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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你还是别麻烦毛主席他老人家了。就我们几个教育教育你得了。你先吃饭,一会儿再宣布我们对你得处理意见。”我笑着说“这可是你在小口福的最后一顿”
她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把头埋的深深的,哆哆嗦嗦的扒拉着米饭。我们因为这段插曲,反而来了兴致,杨灿喝的有点高,话渐渐多了,向我们大吐苦水,讲述在部队如何被老兵欺负,帮他们洗衣服,洗袜子,老兵如何揩新兵的钱。后来熬成老兵又如何欺负新兵……
一顿饭吃到夜里12点,要不是认识老板,估计我们早被“请”出来了。我们结了帐,我叫醒趴在桌子上的萧潇。一起往外走。我走在前头跟崔雷说道:“你让她留下干什么,你还真打算送她到派出所啊。”
崔雷搂着我的肩膀问:“叶子,咱俩认识多少年了?”我推开他的手说:“把你的岁数减12,自己掰手指头算去。”
他把车钥匙塞到我手里说:“所以啊,你小子少给我装……”说完怪笑着钻进保成的车里。
亮子走到我跟前问:“能开吗,你还没本儿呢!要不坐我车走?”我说没事,让他送杨灿回去就行。他又嘱咐了我两句就走了。只剩下我和萧潇。
我示意她上车,先坐进车里打着了火。“你打算今天住这儿了。?”我看她半天不上车,落下车窗向她喊道:“快这点,我还着急回家睡觉呢!”
“我自行车还在同学家呢。”她支支吾吾的说“你要把我带哪啊,我都跟你们承认错误了。”。“赶紧上车,自行车明天在拿,我送你回家!”我不耐烦地说:“小心我一会儿改变主意把你扔半道儿上。”她唯唯诺诺的坐了上来。小心翼翼的大打量我。
我一边开车一边教育她,“以后少跟那帮小崽子混,没一个好东西,你看你在这呆了一晚上了,有人回来管你吗……以后没钱跟父母要,别老想歪门邪道……”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多话,可能是因为酒喝多了。
到了她家楼下,她下车时对我说:“叶子哥,谢谢你!”。我连忙打断她说:“打住姐姐,我还没你打呢”。
她冲我眨眨眼说:“叶子,你是好人!”。我无奈的说:“废话,要不然我也不用大半夜送你回家”她冲我吐了吐舌头,转身向楼道跑去……
第十一章 … 刹那芳华
过完春节,我开始了紧张的高三复习生活,其实我是很希望上大学的。因为经历过一次,所以才更懂得大学生活的美好。但是我得成绩还真不是很好,因为“社会活动”多啊。
“我,坐这儿行吗?”趴在桌子上做梦的时候,一个女声在我耳边问“李辉,今天晚上不来了?”
我看着她,睡眼朦胧的说:“你坐吧,李辉不来。”她点点头,坐在我同桌的位子上开始背书。女孩儿叫任涵,是文理分班的时候分到我们班的。和她做了一年多的同学,这是我第一次和她说话。
高中生活就是这样,郁秀在《花季雨季》里曾写道:“小学生是,一队一队的;中学生是一堆一堆的;大学生是一对一对的。”这话真经典。中学生们以性别区分,三五成群的有着自己的圈子。除了极少数早恋的,其它的男女生几乎老死不相往来。我现在就连我们班女生的名字也叫不齐,因为根本就没有相交的地方。虽然我曾经上过一次高中,但这种森严的壁垒还是没办法打破的。
我正胡思乱想着,就听任涵小声问我“我看李辉总不来上晚自习,,以后我能不能晚上坐这儿啊。这儿比前面安静多了。”我回过神,随口应付道:“行,只要你不打搅我睡觉,你天天晚上坐这儿我都没意见”。她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问:“后天就模拟考了,你不复习复习?”。
我撇撇嘴说:“着什么急啊,以我的经验,学文科的高考前两个月背背书,比两年都管用,当然数学除外。不过反正我数学也学不会,所以就放弃吧”。
“以你的经验”任涵奇怪的问:“你好像也是应届生啊?”。“这话是往届生说的,我就是引用一下。”我赶紧解释:“不过我认为还是有道理的。”
她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继续背书。而我则继续睡觉,我困啊,今天早上三点就起床去送杨灿了。放学的时候,任涵好心的叫醒了我,我向她道了声谢谢,收拾收拾东西就离开教室了。
走到学校门口,我看到奇怪的一幕:人们并没有像以前放学那样朝着学校大门一涌而上,而是小心的分成两拨,一左一右的挨着大门柱子往外走。“奇怪了,今天的学生怎么这么有秩序呢?”我一边纳闷一边跟着人群走,但也止不住好奇的往校门外看。
走出校门才明白,原来不是铁中的学生素质高了,而是因为校门横七竖八的停着几辆摩托车,几个社会青年有坐有站的正往校门口张望。还不时的有学生过去点头哈腰的向他们问好。
我正感叹现在的混混上档次呢,就听混混那边有人喊“叶子,叶子,过来”。身边的几个我们班的男同学听到喊声,立刻躲开我老远,把我孤零零的留在原地,这下恐怕门口的人都知道我的名字了。我只好借着周围同学同情的眼光走了过去。
走近才发现,原来喊我的是老熟人钢子。他本来就不白,大晚上远远的看着还真认不出来。我估计他要是干忍者,肯定能把头套钱省了。
我边走边冲他说:“怎么着钢哥,不开汽车修理厂,改当暴走战士了”?钢子从摩托车上下来,搂着我开玩笑“我这也是被逼的,上次崔雷去我那喷漆还没给钱呢,虽然咱是亲兄弟,可咱也得明算账!”
我笑着说:“你找他去,让他用他那个俄罗斯大妞抵债,你不是早看上了!”。“嘿嘿”他傻笑着“不行,不行,言语不通,晚上关了灯‘走错门’咋办。”
他一句话说的一伙人全乐了,这时走过来一个瘦高个问我:“叶子,还认识我不?”。我仔细打量了他一下,不太确定的问:“你是马脸?”。他点点头说;“行,你小子还没把我忘了。”
我奇怪道:“你复员了?不会是在部队上练了两天军体拳,回来找我报仇吧?”
“兄弟你骂我?”他笑着说:“小屁孩儿那点破事,我至于记仇吗?”
我也讪讪的笑道:“嘿嘿,我倒不怕你记仇,就是怕你忘了我!”他打了我一拳说:“怎么会,咱可是鲜血铸成的友谊。”
马脸在年前复员回来了,家里托关系分配到了公安局,今天晚上和钢子他们一块吃饭。吃完饭钢子一个小弟要来铁中接对象,马脸正好想来铁中看看,于是就出现了“暴走战士冲击校园”的一幕。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就见一个女孩跑扑向马脸身后的一个小个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嘴对嘴啃了几口。女孩儿我也知道,是我们高三理科班,叫邵英红。小丫头整天把自己梳理得花枝招展的,以为自己跟琼瑶小说女主角似的,整天想着情情爱爱的。
钢子看他俩在那黏糊,忍不住说:“嗨!你俩麻不麻,要啃回家啃去。”俩人这才有点不好意思的停了下来。钢子和马脸又嘱咐我几句有空找他们坐坐,然后带着这伙人散了。
刚想回家,保成的传呼就打了过来:“大事!速回电话!保成”我找了个公用电话回过去问:“怎么了保成哥?什么大事情啊?”保成那边挺乱,他大声说:“叶子,你懂邮票不?我一个老家的亲戚来找我,说有张红票想出手,想让我找买家。”
我怕他听不清,也冲着电话大声喊:“我给你问问吧,我有个表大爷前两年是玩这个的。要是他明白,就让他帮忙给张罗张罗。”保成痛快的应了一声,跟我瞎聊了几句,让我星期天上午到他店里找他。
星期天,我求我大爷去给保成看了看那张“祖国河山一片红”。当时我大爷激动的都找不着北,马上拿出自己准备的集邮册要和卖家换。卖家不是倒腾邮票的,只是偶然间得到了这张红票。
人家就想着卖钱。我大爷好说歹说人家就是不换。于是一个想卖,一个想换,俩人最后没谈拢。送他回去的路上不住地对我唉声叹气,抱怨这几年邮市不景气,要不然就把邮票都卖了再跟人家谈。他虽说是个副局长,可也没什么钱。只能撒手了。
我把他送回家,掉头又反了回去找保成,花了五万把红票弄到手。去银行提钱的时候,一捆捆的钞票把保成老乡砸的晕糊糊的,不住地对我说谢谢。
保成也有点发懵的问我:“叶子,你哪来那么多钱?你买邮票你爸妈知道吗?”。我笑着跟他解释说:“平常我姐给我的钱我没怎么花,前两年上海和深圳股市大牛的时候买了点股票,挣了不少。”保成点点头说:“你买这东西干什么,快顶我买一天的货了。”我笑着摇头,也不解释,只告诉他说以后会升值。保成不明所以,嘱咐我说晚上崔雷请吃饭,就开车送他老乡去了。老乡还真意思,愣说汇款不安全,非要扛着钱箱子上火车,他觉得钱在手里才踏实。
这次我们没去小口福,亮子说有大事情商量,得找个体面的地方,于是地点定在西二环的蜀乡情。亮子保持了他良好的习惯,大方的塞给倒茶的小姑娘100美金,小姑娘兴奋的差点把茶水倒他身上。
等小姑娘出去了,崔雷感叹:“还是东来顺服务员素质高啊,我上次在那儿学亮哥用美子给小费,她们愣没敢收”。“你拉到吧”亮子说“那是他们不认识美子,怕花不出去!”
我喝了口茶问亮子:“亮哥,什么事啊,非得跑这儿来说。”亮子示意让崔雷说。崔雷笑着看着我说:“给你送钱,你要不要?”
“别!”我连忙说:“你的美子还是继续给你的洋媳妇攒吧,我就爱人民币。”
崔雷笑骂道:“你大爷的!我不就是年前领着个洋妞在云洲城转悠了一圈吗?你们一个个还揪住不放了,我那叫中俄友好你们懂不,说不定政府还得给我发奖呢。”
“得了吧,你在莫斯科没少祸害人家姑娘,还中俄友好!”亮子接过他的话说:“叶子,你是不知道,去年这小子在车里雅宾斯克睡了人家一个三张多的俄罗斯寡妇,要不是我催着他回来,这小子没准把人家闺女也一块祸害了”。
我笑着问崔雷:“母女花啊!没看出来啊雷子。你还好这口儿啊。”崔雷赶紧解释说:“没,没有啊,我那是看小丫头可怜……”。懒得听他忽悠,我催促道“得,你也不用跟我们解释,赶紧说正事。”
崔雷也意识到跑题了,顿了顿说:“这两年倒爷日子不好混了,我和亮哥、保成哥商量了一下,慢慢的从俄罗斯撤回来。我们钢材不是也卖的不错嘛,我们就想开个公司,以后专门干这个。”
亮子点点头接着说:“雷子的意思是咱们大家合股,先成立个商贸物资公司,让保成牵头。我和雷子接着捞散钱。我们给你留两成干股”
我连忙摇头说:“别,你们挣钱不容易,情意我领了,有要帮忙的时候就说话。股份我不能要。”
保成连忙劝我说:“叶子,这些年你帮衬我们不少,哥哥们都记着呢,都是弟兄们,要说谢谢就有点见外了。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咱哥儿几个一块儿有个实体。”
崔雷说:“少废话吧你,还真想让我们跟你说谢谢啊!”他们话都这么说了,我再推辞也没意思,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亮子见我点头答应,自己喝了杯酒说:“年前有几个香港老客儿来找我,想在深圳跟我一起建成衣厂,我觉得可行。我想过几天过去看看。”
听他的话,我突然想到了《外来妹》里老板和打工妹的故事,于是问道:“亮哥,你今年29了吧?该给我们找个嫂子了!”
崔雷也跟着起哄说:“就是啊,用不用我们帮忙,过两天有一洋妞来跟我谈旅游的事,我给你介绍介绍咋样?”
“滚蛋!你们少拿我开心!”亮哥自嘲的说:“谁他妈愿意找一劳改犯啊!”。保成也有同感的说:“是啊,我和亮子都是快三张的人了!除了那些成天蹦迪的小丫头片子,还真没正经姑娘敢跟我们处。”
我刚想劝劝他们,崔雷的“大哥大”响了。崔雷冲着电话说了通俄语。说的亮哥直笑。我则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
崔雷接完电话,起身一边穿大衣一边说:“哥儿几个,对不住了,喀秋莎这娘们儿提前到了,现在在机场呢,叫我去接她。咱改天再喝啊!”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亮哥叫住他说:“雷子,悠着点,当心闪着腰。”崔雷笑骂一声,扬长而去。
吃晚饭,亮哥要送我回去,我拒绝了他。这离我家老房子不远,我正好去看看我爷爷。走到鲜花广场,看见满天的风筝在飞,一帮老头在和小孩们比谁的风筝高。我饶有兴趣的停下观看。好像从姐姐去香港以后我就没再来过这里放风筝了。
正发楞,一个火红的身影跑这超过了我,就听见一个小男孩儿喊道:“姐姐,快跑,要飞起来了。”我听了小男孩的话,好奇的向那个已经跑远的红色身影看去。
“任涵!”我脱口喊道。她没有听见我的呼喊,远远的跑出去把风筝放了起来,抬起头把注意力全放在了天上。她专注的表情和很多年以前的姐姐很像、很像……
第十二章 … 美丽的日子
随着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任涵渐渐的和我熟悉了起来,经常在晚自习时坐到我身边背书。班上已经开始有人小心的议论我们,连班主任也觉得我们有早恋的倾向。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就是感觉和她在一起很舒服。因为说实话,我两辈子也没谈过一次恋爱,连心动是什么感觉还不知道呢!
李辉被我“警告”不许再来上晚自习。拿着我给他的钱乐滋滋的每天泡在台球厅,我这是间接的在为国家培养人才。这小子以后保不齐能成为下一个哈斯木、丁俊辉。
“你不错嘛,都快赶上我的成绩了,估计上大学的时候我们还能做同学”。任涵书背的累了,转头对我说。我笑笑说“当然,我是天才,只要我稍稍努力,你们这些普通人只有仰视我了”她白了我一眼说:“天才先生,请问您数学成绩考个位数的秘诀是什么?”
她一句话说的我老脸发红。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说,幸好这个时候呼机震动了,连忙低头看去。任涵不在理我继续看书了。
走在放学的路上,任涵对我说:“你能不能不带呼机,我都觉得你不像学生!”我傻笑着解释说:“认识的人比较多,总有事情”。听了我的话,任涵带着她特有的犹豫问:“你是不是和别人合伙做生意呢?而且我听说你和小豆他们还认识,他们可不是好人。”
“小豆是谁?”我茫然的问“我不认识啊?”任涵不再说话,低着头往前走,我以为说错话了,也赶紧跟着往前走。小声说:“我真不认识小豆啊,我是和我哥他们做了点小买卖。但没有作粮食生意啊!”
任涵听了我的话,扑哧一声笑了,转头说:“讨厌!你爱说不说,装什么傻,小豆是人名!”见她乐了,我说:“我倒是认识几个混社会的,但确实不认识小豆,也可能认识,但不知道他的外号吧。”
任涵信了我的话,点头说:“你还是收收心吧,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我点头答应着,跟着她继续走。等到快到她家楼下,她才发现我一直跟着来了,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你回去吧,我到家了。”说完立刻就跑了,连个谢谢也没有!
我回到家,按着呼机上的号码打过去问:“我是叶开,谁找我?”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叶子,我是钢子,最近挺好的吧?”我连忙应道:“挺好钢哥,有什么事?”。“想求你帮个忙”钢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事儿有点丢人,我想来想去只有求你了。”我有些奇怪的说:“没事儿,钢哥你尽管说。别不好意思开口。”
钢子又墨迹了几句,终于把话说明白了。原来是我们学校的邵英红和他修理厂的那个工人搞对象,结果搞了每几天那小子把邵英红的肚子整大了,于是想去医院打胎。这个时候可不像千禧年后人流医院到处打广告招揽客户,现在的人们还是很保守的,想去医院做人流,得有单位开的证明才行。
于是钢子托人帮忙最后托到我这里了,谁让他知道我二婶儿是妇科大夫呢。我只得无奈的答应了下来,
“他们俩也是,计生局的避孕套都是免费的,又不用花钱,咋就不知道采取措施呢!”我嘟囔着放下电话,思量着怎么去和我二婶儿解释女孩儿的肚子不是我弄大的。
阳光明媚啊!我坐在东城的武陵广场大发感概,一边数着过往的车辆,一边等任涵,我们约好了今天去对面的文化宫报数学冲刺班。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帮老师猜题押宝的讲座,学生们抱着侥幸的心理对这类补习班趋之若鹜。这种讲座还是管点用的,要不然咱也不来啊。
两点,任涵没来。我从坐着等变成了站着等。三点,任涵没有来,我从站着变成了蹲着等。四点,任涵仍旧没有来,我从蹲着等变成了傻等……
第二天到学校,任涵首先过来向我解释说:“对不起,昨天我有一个朋友找我来了,所以我让我妈替我去报名了。”我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没了脾气,傻笑着说:“没事,我昨天等了一会儿,看你没来我也回去了。”任涵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说:“真的?”
我点头确定说:“真的”。“那我怎么听蔡婷婷说,她四点中从文化宫出来的时候看见你蹲在武陵广场?”任涵有些歉意的说:“你怎么那么傻啊?”
我是有点傻,我这是怎么了,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整的五迷三道儿的,貌似也太窝囊,太对不起咱这重生的身份吧。
晚上吃完饭,我刚想出门去学校,崔雷的电话打了过来。他在电话那头兴奋得说:“叶子,我夜总会开张了,过来看看吧,今天晚上有‘节目’”。“不去”我打着饱嗝说:“我还上课去呢。”
崔雷在电话那边说道:“上个屁,你小子最近怎么了,晚上老窝在学校干什么?”
我无奈的说:“我是学生,不在学校在哪?”
“少跟我废话,快给我滚过来”崔雷有些不耐烦的说“亮哥他们一会儿就来!”
崔雷的夜总会在北三环,地方有点偏。他押上了全部身家,把一栋六层的楼买了下来,从里到外装修了一遍,连刚刚兴起的“洗浴”他也放到了楼里。
大老远就见雷子在写着“天堂”的霓虹灯招牌下冲络绎不绝的客人点头哈腰的。我走到他跟前笑着说:“雷子,你怎么穿成这样,跟二鬼子似的!”他条件反射性的说了句:“你好……”发觉是我,冲我说:“你怎么才来?亮哥他们早上楼了,他妈的累死我了,脸都笑抽筋了。”
我笑着说:“我坐‘面地’来的,当然比不上亮哥的‘大奔’”。他招手叫过来一个服务生说:“你先上楼,一会儿我忙完了去找你们。”我点点头,由服务生领着上楼。
亮子和保成在三楼的包厢正由俩“小姐”陪着喝酒,见我进来,保成招呼我坐下说:“叶子,半个月没见你了,咋不出来跑了,转性了?”我斜靠在沙发上说:“没,最近看书呢,不是快高考了嘛。”
“你是该收收心了,咱哥儿几个就你还上学,争取混个大学生。”亮子看着我说“咋样?能考上不?”我笑笑说:“你们放心,不敢说北大,但最起码工大还是没问题的。”
聊了会儿,崔雷也推门进来了,他把小姐哄了出去,坐在我身边说:“咋样,哥们儿这儿,还不错吧?”。我点点头说:“马马虎虎,装修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别的怎么样。”
“现在小姐不好找,就这些还是我高价从别的歌厅挖的。”崔雷叹气说“开夜总会小姐是根本,没这个,谁来啊。”
亮子说:“你不是弄了几个洋妞吗?”崔雷摇摇头说:“那是高档货,我准备应付官面和宰‘老客儿’时候用的。”
崔雷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阴笑着对我说:“叶子,今天晚上让你开开洋荤,保证地道的‘外国原装货’怎么样?”。
“滚!”我笑骂道:“你这是毒害祖国的花朵。”
崔雷反击道:“少装,咱们和亮哥第一次上浪淘沙的时候你可没少占小姐便宜,你那时才15啊!你那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是花朵呢!”
我反问他:“你第一次还不也那样,折腾人家小姐一晚上,第二天小姐出来的时候走路都得扶墙。到现在浪淘沙也没小姐感跟你出台。”听完我说话亮子和保成哈哈大笑。崔雷红着脸喊道:“我那叫枪法超群!”
保成一边笑一边说:“你俩谁都不咋地啊!打住!说正事。”崔雷瞪了我一眼说:“我在六楼整了个小赌场,你们要有兴趣就上去玩玩。”保成担心的说:“赌场是不是撤了?风险太大,刚开张,还是稳当点好”。
崔雷摆摆手说:“没事,没人查,我舅升官当市长了,他帮我介绍了个公安局副局长,这里有他俩的干股。”
我想了想说:“还是小心点好,从文件上把你自己摘出来,以后有个万一的也好活动。”亮子附和着:“叶子说的对,小心行得万年船”。“知道了!”崔雷不耐烦的说:“我第一天开张你们就咒我,真不知道你们是哪边的,不说了,走,到二楼看洋妞跳艳舞去……”
五个俄罗斯女孩在台上边跳边脱,不时的把衣裳向舞台下面扔来。台下的人兴奋的吹着口哨。我有点不自然的看着这一切,总想回去上晚自习……
第二天刚到学校,任涵就跑过来问道:“你昨天晚上怎么没来上课”。我奇怪的看着她说:“我以前也经常不来啊!”。
“那不一样,还有二十几天就考试了,你知道吗?”她气鼓鼓的说:“你成天这样瞎混,能考上大学吗?”
见她生气,我只好解释说:“昨天有一个朋友有重要的事情找我,我给他帮忙去了所以没来上课。”任涵有些怀疑的问:“不是打架去了吧?”
我傻笑着说:“我都多大了,还打架呢。”她相信了我的话,满意的离开了。
晚上放学,任涵问我:“我爸说让我考工大,你准备考哪里啊?”。我撇撇嘴说:“当然跟你一个地方啊,你不是说过要一起的嘛。”
“我说过吗?”她怀疑道:“你的成绩能考上工大吗?”。我苦笑着说:“你还别看不起我,为了你我就是爬,也得爬进工大!”。“嗯?”,她蓦的停下了脚步,转头久久的看了我一眼。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站在街上,许久后,她缓缓的说:“你别送了,今天我自己走吧!”。说完,快步的向前走去。
我看着任涵逐渐消失在路灯下的背影喃喃自语:“丫头,对不起,我想我是爱上你了,可笑的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或许从我们第一次坐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始了。不过没关系,既然不知道何时开始,那就努力不要让她结束吧。
流火7月,我人生中最美丽的日子。
“你别在往前送了,我妈看到不好。”
“那我看着你进去就走”
“喂,别睡觉了,听不懂你可以看看别的书啊,太嚣张了,班主任的课你也敢这样!”
“困,昨天背书背到很晚啊大姐!”
“那你还不努力,看你到时候考不上怎么办!”“花钱呗”
“喂,进了考场别睡觉,我可等着和你一起上工大呢!”
“知道,还没到你当家的时候就真么罗嗦!”
“……”
终于考完了,学生这活真不是人干的,还好一切都结束了,美好的大学生活,等着我,哥哥又来了!
八月十日,终于等来了放榜的日子,我在学校公告栏的红榜里找到了让自己有些激动的名字“第十名叶开505;第九名任涵511”。
“yes!”上本地的工大肯定是没问题了,接下来就该是如何庆祝了,庆祝自己又一次考上大学,庆祝和任涵考上同一所大学。“是不是该把任涵带回家给爸妈看看”这个奇怪的念头在脑袋中突然冒了出来,还是不要了,吓到妈妈就不好了……
八月中旬,我拿到了云洲工程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爸爸妈妈高兴得摆了酒席,把云洲城里所有的亲戚都请了过来,爷爷奶奶激动的见人就说他们家出了一个状元。
第二天晚上,崔雷在“天堂”大摆了一桌,把我们认识的人全请上了,一圈酒喝下来我就跑到厕所吐开了。吐完了,用凉水洗了一把脸,转身摇晃着往回走,准备重新开始战斗。
走到包厢门口,怎么也推不开包厢的门,我酒劲有些往上顶,破口骂道:“我就日了!”。一脚往门上踹去。
门砰的一声被我踹开,我扶着门框,嬉笑着冲里面说到:“小样的!还想把我锁外边!”
“叶开,救我!”一个女生从包间里传了出来。“你们还整个女的来了?”我呵呵笑着说:“还认识我!,呃,不对!”
我这时才发现包间里根本就没有我认识的人。包厢音响开的很大,沙发上一男一女齐刷刷的看着我。女孩儿躺在沙发上,两只手被绑在一起,裙子撩起老高来。白花花的大腿被撑开,内裤在一条小腿弯儿挂着。男人双手抓着女孩的胸脯,正张着大嘴看着我。
女孩见我发愣,又大声哭喊:“叶开,救救我,他要强奸我。”“女孩儿认识我!”我这下清醒了。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男的这时站了起来,冲我怒吼道:“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我也不回答他,直接走过去,一脚踢在他档上。抓住桌上的酒瓶直接砸到他脑袋上。动作做的快了,我有些摇晃的看着葡萄酒混着鲜血,流的他脸上猩红一片,满意的说:“滚,瞎叫唤什么!以后别让我在这儿看见你。”
这时崔雷也从外边走进来,一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叫了两个保安把男的抬出去。我走过去放下女孩儿的裙子,帮她解开手上的绳子,把自己的衬衫给她披。然后问她:“我们以前见过吗?”女孩哽咽着说:“我是蔡婷婷!”
我靠!感情这化妆化的跟妖精似的女孩是蔡婷婷。她那哭的一塌糊涂的脸还真难看出来本来面目。蔡婷婷哭着讲述了刚才事情的经过:高考成绩出来以后,他的一个朋友说要给她庆祝,就带她来了这里,然后灌了她点酒,想意图不轨,正赶上我走错房间进来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我安慰了她几句,让雷子给她找了件服务生的上衣穿上。我摇晃着把她送到了楼下。
她的情绪平静了许多,有些担心的问我说:“叶开,谢谢你”。我安慰她说:“没事儿,咱们是同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要是想告那小子,就告诉我,我帮你做证人。”说完,塞给她200块钱让她打车用。
她陷入了一阵沉默,好像是在思考什么。半晌,她问我:“你还和任涵联系吗?”。“当然,大家都是同学啊。”我说道“这才不上课几天啊。当然要联系了……”“任涵有男朋友你知道吗?”她小心翼翼的问我。“知道,所以我……你说什么?”酒精的刺激让我的反应有些慢,话说了一半才失声问道:“你说任涵有男朋友?”
她点点头说:“他叫郝龙,从小和任涵一起长大的,在四中上学。你还记得你在五岭广场等他那天吗?那天就是他来找任涵,所以她没有去报名……”她后面的话我没有听进去,酒精完全麻木了我的大脑。
我在“天堂”的大门口坐了好久,亮子从里面走出来在我身边坐下问我:“怎么了?喝高了?听说你刚才见义勇为了一把,是不是自己在这里美呢?”。
我低着头说“亮哥,有烟吗?给我一颗。”。亮子一边掏烟,一边疑惑的说:“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没什么事儿吧你?”
我点着了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醇正的苏烟热辣辣的钻进我的胸腔。我转过头问亮子:“亮哥,你相信青梅竹马吗?”亮子摇摇头说:“那都是小说上瞎扯淡,我不信。”
我没有理会他的回答,抬头看着天边那颗流星一闪而过,喃喃自语的说:“我信……”
第十三章 … 长大
8月25日,爸爸妈妈和我一起来到了香港。舅姥爷带着姐姐来机场接机。一家团聚的场面是很温馨的,如果没有姐姐和爸妈之间隐约的那一丝陌生,一切就更美好了。
姐姐陪着爸妈在香港玩了几天,彻底改变了他们对香港的印象,爸爸因为这几年见惯了场面,还能保持一种冷静,妈妈则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花花世界,一时间被弄得眼花潦乱。
这天晚上在餐柱上,舅姥爷毫无征兆的冲我问道:“小福,你不去你的公司看看?这两年你姐姐帮你打理得可是不错哦!”
爸爸听了他的话,奇怪的问我:“你什么时候整了个公司,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一天天的瞎混,看你还有个学生样吗?”
我赶紧解释说:“前两年来香港的时候,求舅姥爷帮我注册的,我就是学习学习。”妈妈担心的问道:“开公司哪有那么容易,你要是把你舅姥爷的钱赔了怎么办?”
我用求助的眼神望向老爷子,心中不住地埋怨:“舅姥爷啊!您也忒没义气了,咱不是说好不让他们知道吗!您怎么一高兴全交待了。”
老爷子笑着替我解围说:“美丽、爱国,你们这一对宝贝可是不简单啊,从足球到英镑,再到美国科技股,她们俩六年挣了我半辈子才能挣到的钱。”
爸爸妈妈听了舅姥爷的话,两人一致用惊诧的表情看着我和姐姐,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该问什么。我只好安慰他们说:“这两年我和姐姐跟舅姥爷学了点手艺,在公司小小的折腾了几次,运气好赚了点。”
舅姥爷也安慰他们说:“我支持他们自己实践实践,这样我才放心把公司交到他们手里……”
晚上,在舅姥爷书房我小心的把玩着那件青花。以前不知道,现在明白这是永宣年间的东西,可遇不可求的宝贝啊。舅姥爷坐在书桌后面,看着我摩挲那件青花,开口问我:“考虑好了没有?真的不想在香港上大学?还是不想成天对这我这个糟老头子,在我面前别总带着那么大压力。”
我倒是想不带着压力,但您老都快成精的人了,我能不担心被您看破吗?我自己暗自琢磨着。嘴上却说:“哪能啊,我对您是尊敬,在您面前我可不能没大没小的。”
老爷子听我不提上学的事情,知道是留不住我,于是转而问:“你跟我说让我跟着李超人走,我在文莱投资了一些石油生意,倒是赚了不少。他现在插手电讯,你说我们还要不要跟进啊?”
我听了直想笑,老爷子也真是,我让你跟着李超人对北京的态度走,没让你生意上也跟着人家走啊!香港就巴掌大地方,要是你们几个富豪都跟着李超人争那点市场,还不得把你们都挤着啊。
于是否定说:“还是不要了,石油行业挺稳定的,可以长期做下去。”老爷子点点头说:“海湾战争那次香港的迷你股灾,给了我们一次警告啊,如果不是咱们动手早,估计现在我已经从香港四大家族里除名了。”
他喝了口茶继续说:“东南亚那边现在很繁荣啊,有几个朋友希望我过去看看,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还是不去了,除了新家坡,我对那几个小国每什么好感。”我说“我看您去看看可以,不过还是保持谨慎乐观的好。”
我现在闭着眼睛也能猜到那边是什么样:满大街的泰国妇女提着菜篮子往证券交易所跑,排队买完股票后在一起畅想曼谷取代香港成为亚洲金融中心后的美好时光;马尼拉街头的人们则每天兴奋的高声议论他们作为东南亚经济代表的重要性……
老爷子不明所以的问:“印尼是有些排华,可是泰国,马来西亚等一些国家的环境现在还是不错的啊,外面人都说曼谷可能就是下一个香港啊?”
我走到他的书桌前面,一边摆弄桌子上那只地球仪,一边说道:“舅姥爷,我认为投机者就像是嗜血的鲨鱼,只要有一滴鲜血,就会引来一群鲨鱼。这里就好像是那滴鲜血!”我用力的指指泰国的位置说:“泰铢现在汇率浮动,如果有炒家进场操作,泰国政府怎么办?”
“你是说有人要狙击泰铢?”老爷子问:“你听到什么消息了?”我赶紧解释说:“没有,我只是在分析,这种事情的可能性,英镑号称最‘坚挺’的货币,可是在92年不也被人狙击了吗,何况一个小小的泰国。泰国的情况现在太好了,好的就像一个七彩的泡泡……”
老爷子消化了一下我的话,面无表情的问:“小福,如果是你,你怎么操作?”。我坐在他对面,小心的说:“如果是我有足够的资金,我会悄悄大量的吃进泰铢,在一个适当的位置放出去,压低他的价格,泰国政府一定会救市,而且就他们的历史看来,他们还可能会再次变动汇率政策,到时候再反手做空。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马尼拉,吉隆坡,新加坡……”
老爷子突然插手问到:“你觉得索罗斯什么时候会来?”
“大概今年年底。”我正说的兴奋,顺嘴应了一句,突然发现不对,连忙说:“舅姥爷您……”
老爷子漏出狡诈的笑容说:“我怎么知道,对不对?,小福啊,你不觉得你刚才说的很像92年在英国发生的那一幕吗?说吧,你是怎么知道他要来的,我可不信你是猜的”。
到底是人老成精,不知不觉就被套出了话,我只好一边想理由一边傻笑的说:“舅姥爷您圣明!”
老爷子回答我说:“天天糊弄我这个糟老头子,你也圣明”。“没”我赶紧解释说:“我怕我说的太肯定了您不信,其实姐姐这几年一直在帮我注意量子基金的动向,我在自己一分析,不就明白了。”
老爷子对我的回答不置可否,反问道:“你说他会来香港吗?”。我点点头说:“一定会,香港对全世界的金融炒家都是一种诱惑,他没有理由放弃。”
老爷子听了我的话,平静的说:“我打算退休了,希望你能常来香港看看我留给你的那几间公司。你出去吧,我累了。”
我点点头,让他早点休息,留下他一个人在书房继续琢磨他的“宇宙霹雳无敌超级聪明早熟”外孙。
老爷子可能是真的想退休了,几天后,在家里举行了一个酒会,香江名流悉数到场,我们姐弟跟在她后面,不住地说:“包伯伯好,曾伯伯好,麦伯伯好,李爷爷好,郭伯伯好,荣伯伯好……”。咱直接就说普通话。就当回归前给他们免费补课了。不过荣太子除外,他那口京腔比我还好呢。
姐姐是粤语夹着英文,跟他们沟通很容易,不时地有人夸奖她“小财神”。姐姐这一年多来风险投资扔出去不少,当然人人都待见她,谁跟钱不亲啊。
我走到花园,点着烟,刚吸了一口。一句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在我耳边响起。“你普通话说得很好!”。我回过头,看见一个女孩儿在我身后正冲我微笑。刚才在大厅打过招呼,有点印象。
我冲她笑笑说:“你也不错,比里头那帮大爷强多了。”她疑惑的重复我的话:“大爷?”
“这是对长辈的尊称”我胡乱解释道:“就是说比你岁数大好多的人。”她还是不太明白的问:“什么是‘岁数’呢?”。
得,遇着一“话盲”。我只好又解释说:“就是年纪的意思。”这下她总算明白了,说道:“你从北京来的?我喜欢听北京的普通话。可是说不好!”
我忍住笑想到,你这舌头要是能说好北京话就怪了。嘴上跟她客气说:“你说得不错,比普通香港人强多了。”
没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她脸色一变说:“你这样很不礼貌!”。一句话搞得我不明所以。疑惑的打量了一下自己,又看看她,也没看出来我有什么不礼貌的地方。
她看着我的样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不去学变脸可惜了!”我没好气的说:“于振海老师要有你这么个徒弟,能省不少画脸谱的钱。”
她好奇地问:“于振海是谁啊?”。“得,今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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