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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素言
第一章 开学
过去是喜是悲,是笑是泪,都无谓去追究,但是时光太无情,我们会一点一点地忘却,而在当时的只言片语会是唯一的痕迹。文字,是回忆最长久的朋友吧,只希望时间把那那些前辰旧事,都泯灭成烟尘过往。我时常问自己,有一天,当回忆不在了,我该何去何从?
八月的天热意正浓,知了在树上拼命地叫唤,为午后稍微平静的校园点缀着喧闹。校园里郁郁葱葱,空气中有若隐若现的清香。从校外的饭店出来,林浩森一行打闹着,那熟悉的程度其实与现实并不符合,他们都是在上午的报到中才凑在一起而已。
个头很高的陈子林仔细论起来是林浩森的初中同学,但是因为成绩的问题,两个人的交情也只限于见面点头打招呼而已,不是因为成绩悬殊,而是因为相近,相互沟通上又有隐隐的隔阂。陈子林是那种循规蹈矩的好学生,而身材挺拔,长相干净很容易使他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在他身边剪着板寸头发,长着一张娃娃脸的是岳云舟,谁都不会把他和古诗连在一起,可是他却是班上少见的才子。头发乱乱的披在额上,脸色略显苍白的是袁书培,那是个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角色。最边上有着黝黑皮肤的是崔忆伟,他是唯一今天才认识的朋友,志趣相投便即刻像久未相逢的老友那样熟悉。
以往的不熟悉在看到报名表上那些熟悉的名字时便小时殆尽。朋友是一种机缘,像何素言和周韵在等待中偶尔相逢,接下来便是青丝到白发的情谊。
几杯酒下肚,其实是林浩森代替的多,那些循规蹈矩的人一时还没有打破矜持的盔甲。而骨子里好玩的林浩森已是资历颇深。吃饭间,岳云舟盯着林浩森看了一会,扔下杯子,林浩森问:“怎么了,看我那儿不顺眼了?”
“不是,林浩森,你能搞清楚自己是好学生还是坏学生?”
“不知道,表面上我们一样,但是又不一样,我不甘心当个好学生。尝试各种各样的活法会是一种乐趣。”林浩森端详着杯子中的啤酒,“人生是浮在之上的泡沫,而入口苦涩甚至淡而无味是真正的生活,过后细品出的绵长味道才是真正的人生乐趣,如果现在有其他的酒,我会毫不犹豫的混合起来,醉的深才得乐趣深。”
“谁像你,两袖闲风,人生当游戏,喝高了吧,你!”岳云舟拿筷子在碟子上敲着。
“把游戏当人生,太累;把人生当游戏,太浮。但人生如游戏,游戏无人生。”林浩森一仰脖把杯中的酒饮尽。
“可是看看你以前的行径,确实不甚高明,与姓孟的掰了吧?你倒是不耽误事,学业,爱情双管齐下。”岳云舟淡淡地接口。姓孟的是他们共同的初中同学,也可以说是曾经的佼佼者。
“如果她回头,我会泪流,但即刻拔腿就走,横亘的现实是无法逾越的鸿沟。”林浩森开着玩笑,眼中却有伤痛掠过,转瞬即失。
“得了吧,你是冷血,喝了这么多酒也暖不过你的心肠。孟芳名落孙山,你是罪魁祸首。这一点你得承认吧?”
感情的事情要在意,但不要在乎。这是我的游戏规则,她栽了进去,犯规了,把我当初的告戒置之不理。“
“那你当初何必有事没事地去招惹?”陈子林为他的话有点生气。
“你替她打抱不平啊,谁让你当时有贼心没贼胆。我们今天不谈往事,只论时事。”林浩森扯开话题。
“让他逃一会吧。”不说话的袁书培说道。林浩森眼中闪现一丝感谢。袁书培心知肚明,孟芳假期的死缠烂打让林浩森无奈至极。林浩森的玩世不恭可气,但却注定不会改变,那么做为好朋友唯一能做的便是理解。 第二章 初遇
在校门口分手,林浩森借口头有些晕去小花园透透气。中午提到的孟芳翻起了思绪。在小道上晃荡着,林浩森想自己,当时因为仅仅在无意之中瞥见了孟芳轻挑头发的侧影,瞬间的美好倾覆了心中的情感大厦,谈朋友的念头萌发在那一刻。可是之后孟芳的纠缠让这一点美好一点一点地消失,到现在回忆不起她的面容,残留的只是那个已经模糊的侧影。抬头看树枝上的花,白中带着娇嫩的黄,硕大的花瓣在风中微微颤动,那种美好也能打动人心。过眼事物惟美好便入心,欣赏的是过程,而与开端和结局都无关。
沉思中的林浩森有种特殊的气质,无法言喻,薄薄的单眼皮,会上扬嘴角地笑,脸上的神采及性格中某些淡然的气息能即刻入心。眼神中有孩童的清澈,有成人的深邃,两种矛盾的神色交互在一起更让人迷惑,虽入心但无法一眼看透。
午后的花园很静,林浩森倚在栏杆上,没有想什么,就那么凭栏而立,无甚去想,空出心接受安静也是一中人生历练。
忽然有人自远处走来,林浩森背过身去。从身后走过的是一个抱着书的女生,穿淡灰色的短袖,白色的马裤,齐肩的碎发,这是一瞥中所见的影象。但从背影中渗透出来的某种犹豫却流泻满心。林浩森看近处的紫藤箩,眼前却模糊起来。
何素言中午在宿舍翻来覆去地睡不找觉,人在学校,心却在家里的事情里面煎熬着。干脆拿了本<红楼梦>到学校转转走,风景很好但却黯淡,花园的走廊是个去处,在大观园姐妹中的嬉闹中暂且休憩。
所幸下午竟有以前一个初中的同学来,何素言心中欣庆,无论如何总比寡群索居的好。
军训过的很快。经过几天的相处,林浩森享受着和友人相处的乐趣,迷彩服在身上的熨帖会衍生出之后四年的军校生活。
何素言在无谓中度过。唯有一次为着这身衣服想起了远离的杨忆老师,那个会对自己笑得和煦温暖的杨老师,那个像大哥哥一样的杨老师,那个在失望淘尽他所有的自信后决然远离的杨老师,泪直直地滴了下来,在站起身开口说话的瞬间。多久以来郁结的伤痛终于有了流淌的出口。何素言借口出了教室,来到五楼平台,夜晚的风,远处的霓虹,教室的喧闹,而这一切的热闹却与自己无关,局外人,自由局外人的乐趣,却也有无法述说的寂寞。
站在军训队伍中,前排的一个背影似曾相识,流泻出来的孤独,是在小花园见到的那个,而晚上便服她的那身衣服验证了这猜测。班级的名单上有赫然的名字:何素言,仅仅排在自己后面。整个半月,她仿佛只与身边的周晓静说话,随处可见的也是她们两个人的身影,她仿佛一个人走不安全似的。很少见她脸上有笑意,她在不停地憔悴下去,新学校新环境对她仿佛是一种良心上的折磨,这是林浩森没有理由的直觉。 第三章 打赌
学校生活很容易就上了正轨,日日重复地有些枯燥的生活并没有丢失完全的乐趣。因为天性中屏弃了不快乐的因素。林浩森的日子如鱼得水,陈子林,岳云舟,袁书培,崔忆伟也不失玩的天性。在一起,一个月之内,逃课,翻墙,打牌什么事没有不做的。陈子林有抵触,但却消退了下去,由他们闹去了。
学校的门卫太紧,而他们一行人又不屑与那个有点失衡心态的小门卫打缠。十月的一天下午下课,在去食堂的路上,林浩森只言未发,袁书培注意到了。
“浩森,那儿又招你了?”
“我只是觉得食堂师傅的技术实在是太好,我昨天吃到的青草,不知道今天我还有没有福气消受。”林浩森一般正经的样子说。
“得了,别刻碜大师傅了,要出去明说。”崔忆伟恍然。
“是你忽悠我们出去的,出了茬子找你了。”林浩森将饭盒往边上的花坛上一放,“走了!”
一行五人出了西门,进操场,直向西墙那个豁口走去,那是因为前段时间整修操场之后还没有来的及堵上的送料口。林浩森已经从那里走过诸次了,看来轻车熟路。
远远见看台上站着两个人。
“那有人呢,没事吧?”陈子林问。
“没事,谁会多事,那是两妞,更不用怕了。说不定见了咱们的好身手,还崇拜上我们了呢?哥哥你大胆往前走啊!岳云舟不在乎地说。
林浩森端详那身影,暗绿色的长袖,蓝色的裤子,不是何素言是谁?从看台上经过,听到何素言叹了句:“我能做的只是当什么也不知道,可是我心知肚明啊。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言言,你想多了。”
“周韵,虽然我们说的都很洒脱,但是我们的性情注定了我们不能放下事情,想事事放下,其实事事都在心里压着。”
……
林浩森的回首让岳云舟看在眼里。
“浩森,被孟芳吓着没有?要不要再找一个,估计你小子感情空虚很久了,骨头闲得发痒了吧?”
“不愧是哥们,肚子确实空的厉害,连带心好象都供血不足了呢。你指个人,我还不信我拿不下来!”林浩森也笑了。
“刚才见几原形毕露的那个,你注意没?咱班那个女生见我们翻墙毫无反应,甚至连回头看看都没有。冷的吓人。要不,就她了,你的冷对她的冷,看能冲撞出什么来,不是火花,怕是冰花了。”岳云舟胡侃了。
“你们要玩,找个别人吧,那个女生看来不是那种轻浮的人,说不定你要碰钉子。”陈子林沉沉地说。
“别啊,只有这样才更能显出咱林浩森情场老手的能力。林浩森,敢接受挑战吗?”袁书培也从旁怂恿。
“那个什么姓孟的我没有见过,不过这个姓何的真的不错,尤其是气质,很孤清的那种,林浩森,看来你眼力还不错啊。”崔忆伟来了兴致。
“他口味吊的老高了,不让他吃点苦头,这林浩森会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袁书培颇有深意地笑道,“以前都是别人栽,今后让他栽一回会安生的。”
“对我这么没有信心?”林浩森眯了眼睛问。眼中有玩世不恭的苗头。
“那姓何的看来极冷,知道干冰吧?看起来好看,近了是会伤人的。”岳云舟的话中有话。
“不见得……”林浩森住了话头,抬眼饭店到了,而那句咽下去的话是:眼极冷心极热,力求事事冷眼,却免不了事事热心。 第四章 以文识人
班级的座位是按着名次排的。按名次进去选位置。有点不公平,可是那里有公平可言。没有什么生来是公平。何素言第四个进去,已坐定在四排的林浩森见她径直走到军训时常坐的位置坐了下去。那座位相当靠后在第七排。林浩森忽然萌生念头:何素言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融入这个集体,她极念旧。林浩森心里想却未动身,凡事欲速则不达太快的靠近会让她更快的逃开。因为眼冷心冷会注定逃避,遇事绕着走,躲在逃避中自慰。退一万步,即便之中有了什么,也会为着安全因素的考虑而决然抽身离去。
看她为了不显的离群索居而极力与人周旋,浮在脸上的笑意让人有心累的感觉。她在看书的时候也会促紧眉头,素色的脸色,郁郁寡欢的眼神,淡色的衣衫,她格格不入,这是她的缺点,可也是她的优点。
坐在何素言后面的陈子林有直觉,林浩森把那次玩笑当真了。而此后林浩森有意无意的向后看在证实着自己想的一切。陈子林不愿何素言成为第二个孟芳。可是不久陈子林却发现何素言对学习极不上心,一页书可以看半分钟也可以看一个钟头,会擎着笔愣上半个钟头,她保证着自己在班里的位置。这在一定程度上和林浩森很像,相类必想像,莫名的端详。
何素言文章很好,散文那种,华丽的,旖旎的,落寞的字眼却并无堆砌的嫌疑,句子极好,调子却极低。读文章的时候,在字字句句中有东西在纠缠,让读的人纠缠出不了的思绪。何素言在用心写,把心一字一句地记下,成为灼灼的伤痛,忽然有担心,终有一天,她会把自己烧掉的。
一次作文课,陈子林见何素言并没有按照老师的吩咐写作文,而是在翻一本书,丢了笔,陈子林轻轻地叫了声。
“何素言,我看看你的作文好吗?”
何素言双肩颤抖了一下,显然被吓了一跳,但即刻回头笑着问了句:“什么?”
“我看看你的作文,对不起,吓着你了。”陈子林歉意地说。
“没有。”何素言从桌子上拿起还未动的本子递给陈子林,“写的太散了。你拣能看的看一点。”
纤瘦的小字,工工整整,如人的清秀。
陈子林没有注意到林浩森注意到了这一幕。
下课后,何素言被同学叫了出去,林浩森走到陈子林桌边,伸手:“我看看。”
“什么?”陈子林疑惑。
“得了。别装了。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别弄混了。离前面的那个远点。”林浩森收手,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说道。
“你不会真动念头了吧?班里对你有意思的也不是没有,她应该不是喜欢玩的人。”
“我拿去看看,以文识人,若真的是无隙可入,或坚冰不可摧,我收手。”林浩森退步。
想到何素言文章中那种凡事不上心,凡事悲观的句子或许会浇灭了林浩森心中的希望,既而死心。陈子林把本子给了林浩森。
“何素言,你怎么不要你的本子,下课要交作文的。”陈子林想藉口把本子从林浩森那里拿回来。
“没有,现在不用。现在写不出来。”何素言淡淡接口。
收作文是何素言的事情,语文老师姓何,是个三十多岁的略微发胖的中年的妇女。据说正在闹离婚,所以看来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她与何素言的关系并没有像其他老师和课代表那样的亲密,本是两个最感性,最有缘的人却交情淡淡,收发作业,简短的寒暄是语文老师和何素言之间的全部。
林浩森极恶写作文,每次都是挥笔而就,尽早完事大吉。但今天他没有写,看了何素言的文章,心中像压了块石头,至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有翻转过来。
“呵,今天上午去找何素言的那个女的真的不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真的一点不差。”袁书培打饭时感慨。
“那女生是邻班的,叫什么周韵。”崔忆伟吃饭中忽然想起来似的插了句。“像这种成绩不错长的不赖的女生蛮招眼的,不过那个周韵看来极积极,还是团支书,与那个姓何的冷决然不同,你知道不,何素言眼光极冷,不是漠不关心那种,是冷得让人掉鸡皮疙瘩那种。”岳云舟笑着接口。
林浩森用筷子在饭碗里面杵着,心里还在想着何素言文章里面的句子:如果一段感情终不能开花结果,那么就掐尖打蔓地把它扼杀在萌芽状态。如斯决断的话,林浩森想到了崩溃的绝望,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悲怆。
“吃过饭记得把本子还给我,人家还等着写作文呢。”陈子林说。
“我直接给她。”林浩森端起饭碗走人,扔下硬邦邦的一句话。岳云舟,袁书培,崔忆伟面面相觑。
“谁是她,她是谁?”岳云舟问。
“林浩森要开始进攻了。我们拭目以待。”崔忆伟豁然开朗,却无意间瞥见陈子林恨恨的眼神。 第五章 晚遇
上午周韵来找,说有事。下午放学之后和周韵出了校门。因为那会有很多老师及走读生出入。并且是星期天,门卫睁只眼闭只眼就让过去了。素言忽然想到那次在操场中无意见到的几个男生翻墙的情形。其中一个圆脸的男生还回头看了看自己。何素言心里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几天心里怎么样?”周韵踢着脚下的石子问。
“我说好,你肯定是不信的。”
“丫头,别钻牛角尖了!”
“我觉得人来世上都是为了还债的。因为上辈子欠了父母。所以这辈子我们作为儿女来还债的。”
“亲情是无私的,言言,父母最大的希望就是儿女过的好。”
“可是我觉得我只是一个工具,一个炫耀门楣的工具而已。我甚至假想假如我学习不好了,说不定爸妈的态度定然不同了。”何素言在石头堆里翻检着小石子,说,“如果你在家,装笑脸都僵了,你就不明白家不仅是温暖的。日记被看,信件被翻,却要通通吞回肚子里面去。”
“把它当成是父母的关怀。只是方式不对。”周韵极力地把它往好的方面归拢。
“哎,周韵,好漂亮的石子啊!”蹲在沙地上的何素言转身举着一块石子,惊奇地喊道。那是一块白得透明的石子,并未像其他石子被水冲刷的很光滑,依旧有棱有角的形状,“你来找找,好多好看的,还有水好象涨潮了呢。”
“你啊。”周韵口里说着,却也蹲下身在地上翻检着。何素言穿一件白紫色相配的长袖,而周韵则着了件灰蓝色及暗红的薄毛衣,是那种看来很有活力的那种。周韵长着一张娃娃脸,很讨人喜欢,短短碎碎的头发与脸映衬。
“不是了,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是很不容易的呢。”何素言道。
最后周韵拣到一块暗绿混翠绿的石子。椭圆形。何素言伸手要抢,周韵要护,于是河滩上回荡起了嬉笑声。
“丫头,别闹了。”周韵对气喘吁吁的的何素言说:“你看我们各自的石子多像自己,你名字里面有个”素“字,而我名字的谐音是是绿色的竹子,你不愿意改变,像你那块石头上的棱角,是你的执著,天真甚至任性,而我比你现实,外圆内方是做人的必然啊。”
何素言默默不出声:“我的”棱角“会伤人吗?假如有一天伤到了你,你会不理我吗?”
两个人在河滩上疯了一阵,把同学抓的虾全放了,又惊了钓鱼人的鱼,在有点暗的暮色中才返回。
下午放学崔忆伟要值日,陈子林拉了林浩森去大乒乓球,而袁书培被物理老师叫去帮忙改卷子,岳云舟去学校书店还书去了。近来抱着<唐诗宋词元曲>猛啃。因为喜欢,也因为发现何素言居然能以律写古诗,那是一天下晚自习,岳云舟匆匆回教室拿东西,竟然发现何素言在黑板上写字,周晓静在写作业。竖着写的,字很秀气但笔很硬,就那么一字一句像刻在黑板上,行云流水写的很快。岳云舟走进去称赞了句:“写的太好了!”何素言吓了一跳地回头,但随即一笑,那种很有自信的笑容,一下子映得整个教室很明亮。岳云舟忽然愣住了,何素言应该常笑的。忽然有些后悔和林浩森开的那些半真半假的玩笑了。因为林浩森的不在乎会在不经意之中给人以致命的一击,而这注定是何素言无法承受的,莫名的岳云舟忽然想在某一方面和何素言相近。
从放学到自己吃饭回来,崔忆伟发现周晓静一直在教室,并不时地去门口看看,崔忆伟一看何素言的座位是空的,一下子为周晓井而感动了。周晓井本来是与何素言不同的人,何素言冷清,而周晓静却是那种腼腆,柔顺的头发低低地扎成一束搭在肩上。单眼皮显现不自在的表情。轻手轻脚,仿佛一刻也不想碍着别人。但她对何素言是真正的关心,那种带有仰慕的关心。崔忆伟走近栏杆边站立的周晓井身边说了句:“周晓静,下午放学我看见何素言和邻班的一个同学出去了。”周晓静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在暮色中,袁书培从办公室出来,还在为刚测验的成绩而想不通,自己成绩好,何素言也一样,可是陈子林好象偶尔提过何素言学习是极不专心的,心好象浮在书上面,但是这次小测验,何素言竟然和林浩森一样仅与自己错二分居班里面第二。拿着买来的东西往教室赶上晚自习,在楼道间看到了何素言和邻班的那个周韵在班门口分手,经过袁书培的时候,因为经常在办公室碰到,两班公用的物理老师是邻班的班主任,所以彼此之间也算是模糊认识,袁书培抬眼向周韵点头打招呼,周韵一愣但旋及也点了点头,便匆匆错身而过。
晚自习下课,班里同学鱼贯而出,何素言在座位上看东西,林浩森从语文课本里面拿出夹在里面的何的作文本,走到何素言身边,把本子放在她的桌上,说了句:“不好意思,我看了你的本子,”
何素言抬头,眼里的慌乱转瞬即失,脸上有淡淡的笑意,“没关系。”
“有时间要向几请教写文章的经验了。我作文是一塌糊涂,没有一点自己的东西。”林浩森笑道。
“没什么,随心写就好了。”何素言合了手里的书说。封面是秋天的枫树林,是语文老师一直视为珍品的摘抄本。林浩森有些不明白了,这何素言和何老师的关系真的如表面那样淡淡的吗?
“早点回去?”林浩森试问。
“我再等会,晓静还有一点作业,你今天走晚了,陈子林已经走了呢。”何素言站起身看了四周说。
“哦。他们今天有事都先走了。那我先走了。你们两个女生早点回去。晚了会不安全的。”林浩森想到了解语花,其实何素言知道自己想说的,但她一直在委婉地绕圈子,那么再说下去就拂了她的好意,林浩森提步走人。 第六章 生日
“喂,林浩森,帮我看一下这道题。我做了半天都没有弄明白。”薛亚楠拿着本子冲隔着一排的林浩森喊。一笑就露出两个小虎牙的薛亚楠也是班里的学习尖子,因为成绩相似,“高层次”的人更容易对话,薛亚楠时常找林浩森探讨问题,眼里溢出的温情林浩森心里明了,但是一切只能不动声色地进行,给薛亚楠讲题,说一些以前的事情。
薛亚楠是学习委员,与素言颇有些交情,毕竟在班里前面名次的学生里面只有这么两个女生,彼此有些惺惺相惜。讲完题,那是一道物理题,串联并联被薛亚楠弄的挺乱,在林浩森的笔下灯泡该亮的亮了。不应短路的不再短路了。薛亚楠看着林浩森画的图笑道:“按我的办法,全短路了。”
“女生对这个感兴趣的并不多。谁像我们男生爱拆个收音机,什么东西的。”林浩森扔了笔。斜着身子说,“上次作文你怎么写了。我的又被评了个良,女生对作文好象很感冒。像我们班的语文课代表写的就那么好。”
“你说何素言啊,我觉得她的文章有点悲,上次我去办公室听见何老师在问她作文的事情,也说她文章太过低调了。”薛亚楠一点也没有意识到林浩森的别有用心,继续说道:“别看何老师在班里对何素言冷冷的,在办公室一直叫她'言言'呢,看来对何素言很好啊,干嘛要表里不一,真搞不懂。”
“哦。”林浩森若有所思地应了句。上课铃声适时地响起,薛亚楠说了句谢谢便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元旦很快就要到了。校园各处都洋溢着节日喜庆的气息,对于进高中过的第一个元旦,同学们都看的很重。而薛亚楠的生日也要到了。正好在元旦前一天。薛亚楠买了糖果在班里分发。因为关系不是太近,何素言只是在晚自习前写了张枝条递过去,祝福她生日快乐。而林浩森也碍于男女界限,只是在薛亚楠发糖果到自己身边时,开玩笑地说了句:“你可真够吃亏的,把生日折在元旦里面过了,想我拿什么东西来送你啊?”
“只要你以后我问题时不要厌烦我就是最好的礼物了!”薛亚楠满脸笑意地说。因为兴奋而神采奕奕,目光灼灼。
一时林浩森愣在那里。但随即又笑了:“很荣幸能够得到薛大学习委员如此的青睐,鄙人倍感光辉灿烂。”
“贫。林浩森,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起码今天我过生日呢。”薛亚楠在林浩森胳膊上打了一下,带点开玩笑的口气说。
“好,说点正经的。祝你生日快乐,万事如意!”林浩森真诚地说,但脸上诡秘地一笑,旋及冒出来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次薛亚娜落下的书被林浩森躲了过去。
在这之中陈子林抬头看了薛亚楠和林浩森的打闹。又看了看正在前面写作业的何素言,何对这一切仿佛充耳不闻,不是置若罔闻。陈子林看到林浩森的眼里闪现去一丝失望。
元旦那天,在餐厅林浩森注意到何素言例外地和除周晓静以外的五六个人一起吃饭,低低地说着话,有种很安然的幸福。那该是她的初中同学,因为周韵看来也她们很熟悉。中午吃过饭还有人来找过何素言是男生,递了封信给她,下午班里发信有何素言的贺卡。其实何素言的交际圈子虽然小但交情都颇深。因为厌恶世俗,也厌恶那种不带感情的笑脸,何素言专心结交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中午初中同来的同学说第一次在学校过元旦,独自好象太冷清了。便提议中午吃饭在一起聚一聚,何素言和晓静都去了,在一起吃着饭闹着,不亦乐乎。 第七章 元旦
学校的元旦晚会在经过一上午的布置后终于在下午的乐声中拉开了帷幕。堆簇在台上的假花,油迹斑斑的绿地毯,热情四溢的同学。何素言想到了朱自清的一句话:但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那乐声,那吵闹声仿佛都在很远的地方,素言拿了本书在小花园坐定,看韩新月在亲情中揣测,在爱情中承受着欲爱而不能爱的痛苦,不知道什么时候周晓静拎着自己的凳子站在何素言身边。
“素言,节目挺好的,你不要去看看?”是小心翼翼的询问。
“晓静,你怎么过来了?”合上书,何素言问。
“一直没有看到你,就出来看看。”仿佛是天经地义
“周韵没有和你在一起?”
“周韵他们班有个合唱节目,所以有点忙。”何拉了周晓静在身边坐下,“有点吵,我坐在这里,仿佛台上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有点像是个局外人。”
“那你和同学多往一起去去,你和我不一样,我怕说话,可是咱们班同学都很好的,也想和你结识的,可是你太安静了。他们都有点怕和你说话了。”周晓静眼里有忧郁的神色。
“可是我真的不想再交朋友了。近处有你们,远处有沈念文已经很好了。你坐一会就回去吧。”
“不用了。我拿了本书,陪你在这里坐着也挺好的。”周晓静从稍微宽大的衣袖里面掣出来一本<校园文学>,衣服在周晓静瘦小的身材上显的有些肥大。望着周晓静闪烁着真诚的眼睛,何素言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即使什么也不能和晓静说,但她在身边至少还有安慰:朋友毕竟还是有的。
林浩森一行除了陈子林,余下的全见空溜了。在城里玩的天昏地暗,约莫晚上班里的元旦晚会要开始了,才来应个名点个卯,然后又回宿舍打牌去了。
何素言在装扮一新的教室里面坐着,大红的颜色让人有眩晕的感觉,借口出去,躲到学校的书店里面去。抽了本书在反常冷清的书店看了起来,书店煤炉上水烧开了,开水突突地向上冒,很安静很和谐的气氛。何素言沉浸在书里,忽然有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浩森去商店买东西,无意间瞥见何素言捧着本书在书架前站着,齐肩的碎发披散下来,浅灰色的衣服,落寞的意味。林浩森踌躇了一会,但还是走了进去。
“何素言,你怎么也出来了?”
“哦。”何素言转身,见是林浩森,穿着褐色的羽绒服在书店门口站定,头顶的日光灯在他身上映出温润,柔和的线条流泻而下。
“班里有点闷,我出来转转,你也没有去吗?”
“我出来买点东西,宿舍有同学在玩,看的什么书?那么专心,不过好在你没有像上次那样被我吓了一跳,呵呵。”林浩森走了进来。穿过书架走到何素言面前。
“<二月>”何素言向他亮了亮书的封面。
“我看书太随意了。拿着什么就是什么了。”何素言微微笑着说。
“怎么一个人?周晓静呢?你们向来是离不开的。”林浩森看看四周说。
“晓静在教室,我出来告诉她我一会就回去的。”
“你不喜欢热闹?”
“不是不喜欢,是自己热闹不起来,就不强求了。”何素言一直在笑着说,但林浩森却为这微笑而微微心疼。
“你不是出来买东西吗?买好了吧,赶紧回去了。别耽误事。”何素言轻声提醒。
“哦。那好,再见,”林浩森怏怏转身,走至门口站定回头加了句,“你也早点回去,元旦快乐!”
蓦然间,有温暖的气息在心里涌动,这样关切的一句话:早点回去让一个还不算熟悉的人说出来,这以外的感动倍感温情,林浩森本来是一个有点满不在乎的人,那么这话由这样一个诸事都不放心上的人说出来更觉珍贵。
回头再看<二月>正是潇涧秋和陶岚称兄道弟谈感情的那段。芙蓉镇在沉寂的岁月等待中终于等来了这一丝鲜活的气息,馥郁的桃林,悠长的小巷,三月的细雨,细骨架的油纸伞,相偕相行的两个人渐行渐远。
回到宿舍,袁书培发现林浩森兴致低了许多,便问:“出去一趟,碰见鬼了。怎么回来魔魔怔怔的?”
“我出去一下。”林浩森撒了手中的牌,冲出了门。柔和的灯光下,何素言已不知所踪,站在书店门口,林浩森怅然若失。
周韵在班级活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溜了出来,无误地在书店找到何素言。周韵红色的羽绒服,像一团火,把何素言心里烘的暖暖的,偌大的操场洒下满地的笑声。何素言在空空的操场仰望星空,好深邃。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么星星是天空的眼睛,但是透过眼睛却不一定能看到一个人的心里。 第八章 同桌
班级的调位惯例:每考试一次调一次。在熙熙攘攘的教室外面站着,何素言握着周晓静的手,可是两个人的成绩错的蛮远,要坐一起好象不容易。
“素言,你不要管我了,进去坐前面一点,后面挺吵的。”周晓静悄声说,“你不喜欢吵闹的。”
林浩森瞥了瞥在人群后面站着的何素言。陈子林第一个进去,薛亚楠第二个进去,陈子林坐在了老位置,薛亚楠却在里面走来走去,犹豫不决。林浩森第三个进去,在第四排中间靠走廊那个位置坐下,薛亚楠便顺身坐在了第三排林浩森前面的位置。回头还冲他笑了笑。何素言是第四个,在第四排和林浩森对称着的位置坐定。林浩森仿佛毫无表情地从这边移到何素言身边。陈子林,薛亚楠有点愣了。袁书培和崔忆伟等在教室外面也看到了这一幕。
“这林浩森胆子也太大了吧,众目睽睽之下,目标太暴露了。”岳云舟的笑有点僵硬了。
“你没有见薛亚楠脸都白了呢,那丫头指定被气的不轻。”崔忆伟悄声笑道。
随即袁书培,岳云舟进去。崔忆伟坐在第六排和周晓静相隔一个人。袁,岳则坐阵第五排。
正在翻看桌子上书的何素言看到悄无声息地坐到自己身边的林浩森,有些不解了
“为提高作文水平,以后多帮忙了。”林浩森耸耸肩说。
“我的电路也经常短路的,你以后也多帮忙了。”
这样的开场白无懈可击。
课间林浩森帮何素言搬课桌。素言低头说谢谢,林浩森抬手去搬,何不及抽手,林浩森的手结结实实地捂在了何素言手上,何忙不迭地抽手,林浩森低头说了句:“对不起!”好在班里一片混乱,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段。 第九章 风景
坐同桌以后,林浩森真正见识了陈子林所说的何素言极不专心到底所为何。她可以盯着一页书看一节课或者擎着笔愣半个钟头,眼里满是迷茫。下课更喜欢看窗外,但她很少走出去,仿佛怕那阳光似的。
一次,林浩森拿笔在桌上一丢,何素言吓了一大跳,从窗外那边把眼神收回来,惊问:“怎么了,林浩森?”
“请教问题。”
何素言点点头。
“外面到底有什么好处的,你每次下课都看。我跟着你看了两次,就那棵树顶还有几座山而已。”林浩森说。
何素言先笑了,“倒是没有什么可看的,眼里的风景有限,可心里的风景确实无限的呀。”何素言转而又看窗外。
“何素言。”林浩森又叫。
“哦。”何素言转头,头发在空中一扬,素言伸手把披散在脸边的头发别在耳后。在冬日的暖阳中,何素言微微低着头,转脸那好看的眼睛盯上林浩森的眼睛,有彼此的气息在氤氲。
又一次考试,林浩森在前,何素言在后面,最后一门是地理。林浩森只做了三十分钟。在得到老师的允许之后,交卷子走人。在递给何素言橡皮时,悄声说:“一会儿也早交吧。我在五楼平台等你。”等他浅灰色的衣服消失在教室门口,何素言低头继续做卷子,心里却突凹着他那句话。卷子上的图成为他的脸。何素言在心里叹了口气,笔却未停。在考试结束前的二十分钟交卷子。五楼平台上他背对夕阳站立,身影有落寞但让人有很暖心的感觉,何素言一步步走近他的身边。
“阳光其实挺好,你为什么会怕他?”林浩森冒出了这样一句。
何素言心一惊,但旋及点点头,“是的,很好。”
“那以后多出去,我在教室都待的都有点懵了。”林浩森继续说。何素言悟出话意,避开林浩森的目光,远处夕阳要落。
虽然之间话不多,但毕竟在慢慢熟悉。
“好啊,浩森,的确不浮重望,那何素言快到手了吧?”体育课上岳云舟开玩笑。
“就是,那次考试五楼平台都约会了,那叫楼台相会。”崔忆伟投进去一个球接上了句。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林浩森投球上篮,有点自负地说。
接过球的陈子林狠狠地把球往篮板上砸,却因为力道太大,被反弹回来了。
“浩森,我觉得你认真一点好,何素言跟你挺像,可是老实说,我觉得你的东风永远不会到。”袁书培接口。
林浩森一愣,确实,像何素言那样敏感的女生,自己的话语,无一不在向她说着之外的东西,但她好象一直在绕着走,恰到尺度地给自己回应,让人看不清,还是另外有人…… 第十章 游戏
天气越来越冷,班里面流行起小孩子拍手的游戏。
一次下课,何素言厌厌地在课桌上伏着,玩着手里的一支笔。林浩森从外面裹着一身寒气回来,何素言起身要让位,林浩森却指指另外的走廊,快步从那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丫头,又怎么了?”林浩森仿佛有些兴奋。
听闻丫头,何素言起身,“怎么叫丫头?”
“因为我以后都要管你叫丫头的,周韵都是那样叫你的。对了,还有叫言言,你二选一。”林浩森满脸笑意。
“不选。”何素言素了脸说。
“那打赌。”林浩森也说。
“赌什么?”
“拍手,三局两胜,我赢了你叫我哥,我可以叫你丫头或者言言。你赢了,可以选择叫我林浩森或浩森或另外你起名字。”林浩森把手臂撑在后排椅子上,侧身说。
“什么条件?不公平条约。不玩。”
“那么是你胆小!”
何素言的气被激了起来,狠狠地瞪了林浩森,而他的笑意却更重了。
“好,如果我赢了。我叫你什么你都不能不答应。”何素言想这是自己在初中玩的,男生自然也不谙于此,况且从来没有见林浩森玩过。
“不许反悔?”
“不反悔!”
“拉钩。”
“什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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