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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美子(2)
为什么是自己的侄子?美子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站在镜子面前这样问道,“难道在这个世界上就找不到一个好的男人吗?美子!”
但是,全世界——很多时候无穷的可能性只能是一种欺骗。美子,你认识多少男人呢?深切地了解对方的本质的男人,你难道不是因为相亲才结婚的吗?你的那些同学中间可有一个让你稍微满意的人吗?一个也没有呢!那个时候也许你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姐姐,你可曾试过相信一个男人并且接受他吗?嗯,结婚之后你试过了,但是那种经历——即使说是痛苦或者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但是那种经历本身已经成为了你成为你的一部分,你不能够克服掉或者是淡漠地无视它,就好像是战国的历史跳不开织田信长一样,你能够在开始新的恋爱的时候完全忘掉从前吗?
或许你觉得可以,所以你才离开了北海道来到了京都,你看着你的侄儿——他很年轻,在他的身上你看不到他和你丈夫哪怕一点点的相似,那么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想要在他的身上温故你过去的被养成的习惯呢?
你的理智在告诫你,但是你的心灵蠢蠢欲动。
美子,你过去所受的一切教育养成的思想是你当初结婚之后痛苦的根源,现在你又从反抗以前让你痛苦的思想中获取快乐了吗?
“他已经有女人了,他已经有女人了!”看到次郎背上的抓痕之后,美子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些,“他才十六岁。”美子不得不用深呼吸来平缓自己的心情,“是谁?是谁?”美子慌乱地想着,“是同学吗?是老师?还是认识的阿姨或者……”
美子用手蒙住了脸,“次郎,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还小,你没有母亲,于是你就学坏了吗?”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美子总觉得心中有些难以抑制的东西在滋长。
于是美子故意把自己的内衣放在浴室的篮子里面,以前都是直接放在洗衣机里面的。
“次郎,要不要我给你擦背。”美子在浴室外面问道。
“次郎,你愿不愿意和香织结婚呢?”这句话一直隐藏在她的心里,没有说出来过,拿出自己女儿的幸福来,自己就是一个不可原谅的母亲了。
“香织,你喜欢次郎哥哥吗?”美子微笑着这样问过自己的女儿。
但是真的是那个老师呢!比次郎大了九岁,自己比她大了九岁,如果真的是这样子的话,如果真的是那样被自己认为是无耻的女人的话,那么就让自己也变得同样无耻吧!那天早上,在看到次郎蹬开了被子,内裤里面高耸着年轻人的坚挺之后,美子突然之间下定了决心。
“实际上,你作着那件事情想着阿姨的话,阿姨也不讨厌你的。”
第十六章美幸(2)
“是一个小鬼呢!”第一次见到佐佐木次郎的时候美幸的印象是这个样子的,她观察到了自己妹妹紧张不安的表情,虽然她试图掩饰。几乎是用直觉确定下来,自己的妹妹和这个年轻人——小孩子在谈恋爱——或者说不是正式的谈恋爱,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已。怀着这份好奇心让美幸在旁边密切地观察着。
次郎也许不知道,他过于成熟的举止和淡漠地表情给他自己增添了不少的分数,这也让美幸产生了更多了解他的兴趣。
也姓佐佐木吗?和那个女孩子难道有什么关系吗?美幸这样子想过。
“所以,佐佐木君,有空可以来我们家里面坐坐的。”美幸笑着说道,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寂寞让她这番话分外地迷人。
叶月应该知道一开始就不可能瞒住姐姐的。
“啊!果然是那个女孩子的弟弟呢!”在自己丈夫的办公室里面看到这对像是姐弟的组合之后,汤川美幸夫人显得分外地好客,这种态度让汤川教授本人显得有点不安起来。对于自己丈夫称赞次郎的话,她表现了适当的惊讶。
“真是了不起的孩子,还这么小就懂这么多东西了吗?如果可以的话,请多来我家坐坐,我一直很后悔没有给美子生一个哥哥呢!”美幸这么说道。
但是,如果没有接触的机会的话,那么即使知道的再多也没有用处呢不是吗?看到自己丈夫偶尔和雪菜不自然的对望,美幸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那一天,美幸把自己妹妹的感冒药换成了安眠药。
“我会帮助你的夫人。”无论次郎是怎么郑重其事地说这句话,美幸都觉得他的话语里面透出一股懒散的习气,他大约根本就没什么兴趣做什么事情。
让丈夫去美国确实是自己也推动过的事情,本来的想法是让整个生活能够有一点改变,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一开始丈夫即使是打算去美国,也没有打算让自己跟着去——借口就是幸子。
叶月幸福的样子让自己很伤心呢!
不过就是一个少年而已,还只是高中生——为什么,为什么你就那么高兴,那么有信心认定他是不会改变的呢?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傻呢?
美幸在心里面这样子说着,但是表面上她却一点也说不出来,她只是告诉母亲,叶月年纪也不小了,应该考虑相亲嫁人了。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她自己说什么还想要继续工作,嫁人的事情要以后再考虑。”母亲叹了一口气回应着她的话。
这个,难道你还真的在等着那孩子毕业之后会娶你吗?美幸心中的忿恨有增无减。
不过为什么我要更加在意那个少年呢?相比较而言,因为他姐姐的缘故,我应该恨他恨他,很恨他才对,美幸这样想过。
“佐佐木君,”美幸抓住了次郎的手说道,“所以我有时候也想,如果我红杏出墙的话,是不是就公平的,但是每次都只是想想而不敢做,现在我觉得我有这样的勇气了。”
这句话里面有一半的真话,有一半的谎言。
这件事情之后,美幸觉得看到自己妹妹的幸福的表情也不是那么难以容忍的事情了。
前两卷的情节告一段落了,第三卷是全新的内容。
第一章孩子
佐佐木次郎一直到四岁的时候才开始开口讲话,之前他最多发出一些嗯嗯哦哦的声音,这让他一直被怀疑是一个天生的哑巴,很多人说这就是他的父亲佐佐木启作后来把他丢给他的祖母由香里抚养的原因,即使那个时候次郎已经六岁了。这位因为儿子而失去妻子的男人不能够忍受自己的儿子智力发育迟缓这个事实,到了次郎六岁的时候,启作收养的因为车祸出世的姐姐的女儿,将她的姓改为佐佐木,于是次郎就有了一个姐姐——佐佐木雪菜,启作把次郎交给了他的祖母抚养。
次郎是这么一个孩子,大部分时间他都很沉默,像是天生性格阴郁一般,不同的是从他的眼睛里面总是透出一种冷眼旁观的眼神来,他不说话,总是静静地看着,无论什么事情都在他冷静的观察中。这个奇特的性格让他总是和别的小孩子分别开来,在乡下读小学的期间都没有交到什么朋友。
所幸即使这样,次郎的外婆待他也很好,对于老人家来说,自己的孙子无论怎么样都是可爱的。
不过次郎十岁的时候,外婆突然倒在了厨房里再也没有醒来了。
作为次郎的班主任,在他的父亲还在乡下呆着的这段时间很有必要就次郎以后的学习种种情况作一作交流,不过戴着眼镜地班主任进了屋之后和启作先生并没有说上几句话就被客气地送出了门。启作先生精神状况很差,带着女儿来奔丧地次郎的阿姨福原美子和自己的姐夫吵了几次架,村上的人都知道,也无怪乎启作先生这个时候没什么心情和别人说话。他请老师过几天再来,次郎跪坐在房间地一角对于老师的到来只是点了点头而已。
走出了房间的老师在院子里面遇见了给自己鞠躬的少女。
“佐佐木的姐姐吗?”戴着眼镜地老师推着车子停下来看了看在水树家门口晃着地穿着高中校服地雪菜,有点吃惊地反问道。
“嗨,是的,我叫佐佐木雪菜。”雪菜弯腰鞠躬说道,有点很不好意的感觉。
“哦,你就是……我知道了。”似乎想起来什么的老师很谨慎地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细细打量了一下雪菜点了点头,“次郎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我当他的老师有五年了,虽然他一直不喜欢说话,也没什么朋友,但是……啊,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很多这样子的小孩子总会被认为心里有问题,被寄养在乡下这种地方,就只有外婆这么一个亲人照顾,但是我总觉得这个孩子很沉稳,像是大人一样,不让人担心他会做什么坏的事情。哈哈,让你见笑了,小地方的呆久了就有点唠叨,不过他的成绩一直是很好的,以后去了京都的话相必也是能够跟的上那里的学习水平的。说起来,这次他的父亲来是准备把他接到京都去把?”
看到老师眼镜片后面灼灼的眼神,雪菜不禁有些慌乱,对方的目光好像是无言地指责,同时带着道德的批判,刺得她很不舒服,像是在说:你这个抢走次郎幸福地家伙。
“嗯,是的,要回京都的。”雪菜低着头回答道。
“哎!”老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散落在院子里地白话,“次郎是个好孩子啊!”
这些话瞬间就被秋天的风吹走了,水树家地外婆死掉之后,大约次郎这个外孙也很快会被人们遗忘掉吧。
水树家地祖屋很快就被卖掉了,佐佐木启作把所得的钱全部给了美子,但是拒绝了美子想要领养次郎的要求。
“这不是一个好的建议,我是他父亲,我还活着,更何况你丈夫大概也不会同意。”佐佐木启作这样子对美子说道。
“哼!”虽然知道自己的姐夫说得都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实在是过于唐'奇·书·网'突了,但是出于对自己的姐姐的感情,对自己的侄子的责任感,美子还是试了试。但是自己的姐夫并不是最大的障碍,反而是自己的丈夫在电话那一头强烈的反对让整件事情泡了汤。
“人都是会死地。”在埋葬外婆的时候,次郎突然对牵着自己手的姐姐雪菜说道。
“什么?”雪菜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看着自己弟弟稚嫩的脸庞问了一句。
“人都是会死的,这是宿命,所有人都知道,但是所有人都不一定在意,因为他们总想着说死离自己太远了。”次郎一边看着外婆的棺材被放进了墓地,一边说道,“但是我总是觉得我是不会死的,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已在告诉自己说自己也是人,一定会死,但是我心理面一直有这么一个感觉。”
“你想得太多了。”雪菜摸了摸次郎的头,宽慰他说道,心想也许是一项疼爱自己的外婆在自己面前死掉对次郎地打击太大的缘故。
然后次郎就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葬礼地进行。
葬礼过后,次郎跟着父亲和姐姐回到了京都,转入了一家算是比较不错地小学。
“次郎,你在看什么书?”放学回到家地雪菜看到次郎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桌边上翻着一本厚厚的书,便上前问道,和弟弟努力多说话让他改掉沉默不语地习惯也是雪菜新年里的一个目标。
“很有意思的一本书。”次郎把书到封面给自己的姐姐看。在雪菜看来,次郎并非自闭的那种小孩,他可以老老实实地回答你的问题,甚至于能够接受你的要求做事情,能够对你地一切言行举止都会有反应,但是就这样看来,雪菜总觉得次郎和自己,和父亲都像是隔着一层关系,或者说像是一个单纯礼貌的客人,并不对自己抱有家人地温情。
“《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吗?”看到这个书名雪菜吓了一大跳,这是佐佐木启作先生放在书房里面充门面地书籍之一,几乎根本没有被翻过。雪菜知道自己的父亲不允许自己的弟弟在卧室里面看书,因为他看起来就没有节制,他看书真的是像极了高尔基所说的我扑在书本上像是饥饿的人扑在了面包上那种。所以次郎很多时候都只能在书房拿了书之后在客厅里面看。但是这样的书,实在是过于让雪菜惊讶了。
“能看懂……哦,我的意思是有什么感想吗?”雪菜斟酌着自己的用词。
“能够看到这本书实在是太好了。”次郎头也不抬的摸着书边说道,“从这个恢宏地构架上推导出去,似乎能够建立起宇宙的一个简陋的整体框架。”说到这儿他抬起了头看了看自己的姐姐正惊讶地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很有意思。”
“是吗?”雪菜苦笑道,转身向着厨房地方向走去,做饭是她的工作。
“到底是京都大学还是早稻田呢?”成绩优秀地雪菜现在也陷入了对于升学地盲目之中。“也许应该问问父亲才对。”想到这儿雪菜不禁露出一个微笑,但是回头看了看仍然在书桌旁不断地翻书摇头地次郎,莫名地有些担心起来。
第二章大学
“京都大学?”正在吃饭的启作放下了筷子,皱了皱眉头说道,“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啊!”雪菜瞪大了眼睛很是无辜地说道,“京都大学很好啊!而且离家很近。”
“是吗?”启作笑了笑,“你很喜欢文化经济方面的东西,我还以为你会选择早稻田呢!”随后他转过头来看了看埋头扒饭地次郎说道,“要好好学学姐姐!”表情已经变得很严肃了。
“次郎成绩也很好的。”雪菜连忙接着说道,“上次家长会我去了老师还给我说呢!”
“但是这么糟糕的性格老师肯定也抱怨了的吧!”启作冷笑了两声,次郎只是嗯了一声,继续面无表情地吃着饭。
“也许刚到一个环境,还不适应的缘故。是不是,次郎。”雪菜急急地解释道,同时对这次郎使着眼色。
她大概想起了当时次郎的班主任在家长会之后单独把自己留下来说的话。
“佐佐木小姐,令尊大人真的是很忙吗?我一直想和他好好交流一下的。”班主任能登理惠子挂着有点无奈的表情对雪菜说道,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虽然雪菜只是次郎的姐姐,自己过于看轻她的语气也显得不礼貌,于是她很快就用一种公式化的语气接着说了下去。
“次郎,嗯,成绩很好,也很听话,不捣乱,也不顽皮,但是他的样子有时候又实在让我们做老师的担心。”能登小姐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这个孩子虽然不像是自闭的样子,对老师和同学也不是完全不说话,但是总让人觉得他很孤僻,要知道对于五六年级的学生来说,居然没有几个朋友,长长独来独往也实在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虽然这显得我是有些多心,不过我听说次郎是单亲家庭,”说到这儿能登小姐瞥了雪菜一眼,看到她并没有特别的表情才接着说道,“所以我想,是不是家里面的教育什么的有不足的地方,像这种很内向的学生,以后即使成绩再好,家庭的影响以后可能导致性格上的缺陷什么的,希望这样说你不要介意。”
“啊,不会的,老师您请继续吧。”被能登小姐突然之间对自己的道歉弄得有点手忙脚乱的雪菜回答道。
“嗯,所以我才希望能够和佐佐木先生好好交流一下,毕竟在这方面家庭的作用远远比学校大得多,现在我真的是担心是不是佐佐木先生的工作太忙,对次郎缺少照顾,让他变得这样孤僻的。”随着这番话,能登小姐脸上露出了询问的神情。
“真是对不起,身为次郎的姐姐,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他的。”雪菜鞠着躬站了起来说道,“能登老师真是麻烦您了。”
“呃……”对于雪菜的反应,能登老师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可说,只好站起身来送雪菜出了办公室。
想到学校里面老师说的话,雪菜对次郎和父亲的关系不禁有一点敏感。
所幸启作先生大约也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深入下去的意思,一家人吃完了饭,启作先生回自己的房间去了,次郎也回自己的房间完成作业然后上上网。次郎的电脑是雪菜用旧了的,本来按照佐佐木启作的想法,既然性子已经这么孤僻了就不应该再让他有通过电脑有宅化的可能了。但是出于雪菜的劝说和对次郎疯狂看书的缓解,佐佐木启作先生还是容忍了自己的儿子,每天晚上九点的时候,雪菜就会到次郎的房间督促他准时睡觉,这是佐佐木启作能够容忍次郎的条件之一。
吃过了饭后雪菜一个人留在了厨房洗涤餐具,她一会儿想着自己父亲对待自己和次郎不同的态度,一会儿想着怎么让次郎更多地说话。在她感觉来看,次郎在和任何人说话的时候都保持着一种客人的客气的态度,即使是对自己和父亲说话,也不具有家人的亲切感。
“真的是出于对父亲的怨恨吗?”雪菜不禁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次郎的房间就在二楼,直到哗哗的自来水打断了她的出神。
“京都的大学吗?”雪菜心不在焉地把洗好的盘子放进了壁橱,“次郎也快到了考国中的时候了吧,嗯,还有一年。”放好了盘子的雪菜自言自语道,“怎么样才能够让次郎和父亲和好呢?”
虽然知道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实际上的舅舅非常疼爱自己,从对自己比对次郎还要好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来,还支持自己接着读书读下去,而不是逼着自己去相亲。但是即使是这样,雪菜也不敢,或者说不愿意去质问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次郎,她只是单纯地自以为是地理解因为舅母千草因为生次郎而出世的缘故,所以启作大约认为自己的儿子是杀害自己妻子的凶手。
“父亲真是可怜啊!”雪菜在这样想的同时不禁将启作对于千草舅母的爱情也美化起来,“如果,如果,次郎变得不那么孤僻的话,如果他能够和父亲好好谈一谈的话,也许情况会改变的。”雪菜这个样子想过,“他们互相不理解着对方,又互相之间没有交流,所以才会这样。次郎孤僻的性格更加强化了父亲认为妻子死得不值的观念,嗯,一定是这样。”
雪菜躺在自己的床上,好好地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并且思考着怎么样才能够让家里面更加有以前的和谐和爱的气氛。
“所以才要选择京都啊!”雪菜自言自语地说道,“离家近。这样才能够常常回家看看,父亲和次郎之间关系的缓和,大约肯定需要我的帮助吧!”
少女抱着这样的念头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在内心的天平上,京都大学的分量远远压倒了早稻田大学。
等到了七月份,雪菜早早地收到了京都大学的入学通知书,为此,佐佐木启作特意庆祝了一番,带着雪菜和次郎吃了一顿法国大餐。
“学学姐姐。”启作对自己的儿子这样子说道。
第三章神秘
“真的要给弟弟吃吗?”虽然已经是大学一年级生了,但是在某些方面雪菜还保留着传统日本人的本性,对于未知的事物的敬畏和迷信等等,在自己的同学乃津麻奈美信誓旦旦的保证下,她对于自己所去的那个占卜的地方也怀着莫名地信赖感,特别是对方一口就道出了自己来的意图。
“弟弟的性格,和爸爸不和吗?”雪菜有些出神地看了看自己手中装满白色粉末的药瓶心想,“给弟弟吃了真的就没有事情吗?”
占卜馆的女主人脸上那神秘的微笑似乎给了她莫名的信心,“我这是为了次郎好。”她自言自语地说道,把药瓶收进了自己的提包里面,急匆匆地回了家。
今天是星期六,应该赶快回去好给父亲和弟弟做饭的,又是一周的时间没有见面了。
“喝可乐吧!”把加了白色粉末的可乐自然地放在了正在看着《辞源》这种大书的次郎的手边之后,雪菜开始认认真真地做起了料理,间或地瞥上次郎几眼,那瓶可乐已经剩下不多了。
“我吃好了!”一如既往地例行的话语结束了晚餐,不过佐佐木启作一边帮着自己的女儿收拾餐具,一边说着一些其他的事情。
“实在是不用每周都回来,这些时间多和同学一起逛逛街什么的多好,京都大学的学习任务难道不重吗?”雪菜接过了启作手上的盘子微笑着听着自己父亲的唠叨,“这样的时间你可以交交男朋友什么的啊,你这么大了,有好多事情我也不好说是不是……”佐佐木启作笨拙地唠唠叨叨说着。
“交男朋友?”听到这句话的雪菜几乎让手上的盘和碗掉在了地上,不过唠唠叨叨启作并没有注意雪菜不安的表情。
“难道已经到了我离开这个家的时候了吗?”雪菜有点悲伤地想了想,但还是堆着笑容说道,“我不回来,你和次郎吃饭什么的怎么办呢?而且房间也要打扫了,衣服也要洗了。”
“这些请来的阿姨会做的,”启作随口说道,看到盘碗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他便又走回了客厅的沙发,坐下来准备看电视了,“你这么大了,很多时候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啊!”
“为自己考虑吗?”这句话在雪菜听起来更多像是恐怖的存在,到底怎么样考虑才是为自己考虑呢?你没有告诉过我呢,父亲。
此刻走进自己房间的次郎突然之间感到自己的身体莫名地有点炙热起来,“怎么回事?”他用手捂住脸揉了揉,连带着身体发热连头脑都有些不清楚起来,“想睡觉啊!”感到头脑的昏沉有增无减的次郎扑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的景色总是模模糊糊,自己的精神总是恍恍惚惚,在模模糊糊和恍恍惚惚之中自己好像看到一个女人站在自己面前微笑着,然后走近自己,接着听到了一个甜美的声音。
“你不是普通人。”那个声音说道。
当然不是,从有意识开始,佐佐木次郎就觉得自己不是普通人,但是他不能够证明这一点,每每次郎都觉得自己有一个地球人的躯壳实在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按照他自己的想法,自己应该是一个外星人才对。
“你是神!”那个女人的微笑越发地灿烂了,连带着声音也更多地充满了诱惑,“智慧和能力,你都拥有,在人世间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现在,作为神,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好像没有什么想要的啊!即使是在梦中,次郎也总能够保持着自己一向的思维,自己追求的东西,或者说是喜欢的东西,除了抽象的永恒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吗?或者是抽象的真理?这种东西是具体而能够得到的吗?
“你的迷惘我都知道,”那个女人凑近了,次郎几乎感觉她呼吸的气息就吐在自己的脸上,当然,这只是一种错觉,“真是没有意义的迷惘啊!即使是神,现在身为了人,难道不应该享受作为人的一切快乐吗?作为神,你在害怕什么呢?”
有吗?
女子恍惚的身影在次郎的身边飘来飘去,甜甜的声音不断地在次郎的耳边响起,次郎梦见自己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像是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样的而被吓呆了一样。
“果然很坚定呢!”那个女子嘿嘿笑道,“即使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会对欲望保持本能的警惕吗?但是你本人之外,如果其他人的欲望和你相关的话,那么又会怎么样呢?你那孤独的生存理论难道不会被你自己当作一个笑话然后嘲讽吗?”
次郎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着什么,只看到最后那个女子优雅地站定在了自己的面前,将左右两只手分别地轻轻按在了自己的眼睛上,而自己却像被束缚住了一样,动也不能动,所幸对方只是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一会儿而已。
“这是送给你的礼物。”那女子的微笑这时候像是绽放的樱花一样。
啊,是什么样子的礼物呢?
“我还回来看你的,希望你以后能够过得愉快,再有就是……”已经转身走了一段路的女人回过头看看着次郎说道,“请不要这么孤独了。”
“这是什么?”被最后的话从梦中惊醒过来的次郎擦着自己头上的汗疑惑不解地问着自己道。原来自己对自己的潜意识不了解到这种地步吗?从床上爬起来的次郎在自己的书桌旁边安静地坐了下来。
“神?”次郎对于自己的胡思乱想也忍不住感到好笑,“难道我是一桥百合绘那样子的男国中生吗?啊,离上国中还有点时间呢!”
对于这一天的奇怪的梦境一开始次郎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从那以后,他的眼睛,或者左眼,或者右眼,时不时总会痛上一两下,这种小的事情,次郎也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对别人讲。
第四章去世
“对不起,请节哀顺便。”警务人员找上门的来的时候,雪菜和次郎都在等着启作先生回家,然后去庆祝次郎升入户城初级中学,想不到等上门的却是一男一女两个警察。
“对不起,”看到是少女和孩子的组合之后,女警察明显有点不忍说的样子,倒是男警察接着说了下去,“佐佐木先生在市区发生了车祸,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请你们家属节哀顺变吧!”
公式化地说出了这样的通告之后,男警察带着廉价的同情看着在场的女人和小孩。对于这个消息,在次郎感觉,像是荒谬的,几乎没有激起他的任何强烈的情绪,“怎么可能。”他的脸上挂着不相信的表情。
“这,怎么可能?”雪菜脸上的惊讶更多地带着的是恐惧,出于不愿意相信而质疑,但是在男警察坚定的表情,女警察不忍的表情的打击下,她飞快地承受起这样的悲伤来,“不,绝对不可能的。”雪菜退了一步,摇着头,想要自己坚定的话语来否定和批判对方讲述的事情,伴随着这坚定的话语的,却是她全身的无力感和头脑的一阵眩晕。
“我不相信!”在她倒下之前,她这样子叫喊着。
在雪菜倒下之后,整个过程对于次郎来讲,都是沉默而没有声音的。姐姐在两个警察的帮助下很快就醒了过来,然后就不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流泪,接下来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办,要去医院认领尸体,然后请人来布置灵堂,通知亲戚们等等,保险公司倒是不请自来,那位提着黑色公文包,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戴着眼镜,不停地用手绢擦着汗的男子在现场跑来跑去,做得比雪菜和次郎这两个家属还要多。
佐佐木家的亲戚大多在东京,赶过来要一点时间,水树家的亲戚现在大约就剩下还在北海道的水树美子阿姨了,所要的时间更久。雪菜还没有从悲伤中清醒过来,就被这位叫做村上田夫的保险经纪人拉住谈论起将来的事情了。
“对于佐佐木先生的去世我深表遗憾,佐佐木小姐。”田夫先生跪坐在榻榻米上鞠躬说道。
“多谢你的帮忙了,村上先生。”雪菜的眼睛红红的,精神也不是太好,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未免过大。
“虽然现在说这件事情有点不太好,当然,我们的职业有时候也会被诟病和被讨厌,但是怎么说呢?我还是不得不忠于我的职业啊!”用坦诚的话开场之后,村上先生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了几份文件,“佐佐木先生是我的大客户了,这件事情发生之前,他在我这里买了不少保险,”像是在回忆去世的佐佐木先生一样,村上叹了口气,又沉默了半天才继续说道,“受益人大多填的是佐佐木小姐的名字,当然,次郎也有一些,”说到这儿他又看了看对面没有表情的雪菜,“关于次郎的监护人的问题,希望佐佐木小姐早点做些考虑,不然等到佐佐木先生的亲戚到场之后,说不定还会有点麻烦。”
说完他把一些文件的复印件交给了雪菜,雪菜接了过去之后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你了,村上先生。”
“这是应该的。”忙着站了起来的村上田夫回礼道,“那么我明天再过来,希望你们能够好好解决这件事情,告辞了。”
解决什么呢?已经被父亲的逝世打击得有些麻木的雪菜头脑大概也昏昏沉沉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吧!“次郎?”看到自己的弟弟在人都走掉之后,孤零零地坐在灵堂里面,雪菜突然之间觉得像是内心里面被唤醒了什么似的,原本已经空虚的头脑突然之间好像充实起来了。
在雪菜进入大学这一年的时间里,次郎和启作的关系逐渐变得缓和起来,最起码,两个人还能够不时时地说说话了,雪菜本来还怀着在今天的庆祝会上能够让父亲和弟弟的关系更进一步的期望的,但是此刻……她看着弟弟,觉得有一种责任感从内心里面升起来了。
想当初自己的舅舅拥抱着失去了父母的自己一样,雪菜走到了次郎的面前,把他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次郎?”雪菜轻轻唤道。
“嗯?”虽然有点不习惯自己姐姐对自己突然之间的亲密,但是次郎温顺地接受着自己姐姐的善意。
“姐姐会照顾好你的,”雪菜摸着次郎的头说道,“代替父亲。”
父亲吗?
次郎在想着,那个男人的去世意味着生活的方式将要发生巨大的改变,对于改变的生活,要么适应,要么不适应,不适应的话,就会回想起改变之前的生活。但是对于这种改变自己只有接受的份,无论什么样的情绪都不能够改编生活已经改变这个事实。对于那个男人的怀恋还有以前生活的回忆会构成冲击自己的情绪。但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呢?
感到心理突然之间莫名的冲击的次郎,惊讶于自己身体奇特的反应,一种伤感从内心深处泛滥起来。
我害怕改变的生活吗?
那种伤感紧紧攥住自己的心灵,然后次郎感到自己的鼻子开始酸起来,然后是忍不住的眼泪流了出来。
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呢?一边哭着的次郎一边想着。被自己的弟弟感染了情绪的雪菜也忍不住呜呜地又哭出了声音。
“啊,真是对不起啊!”来帮忙的隔壁的藤原夫人有些尴尬地站在灵堂的入口处,“我看这已经是大半夜了,你们有没有吃晚饭,所以我煮了一些东西,还是吃点东西休息休息吧,明天事情还多着呢!”藤原夫人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充满了柔和地说道。
“谢谢您,夫人。”雪菜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又掏出手绢了给次郎擦了擦脸,然后拉着次郎到了用餐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您说得很对,事情还多,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雪菜露出了一个凄凉的笑容,接过来藤原夫人递过来的饭碗,然后看了看次郎。他也接过了碗,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村上先生留下的文件的复印件被摆在榻榻米的茶几上,厚厚地一大叠,在金额那一栏里标着了不起的数字。
第五章佐佐木家
佐佐木家族以前是一个很有名的家族,但是进入八十年代之后就逐渐衰落了,战后崛起的家族企业不少都已经被并购或者被收购。不过即使是这样,也仍然留下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佐佐木启作先生的父亲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妹妹因为婚姻的问题宣布脱离了佐佐木家。在佐佐木先生的父亲佐佐木菊正去世以后,佐佐木家族大部分的财产都操纵在菊正的哥哥佐佐木义男的手上,义男只有有一个儿子,叫做荒卷。佐佐木先生去世的第二天,佐佐木义男便带着儿子荒卷以及家里面的一些人来到了京都。
“你说你要照顾,呃,是监护次郎吗?”规规矩矩坐在义男和荒卷面前的雪菜挺直了身子坚定地对着义男的疑问点了点头。
“我觉得这是我报答父亲的唯一的方法了!”随即伏下的雪菜接着说道,郑重其事地伏下的礼仪让义男有点吃惊。
“起来吧,说起来你也是佐佐木家的一份子,更何况你现在还姓佐佐木。”义男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本来我还想让次郎受荒卷的照顾的,毕竟本家那边条件要好得多。”
“呵,”义男身后的荒卷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样子就死掉了,还真是让人感叹啊!当初被赶出佐佐木家……”
“闭嘴!”义男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喝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怎么说次郎和雪菜也是佐佐木家的血脉。”
“但是……”荒卷刚刚想要辩白什么,被自己父亲眼神一瞪,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的。”义男对着有些愤怒的雪菜说道,随即又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的,不过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大爷爷!”雪菜把准备好的保险书的复印件放在了桌子上,“这是父亲买下的,受益人是我的所有的保险,我只希望受益人是次郎的可以留下来。”
“哈哈哈!”荒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放纵的笑声让灵堂里面的人突然之间窃窃私语起来。他的妻子麻美子走到他们所在的房间的门口,推开了门有些恼怒地叫道,“你在干什么?父亲,”麻美子转向了义男说道,“你也不管一管他!”
“好了,不要笑了。”义男阴着脸说道,同时眯着眼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雪菜,“我说过好多事情你们不知道,小辈就不要自以为是了。说实话吧,我本来打算让次郎回到本家,继承佐佐木家的家业的!”
荒卷的笑声截然而止,他有些惊慌地看着义男喊道,“父亲,你真得要这么做吗?”
麻美子蹬地一步跨了进来,关上了门也在桌子边上坐了下来,翻了翻放在桌上的保险文件冷冷笑了一下说道,“呵,还真是不少呢!启作还真是爱你这个女儿啊!”
讽刺的语气几乎让雪菜想要在她脸上痛击一拳,一直以来,住在京都的佐佐木家和东京的佐佐木的本家都没有什么交集,佐佐木启作像是被放逐了一般,和这些亲人完全没有联系,而现在这些人对于启作的死,对启作本人表现出来的轻蔑,让雪菜感觉被伤害了。
“不要捣乱了!”义男拍了拍桌子叫道,有左顾右看了一下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说道,“现在看到你们的态度我就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行了,那么次郎就交给雪菜照顾吧!”说着他把桌上的文件推到了雪菜的面前,“佐佐木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
荒卷和麻美子的脸上都挂着冷笑。
“我们家族虽然自从八十年代起就衰败了,但是这点钱还是不放在眼里的。”义男接着说道,又长叹了一口气,“当年菊正死的时候还嘱咐我说要我好好照顾启作和绘里香,现在看起来,都是我的错,什么都没有做好。”老人摇了摇头,“有什么事情要帮忙的话记得给东京打电话,不过我想你大概不怎么会打的。”
“嘭!”门又被推开了,一脸风尘仆仆的女子走了进来,在场的几个人都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吸引住了目光。雪菜还记得这个女人,之前在次郎祖母的葬礼上见过面,是次郎的阿姨美子,大概是刚刚从北海道飞往京都的飞机上下来,又急急打车过来,美子的呼吸还有一点喘。
“您好!”美子向着佐佐木义男鞠躬到,义男额首回礼,荒卷和麻美子都很吃惊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我是次郎的阿姨!”美子自我介绍道,“我想带次郎去北海道。”
“不行!”雪菜站起来叫道。
“不行!”佐佐木义男摇了摇头,看着陡然之间就有些灰心丧气的美子说道,“福原小姐,这件事情你的丈夫同意吗?”
这么直截了当的一句话像是打在了美子的死穴上,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他在海上工作,之后我会告诉他的。”美子勉强着说道,这个时候八岁的香织怯生生地出现在了被推开的门的门口。
“妈妈!”她叫道。
“出去迎接来拜祭的人吧!”佐佐木义男拿起放在身边的手杖,在自己儿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次郎正跪在灵堂边上,接受着前来拜祭的人的鞠躬,一群和尚在灵堂的另外一边敲着木鱼。
“妈妈,那是哥哥吗?”紧紧跟在自己母亲身后,牵着自己母亲的衣服的香织低声地问道。
“是啊,是哥哥,两年前你们还见过面呢!”美子说的是两年前在自己母亲的葬礼上的事情,当时不怎么说话也不和自己女儿一起玩的次郎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太深了,现在看到他发现他还是那么一副样子,仅仅是看上去就让美子心痛。
“阿姨,你好。”次郎向着美子点头叫道。
“次郎!”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美子还是抱住了次郎,同时在他耳边说道,“有什么伤心的话可以给阿姨讲的。”
雪菜站在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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