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家贼 第 293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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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兄们一听就炸营了。齐声大骂王队好大喜功,拿我们的血汗往自己脸上贴金,但众人也就是放开胆子在私下里哄哄,到点训练时,谁也不敢含糊,动作做的照样是一丝不苟。

    今天上午的第一节课是《犯罪心理学》,这门课的难学是同学们公认的,需要掌握的知识点都非常抽象。不过,我们到是很钦佩讲这门课的白辉明教授,他是全国公检法机关犯罪心理学方面的权威,还参加过最新型PGA95心理测试仪的研制,有着丰富的办案经验。

    “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同学们开始复习吧,有问题的可以提。”白教授摘掉眼镜,走下讲台。

    “老师,我对西方发达国家的测谎技术和咱们国家的区别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在测谎时使用情景测试法呢?”张子文站起来发问道。

    今天白教授讲的是测谎技术的应用,按他所说,西方国家研究测谎技术有五十多年的历史,我国在这方面的研究才不过十年,但应用到实际办案中时,我国的测谎技术却远比西方国家有效,这其中的关键之一就是西方国家没有使用情景测试法。

    情景测试法就是在对犯罪嫌疑人使用测谎仪时,提问事先拟好的关于犯罪场景的问题,根据犯罪嫌疑人在测谎仪上的图表数据显示,来判断其是否无辜。

    “你这个问题问的好,以前我也对此产生过疑问,”白教授赞许的冲张子文点点头,示意张子文坐下,接着道:“这除了人权方面的因素外,还因为西方国家的传媒要远比我们发达,他们的记者可以说是无孔不入,很多时候是警查还在勘察现场,案件的现场情况就已经通过电视、报纸、广播等媒介公布出去了,弄的世人皆知,无法保密,所以他们不具备使用情景测试法的条件。”

    他顿了顿接着道:“西方国家在进行测谎时,使用十五道测试题,而张子文根据这几年的办案研究发现,十五道题并不能真实全面的掌握被测试人的心理变化,所以张子文在以往的测试中尝试着采用三十五道题测试,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如果不是他盛名在外,张子文还真会以为他是在吹牛。

    白教授在教室里来回的踱着步子,继续讲道:“大家都知道人的注意力、记忆、认知能力能保持在30分钟以上才会疲劳,儿童会短些,成年人会再长些,所以我们一节课的时间多是40分钟50分钟,而我们的测试题所需时间不超过30分钟。这就可以保证被测试人在较好的心理状态下接受提问,而不会因精力的变化影响测试结果。”

    下课后,张子文刚要往外走,就被白教授叫住。

    “我,明天X市宫安局请我过去帮他们的一个案子做测谎,你有没有兴趣去给我当助手?”白教授笑着看着张子文道。

    “有,有兴趣。谢谢老师。”张子文高兴的直点头,能亲眼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测谎,这让张子文很兴奋。

    “那好。明天你吃完早饭就来办公室等着,他们那边来车接咱们。”白教授笑着点下头走出教室。

    第二天一早,张子文和白教授及省厅刑侦科技处的副处长石学天同志一起乘车赶往A县。A县地处偏远林区。是全国有名的贫困县。这一点从县宫安局派来接我们的破旧桑塔那轿车上就可以看出。

    颠簸了五、六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到达A县,汽车没有停歇,直接驶入全县最高档的县宾馆。刚一下车,县政府和宫安局的领导班子就热情的迎了上来。

    张子文没有想到县政府领导们也会参加迎接,从他们重视程度上可以看出,这起案件的侦破绝对不是一般的难,张子文开始有些担心白教授会不会很丢面子的无功而返。

    大家一番寒暄客套后,我们随着主人进入宾馆就餐。午宴很丰盛,但因为下午还有工作。众人都没有喝酒,在轻松的气氛中边吃边聊,话题很自然的谈到了这起案件。

    “白教授,这次真的很感谢您能抽出宝贵的时间来我们这里帮助破案。”县宫安局的葛局长脸上透着期盼和感激。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唉!您不知道。雷家灭门惨案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已经压在我们全局民警头上整整十五年了,这十五年来,每一届局领导班子都把侦破这起案件作为首要任务来抓,我们为侦破这起案件耗费了巨大的心血,仅累计投入的经费就达两百多万。全县为此开展的大范围摸底排查也搞了七、八次,但案件始终没有进展。”

    “是啊!”县委书记廖明平接过话道:“这些年,宫安局在雷家灭门惨案这件事上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案发那届的佟局长就是因为这起案件没有侦破而被降职调离的。”

    “恩,这些情况省厅柳厅长在找我时也和我谈过,他希望这次能借助测谎技术在案件的侦破上有所突破。”白教授点点头道,“一会儿,我想请局里派几位当时全程参与侦破此案的民警,带我去现场看看,顺便我再详细了解下情况。”

    “没问题,白教授,这回您来,我们肯定全力以赴的配合您的工作,就算是再搞一次全县大摸排都没问题。”葛局长好不含糊的答应道,看的出他对我们报有很高的期望。

    “老马,一会儿麻烦你带人陪白教授去现场。”葛局长对着旁边的一位一级警督吩咐道,“老马是我们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当年案发时,他正好在行警队当侦察员,这些年来,他一直参与这件案子的侦破,由他带你们去最合适。”

    这位马局看起来年纪不超过五十,但头发却已花白了大半,神情看上去有些冷俊。他笑着冲我们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午宴很快就结束了,我们在马局的带领下,同乘一辆面包车赶往惨案发生的前屯村。局里除了马局,另派了三名民警和我们一同前往,他们的年纪都在四十岁以上,都是当年参加案件侦破的主力。由于前屯村距离县里比较远,众人就在车上聊起了这件案子。

    “老雷家当时开了家小卖店,这家小卖店是村里唯一的一家,1980年9月7日,有个村民到老雷家去买东西,他从八点到十点,先后去了四次,雷家的院门还是闩的紧紧的,他有些奇怪,趴杖子一看,雷家的牲口还在槽上栓着没有牵出去放青,这就更不对了。

    这时正好过来几个村里人,他把这事一说,大家都觉着蹊跷,大伙翻过杖子扒在窗户上往屋里瞧。就见炕上还躺着人,被子挺乱,他们就拍窗户叫,叫了几声也不见炕上的人反应。他们再仔细一瞧,才发现炕上的人脑门子上有血。

    众人慌了,拉开门进屋一看,炕上的人身子都是冰凉的,再到别的屋一看,全是死人。村里人从来见过这个,顿时满院子的大呼小叫。一时间全村的人都跑来看,到我们到了现场时,屋里院里踩的乱哄哄的都是足迹。”马局一口气讲完案件发现的经过。

    “那现场勘察有什么发现吗?”白教授皱着眉头问道。破案最怕的就是现场没有得到很好的保护。从刚才的介绍可以想像得到,这样的现场提取的有价值线索肯定不会太多。

    “我们在西边墙角架子车旁提取到一枚比较清晰的足迹,因为当时看热闹的人都集中在院子中部和屋子。没有人跑到墙根那儿去,所以我们认为这枚足迹应该和作案人有关系。”说这话的是县局的一位民警,当时他就在技术科负责勘察现场。

    这位民警接着道:“这枚足迹大小在26公分左右,是布底鞋印,系成年男子所留,它一直是我们侦破的一个重要物证。”

    “现场还有什么发现吗?”刑侦科技处的石处长在旁问道。

    “雷家六口人,老两口,一个刚结婚的儿子和儿媳妇,两个女儿分睡在三间屋子里,全都是被人在炕上用钝器击打头部死亡。雷家的儿子是村里的会计。村上的公款二百多元就放在他的屋子里,放钱的木箱被人橇开,里面的钱被拿走。小卖店那几天卖出去的钱也被拿走,但数额我们就不掌握了。我们在现场连续勘察了三天,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那位民警停顿了一下接着道:

    “后来佟局长要求我们把雷家的粪坑掏了检查。结果在粪坑里发现了一段七十公分长,直径五公分的铁管和一把螺丝刀,我们在铁管上验出了死者的血迹。可以认定是杀人的凶器。但当时村里正在进行自来水改造,用的正是这种铁管,可以说是家家户户都有,无法确定凶器来源。而那把螺丝刀也是一样的情况。”

    说话间,车子开到了前屯村。

    雷家因为满门被杀,他家的院子被村里人看成凶宅,没有人敢接近,其左右邻居也都搬到了别的地方建房,村里还特意为此另开了一条村道,绕过雷家的门口。所以虽然过去了十五年,但现场还是整体上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只是显得荒凉破败。

    看着那碎了玻璃的窗户和长满茅草的院子,张子文的后背忽然冒出一丝丝的凉气,暗道这里还真有些鬼宅的气氛。

    白教授和石处长看的很仔细,拿着县局民警带来已经发黄的现场照片。在民警的指引下屋里屋外、院里院外的连着转了好几圈。张子文有些不明所以的跟在他们身后,对他们的行为感到很不理解。

    “张子文哪,现场勘察不仅对提取犯罪证据很重要,就是我们研究犯罪心理学的,在测谎时使用情景测试法也必须要到现场看看,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客观的分析犯罪嫌疑人的心理,相对应的提问题。”白教授看张子文像没事人一样,在旁敲打了张子文几句。

    “是,老师。”张子文从他那严肃的目光中反省到错误,态度诚恳的应道。

    “那你说说看,这是一起什么性质的案件。”石处长在旁笑着问道。

    这问题张子文也一直在思考着,从一家六口人全部被杀,钱被抢走这两点上分析,不外乎仇杀和抢劫杀人两种可能,但最后现场只发现一根铁管和一把螺丝刀,提取到的足迹也是一枚,从这几点判断凶手应该是一个人。

    一个人去抢劫六口之家?拿的还是铁管这样不趁手的凶器,只要有些理智的罪犯也不会这么干的,最起码也要拿把刀或是斧子什么的。所以抢劫杀人应该可以排除,那剩下的可能性只能是仇杀。

    “我觉的是仇杀。”张子文谨慎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哦!为什么是仇杀呢?”白教授停下来看着张子文道,一旁的石处长和马局也饶有兴趣的看着张子文。

    张子文只好硬着头皮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恩,有点道理。那你再说说这凶手是不是有预谋的?”白教授赞许的点头道。

    张子文略微思索后答道:“这还要着落在那根铁管上,如果换我在清醒的情况下,我是不会拿着铁管去杀人的,从这凶器的特殊性上可以看出,凶手没有事先做什么准备,应该是临时起意没有预谋。”

    “呵呵,白教授。还是你们警院的大学生有水平啊。他的分析和我们后来的分析差不多,能在这么短时间就想到这点,是个干行警的好料啊。”张子文的话音刚落。马局就在一旁竖起大拇指道。

    他的话语把张子文造了个大红脸。

    “马局,那咱们后来的侦查工作是怎么开展的?”白教授对张子文的表现很满意,他微笑着转移话题问道。

    “我们在村里进行了摸排。发现共有九个人和雷家有过矛盾,首先就是朱老三和许得贵,他俩曾因交纳村费的事先后和雷家儿子打过仗,因此,在调查时把他俩纳入了侦查视线。再

    有就是范进龙和蒋伟、刘军三人,他们都曾经和雷家儿子竞争过村会计这个职务,算得上有矛盾。

    接着是乔四,这人游手好闲,在雷家买东西时经常赊欠,雷家为了要欠款曾和乔四闹的半红脸。还有就是雷家的邻居吴德炳。他和雷家因宅基地的事有过纠纷,剩下的两个人一个是耿亮,他和雷家二女儿谈过恋爱,后来被女方甩了。

    另一个是雷家的大女婿郭海军,列他为嫌疑主要是因为他家有牲口。他总在半夜喂牲口有作案时间,并且村上的人反映雷家老两口不大看得起这个女婿。”马局根本不用想,像说自家事一样把情况介绍了一遍。

    “那和足迹比对的结果怎么样?”白教授琢磨了一会儿后问道。

    “我们把他们的足迹送到宫安部比对,排除了蒋伟和朱老三、吴德炳三人,但因当时村里男人都穿这种步鞋,剩下的脚码又和提取的足迹差不多。所以无法排除。”马局叹了口气,接着道:

    “我们最后把目标定在乔四和耿亮,在他们的身上没少下工夫,一有严打就把他俩收容审查。耿亮后来熬不住招认是他干的,在八三年严打时判了他死刑,要不是那时的王局长认为耿亮在雷家被盗钱财的挥霍的交待上无法核实,存在疑点。

    那时就要把他枪毙了,也幸好这样才救下了他一条命。不过这也把他俩折腾够戗,这些年押了放、放了押的他俩在号里的时间比在外面的时间要长的多。”马局在说到这事上,一脸的愧色。

    “那我们这次测谎就先从这几个嫌疑人身上开始。”白教授理解的看了眼马局,做出了决定。从现场回来,马局立刻按照白教授的要求,安排民警去把那几位嫌疑人传来。我们则和局领导及当年的办案民警围坐在一起,研究案情。

    “现在我们先来研究凶器的来源,在事先预备和就地取材这两点上,我倾向于就地取材。一根六、七十公分的铁管,用来杀害有成年男子的一家六口似乎有些说不过去,”白教授翻看了一遍当时的侦查卷宗后,说道。

    “恩,这一点我们也同意,从凶器的就地取材上可以看出,凶手没有事先预谋,应是激情杀人。”马局点了点头道,这件案子他一直没有放弃过,在这点上他最有发言权。

    “张子文,你把这一点记录下来。”白教授看张子文专心的在一边旁听,冲着张子文道:“这些案情都是我们出情景测试题的重要内容。”

    张子文点点头,翻开笔记作记录。

    “我们在尸检时发现死者的胃内容已经全部排空,农村习惯夏天农忙时在晚上八点左右吃饭,胃内容排空约为四个小时。我们当时推断死者死亡的时间是在半夜十二点到天亮四点半之间。”马局继续说道,“但那时没有法医,所以我们没能对死者膀胱里的尿量做检测,所以凶杀发生的时间只能推断到这个程度。”

    “从照片上看,死者睡觉时没有用枕头,而是直接枕在炕边的大木棱上,铁管头骨木棱子,全是硬碰硬,没有缓冲一下子就可以把人砸死,从这点上看不出凶手先进的哪间屋子。先杀的谁。”白教授又拿起现场照片,皱眉说道。

    “我们在现场勘察时发现雷家的小女儿在死亡时,头并不是枕在木棱上的,她的头骨破裂处也不是脑门,而是头顶,我们认为她在凶手杀人时惊醒过,但现场没有任何搏斗挣扎的痕迹。我们分析她醒来时,凶手正在她的房间里,距离她很近。一发现她醒来,没有给她挣扎的机会就把她打死了。”马局眨了眨眼睛,回忆道。

    “恩。这一点只有凶手才知道,对我们出情景测试题很有用,张子文,你一定要记好。”白教授面上闪过一丝喜色。

    接下来,众人纷纷发表意见和看法,尽可能的补充、分析情况,张子文则坐在一旁,把众人的发言迅速的作着记录。两个多小时后,案情分析会才结束。

    白教授在张子文记录的基础上,整理出四十多道和凶杀过程有关的测试题。内容包括作案动机、进出现场的路径、先进的哪个屋子、先杀谁、后杀谁、谁被惊醒过、动没动放钱的木箱、拿了多少钱、杀人时是单手还是双手握铁管、螺丝刀是撬木箱的工具等等很多方面。

    张子文看着这些拟好的测试题有些吃惊,

    “老师,咱们就要按照这上面的内容问嫌疑人吗?”

    “对啊,张子文,有什么不明白的吗?”白教授疑惑的看着张子文道。

    “这些问题都和犯罪经过有关。好象有点像是诱供啊?”张子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张子文是学生,正常提问题,虽然这问题是在质疑他的工作,但白教授作为老师应该不会反感的。

    “呵呵,我们要做的是心理测试。就是要问一些真实肯定发生的案情,只有这样才能触动嫌疑人的心理变化,嫌疑人的心理变化异常了,我们才好从图谱曲线的波动上来判断嫌疑人是否在说谎,从而确定重点嫌疑人。这和诱供是有本质区别的。”白教授果然没有生气,耐心的对张子文解释道。

    “我明白了。”张子文不好意思的笑笑,低头继续整理。没过多久,所有的嫌疑人都被带来了。

    “白教授,咱们先对哪个测试?”葛局长进屋问道。

    白教授看看手表,“唉呦!已经六点多了,葛局,麻烦你派人先安排被测试者吃饭,务必要让他们吃饱,要给他们多吃些热量高的食物,这样才不会因体力的消耗影响图谱曲线的准确。然后咱们再交流下看法。”

    葛局安排完很快回来,有些歉意的道:“哎呀!您看一忙就忘了时间,白教授,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咱们也先吃饭吧!”

    “对,咱们先吃饭吧,这案子十五年都没破,也不差今晚这一会儿。”马局也在一旁劝道。

    “不忙,不忙,”白教授连连挥手道:“趁这些人吃饭的工夫,大家再详细谈谈这些嫌疑人的情况。”

    “这么说,那些嫌疑人中只有郭海军没有被收审过,这是为什么呢?”听马局讲到只有雷家的女婿郭海军没有被收审过,白教授奇怪的问道。

    “那时判断案情主要是凭主观判断这人像不像,凡事还要讲阶级出身,出身不好的就要加大嫌疑,当时把乔四和耿亮作为重点审查,就是因为他俩的爷爷辈都是富农。而这郭海军是世代贫农,成分好,再加上村里人都反应他的胆子小、老实本分,所以没把他收审。”马局解释道。

    破案件还要看出身成分?这张子文还是头一回听说,对当时这种近乎荒唐的做法真是嗤之以鼻。但又一细想,这事谁也不能怪,那时的大环境就是这样,唉!剩下的话就不能说了。

    “查案的顺序一般是先内后外,对家庭内部活着的人调查清楚,明确排除嫌疑后才能考虑其他的可能。”白教授也是很不赞同那时的做法。

    “恩,有道理!这点我也同意,白教授,那咱们就先测试一下郭海军吧?”葛局沉思了片刻,看着白教授道。

    “行,”白教授点头应允,郭海军被带到了事先准备好的审讯室。。。)

    第六卷人生真假戏第五二三节不在沉默中爆发

    更新时间:2013…4…18:34:19本章字数:11200

    按照白教授的要求,从他被带到审讯室的这段路上,站满了荷枪实弹的武警卫兵,审讯室的布置也很特别,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放着PGA95心理测试仪的沙发椅和审讯人员用的桌椅。张子文知道这是为了增加犯罪嫌疑人的心理压力,让他知道这次审讯和以往的不同,而特别准备的。

    郭海军有些犹豫地在测试仪前的沙发椅上坐下来,张子文拿着他的户口资料和本人比对,惊讶的发现这个年仅42岁的中年汉子,看上去至少要比实际年龄大十岁。

    他佝偻着腰,头发花白,脸上沟壑纵横,全是裂痕般的皱纹,但从外表上就可以看出这人活的并不轻松。

    “我们是宫安部来的,今天能在这里见面也算是个缘分。”白教授很和气的问道,说我们是从宫安部来的也算不假,毕竟警院是归宫安部领导的。这样可以增加他的心理压力,更可以增加我们说话的分量。

    郭海军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你今年多大了?”白教授喝了口茶水,闲聊似的问道。

    “我42了。”

    “哦!比我小几岁,你该叫我声大哥的。”白教授和他攀起了哥们,接着问道:“现在靠什么生活啊?”

    “我是卖猪肉的。”

    “卖猪肉好啊,现在人民生活好了,都想吃点好的,生意不错吧?”白教授没等他回答接着又问道:“对了,你是怎么干上这行的?”

    “我在85年的时候卖了农村的房子。搬到县里卖猪肉的,这些年忙下来,生意还不错。”

    俩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忽然,白教授话锋一转问道:“我们这次找你主要是为了80年,在你住过的前屯村,发生的那起一家六口被人杀死的案件。”

    张子文一直注意着郭海军的表情。他刚进来时有些不安,但随着和白教授的闲聊,他逐渐放松下来。此刻被白教授突然一问,他的眼神明显一闪。

    张子文知道他眼神上的变化,说明这件事对他触动很大。但并不能因此认为他有嫌疑,毕竟死的是他岳丈一家,亲近的人被杀对谁的触动都会很大。

    “好啊,死的是我老丈人一家,真惨哪!你们要是能破了这个案子最好了。”他淡淡的道,看不出思想上有什么大的波动。

    “这件案子虽然过去十五年了,但宫安机关从未放弃过侦查,现在科学技术进步了,有一种新技术可以帮助破案,我们今天把所有有嫌疑的人找来。就是想破这案子,而你也是嫌疑人之一。”白教授不紧不慢的道。

    “人不是我杀的,你们有本事去抓杀人犯,找我干什么?”他突然很激动的站起来喊道。

    “喊什么!坐下。”一旁的马局厉声喝道,他那短促而有力的话语配是冷俊的面孔。给人以一种泰山压顶的气势。

    郭海军被吓的一怔,神色一蔫,乖乖的坐了回去。

    “好,你既然说不是你杀的人,那你敢不敢做一下测试?”白教授指着面前的心理测试仪道:“这仪器是专门用来判断谁在说假话的,你要是敢在这仪器面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能知道这人是不是你杀的。”

    郭海军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在听完注意事项后,很痛快的在测试记录上写下“我同意测试”几个字,并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张子文心里暗赞高明,白教授和马局两个从来没有合作过的人,却是软硬兼施,巧妙的逼着郭海军自愿做测试。姜还是老的辣啊!和他们比,自己真的什么也不是。

    把仪器和郭海军连接好,简单问了几个问题调试一下后,白教授开始按照拟好的情景测试题问了起来。

    郭海军在最初问到姓名、住址等几个问题时会回答一句,而对白教授提出的关于凶案发生的情景问题,则基本选择沉默不答。随着问题的变化,显示器上的图谱也不断的起落变化。

    张子文注意到,郭海军的额头开始冒汗了,他不时偷偷的用眼神扫视着仪器。问题全部问完了,根据图谱曲线的显示,郭海军在问到从哪进入现场、先杀的谁、谁惊醒过、拿了多少钱等等问题是,曲线反映异常。从这就可以基本认定他的嫌疑。

    “你是不是很紧张?”白教授问道。

    郭海军点点头。

    “那先喝点水,咱们休息一会儿”白教授示意旁边一个民警给他倒了杯水。郭海军喝完了水,休息一会后再测。相同的问题,不但没有使他平静下来,反而出现更多的只有涉案人才会出现的特征,呼吸紊乱、屏息、对问题做出超前反映。

    这样一共测了三遍后,白教授示意民警将他带下去后,转身对葛局和马局道:“他走不了了,就是他,剩下的人也不用测了。”

    “有把握吗?”葛局听着神色一喜,接着又有些疑虑的问道。

    “差不了,你们安排几个武警把他看起来,吃喝随便,就是不要和他说话,还有把他的毛发、血液和足迹指纹都取下来,给他心理上再施加些压力。”白教授很肯定的道,“另外,再把他老婆找来,我们再测测他老婆知情不。”

    郭海军的老婆很快也被带来,测试结果表明,她知道那案子是谁干的。经验丰富的几个局长和白教授再拿话一诈,这女人以为自己的男人已经交待了杀人罪行,没有再隐瞒下去,抽噎着讲诉了经过。

    原来案发的那天凌晨三点,郭海军穿着血衣一回家就被她发现,郭海军也没有隐瞒,直接把杀人的事一说。傻眼了的她为此要寻短见,被郭海军救下,看着多年恩爱的男人跪在地上恳求自己,再看看熟睡中的两个年幼的孩子,她的心渐渐软了下来,流着泪为男人洗了血衣,还帮助他欺骗民警。使郭海军在第一次摸排时就被蒙混过去。

    张子文有些同情的看着面前这个哭泣不止的女人,她那过早苍老的面容,说明这些年来她也一直在承受着良心上的折磨。在这件事上很难说她愚昧。她是最无辜的,不论她是否检举自己的男人,悲剧自郭海军杀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无法避免。

    郭海军的老婆被带下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看到曙光的县局领导们高兴的连嘴都合不上,把我们拽到县里最豪华的饭店,要好好犒劳我们。

    “白教授,实在是太感激了,真的,这件案子的破获让我都不知说什么好了,”葛局端起酒杯,发自肺腑的道:“这杯就您一定要喝。”

    “不,葛局,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杯酒我还不能喝。”白教授笑着摁下葛局端起的酒杯。

    “为什么?”葛局有些诧异的道。

    “我想我们还有必要再加把劲,吃完饭后和郭海军进行一下测后谈话。”

    “这种预审的活交给我们就成,只要是他干的,有的是办法叫他开口。”一起坐陪吃饭的还有一位是行警队长,他口没遮拦的说了句实话。

    “不。我所说的测后谈话和预审不同,”白教授笑着摇了下头,“二者最根本的区别在于预审是以证据和侦查卷宗为依托审讯嫌疑人,这里不能排除假象和错误;而测后谈话则是以主测人员根据测试情况,在更加清晰的掌握了嫌疑人的心理变化后,以此为突破口。对症下药,为下一步审讯做准备。”

    他这么一说,谁都不好再说什么,一切以工作为重,大家很快吃完饭又回到局里。从看管郭海军的武警处了解到,他在这段时间里不停的喝水,但却没有去过一次厕所,这说明他很紧张,喝的水都由汗腺排出了。

    不一会儿,郭海军又被带了进来,按照事先商定的,葛局当场宣布了对他的刑事拘留决定,并给他带上了手铐脚镣。

    “冤枉啊!我冤枉啊!”郭海军声嘶力竭的喊着,但到了后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身子一软摊倒在地上。

    “这些年过的很辛苦吧?”白教授对着坐回到椅子上的郭海军道,他仍旧是态度和气、语调不愠不火,“任谁干了这么大的案子,杀了这么多的人都不会好受的。”

    “我没有杀人。”郭海军仍旧嘴硬,但气势萎靡了很多。

    “我能想象的到,你整天怀着对老婆愧疚的心情,又怕被宫安抓,可能连睡觉都会做噩梦,心里真正快乐的时候不多吧?”白教授没有理他,继续接着自己的话说。

    “现在科学技术进步了,很多高科技的仪器都用到了侦查破案中。晚上给你用过的那台就是其中一种,它可以准确的反映你的心理活动,再加上我们用这仪器把以前的那几个嫌疑人都排除了。所以已经认定雷家六口就是你杀的。”

    郭海军低着头,一声不吭。

    “我们也知道雷家对你不太好,这事他们有责任,但死者为大,过去的事咱们就不提了。现在我想对你说的就是你不要再错下去了,你自己可以想想,这些年你过的是什么日子,难道你就不想舒心的活着吗?”白教授讲到这里,不再说话,盯盯的瞅着郭海军。

    审讯室里的其他人也没有开口,都在注视着郭海军,偌大的屋子里只听到众人的呼吸声,气氛异常的压抑。郭海军仍旧低着头,身子轻微的颤抖着,显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过了一会儿,白教授再次开口,他语重心长的道:“海军哪!想想你的老婆吧,想想她为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全家被杀呀!而她为了你、为了孩子仍然帮你隐瞒,和你生活,你自己有亲身体会,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白教授顿了顿道:“你对得起她吗?对得起你的孩子吗?”

    郭海军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了,双手捂住脸低声的哭了起来。白教授和葛局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欣慰,这案子马上就能告破了。

    “擦擦吧。”白教授站起身,把一条毛巾递给郭海军。

    “谢谢!”郭海军感激的看了眼白教授,伸出微颤的手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长长的吁了口气。这种表现说明他在心里做出了重大的决定。

    “你能主动讲,我们百分之百帮你。但前提是你自己主动讲,我们不能提示,提醒了就不算你主动讲了。”白教授适时的又添了把火。

    郭海军又沉默了几分钟。终于开口了。“你们办案子真文明,不打人、不骂人、我服气,我老丈人一家人是我杀的。”接着他把自己杀人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原来雷家人一直都嫌弃郭海军穷。但大女儿自己相中了,一门心思嫁给他,雷家人也只好应允。一次,当时还没结婚的大舅子故意把郭海军灌醉,害的他失足掉进厕所出尽洋相,他因此常被雷家取笑,自此,恨意的种子开始在他的心里扎了根。

    后来大舅子结了婚,雷家老两口心疼儿子,又让他在半夜时帮着喂牲口。这种拿人不当回事的做法更增加了郭海军的仇恨,那时他便有了杀人报仇的想法。这些事并不光彩,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外人还真就不知道,民警在当初走访时也没有调查上来。

    案发那天半夜。郭海军照旧跳过院子,去喂牲口,经过厕所时就好象有有什么东西往屋子里推自己,他就顺手抄起搅拌草料的铁管进屋,先打死了大舅子小两口,接着又打死老丈人两口。这时听到小姨子屋里有翻身的声音,他赶紧过去打死了刚刚睁开眼睛的小姨子,再一下打死仍在沉睡的二小姨子,就这样,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六条人命断送在他的手里。

    郭海军杀完人后,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他想在临死前吃喝一顿,做个饱死鬼。所以在屋里找到一把螺丝刀,橇开木箱,拿了里面的公款,又跑到卖货屋里,翻出近几天的营业款揣在身上,顺着西墙跳走。

    他在往墙根走时,看到了那个曾带给他痛苦的厕所,所以神使鬼差的把铁管和螺丝刀仍进了粪坑。郭海军其实是个很本分老实的人,他的气质类型属于黏液质。

    这种性格的人具有更稳定的生活态度和行为方式,有怒气总是压在心里,不轻易发怒,但在特殊情况下也会忍无可忍,出现强烈的爆发。

    他的杀人行为正是心里的旧恨涌上心头,难以抑制的爆发后的结果。雷家灭门惨案至此可以说是胜利告破了,张子文在侦查、审讯过程中虽然一言未发,但却完整的记录了全部过程。

    尤其在测后谈话时,张子文一直在心里模拟对郭海军提问,模拟谈话,当自己想要问的问题和白教授所问的不同时,张子文就会站在嫌疑人的角度,暗中反复比较两种问话可能产生的不同效果,从而掌握白教授发问的技巧。

    审讯技巧绝对是一门高深的学问,白教授的审讯方式和张子文第一次实习时经历的那次审查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

    两相比较,张子文发现白教授的审讯方式比较适合于初次犯罪、心理压力比较大的人,而对于惯犯则不一定那么灵光。对于惯犯,还是像孙富玉和老刘那样软硬兼施来的奏效些。

    另外就是这种测后谈话,由白教授这样的学者型、领导型的人来搞,其效果要比张子文这样的年轻小伙子来谈强百倍。有阅历的人说这些话容易使人信服,易于让嫌疑人产生亲近心理,这是张子文所不具备的。

    这次参与破案让张子文获益菲浅,为张子文展示了一种全新的破案方式,如果这种破案技巧能够得到推广,那对宫安工作的促进作用无疑是巨大的。

    “张子文哪,这次跟我出来有什么感受和想法吗?”在回去的路上,白教授笑着对张子文问道。张子文现在对他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毫不隐瞒的把自己的想法全倒了出来。

    “恩!你能这么理解说明动过脑子。”

    白教授赞许的点点头,随即又皱眉道:“不过。你所说参加实习的那次审讯,那些民警的破案方法靠的是刑讯逼供,这是一种很危险的做法,可以说是遗患无穷,这种方式是旧有思想的一种体现,和我们现在的司法原则是相违背的,你可一定要注意啊。”

    张子文无意为此事争辩。装着诚恳的点点头。但张子文的敷衍没有逃过白教授这位研究心理高手的眼睛。刚要开口教育张子文,张子文的手机就适时的发出一阵铃声。

    “喂!你好。”张子文心里暗赞手机响的正是时候,歉意的笑笑。接通了电话。

    “张子文吗?我是孙红敏!”电话里传来孙红敏那甜腻的声音,但这声音今天听起来却似乎透着些伤感。

    “是我啊,你怎么有心情给我打电话啊?”张子文呵呵的逗笑道。这几个月和她只通过几次电话,一直没见过面,别说还真有些想看她那双眯眯着的媚眼了。她对张子文的示好总带着开玩笑的意味,所以和她在一起时张子文从来没有感觉到过压力,总是很轻松。

    “你在哪呢?怎么好象很吵啊!”孙红敏没有笑,这和她平时的未语先笑的作风可不大一样。

    “我在车上呢,正在往回赶,你找我有事吗?”感觉到她可能有什么事,张子文不再逗笑,正经的答道。

    “哦!那你什么时候能到?我。我有事想见你。”她的话里透着期望。

    “这?”张子文犹豫了一下,回到学校就得上课,不好往外跑,“晚上好吗?我晚上请假出来。”最后张子文还是决定请假出去一趟,她的话让张子文有些不安。

    “那好。晚上我在给你打电话,就我们俩个好吗?”孙红敏的话里听不出多少高兴。

    “行。”知道她是不希望张子文找刘楠,但我俩又没什么事,想到她可能是遇到困难,不想别人知道,张子文没有犹豫的答应了她。

    “那。晚上见。”

    “恩,晚上见。”挂断电话,刚刚的好心情被她的神秘搅的有些低沉。找张子文能是什么事呢?

    走进丽莎西点屋,张子文一眼就看到坐在里面的孙红敏。

    “美女,你说的这个地方还真难找啊!”虽然看到她脸上的哀愁,但张子文仍旧笑哈哈的道。

    “你来了,坐吧,”孙红敏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和张子文笑闹,嘴角强牵出一丝笑意,道:“我给你叫点东西吃吧!这里的点心做的很精致的。”她说着就要伸手叫服务生。

    “不用了,我来时刚在学校吃过了,我们开饭早。”看到她愁眉不展,张子文也失去了继续调节气氛的兴致,欠身阻止道。孙红敏看了张子文一眼,没再坚持,让服务生上了两杯咖啡。

    芷芸姐喜欢拽着张子文吃西餐,在她的熏陶下,渐渐地张子文也喜欢上了这种香浓的饮品。但今天,面前的咖啡并没有吸引张子文的注意,看到对面的孙红敏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搅动着咖啡,张子文忍不住开口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吗?”

    “你,”孙红敏咬了咬红艳的嘴唇,抬起头望着张子文,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的希冀,迟疑片刻道:“你和刘楠怎么样了?”

    “我们,我们挺好啊!”张子文被她问的有点莫名其妙。她那勾魂摄魄的媚眼闪过一缕幽怨的神色,随即又低下头,继续的搅动着咖啡。这种幽怨的眼神让张子文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以前没有接受刘楠时,刘楠就用这种目光注视过张子文。

    想到这,张子文的心顿时咯噔一下,她不会是真的喜欢上自己吧?突然间的明悟使张子文有些不知所措,怒力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也没有再开口,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我家里人叫我出国念书,”还是孙红敏先打破僵局,她瞥了张子文一眼,轻轻的道。

    “出国?”张子文愣了一下,随口道:“出国念书好啊,现在很多人都想出去留学,只是没有机会。手续办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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