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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过来的瞬间,我抓起话筒,大声道:“地表还有一枚核弹即将被引爆,所有人尽一切可能迅速撤离!”
看着下方本来还勉强保持镇定的人群一下子慌乱起来,一个个抢夺幸存的汽车驾驶着试图离去,我突然感觉一丝悲哀,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过来接应一下我这个大队长?都顾着自己逃命了。
拿起话筒喊了几声,没有任何回应。仔细一看,才发觉原来因为刚才的紧张,我竟不知不觉把话筒捏成了麻花状,此刻已经再无法使用了。
苦笑了一下,我便尝试着拆卸这枚核弹。随即我又发现了一件痛苦的事情,从没有学习过核弹拆卸的我面对这个连一颗铆钉都没有的庞然大物,根本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二十秒的倒计时转瞬即逝,看着跳动着向零进发的红色数字,我已开始为自己的人生做沉默的祷告。
虽然从加入SPO开始,我就思考过自己在战斗中牺牲的方式,只是从没想到过,今天竟然会以如此宏伟的形式牺牲在这里。
抱着核弹直接汽化?这恐怕也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到的死亡方式吧?我自嘲的笑了笑,便把目光投向了脚下的大地……
眼角余光所到之处,突然发现了铁架阴影中的砾石地上一道黑色的裂痕。
裂痕只有半米宽,两米多长,可裂痕所在一圈微微凹下的圆形让我瞬间便想到了这个裂痕能够通往哪里。
弹井!这是一座存放核武器的弹井!
核弹除了存放在地下仓库之外,还有一种非常普遍的存放方式就是置于弹井之中。在预测中的核战争中,弹井中的核弹将是遭受核打击后最有力的还击武器!
自然,至少目前任何威力的核弹在地面也不可能把伤害波及到七十多米深的弹井底部。
据我所知弹井的井盖是无法从外部开启的,这道裂痕显然是刚才地下实验室重达几千万吨的混凝土穹顶沉降造成的撕裂。对我来说,它简直就是个活命通道。只要在核弹爆炸时进入弹井,就可以保证基本的安全。七十米,以我的肌肉力量完全爆发时的承受能力,再加上身上防弹衣的缓冲,应该不会对我造成什么致命的损伤。
想到此处,几乎未做任何停留,纵身跃入了那道黑色的裂痕。
身体急剧下降的同时,外间先是一声低沉的爆炸声传来。我知道这是核弹初级引爆装置爆炸的声音,紧接着就该核反应爆炸了,也是真正意义上的核爆。
紧紧闭上双眼,仍旧能够感受到外界陡然一亮,眼珠刺痛的感觉传来,突然感觉身体开始不受控制,意识正在缓缓离我远去……
在意识最终消失前的那一瞬间,我大骂了句:***,死定了!
假如我能够清醒坠落,那么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可如果没了意识,那落到弹井底部时根本就无法运用自己肌肉的爆炸力量来防护内脏。最终我面对的就是被摔成一团烂肉的结局!
从没在任何一个时刻如此接近死亡!
失去意识前,我的脑海里竟然浮现了小时候那次接受天雷轰顶时几乎同样的记忆片段……
第五十二章逝者归来(1)(未完)
“哭哭!哭哭!”
耳中飘进一丝轻柔的声音,是谁在喊我?我这是到了天堂了吗?天使的声音好柔美呀!不知道天使有没有妈妈漂亮?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而又美丽的脸,咦?天使长的真象妈妈。不对!再定眼一看,这不就是妈妈吗?
我努力的有点发僵的脖子,奇怪的问道:“我没死吗?”
妈妈轻轻拧拧我的小鼻子,轻声道:“小小年纪,说什么胡话呢?”
总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却察觉不出问题出在哪里,为什么会因为“小小年纪”这句话感觉到别扭?
我缓缓伸出手,眼前看到的是一只胖嘟嘟的小手,一股莫名的惊恐从心底涌起,我急忙起身,向妈妈怀中扑去。刚碰到妈妈的手臂,眼前整个景象都开始碎裂,一块块的破开,掉落在地上,随后化为一团黑暗……
“啊……!”我一声痛呼,一坐而起。一股锥心的悲伤从胸腔中传来,脑袋如火烧般疼痛,“妈妈!”充满依恋气息的喊声甫一出口,我便猛的捂住了嘴,不同于刚才的湥е赏簦业纳艟苟溉槐涞拇轴钗薇取?br />
再看看捂在自己嘴上的巨大手掌,心中又是一阵莫名的迷茫。
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恍惚中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浑浑噩噩了很久,我脑中的记忆才逐渐清晰起来。从两岁记事起一直到六岁被那个龌龊相士引天雷轰顶的记忆都丝毫未曾遗漏,但从这之后的记忆却变的一片空白,而后直到刚才在戈壁滩上躺着梦醒后事情发生的经过,其中有对付那个霍同的画面,还有见证地底核爆威力的画面……隐隐约约觉得那个梦是我恢复记忆的关键,却始终想不起梦中的内容。
看看自己的身体,觉得应该按照那几十分钟的记忆内容确定自己的身份,可幼年清晰的记忆却不断的冲击着我的思维,让我不由得感觉到一阵阵茫然和仓惶……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失忆,却很清晰的品尝到了恐怖的滋味。
看看身下的土黄色气垫,突然脑海中冒出个想法,原来这就是霍同给那群恐怖分子们留的后路?那枚几吨重的核弹显然不是霍同一个人能够装上十几米高的钢架的,而要说服那群恐怖分子显然要给他们一个好的藏身之地。
这个弹井的底部远比井口宽阔,装上几百人是不成问题的。当初霍同应该是告诉了那些恐怖分子,在核弹爆炸时可以躲在这里,所以他们才愿意帮忙架设核弹钢架的吧?
只是那些人不知道核弹井的井盖是不能从外开启的,更没有想到霍同还在地下实验区放置了一枚小型的核弹,于是这些人就稀里糊涂的做了霍同预计好的陪葬品。
还好的一点儿是,这个用来安抚人心的气垫无意中倒是救了我一命。
看看挂在井壁上的手提灯,还有井底角落堆放的几百套防辐射服,不禁暗叹这个霍同的表面功夫做的还真够到位的!
随手找到一件防化服穿上,不久后又在井壁上发现一条垂下的绳索。未作任何停留,我便顺着这根事先系好的绳索爬出了弹井。
踏足这片戈壁滩时已经发现这里完全不是我那短短记忆中的样子,地上的砂石全部因高温而凝结成了琉璃状晶体,那座钢架此刻已经变成一根根手指粗细的灰黑色卷条,以核弹爆炸位置为中心,记忆中因沉降引起的巨坑面积扩大了足足有五倍不止。远处还可以看到烧成炭灰的尸体和汽车的残骸。
天空也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尘雾,太阳也不再清晰,柔和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的萤火。环顾四周,我再也找不出自己做梦的地方。
如此一来又怎能找到自己丢失的记忆?虽然我非常清晰的感觉到了找到记忆的关键就在那个梦中,可现实的条件却残酷的毁灭了我寻梦的可能!
带着满脑的困惑,我一脸木然的蹒跚前行,几百米远后,我的目光停留在了地上一截灰黑色扭曲着的断臂上面。
突然脑海中出现了自己掰开霍同断臂上的手指,取出遥控器的情景。那几根苍白冰冷的手指上传出的滑腻、冰软、僵直的感觉突然出现在我手上,一真刺骨的寒意从尾椎升起,头皮一阵阵发麻,胃内翻腾奔涌,只觉一股酸液欲冲喉而出。
“啊……!”一声痛苦的嘶吼,我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了面前的地上……
※※※※※※※※※※※※※※※※※※※※※※※※※※※※※※※※※※※※
第五十二章逝者归来(1)
“哭哭!哭哭!”
耳中飘进一丝轻柔的声音,是谁在喊我?我这是到了天堂了吗?天使的声音好柔美呀!不知道天使有没有妈妈漂亮?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而又美丽的脸,咦?天使长的真象妈妈。不对!再定眼一看,这不就是妈妈吗?
我努力的有点发僵的脖子,奇怪的问道:“我没死吗?”
妈妈轻轻拧拧我的小鼻子,轻声道:“小小年纪,说什么胡话呢?”
总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却察觉不出问题出在哪里,为什么会因为“小小年纪”这句话感觉到别扭?
我缓缓伸出手,眼前看到的是一只胖嘟嘟的小手,一股莫名的惊恐从心底涌起,我急忙起身,向妈妈怀中扑去。刚碰到妈妈的手臂,眼前整个景象都开始碎裂,一块块的破开,掉落在地上,随后化为一团黑暗……
“啊……!”我一声痛呼,一坐而起。一股锥心的悲伤从胸腔中传来,脑袋如火烧般疼痛,“妈妈!”充满依恋气息的喊声甫一出口,我便猛的捂住了嘴,不同于刚才的湥е赏簦业纳艟苟溉槐涞拇轴钗薇取?br />
再看看捂在自己嘴上的巨大手掌,心中又是一阵莫名的迷茫。
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恍惚中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浑浑噩噩了很久,我脑中的记忆才逐渐清晰起来。从两岁记事起一直到六岁被那个龌龊相士引天雷轰顶的记忆都丝毫未曾遗漏,但从这之后的记忆却变的一片空白,而后直到刚才在戈壁滩上躺着梦醒后事情发生的经过,其中有对付那个霍同的画面,还有见证地底核爆威力的画面……隐隐约约觉得那个梦是我恢复记忆的关键,却始终想不起梦中的内容。
看看自己的身体,觉得应该按照那几十分钟的记忆内容确定自己的身份,可幼年清晰的记忆却不断的冲击着我的思维,让我不由得感觉到一阵阵茫然和仓惶……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失忆,却很清晰的品尝到了恐怖的滋味。
看看身下的土黄色气垫,突然脑海中冒出个想法,原来这就是霍同给那群恐怖分子们留的后路?那枚几吨重的核弹显然不是霍同一个人能够装上十几米高的钢架的,而要说服那群恐怖分子显然要给他们一个好的藏身之地。
这个弹井的底部远比井口宽阔,装上几百人是不成问题的。当初霍同应该是告诉了那些恐怖分子,在核弹爆炸时可以躲在这里,所以他们才愿意帮忙架设核弹钢架的吧?
只是那些人不知道核弹井的井盖是不能从外开启的,更没有想到霍同还在地下实验区放置了一枚小型的核弹,于是这些人就稀里糊涂的做了霍同预计好的陪葬品。
还好的一点儿是,这个用来安抚人心的气垫无意中倒是救了我一命。
看看挂在井壁上的手提灯,还有井底角落堆放的几百套防辐射服,不禁暗叹这个霍同的表面功夫做的还真够到位的!
随手找到一件防化服穿上,不久后又在井壁上发现一条垂下的绳索。未作任何停留,我便顺着这根事先系好的绳索爬出了弹井。
踏足这片戈壁滩时已经发现这里完全不是我那短短记忆中的样子,地上的砂石全部因高温而凝结成了琉璃状晶体,那座钢架此刻已经变成一根根手指粗细的灰黑色卷条,以核弹爆炸位置为中心,记忆中因沉降引起的巨坑面积扩大了足足有五倍不止。远处还可以看到烧成炭灰的尸体和汽车的残骸。
天空也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尘雾,太阳也不再清晰,柔和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的萤火。环顾四周,我再也找不出自己做梦的地方。
如此一来又怎能找到自己丢失的记忆?虽然我非常清晰的感觉到了找到记忆的关键就在那个梦中,可现实的条件却残酷的毁灭了我寻梦的可能!
带着满脑的困惑,我一脸木然的蹒跚前行,几百米远后,我的目光停留在了地上一截灰黑色扭曲着的断臂上面。
突然脑海中出现了自己掰开霍同断臂上的手指,取出遥控器的情景。那几根苍白冰冷的手指上传出的滑腻、冰软、僵直的感觉突然出现在我手上,一真刺骨的寒意从尾椎升起,头皮一阵阵发麻,胃内翻腾奔涌,只觉一股酸液欲冲喉而出。
“啊……!”一声痛苦的嘶吼,我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了面前的地上……
※※※※※※※※※※※※※※※※※※※※※※※※※※※※※※※※※※※※※※
头上的太阳火辣辣的照射着大地,脚底甚至能够感受到透过沙砾传递出的灼热。在戈壁滩上走了三天三夜的我已经是到了精疲力尽的边缘,三天未曾吃一点儿东西,如若不是靠着强健的体魄和坚韧的毅力,此刻的我恐怕已经昏倒在地了。
自从再次清醒后,我就确定了自己将要行进的方向——“回家”!
毕竟,相对于我所拥有的仅仅几十分钟记忆,儿时的记忆占据了我现在脑海中回忆的绝大部分空间。虽然我也明白可能这几十分钟的记忆才是目前真实的我,但却根本无法抑制自己孩童记忆中对家的强烈依恋。
在那几十分钟的成年记忆里,那些SPO队员的牺牲并没有激起我心底多大的波澜,我也根本没什么为他们报仇的兴趣,此刻的我只想回家寻找属于自己记忆!而心中也有一个隐隐约约的方向在牵引着我向前行走。
一路上也远远遇到几只穿着沙黄色迷彩服的车队,不知道为什么,我都是下意识的隐蔽起来,并没有让他们发现。
虽然独自行走的过程异常艰辛,但这个时候的我,胸中只有一个城市的名字——西宜。
看着远方一道淡绿色的地平线,我长长的吸了口气,发出一声欢快的呼叫!
唉,这几天的辛苦没有白费!总算走出这片戈壁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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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微微一颤抖,电话听筒从掌中滑落而下,“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吴震的目光有些空洞,凝视着正前方喃喃的自语道:“为什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砰”的一声,吴震办公室的门被猛的撞开,顾长平满脸急切的冲进来高声问道:“这次任务出了什么问题?刘信语他……怎么样了?”
吴震面上微微一愣,沉声道:“他们是出了事故,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你怎么会比我知道的还早?”话说完后,吴震目光疑惑的看住了顾长平。
顾长平并不答话,急匆匆问道:“刘信语到底怎么样了?有他的消息吗?”
吴震没有在意他的无理态度,想了想,回答道:“据现场的通讯监控资料记录显示,刘信语是在最后尝试拆卸第二枚核弹的人,估计如今应该找不到他存在的任何痕迹了,离引爆的核弹那么近,就算是钢铁做成的人也会瞬间汽化的。我会立刻再派一队搜索救援队伍去确认伤亡情况,不过据卫星检测的第二枚核弹爆炸时产生的能量反应来看,情形不容乐观。”
听到这里,顾长平浑身一软,颓然坐倒在地,眼泪已经如泉奔涌而出。
吴震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节哀顺变吧,遇上这样的事情我也很难过,你和刘信语更加亲近,我理解你的感受。长平,听我说,做人要向前看,不能沉湎进过去的哀痛中而颓废下去。”
顾长平微微一顿,接着竟“哇”的一声哭出了声音来,边哭边喃喃道:“说的容易?向前看?怎么向前看?刘信语可是第六天计划唯一成功的实验品。你也知道,这两年我找到两个精神力强的,两个身体素质超强的,两个身负血海家仇的人来做实验,结果六个人都失去了意识。刘信语是唯一能够给我提供实验数据的人!而且我还没研究出他究竟是怎么成功通过了生体强化实验的!你说他怎么能够死?这叫我的实验还怎么进行下去?”
吴震本来悲戚的面容上,一阵奇怪的扭曲,露出了一付强忍笑容的奇怪表情。好不容易抑制住嘴角的上翘,吴震连忙转移话题道:“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你怎么会比我先知道SPO出事了?”
刚才说了那么一大通,顾长平的情绪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擦了擦眼泪,站起身,看了看吴震,回答道:“刘信语的大脑皮层内有我偷偷植入的一枚超微型芯片,会时刻传回他的身体信息到基地的大型计算机上。这个信号虽然很微弱,但是只要芯片不被损坏,就不会消失。可半个小时前,我发现信号完全消失了!”
吴震皱了皱眉头,沉声我道:“你擅自给他植入的?他自己不知道吗?”
顾长平点点头,道:“因为刘信语总是威胁我不配合做身体数据测量记录,以防万一的情形下,我偷偷地给他植入了监控芯片。这种芯片很小,是用注射器嵌入的,而后会链接大脑皮层神经元纤维工作,植入时和植入后全都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所以刘信语自己是不会知道的。”
吴震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你怎么那么肯定刘信语一定出事了?之前还有一次地底核爆,你的微型芯片毕竟是电子产品,或者在第一波的磁暴冲击波中就已经损毁了。”
顾长平坚定的摇摇头,一脸肯定的道:“不可能!第一波的磁暴经过混凝土层的过滤后威力已经很小了,而那枚芯片工作所用的电量是由人体生物电提供的,电流极其微弱,那样威力的磁暴根本就不会损毁芯片。毕竟,第一次磁暴连你们的通话器都没有损坏,怎么会损坏电量更小的微型芯片呢?而且,由于这枚芯片是同大脑神经元链接的,如果被磁暴烧毁,那么刘信语最大的可能就是变成一个白痴或者植物人!这同样预示着他已经出事了!”
吴震看了顾长平一眼,淡然道:“假如刘信语还活着的话,知道你在他脑袋里植入了一枚这么危险的芯片,他一定会把你的脑浆挖出来的。不知道你现在是希望他死了还是活着?”
顾长平脸色一紧,神色顿时有些不自然,连忙解释道:“这个伤害只是理论上存在的,谁也没有证实过,或许那么小的芯片出了问题,伤害并没有预计的那么严重。”
吴震轻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希望如此吧!我会派搜索队仔细搜寻灾难现场的,关于刘信语的死活,很快就会有确切答案了……”
第五十二章逝者归来(2)
一队身穿白色防化服的人在荒凉的罗布泊基地遗址上逡巡往返,他们手中都持有一个遥控器,用来控制全自动机械铲车清理遗留痕迹。
在一个约半米多宽的裂隙前,两个身穿防化服的人停下了脚步。
甲:“这下面是核弹弹井吧?”
乙点点头,道:“是不是需要下去检查一下?”
甲看了看缝隙的宽度,比划了一下,皱了皱眉头,道:“太窄了!我们穿着防化服下去很容易把衣服的防护层蹭破的。”
乙:“那我们向上级汇报一下吧。”
甲:“不,汇报后不还得我们去冒险?听说有个核弹是在地下爆炸的,谁知道是不是在这个弹井中!况且这么深的弹井,就算有人掉进去也早摔死了。”
说完后,不等乙发话,就扭动手中控制手柄,在轰隆隆的声响中,自动铲车把砂石缓缓的推入这个裂隙之中,半个时后,这块地方便成为了一片平整的土地……
※※※※※※※※※※※※※※※※※※※※※※※※※※※※※
一列长途列车上,一个面目俏丽,约七岁的小女孩在缠着妈妈玩儿翻绞(一种用细绳缠绕在手上翻来翻去的儿童游戏)。小女孩的妈妈显然有些不耐烦,几次拒绝训斥后,小女孩顿时便眼泪汪汪的。
这时对面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姐,呃,小朋友,我和你玩儿可以吗?”
小女孩立刻破涕为笑,把红绳一挽,两个粉嫩的小手伸了过来。对面的人立刻兴致勃勃地和小女孩玩起了翻绞。
小女孩的妈妈从货架中的包上取出一碗盒面后,回头看到这个情景,眼神中顿时充满了警惕。
对面座位上的人二十多岁的样子,形貌普通,头发脸上都有些灰蒙蒙的,身上穿着蓝色的衬衫,却穿了条土黄色布满灰尘的裤子,脚上的鞋是少有的高腰皮靴,在夏天穿来显得不伦不类。
此刻这个年轻人的目光清澈无比,专心致志的沉浸在翻绞游戏中,根本没在意到小女孩母亲仿佛吃人般的目光。
沉默了约半分钟,小女孩母亲突然狠狠拍了小女孩背上一巴掌,怒斥道:“让你玩?就知道玩?”在小女孩哇哇的哭声中,把她抱在身上转过身去。
那个怪异的年轻人微微叹了口气,低下头去。
正在这时,一队穿着警服查票的列车刑警顺着走廊从另一个车厢中挤过来。
小女孩的母亲一把抱起女儿,走到一个警察面前,低声说了些什么。
警察问了几句,小女孩母亲回身欲伸手指认,却突然呆住了。
刚刚还有人的座位,此刻上面竟然空空如也。刚才的那个目光清澈的年轻人竟似从来未曾存在过一般……
※※※※※※※※※※※※※※※※※※※※※※※※※
“我是谁?”
这是我到达记忆中的家乡后问自己的第一句话。
这个我脑海中非常熟悉的地方已经不再属于我,没有见到记忆中的爸爸妈妈,却见到另一个我。
就在今天上午,远远看到小叔后,准备上前打招呼,却看到了另一个刘信语。
听他叫着小叔,看着小叔如同小时候看自己时的慈爱目光,我只觉得心底一阵阵寒意。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另外一个我?难道是如同卡通片中的,穿越时空?
躲在墙角的我泪流满面,大脑中的空白区域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倚着着墙壁,我浑身无力,缓缓的缓缓的坐倒在地……
※※※※※※※※※※※※※※※※※※※※※※※※※※※※
已经有半年了,我时时躲藏在暗处窥视着这个记忆中属于自己的家,从没有让人发现过。
因为我总感觉如果被知道了,就会像卡通书中写的那般,被解剖做实验。偶尔在洗澡时看到自己身上恐怖的伤痕,总是感觉自己曾经被放在试验台上做过实验品。
所以我能够做的就是默默的观察,观察着另一个“我”的一举一动。
这些天我都住在一个小区里面一间装修豪华的空房内,听小区内的为数不多的人的议论,我知道这个房子没人住的原因。据说是有人为了囤楼,买下后卖不出去,也租不出去,就这么空置着。让我正好捡了个便宜。
我从来不从门进入,总是在夜色中顺着窗户翻进去,所以从来没有人发现过我。而且我的食物,衣服,全是从别人家偷来的。我很奇怪,因为我发现无论表面上多么精密的门锁,我总是能够用一张卡片,一根铁丝轻易弄开。而且可以令声音小到能够忽略不计。
于是在夜色的掩护下,我可以轻易在别人的冰箱里拿到吃的东西,因为从不偷钱,所以偶尔有人发现少了东西,也不愿意报警。
因为另一个“我”的缘故,我总是不自觉的避开所有人,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我的相貌。
直到今天,我不愿意再等待下去了。
我在镜子中看到了一张苍白的脸,与另一个我竟是惊人的相似。本来我的脸色比较黝黑一些,可在这半年多昼伏夜出的生活之后,我的脸色也有些白皙起来。如今看上去,与另一个“我”已有些别无二致,极难分出彼此来。
我已经受够了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这半年的生活虽然没让我恢复什么记忆,但是却把我的性情转变的越来越像一个成年人。毕竟我的身躯是成年人的。
而肆无忌惮,总是能够轻易破坏别人的保安系统,穿门入户的能力又让我越来越轻视周围的人们。
就算是穿越时空回来,我也是两个“我”中,比较强的一个。凭什么我要过老鼠一般的生活?命运安排我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让现在这个优秀的“我”,去代替那个平庸无能的“我”吗?
半夜时分,当我微笑着在床头叫醒另一个刘信语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他竟然痛哭流涕的向我求饶,要我这个“鬼魂”不要再来找他。
我是鬼魂吗?我有些许的诧异,却没有立即动手,因为我突然对他口中喃喃而出的忏悔很感兴趣。
听完他的诉说,我长长舒了口气,淡淡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我?”
那个刘信语眼珠转了转,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哭求我看在婷婷的份上不要为难他。
我微微一愣,这个名字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但这半年中却似乎从没见过这样一个人。
看到我神情犹豫,那个刘信语如释重负般从床底翻出照片指给我看。
当那个清丽的脸庞映入的眼帘后,我的头陡然一痛,眼前一片空白,接着大批的信息疯狂的涌入我的大脑,缓缓闭上眼睛,十分钟后,我睁开了眼睛,目光已与先前的痴呆状不同,变的沉稳中隐含着犀利。
我想起来了,我竟然在这个瞬间恢复了所有的记忆!虽然脑袋中还有些晕沉沉的感觉,但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只有六岁记忆的我了。
我再次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更显的灿烂了些:“命运真是奇妙?竟然给了我这么好一个机会?把你送到我的面前?堂哥?呵呵,实在对不起,许婷婷已经做不了你的挡箭牌了。既然你已经替我活了这么久,那么现在是不是应该到了我收回自己身份的时刻?我加入SPO用的可是你的名字,你就替代我在核爆中消失吧……我已经为你挖好了墓地!”……
第五十二章逝者归来(3)
医院的加护病房中,我静静站在床边,看着床上一个口鼻上盖着一个氧气罩的女人。
只是冷冷的注视,脸上毫无表情。我不能在面部表情上有任何的表示,因为我此刻替代了堂兄的身份。从他半年多没有来医院看一眼的情况看,此刻我做出任何过度的反应都会惹人疑窦。
冷漠的表情之下,我的心正在被汹涌的愤怒冲击着。
我已经有些后悔让堂兄死的太容易了些。
实在没有想到婷婷竟然变成了如今这种模样躺在病床上。
听医生说她是因为酒后驾车出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在病床上已经躺了一年多了。
在五年前我离开后,婷婷的父亲虽然换肾成功,但最终仍旧因排异反应而去世。两年前,她母亲也因突发脑溢血去世了。
从此她与丈夫分居,并开始酗酒,最终导致了车祸的发生。
婷婷已经一年没有任何意识出现了,医生看到我突然出现探望也显得很是吃惊。
我只是冷冷的站着,两个小时候之后,医生护士都没了耐心,退了出去,病房中只剩下我手轻轻抚在她枯黄的发丝之上,我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沉重地歉疚之情。
回想当年,如果不是我不愿忍受她嫁给别人的事实带来的屈辱,懦弱的选择了逃避的话,她现在不应该这么悲惨的躺在病床上!可事到如今已是物是人非,我的爱也无法再在她身上停留,能够给予她的,只有那发自心底深处的歉疚。
手指轻轻为她拂去眉角的皮屑,我开口了,声音低沉、缓慢而又悲戚:“本以为不会再原谅你了,为什么让我看到你这样?为什么要我无法恨你?为什么到现在了还要令我为你心痛?为什么总让我觉得欠着你的?婷婷,只要你能够醒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我已经想过了,在大脑这方面的最顶尖级专家不在任何一个医院里当医生,而是一个我非常熟悉的人——顾长平!凭借他对第六天计划的研究,我就敢肯定他是世界上目前最好的脑神经学科专家,婷婷恢复意识就全靠她了。
至于联系上顾长平后的我?最多是再做SPO大队长,为国家打工而已。虽然自由会少很多,却也不是太坏的事情。
相信经历这次核爆的损失后,SPO定然是人手极度短缺,所以就算知道我回家报仇,应该也不会再拿我怎么样了。
正思索着,突然发觉婷婷眼皮下的眼珠跳动了几下,在我惊愕的目光中,她的手指也开始轻轻动弹着,并最终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眼睛。
看着她逐渐清澈的目光,我彻底呆住了……
在许婷婷的示意下,我帮忙摘掉了她的氧气面罩,看着她平稳的呼吸,我刚刚提着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
我轻轻的扶住她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胸膛上,看着她逐渐变的红润的脸色,我的心中充满了喜悦。
“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吗?”婷婷的声音中气无力,却异常清晰。
我微微一愣,婷婷竟然一眼就认出了我?这么多年了,我已经改变了那么多,她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伸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我柔声道:“是我!我回来了。”
婷婷微微仰着头,痴痴的看着我,目光中满蕴着忧伤。
“怎么了?我不是回来了吗?”我温柔的注视着她微笑着道。
婷婷轻轻闭上了眼睛,把头偏向一边,细声道:“人回来了,心没回来……”
我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语?”
“嗯?”
“我想听歌。”
“病房里有功放机吗?”
“不要,人家好久没有听你唱歌了!”婷婷柔弱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执拗。
“我?”我的额头渗出了层层冷汗,已经太久没唱过歌,我根本记不住任何一首歌曲的歌词。
因为从小就五音不全,所以我很少唱歌,常常因跑到天边的调子引以为辱,每次唱歌都跟受刑一般痛苦。在与许婷婷交往的那段时间里,每次闹什么小矛盾,惹她生气了,她都会罚我唱歌。看到我结结巴巴唱歌时的倒霉样子,她什么气都会消了。没想到这次她又要求我唱歌了。
婷婷并没有睁开眼睛,动了动头,在我肩膀上找到一个更舒适的位置倚靠着,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我的右手。
感受着手中的温软,我的心渐渐沉迷在过去那个时空之中。一首儿歌的歌词从我脑海中涌了出来……
“长城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我那略微有些干涩的音色并没有影响到这首歌的婉转悠扬,在初时的磕磕绊绊过后,我的歌声竟是愈发的流畅自然。
婷婷闭着眼睛,嘴角微微翘起,脸上露出一个舒心得笑容,静静的聆听着我的歌声。
唱着唱着,我的心仿佛回到了那个意气飞扬的时刻,两人之间的过往种种从脑海中纷纭而过,和着凄婉的歌声,一切犹如历历在目,清晰无比……
感觉到怀中的婷婷呼吸声越来越微弱,抓在我右手上的手指逐渐无力,我的鼻翼泛出一股强烈的酸意,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涌流而出,顺着脸颊不断滑落,一滴一滴的在洁白的床单上洇出一片深重地暗影……
清冷的病房中,沙哑忧伤的歌声伴随着心跳监测器的长鸣环绕不去,整个空间都溢满了一股浓重的悲戚……
※※※※※※※※※※※※※※※※※※※※※※
四周死一般的静寂,我痴痴的坐在冰冷的水磨石地板上,看着最下层冰柜里躺着的许婷婷,她那白的仿佛纸一般的脸色,让我在朦胧的泪光中愈发难以看的清晰。
白色的冷凝蒸汽不断从冰柜里升腾而出,在我的袖口,鬓角,眉梢,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霜屑。
此刻的我并没有感受到一丝的寒意,因为相比较身体的感觉,我的心更加的寒冷。
凝望着眼前永远离去的人,我不断楠楠自语着,向她诉说着一切我想说却没来得及说出的言语……
婷婷,对不起!
也许我根本不应该爱你!你的所有不幸都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也许你现在正在快快乐乐的生活着吧?
小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爱情为何物,当你第一次站在我前面时,我因对孤独的恐惧而紧紧抓住了你,我误以为这就是爱情。虽然此后的一次次纠葛让我最终真正爱上了你,但当初的我的选择却充满了自私的意味。
我霸道的把你拉进了我的生活,却无法最终陪你度过所有的时光。因为我的缘故,你牵扯进了恩怨情仇之中,被迫嫁给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那是怎么样的苦楚?可当时的我,却因为太爱你,而无法原谅你,又一次给你的伤口洒上了一把盐。
也许因为很小时就过于关注你的缘故,我的亲情感有些淡漠,所以我一直难以理解你为了父亲的病而出卖自己的爱情。可命运很公平的给了我一次惩罚,让我突然失去了六岁以后几乎所有的记忆!
半年多来,用成年人的思维能力去品味六岁孩童记忆的我,终于体会到了亲情的重要之处,站在一个孩子的角度,我清晰的看到了父母亲所给予我的一切。我也终于理解了你当初的选择。在我再次看到你照片的那一刻,我就从心底原谅了你!
我多么希望能够当面向你忏悔,诉说我所有的歉疚啊!一生之中,许给你的承诺最多,实现的却是最少,到如今,连我的爱也无法再在你身上停留!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嘶哑低沉的声音回响在这个空旷的房间中,透着一丝悲凉的气息。
突然,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传来,太平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到这儿来干什么?公司一大堆文件等你签字呢!都找了你一天了!”
“小叔?”我的声音透着丝丝的恨意,轻轻推合了面前的冰柜,缓缓转过身去,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带着残忍气息的笑容……
第五十二章逝者归来(4)
“你?你不是死了吗?”认出我之后,小叔的脸色顿时变的煞白,瞪圆的双眼展示着他此刻的震惊。
“我没死,不过有人却替我死了。”我的声音带着一丝快意,语气十分肯定。
小叔身子猛然一震,一跳而起,一把揪住我的领子,满面怒容高声问道:“我儿子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我轻轻推开他的手,满面笑容看着他道:“你应该教会你儿子,不要随便乱拿别人的东西,否则是会付出代价的!现在我那位堂兄应该正在地狱忏悔他的罪过吧?”
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走出太平室的大门,听着身后沙哑无力的哭骂声,我嘴角轻轻翘起,露出了一个惬意的笑容。
我并没有对他动手,因为我清楚的知道,对某些人来说,在特定情形下,活着比死去更加痛苦。
第二天外面便传出小叔疯掉的消息。
他竟然寄希望于能通知到SPO,来清除我这个叛逃的人为他儿子报仇。
他到了警局,向警察坦白自己曾经的罪行,并且指认我这个冒牌货杀了他儿子。在他夹缠不清的解释下,谁也没弄明白刘信语与刘信宇两个名字之间复杂的逻辑关系。最终,他在急怒交加之下,揪住了一个警察的领子。
自然,西宜市的警察也不是好相与的,揪警察领子跟老虎嘴里拔牙的危险程度差不多,那些警察对他一通劈头盖脸的暴打后,直接打电话叫来了精神病医院的医生。
当我带着一脸悲痛的表情一边同精神病医生解释,一边签字让小叔永久住院的时候,看到他那眦裂发指的愤怒模样,我的心中实在是痛快极了。
我清楚了解精神病医院在对付小叔这种暴力型精神病人时的基本模式,相信经过几个星期的捆绑,电击,药物注射等等治疗手段之后,恐怕无论真假,他也得疯了。
对于他来说,想为自己儿子报仇,却根本无人相信,人们一致认定了是他的精神出了问题。
我还听到有人私下议论,说他半年前精神就出了问题。怀疑他因为儿子在部队出事,产生了妄想症,把侄子当成了儿子。接着其中一人便说出了半年前小叔接到部队寄发来的阵亡通知书后,哈哈狂笑的情景。
我在背后听了几句,冷冷一笑,便径自走开了。
假如我阵亡,按照SPO的流程,是会有人寄抚恤金到亲属那里的。当时得知我已经死了的小叔,不狂笑才是真的精神出了问题呢。
不过现在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小叔终于尝到了自食其果的滋味。他的骗局设计的太巧妙了,以至于他说出实情后也根本没有人相信。他的后半生恐怕要困囿于无法报仇的痛苦之中了,这种折磨无疑是种更加合适的报复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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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婷的葬礼结束后,我竟然病倒了。
病情不是很严重,听医生说是肺炎。这对极少得病的我来说,实在有些措手不及。回忆了一下这几天的情景,可能是在太平室冰柜的那次被冻着了吧。后来几天因为事情非常多,病情潜伏了下来。压力过后,就爆发了。
本想在家输液算了,可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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