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流 第 22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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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没回来。”

    这事她本来是怨风里希的,可这一年来,白火也想开了:“风里希,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白火能不知道?今天我来,不求你和我一起去,只求你替我和他说一句,让他放我老爷子一马。”

    风里希笑:“别说我这人记仇,就是我胸怀宽广地想替白云书说话……”她有些吃力地撑起身子和白火对视,“就是我想,我也找不到李唐他人在哪。”

    白火认真地盯着她看了半晌,叹了口气:“算了,当我没来过。”说完就走,出门时又转身深深看了一眼她隆起的腹部,颇羡慕地说,“咱们道上有一句话,‘黑的永远洗不白’,过去半年道上乱成这样,我每天睡觉都怕被仇家砍了,或者被警、方抓了……偏偏你还真就被洗白了。”

    她苦笑:“我原来就说了,风里希,你这人就是命好,生来比我聪明那么一点,打架也我天赋好那么一点,现在就连运气也比我好。”

    最后,她潇洒地踢了踢腿:“等你恢复好了,我再回来找你好好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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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火走后,她夜里常常腿肿得厉害,有一晚被脚上抽筋抽醒,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摸脖子,发现颈上的樱花项链不知何时没了。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见到床脚一坨白影佝偻着,借着月光一看,是穿着骚包丝绸睡衣的苏糜正偷偷摸摸给她捏脚。

    不知怎的,鼻子一酸,眼泪被她硬生生憋回去,她抽了抽鼻子,哑声说:“等过几个月,我陪你去,咱们把眼睛治了。”

    苏糜先是一副做坏事被抓的形容,听到这句“咱们”又乐了,然后扁了扁嘴,不依道:“不要,治了离离就跑了。”

    他语气太过委屈,神态太过无辜,让风里希一时忘了他的真实年龄和其人的劣根性,费劲巴拉地爬起来,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肩:“你治好了也可以骗我说没治好,以后想偷看个什么也方便不是?”

    苏糜借机往她身上黏,风里希下意识往后一躲,然后下腹一阵疼,就这么,把孩子给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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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送到医院时,一堆知名的妇产科大夫已经被苏糜半夜催命电话全打来了。

    她生个孩子,苏糜这个和孩子一点关系没有的倒是比她还紧张,从救护车到病房这点距离,死命攥着她的手,残疾人朋友一路上不知道撞翻多少花花草草医护人员。

    最后他就那么跟着进了产房,然后傻了吧唧地贴着墙根站着,一双无神的灰眼珠直勾勾盯着对面。

    因为苏糜在医学领域的权威,就算瞎了,也没人敢撵他走。风里希一边要对付一波波来的疼,一边还要分神去看墙根的苏糜,最后实在忍无可忍,顺手捡了边上什么往还穿着睡衣的人身上砸:“苏教授!这是妇产科!就是你自愿来做人体模型,人家要的也是女人……!”

    苏糜这才醒过神来,换上伦敦腔对护士说:“我看不见,你们谁来扶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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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生孩子都要喊一喊,风里希全身的力气都用在吼苏糜上了,等到真的疼起来时,却一声也发不出。

    苏糜在外面坐着,听不见她出声,焦虑了两个小时后,在风里希之前,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整整四个小时,风里希咬牙盯着天花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李唐,你这个混蛋,人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说了,其实白火才是关键人物

    防止有些妹子看不懂,总结一下:青青和花璃刚出生被交换了,换来13K和龙兴帮相安无事15年

    六叔最后关头把风龙卖了,在浴室装摄像头的是六叔,还特意把自己名字刻上去了

    白火她爹还没死,白火盯了李唐一年发现都是他干的,为了让他爹不被加拿大政府起诉,来求风里希,顺道把她项链顺走了

    还有就是,这个故事不是个悲剧,42最近捡了些节操,决定轻虐。

    结局会在一起的

    对了,今天登陆四十二层才发现之前女神劫上熊熊的留言都没显示,熊熊,我什么也不说了,默默边看边留言的你,让我抹一把泪吧。谢谢。

    ☆、第六十章

    眼前一张张忙碌的脸是陌生的,那一波又一波的疼好像永无止境一般。

    她大睁着眼盯着头顶的灯,眼前一片模糊,模糊中她出现了幻觉。

    浓雾中一人站在高高的山巅,四周空旷,只有冷风。那人穿着极其繁琐的衣裙,隐约中绿色丝绦随风乱舞。

    她手心里躺着两只草编的蚂蚱,她的目光看向山下云海时冷漠淡然,只低头时漫上一层温柔。

    风里希心里漫上巨大的恐惧,除了恐惧还有一丝不明所以的心悸,于加州这间医院,于躺在手术台上之时,她忽然很想很想他。

    那种想念好似穿越了千年,直袭心肺而来,令她全身战栗,口中发苦。她抓紧了两侧金属的扶手,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她忽然想起《等待戈多》中那一句台词。

    “他要是不来,那怎么办呢?”

    李唐……

    李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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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出生后,她正经昏迷了几天。好在苏糜早就将一切都打点好了,才没闹出什么大风浪来。

    她醒来时,孩子还在保温箱里被小狗似的养着,她隔着玻璃远远看了一眼,手指在窗上写了个“离”字。

    因为她去年受过一次重伤,虽说后来被苏糜和李唐这两个当小白鼠研究了一番,恢复得还算不错,单生出块肉来这事也确实耗费体力,她被医生护士几乎是绑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被放出来。

    她把风离留下,自己出院时,苏糜还没醒。

    于是刚从一间医院出来,外面的空气还没吸上两口,风里希又转阵去了另一间。

    要说苏糜这人,说三句话里两句是胡诌,还有一句他自己都搞不清真假,偏偏这一次还真说了句实话。

    他确实得了绝症。

    直到她坐在特护病房里时,还在偷眼四下找摄像头,心中坚信这是不知哪一出狗血电视剧的拍摄。

    苏糜身上插满管子,脸上罩着一张快比他脸大的呼吸器,其夸张程度要说不是在拍片她都不信。

    她脸色惨白地坐在一边盯着他紧闭的双眼看了很久,忽然清醒他此刻没醒来。

    不然,按照苏少爷的娇气程度,要是一睁眼,不知道要耷拉着眼角装可怜喊疼喊怕怕到个什么程度。

    他的眼睛可以治,角膜移植不难,但是……

    脑子里的东西已经压迫上了视觉神经,只怕换了角膜也于事无补。

    她就不明白了,像风里希这样的黑社会,成天提心吊胆的脑子里没长东西,为什么偏偏他那么没心没肺的一个人,长出了脑瘤。

    半晌,她弯下腰,将脸深深埋在膝间。

    医生的话还回荡在她耳边。

    “苏博士的情况,本来几个月前就应开始治疗,但是不知为什么,他之前一直拒绝住院。”

    当时她愣了好半晌,才问:“他的病……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那医生也愣了一下,之后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看她:“我以为您是他的未婚妻。”

    风里希讪笑两声,胡扯道:“他太爱我了,一直怕我担心,没和我说。”说到“爱”那个字时自己咬了舌头。

    主治医生又审视了她一会,才勉强开口:“苏教授的病很罕见,十年前就发现了,但是当时蔓延不广,也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所以一直都以控制为主。”他翻了翻手上的病例,“直到去年七月才开始恶化…。。”又翻了翻,皱了皱眉眉头,“诱因是大脑受到撞击。”

    十年前,正是她第一次见他前没多久,事隔九年,她才明白当初多伦多街头,靠坐在街角的年轻人脸上的自暴自弃,究竟因何而来。

    去年七月,正是他被她一脚踢下床撞昏在灯座上那月,当时她还在电话里讥讽他演技颇有业界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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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到了七月,凤龙等人的判决下来时,风里希正板着一张脸在医院里教育耍赖不吃饭的苏教授。

    苏教授脑子里那堆东西最近才勉强控制住,可惜前阵子恶化的部分压迫了些神经,不巧就压着了几根味觉神经,导致苏教授吃什么都和吃计算机主板似的,吃不出感觉来。

    这对于平时连气候不好的年份出来的红酒都无法接受的苏大少简直是生死不如的。一生死不如他就开始寻死觅活,有点力气就哼哼,没力气就装死,总之就是不吃饭。

    为了这事,天天忙得和什么似的法外交部长都偷偷飞来加州好几次。

    风里希看着Sophia次次板着脸进去又抽着脸出来,心底默默还佩服了一把苏糜。

    风龙终身j□j的判决下来时,她正一手捏着苏糜的鼻子,不顾美人的挣扎,将一碗麦片倒进他嘴里。末了单手捂住他的嘴,腾出一只手来看玄女发来的消息。

    风龙名字后跟着长长一串熟悉的名字,后面各自是5到60不等的数字。

    除了管六叔和玄女,她认识的身上背了案子的,几乎都没逃掉。

    哦对了,还有她风里希。

    她当年可以为了龙兴帮辍学,将双手浸入一池黑水里,现在却无法回去与父亲和兄弟们共生死。

    看了眼屏幕上还不满三个月的小阿离,她吸了口气,将手机放回口袋。

    刚生下来皱巴巴的小猴子,现在也有个人模样了,只是随着阿离一天天往人类进化,那眉眼,那小下巴,那薄嘴唇,就连看人的眼神……

    她心里一疼,手上没注意,被强灌一碗麦片粥的苏糜“嗷”的一声,引来医护人员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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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回去洗个澡,站在水下时想起山口纯子浴室里的监视器,然后想起人间蒸发了的管六叔。

    管六叔在监视器上署名这种怕人不知道他是变态的行径,她一直没有想透,直到最近夜夜噩梦,她才渐渐明白。

    自生了阿离、父亲被捕、苏糜又倒下后,她总是梦见些诡异的人和事。

    有时是只在六叔讲的历史中出现过的古代村庄,有个脸上模糊一团的男人将她放到古老的木质轮椅上,推着她走过大街小巷,在轮椅上插满糖人,走着走着,那人却被突如其来的洪水冲得不见踪影,唯余一副竹简落于她膝上,其上二十三字墨迹沧桑““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尾声抱柱而死。”;有时是战火纷飞的背景,尸横遍野前有人锦袍玉带,端着一碗粥对她笑道:“夫人,起来啦。”;有时又是雕龙画栋的宫殿,有人一身明黄跪在铜鹤烛台下,他认认真真地在水盆中打湿巾帕,一边仔仔细细给她擦着一脸血污,一边笑道:“我不过做了个皇帝,就要背着百万条性命活着。你好歹是创、世之神,难道这几十条人命都担不住么?”

    梦中人物场景如走马灯般一纵即逝,人说梦是心中所想,可她梦中之人之景却都是她此生从未见过,醒来时她便去查资料,却发现梦中的场景并非她大脑胡乱构造出来,其严谨程度竟然堪比史书。

    人物一个个出现在她梦中,又一个个灰飞烟灭于历史洪流,唯独她牵着不知谁的小手孑孑而行。

    日日醒来,心中不知为何悲苦万分,好似千万年孤独一朝得解,却又于甜蜜时化作永无止境的找寻和令人绝望的等待。

    至此,她才明白,她魔怔了。

    所谓相思之苦,不在刻骨相思,而在结果未知。

    她就这样一天天等着,等到她对他的心结尽数解开,也没等来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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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节时,她冲破层层阻碍,运用多年来道上混的经验,将被打扮成兔子的八个月大的风离偷偷夹带进了特护病房。

    相比于兔子,阿离显然更喜欢做猴子,可惜差点五感尽失的苏教授自摸上他一对兔子耳朵后就没收过手,变态一样有一下没一下揪着。

    风里希见不得阿离被变态怪叔叔猥亵,刚要发火,阿离却咯咯咯笑起来,她在心里为阿离的诡异笑点捏了把汗,从包里摸出来偷偷运进来的Petrus。

    趁着护士不在,她蹲在角落里偷偷开了瓶,揪着阿离兔耳朵的狐狸鼻子动了动,砸吧砸吧嘴:“波尔多的,离离,我就知道你心疼我。”

    风里希倒了一杯,凑到他鼻子底下晃了晃,然后胳膊一收,自己喝起来。

    苏糜舌尖都要舔到酒了,被她忽然一撤,差点一把把阿离的兔子帽揪下来泄愤。

    风里希一边小口喝酒,一边义正言辞地:“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喝酒。”

    狐狸捏着阿离的兔耳朵,让两只耳朵都耷拉下来,哀求:“离离,他们太小题大做了,我也是学医的,一杯没事。离离,你现在不给我喝,再过几天我可能真就一点都尝不到了……算了,就让我在大雪纷飞的平安夜默默去了算了,你也好带着我的遗产带着阿离改嫁个健康人……”

    风里希一口酒呛了,一边伸手捂住阿离耳朵,一边伸手要去揍病床上的那个:“胡说什么,什么大雪纷飞?这里是加州!什么遗产?什么改嫁?我什么时候嫁给你的?”

    苏糜被骂了一顿,可怜巴巴缩了半张脸在被子下头:“离离,你别等他了,他不会来了。”

    风里希听了这话,手再放不下,想争辩几句,却说不出话来,这时身后传来敲窗的声音,她回头一看,“噌”的一下子站起来了。

    把阿离往苏糜怀里一丢,她几乎是冲出去揪了猴子衣领,咬牙切齿地问:“他、在、哪?”

    猴子四下环视,看了看病房里的苏糜,低声说:“Sissy,我们出去说话。”

    加州一年四季如春,平安夜也算暖和,停车场上车辆不多,风里希站在猴子对面,远远看见他身后建筑都装饰上了红绿的灯光。

    猴子似乎有些累,没有急着开口,只是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三个一模一样的正方形盒子,古朴的做工,每一个盒顶都雕了一朵樱花。

    他将三个盒子放在身后的汽车引擎盖上,对风里希说:“大人他吩咐我带话给你,让你从这三个盒子里挑一个。”

    风里希一愣,脑中忽然闪过多伦多的大雪,绿园里流着鼻涕的她被要求从三个倒扣的杯子中选一个。

    她一时有点恍惚,不过两年前的事,此刻却好像隔了一辈子那么长。好像被什么蛊惑,她依旧伸手点了最左边那个。

    猴子垂目看她选定,果然将中间那个收走,看着剩下的两个盒子,问:“大人说,还是老规矩,问你换不换。”

    两年前那一日,他轻轻按在杯底上:“我要是你,就会选择换。你第一次选时,选中的几率是1/3,第二次如果换,便等于放弃1/3的几率,那么我手里这只杯子有东西的几率,是2/3。”

    风里希咬了咬唇,抬头说,我不换。

    猴子愣了愣,依言将右边的盒子收走,将她选的那个交到她手上,对风里希说:“我来时,大人被绊住了,他说,如果你选中了,无论如何,他也会来娶你。”

    风里希握着盒子的手在摄氏15度的晚风中瑟瑟发抖,她迟迟不动,最后颤声问:“如果我选错……了呢?”

    猴子眨眨眼:“先打开看看吧。”

    她就这么拿着盒子在平安夜的歌声中站了很久很久,才后退几步靠上车身,缓缓打开盒子。

    剔透的钻石,拼成六瓣樱花,静静躺在黑丝绒的盒子里。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人才又活过来,抬头,哑着嗓子问:“他在哪?!”

    猴子好像也松了一口气,解释说:“大人本来是要亲自来的,结果出了点事……可能……可能要等一阵子……Sissy,你别急……”

    风里希心里咯噔一下,刚想说什么,忽然身侧的车门打开,她人还没看清,已经被人扇了一耳光。

    花璃脸上咬牙切齿,还要再打,被另一侧出来的青青冲上来拦住。

    风里希顾不上花璃,慌忙去捡被打掉的戒指,却听花璃的声音在头顶炸开:“风里希,你把哥哥还给我!”

    随着这句话,一条链子被扔在她面前的地上,六瓣的樱花坠在平安夜的月色下反着幽幽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狐狸,你不要这么韩剧可以么。。。。。。

    娘娘挑战概率成功,恭喜。

    今天这章梦中的部分是女神劫里的三世,看不懂的妹子不要着急。

    谢谢各位土豪的地雷炸弹,42已经不知道怎么阻止你们攻占地球的脚步了。

    ……………被扶摇潜水炸弹炸倒在男厕所门口的42

    另外特别感谢安安高大上的长评

    ☆、第六十一章

    从风里希看到那坠子的一瞬间,周围的一切就再入不了她的耳,她一手握着戒指,另一只手在地上抠了几次,才把链子从地上捡起来。

    她直起身子,花璃的嘴巴开开合合,她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只听见自己哆嗦着一遍遍问猴子“他在哪”。

    那一瞬间她脑中千回百转,暮霭的黄昏,阴沉沉、灰茫茫……

    她当时并没有看懂这部剧,就在这一瞬间,那些曾经的场景忽然鲜明起来。

    荒野之中只有一条小路,小路旁边只有一棵秃树,象征着世界的空虚;两个流浪汉脱靴子,倒靴子,摸靴子,看靴子,象征着摆脱人生的束缚和痛苦;本是光秃秃的枯树,一夜之间却长出了几片叶子,象征着总有点微弱的希望。

    而她的戈多,她的Godot; God……

    谁也没想到,谁也没反应过来,风里希已经出手,只一抓一掀,猴子怀里的两个盒子就骨碌碌滚在地上。

    猴子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就捡,却被风里希直接卸了两只胳膊。

    她被鬼附身一般,脚上一点两只盒子就入手。啪啪打开,两朵一模一样的樱花刺得她差点流泪。

    猴子见她这样,知道包不住,解释道:“大人他怕你胡思乱想……”

    风里希好似才恢复听觉,连连摆手,怕他说出什么来似的:“我知道,我知道……”

    她知道,她知道,他那样一个人,怎么会去赌运气?

    当日那条项链被她扔进下水道,他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追到海里去捞,不过是一开始就准备了候补。

    这么个严谨的人,却让猴子大老远的跑来和她玩“你猜你猜你再猜”……

    风里希转向花璃,干着嗓子问:“你刚才说什么?”

    花璃本来一直没停,被她这样一看,反而安静了,过了好半天才从风里希手里抢过项链摔回她脸上:“我哥哥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了?你非要他死?你和姓白的勾结,她拿着哥哥送你的链子引哥哥过去,然后……然后……”

    她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脚下一滑,人就跌在地上,亏着青青扶了一把,不然两只膝盖怕已经破了。

    花璃在地上哭了半晌,咬牙说道:“哥哥她对你一心一意,过去四年里,13K有多少次机会弄死你,都被哥哥拦下了。你不过就是在他面前掉过几滴眼泪,却害我哥哥魔怔了这么多年。”

    青青有些听不下去,暗地里掐她:“不要再骂我姐姐了,那也是……也是花璃的姐姐。”

    花璃冷哼一声,连一个正眼都没给风里希:“姐姐?我李花璃没有姐姐!更不需要这种蛇蝎心肠的姐姐!”

    风里希胃里一阵痉挛,差点没站住,面上却平静道:“青青,让她说。”

    花璃“嘁”了一声,继续说:“你装疯卖傻接近哥哥,不就是为了药么?哥哥不戳穿你,没想到不过是抓了个青青,你就寻死觅活地去跳火坑。哥哥那么理智一个人,不但把白教在场的都推下去了,还拿自己胳膊往炼炉上贴,听说当时一条胳膊都黑了。”她讥讽一笑,“不过就是怕你身上留疤,拿自己身体做实验。结果你倒好,和苏糜打得火热,还借着结婚引哥哥去。”

    风里希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只是低头。

    花璃见她如此,气势更盛:“你和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纠缠不清,哥哥嘴上不说,心里比谁都难受,听说你要结婚,发着高烧就从床上起来,几千公里,就为了给你送条链子。你去招惹MS…13;他在外面给你挡着,最后好人还让苏糜做了。”

    她哭累了,手扒着车头:“13K多少人想杀你,光是我就计划了五六次,都是哥哥给你挡着。后来我看哥哥是真离不开你了,想着你要是安心跟着哥哥,这事就算了。结果……结果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扇了他一耳光!”

    风里希想起当日控制室里的情形,想起李唐不动如山的神情,忽然明白,他面上有多平静,心里就有多失望。

    花璃摇头,再摇头:“你都做到这份上了,他还是不忍心,偷偷把你放了。你知不知道哥哥因为放了你,差点被会里激进的暗杀了。子弹擦着他脸过去,再偏一点连头都不在了。”

    风里希被她这么说,心里一揪,她怨过他不来找她,怨过他对龙兴帮出手,却没想过其实他才是一直孤军奋战的那个。

    她躲在加州种花看戏时,他在以一人之力与整个北美黑道相搏。

    眼泪出来,又被她生生憋回去:“花璃,是我错了,我一直错了。花璃,你告诉我他在哪,我去找他,我亲口和他道歉……”

    她这话说完,花璃愣了有两秒钟,忽然大笑起来:“风里希,你又演戏,那么烂的演技你还真把自己当影后了?明明和白火联合好了要哥哥的命,现在又来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就不明白我哥哥究竟看上你哪了,至死都放不下你,怕你知道他不在了难受,竟想出这种幼稚的办法来……”

    她甩甩头发,站起来:“哥哥说像你这样的人看上去什么都不怕,其实心里最信命……”

    她再说什么,风里希已经听不见了,她双手攥着盒子,用一个很傻的姿势站着,半晌问:“花璃,你说什么?至死都放不下我?谁死了?你哥哥呢?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我最近学会做菜了,我煲汤给他赔罪好不好?花璃,你带我去……青青,你也知道他在哪是不是?他是你亲哥哥,不会只告诉花璃不告诉你的,青青,听姐姐话,带姐姐去……”

    青青眼神闪烁起来,露出几丝不忍,花璃一把将风里希推出几步:“你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来说这些?我哥哥死了!被白火拿着你的项链骗过去,两人同归于尽了!”她忽然勾唇一笑,前走几步,贴着她耳廓轻声说,“我哥哥那么干净一个人,被炸得我都认不出,头发烧光了,脸上身上都是黑的。要说白火也够狠,在身上绑了二十来个雷管,哥哥身上那么多装备,也就让他多喘了几口气。”她眼睛瞟过她手里的三个盒子,“他本来是打算把事情都处理完了以后,自己过来向你求婚的。”

    风里希不相信,李唐那么厉害一个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被白火骗了。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

    一直没说话的猴子耷拉着两条胳膊,终于开口:“大人他刚收到项链时,其实也是怀疑过你并不在白火手上……”他看了看她攥紧的拳,叹了口气,“可是大人他觉得,不管是你被白火抓了,还是你把项链给白火引他过去,他都要去。”

    是了,因为觉得是她要他去,所以就去了。

    远处传来浑厚的声音,平安夜的钟声响了十二下,那一幢幢房子里的,是挤在壁炉边的一家家人。

    她到底没等来,她的戈多。

    ……………………………………………………………三年后………………………………………………………………………………………………………………

    这天阳光正好,加州的阳光其实一向好。

    风里希把娇气的苏大少爷从外面扶进来,一边手脚麻利颇有菲佣气势地将他沾了青草汁的衣服换下来,一边拿了梳子把他刚在草地上摔乱的头发梳理整齐。

    苏糜苏教授仍旧一如既往地骚包,三十岁出头仍是个狐狸样祸国倾城的美人,就是……

    她看着苏狐狸好好在椅子上坐着身子又歪向一边,俨然有要倒地不起的架势,忙绕过去扶住他的小身板,总算是免了一场灾难。

    三年前,她从停车场回去,见到病房里苏糜一只手轻轻拍着呼呼大睡的阿离,一只手拿着她喝剩的半杯酒,酒已见底。

    那之后的一年,他都躺在医院里,有几次很是凶险,她抱着阿离站在走廊里,一站就是一晚上,不知道究竟在等谁。

    也算他祸害遗千年,到底把命捡回来一条,但就是金刚钻做的脑袋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到底留下些后遗症,现在不光视觉不行,连身体协调能力也跟着退化,经常走几步就要摔一摔。

    全身都退化了,倒是撒娇的本事又进步了,瞎眼狐狸受用地靠着她,学着阿离的语气撒娇道:“离离,你晚上只陪阿离睡,人家也怕怕……”

    风里希强忍住把他丢出去的冲动,一摸脖子发现颈上又空了,再看不远处在一堆零件中爬来爬去的阿离,把苏糜往墙上一推,转身就去抢阿离手里的链子。

    阿离还不到四岁,已经把“我爹是技术大神”几个字写在脑门上了,房子里的东西能拆的不能拆的,他都能拆,越是精密的物件他拆起来越利落。

    那边苏糜哼哼唧唧,这边风里希把项链抢过来一看,傻眼了。

    六瓣的樱花已经没了,链子上此刻拴着的,是一个长方形的……芯片。

    她蹲在那里,对着芯片看了很久,忽然一阵风似的搬了台电脑来,取出一个USB存储条拆开,将芯片换了进去。

    小阿离颠颠跑过来,对着屏幕上的字歪着头:“Mommy;这是什么?”

    风里希凝视屏幕半晌,忽然笑了,摸摸阿离的头:“这是13K的交易记录。”说完按下删除键,“是没用的东西。”

    原来,她曾经费尽心机去拿的东西,一直都挂在她的脖子上。

    原来,他早知道她想要什么。

    ……………我还没完结呢!你们别说我是后妈!——…………

    明明知道戈多不会来,还是要等待,在等待中死去、消亡。

    作者有话要说:  42是言而有信的42,说轻虐啊就轻虐,风风火火虐九州~~

    正文差不多还有一章,番外我计划是写两篇,一篇技术流补上说好的甜宠,一篇女神劫补上说好的H(5)E(P)

    但是如果乃们不想看了我就早点开写男厕所,你懂的

    ☆、第六十二章

    这世上最艰难的等待,不是你知道他不会来,而是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

    那一个平安夜,她并没再多问;之后的很多个平安夜,她也没有问。

    她前面现实了20年,最近却越发不着边际。

    这些年青青和花璃在加州陆续读完大学,每年她都会带着她们回加拿大探视风龙几次,花璃依旧别扭,既不叫爸爸也不叫姐姐,每次她和青青与风龙说话,她就抱着胸坐在一边板着脸。

    倒是每次都去。

    风龙也不在意,有一次探视快结束时,他眼角的皱纹挤了挤,对花璃和青青说:“我欠你们大哥一个人情,他让我的三个女儿都能在阳光底下生活。”他话锋一转,“可我并不亏欠山口家什么。”

    那不久后,一直逃逸在外的前四合会大哥饕餮出现在风里希房间。黑暗中她没看清人,十几年训练出来的本能让她着实对着饕公子一顿狠揍,揍完了一开灯,见到地上一身黑衣的饕餮冷着脸捂着一边腮帮子,吐出一口血沫来:“风娘娘,你还是算准了在下不会和你动手。”

    风里希不好意思地理了理头发,披上件衣服:“饕公子大半夜的躲我房间里,我这眼神还不到夜里能视物的层次。”

    饕餮自己抽了张纸擦了擦血,起身半靠在梳妆台上,修长的四肢仍旧带了些道上的戾气。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存储器丢给她:“李赛死了。”

    风里希心里一咯噔,刚想说话,门吱呀一声开了,六岁的阿离站在门口,神色恬淡地看着两人。

    饕餮也转了头,狭长的眼睛一压,就看出那是谁儿子。他冷笑一声,转回向风里希:“他们家的男人都是担不住事的,就你好心,还帮他养儿子。”

    风里希很有修养地走到门口,在阿离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阿离乖乖朝饕餮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风里希很有修养地关了房门,很有修养地走回饕餮面前,很有修养地帮他擦了擦嘴角,然后,很有修养地照着他的鼻子就是一拳。

    她转了转手腕,认认真真地说:“你不用把我当女人。就是你还手,我也不一定打不过你。”她后退一步,倚在床栏上,“我从来是个没脑子的人。谁说他的不是,我就揍谁。”

    饕餮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很快被深深的无奈所取代。他整了整衣领,抬手放在她肩头。风里希劈手去挡,却被他单手压住。

    他叹了口气:“我第一次见你时,你还不是风娘娘,不过是躲在风龙身后的小女孩。”他头一次谈起过去,“那时我就想,总有一天,我要让这个女人躲在我的身后。”

    风里希“哦”了一声,脚下一动,“砰”的一声,一颗子弹从梳妆台上射出来,擦着饕餮鬓角打在墙上:“要不是看在你用药吊着李赛活了这么久,饕公子一只耳朵今天可就留在这了。”她打开他的手,开门,送客:“我知道饕公子最近白道也混得不错,纽约的地产被你玩得顺手得很。不过……”

    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你能给自己造个新身份出来,我也能把你土底下的根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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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那辆纽约牌照的车子开远了,她放下窗帘,双手抚过梳妆台的一寸寸。

    这张本是她放在多伦多公寓里的书桌,七年前被他改造过,那时还差点打穿白火的脑袋。

    她将存储器插、入电脑,鼠标点开那份不大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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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时后,她长长舒出一口气:六叔,六叔,你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度过那艰难的二十年?

    13K当年,并非被风龙和管城侯出卖,而是被山口纯子卖了。

    她当时并没想害山口一井入狱,更没想害13K直接覆灭,不过是想制造点混乱,假死一下。

    从见到李赛的第一眼,她就费尽心机摆脱黑道,希望能光明正大地成为李教授的夫人。

    但只要13K在,她就永远是白貂女,是13K的大小姐,总会有人打她丈夫和孩子的主意。

    风里希忽然想起熊娘子的那句话,道上的,谁又洗的白。

    山口纯子的计划不巧被会里有野心的知道,借着这个机会,把小规模的混乱扩大到了几可令13K覆灭的程度。当时风龙和四合会也是觉察到这个,索性将烂摊子丢给了警方。

    山口一井入狱后,管城侯怕山口纯子出事,通过从前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一路跟了过去,却被她当成内奸。

    佳人已逝,留给管六叔的,不过是眼角的一道疤。

    推开门,走上二楼的小阳台,风里希深深吸了一口夜晚草地的清香。

    管六叔,你其实你希望纯子发现的吧?酒醉也好,监视器也好,因为说不出口,所以才会去用这些过激的行为,只希望她能多看你一眼、能将你记住。

    她抬眼望去,四周郁郁葱葱,一片寂静。树影重重中她好似穿过二十余年的时光,看到年轻人默默跟在一个身影身后,带着点寂寞又有些邀功地说:“小姐,我查过了,李教授今天一天都会在三楼的实验室。”

    只是前面走的人好似并没听见他说话,身影渐渐消逝于月色下,只留那年轻人漠然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偷来的生物教授的行程表。

    眼泪落在握着栏杆的手背上,她猛然惊醒,伸手去摸满脸泪痕。快六年了,她一直忍着不哭,今晚被夜风一吹,竟吹下几滴泪来。

    她手忙脚乱地去擦眼泪,有点无措地将湿漉漉的手往新买的睡衣上擦,她原来是那么想他。

    人说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方,可时间于她,也是让感情发酵的媒介。

    20岁时她不懂,21岁时她懵懂,到了28岁,她才明白,什么是刻骨相思。

    眼泪越抹越多,她慌乱中被人从背后拉进怀里。

    苏糜那小身板今夜出奇地硬朗,她用刚才揍饕餮的力气去挣,竟没挣开。

    狐狸双手箍着她,尖尖的下巴冰凉地搁在她肩窝,同样冰凉的脸颊贴着她的脖颈。

    谁也没说话,那一晚的月色出奇地沉。

    她没再挣,她也累了,自龙兴帮不在后,她把苏糜给她的卡还了回去,至于李唐给的那张,她到底还是没舍得用,怕哪一天他回来,会刮着她的鼻子说她败家。

    从来不用担心生活琐事的风娘娘,忽然要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拿到的她,为了找个能养活她和阿离还有青青花璃的工作,投了几乎上千份简历,才拿到十个面试机会,其中七个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问她,为什么高中没有毕业的人也敢应聘技术工作。

    在黑道上时,她有一个叱诧一时的父亲,有对她疼爱有加的六叔,有无数忠心耿耿的手下;

    等到了阳光底下,她才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是。

    好在苏糜还算尊重她这点可怜的面子,没再给她塞卡,也没提用Facechat创始人的关系帮她找工作,不然……

    风里希真的怕,有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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