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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奇怪,你竟然是第一个听我说这个的人。”叶岚看了看我,微微一笑,“连爸爸姐姐都不知道我曾经有过这种想法,当然,如果他们知道了,非得把我囚禁起来不可,呵呵……”
“……你当初怎么会产生那种想法的呢?”这个我必须要问清楚,现在我们就在大山上,四周尽是些悬崖绝壁,如果她真的产生过那种想法,那可不是好玩的。
“任一凡,你是不是怕我趁你不注意,从山上跳下去啊?”看着我急切的样子,叶岚也许觉得挺好玩的,眼睛调皮地眨了眨。
“……”我没说话,只是撇了撇嘴。
“哈哈……你放心,不会的。”看着我的这副如吃了苦胆般的样子,叶岚大笑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望着远山轻声说道:“其实我十六岁的时候就想到死,具体说世后的第三天。
妈妈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她的去世对我地打击绝对是你所无法想象的,所以。她去世之后,我就觉得生活失去了意义。”
以前在若水园的时候,我听叶琳也提起过妈妈地去世。我知道对她的打击是很大的,没想到对叶岚的打击竟到了如此的程度。没有说话,我静静地听着,等着叶岚说下去。
“你可能永远也想不到妈妈对我是这么重要,事实上,我就像是一只小袋鼠,是在妈妈的育儿袋里,被她宠大的。”回忆让叶岚的表情变得肃穆,“从我懂事的时候开始就很少能见到爸爸。他总是忙于工作,而我从小多病。每天都是妈妈陪在我的身边。可以在我十六岁以前,她就是我整个地世界……”说到这儿,叶岚沉默下来。眼光闪动处,我发现叶岚眼角上的泪花。
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叶岚已经从刚才伤感的情绪中摆脱出来了,一口喝光了杯中的红茶。
“妈妈去世后我得了抑郁症,整整两年的时间里自闭、焦躁。脾气坏到了极点……”说到这儿,她停下来看了看我,变得不好意思,“任一凡,你愿意听我说这些吗?我可不想烦着你。”
“不会地。我想听,你说吧。”
“那就好。”叶岚得到我肯定的回答,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继续说道:“那时候姐姐已经去了英国,爸爸不放心让我走,所以把我留在家里。但他太忙了,没时间管我,直到有一次我在家割腕。吓得他手足无措,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爸爸的那种样子。你看……”说着话。她把手把手腕子递到我地眼前,那里有一道细长的疤痕隐约可见。我看了之后,心中一凛。
“从那以后,爸爸对我百依百顺。我要什么,只要他办得到就一定会满足我,用他的话说,不要求我别的,只要我能够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地好好活着,他就心满意足了……
后来,一直闷在家里的我总是恍忽地感到妈妈就在身边,精神几乎崩溃掉。爸爸实在没办法了,把我送到英国和姐姐在一起。那之后,都是姐姐在照顾我,就像妈妈一样……说实话,我一直觉得对不起爸爸和姐姐,我让他们操了太多的心了。”
所谓万事皆有因果,听了叶岚的这番话,我对她之所以是这种性格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也知道了为什么听说叶岚要一个人去登山叶董和叶琳会那么紧张,一定得找个信任的人陪着她。
“你刚才说你最初登山是为了……”听了她的话,我基本上已经了解了她那时候地心态,但却弄不懂她的‘找一个好一点的死法’意思。
“噢,说起来好笑,”叶岚知道我问地是什么,马上说道。我感到惊异,谈起“死”,而且是关于她的,她竟能平静得像在谈一场看过地电影。“刚到英国的时候,我的抑郁症还是很严重的,你知道吗?当时我研究过了几十种死法,但一直没拿定主意。姐姐为了开解我,经常带我出去玩,有一次带我去阿尔卑斯滑雪,就是那一次,我不可救药地爱上了雪山。
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登山者遇难的消息,当时我非常羡慕那些人,心想,如果自己也能藏身在那美丽的雪山上该多好啊。就因为这个简单的原因,从那以后,我开始参加登山训练,目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藏身在雪山上。
任一凡,你可能还不了解那种感觉。我和很多和我一起攀登雪山的朋友交流过,当你置身于雪山中的时候,真的会产生溶化在其中的念头。它那么美、那么纯净、那么高贵,你是那么爱它,最完美最纯粹的表达方式就是在那里涤荡自己的灵魂,溶入其中,将自己的身体交给它,那是一种美妙的境界……”说到后来,叶岚的声音飘渺而清澈,神态安祥而柔和,另我动容。
看了看我,她把目光投向未名的远方继续说下去,“当时,因为想把自己埋藏在高高的雪山之巅,所以,我的训练积极刻苦,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实现我的想法。但这样一来,所有的教练包括队友都对我的评价很高,也都对我特好,只是他们不知道我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自杀。
然而,说来有趣,就在艰苦的登山训练中,我的抑郁症却一天天好起来了。我登顶过的最高的雪山是昆仑山的玉珠峰,就在玉珠峰的绝顶,我的……心结吧,彻底打开了。”
“那么,你是怎样打消了……那个念头的呢?”
“……那很奇妙,就像是拨动开关,只是一瞬间,我忽然就想通了!当经过不断的攀登,克服了种种困难与艰苦,站在雪山之巅的时候,与其说征服了雪山,不如说是战胜了自我。和永恒的雪山相比,人的生命虽然显得那么脆弱,但却可以超越极限,实现梦想!
人为什么活着?生命的意义何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吸毒者、罪犯、伪君子和势利小人,好像这个世界就是他们的。而他们在我眼里只是一堆垃圾而已,如果他们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我却要去放弃自己的生命呢?应该说是雪山给了我启示,让我知道了生命的可贵!”看着叶岚,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我放心了。
第十七章 来生再见
当时登顶玉珠峰的时候,你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真正的雪山,你就全当我是一个记者在采访登山勇士好了,呵呵……”话题变得轻松了。
“怎么说呢?……对,痛并快乐着!玉珠峰海拔6178,如果说平时低海拔的登山拉练,只能算是辛苦的话,那么冲顶的时候,就绝对是一次痛苦经历,高山是的空气苦涩、稀薄,含氧量极低,因为缺氧,身体每一处都不舒服,你刚才的那种头痛我体会过,但肯定比你的厉害,那种痛让人……直想敲开自己的脑壳。在向峰顶冲击的时候,每迈出十几步,就要停下来,靠在冰镐上大口喘息,休息一阵,每向上迈出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体力……当我拖着沉甸甸的双腿迈上玉珠峰的峰顶的时候,我仿佛来到了离天堂最近的地方,身边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那一刻,我感到很快乐、很自信,相信再也没有什么困难可以难得倒我……那是一种喜悦和幸福的感觉!当然,得到这一切首先是要付出的,必须去承担那些痛苦的代价……”
听她说了这么多,应该说我对叶岚有了新的了解,发现她的性格里充满着矛盾。一方面,她有孩子般的天真与率直,甚至蛮横霸道;另一方面,又让我觉得她的某些思想深刻入骨。这两种完全相反的东西,竟奇妙地在她的身上统一起来。
这之后,我们又聊了很多。叶岚说她的梦想是有朝一日登临珠峰,所以不断地锻炼并准备着,对她来说这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她说对于登山。到目前为止自己只是刚入门,要做的准备还很多,包括心理上地。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葬身在雪山,那也了无遗憾,用她的话说:自己地生命从某种意义上说是雪山给的,如果再奉献给它那也是天意。
然而就在这方面,她也有着自己的苦恼,其中一条是叶董和叶琳不理解她也不相信她,一直认为她仍是一个抑郁症患者,总是很担心,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每当她说要去登山的时候。他们就会千方百计地阻止,让她哭笑不得……
聊了很多,天黑下来之后,我们进帐篷钻进了睡袋,因为都很疲劳。所以很快各自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被狂风唤醒。睁开眼睛,我感到全身像是要散架了似的。双腿酸痛,我知道这是经过剧烈的运动后身体的正常反应。因为我没有参加过登山训练,所以这种反应是正常的。
叶岚的睡袋是空的。
从睡袋里爬出来,我穿上高山靴,走出帐来,看到叶岚站在不远处向远方眺望。低沉地云层就在头上翻滚着,狂风夹杂着雪沫,呼啸而过。风力很强,撕扯着我们的帐篷,要不是十四根帐钉都牢牢地钉在了地上。它恐怕就要被风掀掉。大崖山在这一刻显示出了狰狞的一面。
我走过去,站在她的旁边,我们互相看了看对方。几乎同时说:“上吗?”
“你怎么说?”叶岚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我看我们回去吧,安全第一。”我转过脸看着别处。知道她想登顶。更知道她不喜欢听这句话,但我还是说了,但现在的天气实在是太恶劣,与其如此涉险,不如现在沿着原路回去,我不能忘了自己地使命。但如果她坚持的话,我也只能跟着。
叶岚的反应出乎我地意料之外,她没有说话。我转过头看着她,而她的目光投在那高峰。半晌,她轻声说道:“好吧,我们回去。”
没有再说话,我们开始做撤离的工作。先吃了点东西,然后微弯着腰放低重心,在狂风中清理营地。收起帐蓬,装进登山包。
看得出来,叶岚的情绪变得低落了。不说话,动作缓慢。
说实话,在她做出不去顶峰的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受到了感动。如果她一个人登山,那肯定会冲击峰顶,怎么说在这种风雪交加的条件下登上大崖山之巅也是值得自豪的。
但现在她却听取了我的意见。
背好背包,我们开始往山下走,叶岚落在后面,一步三回头。我总是要在走了一段后停下来等她。
虽然没有问她,但我想之所以她做出这样的决定应该有两个方面地原因:一是因为我昨天奋力追上她,彼此又做了很好的交流,她已经把我当成了自己人,所以会尊重我的意见;二是也许是考虑到我是第一次登山,在这种环境里和她一起登顶,对我来说难度太大了。
在第三次停下来地时候,我对随后才跟上来的叶岚说:“叶岚,我们回去登顶吧。”
叶岚一定是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了,像是在黑暗中擦燃火柴,她地脸立刻光彩四溢,生动无比!
“你说真的?!”她大张着眼睛。
“嗯。但有一点,我们不能涉险,我可是个新手,你要负责我的安全哟。”我笑道。看着她那失落的样子,我真的与心不忍。人生能得几回搏?还是不要让她因为我留下遗憾吧。
“哈哈,任一凡,你就放心吧!你的安全包在我身上!”叶岚一拍胸脯,无比自信地说道。
返过身来,我们又重新上路,这次是叶岚一马当先。很快地,我们又回到了C1营地。我们将背包里用不上的沉重装备卸下来放在那里,以便轻装登顶;更为了安全起见,叶琳用一条长度大约7米左右的绳索把我们连在一起。一切准备就绪,我们相视而笑,“出发。”叶岚说。
C1到达顶峰的垂直海拔高度是200米,按照计划,这段路走下来的时间是一个半小时到二个小时,但估计今天两小时之内是登不上去的了。
阴云厚重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雪花飞舞。呼风不时打着旋儿,掀起积雪,搅得天昏地暗。脸颊得由疼痛到麻木。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气温在零下20以下,我和叶琳包裹在严实的冲锋衣里,因为被不断被风雪吹着,两个人都已经被裹上了一层硬梆梆的冰壳。
由于能见度很低,叶岚不时拿出地图和指南针校正方向,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了,但仍然看不到峰顶,我们地行进的速度很慢。我感到累了,有些力不从心了,但是。我相信自己可以到达顶峰!
相反,不愧是经过训练,走在我前面的叶岚显得游刃有余,她不时停下来等我,不断地鼓励着我。“再加把劲,就可以登上峰顶了!”
在通过一个山脊路段的时候,跟在叶岚身后我的发现雪地上有一道小小的裂缝。我根本没在意,从它旁边走过去。
风呼啸着,愈加猛烈了,但全身的疲劳与头部的痛楚让我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我跟前叶琳向前迈进着,每迈出一步就离目标近了一些!每迈出一步对我来说就是胜利!一、二、三、四、五……数着自己的脚步,此时此刻,我仿佛已没有了思想……
10:20分,我和叶岚终于站上了大:喘息,然后在狂风中站直身体。
狂风呼啸。雪沫四溅,冷眼四顾,不过如此。
和又笑又叫的叶岚相比。成功地挑战了自己的极限的我并没有感觉到高兴,反而有些许的失落。为什么会是这样?我并不清楚自己地这种心态是如何形成的。但管他呢。我对兴奋地抱住了自己的叶岚冷静地说:“岚岚,我们该回家了。”
“……当然,我们下山吧。”也许是我说得太过严肃,叶岚微微一怔后马上笑着说。
在顶峰停留了大约十分钟,拍了些照片后,我们开始下撤,还是叶岚在前。下山和攀登地心情是不一样的,满足和放松是主旋律。疲劳感也不再那样强了,我们脚步轻快,叶岚显得很高兴,时不时回头冲我笑笑,然而就在此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走过的那一段山脊路段时,我看到刚才雪地上出现的那条裂缝比上去的时候宽了很多,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脚踏在上面。“不好!”随着一声喊,我已经和这块断裂的雪檐一起跌落下去了!
因为有绳索系住,随着我的跌落,叶岚也被我猛地扯倒在地,我们随着那巨大的雪块一起向下滑坠!这是一个45度角地雪坡》+着,越来越快,最后轰然不见了。
“抓住岩石!”叶岚大喊。但我办不到。在这种快速下滑的情况下,我的双手茫目地四下搂着,偶尔会碰到身边突起地岩石,但因为下滑的速度太快加之我地体力消耗的太大,都无法抓牢它们。倒是叶岚几次抓住了岩石,但总是被我向下滑坠的力量拉扯着最后又松开。虽然叶岚每一次抓到岩石我们下滑的速度就会放缓,但并不能停下来!
这不是在蹦极,不会在你快要落到底的时候有一根带着弹力的绳索拉住你;更不是在滑雪场滑雪,不会在快速冲下去后心满意足地停在平地。这是海拔近4000米的高山,虽然不知道我们的下面是不是悬崖,这样滑下去的后果极有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恐惧,已经不可阻挡。
而且,这种恐惧很快就被证实了。随着不断地滑坠,我向下看去,雪坡已经不见了,下面就是悬崖。而再看叶岚,不断下滑的同时向旁边滚过去,那边似乎有一些突起的岩石。而我现在能做的只是趴在雪地上,双手死死地扒住雪地,随着不断地向下滑落,在雪地上留下了两条深痕!
但这一切都于事无补,说时迟那时快,我已经像一块石头,跌落悬崖!与此同时,我的身体猛地一紧,整个人已经悬在了半空。我抬头看,叶岚的双臂紧紧抱住了悬崖边上的一块岩石,一条腿弯着,脚勉强踏住了悬崖边上的一个突起,而另一只脚则已经悬空了。
我仿佛能感觉到叶岚正紧咬牙关,正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抗向下的重力。我想看看她上面的坡面是什么情况,叶岚有没有机会爬上去,但只微微转了个身,就听到叶岚从牙缝里逼出来的声音:“你别动!”
我马上全身放松下来,中间只有绳索相连,我知道,自己动一动对她来说承受的就是巨力!
叶岚双臂用力,试着向上牵引,但并不能完成那个动作,她承担不了我这近80公斤的体重。狂风呼啸着,我低下头往下看,能见度太低,下面迷蒙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我知道这样下去叶岚坚持不了多久,而我则无能为力,只能静静地等着。这仍然是个死局,绝境中我变得冷静。与其两个人死,不如一个人死,叶岚自己是可以爬上去的。想到这儿,我开始解腰间的绳索。但绳索系得太紧了,刚一使劲儿,叶岚又已经大喊,“别动!”
焦急万分!然而灵光一闪,我笑了,因为我想起来,在我的冲锋包里,装着一把刀,因为它很漂亮,我还问过叶岚它的来历。叶岚说那是一位当过兵的美国朋友送给她的。我慢慢伸手到后背处,拉开背包的拉链,小心翼翼地把刀拿了出来,然后轻轻打开,这是一把带有迷彩花纹的美军猛虎2救生刀,锋利的刀锋闪着寒光。我把刀慢慢地举过头顶,压在绳索上,“叶琳,亲爱的,我们来生再见了。”在心里说完这句话,我持刀的手用力划出,人向下坠落,几秒钟后的那一下很疼……
第十八章 叶岚懵了
…这是哪儿?如同从地下升起来的,我发现自己好象黑漆的岩洞里,四周是嶙峋的怪石和隐隐的绿色磷光,巨大的钟乳从岩洞的上方悬倒下来,它们的造型让我想到的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的小鬼和冤魂,一切是那么恐怖诡异,令我不寒而栗。森冷的风时常如鞭子一样抽打在我的身上,又让我寒噤不已。没有了时间,空间变成混沌一片,我在其中时隐时现……
……茫茫戈壁,狂风卷起黄沙,吹得人睁不开眼睛。我一个人独行,孑然一身,没有过去,也看不到未来。饥渴已经让我无法呼吸,劳累更让我举步维艰,但是我还在向前走着,一步、两步……就在这时,笑吟吟的太阳突然涨大起来,金光万丈,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那炙热的火焰就在我的头上燃烧,被它烧灼着,只一瞬间,我已失去了知觉……
……是在水上漂浮着吗?白光闪过,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冰峰,晶莹剔透,直插云宵。在蔚蓝的天空的映照下,那冰峰深处则散发出冷漠的幽蓝,我全身湿透,感到冰峰所散发出来的寒冷正在无情的逼近我。我哆嗦着站起身来,想快些离开,却发现自己已经脚下的水正在结成冰块,拚命地逃离,冰砣却越来越大,粘着我,甩不掉,刺骨的寒冷渐渐渗透进我的身体……
置身于变幻着的时而恐怖时而瑰丽的场景中,我感觉自己在被煎熬着,为什么会这样?我在哪里?为什么我会时常感觉到耳畔有人在呼唤着我的名字,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先是感觉到头部像是要裂开般地一阵巨痛,接着,这种巨痛从头顶一直漫延到全身。我紧紧皱眉,不自觉地哼出声来。
“凡哥,凡哥……”有人叫我,耳边清晰的声音。
艰难地睁开眼睛,先是感到一阵刺目的强光,让我下意识地眯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当我适应了这种光线地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头像,时远时近。我用力看,映入眼帘的是叶岚的满带自责、焦虑与欢喜的憔悴的脸。
“……凡哥,你终于醒了……”看到我张开眼睛,她差一点就要喜极而泣了。
“……叶岚……”叶岚没事,太好了!不管怎么说。我未辱使命!
“这是哪儿?……啊……”我的声音微弱的像是从地下发出的,刚问出口,没想到只微微一动。竟引来全身一阵揪心的疼痛,我不由自主地紧锁眉头,重重地呻吟了一声。
“凡哥,你别动,没事了,你得救了,现在在医院里……”
“……噢……”我已经发不出声音,轻轻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下可好了……”在我的眼睛里。叶岚已经变得模糊了,只听得见她的因激动而发颤的声音。叶岚说话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噢,对了。她以前直呼我地名字,现在叫我凡哥……
四周很静。我想四下看看但做不到,只要微微一动,立即会引来一阵彻骨的巨痛,而且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我不知道自己的伤势如何,但就目前自己地这个状况来说已经让我情不自禁地感到心寒,看来虽然没死,也是废人一个了……
“凡哥,你需要休息静养,闭上眼睛休息吧,我会一直在这儿陪你的……”叶岚的话说完,我基本上已经进入半昏迷的状态了,只睁开眼睛这么短的时间,我像是已经用光了全身的力气,那感觉比登上大崖山的顶峰还累上几倍!很快就又沉沉睡去。
不知道又沉睡了多久,当我再一次张开眼睛的时候,首先感觉到的是黑暗中的一片静谧。现在地时间应该是深夜。
这次醒来后的感觉比上次好了很多,虽然动一动仍然很疼,但已经可以承受的了。我试着转动身体,但做不到;脖子上是一个固定颈椎地支架,转动脖子也不能,四周像是被硬硬的壳包裹着,我发现自己成了一个茧人。
室内关着灯,有人在我地床边发出轻微的鼾声,我的眼珠尽力向下转去,看到了叶岚趴在床边睡着了,我想叫醒她,我急切地想知道自己的情况,恨不得马上让她说给我听,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一是我不想吵一定一直在陪着我,她肯定又累又困。最主要的是道自己的情况,人在病床上躺着的时候,内心也是很脆弱的,如果一旦得知我这辈子要在轮椅上度过,那……
我不敢想下去,现在全身一动也不能动让我感觉很不好,我不知道自己受的伤有多重,将来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我现在还知道自己是谁,也能清晰地记着之前发生的事情,这说明我的脑子没受到什么大的损伤,这是值得庆幸的。这样的话,至少我还可以保持正常的思维,至少将来得知自己如果真的生活不能自理了或者留下自己无法承受的残疾的时候可以理智而从容地选择结束生命。
老爸老妈,对不起,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们不要难过,儿子不孝,不能孝顺你们了;叶琳,看来这是我命里的劫数。也许我们注定有缘无份,不能浓情蜜意,共度今生,但愿还有来世……
越想越凄惨,一时悲从中来,我“咳咳……”地咳起来。
“凡哥,你醒了……”叶岚马上惊醒了,伸手要去开灯。
“别开灯。”我声音低沉。
“……好的。”叶岚的声音非常柔和,慢慢在我身边坐下来,脸上隐有笑意。也许知道我有话要问她,于是并不急着说话,而是默默地等待着。
“叶岚,……我现在是什么情况?”沉默了一会儿,咽了口唾液,我终于艰难地问道,同时,像等待宣判似的闭上了眼睛。
“凡哥,你没事了!几处骨折、有点内出血,再就是一些外伤淤血,但都不严重,很快就会痊愈的。”
但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反而焦躁起来。善意的谎言用在病人身上往往是最多的,“那为什么我一动也不能动呢?”
“那是因为你的全身几乎都打上石膏了。”
“……你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没事?不会残废?!”我猛地睁开眼睛。
“是的!放心吧凡哥,你看我像是在安慰你吗?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我……还能像现在这样笑吗?”叶岚微笑着靠近我,她的话有如天籁之音。
对视着,黑暗中,叶岚的眼睛闪闪发光。
我像听不明白似的默默地回味着她的话,之后心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无法言喻的狂喜!
“真的?!看来我任一凡命不该绝!”我口中喃喃着,然后从心底里笑出来。“感谢老天!感谢神明!”微微合上眼睛,我在心里默念着,连身上的伤都不觉得疼了。
“凡哥,你知道吗?你已经在床上躺了整整四天了。刚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你浑身是伤,连呼吸都像是要停止了,我都快吓死了!我在想,如果你死了,我就再去爬上大崖山,从你掉下去的地方跳下去……看来老天并不想让我们死啊,呵呵……”看到我笑了,叶岚也轻笑着。
她的笑让我放松,但她的话我却听不明白,再跳下去?给我殉葬吗?开什么玩笑!好在现在,这一切也只是假设罢了。
“叶岚,把我获救的整个过程说给我听听吧。”兴奋过后疼痛袭来,我不仅皱起了眉头哼出声来。
“凡哥,你只要知道自己没事了就行了,现在最好多休息。你睡吧,其它的等你好一些的时候我再讲给你听吧好吗?”叶岚无比体贴温柔地。
“没关系,我现在一点睡意也没有,只是感觉全身都在疼,听你讲讲当时的情况,也好转移一下注意力。”我坚持。
“……好吧。那天我虽然勉强抓住了岩石,但其实已经绝望了,就在我快坚持不住的时候,身体却忽然轻了。那些绳索和环扣都是很坚固的,我奇怪你怎么会掉下去,等爬上来一看,才知道是你割断了绳子。”叶岚深沉地注视着我,轻声说道:“凡哥,没想到你会为了我这么做!当时我想,如果你死了,那我也会死的!”
“胡说!”我大声喝斥。由于用力,牵扯得全身一阵剧烈的疼痛,我忍不住哼出声来。
“……凡哥,你怎么了?”不明白我为何如此激动,叶岚懵了。
第十九章 感谢老天
叶岚,你听好了,现在不准再说‘死’字知道吗?忌头紧皱着,仍然大声地,“再说我死不死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我死你也死?那算啥啊?”
刚才那种没来由的话她已经说了一次了,我当是她在开玩笑过去了。现在她又说一遍,我当然无法接受。此时此刻,我已经隐约感到叶岚对我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儿了。
“叶岚,”由于激动,刚才说的这番话用掉了我大量的体力,缓了口气才又说道:“你姐托我照顾你,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就我因此牺牲了,那这笔账也是和你姐姐叶琳算,你不该有什么心理负担。”反复地提到叶琳,我是希望叶岚能听明白点什么。
……叶琳,你在哪儿啊?知道我的事儿了吗?为什么还不来看我?
“对不起凡哥……我再也不说了!你别激动啊,这样对你身体不好的……”此时的叶岚显得手足无措。我知道,她并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
闭上眼睛,我能感觉到叶岚在默默地看着我,良久之后,她轻轻地叫了我一声,我知道,她那是想看看我睡着没有。
我当然不会睡着的,全身的疼痛仍在弥漫,太多我想知道的事儿叶岚也还没有说。
“叶岚,我是怎么获救的?”我慢慢睁开眼睛。
“还以为你睡了呢,凡哥……你以后能叫我岚岚吗?”叶岚用充满着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噢,当然可以了……岚岚。”我没有理由拒绝。
“嗯!凡哥,你知道吗?平时只有我老爸和姐姐这么叫我,你是第三个!”叶岚显得非常高兴。我则无语。
“过程是这样的。等我爬上去了之后,立刻在一块岩石上绑好绳子下去查看,发现我们滑落的雪檐下面并不是悬崖。而是一个雪坡,你掉下去之后并没有一直滑下去,而是被一块岩石挡住了……”
接着,叶岚讲述了在雪坡上发现我直到送我进医院地全过程。叶岚找到我之后,先是把我拖到了这个雪坡的一个较为背风的地方,然后迅速地从原路爬上去,下山寻找救援。
她知道,如果这段时间长了,那么我就是不被摔死也会被冻死,万幸地是。她用无线电乱拨频率找人,无意中找到了一个使用车载手台的,起先人家还以为她在恶作剧,但后来听到她几乎快急疯了的口气,还是相信了她。帮她联系上了叶薰。叶双城找到了当地军区长官,动用了军用直升机拉着险峰的老板杰夫和几个登山好手,先找到了叶岚。然后在她的指引下,回到了那个雪坡,把昏迷的我送上了直升机。
她转述医生的话,说我命大。因为如果我在向下滑坠的过程中伤到头部,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说到这儿我才知道,自己现在躺在B市的医院里,昨天白天叶双城已经来看过我了。
“幸亏你营救得及时,否则我一定没命了!叶岚,谢谢你!”我向叶岚真诚道谢。
“啊?!凡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啊!那会让我更加内疚的!如果我不那么任性早听你地话。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你现在的这个样子,都是我造成的……”叶岚惶恐着。
“不。登顶的决定是我做的,不能怪你……”我说。
“不。你那是为了我,是我连累了你……”
“岚岚,我们不说这些了,毕竟现在我们都活着不是吗?”我无声地笑了,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叶岚真诚地认同。
“是啊,这才是最重要的!”叶岚说完这句话,仿佛是下意识地用手指轻拂了我的脸颊一下。我感觉她地眼睛里充满了柔情。
这让我的心不由得感到一阵莫名地紧张。自我苏醒过来后,叶岚一直守在病房里看护我。本来这不算什么,我知道是我的行为感动了她,使她愿意这么做。让我不安的是她态度,叶岚是一个性情中人,而且还是一个很容易就走入极端的人。这是我和她这段时间的交往中已经深深了解了的。此时此刻,我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隐约地觉得她对我的态度已经发生了本质上的变化,而那将是我无法承受地。
“凡哥,你累了吧?别说话了,睡吧。”正如她所说,我真的感觉到累了。
“好吧,你也不要再了,到那张床上去睡。”
“你就不要管我了……好好休息,一定要早日好起来……”在叶岚的低语中,我沉沉睡去。
仿佛由遥远地外太空乘风归来,也像游历了太虚的灵魂重回坚硬地躯壳,我的六识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鼻端隐隐嗅到了熟悉的香芬,更有咚咚的心跳声此起彼伏,不知道自已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感应,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叶琳那张写满心疼与怜惜的憔悴的脸。
看到我张开眼睛,我们的目光马上死死地纠缠在了一起,仿佛再也不能分开。想着一周前两人还在CE酒吧执手相看,没想到再见时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还差一点天人永绝。我一动不动地躺着,看着两行清泪划过她苍白的脸颊。
不知过了多久,叶岚的声音响起来,“姐,你怎么了?”我想,她一定在好奇我们之间这种奇怪的互视。
“……没怎么……”叶琳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转开脸去,用手擦掉脸上的泪水,再转回来,已经看着我问道:“一凡,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很好,不用担心。”我看着她绽开笑容。我的姑娘,我们还能够再相见,这得感谢老天!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轻轻晃动了一下头颅。
“我和你的主治医生聊过了,他说你头部受到过强烈震荡,是他最担心的,但经过仔细检查和这几天的观察,已经没有问题了;再就是内出血和一些外伤,这些都没什么事;只是你的三根肋骨骨折,小腿和手臂都有不同程度的裂纹骨折,需要一些时间休养恢复,总之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你放心。”虽然这些我已经知道了,但叶琳的声音里似有一种麻醉的作用,听她说着,我甚至连痛楚都感觉不到了。
向叶琳眨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此时叶岚绕过病床来到叶琳身边,拉住她的手说道:“姐,你脸色很不好,一定是一路上没休息好,现在看到凡哥没事也应该放心了,你快去宾馆休息吧,这儿有我在就行了。”
“没关系,我不累。岚岚,我知道你为了照顾凡哥已经很多天没好好休息了,你去宾馆休息吧,我在这儿照顾他。”
“哪儿能不累啊?你恐怕昨天一整夜都没合眼吧?这怎么可以呢?你快去休息吧好吗?我嘛,是一点都不觉得累的……”叶岚说着话,眼神却已经像我飘过来。
“叶……总,叶岚说得对,你快去休息吧。……岚岚,你和你姐一起去休息吧,其实我不需要人照顾,这里有护士不是吗?”怪不得叶琳脸色这么苍白,担惊受怕再加上休息不好,不难看才怪。
“那可不行!”姐俩异口同声。
“可是……”叶琳看着我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啊姐?你快去休息吧,有我在这儿就行了,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凡哥的!”叶岚语气坚决地。
我知道叶琳这么说不是客气,而是真的想在这里守着我。我向她眨眨眼,在心里说,去休息吧,亲爱的,不然我会心疼的!你已经回来了,我就在这里,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是吗?
叶琳懂我的意思,“好吧……”她终于说道,然后,在叶岚的推搡中,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走出了病房。
叶琳走后我问一下时间,叶岚告诉我现在是1月12上午八点一刻,我微闭上眼睛。这无疑又是漫长的一天,但躺在病床上的我心情还不坏。在割断绳索的那一瞬间,我以为再也看不到这个美丽的世界、再也见不到自己心爱的人了,但现在的情况是,我的伤并不重,在全面恢复中;叶琳回来了,就在我身边!
老天待我不薄!
过了一会儿,一条温热的毛巾敷到了我的脸上,叶岚在我为擦脸,我道了声谢。叶岚则温柔地笑着,擦完后又去做别的事去了。
看着忙碌着的叶岚,我不由得心生怜爱。照顾病人绝对是一件苦差事来着的,叶岚这几天一直守在这里,辛苦可想而知,但她看上去仍然神采弈弈,似乎不知疲倦。
第二十章 学会演戏
岚岚,别弄那些花了,陪我聊聊好吗?”
“……好啊!”叶岚马上高兴地坐过来。
“这些天来一直这么照顾我,真的辛苦你了……”
“凡哥,别这么说,这都是我愿意的,你还记得吗?我们一起开车去大崖山的时候我就说过,做自己喜欢的事,我是不知疲倦的。”看着叶岚俊俏的脸庞,认真的神态,我笑了,这是一个好姑娘,只不过性格太过暴躁了,而这也正是叶琳和叶董对她不放心的根源所在。
“……岚岚,你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孩,性格率真,这很好……”我这么说是想从另一个角度影响她一下,如果能改改她的火爆脾气就最好了。
“是啊,我姐姐就曾经说我,对不喜欢的人是豹子,对喜欢的人是猫咪……”听到赞美,没等我把话说完,她已经兴奋地说道。
“但是岚岚,你有没有觉得,你的脾气有点大,有时候没去考虑到别人的感受?”我眨眨眼睛马上接着说。不能让她以为我在单纯地夸她,那样她会彻底误解了我的本意。
“……”听我这么说,叶岚低下了头,“凡哥,你说得对!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个毛病了,但是控制不了,尤其是看到不顺眼的人,也不想控制……”
“改改吧岚岚,你可以的,只要你时刻记住,自己是一个淑女就行了。”我笑了。
“凡哥,你喜欢淑女是吗?”
“……是的,像你姐姐叶琳那样的。”我借提醒叶岚注意我和叶琳的关系。
“噢……我知道了!”叶岚看着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你知道什么了?!”她明白了?
“凡哥。你可真是地,这还用问吗?我当然是……知道自己以后该注意什么了啊。”说完这句,叶岚似乎羞红了脸。
“啊?!”天啊!看来叶岚是完全误解了。
叶琳是傍晚时分来的,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坐在床尾。一手支着下巴呆呆地看着我。叶岚不在病房里,这太好了。
“你来了……”我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
“你醒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
“过来……”没等我地话说完。叶琳已经到了我的眼前。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老天有眼,留下我地一条命……”
“一凡,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叶琳的手颤抖着轻拂我的脸,最后停在我坚硬的胡茬上。这是一种深刻入骨的怜惜,不知不觉中。她地眼泪已然流下,而我在想,为她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叶琳,别哭,知道我为什么会得救吗?”我只想看到她地笑脸。
“为什么啊?”叶琳不解地。
“我告诉你。但你不要告诉别人!”我故作神秘,“是这样的,我从悬崖上掉下去之后。正好落到一个岩洞里,你猜怎么着?我见到了一位老人,风仙道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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