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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刘老爷子故去了,不过秦风和妹妹的生活,似乎见到了一丝曙光,这几个月功夫他听了刘子墨的话,改拾破烂为收破烂了。
这年头人们的生活还不怎么富裕,家里有点东西谁都不舍得丢,所以拾改为收,秦风发现,往日很难赚到的钱,似乎来得容易了许多。
这是因为镇上的居民对秦风印象都不错,像是报纸牙膏废铜烂铁之类的东西,每天都能收到一平板车,转手卖给收购站之后,秦风发现,他每天居然能有十来块钱的收入。
这样下来,一个月出去兄妹二人吃饭的开支,还能剩下近三百块钱,这半年多以来,秦风手上已经存了有一千多块了。
前不久的时候,秦风看中了镇子靠近城区的一处平房,那平房面积不大,只有三十多个平方,但是平房外面,有很大一块空地。
秦风盘算了一下,他如果买下那平房,就能免费使用那块空地,到时候可以自己开个废品收购站,直接将废品卖给城里的国营站。
这样一来,省却了中间环节,秦风每天至少能多赚七八块钱。
一天七八块钱,一年下来可就是好几千,对于秦风兄妹而言,这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如果不是尝到了甜头,秦风都不知道收破烂的利润会有那么高。
其实在九二年前后,人们还没完全意识到,铁饭碗即将就要成为历史,他们对那些摆摊或者做小生意之类的个体户,骨子里还是看不起的。
但就是那些不起眼的小生意,在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过程中,却是造就了无数的百万富翁,**十年代开废品收购站的,十年之后最少都是百万身家。
当然,废品收购站对秦风而言,还是显得有些遥远,因为那处平房需要四千多块钱,至少现在他是拿不出来的。
不过秦风相信,等自己换了三轮车之后,可以去到市里收废品,最多再过一年多,他就能存下这笔“巨款”,给自己和妹妹营造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三月的北方,虽然还是有些冷冽,但是枯黄的草地和树上,已经显现出一丝春的绿意,这让秦风心中因为刘老爷子去世所带来的悲伤,也减轻了不少。
“啾……”
远远的看到铁路旁自己那孤零零的房子后,秦风将食指放到了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唿哨,却是在召唤大黄。
秦风不知道大黄是什么品种的狗,但是从小将它养大,早已将其视为家人了,今天买的这驴肉,当然也有大黄的一份。
“咦,大黄呢?”
往常打了唿哨之后,门口马上就会出现大黄和妹妹的身影,可是秦风又往前走了十多米,都没见大黄跑出来迎接自己。
“不对,怎么有股子血腥味?”
秦风站的是下风处,一阵微风吹过,他鼻端忽然嗅到了一股浓冽的鲜血味道,这让秦风停住了往前走的脚步,身体微微有些发抖。
秦风永远都无法忘记,在五年前的那个夜晚,被父母藏到衣橱里的他,闻到的就是这种味道。
虽然秦风当时没有看到什么,但他亲耳听到了父亲的惨叫声,另外还有一个逼问自己下落的男人声音,也是秦风终生都不会忘记的。
在第二天的早上,屋子里只剩下大大的一滩鲜血,透过门缝秦风发现,有两个陌生男子还守在自己的家门口。
年幼的秦风抱着根本就不懂任何事的妹妹,从后窗逃出去后,爬上了离家不远的一辆运煤的火车,这才来到了现在居住的地方。
回忆犹如闸水一般涌入到了秦风的脑海中,闻着风中鲜血的味道,秦风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原本松弛的身体也变得紧绷了起来。
这五年多来,秦风生怕那些人再找到自己和妹妹,每天入睡的时候,只要一丝风吹草动就会被惊醒,他时刻都生活在警惕之中。
所以鲜血的味道,让秦风的大脑皮层激素的分泌加快了数倍,身体一矮,秦风的身体隐入到了右侧的一处杨树林中。
“发生了什么事?妹妹怎么了?”
此时的秦风虽然无比担心妹妹秦葭的安全,眼睛已经被仇恨烧的通红一片,但他的行为却是十分的冷静。
从小将大黄养大,秦风深知大黄的秉性和战斗力,大黄和自己一样,平时蔫儿吧唧的,但一旦有别的生物触犯到它,它总是往死里咬的。
两年前镇子上有户人家养了条正宗的德国黑背,有一次被那家小孩牵了出来,在一群孩子的挑唆下,放狗去咬大黄。
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看上去瘦不拉几的大黄,却是凶悍之极,根本就不顾那狼狗咬住了自己的尾巴,一口就死死咬住对方脖子,生生的将其喉咙给咬断掉。
这一幕把当时在场的孩子和旁边看热闹的几个大人都吓住了,从那天起,大黄的凶名也不翼而飞,那些孩子虽然厌恶秦风兄妹,却是再也不敢明着欺负他们了。
所以此刻大黄没了声息,秦风相信,在自己那小屋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没有三四个成年人,根本就别想制服大黄。
“啊……”突然,一声男人的惨嚎声从那屋子里传出,声音凄惨无比,中间还掺杂着怒骂的声音。
“肯定是大黄干的,大黄,妹妹,别急,我来救你们了!”
将一直揣在怀里保温的烧饼驴肉扔到了地上,秦风脱去了破旧的军大衣,把装着枪头的木头盒子打开,将那闪烁着寒光的枪头取了出来。
撕下一块破布缠在了枪头根部,秦风将其紧紧握在了手中,那冰凉寒冽的感觉透过破布传入到手心后,秦风的眼中闪过一道疯狂的神色。
来到现在住的这个地方,除了一些孩子,秦风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所以他下意识里就认为,是当年残害父母的仇人追来了。
这让秦风恐惧之余,心中也翻起了滔天巨浪。
由于妹妹太小,秦风一直都没敢回到以前生活的那个城市,对于父母是否死亡,也仅是他自己的推断,现在仇人找上门来,让秦风压抑了五年多的怒火,终于完全爆发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秦风趴到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从背着屋子大门的方向,缓缓的爬了过去,地上那些枯黄中带绿的草丛,将其身形完全遮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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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我说孙老大,你可没说这臭丫头还养了条狗啊?”
在秦风那破屋子里,此时挤满了人,除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秦葭之外,还有郝老大、六子、张军龙和孙家两兄弟。
不过此时六子的模样却是有些凄惨,他的右臂上血肉模糊,半边身体都被鲜血染红了,张军龙正拿着一条撕破的床单给他包扎着。
“六子,我大哥也没讨了好,不也是被咬了一口吗?”
孙老大的情况也不比六子好多少,右边大腿处的裤子已经被完全撕破了,却是被大黄生生了撕下好大一块皮肉。
孙老二拿着一瓶二锅头往伤口处倒了上去,疼的孙老大忍不住惨嚎了起来,这也正是秦风在外面听到的惨叫声。
“小声点,别把镇子上的人给招来了。”郝老大那平日里笑容满面的一张脸,此时也满是阴霾。
他怎么都没想到,仅仅对付一个小女孩,就让六子身负重伤,要不是张军龙眼疾手快推了六子一把,怕是那一口能将六子的喉咙给咬穿掉。
那大黄狗动作之快,咬人时那种不死不休的凶悍劲,就是心狠手辣的郝老大回想起来,也忍不住是心有余悸。(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惊变(中)
。
“迟老板,你看我大哥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是不是多少再补偿点啊。”
孙家兄弟又不是郝老大的手下,看到郝老大绷紧了脸,心中也是不怎么痛快,事前谁也想不到那小子竟然养了这么一条恶狗啊?
“孙老二,是你没查清楚情况,还有脸问迟老板要钱?”
一旁疼的直抽抽的六子闻言大怒,他也算是老江湖了,平时拐带孩子也不是没遇到过狗,但却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虽然这事儿也怪不得孙家兄弟,不过六子心中还是不爽。
“哎,我说六子,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我问迟老板要钱,又没问你要。”
孙老二也是赖皮性子,他哥俩是本地人,虽说不受镇子上的人喜欢,但本家远近的堂兄弟也有十多个,招呼一声根本就不怕对方耍横的。
“行了,都别吵了……”
郝老大阴沉着脸制止了二人的争执,开口说道:“孙兄弟,回头我再拿五百块钱给你,算是给孙大哥的医疗费了。”
行走江湖,固然要有武力震慑,但也是需要朋友的,就像当年“神枪”李书文仇家遍地,但也有不少可以肝胆相照的好友。
所以在别人的地头上,郝老大还真不敢和孙氏兄弟翻脸,否则别说带走这俩孩子了,怕是他们连这镇子都出不去。
“这还差不多……”
孙老二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不过当他看到脚边那条大黄狗后,忍不住一脚踢了上去,“妈的,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老子晚上就剥了你的皮炖了你的肉,看你还咬不咬人?”
“呜呜……”地上的大黄勉强睁开了眼睛,不过随之就沉沉睡了过去。
大黄很悍勇不假,但就在它接连咬伤了孙老大和六子之后,却是被张军龙一针管扎在了腰上,整整一管子的麻醉剂打进去,别说一条狗了,就是一个人也撑不住。
“终日里打雁;到头来被雁啄了眼睛!”
六子也是狠狠的踢了一脚大黄,往日他要是知道有狗,一般都会准备个肉包子,里面放上老鼠药,直接就给毒死了,哪里会挨上这么一口?
“少说几句吧。”
郝老大给六子使了个眼色,看向孙老二说道:“还有个大点的孩子呢?他什么时候回来?我的车是下午四点的,这会可已经一点多了啊。”
事情出了点差错,但是郝老大对孙家兄弟提供的货色还是很满意的。
床上的这个小丫头虽然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但从脸型上能看出,长大后绝对是个美人胚子,所以刚才郝老大只是给她喂了迷药,却是制止了张军龙往她嘴里灌哑药。
“迟老板,那小子最近好像在收破烂,这个几点回来……我也说不准啊。”
听到郝老大的话后,孙老二皱起了眉头,他平时哪里会将俩拾破烂的小孩放在眼里,自然也不知道秦风兄妹的生活规律了。
对方之前答应的那另外一千块钱还没到手,加上后面的五百,孙老二也这笔钱飞了,想了想之后,开口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去镇子上找找,反正那小子整日里都在镇子上转悠。”
“好,就这么办!”
郝老大点了点头,说道:“那小子应该认识你,你就说他妹妹得了病,让他赶紧回来吧。”
“得嘞,那小子一准跑不掉,回头我再买点消炎药回来……”
孙老二看了一眼大哥,摸起刚冲洗伤口剩下的酒瓶,往嘴里灌了口酒,起身就出了屋子,张军龙跟在他身后也走了出来,往屋子前后查看了一番。
秦风兄妹住的这屋子,正面对着铁轨,后面也是一片空地,除了一个小树林外,视野十分开阔,倒是不虞被人悄悄靠近。
“咣当……咣当……”
就在孙老二刚刚走出屋子,远处传来了一阵汽笛声,一列火车驶了过来,这应该是一列运煤的火车,有二十多节车厢,速度开的非常慢。
“孙兄弟,军龙,你们俩快点进来!”
让郝老大紧张的是,这列火车开过屋子五十多米后,忽然停了下来,车头上跳下来个人,像是在检查着什么。
“孙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啊?”郝老大压低了声音,俗话说身不正则心有虚,干着伤天害理的事,自然怕被人发现。
“迟老板,没事,这是往电厂送煤的车,每天这时候空车都会回去的。
孙老二满不在乎的往车头看了一眼,说道:“那人下来是加水的,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走,司机不会过来的。”
孙家兄弟原本就是铁路上的职工,对铁路上的相关工作自然熟悉的很,孙老二知道,要不是供应着整个仓州地区电力的电厂需要,这一段铁轨早就被拆除掉了。
“哦,那就好,孙兄弟,早点把那小子找回来吧。”
听到孙老二的解释,郝老大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这会老是感觉有些不对劲,所以想快点解决了那男孩,赶紧离开这里。
“放心吧,不过就是个毛孩子罢了,还能翻天?”
孙老二笑着笑,口子哼着小曲,晃晃悠悠的走出了门,心里却是在想晚上是买点二锅头还是泸州老窖,和大哥庆祝一下。
“哎呦,妈的,什么东西啊?”
走出屋子二十多米后,孙老二忽然脚下一个打绊,整个身体往前扑倒在了地上,正当他想回头看时,猛的感觉腰眼子一沉,像是被什么重物压在了身上。
“孙老二,想死就别喊!”秦风压坐在了孙老二的身上,一只手死死的勒住了他的脖子,就是孙老二想说话也是开不了声。
“告诉我,你们来我家干什么的?我妹妹怎么了?”
小镇上有名的浪荡二流子,秦风自然认识,但是他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却是想从孙老二口中得到答案。
“嗯嗯……”孙老二拼命点着头,他听出来说话的是秦风了,只是不知道这小子哪来的那么大力气,自个儿居然一点都反抗不得。
不过孙老二打定了主意,只要他一松开手,自己马上就把屋里的人给喊出来,这么一个小屁孩,想必不是那么多人的对手。
“救命……”
见到孙老二老实了,秦风稍稍松了下胳膊,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胳膊刚一松开,孙老二就扯着嗓子要喊起来。
“妈的,该死啊!”
这一声喊,吓得秦风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就在此时,那列火车忽然拉响了一声汽笛,将孙老二的救命声遮掩了下去。
而孙老二再也没有机会喊第二声了,因为他忽然感到后心一凉,整个人的意识就变得模糊了起来,在他人生最后的时刻里,只闻到了鼻端那淡淡的青草味道。
“我……我杀了人?”
当秦风将那枪头隔着厚厚的棉袄插入到孙老二后心,又将其拔出来后,一股急涌而出的鲜血喷了他满脸都是,秦风呆呆的坐在了孙老二身边,大脑中一片空白。
虽然曾经无数次臆想着要干掉伤害父母的那些坏人,但秦风毕竟还是个孩子,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凶残的事情,也不过就是将欺负妹妹的那些男孩鼻子打出血,哪里经过这种场面?
“想要欺负我们的人,都要死!”
一滴鲜血流淌进秦风的嘴里,那股子咸咸的略带腥臭的味道,让他清醒了过来,原本迷惘的眼睛忽然坚定了起来,并且露出了一丝疯狂。
从父母被殴打莫名失踪之后,妹妹秦葭就成了秦风唯一的逆鳞,别人可以轻辱他,但绝对不可以伤害自己的妹妹,来到小镇后打过的几次架,都是因为妹妹受了欺负。
小屋中传来的鲜血味道,让秦风下意识的认为妹妹受到了伤害,这让他心中的彷徨和害怕都变成了愤怒,这其中还掺杂着一丝刚杀过人后的兴奋。
人在受到刺激之后,一般分为两种表现,一种是沉默害怕萎靡不振,一种却是精神亢奋情绪激动,无疑……秦风正是属于后者。
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秦风站起身来,右手紧紧握着那没有沾染丝毫鲜血的枪头,缓慢但却坚定的往自己的“家”走去。
在杀掉了孙老二之后,秦风发现,杀死个人好像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手中锋利无比的枪头也给了他信心,秦风并没有再掩饰自己的身形。
“孙兄弟,你怎么还没走啊?”
当秦风来到没有关门的屋子前面后,遮挡住了正午射向屋内的阳光,郝老大见到门口出现了个人,下意识的就认为是孙老二。
“不对,你是谁?”
不过郝老大很快就发现自己看错了,站住门口的那个人虽然也有一米七左右高,但身材却是异常的消瘦,由于秦风背向阳光,所以一时间屋里的人也没能看清他的面目。
“妈的,怎么这么多人啊?”
虽然父母失踪后,秦风在社会上厮混了四五年,但他极少骂人,不过今儿却是粗口连连,脸上也变了颜色。
因为秦风发现,屋子里的人并不是他所想象的只有孙老二和刚才出去的那个人,里面一共有四个面色不善的男人正在恶狠狠的瞪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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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惊变(下)
。
“小伙子,你是谁啊?”
虽然郝老大有些怀疑出现的这个人就是秦风,不过一来孙老二没有回来,二来秦风应该只是十二三岁,个头也不应该这么高,所以郝老大这才出言问道。
“你们是谁?我是秦风的朋友刘子墨,过来找他的。”
右手背在了身后,紧紧攥着那把枪头,秦风很努力的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因为他看到,自己的妹妹躺在床上,但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体表上的伤害。
“不对,他就是秦风,他就是秦风那小子!”
就在秦风准备走进屋子,趁着郝老大几人不注意先解决掉一两个人的时候,靠在屋子一角的孙老大,却是看清楚了秦风的样貌,大声喊叫了起来。
“什么?他就是秦风?”
坐在椅子上的郝老大猛地站起身来,他的心思远比其他人都要慎密的多,这孙老二刚刚才出去,如果见到秦风,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的,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孙老二遭遇什么不测了。
“你们这些坏人,都给我死吧!”
秦风的反应也不慢,就在郝老大刚站起身的时候,他突然窜入到了屋子里,右手往前一探,锋利的枪头无声无息的就插入到了六子的胸口之中。
之前已经干掉一个孙老二了,秦风知道这件事无法善了,他现在只有一个心思,就是将所有的人都给杀光,然后带着妹妹亡命天涯。
偷师五载,秦风对人身要害自然是熟悉无比,这一下出手毫不留情,直接就刺穿了六子的心脏,握着枪头的右手竟然没有丝毫的颤抖。
“你……你敢杀我?”
就算六子听到了孙老大的话,也完全没有想到,像秦风这么一个小孩子,居然敢用东西捅自己,看着胸口激射而出的鲜血,他的眼中还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只是六子再也无法听到答案了,这句话刚问出口,他的意识就陷入到了黑暗之中,整个人随之瘫倒在了地上。
而秦风此时已经窜到了孙老大面前,一道寒光闪过,孙老大的喉咙处就被捅开一道口子。
顺着那口子一拉扯,郝老大的脖子被锋利的枪刃割开了大半,血管中掺杂着空气的鲜血,顿时狂涌而出,喷的秦风一头一脸都是血迹。
孙老大怎么都不会想到,一时的贪婪,竟然会葬送自己和弟弟两条人命。
不过就算他此时产生悔意也于是无补了,双手捂着脖子倒在地上的身体不断抽搐着,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妈……妈的,这……这还是人吗?”
饶是郝老大作恶多端,手下也有好几条人命,但见到这血腥的一幕,整个人也是愣住了,这孩子杀起人来犹如杀鸡一般,简直就像是失去了人性。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秦风两枪捅死两个人,就是郝老大也感觉腿脚发软,刚刚站起的身子,差一点就坐回到了椅子上。
“舅舅,你先出去,我来对付他。”
就在秦风对着郝老大冲过来的时候,张军龙却是反应了过来,伸手抬起屋里那张唯一的桌子,对着秦风劈头盖脸的就砸了过去。
连杀两人的秦风眼中满是血丝,不过头脑还保持着冷静,身体一侧,让过了砸来的桌子。
“啊,军龙,干掉他!”
桌子砸在地面上的声音让郝老大如梦方醒,正要冲出屋子的时候,眼睛却是看到了床上的小女孩,心中一动,伸手将女孩抱了起来。
“放下她!”
看见对方抱起了妹妹,秦风大急,连忙将身体横在了门口,想拦住要出屋的郝老大,却是突然感到头部一疼,脑子嗡嗡作响起来。
“臭小子,你不是挺厉害的吗?”
站在秦风身后的张军龙脸上露出了狞笑,他在扔出桌子后,发现靠着墙的地方立着一根顶门棍,趁着秦风转身的时候,却是一棍子打在了秦风的头上。
“妹妹?”
使劲晃了下脑袋,秦风发现自己眼前的景象变成了一片血红的颜色,依稀能看到妹妹已经被那个中年人抱出了屋子,他根本就没去管身后的张军龙,抬脚就要去追抱走妹妹的人。
“还想跑?”
张军龙怪叫了一声,又是一棍子对着秦风的脑袋砸去,这一棍他倾注了全身的力气,要是砸实在了,一准能要了秦风的命。
到底是练了五年多的武把式,就在脑后传来风声的时候,秦风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下意识的将头一缩,身体半侧了过去。
但秦风还是没能避过这一棍,只听“咔嚓”一声响,秦风的左臂软哒哒的垂了下去。
肩膀处传来的剧烈疼痛,反而让头部遭到重击变得意识有些模糊的秦风,骤然间清醒了过来,没等张军龙再抬起棍子,秦风口中已然发出一声怒吼,瘦弱的身体猛地向后靠去。
这一靠,用的正是八极拳中的贴山靠,只是秦风终究还没成年,这一记贴山靠并没有刘老二撞倒围墙的威力,只是震得张军龙后退了几步,胸口一阵气闷。
但就是这几步,却是让秦风转过了身子,透过被鲜血遮掩着的双眼,看到了张军龙的位置,右手一划,一道寒光闪过,枪头准确的割断了张军龙的咽喉。
“妈的,六子,我操你亲妈!”
这一切只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为了防止秦风从背后偷袭他,一直是倒退着出了屋子的郝老大,将这一幕完完整整的看在了眼中,一股寒气从心头升起,嘴上更是破口大骂。
要不是六子出的什么馊主意,自己这会早就坐上回去的火车了,哪里会遇到这么个杀神?此时的郝老大,简直恨不得在六子的尸身上再踹个几脚。
现在郝老大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远远的逃离这个地狱般的地方,什么亲外甥,现在都已经顾不上了,郝老大做梦也没曾想过,自己居然会被个半大孩子给吓破了胆。
“咣当……咣当……”
停靠了大概十多分钟的那列火车忽然缓缓的开动了起来,最后面的三个平板车厢,缓缓从门前开过。
郝老大眼睛一亮,连忙将怀里的小女孩扔了上去。
死了那么多人,这绝对会是个震惊全国的大案,郝老大知道,自己要是坐客运火车走,肯定逃不过警方布下的天罗地网,以他犯下的案子,那绝对是个枪毙的下场。
但是跟着这货运火车去到下一个城市,自己逃脱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至于这个小女孩,只是郝老大在见识了秦风的凶残后,下意识的将其带在身边的。
“站……站住!”
此刻的秦风,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刚才的那一靠和一刺,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气力,硬撑着追出了屋子,炙热的阳光迎面照在脸上,让秦风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嗯?他……他是真的不行了,还是装的?”
见到秦风摔倒在地,并且是一头一脸的鲜血,正准备往火车上爬的郝老大犹豫了一下,不过也就是犹豫了那么一瞬间,郝老大又抓住了缓缓开动的火车。
有些人可能不明白了,郝老大怎么着也是手上见过血的人,怎么会这么不堪呢,其实他的这种反应也是很正常的。
人类是有智慧的生物,在遇到一些对神级刺激极大的事情时,大脑会做出一系列的反应,当那种刺激超过了个人的承受底线的时候,人就会崩溃。
此时的郝老大就是如此,秦风的凶残,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孙老大那脖子被割开一半鲜血狂涌的景象,早已让他崩溃掉了。
“别……别跑,还……还我妹妹!”
倒在地上的秦风抬起了头,看着逐渐将要远去的火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右手用力一甩,枪头脱手而出。
虽然秦风由于失血过多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但是准备却是不错,靠着枪头的锋利,居然扎中了郝老大的肩膀。
感受到肩后传来的剧痛,郝老大吓得是魂飞魄散,他还以为秦风追来上来,撑着平板的双手一软,却是从火车上摔了下来。
“没有追上来啊。”
在摔倒的一瞬间,郝老大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躺在门前的秦风,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是还还没等他这口气完全吐出的时候,瞳孔猛的放大了。
“不……不要啊!”
郝老大口中发出一声凄惨之极的呼叫,但叫声刚出口就戛然而止,被那轰隆隆的火车行进声完全淹没掉了。
原来,郝老大没有注意,他摔下来的位置,正好是两节车厢接轨的地方,没等他起身,那车轨就从他身上碾了过去。
当最后两节节平板车厢驶过后,路轨上的景象让人惨不忍睹,郝老大的两条大腿和身体已经完全分家,一双死不瞑目的快要瞪出眼眶的眼睛,茫然的望着天空。
“我这是在哪?哥……哥哥?”
平板火车上的秦葭,这时忽然醒了过来,迷药带来的后遗症让她的神智还不是很清楚,揉了揉眼睛站起身后,秦葭发现了十多米外倒在地上的哥哥。
不过就在此时,火车忽然一个加速,原本就没站稳身子的秦葭,一头栽倒在了甲板上,顿时又晕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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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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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开走,小葭,你跳下来啊!”
迷迷糊糊之中,秦风好像听到了妹妹的喊声,不过当他吃力的睁开眼睛后,眼前却是血红一片,耳边传来了火车远去的声音。
挣扎着站起了身体,随之又跌倒在了地上,张军龙那两棍子打的着实不轻,要不是一口气强撑着,秦风早就晕迷了过去。
“呜呜……”
正徒劳的尝试爬起来的秦风,忽然感到脸上传来一阵凉意,却是刚才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大黄也醒转了过来,摇晃着身体正舔着秦风头上的伤口。
“大黄,去……去找小葭,她……她在那列火车上!”
秦风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身上最后的力气指向火车开走的方向,大黄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转身摇摇晃晃的沿着铁轨追了下去。
见到了大黄的举动,秦风心中一松,顿时感觉眼前天昏地转起来,面前一黑,就此失去了知觉。
三个小时之后,在这处平时极少有人来的铁路小屋前,已经是站满了人,有穿着警服的警察,还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足足有二十多个。
只是人虽然不少,但现场却静的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住了,就是其中那个已经有三十多年警龄的老刑侦,嘴角也在不断抽搐着。
“呕……”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法医终于忍不住呕吐了出来,即使戴着厚厚的口罩,但那铁轨上被碾成肉泥的身躯所散发出来的气味,还是让她连昨夜尚没来得及消化的食物尽数吐在了地上。
女法医的呕吐带来了连锁反应,就是那些平时自诩硬汉的刑侦队员们,也是一个个跑到远处吐了起来,等回到现场的时候,一个个均是脸色煞白。
“凶残,太凶残了,这……这简直是灭绝人性啊?”
一个长着国字脸的中年人嘴角还残留着呕吐物,他中午吃的那大半个猪肘子,算是白吃了,肚子里还时不时往外犯着酸水。
“小李,你把情况给说宋局长说一下吧!”
中年人叫做赵志建,是这片辖区的分局局长,而那位头发已经花白了的老头,则是市局主管刑侦业务的宋副局长。
仓州虽然民风彪悍,但人也是非常质朴的,平时最常见的案子也不过就是打架斗殴致死的,像眼前这种死亡五人的大案,从解放后到现在都是屈指可数的。
出了这么大的案子,除了公安局领导亲临现场之外,市里领导也给予了很大的重视。
不过刚才过来的那位副市长,显然没有经受过血与火的考验,在看到现场之后马上吐的头昏眼花,跟随着拉着一个还有口气的嫌犯救护车,一起送到了医院。
“是,局长,我也是接到报案才过来的。”
一个穿着警服大约三十四五岁的男人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紧张。
他是小镇派出所的副所长,也是除了那个牧羊人之外,第一个来到现场的,当时所受到的惊吓,直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
原来,在血案发生之后,一个经常到这附近放羊的羊倌,最先看到了这血腥的场景,吓得他连滚带爬到小镇的派出所报了案。
当时派出所一共过来了四个人,带队的就是这位李副所长,他也算经验丰富,在一阵呕吐之后,马上保护好了现场,并且立刻向上级部门做了报告。
“宋局长,在屋里发现了这个……”
正在李副所长进行着汇报的时候,一个带着手套的法医拿过来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放了一条手帕。
“局长,这个手帕上含有高浓度的乙醚,在一个死者身上发了装有乙醚的瓶子,应该是他带来的。”法医将初步勘察现场的结果说了一下。
宋局长点了点头,看向了李副所长,开口问道:“李所长,死者的和那个伤者的身份搞清楚了没有?”
“报告局长,死者里面有两个人我都认识,另外伤者我也认识。”
李副所长苦笑了一声,说道:“屋外死的那个,还有屋里面咽喉被割断的,这两人都姓孙,是镇子上的居民,是一对亲兄弟,至于昏迷的那个孩子,是五年前流浪到这里来的,他还有一个妹妹……”
小镇上的人口并不是很多,尤其是孙家兄弟这样被判过刑的浪荡子,更是在派出所里挂了号的,是派出所的重点教育分子。
而对秦风兄妹,李副所长也不陌生,因为秦风前几个月还找他去打听如何帮自己和妹妹在这里挂个户口,在李副所长的印象里,这是个很稳重的孩子。
听到李副所长的话后,宋局长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说道:“案情基本上清楚了,死亡的这几个人,应该是怀着某种目的来到这里的,谁知道目的没达成,反而被那孩子杀了个干干净净,这事儿……”
在进入到九十年代初期的时候,各地拐卖妇女儿童的案件陡然变得多了起来,通过现场发现的含有乙醚的手帕和李副所长的汇报,经验丰富的宋局长已经可以给案子定性了。
只是宋局长怎么都无法想象,这么凶残的场面,居然是那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孩子干下来的,这要有多么大的仇恨才能下如此杀手啊?
正在分析案情的时候,一人快步走到宋局长面前,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局长,医院那边有消息了,那个孩子已经醒了。”
“小赵,咱们先去医院吧,让人调查下另外几个人的身份。”
向停在铁轨旁的警车走到一半的时候,宋局长停住了脚步,吩咐道:“这个案子可能牵扯到未成年人,暂时不要扩大,不要在镇子里造成很坏的影响。”
就在前不久,那位老人刚刚南巡完毕,发表了一系列发展经济的重要讲话,宋局长可不敢让这一类的恶性案件破坏了市里的大好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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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这是在哪里啊?小葭,小葭呢?”
秦风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在梦中他见到了父母,还见到一些长得凶神恶煞般的人,只是没等这个梦做完,他就清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一片白色和那弄弄消毒水的味道,秦风知道自己应该是被送到了医院,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喊起了秦葭的名字。
“小伙子,不要乱动,你这伤可不轻,说不定就会留下脑震荡的后遗症。”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大夫按住了秦风的身子,他是这个医院最有名的的脑外科专家,秦风一系列的诊断都是由他做出的。
不过这位大夫并没有去案发现场,并不知道秦风做下了什么事,否则在给他治疗的时候,怕是手也会发抖吧?
“妹妹,我妹妹呢?”
秦风对于自己的伤势根本就不在乎,此刻在他心里,只有妹妹,因为父亲当年将他藏到衣柜里的时候,曾经对他说过,要照顾好妹妹。
“你叫什么名字?铁路边的案子是你做下来的吧?”
就在秦风想抓住医生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却是被拷在了病床两边,在医生身后,还站着两位穿着警服的公安。
“我妹妹呢?那人把我妹妹怎么样了?”
秦风没有回答公安的询问,而是一个劲的在追问妹妹的下落,他在最后那一刹那意识已经完全模糊了,并不知道自己投掷出去的枪头刺中了郝老大,导致下跌下火车身亡。
“你妹妹是谁,先回答我们的问题,再来说你妹妹的事,你知道你犯下多大的案子吗?”
病房里的两个警察都很年轻,加入警队不过两年出头,遇上这么大的案子,要是在他们手中有了突破,那绝对能给自己的警队生涯增光添彩的。
“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我妹妹在哪里?”
对于警察的问题,秦风听若未闻,他迫切的想知道妹妹的下落,情绪也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双手拉扯的病床“嘎嘎”作响。
“你想干什么?”
病床前的两个警察被吓了一跳,他们此刻才想到,这个看似瘦弱的大男孩可不是个善茬,那屋子里血腥的场景,让他们现在想起来还有中呕吐的冲动。
“你们想干什么?对付一个孩子,用得着拔枪吗?”
就在此时,病房大门被从外面推开了,满头白发的宋局长走了进来,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两个警员,摆了摆手,“行了,你们先出去吧。”
赶走了两人之后,宋局长看向秦风,轻声说道:“小伙子,我也想帮你找到妹妹,可是……你要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妹妹去到什么地方了?”
其实宋局长到了有一会了,病房里发生的事情他都看到了,他能看得出来,这个男孩对自己的妹妹很在乎,而案子的突破口,应该就在那个失踪的小女孩身上。
“小葭被那人带上了火车,对,就是火车,每天下午,那列火车都会经过我们家的!”
宋局长柔声细语的话,让秦风的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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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囚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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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个女孩被扔在了火车上?”
听到秦风的话后,宋局长马上叫过一个民警,说道:“去查一下那列火车的起始地点,马上派人过去,把那个孩子找回来。”
做了几十年的老刑侦,宋局长自然知道,这审讯犯人也是要将策略的,有时候满足犯人的一些条件,反而会使审讯工作进展的更加顺利。
果然,在他下达了寻找小女孩的命令后,秦风焦急的脸色变得缓和了下来,也没有一进门时的那种敌意了。
“谢谢,谢谢爷爷!”秦风看了看被铐住的双手,冲着面前的老人表达了谢意,那质朴的样子,甚至让宋局长对自己的推测都发生了怀疑。
宋局长也没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道:“小伙子,那些人……都是你杀的吧?”
听到老人的话后,秦风心中一紧,不过还是脸色未变,坦然的说道:“没错,是我杀的,他们闯到我家里来,要打我和带走我的妹妹,我这是自卫!”
秦风虽然是个流浪儿,但并非是个法盲,平时除了习武和拾破烂之外,他最喜欢的就是看书,而秦风的那间破屋子里,最不缺的也是书。
从连环画小说到文学典籍以及法律知识,秦风都曾经看过,他依稀记得,未满十四岁的少年犯罪,是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的。
而秦风只不过刚刚过完十三岁生日,就算他把天给捅破了,警察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所以之前秦风才会毫无顾忌的下了杀手。
“自卫?你知不知道还有个自卫过当的罪名?”
看着面前镇定自若的少年,宋局长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他曾经见过无数罪恶满盈的犯人,但从来没见过像秦风这般,在手刃了五个人之后,竟然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和妹妹是流浪到这里的,而且我才13岁,也没上过学,不懂你说的什么叫自卫过当……”
秦风摇了摇头,从数年前家中遭遇变故之后,他对警察一直都没什么好感,要不然那日父母失踪以后,为何还会有人守在自家门前,为何警?(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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