
梅花忽然出现意外,引起一些老病号的关注,每天都有人询问,除了关心梅花什么时候可以再次坐堂就是关心会有谁接替梅花。不过,这个疑惑没有几天就解决了。梅花的位子上走马灯似的出现几位医生,然后固定在一个人身上,二十几岁,脸颊线条硬朗却不失秀气,剑眉朗目,沉稳有度。义诊的病人有许多认识他,居然是梅花的师父凌威,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义诊的病人立即多了起来,还有许多不符合义诊要求的病人宁愿出钱在一旁等待凌威。但凌威只是上班八个小时,除了义诊,任何人不接待,到钟点立即下班,走得无影无踪。有好奇之人跟踪过,凌威除了到一家珠宝店买一些水晶就是到永chūn岛。
即使这样,凌威的坐堂还是在建宁引起轰动,有报刊专门刊登文章,标题就是成名不忘本,保和堂仁心济世。把凌威和陈雨轩足足夸赞了一番,据说还引起京都的一位大人物关注,提名要把保和堂作为中医界的楷模进行宣传。
这一却凌威都不知道,也不关心,除了到永chūn岛研究那个仿人体建筑就是每天八点准时坐堂,冷静地望闻问切和开方抓药,偶尔也针灸一下。
尚心怡每天都比凌威来得早,亲自为凌威沏好茶,凌威也习惯坐下来喝一口。以至于有一天尚心怡忽然迟到他摸了摸茶杯有点茫然。
“不好意思,来晚了。”尚心怡进门刚好看到凌威端着空茶杯,急忙接过来:“凌师傅,我马上给你倒。”
“不用了。工作吧。”凌威摆了摆手,看着大厅里拍成长队准备就诊的病人,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今天是清明。”尚心怡一边穿工作服一边解释迟到原因:“nǎinǎi去年刚去世,我这个做孙女的要尽点孝心,我怕上班没时间,一大早去墓地献了一束花。”
“清明?”凌威愕然抬起头看着尚心怡:“今天到清明了吗?”
“是啊。”尚心怡笑了笑:“你没看到附近街道上出现许多卖纸花的吗?”
“我怎么没注意。”凌威一脸恍然,忽然放下面前刚要号脉病人的手腕:“不好意思,今天我要出去一下。”
“可是,我们已经等你很久了。”几位病人一起叫起来:“凌医生,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各位放心,我会安排医生帮你们会诊。”凌威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打开手机:“陈雨轩老板,来一下。”
陈雨轩很快从楼上走下来,脚步匆匆:“凌威,有什么疑难病人吗?”
在陈雨轩的印象里,凌威如此急促叫她一定是医学疑难,可是看眼前的情况,诊病还没有开始。看了看凌威,满脸疑惑。
“坐。”凌威站起身,指了指自己的座位。陈雨轩不解地皱了皱眉,凌威脱下工作服披在她身上:“不好意思,今天就麻烦你这个大老板帮我坐堂问诊,我不能失信于病人。”
“你要干什么?”陈雨轩倒也不矜持,一边说一边坐下,她本来就是个坐堂的医生,做了老板最近很少亲自诊治病人了,还有点心痒。
“今天是清明,我去一趟墓地。”凌威的神sè立即暗了暗。
“去吧。”陈雨轩没有再问,挥了挥手。她想起了祝玉妍和朱珠的笑脸,也是满腔伤感。病人们有陈雨轩这个大老板亲自诊治,当然毫无怨言。
郊区墓地,林木遮掩间,雾还没有散尽,朦朦胧胧,扫墓的人很多,都是神情肃穆,即使交谈也是很低声。一位中年妇人手捧一束鲜花静静站在路边,戴着墨镜,黑sè套裙显得深沉凝重。凌威走过去,轻声叫了一句:“厉阿姨。”
“我知道你会来。”厉chūn柳没有转身,直接向墓地最东边走去,凌威跟在身后,看着厉chūn柳单薄坚挺的身影,心情格外沉重。这个一心为民的副市长,刚刚于女儿团聚就失去了她,情何以堪。看她秀发上的露水,应该一大早就在这里等待了。
三块墓碑排列在一起,显得触目惊心,墓碑上,祝玉妍和朱珠的脸上挂着永久不变的微笑,看起来令凌威心痛无比。
朱珠的墓前已经工工整整摆着一大束鲜花,一位身材高大挺拔的年轻人伫立着,就像一颗恒久不变的雕塑。
“小泉明智,你也来了。”凌威把鲜花放到祝玉妍的相片下方,微微鞠了一个躬,站到年轻人身边,淡淡说道:“朱珠泉下有知会感激你的。”
“你不是告诉过我清明可以见到朱珠吗?”小泉明智侧转脸,脸sè冷漠,目光凌厉。
“我只说她活着会来。”凌威语气依然很淡:“看来她真的不在了。”
“不,她还活着。”小泉明智语气肯定坚决:“但是她却没有来见我。”
“你怎么知道她还活着?”凌威愕然地看着小泉明智,语气有点激动,如果朱珠还活着,那么祝玉妍呢,那个温柔的女孩,自己第一个女人,会不会也活着。
“感觉。”小泉明智的回答有点让凌威失望。
“什么感觉?”凌威下意识追问了一句:“是温柔吗?”
两个年轻人之间的感觉,除了温馨浪漫还有什么能够深入到心灵深处。但是,小泉明智的回答再次让凌威意外:“不,是仇恨,我感觉到那种充满杀气的仇恨。”
第五百四十五章拳王(26)劳燕双飞上
清明时节雨纷纷,今年清明却没有雨,淡淡的雾一直笼罩着天空,挥也挥不去。露水湿了行人的衣衫,在姑娘的秀发上绽现着明亮的水润。chūn风微微,却带着些许忧伤。
小泉明智已经转身离开,他的话却让凌威久久发楞。小泉明智是个杀手,杀手的感觉非常敏锐,难道朱珠真的还活着?
“走吧。”厉chūn柳在一旁轻声提醒。凌威如梦方醒,伸手扶住厉chūn柳的胳膊:“好,厉阿姨,我扶着您。”
“谢谢。”厉chūn柳虽然身体很好,还是喜欢被晚辈搀扶的感觉,尤其是在祝玉妍的墓前。凌威也算是她女婿了。这种伤感的天伦之乐对于整天cāo劳的她也是难能可贵。
两个人走得很慢,出了墓地,天边阳光忽然铺洒下来,眼前一亮,心情也跟着开朗许多,不远处一辆奔驰停在草坪上,司机在一旁恭候厉chūn柳,她却没有立即过去,抬手拂了一下鬓角的几缕发丝,对着凌威温和地笑了笑:“你在建宁口碑不错,为中医做了贡献,我打算把你安排进中医协会任职,你看怎么样?”
“我懒散惯了,做不了官。”凌威婉言拒绝。
“也算不上官,你要想发扬中医总要占个可以发言的有利位置。”厉chūn柳小声提醒:“这件事听我的吧,另外,江南医学院的文院长拜托我好多次了,他们针灸专业一直薄弱,最近全国针灸协会要举行什么比赛,无论如何请你过去指导指导,我已经答应了,你看抽段时间去看看。”
厉chūn柳说得很轻描淡写,但一切都安排好了,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凌威连拒绝的想法都不再有,笑了笑:“好吧,我听您的,反正发扬中医也是我的梦想。”
“好孩子,祝玉妍没有看错人。”厉chūn柳面对阳光,语气充满哀伤和惆怅,摆了摆手,直接走向轿车,司机开门把她让进去,然后钻进车,轿车微微震动一下,扬长而去。
凌威盯着轿车离开的方向出了好一阵神,厉chūn柳又提到了祝玉妍,可以感觉到那种母爱的温馨,祝玉妍感受不到,厉chūn柳似乎把这一份感情给了自己。心中一阵温暖又有点淡淡失落。
没有心情回保和堂上班,信步走向城里,看着街两边琳琅满目的商品和来来去去的游客,一种久违了的感觉浮上心头,路过一个卖玩具的摊位,停下脚步看着那些五花八门的东西,忽然觉得自己的童年实在太可惜了,这些玩具一个也没玩过,整天都在背诵医学典籍中度过。
选了一辆小汽车和几个变形金刚,用一个方便袋提着,摇摇晃晃,又觉得不方便,干脆叫过一辆人力车,出钱让蹬车的老人送到保和堂交给华芳,小虎放学回来一定会喜出望外的。那对母子在自己回到建宁的时候给了很大帮助,凌威没有忘记她们,给了华芳一个不错的工作还让小虎上最好的学校。
一阵汽车喇叭声在凌威犹豫着不知向哪里去的时候忽然在身边响起,凌威侧过脸,西门利剑从车里探出头:“凌大哥,今天怎么有空闲逛。”
“我刚从墓地回来。”凌威走过去手撑着车窗:“你在执行公务吗。”
“我去看看梅花,一起走吧。”西门利剑伸手打开车门。
凌威望了望前面的街道,坐上轿车。梅花修养的地方离这儿不远,应该顺便过去看看,井上支柱的事这几天梅花没有提,可能瞒过去了。
来到一个住宅区,凌威和西门利剑刚把车停好,一位姑娘急匆匆从一栋楼里走了出来,打了个照面,惊讶地叫起来:“凌大哥,你也住这里吗?”
“楚姑娘。”凌威也有点意外,居然是楚青竹。经过那天抓捕井上支柱时惊险一幕,他和楚青竹自然而然亲近了许多,指了指另一栋楼:“我看看梅花,她在这里休养。”
“我早就想去看看她了,没想到住同一个小区。”楚青竹笑得温和中带着一点羞涩:“你们等一下,我去买点水果和补品。”
“不用麻烦,我们看一眼就要走,你和我们一起上去吧。”西门利剑看了看手表,似乎有什么任务等着他。
梅花住的地方在三楼,朝南的阳台正对着一个花园,空气清新,环境优雅。确实是个休养的好地方,陈雨轩没有让她回保和堂,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就是不想让梅花知道井上支柱的事,保和堂那晚经过枪战和搏斗,难免留下痕迹让员工猜测,在这里只有两位护士整天陪着她。梅花也打探不到什么。
“师父,你怎么现在才来。”梅花见到凌威立即迎了上去,拉着他的手,有点撒娇地叫起来:“在这里都快把我憋死了,你快点和陈大老板说说,让我上班吧。“
“陈雨轩也是为你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凌威上下打量梅花:“病人有的是,我还打算把小针刀手法传给你呢。”
“太好了,我现在就可以上班。”梅花欢呼一声。为了证明自己完全康复,抬手做了几个散打动作,好久没运动加上用力过猛,扯动伤口,忍不住疼得咧了咧嘴,有点滑稽,看得楚青竹在一旁扑哧一声笑起来。
楚青竹跟在凌威和西门利剑身后,梅花以为是护士或者保和堂新来的实习生,听到她的笑声,转过脸看了看:“你是、、、、、楚青竹,楚大医师。”
“我哪里称得上医师。”楚青竹轻声笑着:“刚到建宁,医坛双娇的名头还是沾了你梅花姑娘的光。”
“这话我爱听。”梅花狡黠地笑了笑,虽然和楚青竹见面的次数不多,既然外界把两个人连在一起,即使是竞争对手也自然产生亲近感,伸手拉了拉楚青竹:“以后建宁就是咱姐妹的天下了。”
“别大言不惭。”西门利剑笑了起来:“凌威在这里,你竟敢连师父都不放在眼里。”
“谁让你说话啦。”梅花故意虎着脸:“相不相信我让你滚出去。”
“相信,相信。”西门利剑故意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但脸上布满憋不住的笑,有点滑稽,逗得楚青竹再次笑出声来。
“不理他们,我们姐妹说说话。”梅花难得见到一位和自己身份差不多的姑娘,立即撇开西门利剑,对着楚青竹笑道:“你还记得我生病,保和堂那些人似乎把我忘记了,就连师父也是今天才过来。”
“不要怪凌师傅。”楚青竹瞄了一眼凌威:“他也够辛苦的,你可不知道,那天晚上还遇到危险,那个人可厉害了,又是枪又是毒雾弹,好不容易抓住他、、、、、、”
楚青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感觉到房间里的几个人同时愣住了,气氛有点怪异,立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脸sè尴尬至极。
凌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当晚参与抓捕井上支柱的人都守口如瓶,唯独忘记了恰逢其会的楚青竹,现在话已经出口,后悔来不及了。凌威咳嗽了一声:“楚姑娘,你不是说还有事要处理吗,改天再和梅花聊吧。”
“是啊,有个病人要我出诊。”楚青竹急忙告辞,脚步匆忙地走了出去。房间内再次沉寂片刻,西门利剑打开提进来的包:“梅花,我给你带来最喜欢吃的肯德基。”
“放那吧。”梅花面对窗外的天空,语气黯然。
西门利剑知道瞒不过去了,必须面对:“梅花,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那个人在哪?”梅花抬手打断西门利剑的话。那晚和井上正雄通过电话就知道井上支柱出事了,但西门利剑和陈雨轩瞒得很严,她有点迷茫。也没有再追问井上正雄,井上支柱和她的关系虽然是父女但也不太亲密,潜意识里不大想让井上支柱卷进自己的生活。尤其和西门利剑扯上关系,巴不得井上正雄的情报有错,井上支柱说不定已经远走高飞了。现在,从楚青竹嘴里听到一些蛛丝马迹,梅花立即就能判断出怎么回事。井上支柱还是冒险到保和堂看她这个女儿了,陈雨轩把自己偷偷安排出来也是为了配合刑jǐng抓捕井上支柱。梅花对井上支柱的行为有点感动,这个被外界成为刽子手的人也不是完全没有温情。但对抓捕井上支柱的人也没有恨,毕竟也都是自己亲近的人,许多地方甚至远远超过自己的父亲。
“他是你的、、、、、、”西门利剑语气试探着。
“这个还有必要知道吗。”梅花的回答竟然和井上支柱的一模一样,猛然转过脸,盯着西门利剑:“我要见他一面。”
井上支柱是来见她被捕的,梅花必须完成井上支柱的心愿,按照罪行,井上支柱已经没有多少天活了,作为一个女儿也必须尽一份孝心。
“恐怕很难。”西门利剑语气低沉,剑眉紧锁。
“让梅花见一面吧,就算死刑犯还有亲人探监不是吗。”凌威轻轻叹息一声,话里的意思已经把梅花看着井上支柱的一家人了,倒也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梅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人特殊,是国际通缉的要犯,明天一早押回东京,原田雅兰不让任何人见,就连关押的地方也是绝对保密。”西门利剑有点为难地解释着。
“我不管什么情况,一定要见他一面。”梅花忽然膝盖弯曲,噗通一声跪倒在西门利剑面前,眼眶中布满泪水,语气哽咽:“西门队长,就算我求你了。”
“起来,起来。”凌威有点于心不忍,伸手拉起梅花,转脸看着西门利剑:“这样吧,你行个方便,我和梅花一起去,我想原田雅兰不会不给面子。”
第五百四十六章拳王(27)劳燕双飞中
建宁东郊别墅,井上正雄在房间内来回走动着,一旁站着六个身材壮实的年轻人,毕恭毕敬,眼睛随着井上正雄溜来溜去。电话铃声骤然响起,井上正雄一把抓起话筒,语气急促:“说。”
“井上支柱被关在三号看守所。”
“确定吗?”井上正雄追问了一句。
“确定,原田雅兰和她的部下还有建宁一个中队的刑jǐng在看守。不过那里是闹市区,行动要谨慎,最好选择夜深人静。”
“明白。”井上正雄挂了电话,转脸扫视一眼六个人:“都听到了吧,三号看守所知道在哪里吗?”
“知道。”一个鹰钩鼻青年大声回答:“我一个月前刚刚在那里呆过。”
“很好,你带路,中午出发,救出井上支柱,我在外面接应你们。”井上正雄恶狠狠挥了挥手:“只准成功,不惜一切代价。”
“白天。”鹰钩鼻疑惑地说道:“刚才您不是听到汇报了吗,那里可是闹市区,防范严谨,最好晚上去。”
“晚上去就是送死。”井上正雄不屑地撇了撇嘴:“这叫反其道而行之,我会安排人让你们混进去的。”
“井上先生高明。”鹰钩鼻拍了一句马屁。井上正雄却并不领情,哼了一声:“高明个屁,要是高明井上支柱也不会落到他们手里,不过那个井上支柱也太不识抬举,要是救不出来也不要让他多说话。”
“我们知道怎么做了。”鹰钩鼻答应了一声,刚要退下去,井上正雄摆了摆手:“等一下,这次行动难免近身搏斗,我再让人帮你们激发一下力量。”
几个人停了下来,井上正雄拨了拨电话,吩咐几句。不一会儿,一位身材壮实,有点憨厚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语气很沉稳:“井上先生,有什么吩咐。”
“方进军,我给你的针灸方法很有效,希望你继续发挥。”井上正雄先表扬几句,接着说道:“再帮我把这几个人手脚的力量激发得大一些,有重要行动。”
“几天前不是激发过了吗,难道效果运用起来不行。”方进军一脸疑惑,看了看那六个人。
“行,当然行,他们*银行后成功逃脱,还有几位引得原田雅兰手下团团转。”井上正雄对于实验的成效非常满意,微微笑了笑:“这次我想更上一层楼。”
“可是、、、、、、”方进军张了张嘴。井上正雄立即打断他的话:“没有什么可是,你执行就是了,把能量暂时隐藏起来,运用的时候再发动。”
“是。”方进军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取出钢针,计算一下时间。逐一給六个人针灸,几分钟以后,取出针,叮嘱着说道:“激发的力量虽然大,毕竟不是属于正常,运用时间不要过长和过猛。以后还是锻炼为主。可以达到同样的威力。”
几个人走出去听候安排,井上正雄坐到椅子上,看着方进军:“现在可以说你的可是了。”
“据我所知,现在的针法还不完善,不能接连激发,yù速则不达,物极必反。这次如果用力过猛,他们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立即伤命。。”
“不愧是凌威的弟子,我会尽快把全套大周天针法搞到手交给你,希望你发挥自己的天赋,我不会亏待你的。”井上正雄满脸赞赏,接着说道:“至于刚才几个人,只能算试验品,就不用管他们了。”
天上不会掉馅饼,井上正雄选了六个人做实验,让他们吃香喝辣,风风光光,也不过是想让他们最后做炮灰而已。
、、、、、、、、、、、、、、、、
西门利剑在jǐng校的时候学过各种车辆驾驶技术,包括军用坦克装甲车等工具,驾驶一辆小轿车手到擒来,每次行走在大街小巷都游刃有余。可是现在忽然觉得很艰难,胳膊有点僵硬,轿车行驶得也很缓慢,有几次差点撞上人行道的护栏。作为刑jǐng,让梅花去见要犯有点违背他一贯的职业道德,而且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假如井上支柱的案子也牵扯到梅花,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他感觉比面对千军万马还要凶险可怕。
“我来吧。”凌威示意他停车,换了个座位,西门利剑也不坚持,默默在副驾驶上坐下,不发一言,梅花在后排座一直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三号看守说在闹市区,但也不是黄金地带,前面街道比较繁华一点,后面院墙外是一条不太宽的马路,比较偏僻,而且路上布满红sè标记,几辆挖掘机械停在那里,正准备施工。凌威驾着车小心从一边绕过去,直接开进三号看守所正门。站岗的jǐng察从微微落下的车窗里看到西门利剑,没有查问就直接放行。
院子中间一排二层旧建筑横亘着中间,就像一道高墙,楼房中间是一个半圆形大门,凌威把车停在一旁,领先向大门走去,西门利剑和梅花紧紧跟随。大门口,两位身穿便衣的年轻人伸手拦住去路:“对不起,原田队长吩咐,今天到明天任何人不得进入后面看押犯人的地方。”
话音刚落,楼房内出来一位身穿制服的刑jǐng,大声说道:“你们没看见是我们的西门队长吗,难道连他也要阻拦。”
“对不起,原田队长交代了,是任何人都不让见。”两位便衣青年神情恭敬严肃。西门利剑向身穿制服的刑jǐng摆了摆手:“他们也是在执行公务,不要为难他们。”
西门利剑转身看了看梅花,他倒希望就这样被阻拦在外面,也省得自己为难。梅花咬着嘴唇,神情拘谨,眼神求助地转向凌威。凌威不是jǐng察,没有西门利剑那么多条条框框,出于人xìng化他也有点舍不得自己喜爱的徒弟。思索了一下,看着两位便衣rì本刑jǐng:“你们原田队长在吗?”
“不在,她去办有关井上支柱押解回去的手续了。”
凌威伸手掏出手机,拨通原田雅兰留给他的号码。立即传来原田雅兰清脆的声音:“凌医师,有什么事?”
“我现在在看守所,梅花要见井上支柱,请你给个方便。”凌威单刀直入说明情况。原田雅兰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索,抓捕井上支柱的计划开始只有凌威支持她,可以说这件事的功劳大部分属于凌威,梅花又没有实质xìng的犯罪证据,凌威的面子她还不好驳回。语气有点犹豫:“你们进去吧,不过要快一点,五分钟。”
“你放心,我和西门利剑陪着梅花。”凌威把手机递给便衣刑jǐng。便衣接过去,原田雅兰声音变得严厉:“谨慎点,全体高度戒备。”
不是原田雅兰过于小心,而是井上家族在rì本的势力很庞大,好不容易抓住井上支柱这根线,期望挖出更多的犯罪证据。而且对方一定也在计划抢回井上支柱,在井上支柱没有押解回rì本之前一刻也不能放松jǐng惕。
进入后院,凌威让西门利剑在前面带路,梅花在中间,自己押后,注视着两个人,西门利剑脚步沉稳凝重,梅花则怯生生低着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凌威暗暗感叹造化弄人,一对多么恩爱的恋人,竟然夹在正义和犯罪之间,结果变得扑朔迷离。眼前这一对男女的心情,一定是患得患失。
负责看守犯人的是五六位rì本刑jǐng,已经接到原田雅兰的命令,西门利剑刚刚靠近大铁门就有人迎出来,打开粗壮的大锁,然后交给西门利剑一把钥匙。西门利剑顺着走道继续向里走,拐了一个弯,忽然变得有点yīn暗,四周没有了通向外面的窗户,就像进入了夜晚,唯有走道上空的白炽灯散发着幽暗的光芒。
走道尽头是一扇小铁门,西门利剑用钥匙打开,却并没有进去,而是退到们的一边,凌威也止住脚步,站立在门的另一边。梅花犹豫了一下,伸手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灯光也是很暗,凌威从门口望进去可以看到一张狭窄的小木床,床上有被褥,井上支柱头发凌乱地坐在床上,手脚上都带着锁链,见到梅花,神情忽然一震,声音低沉中带着愤怒:“谁把你抓进来的?你又没犯罪。”
“不是被抓进来的,是我自己要来看看你。”梅花语气有点冷淡。
“我有什么好看的,快点离开,做你的医生。”井上支柱忽然笑了笑:“你在这里口碑不错,值得自豪。”
“我以后还能自豪吗?”梅花静静看着井上支柱,背对着门,凌威和西门利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从语气里听出一定很不好看,有点冷漠。
“为什么不。”井上支柱扬了扬脸:“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我不会让任何人左右你的生活。”
“你还能管得了吗。”梅花的话让井上支柱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满脸沮丧。喃喃说道:“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许多事是命中注定,生在井上家族必须服从命运。”梅花语气忽然变得温柔起来,从衣兜里拿出几块桂花糕,放到井上支柱面前:“这是我最喜欢吃的,在我饥寒交迫的时候保和堂的老掌柜第一次给我吃的就是这个,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老人对我的关爱。”
“我吃,我吃。”井上支柱双手捧起桂花糕,铁链哗哗作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似乎要吃出女儿的温柔和关心,在即将被剥夺生命的时刻对于亲情格外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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