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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爸开完会。”金易有些心神不宁,在儿子屁股上踹了一脚,“老实点儿,今天这里一级戒备,不听话叫人崩了你。”
金砖对他这种色厉内荏的威胁早就免疫了,爬到他身上摸了半天,找到了他揣在里怀的便携智脑,这下总算找到了个玩具,蹲在旁边玩游戏去了。
会议就要开始了,接待室里不时有人进出,准备文件、饮料什么的,金易的眼睛一直盯在门口,每进来一个人都像是要看到人家骨骼里去一样,遗憾的是直到会议开始前十分钟,依旧没有看到类似金悟真的人出现。
“金先生是吗?”一个侍从官模样的人忽然走了进来,抱歉地道,“对不起,会议安排出了点问题,临时需要征用一下这个接待室。”
“哦,这样啊。”金易站起身来,正要招呼金砖走人,侍从官忙道:“不不,您不用离开,只是一会这里会来几个变异人那边的人逗留一会,主要是他们的飞船驾驶员和检修师什么的,如果您不介意,可以继续呆在这里。相信时间不会太长,那边已经有专人在准备他们的休息室了,最多十分钟就能就绪。”
要来变异人?金易忽然意识到这大概就是古晨事先安排好的,于是又坐了下去:“没关系,请他们进来吧。”
“那么打扰您了。”侍从官再三道歉后离开了,大概五分钟之后,又带着几个穿着银色保温服的人进来,安排他们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后便离开了。
侍从官并没有为他们做介绍,因此金易也不好和他们说话,更不好盯着他们看,只能假装不经意地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他们。
这些人都戴着头盔,面罩虽然是透明的,但映出的面容却线条扭曲,根本看不清楚,金易只能从身形上大致做个猜测,新世代的变形人大多身形彪悍,桌边坐着的人显然都是这一类型,除了门边坐着的那一位。
那人的体型即使在人类男性中来看,也显得十分清瘦。他选的是正对着金
易的椅子,面朝着他,虽然隔着面罩,金易却像是能感觉到他灼灼的视线,这种被人强烈注视的感觉十分强烈,以至于金易的身体都忍不住有些颤抖。
没人说话,房间里非常安静,只听到金砖打游戏的声音,超级玛丽的主题音乐轻松明快,四周的气氛却莫名地紧张,凝滞。
“啪嗒”一声轻响,那人忽然解开了头盔的搭扣,戴着手套的右手缓缓摘下了厚重的头盔,他的脸露出来的那一刹那,金易差点尖叫出来,然而当他真的看清楚时,却不由得愣了。
这是一张非常陌生的脸,极其消瘦,肤色带着病态的苍白,暗紫色的瞳孔带着金属的冰冷光泽,参差不齐的金棕色短发乱糟糟覆在额头上,几乎挡住了小半张脸。
他摘下头盔的动作显然也吓到了同伴,一个人低声而诧异地道:“先生……”然而下面的话被他威严地制止了,随后将头盔放在桌子上,目光沉沉地看着金易。
仅只是一刹那的迟疑,金易便确认了他的身份——一个人,无论他怎么衰老,怎么变化,怎么修改自己的面容,也无法改变自己的眼神,以及其中蕴含的气质。
十几年过去,斗转星移,人事变迁,尽管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软弱的青年,圣母病晚期患者,金易仍能从他眼底深处看到曾经的金悟真。阴谋和战争也许磨练了他的心智,坚硬了他的意志,却无法改变他的本性,尤其是他对自己亲生儿子的爱。
“小砖头,过来。”金易的声音微微颤抖,口中呼叫着儿子,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金悟真。
“干嘛?”金砖抬眼问。
“坐到这边来。”金易拍了拍身边的空位,金砖蠕动蠕动蹭过来,金易一把抽掉他手里的便携智脑,金砖马上大叫起来:“喂你干嘛?!我正要过关呢,你这样我会死掉了啦!”
“让我用一下,给你看点好东西。”金易挡住他要抢智脑的双手,安抚地摸他的头,“乖哦,一会让你玩个够。”
“看什么啊?你的智脑里还有什么是我没看过的吗?”金砖的好奇心马上被转移了,爬到他大腿上盯着全息屏幕。
“一些照片和视频,以前从没给你看过哦,被你爸爸加密隐藏了。”
“噢?什么照片和视频还要加密?是你和爸爸的艳照吗?很黄暴吗?”金砖跟打了鸡血似的眼睛都亮了。
金易黑线,在他额头
弹了个爆栗:“滚蛋!小小年纪满脑子都是些什么东西?”
“嗷!”金砖抱着脑门叫,“快给我看啦,你这个泼妇!”
金易强忍着揍人的冲动打开隐藏文件夹,给他看一组古晨小时候的照片,浏览时刻意将全息屏幕扩到最大,正对着对面的人。
“哗,妈你小时候真受啊!”金砖一边点点点点一边嘲笑自己老妈,“当然你现在也还是很受。”
“建议你保留一下自己的意见,否则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懂吗?”金易恶狠狠地威胁他。金砖毫不在意地嬉笑,指着一张他和金悟真的合照,问:“这个叔叔是谁?看上去很萌的样子。”
虽然隔着长长的会议桌,金易依稀看到对面的人头上好像垂下了三条黑线。
“这可不是叔叔。”金易的眼睛有意无意瞟向对面,“这是我的爸爸,你应该叫他外公才对。”
“唔,可是我不是已经有外公了吗?”金砖不解地问。
“严高外公只是我的养父,这才是我的生父。”金易解释。
金砖“哦”了一声,道:“我知道了,他也姓金对吗?”虽然没人和他详细讲过金易和严高的关系,但多少年来他也大致明白自己老妈和舅舅是不一样的,毕竟他们一个姓严,一个姓金,“他才是我真正的外公对吗?亲外公。”
“是的。”金易摸着他的脑袋点头,看向对面,只见金悟真怔怔看向他们这边,视线穿过闪烁不定的全息屏幕,带着说不清的伤感和安慰。
四目相对,纵然和金悟真一直以来都没有太深的感情,但也许是血缘深处无法回避的本能,金易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发酸,眼泪抑制不住地充满了眼眶。隔着长长的会议桌,金悟真的眼圈也红了,紫金色的眸子水汽氤氲,仿佛在强忍着眼泪。
就在这时,自动门开了,侍从官走了进来:“抱歉,让各位久等了,休息室已经安排好了,请跟我来。”
几个人纷纷站了起来,椅子被推动时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金易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本来坐在他膝盖上的金砖也跳下了地,他好奇地看着正在离开的变异人们,忽然指着那个略显单薄的身影道:“妈妈,好奇怪哦,他的眼睛是紫色的。”
“嘘……”金易搂着儿子的肩膀,弯腰在他耳边低声说,“告诉你个秘密,其实他和我们一样,是黑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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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信呢,他是变异人。”金砖嗤之以鼻,新鲜劲过了,又抢过智脑开始打游戏。
金易目送他们离开,走到门口,探头往外看去,金悟真正夹杂在变异人当中往前走,感受到他的注视,像是要回头,回了一半却硬生生忍住了,重又向前看,大步跟上了众人。
终究不是同路人啊,也许,十几年前,当他决定要离开敦克尔星球,把儿子交给严高抚养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了彼此截然相反的道路。
这个短暂的相逢之后并没人提起,因为接下来他们一家三口鲜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古晨总是很忙,金易又被从前服役时的几个战友邀请参加各种聚会,蓝胡子和本他们也来看他,就这样欢欢乐乐地闹腾了几天,直到探亲结束,古晨送他们母子上通勤船回敦克尔星球,两人才谈起这件事。
“爸爸他,看上去很不好的样子呢,很消瘦,脸色也不大好。”临上船之前,金易和古晨终于有机会单独相处,金砖已经休眠了,金易坐在休眠舱的舱盖上,古晨屏蔽了舱室里所有的监控设备。
“他本来就身体不好,这些年呆在依达星,又打仗,肯定更加好不了了。”古晨紧蹙着眉。
“别太过担心了,等战争结束了,也许就有机会把他送回敦克尔星球,好好休养一段。”
古晨摇头:“不可能了。”
“哦?为什么?”金易诧异地问,“变异人和人类不是一直是同盟么?将来战争结束,双方深度合作,这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他不想给我们带来危险。”古晨低声说,“如果被人怀疑他没有死,还活着,甚至和变异人在一起,你、我,包括严高一家,都会有很大麻烦。说不定小砖头也不能幸免。”
金易倒是没有想过这么深,但被他一提醒,也意识到这件事不是弄一个人回家那么简单,金悟真的过去太复杂了,恐怕就算联邦最博学的法学家,恐怕也弄不清他究竟算是被人迫害,还是间谍,或者双料间谍,还是叛国。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很危险,很麻烦。
“也许就这么下去,也不失为一种选择吧。”古晨忽然双眉一轩,道,“走到这一步,为什么偏要回到从前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勉强改变现状,指挥给彼此带来伤害。”
虽然说的豁达,金易知道他心里还是难受,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古晨将
额头抵在他肩膀上,深呼吸,道:“也许这就是因果吧。他的选择,他的结局。”
“我们只能选自己的,走好自己,对不对?”他像是在问金易,又像是在问自己。
金易很认真地想了一会,诚恳道:“有时候即使不是自己选的,但已经走了,就该走好。”
古晨仿佛明白了他在说什么,点头:“你说的对。”
“我一向都对。”
“不错,你一向都对,大愚若智什么的,说的一定就是你这种人了。”
“滚!”
古晨哈哈大笑,连日阴郁一扫而空,在他额头一吻:“要开船了,再见。”
金易回吻他:“再见,等你回来。”
通勤飞船启动,缓缓离开雾霭重重的依达星球,金易站在休眠一角,那里有个小小的透明窗,透过窗口可以看到外面苍茫无垠的宇宙。随着飞船逐渐加速,依达星在视野里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不过数秒,便变成了一粒小小的灰点,湮灭在了浩瀚的星空中。
金易走到休眠仓旁边,躺进去,舱盖自动闭合,休眠剂开始发挥作用,让他的意识逐渐变得飘渺、混沌。
恍惚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十六岁,回到了鸡拐子街,夜幕降临,路边摊正在开档,马路两旁古老的路灯依次亮起,像天上的星星。
“大晚上的,干嘛去?”仿佛有邻居在问他。
“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做一件很重要的事。”金易听见自己这样说着,休眠藏里,嘴角露出一丝甜甜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对不起大家,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下次我一定存够十万字再发文!!!
如果还能原谅我,就收了我继续关注我,如果不能原谅,祝福亲以后每次追文都能遇到日更八千不断更直到完结的作者,不过我也会向着这个方向努力的,握拳。
光棍节快乐。
嘘个嘘马上上番外。
108、番外。金砖
番外。金砖。每天上学都看见二舅在卖萌
初恋;总是在意想不到的场合发生在意想不到的人身上。
“这是今天刚刚从宙斯城转学过来的霍伯特同学,大家欢迎。”辅导员依文小姐在晨读课之后为金砖和他的同学们带来了一个新伙伴,这是一个身材瘦小;长着金棕色卷发的小男孩;一对水蓝色的眼睛又大又亮;仿佛集中了整个海洋的灵气。
“好了;霍伯特同学;请坐到第一组第四排的空位子上吧;课件的话可以让你的邻桌金砖同学帮忙下载一下。”依文小姐微笑着说
“谢谢。”霍伯特非常礼貌地向依文小姐欠了欠身;拎着书包走下了讲台,虽然个子小小;但腰杆拔的挺直,很有点器宇轩昂的感觉。
金砖目送新同学一路走到自己邻座,内心忽然涌上一股熟悉的,难以言喻的亲近感,不由自主伸出手,小声说:“你好,我叫金砖。”
霍伯特仿佛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冷淡地点了点头:“你好。”
骄傲的小公鸡!金砖有点尴尬地收回手,趴在课桌上,在全息课件的掩护下偷偷审视新邻居,霍伯特和其他同学一样穿着整齐的学生制服——深蓝色西装外套,同色西装短裤,白袜子一尘不染,只有白衬衫领口绣着两片小小的绿色椭圆形标记。
“那是竹叶吗?你喜欢竹叶?”金砖伸着脖子小声问,不过两秒钟的功夫就忘记了自己的热脸刚贴过人家的冷屁股。
霍伯特看了看正在讲课的依文小姐,漂亮的眉毛皱了起来,就在金砖以为他不会理自己的时候,才低头小声说:“嗯,是的,家族徽标。”
“真的呀。”给点阳光就灿烂的金砖同学马上拽下自己的领结给他看,“我这里有熊猫哦,是吃竹子的哦。”领结下面居然藏着一只小小的熊猫,只有指甲盖大小,原来衬衫的第一粒纽扣被换成了熊猫扣。
熊猫控……都上中学了还这么幼稚……霍伯特额头挂下三条黑线,扭头不再理他。
【你在生气吗?】
教学课件右下角忽然蹦出一个小小的对话框,霍伯特吓了一跳,四下看看,所有人都在很认真地上课,只有邻座的金砖跟没骨头似的趴在课桌上冲他龇牙笑,露出侧后方一颗蛀了虫的大白牙。
【是因为我说要吃掉你的原因吗?】
霍伯特脸上再次垂下三条黑线,
想说别打扰我上课,却没找到回复的方法——学校课件本来严禁学生上课期间通私信,根本就没有提供聊天功能。
结果不到一秒对方的私信就再次传了过来【我可以请你下课喝汽水吗?(回复)】这次对话框末尾居然贴心地提供了一个回信接口。
哦,对,他是黑客帝的儿子……
【闭嘴】
【那洋芋丸子呢?(回复)】
【我要告诉老师了】
【……】这次回复接口不见了,霍伯特眼角的余光瞄了一下隔壁,金砖依旧像软体动物一样趴在课桌上,一脸落寞的表情。
还是个小孩子呢……霍伯特无奈地摇摇头,想再说点什么,却找不到回复接口,打开后台历史,完全没有刚才的通话记录。
果然是黑客帝的儿子==|||
【你右边衣袖上沾了什么东西,是奶油吗?】一条信息忽然蹦了出来,霍伯特一愣,抬起右肘一看,什么都没有啊。
“好的,新同学很踊跃喔,那么下面我们就邀请霍伯特先生来为大家解答这道题吧。”依文小姐的话让霍伯特吓了一跳,惊讶地抬起眼,才发现自己举着右手,是标准的请答姿势。
被暗算了,又……
霍伯特无奈地咬了咬牙,依文小姐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继而扫到他旁边的软体动物,不高兴地皱眉:“金砖,你的礼仪课是不是又要补考了?昨晚没睡醒吗?上来和霍伯特同学一起为我们演算一下吧,就当提提神好了。”
=口=|||金砖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足足斯巴达了三秒钟才无精打采地站了起来,跟在霍伯特后面上了讲台。
实验班都是从贵族子弟里筛选出来的尖子生,所用课件比正常学校难度大的多,中二数学就已经使用多重积分了,当然这难不倒上辈子就是天才的霍伯特,虽然他之前被金砖打扰的根本没听课,但很快就用最优方法解出了这道求曲面面积的题目。
写下最后一个数字,霍伯特扭头偷偷看了看金砖,令人惊讶的是这位从上课开始就呈鱿鱼态趴在桌子上的家伙也刚刚写完最后一个数字。
“我们的答案不一样呢。”鱿鱼君龇牙一笑,白花花的牙齿整齐地排列在粉红色的牙床上,侧后方的大牙上虫洞赫然。
==|||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还有……金易就不能抽出点时间带他去补个
牙吗……霍伯特忽然有点走神,直到依文小姐夸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才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太完美了,霍伯特先生,同学们,让我们为他鼓掌!”依文小姐在霍伯特的答案旁边挂了一颗闪亮的星星,而后在旁边金砖的演算结果上打了个大大的X,“金砖同学,希望你以后上课好好听讲,多多向霍伯特先生请教,他比你还小一岁呢,再这么下去你可要掉队咯。”
金砖一脸谦虚地连连点头,大眼睛闪烁着CJ的光芒:“霍伯特先生好厉害呢,老师,我能申请加入他的学习小组吗?”
“霍伯特同学今天才转学过来,应该还没有组建学习小组。”
“那我可以请他加入我的学习小组吗?”
依文小姐郁闷地说:“据我所知你也没有建立学习小组吧,金砖同学。”这个熊猫控平时不是很看不起扎堆学习的行为么?
“那么我们两个不是正好可以组成一个学习小组咩?”金砖问依文小姐,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热情地握住了霍伯特同学的小手,“老师都同意了,那我们以后就在一起吧!”
霍伯特:“……”这是什么话啊!
在金砖的坚持和依文小姐的鼓励下,霍伯特不得不和熊猫控组成了一个学习小组。下午第六节课后,是每周两次的化学实践课,全班同学两两一组共用一间化学实验室,很不幸,老师公布的分组列表又将霍伯特和熊猫控分在了一起。
“真巧。”金砖龇着牙笑,校服外面套着脏兮兮的白大褂,显然上次用完偷懒没洗。
“确实。”霍伯特冷冷看着他,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潜入后台修改了老师的分组列表吗?
“你衣服真白。”金砖拍了拍霍伯特雪白的新大褂,讨好地夸奖,“你人也很白呢。”
霍伯特觉得自己的黑线有点不够用了……
“要我帮你架试验台咩?”金砖殷勤地问。
作为活了两辈子的天才霍伯特不认为这点小事他还需要人帮忙:“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好咩……”金砖好像一点都不失望,趴在实验桌上摇头晃脑,大眼睛闪闪发光。
霍伯特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但并没多想,熟练地架设着试验台,烧瓶、冷凝管、磁力搅拌器……很快就完成了,然而当他从药品柜里取出药剂瓶的时候,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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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不开,每一个都打不开,垫着抹布都打不开……
“瓶子都很紧呢。”金砖同情地说,“你平时一定没有多吃青椒。”
“什么?”霍伯特抱着药剂瓶莫名其妙。
“我妈说挑食的小孩都长不高,而且没力气。”金砖幽灵一样在他身后飘来飘去,“你看你比我矮这么多……要我帮忙吗?”
霍伯特完全无语了,但试了好多次仍旧打不开药剂瓶,只好把瓶子递给他:“谢谢。”
“别客气噻,我们是一个学习小组咩。”金砖眉花眼笑地拧松药剂瓶递给他,“官配嘛~”
官配你妹!霍伯特很想把瓶子里的镁粉都倒到他头上!
经过两个小时郁闷的化学实践课,霍伯特都要吐血了,想不通这个学校的化学实验室都是谁在整理的,为什么把每个盖子都拧的那么紧,害他不得不每次拿药剂都要央求一个讨厌的熊猫控帮忙,顺便被他占口头便宜。
“以后要多吃青椒哦,挑食的男孩子会变成弱受喔。”放学的时候他还来了这么一句!
可恶!
霍伯特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生闷气,连管家叫吃晚饭都没有下去。
“小少爷好像不太高兴呢,会不会是在新学校受什么委屈了?晚饭都没下来吃。”管家忧心忡忡地向下班回来的女主人禀报,虽然自家少爷自打三岁那年跌破头以后就好像伤到了面部神经,不大有表情了,但今天面瘫情况明显有所加重。
“是吗,我上去看看他。”担心的母亲敲响了儿子的房门:“霍伯特,在新学校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没有。”重生八年以来,霍伯特对这个温柔的母亲一直还是比较尊敬的,“对不起妈妈,我只是有点困了。”
“唔,宙斯城和约克市是有点轻微的时差,睡一觉就好了。”母亲将一杯牛奶放在儿子床头,“等你爸爸忙完了交接手续,我们可以去市里玩玩,熟悉一下这个城市,你会喜欢上这里的,我的孩子。”
“嗯。”霍伯特听话地点头,母亲摸了摸他的脑袋,“今晚好好睡一觉,如果学校有人欺负你,第一时间告诉妈妈好吗?”
“没有的事,老师都很和气,同学对我也很亲爱。”除了那个无处不在的熊猫控。
“那就好。”母亲松了口
气,看来是管家多心了,又嘱咐了他几句便离开了。
霍伯特长长舒了口气,母亲的温柔总能抚平他心头的抑郁和暴躁,八年了,他的心境已经和当初刚刚重生时大不一样,他不再仇恨那个杀了他的士兵家属,也不再对父亲的私生子耿耿于怀,就连那个占用了自己身体的不知道是谁的家伙,也没有了想要揭发他的执念——听说调查事件平息以后他就退了伍,开了一家非常大的古武竞技馆,十分受民众欢迎,去年联邦运动会居然还增加了一个以他名字命名的竞技项目——“严氏搏击”。
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吧,这才是“严一杰”该有的生活,而他是霍伯特,一个出生在法裔大家族的普通小孩,要不是因为这一世的父亲调职来到约克市,他会一辈子都会生活在偏远的宙斯城,和上一世的人与事不再发生任何交集。
说起来,那小子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上辈子就天天给我挖坑,这辈子照旧死性不改……霍伯特又想起烦了他两辈子的熊猫控,不知为何嘴角忽然扯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打开教学课件,上学第一天的作业已经批改完毕,各科老师的评语都贴在了作业后面,高等数学、解析几何、天体物理……最后一堂写作课的作业《我的理想》还被当成范文贴在公共阅读区。
等等,这是什么?霍伯特惊讶地点开一篇范文,和他的“精品范文”不同,这是一篇被当做反面教材的“特差范文”——
《我的初恋》
金砖
初恋,总是在意想不到的场合发生在意想不到的人身上。
今天早上,当依文小姐带着新同学走进我们的教室,我就知道我宿命中无法回避的缘分到了,凡赫辛。霍伯特同学,从我看见他的第一秒开始,我就知道他是我的Mr。right…………………………
霍伯特大脑“轰”的一声,下面的内容已经完全没有勇气看下去了。
这货写的这是什么?有人把《我的XX》写成这样的吗?他脑子里到底长了些什么?青椒吗?
风中凌乱的霍伯特同学把滚动条拉到最下面,那里贴着写作老师犀利的评语:“早恋可耻,驳回重写,其他同学,请勿效仿。”
然而下面紧跟着的是一大串其他同学的围观留言:
“真爱啊。”
“绝壁真爱,楼下你来。”
“在一起
吧。”
“在一起吧+1,后面保持队形。”
“在一起吧+2。”
“……”
天哪现在的小孩都是怎么回事?我们之间的代沟已经宽到这么离谱的地步了吗?
“愤怒”二字已经无法简单表述霍伯特此刻的心情了,事实上他的心情要复杂的多,有种啼笑皆非的囧感,还有点无可奈何的无力感……话说金砖这孩子才多大?十二还是十三?难道早婚早恋这种事是会遗传的吗?
无法接受现实的霍伯特同学决定洗个澡冷静一下,然而等他出来的时候,发现一篇新的反面教材已经热辣出炉了,作者还是同一个——
《我的二舅》
金砖
我有两个二舅,一个是过去的二舅,一个是现在的二舅,虽然大家都比较喜欢我现在的二舅,但我觉得过去那个才是真绝色。
(老师评语:用词不当!)
我曾经深深崇拜着我的二舅,要知道一个人如果性格孤僻、冷漠、暴躁、神经质,他周围的人一定会对他敬而远之,但我的二舅虽然拥有以上所有缺点,我的外公、大舅还有奎叔他们却都依然深深地爱护着他,包括我在内。所以这一点让我很崇拜,要知道我妈就恨不得把我掐死,虽然我人见人爱,但只要我犯了一点诸如把地板弄脏或者偷吃狗粮之类的小错误,他就会跳起来用鸡毛掸子狠狠揍我。
(老师评语:神逻辑!)
因为一件我不太清楚的大事,我的二舅曾经受到过很多人的质疑,军方还调查过他,说他贻误军机草菅人命什么的,但我相信他在内心深处其实是个柔弱敏感的人,善良的连一只小蚂蚁都舍不得碾死,他们都不懂他。
真正的腹黑帝应该是像我爸那样每次和老婆吵完架都悄悄把家里的调料罐用胶水粘起来,然后等着我妈去求他帮忙打开的男人,而不是像我二舅这样顶着张哥特脸其实一肚子小清新的骚年。剥开他面瘫攻的外表,他的内心深处住着的是一只圣母受……
霍伯特再次失去了看下去的勇气,这算什么?二货外甥给圣母舅舅写的悼词吗?还有那些今天下午死活打不开的试剂瓶到底是怎么回事?古晨你就不能给你儿子教点好的吗?
霍伯特一边在内心默默吐血一边一目十行地扫完全文,翻到最下面,这次老师的评语有点长:本文逻辑混乱,用词诡谲,主题思想含糊不清,怀疑
该生有二重人格倾向,分不清现实与幻想,且对自己想象中的二舅怀有不健康的臆想,建议家长为其申请心理辅导3~5期,另,再次驳回重写。
下面照旧是围观同学的留言:
“圣母二舅萌,年下王道。”
“那霍伯特同学怎么办?”
“三个人在一起吧。”
“对,在一起吧。”
“……”
都是小孩子,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
关闭课件,霍伯特努力深呼吸平复着情绪,抬眼望去,卧室的玻璃幕墙外是约克市灿若星辰的夜,穿过两条街区,再上升一个垂直区域,就是狮子街,金砖的家,这个时间,想必他还在冥思苦想如何重写《我的XX》这篇作文吧。
最初的愤怒渐渐过去,一股无法形容的暖流忽然在冰冷的内心升起,也许金砖说的对,他一直以来都是个用冷硬伪装软弱的人,他本来渴望阳光下温暖的生活,却因为上一代的恩怨给自己种下执念,在上一世二十多年短暂的生命里一再改变自己的本性,让自己变得刻薄、冷漠、自私……伤害自己,也伤害周围的人。
【要睡了吗?】
待机状态的个人智脑忽然跳出一则私信:【我看到你在公共区看我的范文,IP忽然不见了】
霍伯特重新坐到桌前,想了很久才给他回了个信息【今天那些试剂瓶的盖子是你粘上的吗?】
对方沉默了一小会,才回答【不是】
霍伯特松了口气,他却又加了一句【我只是全都拧紧了一遍=_=】
噗——霍伯特差点一口血喷在智脑上,金砖马上接了一句【对不起啦,我明天请你喝汽水算道歉好吗?】
【不!】霍伯特愤怒地打上一个感叹号。
隔了很久很久,久的他自己都以为自己不会再跟他说话了,不知道为什么又说了一句:
【要洋芋丸子!】
几乎是同一时刻,金砖的回复弹了出来【好咩】。
初恋,总是在意想不到的场合发生在意想不到的人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二舅我的爱!!!
109、番外。古晨
敦克尔联邦高级军官心理评测报告。
密级:绝密
姓名:古晨
性别:男
年龄:35
军衔:上将
评测得分:B…
联邦已经很久没有晋升过星将了;自从两年前海军星将严高因伤病退,那个令人垂涎的位子就一直空着,没想到这次总统和议会居然有意擢升一名如此年轻的新将领;三十五岁而已;一般人这个年纪能熬到大校就不错了。
心理评测师认真翻看着手里薄薄的心理评估报告;这是星将晋升前的例行检测;旨在摒除一切可能让联邦陷入危险的因素;毕竟;每名星将都几乎掌握着联邦八分之一的军力;万一心理崩溃,会造成毁灭性的影响。
古晨;鼎鼎大名的海军上将,据说此人是个传奇人物,中学尚未毕业就组建了威名赫赫的骇客组织“幽灵”,后来被信息局招安收编,不久即在著名的人工岛事件中崭露头角,单枪匹马干掉了依达星驻敦克尔星球最大的间谍基地,之后因为过人的体能被调入海军精锐部队NTU,从此官运亨通,一路从本土打仗打到依达星,斩获对方高级将领无数,十年内成为战功最为显赫的海军军官。
他还是第一个提出和变异人建立战略联盟的人,而历史证明这一决策是非常英明的,在变异人的帮助下人类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剿灭了凶残的蝎子,并和依达星的新主人——变异人建立了新的对话关系。这种对话关系说好听点是“区域自治”,实际上就是轻度殖民,从此解决了敦克尔星球资源不足的问题,当然也为变异人带来了独立与和平。
这样一个战功卓著、杀伐决断的高级将领,怎么可能心里评测只得个B…?评测师困惑地想,不过这也从一个侧面体现出总统对他的重视,不然就不会在明知他心里评测过低的情况下还不驳回军部的晋升申请,而是要求评估师为他进行全面的心理辅导。
房门被轻轻敲了三下,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古晨比资料上的看起来更魁梧一些,大概是因为长期在外星征战的缘故,比同龄人显得更加成熟沧桑。
“您好上将!”评估师立刻站了起来,古晨微笑着伸出右手:“您好医生。”
“请坐吧。”评估师对他的第一印象非常好,他一点也没有军部那些坐惯办公室的军官们常有的懒散,步伐坚定,动作有力,微笑的时候整个人都洋溢着阳光朝气的感觉。
年轻的时候他一定是个迷人的帅小伙儿,评测师想,当然他现在也不老,三十五岁,男人最好的年纪,只是他的成就和地位实在太让人仰望了,因此容易忽略他的年轻。
古晨轻车熟路地脱掉军装外套,躺在了雪白的催眠椅上,不用评估师指导就调整成了最佳姿势。“以前在异星作战,总要频繁地接受心理评估和治疗。”他这样解释,“所以都习惯了。”
“唔,在异星作战很辛苦呢。”评估师创建了一个新病历,在上面写上古晨的名字,并设置了密级,然后:“我们开始吧?”
“开始吧。”他的嗓音是标准的男低音,说话时声音不大,但不容忽视,非常有感染力。
“您的心里评测有点低,B…,但就我个人对您的第一印象,还有您的下属、战友对您的评价,都看不出您有什么明显的心理问题。”评估师直白地说,不同的人他会采取不同的辅导方式。
古晨耸了耸眉毛:“也许我只是埋的有点深,深到自己都挖不出来吧,所以才需要您的帮助。”
评估师笑了笑:“好吧,我们试试看……您在上次评估中提到,您曾经频繁地做同一类梦——电梯坠落、楼梯坍塌,这说明您内心深处缺乏安全感,总在担心承载幸福的东西忽然消失,您知道您自己在担心什么吗?”
古晨沉默了,半天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这件事我从来没跟别人提过,但是我想……不解决的话可能我就当不了星将了。”
“您对这个很在意?”
“当然。”古晨马上说,接着解释,“但原因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曾经答应过我爱人,要让他当上星将老婆,说实话我向他许诺过的事情大多都做不到,比如休假、旅行、陪他去看电影什么的,连他的博士毕业典礼我都没来得及参加,所以我发誓这件事我一定要做到,毕竟当星将要简单一点不是么。”
“……好吧,对您来说也许不难。”
“不不,我现在觉得也不太简单了,比如心理评测,我就总是过不了。”古晨苦恼地说,顿了顿,“所以这件事我想我得说出来才行。”
“您说吧。”
“除了那种梦,我还经常做另一种梦,我总是梦见……梦见我老婆他……他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和别的男人……有时候是女人……亲热。”古晨结结巴巴地说了很久才说完一整句话,“你明白吗?我总是
梦见他在偷人。”
“你们夫夫感情不好吗?”评估师有点诧异,翻了翻资料,“资料显示你们是青梅竹马,您十七岁结婚,十八岁有孩子……您还曾经是他的法定监护人。”
“不不不,我们感情很好。”古晨马上否定了他的说法,“我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两个人,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你懂吗?我不可能允许除我以外的人碰他,我爱他就像爱我自己一样……不不,超过爱我自己。你懂吗?”
评估师有点混乱,“您说的只是您的想法,那么他呢?他的想法和您一样吗?他对您也有诸如‘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碰你’这样强烈的占有欲吗?”
古晨的表情有点空白,想了很久才说:“可能不像我这样强烈吧,毕竟我对他的身体有着非常特殊的感情,而我的身体对他来说……只是正常的吸引吧。”
“您对他的身体有不正常的感情?”评估师觉得重口味来了。
古晨目光呆滞地看了他一会,咽口水,说:“我们换个切入点吧,总之在清醒状态下我非常确定他爱我,离不开我,我们的感情坚贞无比,但在潜意识深处我却经常担心他会爱上别人……你说这是什么原因?”
皮球被踢了回来,评估师不得不拿出点专业精神来:“那么您对他的这种感情,是通过什么方式让他知道的呢?”
“什么?”古晨有点愣了,翻着眼睛想了一会,说,“他知道的吧?呃……我告诉过他,我爱他就像爱我自己一样。”
“什么时候。”
“十年前……十五年前……或者十七年前?我不记得了。”古晨揉着太阳穴说,“我不是很擅长这种事,不过我都有通过实际行动来表达我对他的爱呀,我所有的钱,包括工资、津贴、奖金都第一时间转到他名下,我每次休假都会交足公粮——你懂的——交到他满意或者受不了为止……”
“咳咳……”评估师打断了他的叙述,“您没有正常一点的表达方式吗?”
“啥?”
“比如安排一次浪漫的旅行,或者属于你们两个人的浪漫晚餐,或者在他生日的时候买一件他梦想已久的礼物,然后以寻宝啊什么的方式送给他?”
“啥?”古晨困惑地张着嘴,“太、太幼稚了吧?那不是女孩子才会喜欢的玩意吗?我老婆是男人!”
“你都说他是你老婆了。老
婆总是和老公不太一样的。”
“唔,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好像是这样。”古晨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曾经有那么几次他在我休假的时候安排了一些看起来很……很矫情的约会,但因为那时候战事太紧,我的休假总是被取消掉,所以没有成功,后来他就不大提这个了。对了还有一次,我带他去参加一个下属的结婚典礼,对方搞的非常浪漫宏大,还特别请一位空军飞行员代他求婚——开着古老的喷气式战机在天空中用粉红色的烟雾写下‘嫁给我吧’——当时我老婆特别感动,还感叹我们的婚礼和他们比起来简直像是过家家。”
顿了片刻,他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我们结婚十周年纪念日,可惜当天下午我就登船了,连公粮都没来得及交。”
“唔,这么说您虽然表面上对类似的事件并不是很在意,但事实上内心是非常遗憾的,甚至有点愧疚?”
“是的。有时候我觉得我给他的太少了,他嫁给我的时候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我是他的监护人,这么多年却几乎没怎么照顾过他,反而是他,一直一个人带孩子。”古晨慢慢说着,表情有点伤感,眼圈慢慢红了,“我很爱他,想保护他,对他好,但……也许做的很不够。”
“可能这就是您一直担心的问题吧。”评估师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问题所在:“虽然您表面上坚信您爱他,他也爱您,但您的潜意识深处却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做得不够,亏欠他的,所以总担心他会因为您的疏忽而对您,对婚姻生活不满,进而离开你。”
古晨呆呆看着天花板,缓慢地点头:“你说的对,我心有愧疚,所以心虚,所以才会做那样的梦——”说着他忽然蹦了起来,直直看着评估师,“所以我一定要当上星将,这是我对他许过的最大的诺言了!”
“呃——”评估师没想到他话题转的这么快,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又说:“要不你睁只眼闭只眼给我打个高一点的分数吧,A…怎?(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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