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的人一辈子都无法抬起头来,可以说,这种政治上的污点比死还难受。
郭拙诚可不管这些,断然说道:“马上打开所有闸门,同时向上级报告!通知下游各县!”说着,他用枪口捅了蒋主任的脑袋一下。
脑袋剧痛让蒋主任慌忙不迭地喊道:“对!打开所有闸门,向省里……向省里报告……”
喊完,他如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晕了过去。
马守仁带着士兵冒雨快步跑来,他们手里牢牢地握着装满子弹的枪支。
这个时候,那个站在走廊里的李柏林反而不反对了,而是大声喊道:“蒋主任命令打开所有泄洪闸!我们马上执行!”不知是故意还是因为嗓子喊哑了,就是没有喊后面一句:“向省里报告。”
这个时候,这家伙还在玩心眼:将所有泄洪闸打开之后,下游很可能出事故。他这么一喊,这个责任就死死地罩在蒋主任头上。
倒是旁边的一个女人大声说道:“蒋主任,我们电信室的交换机刚才被雷电打坏了,与外界失去联系!无法通知下游,也不能向上级报告!”
“啊——”所有的人都大大惊呼道,特别对业务熟悉的人更是惊慌失措,因为他们知道在这关键时刻与上级领导失去联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所有事情都要水管委自己决定,意味着所有决定都得由他们自己承担责任!
蒋主任已经晕过去了,自然不知道,其他人却脸上全是惊惶之色。
这时,马守仁带着两个士兵持枪冲了过来,两支步枪一支手枪一齐对准郭拙诚。马守仁眼里的神情复杂极了,有不解有惋惜有犹豫……
郭拙诚将枪扔给他,说道:“我是正当防卫。就算我无缘无故地杀了他,也是过失杀人,我一个小孩最多判几年劳教。你们就不要如临大敌了。”
看他扔了枪,外面的人一下涌进来好多。只有那个孙副主任忙于查看晕过去的蒋主任,其他的人都围着郭拙诚看着,一个个七嘴八舌,有的喊打有的喊抓。
马守仁将扔过来的手枪插进自己的枪套,大声吼道:“安静!安静!”
二个士兵在马守仁的带领下隐隐地将郭家父亲围在中间,但却不知道如何办才好。熊癞子、小王、夏国荣也拦在其他人前面。只有洪杰似乎没有回过神来,呆呆地站在旁边。
郭拙诚小声对父亲郭知言说道:“爸,现在该你了。”
郭知言内心极不平静,他强行压住心里的惶恐,快速地对洪杰和通信员小王道:“你们马上通知下坳大队的人撤离,都到高地上躲避。同时设法通知下游做好准备。”
小王和洪杰连忙说道:“好的。”
谁也没有看到洪杰眼里那丝阴霾和得意的冷笑。
等他们两人走后,郭知言大声地说道:“同志们,你们好!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不得不采取断然措施。虽然刚才这一幕谁都不希望发生,我也不希望发生,但既然发生了,我们就要正确地面对它。
现在的情况很危急,不是我们追究这件事有关的责任的时候,而是我们应该考虑大坝的安全。我是水甸县县委书记,现在蒋主任因身体原因不能亲自指挥,我作为这里级别最高的干部,自动接过管理权。在我发出命令前,我请同志们先好好想一想,凭你们的经验和天气,判断一下我们的大坝是否安全?如果上游冲下来大量的雨水,我们的坝能不能保住?
我知道大家都是责任心很强的同志,对上级的指示是一丝不苟地执行,但是具体情况必须具体对待,现在大坝已经危在旦夕,容不得我们再请示再汇报,更不能等待通信畅通之后再根据上级的命令采取措施,而是必须当机立断!现在我以县委书记的身份命令你们,将所有闸门打开!尽可能快地降低大坝水位,如果出了什么问题,由我郭知言一人承担!
同时,我也以一名普通群众的身份请求你们,请求你们看在你们家人,你们孩子的份上,看着下游千千万万老百姓的份上,把泄洪闸打开,不要等上游的水冲下来后,我们随着大坝一起毁灭。一旦大坝垮了,我们将带着耻辱死亡,同时也带着千千万万农民用血汗修筑的大坝死亡,我想各位一定会死不瞑目。
同志们,为了大坝,为了你自己的生命,为了让更多的人获救,请听我的命令吧!我郭知言谢谢你们了!”
郭知言说的声音很大、很有魄力,但无人应答,现场的人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良久才有人说话,他怀疑地说道:“郭书记,今天的水位还没到昨天的位置,这有……”
郭知言大声打断他的话说道:“同志们,时间容不得我们再犹豫了!如果谁再犹豫,谁就是人民的罪人。如果谁怕担责任,你可以撤出,让有卵子的人来做!请你们立即把所有泄洪闸打开——!”
但是,事情终究太重大了,听不听郭知言的命令其后果的差别极大,完全是严重犯罪与普通工作的对比。不说那些对大坝安全有信心的人,就是担忧大坝安全的人也不敢动一下,他们都希望别人先一步做,然后他们再做,谁也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整个现场的气氛几乎凝固,连一声咳嗽都没有,只有噼噼啪啪的雨声和偶尔的雷声。
第一百章开闸泄洪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个老头满身雨水、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急迫地喊道:“郭……郭……,快点,快点,否则来不及了。泄洪渠可能是因为泥石流被堵塞,已经不流了,水库的水位正在急剧上升!”
“啊——”众人看清是郑致中,一个个目瞪口呆。所有人都知道这些知识分子的本事,他们说大坝危险,那绝对是真的危险了。
“走!开闸——”他们再也没有怀疑,一个个转身就跑。
三分钟不到,一个个泄洪闸口逐第打开。一根根洁白的水柱冲向半空,然后在坝底远处砸下,发出轰隆隆的吼声。
看着一根根水柱喷涌而出,郭知言这才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就势斜靠在旁边的墙壁上。他两只手如风雨中的树叶般抖动着,连烟都拿不住。
郭拙诚扶着郑致中坐下,心有余悸地说道:“郑老师,刚才真是多亏了你啊。我真担心功亏一篑,那样的话大坝就真的危险了。”
郑致中还在大口地喘着气,刚才说话几乎耗尽了他本来就不多的体力。过了好一会,他才说道:“我……我担心还是来不及啊。我们必须迅速通知当地攀甸县政府,让他们组织当地群众把堵塞的泄洪渠挖开。现在谁也不知道上游会来多少雨水,仅靠泄洪闸恐怕……”
郭拙诚想起前世泥石流阻塞河流形成堰塞湖的事,如果真的形成了堰塞湖,那是不可能凭人工一下挖开的。他说道:“现在通信不通,只能让人步行去通知,一时间恐怕很难挖通。郑老师,有没有其他办法让水流走?”
郑致中摇头道:“哪有什么其他办法?”他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让我想想……,真没有好办法,……”
郭知言能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他吸了两支烟之后走下大楼,冒着倾盆大雨站在大坝中央,看着笼罩在水雾中的湖泊,沉思着:“能不能保住它?这件事对我是祸还是福?儿子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刚才他的行动实在太出格了,他怎么一下变成了这样?……,如果没有郑致中过来,情况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郭书记!郭书记!不好了!……”一个人大喊着跑了过来。
郭知言一惊,连忙跑着迎了上去,对全身湿透的通信网小王吼道:“慌什么慌,发生什么事了?快说!”
小王哭丧着脸大声道:“下坳大队的社员闹起来了!他们骂你,说你夺蒋主任的权就是为了上坳大队的那些禾苗。听说这里要泄洪了,他们说找你算账,要抓你!郭书记,你快跑啊——”
郭知言冷笑了一声,说道:“就这点事也值得跑?洪杰,洪书记呢?”
说完,他心里就明白洪杰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事,如果不是他鼓动下坳大队的干部群众,他们又怎么知道自己逼迫了蒋主任,怎么知道自己夺权?这个姓洪的真是不消停啊。
小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雨水,回答道:“他……他和司机小张已经乘吉普车出发去通知其他人了了。下坳大队的电话是接水库的,这里断了他们那里也不通……”
听了小王的话,郭知言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只要洪杰能把消息传出去,下游做了提防,那里的损失就会减小很多。
突然,大地一阵剧烈地晃动,就如发生了地震一般。
郭知言和小王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紧紧地抓在一起,相互支撑着。两人脸色苍白,目光在雨中相互探询:“发生什么事?难道大坝垮了?”
正在办公室陪着郑致中的郭拙诚也是大惊,也以为大坝出事了,心里暗呼:糟了!历史上该发生的灾难还是发生了!老天爷,难道老子的努力就这么白费了?
他想都没想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欲往外冲出去,他要看看大坝到底是如何崩溃的。
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阵低闷的声音。
脸色苍白的郑致中略一思考,马上说道:“不是大坝本身。事发地点离这里至少七公里。从声音传来的方位看,很可能是野狗坡发生了大型山体滑坡。”
被郑致中这么一说,郭拙诚也很快明白了,说道:“声音的速度每秒三百四十米。你留意了时间?”
郑致中很赞赏地看着郭拙诚,觉得这个孩子反应很灵敏。他不知道郭拙诚心里很惭愧,都是成年人,为什么郑致中就能瞬间判断出原因,而我就慢一拍呢?不过,他心里还是异常高兴:只要不是大坝崩溃就好。
他不知道是因为他心里记挂着大坝,记挂着父亲的安危,自然就没有注意这些细节了。
但郭拙诚还是走了出去,因为外面传来了一阵接着一阵的喊声,只是听不太明白,不知道喊什么,只知道肯定又出事了。
看见熊癞子、夏国荣依然站在走廊外,他解释道:“原来想喊你们来帮忙的,现在已经没必要了。走吧,下去看看。”
随着蒋主任的掏枪,一切行动都已经提前。郭拙诚安排的最后手段没有利用上。
熊癞子和夏国荣被刚过来看到的那一幕吓怕了。熊癞子心里多少还有一些准备,夏国荣心里则完全颠覆了郭拙诚是一个孩子的印象。
两人不说一句话,急匆匆地跟了下去。
他们与郭知言和小王汇合了,相互交流着信息:
小王告诉远处的喊声是下坳大队的社员发出来的。他们要来找郭知言讨说法,要问他为什么为了上坳大队而不惜祸害下坳大队。现在那些人被马守仁带领的士兵挡住了。
郭拙诚则告诉父亲,说刚才的大地晃动和沉闷的声音是野狗坡发生了大型山体滑坡引起的,请他不要担心。旁边的夏国荣则激动地诉说着野狗坡的情况。
郭知言一边走,一边对郭拙诚问道:“你说下坳大队的群众会冲破士兵的阻拦过来吗?”
郭拙诚摇头道:“不会。要过来早就过来了。如果他们上了大坝,马上会明白父亲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
郭知言点了点头,看着儿子分析得干脆,毫不拖泥带水,心里很自豪。
第一百零一章省委组织部长发飙
此时,大坝的水位早已经超过了昨天的最高水位。由于泄洪渠被泥石流堵塞,水库的水无处可走,虽然大坝十个泄洪闸全部打开,但水位上升的速度很快,水面骤然升到离坝顶只有半米的位置。浪头打在堤上,飞溅的水花可以覆盖走在坝顶的人。
第一次来到大坝上的人也许不觉得有什么危险,但常年生活在这里的社员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要看到这一幕,他们就明白郭知言的行为对不对。这么高的水位意味着大坝危险之至,意味着一旦垮坝,他们的家园将荡然无存!
他们哪里还有心思计较那些被淹没的田地?对郭知言感激还来不及呢。
果然,当郭知言等人走到大坝的尾部时,那里的农民早已经不见踪影,只有几个持枪士兵矗立在那里。
看见他们过来,两个士兵同时举起了右手,朝他们敬了一个尊严的军礼,但更多的目光却落在郭拙诚的身上。
这个时候,就是傻子也知道郭知言、郭拙诚他们做的对不对。
郭拙诚对郭知言说道:“爸,这里没事了。我到电信机房去看看,看他们什么时候能把交换机设备修好。你上去陪郑致中老师吧,还有钱老师他们,这次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忙,我是无法下这个决心,更不敢跟姓蒋的这么干。”
郭知言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吧。”等郭拙诚走后,他又对通信员小王等人说道,“你们还是去下坳大队,很多地势低的老百姓还要搬家具什么的,你们过去帮帮忙。这里的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他默默地呆在雨水中,脑袋被雨水淋得湿透后,心里也平静下来,仔细回想起刚才儿子的举动,良久之后他感叹道:“好狡猾的小子!”
“狡猾”是一个贬义词,但现在的郭知言毫不犹豫地用在了儿子身上,他甚至想将“奸猾”这个更糟糕的词也套给他。
郭拙诚刚才之所以激怒蒋主任,是因为他看到了外面普降暴雨,更看到了蒋主任嚣张的表象下出现了一丝意志动摇的迹象。也就是说如果郭拙诚不这么做的话,蒋主任自己也很可能因看到情况不对而下令开闸泄洪。
如果让蒋主任自己下令开闸泄洪,大坝固然可以保住,但郭知言父子的作用就大大地打了折扣,他们最多就是一个建言的人而已,几乎谈不上什么功劳。因为作为水库的最高领导,郑重是应该的甚至是必须的,在水库这种单位慢一拍永远比快一拍要好。
等这件事平息之后,蒋主任很可能啥事没有。而不按规矩出牌的郭知言却势必会被人责难,有人会说他们是刺头、说他们无理取闹、说他们为了升官而不顾原则捞政绩、说他们危言耸听、说他们人为制造恐慌。
其中最要命的就是有叶副省长批示将郭知言停职检查的文件。根据省水利厅下发的这个文件,郭知言甚至有可能被撤职、判刑。毕竟这个世界不缺落井下石的人,不缺渴望别人倒霉自己爬上去的人。
可现在郭拙诚这么持枪威逼,性质就不同了:他在蒋主任改变主意前的一瞬间暴起,就意味着郭家父子是在不顾自己的政治前途、甚至不顾自己的生命来强迫顽固的蒋主任开闸泄洪。无论最后蒋主任如何表现积极,都无法改变他是在郭知言他们强硬命令下才行动的事实。那么保住大坝的功劳就百分之百地落在郭知言头上,蒋主任只能以小丑的形象来衬托郭知言的伟大。
“我这个儿子千算万算,恐怕也没有想到蒋主任竟然拿出枪来吧?”郭知言在感慨之余也不免心惊肉跳。当时他听到枪响,心脏都差点跳出来了。
不过,郭知言知道现在离最后成功还差点远:首先必须保证大坝不出事。其次必须让人知道,特别是让上级领导相信,如果不是他们采取断然措施,大坝就会出事,几千上万人就可能死亡。
一旦上游没有大量的洪水过来,或者上级领导不认为上游来的洪水会对大坝有致命威胁,不认同无数人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他就被动了,最坏的情况连枪毙都有可能!
攀甸县县委书记唐成贵肯定是第一个会告状,要郭知言为攀甸县因开闸泄洪受受到的损失负责。
同样,如果大坝没有保住,他和大坝一起灰飞烟灭,水利系统的人肯定会借故推脱,甚至会说就是因为郭知言父子的乱搞才导致大坝工作人员人心惶惶、没有了统一指挥,也就无法克服遇到的困难,导致事故发生并一发不可收拾,郭知言父子应该负主要责任。
无论如何开枪事件发生后,他们父子只有华山一条路可走了,只有朝前冲。
……
省委组织部部长褚国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吼道:“岂有此理!这种人简直就是土匪,完全是无法无天!为升官制造谣言,危言耸听!”
旁边站着的手下被这一巴掌吓了一跳,马上站直后问道:“褚部长,我们怎么办?”
褚国平扬起手里的纸厉声吼道:“对如此大胆妄为的人,你还不知道怎么办?你还是省委组织部的干部吗?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你首先是国家干部,首先是党和人民的干部,然后你才是某个人的部下。
你难道一点原则性都没有?你看看他,为了一点点私欲,竟然将本职工作全部抛到一边,将有副省长批示的文件视同废纸,还纵容儿子拿枪伤人,这哪里还是一名党的干部?哪里是一名**员?下游千千万万的农民、工人,难道就比上坳大队几十号人还轻贱,几万亩几十万亩土地包括攀枝县县城难道还比不过那本来就应该淹没的一百多亩土地?”
说到这里,褚国平又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吼道:“马上给我起草文件!我要立即将他撤职!必须立即开除他的党籍!另外,你在文件里要求司法机关马上介入侦查,必须将这种害群之马坚决清除掉!”
第一百零二章暴怒的军区司令
褚国平的样子不可谓不大义凛然,他的话不可谓不掷地有声。
但他的手下却知道自己的上司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这种大义凛然是有针对性的,针对他的政敌,他可以时时刻刻摆出这幅为国为民、一心为公的样子,但针对他的同党却什么都可以变通,什么原则都可以放弃。
此时,他的手下什么都不敢说,只在一边小心翼翼地等待。等狂怒的褚国平稍微平息一些后,说道:“部长,这事涉及到水利厅,要不要跟水利厅通一下气?”
褚国平怒道:“我们省委组织部是管全省干部的,难道水利厅的干部就不归组织部管了?”不过,说到这里,他语气缓了缓,说道,“……,这样吧,我到叶副省长那里去谈谈。你尽快把处分意见拿出来。”
感觉自己的话太软弱,他又提高声音说道:“哼!对这种为了个人名利而不顾一切的人,我们必须坚决打击!”
也不等手下有什么反应,褚国平就出了办公室。叶副省长是常务副省长,与省委组织部部长级别相同,但叶副省长在排名上却排在褚国平的前面,自然由他去拜访对方。
看到褚国平过来,叶副省长连忙从办公桌后走出来,一边请褚国平就座,一边忿忿不平地说道:“国平部长,现在下面的干部怎么这么缺乏素质,这简直就是肆无忌惮嘛。”
褚国平苦笑着问道:“你也接到水甸县有关郭知言的报告了?我正要向你汇报呢。”
“我们两个就别客气了,什么汇报。”叶副省长愤怒的说道,“国平部长,你说说,这个干部到底是怎么提拔上来的?难道就因为他破获了一个案子就应该如此破格重用吗?”
褚国平装着思考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说道:“听说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最主要是因为这个干部胆子大。当时他还没有当上县委书记,仅仅是代理主持全县的工作就把全县的右派的政治待遇全部改善,将他们组成一个个什么‘专家综合调研组’,安排他们分赴各地进行调研。这些右派俨然成了不是钦差的钦差,在全县上下作威作福、为所欲为。就是因为这件事符合某些人的胃口,所以……”
叶副省长大怒:“我就说嘛,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竟敢如此专横跋扈,不是有人撑腰,他敢吗?”
叶副省长之所以如此震怒,最根本的原因是他签署了意见的文件被郭知言无视,一种被蔑视的愤怒让他有些失态。
褚国平立即点上眼药:“这次为了夺取水库的领导权,竟然还抢夺枪支,用枪逼着同级干部下命令开闸泄洪,这简直就是过去的军阀、就是一个为了升官发财而不顾一切的政治流氓!……,老叶,这次幸亏还有一位同志机灵啊,知道坐车出来打电话向上级汇报,否则的话我们还不蒙在鼓里呢。真不知道水库的电话联系通道是不是他人为切断的,或许为的就是在那里称王称霸。”
叶副省长余怒未消,大声说道,“国平部长,这事必须严肃处理!该撤职必须撤职,该判刑必须判刑,必须通报全省!哼,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后台!”
……
就在叶副省长发怒的时候,一个身穿军装的健壮男子风风火火地冲进了省长办公室,嘴里大声囔道:“你们政府到底是怎么搞的,什么狗屁人都可以当领导?”
省长的秘书尴尬地跟在这个军人的后面,有点无奈地看着省长。
省长看见来人脸色铁青,不由一愣,连忙笑了一下,挥手让秘书离开,一边快步走出来,一边说道:“呵呵,什么风把韩司令吹来了?请坐,请坐。”
韩司令将军帽一扯,重重地摔在茶几上,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里,瞪着眼睛说道:“什么风?台风!你以为我韩豹子愿意来找你们?愿意来找你高国辉?不是!如果阳铭同志在,我就去骂他了。我是对事不对人!”
高国辉亲自给韩豹倒了一杯水,说道:“韩司令,先喝杯水消消火。你要批评我们政府,我接受。但你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吧,我现在可是糊里糊涂的。”
韩豹接都没接高国辉递来的杯子,睁圆眼睛反问道:“那你高省长的意思是我无理取闹了?”
高国辉笑了笑,将杯子放在韩豹的前面,说道:“如果你不说理由,恐怕我只能这么认为。”
韩豹抓起杯子猛地喝了一口水,手在嘴巴上一抹,说道:“宜贡地区那个狗屁攀甸水库,你知道不?”
高国辉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有印象。前年我和人一起去那里调研过。可水库与你们军队、与你韩司令有什么关系?”
韩豹瞪着眼睛说道:“怎么没关系?我现在有两个军工厂都快淹没了。不知道是你们政府的官员蠢还是太贪财,竟然这个时候还不泄洪,现在我省西南部普降暴雨,又遇上山洪爆发。你们那个水库到底泄洪不泄洪?不泄洪,我们军队就派飞机去炸了!”
高国辉连忙说道:“谁说西南地区降暴雨了,我怎么没收到灾区通报?”
韩豹说道:“是局部地区下暴雨。就是我那两个军工厂附近。你自己掂量吧,一家是生产飞机部件的工厂,一家是生产步枪的工厂,对了,还有一个军粮储备库,都他玛的是重点军工厂,现在这三个单位都向我告急。你们到底是为了多发一万度电来淹没我的工厂,还是让我急了派人去炸了你们的水坝?”
高国辉愕然地看着韩豹,说道:“怎么可能?”他走到对面墙壁上的全省地图,看着左下角的方向,说道,“这事我还真不清楚。但水满则泄这是最普通的道理,哪里还需要惊动你韩司令?”
韩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让高国辉面前一拍,说道:“你自己看!”他喝了一口水,说道,“好不容易有一个精明人看出问题很严峻,劝说水库管委会的人开闸泄洪,可是我们某些领导竟然下令将这个人停职反省。哼!”
他掏出的纸正是那封由水利厅下发的、有叶副省长签署意见的传真电报。
高国辉扫了一眼传真电报,立即对外面喊道:“祝秘书,马上将叶副省长、水利厅厅长召集到我办公室来!”
等祝秘书答应后,高国辉不解地问韩豹道:“你们军工厂离水库大坝这么远,军工厂又在山里,这水怎么可能淹进去?”目光扫向墙上的地图。
(求推荐票)
第一百零三章杯具的水利厅厅长
韩豹冷哼一声,说道:“我说高省长,我的高大人,你到底懂不懂水利常识?下游的水位高就托住了上游的水,会大大减缓上游洪水的下泄速度。……,现在我们军工厂那里山洪爆发,如果下泄太慢,洪水就会倒灌进来。……,呃,我说你老高,不会以为我和这个姓郭的有关系,现在是拐弯抹角地替他求情吧?”
“你韩豹是这样的人吗?”接着,高国辉开玩笑道,“呵呵,怎么听起来你有点做贼心虚似的?不会真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吧?”
对于高国辉活跃气氛的话,韩豹只是瞪了对方一眼再次冷哼了一声。
高国辉收住笑,关心地问道:“韩司令,军工厂的情况怎么样?怎么水大到可以淹没工厂的程度?当时水库设计的时候肯定考虑过这个洪水的问题吧,你别说什么倒灌,玄乎乎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下之意是有点不相信这么重要的军工厂能被洪水淹没。如果真是这样,不是当时设计大坝的人员该枪毙,就是设计军工厂的人该枪毙。
韩豹眼睛又瞪圆了,说道:“我的老搭档,你难道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妖?”
他噌地一声站起来,大声问道:“我问你,工厂的那些男男女女要不要结婚,要不要生娃娃,生了娃娃要不要结婚,要不要住房子?原来那些地方怎么能够用,他们能不向四周、向下面平坦的地方发展建房?
再说了,这次是你们水库的水位保持得太高,超过警戒水位一米多。结果天一下大雨,山洪一爆发,这些水就被托住了,流不下去啊。现在连老厂都快要进水了。”
怎么听怎么都感到他有点心虚,老脸也有点发红:被高国辉问出实情实在有点尴尬,实际上现在淹没的区域都是军工厂工人搭建的“违章建筑”。可以说是军队管理不严格造成。只是这种违章建筑情有可原,是领导默许修建的,现在若被淹没工人的损失也不小。
韩豹此时难得地放低了声音,说道:“职工的住宅区也属于军工厂的范围吧?我可没有借势压人的意思。”
对于军工厂的困境,省长高国辉心里很清楚,心里确实没有埋怨军工厂工人的意思:人家一辈子生活在那种穷山沟里,够苦了,搭建几间房子实在情有可原。
他摇了摇手,语气低沉地说道:“韩司令,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了解情况。……,老韩,你们军队完全可以发函给水利厅,也可以直接给水库下令,要他们立即泄洪啊。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出马?”
韩豹气愤地说道:“现在攀甸水库成了孤岛,电话电话不通,路也被山体滑坡而阻塞。派人找到你们水利厅,你们这里的官老爷倒好,就给了我的手下这个传真电报,上面有常委副省长签字呢。……,你说我手下的小兵哪里敢跟这么大的官斗?他们没卵子,怕领导,只好把我这个老家伙喊出来。你以为我愿意丢下老脸跑到你这里来哭求?”
高国辉听了两道眉毛皱成了一团。
就在这时,叶副省长和水利厅龙厅长联袂而来。祝秘书没有通报,直接将他们带了进来,只在进来后才说道:“首长,叶副省长和龙厅长到了。”
高国辉劈头问道:“龙厅长,宜贡地区攀甸水库目前的情况你熟悉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问话的时候,他示意叶副省长入座。对同级干部,必须保持必要的尊重。
而旁边的韩豹却眼睛炯炯地盯着龙厅长,就如一头豹子待机而噬。
龙厅长见得几个大领导都在这里,不由有点慌乱,心道:果然是攀甸水库的事情!那个姓郭的王八蛋真是不省心啊。区区一个县委书记竟然惊动了这么多人,把省里的高官都扯出来了。
他马上回答道:“报告高省长,攀甸水库的情况我了解一些。主要是前段时间那一带干旱严重,去年过年的时候连发电的水都没有,攀枝县的干部群众对此意见很大,而且我们也收到了当地军工厂发来的批评意见。
考虑到现在雨季将要结束,水库领导班子认为应该趁目前下雨量大的好时期多蓄积一些水源。根据他们的请求,我们水利厅经过分析论证,基本同意他们保留较高的水位的建议。
而水甸县县委书记郭知言同志却从个人私利出发,强行要求水库方面泄洪。最为恶劣的是就在一个小时前,他竟然夺取枪支威逼管委会主任,不顾下游水位高的情况而强行命令开闸泄洪。我们水利厅就此情况已经向省委组织部门提出请求,请求有关部门对该同志采取必要的处分……”
突然一声巨响在旁边响起,龙厅长一愣,慌忙住了嘴。
韩豹一巴掌拍在茶几上,然后指着龙厅长大声咆哮道:“放屁!真是一派胡言!大白天竟然有你如此颠倒黑白,真是咄咄怪事!”
叶副省长张口结舌地看着愤怒的韩豹,可怜的龙厅长更是双腿颤抖着。
最后还是叶副省长先反应过来,不满地问道:“韩司令,龙厅长是根据事实向领导汇报,我认为他的汇报是实事求是的。你怎么如此……生气?”
“态度”二字临时换成了“生气”。如果说“怎么如此态度”,那就有了明显的责问之意,有上级批评下级的意思。
韩豹怒极而笑:“哈哈,实事求是?那好,我问龙厅长,我们八零三厂即将被水淹,全体军民放下生产去抗洪救灾什么怎么回事?我们五四九厂已经进水又是怎么回事?我们的军粮基地危在旦夕又是怎么回事?”
龙厅长脱口问道:“怎么可能?”
韩豹一下窜起来冲到龙厅长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怎么又不可能?你是说我这个省军区司令在你龙厅长面前说谎话,你以为我这个省委常委没事干专门来诬陷你这个水利厅厅长?”
龙厅长脸上冷汗直冒,嘴里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看着自己的手下吃瘪,叶副省长心里很恼火:玛个逼,大家都是省委常委,你甩什么身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老子就是这么好欺负的?
他大声说道:“韩司令,无论是八零三厂受灾,还是五四九厂受灾,与攀甸水库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在当时设计水库建设的时候,各相关单位可是签了字的,即使……”
韩豹可不管你是谁,除了买省委书记、省长几分面子外,其他人都怎么看在眼里。见叶副省长又要长篇大论地分析道理,他怒了,大声对外喊道:“江参谋!进来!”
第一百零四章省长下令
感谢陈鹏2011的打赏支持,感谢龙绍ll1的再次打赏!
————————————————————————————
一个年轻的军人大步走进来,立正朝大家敬礼:“各位首长好!”
韩豹怒道:“别搞这些狗(日)的虚礼,马上给老子把地图铺开!你给某些昏了头的家伙讲讲现在的形势。”
韩豹带来的军用地图与高国辉墙上挂的地图完全是两个级别。上面海拔高度和等高线一目了然。
参谋并没有马上讲解,而是先让大家看着。没看一分钟,一个秘书模样的年轻人就走了进来,他拿着一张纸对叶副省长说道:“首长,这是省委组织部抄报过来的有关撤销水甸县县委书记职务的处分决定。”
所有的人都一愣。韩豹连连冷笑道:“什么时候我们政府的办事效率这么快了?那个加强水库管理的文件也是瞬间而就,现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人家生死不知,你们就将他的职撤了,我真是佩服你们啊,哼哼!”
他将那纸处分决定一把从叶副省长手里抢过来,快速地扫了一眼,说道:“哼哼,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夺枪威逼?……,既然是夺枪,说明对方之前就掏出枪了,我问你们,对方凭什么掏枪?对方掏枪对着一个县委书记合法吗?你们了解了多少现场的情况?姓龙的,对,姓龙的厅长,你给解释一下。”
被韩豹愤怒的双眼瞪着,龙厅长全身都长了白毛,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们厅里不知道,这是省委组织部下的文……”
韩豹怒道:“放屁!刚才你进来的时候不就大声说着这个姓郭的逼人开闸泄洪吗?现在怎么又说不知道了?”
叶副省长有点不满龙厅长将责任推到组织部,但也知道这个姓龙的现在胆虚了,不敢承担一点责任。见部下无力,他只好自己出面,说道:“韩司令,请注意你的身份。人家好歹也是一厅之长,你说龙厅长不了解情况,你说姓郭的没罪,难道你就了解情况,我们龙厅长就有罪?”
他的这话很巧妙地将自己撇清了,转而站在“公正”的立场上帮龙厅长说话。
韩豹不知是没听出来还是不屑计较这些,他冷笑道:“我说了姓郭的无罪吗?我说了姓龙的有罪吗?我是军人,心里没有你们那么多的道道。我不追求过程,我只看结果。现在我们军工厂形势危急,那么这个姓郭的要求开闸泄洪,就是有功!
我不妨告诉你们,我已经请示上级并得到授权,如果我们军工厂周围的水位继续上涨,必要的时候我可以下令轰炸机起飞,将大坝炸平!那时候承担责任的可不仅仅是这个水库的领导,还有你这个牛皮哄哄的龙厅长!也有某些不了解情况就乱批意见的人!”
叶副省长是常务副省长、常委,跟韩豹的级别一样,见对方不点名地说自己,也顾不上撇清了,而是讥讽地说道:“危言耸听!你以为我们都是三岁孩子?”
韩豹怒气勃勃,转头对高国辉吼道:“姓高的,你跟这几个蠢东西说说,老子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玛个逼的。”
韩豹的骂声让所有人张口结舌:他竟敢当面骂省长!
虽然高国辉没有说话,但叶副省长、龙厅长见了韩豹的态度就知道攀甸水库真的麻烦了,心里不由慌乱起来,就是叶副省长也开始流出了冷汗:如果真是韩豹所说,龙厅长丢官是肯定的,他这个主管水利的副省长又何尝没有责任?
他们两人心里不约而同地感到一点点庆幸:幸亏省委组织部下发了这个文件,至少为他们分担了很大的责任。
叶副省长是精明人,心里很快就权衡清楚了事情的利弊。他放低声音说道:“国辉省长,韩司令,因为攀甸水库现在信息不通,我们只能听地方政府转来的消息。我所知道的情况是,有一个叫洪杰的公社副书记在进出攀甸水库的道路堵塞前乘车出来了,他说他亲眼看见了水库管委会里面发生的事情,说郭知言同志与水库管理人员矛盾很大。
也因为这个洪杰同志打电话给他们的县长和地委领导,地委的领导同志就向省委组织部提交了建议。具体情况如何,还有有待关部门进一步调查。请省委领导放心,我们一定会将情况调查清楚的,绝不会冤枉一个好同志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见叶副省长将脑袋缩进龟壳,韩豹还待骂人,又有一个秘书模样的人惊慌地走进来,对龙厅长说道:“龙厅长,攀枝县有紧急情况汇报。”
说着,他递了一张纸给龙厅长。因为他只是厅长的秘书,面对几个常委,心里很紧张。
龙厅长扫了那张纸一眼,本来煞白的脸色变得更白,脱口说道:“怎么会这样?”
叶副省长见状,连忙夺过纸张快速看了起来,尚未看完就脱口说道:“怎么会这样?”慌乱之色明显写在脸上。
高国辉问道:“怎么回事?”
韩豹则没有高国辉的矜持,再次粗鲁地从叶副省长的手里夺过纸张,刚一看就冷笑起来,说道:“‘目前发现并确认泄洪渠因为泥石流而堵塞。现在忻流河河水暴涨,怀疑攀甸水库垮坝’。哼,你们这下倒是有了推脱责任的借口,泄洪渠堵塞谁也想不到是不是?垮坝好啊,免得我下令空军炸坝了。哼哼哼……,”
一声声冷笑如钢针般刺向某些人的心脏。
叶副省长慌乱地说道:“我一个副省长有多大的责任?现在我们都不在想办法吗?”
韩豹没有理会叶副省长,而是大声命令道:“江参谋,马上询问两个军工厂的水情!”
“是!”参谋扔下地图,迅速跑向门外。
高国辉将手里的烟让茶几上一扔,脸色异常严肃地对自己的秘书下令道:“记录命令:一、立即通知在家的常委召开紧急抗洪救灾会议,立即研究部署攀甸水库下游防汛和群众撤离方案。二、攀枝县、水甸县、鸿江县、邵山市立即进入紧急状态。水甸县、鸿江县、邵山县严防死守忻流河两侧大堤。攀枝县地势低洼地方的群众立即撤离。三、攀枝县立即组织所有党政军和群众的力量疏通泄洪渠。四、命令宜贡地区驻军派出精干队伍携带无?(精彩小说推荐:
)
( 功高权重 http://www.xshubao22.com/3/385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