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J男的春天 第 3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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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然后无意中知道石伟认识我,才约我出来见面。”

    “啊……”

    “被我拒绝还不死心,无意中看我在这里,连忙过来打招呼。”

    “嗯……”

    “还想用高H漫画勾搭我。”

    “……”连旗发现跟田一禾你就没法好好说话,这小子自我感觉好着呢,而且一张小嘴吧吧吧吧说得太快,你连个插言的余地都没有。

    田一禾越说越得意,可也越不屑,隐约又有点心酸。像连旗这样对他献殷勤的人太多了,多到根本不用在乎,甚至不用给个好脸色。每次遇到这样上杆子巴结的他就想,TM的不就是看上我这张脸了吗?还能有什么?小爷我摆馄饨摊站落边的时候怎么没发现我这朵花啊?等我有钱了,能拾掇拾掇了,就都一个个跟苍蝇似的飞出来了,一群下半身思考的玩意!

    田一禾这种心态很微妙,也很复杂。一方面他搔首弄姿惹人注意恨不能见到的纯1们都能为自己神魂颠倒鬼迷心窍;另一方面他极为瞧不起这种人,心情好笑一笑,心情不好一脚踹开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

    他以为连旗也这样。随手把书往旁边一放,双臂抱胸,仰着头居高临下地问:“你想追我呀。”

    连旗发现自己特别喜欢看田一禾这种又臭屁又欠扁的小样儿,极为忠犬地“嘿嘿”笑了两声,没回答。

    没回答田一禾就当是默认。田一禾偏头想了想,勉为其难地说:“好吧,小爷我现在正巧无聊。”还没等连旗有所表示,又立刻板着脸说,“不过我警告你,我只是答应被你追,可没答应跟你上床。”

    连旗说:“行,只要你高兴就行。”

    田一禾真没遇上过这么“忠厚老实”的,就想耍一耍他,曲着手指头一样一样地说:“那你得负责我一日三餐不许吃外卖、看电影去游戏室下馆子偶尔喝顿小酒、洗衣服擦地刷碗叠被铺床、有人找我麻烦立刻冲上来做保镖我要跟别人开房不许吃醋立刻圆润地滚开销声匿迹、服装费旅游费水费电费煤气费全部报销、工资奖金分红加班费全部上缴……嗯,暂且这么多,以后再看。”

    连旗笑笑,一口答应:“行。”

    这下轮到田一禾傻了,他这才正眼看着连旗,上上下下打量好几遍,心说:“这小子是真缺心眼还是真缺心眼还是真缺心眼呀。”反倒有点不好意思,摆摆手:“行行,你忙去吧,我自己待会儿。”

    连旗早看出来,田一禾就是典型的嘴J,孔雀一样耀武扬威趾高气昂其实归根结底最多算只飞禽,连猛兽的边都靠不上。嘴硬跟钉子似的,羽毛软得跟掸子似的,伸爪子挠你一下顶多流点血绝对不会受内伤。

    连旗就是觉得好玩,这小子真好玩。只要他在,就好像眼前一下子有了颜色,五彩斑斓绚烂多姿都不带重影的。

    连旗掏出一片纸,刷刷刷写下一串数字,递给田一禾:“我的手机,随叫随到。”

    “行行。”田一禾已经把连旗归为高危患病人士,好说好商量的,“你快忙去吧。”

    等连旗走开,田一禾也顾不上看高H漫画了,瞧瞧四周没人,把手机拿出来打电话:“石伟,你TM给我介绍个什么人啊?”

    “怎么了禾苗,谁呀?”

    “还能有谁,那个连……连……”

    “啊,连旗。”

    “对,连旗。他是不是有病啊?”

    石伟叹口气:“我说禾苗,你能不能嘴上积点德呀,连哥是个挺好的人,真的。那天你们就该好好谈谈,别那么嫌贫爱富行不?其实他也有车。”

    “对,有车。”田一禾一撇嘴,“不就是辆桑塔纳嘛。”

    “什么桑塔纳啊,禾苗你真不识货。那叫辉腾,辉腾你懂吗?低调的奢华。迈腾辉腾……”

    “行了,你就说值多钱吧。”田一禾不耐烦地打断他。

    “一百来万吧,保守估计。”

    田一禾呼吸一下子屏住,静默半天低骂一句:“靠,早知道让他先把车给我好了。”

    石伟:“……”

    他这边聊得正欢,没想到连旗早回到办公室,打开监视系统。他们这边黑彩才是主业,所以极为小心,一楼不但装有摄像镜头,还有窃听器。

    冯贺凑过来看热闹,吹了个口哨:“呦,小田田。”

    连旗无声地瞅他一眼,冯贺立马闭嘴。

    然后他俩一字不落地听完了田一禾强劲的聊天,虽然只有一边,那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冯贺笑骂:“我去,这也太见钱眼开了吧。”

    他一回头,却见连旗根本没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显示器,唇边不由自主地泛着微笑,带着几分柔和、几分愉悦,还有几分宠溺。

    宠溺……

    冯贺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楚欢的地雷,霍霍霍!!!!

    9

    9、江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亲的地雷!!!我好开心哦!!!!

    江照最近又有灵感了,他想到一个很好的但很BE的故事,和《海的女儿》有些相像,写的方式也很特别,是仿照《穆斯林的葬礼》,两条线交叉进行。

    一边是一条刚从海里出来,要去完成儿时的约定,去找人类小攻的人鱼;而另一边则是那个小攻,在乡下生活的日子。

    人鱼曾经和一个随着父亲出海的十五岁的少年一见钟情,但他年纪不够法力不够,不能和少年回到内陆去,只好相约十年以后相见,人鱼给了他一枚自己身上的鳞片作为纪念。

    十年以后,那个少年并没有来,人鱼决定亲自去找他。人鱼虽然能够化成人形,但并不能持久,他求助于大祭司,得到一种灵药,吃了之后可以保证一百天不会恢复成人鱼。不过,一百天之后,一定要回到大海里,否则会被渴死。于是,人鱼变成人类,踏上了寻找恋人的路程,唯一的指引,就是那一小片鳞片给他的感应。

    另一边,那个少年早已不是十年前飞扬自信的少年了,他和普通的渔民一样,贫苦辛劳,而且已然成亲。他的媳妇很漂亮,却也很虚荣,天天念叨着自己嫁的丈夫太没本事,让自己受穷受苦,看看邻居某某某,就因为曾经捉到一条人鱼,居然发了大财。丈夫有时候实在受不了她的唠叨,也会反驳一句:“那有什么了不起?我当年还曾经去远方的大海上,见过活的人鱼呢。”

    “呸,不要脸,那你早就发财了,还用守在这里吃咸鱼干?”

    丈夫心里憋气,但他也实在无花反驳,只好再去河里捕鱼。

    所以,小人鱼一踏上路途,就已经注定是个悲剧,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而已。他在路上,不停地回想着当年跟少年一起度过的快乐的时光,幻想自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会如何惊奇万分,感动莫名。一想到这里,小人鱼自己都被感动了,于是又有了力气,继续在崎岖的艰辛的道路上前行……

    结局会怎么样?

    江照把故事讲给群里的读者听。

    “太虐了太虐了……”

    “可怜的小人鱼”

    “踢开渣攻,强烈要求换小攻!!”

    “让小人鱼遇见爱他的人吧。”

    江照眨眨眼,有点犹豫,这个故事尚在构思当中,改动结局其实影响并不大,但悲剧永远都比喜剧更有力量。再说,他也更擅长写这个。

    读者们正讨论得热烈,江照在电脑前静静地旁观,忽然见到小编的QQ跳了起来。点开看时,小编咋咋呼呼地叫:“大江大江快去看,论坛里有人举报你刷分,挂你墙头!”

    江照的小编是个实习小编,刚工作一个月,还没有适应JJ的腥风血雨明枪暗箭,头一回有手下的作者被挂墙头,气得直跳脚。因为那个举报的人不但说江照刷分,而且还把他在作者群里的聊天内容复制到了帖子里,说他对别的作者指手划脚。其实只不过是有个新入的作者写文遇到了瓶颈,江照顺手建议几句而已。

    实习小编很气愤,她真的没想到自己作者群里竟然会有这样的人。其实说白了,作者群啦中抓圈啦,和娱乐圈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动静大动静小而已。娱乐圈有超级巨星,作者群里也有超级大神;他们有巨星,作者里有大神;他们有娱乐版,作者有论坛;他们有狗仔队,作者有挂墙头;两边都有恶意炒作,都有看风就跟,都有拉帮结伙,好的坏的香的臭的美的丑的可笑的可鄙的可恨的咬牙切齿的嬉皮笑脸的一本正经的装模作样的口蜜腹剑的……

    一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虚拟世界也一样。

    总有一天,实习小编会淡定的,但她现在不淡定,忍不住跳出来找江照。

    她以为江照会很气愤,至少也得心里不平,发两句牢骚。

    没想到江照就一个反应:“嗯。”

    “啊?完啦?”

    “嗯,没事。”

    “……”

    实习小编更没想到江照会是这种反应,跟充了气的球被人扎了一下,“噗”地就瘪了。

    这说明什么?胸怀大度宠辱不惊?拉倒吧,你平白无故说和尚念经念得不对和尚也急。这只能说明江照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在JJ的情况,根本就没当回事。没准人家写东西只是为了玩玩,人家还有更重要更吸引人的事情去做呢,谁在乎你这边?

    于是小编桑心了,她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丢人现眼,当事人都无所谓我在这里咋呼个什么劲?真没意思。她没再说话,但难免心里别扭,这个“大江”,真是……

    真是什么,她还形容不出来。

    她当然不会知道,那个帖子江照看了,完完整整一字不落地看了,包括主楼和下面一溜跟帖。有的嘲笑有的质疑有的反驳有的说LZ无聊,江照看得很认真,但他没有跟帖,匿名的也没有。

    他心里没有波动吗?当然有,他才当写手多少天,离大神远着呢,还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想法?自己辛辛苦苦一字一字地码上去,为构思一个情节半宿半宿睡不着,累得腰酸肩沉脖子疼手腕都快得腱鞘炎了,好不容易聚集点人气聚集点读者,然后人家说你成绩都是刷的,读者都是假的,落谁身上谁不急?

    可江照能怎么着?

    就好比父母去世之后寄宿在叔叔家里,小表妹不小心摔裂了妈妈的乳液瓶子,不敢承认一口咬定是江照弄的。江照能怎么办?坚持把真相讲出来?小表妹会挨骂,于是恨自己;婶婶心里依旧不痛快;叔叔说不定还要嫌自己不懂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说。

    这些没人教江照,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从他寄宿在亲戚家里,他就开始擅长琢磨这些了。所有收留过江照照顾过江照接触过江照的人,都说,这孩子听话、乖巧、懂事,从来不找麻烦。

    可这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性格么?

    当然,亲戚们并不虐待他,怎么可能,人心都是肉长的,毕竟还连着血缘呢。但有些东西,你其实并不用别人提醒,你自己就会留心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屋檐没有强迫你,但它就那么高,你不低头?那你只能撞得满脸血。

    比如江照从来不说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没那个资格,能给他买就不错了,谁家也不容易,谁家都不富裕;比如江照遇到高兴的事情从来不会太过快乐,因为没人在乎,同样,遇到伤心的事他也会让自己不要太难过,至少表面不要太难过,那会被别人认为这孩子事儿太多。

    好吃的先给别人吃,好玩的先给别人玩,好东西先给别人留着。人家多买的、玩剩的,才是你的。什么叫听话、乖巧、懂事?那就是把心里一切喜怒哀乐都藏得好好的,只表现出大人喜欢的样子给他们看。

    久而久之,就习惯了,习惯久了,也就自然了。

    所以,江照永远都是微笑的,被动的,退缩的,息事宁人的。他不争辩,争辩有什么用?他不生气,生气有什么用?他不抱怨,抱怨有什么用?你给我,我就拿着;你不给我,我也不要。你夸我,我就听着;你骂我,我也只能当做没听见。

    这就是江照。

    因此,在小编眼里,大江这个写手一直非常配合她的工作,安排什么榜就是什么榜,要求更新多少字就是多少字,从来不会伪更啦、弃坑啦、不完成任务啦、抱小编大腿求给个好榜啦、跟读者们闹矛盾啦、傲娇啦等等等等。

    因此,一旦有人居然把“大江”挂墙头,小编才会跳出来打抱不平,可没想到,连这种事大江也是听之任之,不在乎。

    或者,装作不在乎。

    江照看着论坛里那个逐渐盖高了的楼,忽然对写文异常厌倦,刚燃起的热情一下子被熄灭了。但他没说,在群里也没说,只是突然觉得,那个BE的结尾非常不错。

    他写不出来HE,小攻小受从此过着幸福的日子?

    可幸福的日子是什么样,谁知道呢?

    江照关了页面,顺便关了电脑。他从不把电脑待机,即使是自己的——能少花一点钱就是一点钱,然后系上围裙,开始擦灰擦地洗衣服做饭。

    这时电话响了,刚拿起来就听到田一禾在里面着急地说:“江照,快,去银行帮我弄点零钱!”

    “怎么了?”

    “别提了,这不是王姐走了把他侄子介绍来了么。这小子今天第一天上岗,白班,交接的时候把零钱都带走存去了。这边没零钱找不开呀,你快去银行帮我弄点来,我还得看着这头。”

    “嗯,行,我马上就去。”江照把手里的活放下,起身穿外套。

    门铃又响了,江照一边伸袖子一边去开门。要是田一禾,非得不耐烦不可:“越着急越添乱。”但江照不,无论多忙都是稳稳当当的。他一开门,没想到站在外面的居然是明锋。

    10

    10、邀请。。。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一般,改了好几回,想了想还是发了,大家凑合看吧,嘿嘿

    明锋自己也觉得,这样突然造访,未免有点冒失,毕竟两人满打满算才见过两次面。但明锋这人并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般稳重,他做事不会过于深思熟虑,他认为那样没什么用,最应该做的,是牢牢把握住那种冲动,然后贯彻到底。

    “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吧。”明锋态度极为温和。他自有一种谦谦君子的风度,说话不急不缓,声音不高不低,语速不快不慢,一举一动像和煦的春风一样一直吹到你的心坎里。让你不由自主觉得温暖,觉得舒服,因此那点冒失也就不在意了。

    更何况江照本来就是谦让而退缩的,他立刻笑一下,说:“没关系,你有什么事么?”

    明锋先没有回答,他看到江照正在穿外套,问道:“你要出门么?去哪儿?我正好有车。”

    江照拿着钥匙的手顿了顿,飞快地看了明锋一眼,轻声说:“不用,谢谢你,太麻烦了。”这一眼有一点诧异、一点试探、一点感谢,还有一点其他的东西,最后都隐藏在这个柔软的举动里。明锋看得出来,他心里有几分想用自己的车,但不说。

    明锋笑了:“是有点事。不如这样,我开车送你过去,然后咱们在车上聊,这样你我都方便。”

    江照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说:“谢谢你,我想去趟银行,就在十字路口,不远。太谢谢你了。”

    “你总是这样对我说谢谢,我想求你的事都不敢开口了。”明锋开着玩笑。

    两人走下楼,坐到车里。

    “我想请你参加我的一个春季服装发布会。”明锋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紫绒盒子,“这是进门卡。”

    江照打开看时,里面竟是一枚极为别致的纸戒指,做得十分精巧,玲珑可爱。

    江照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我没有参加过这种活动,我怕……”

    “没什么要紧的,只是坐在旁边看一场秀,然后吃一顿自助餐。”明锋尽量把事情说得简单,“我弄的这个也不是什么大品牌,最近想以S城为中心打入东北的市场。你也知道,我离开这里很多年,也没什么朋友,只想请你去撑撑场面,要不然,到时候座位空了一大半,那我的脸上可真不好看了。”他露出个促狭的笑。

    明锋这么说,江照倒没有话可以反驳,他沉默下来。明锋接着道:“你也可以带田一禾一起去,衣服我备了两套。当然你们也可以穿自己的衣服,只不过要是穿我设计的出席酒会,我会很有面子的。”他微笑,“怎么样?”他什么都想到了,连衣服都准备好了,给的理由让你无从拒绝,让你去见见世面还像求着你似的,你还能怎么着?

    江照只能点头:“……好吧,我问问禾苗……就是那间银行。”

    明锋把车子停在路边,看着江照下去取钱。今天他出现在江照面前,完全是突发奇想。他发现自己对江照感到一种出乎意料的兴趣,总是不由自主回想起那张清秀的脸,在光怪陆离的灯光的映射下,在震耳欲聋的舞曲的衬托下,有一种别样的恬淡的美。

    他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就好比设计服装时紧紧抓住那一刹那间的灵感,绝不轻易放开,等到彻底描绘出来演绎出来呈现出来,你才会知道它好不好,值不值得继续。

    他承认,自己对江照有好感。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淡然、与世无争、润泽如玉,但又是果断,甚至近乎绝情。这两种极端的特质,表现在同一个人身上,难免给人以无法言喻的魅力。

    冯贺的眼光不错,但他不会珍惜。

    明锋觉得,一个有故事的人,就像一本书,你需要耐心、爱心去细细品读,至于能不能读得懂,能不能读到最后的结尾,那是要看缘分的,非人力可强求。

    可至少现在,他想读下去。

    明锋以为会等很久,没想到不大一会江照出来了,微蹙着眉头,一上车就说:“不好意思,我们还得去一个银行。”

    “怎么,钱没取出来么?”明锋转动钥匙发动车子。

    “不是,禾苗让我给他取点零钱,这家银行说没有。”

    明锋把钥匙又转回来了,车子熄了火,他转头看江照:“银行,没有零钱?”

    “是,他们这么说的。”

    “是不是嫌麻烦不愿意给你取?”

    江照歉意地笑笑,好像很对不起明锋似的:“没办法,禾苗非得用零钱,再去别的银行试试吧。”

    明锋有点生气了,其实他根本不像冯贺以为的那样,一点脾气都没有,只不过轻易不会发火而已。如果能解决,那就想办法解决,如果解决不了,发火也没用。但这次,他生气了,也不知是为了银行的服务态度,还是为了江照的善于妥协。他一伸手:“把卡给我。”

    江照诧异地看了看明锋,却也没问他要干什么,把钱包里的银行卡给了他。

    明锋推门下车,走进银行。

    这家银行不大,正是午休时间,只有一个柜台营业,排队的人不算多。轮到明锋,他说:“取500元零钱,要三百元十块的,两百元五块的。”

    那个职员扫了他一眼,也瞄到旁边站着的江照,认出来就是刚才取零钱而自己没给的,心里冷笑,换个人我就给你了?没接银行卡,说:“没零钱。”

    明锋没动地方,很有礼貌地微笑:“麻烦你,我取六十块。”

    职员给他取了,明锋让江照输入密码,签字。然后把银行卡放回去,又说:“再取十块。”

    职员瞪起眼睛,满脸怒容地看向明锋,明锋微笑依旧,两人就这么胶着着,最后银行职员服软了,避开明锋的眼睛,粗声粗气地问:“你要取多少?”

    明锋还是一副温和的极有教养的样子,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变过:“500元零钱,要三百元十块的,两百元五块的。”

    职员甩给了明锋钱,明锋对她客气地说:“谢谢。”

    江照惊异地看着明锋,他没想到还能这样,不动肝火也把事办了,心里不禁有些佩服。

    “就这么着?”田一禾一边往嘴里扒拉面条,一边睁大了眼睛,“银行给你零钱了?”

    “嗯。”江照挑起几根,吹凉了,慢慢放到嘴里。

    “我靠。”田一禾一拍大腿,“没看出来呀,不声不响地挺有主意,这种办法也能想出来,真是天才。”

    “你试试衣服吧,他说不合适再找他。”

    田一禾西里呼噜几口吃完面条,拎起衣服吹了个口哨:“乖乖,质量不错,看样子得不少钱吧。”

    “他说是他自己设计的,他一般设计女装,但男装也有。”

    “认识这样的朋友挺好,有免费衣服穿。”田一禾心里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他一推江照,神秘兮兮地睒睒眼,“这小子是不是想追你?”

    江照垂着眼睑吃面条,没说话。

    “我今天也碰上个二百五,说好从明天开始,吃饭全包。江照,你这个厨师快要下岗啦。当然,我得先尝尝他做的行不行,不行扇一边去!”田一禾拽拽地翘着二郎腿,一边剔牙一边感慨,“唉,哥的魅力就是无法挡,住对面都能暗恋上。”他望着窗外铅灰色的天空,那是冬天特有的颜色,半天总结一句,“江照,难道咱俩的春天就要来了?”

    11

    11、探亲。。。

    第二天清晨,江照和往常一样早早地起来忙活做饭。田一禾听到动静爬起来,含糊不清地说:“不用做啦,一会那个二百五肯定能送来。”

    “啊?”江照拿着盛米的碗犹豫着。田一禾上前一把抢过来扔米袋子里,推搡着:“去吧去吧多睡会,大好时光啊。”说完进了屋。

    江照无奈地笑笑,索性也不做了。但他习惯早起,再睡不着,一会擦擦窗台,一会倒倒垃圾,轻手轻脚干点活。不一会,门铃果然响了,江照过去开门,见一个戴眼镜的模样普通的男人站在外面,很忠厚的样子,似乎有点面熟,客气地问:“田一禾住在这里吧?”

    “对,进来吧。”

    江照对连旗的第一印象非常好,这人一看上去就老实本分,不多言不多语,脸上总是挂着笑,客客气气的,和田一禾以前那些油头粉面油腔滑调挥金如土的朋友都不一样。难怪田一禾不喜欢他,田一禾就不喜欢老实本分的,太没情趣。玩嘛,要的就是个情趣。老实本分的容易认真,田一禾以前认真过,他现在最讨厌认真。

    连旗忙着把手里的大袋子小袋子大盒子小盒子往餐桌上放,四下打量着这个小居室。多说五十平米,住两个大男人显得有点憋屈。一室一厅,卧室是田一禾的,江照住在客厅里的折叠沙发上。此时沙发已经收回去了,上面摆着两个靠垫。

    房间里干净整洁,有条有理。不过想来也不是田一禾收拾的,那小子看上去就是个邋遢货,也就能把自己拾掇得根朵花儿似的招蜂引蝶。

    江照帮着连旗放东西,连连说:“谢谢你,太客气了,我们早上吃不了这么多。”

    “我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所以多买了几样。”

    江照见连旗跟他说话,目光总往田一禾紧闭的卧室房门上瞄,心里好笑,说:“他还没起来,我去叫他。”

    “不用不用,好好休息对身体好。”

    他俩正说着,田一禾从里面出来了,顶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大睡衣斜在身上,裤子拖曳着,都快掉下来。睡眼朦胧呵欠连天,爱答不理地瞅一眼连旗:“炮灰来啦。”不等人家回答,自顾自跑到厕所去尿尿,也不关门,哗啦哗啦气势惊人。

    连旗忍不住笑。田一禾这小子在别人面前装腔作势搔首弄姿,偏偏在他面前一点形象也没有。说白了这小子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我就这样,你爱稀罕不稀罕。

    可他越这样,连旗越稀罕。

    漂亮的男孩连旗见过的还少了?当初上杆子黏糊着,嘴里叫“连哥连哥”,恨不能天天挂他裤带上,一失势就都没影了。连旗经历太复杂太跌宕,也见过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现在就喜欢田一禾毫不掩饰的真实、率直。仿佛当年在路边摆馄饨摊,骂人也是爽快犀利的。

    江照不知道这些,他还生怕连旗尴尬,毕竟人家一大早辛辛苦苦给你买好吃的送上来,这份心就不容易。他略带歉意地说:“禾苗就这样,其实他心地不错。你坐你坐,你也还没吃吧,咱们一起吃。”

    “不用,等他一会吧。”连旗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和江照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这一等足足十来分钟,田一禾好不容易才从厕所里走出来,脸也洗了牙也刷了头发也梳了衣服也整理了,果然唇红齿白妖娆可爱。

    他走到桌边,跟领导视察似的背着手扫一圈餐桌上的东西,掂量半晌,拈起一个晶莹剔透的虾饺扔嘴里,眯着眼睛咀嚼一阵,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单音节:“嗯,还行吧。有喝的没?”

    “有有。”连旗忙打开一碗皮蛋瘦肉粥,“不凉不热,正好。”

    田一禾接过羹匙呼噜呼噜一口气喝下半碗,回头一看江照,大大咧咧地说:“吃啊,怎么不吃,味道还行,比你做的差了点。”

    江照又无奈又叹息,心说我怎么就遇上这么个二货!只好自己去招呼连旗:“连哥你也吃,一会该凉了。”

    “好好。”连旗笑眯眯地答应着,也不动筷,只看着田一禾,好像看他吃就能看饱一样。

    田一禾头都不抬,给连旗个眼神都欠奉,一手拿羹匙一手拿筷子,左右开弓风卷残云。什么茶蛋油条小笼包、豆浆牛奶瘦肉粥,哪样都没落下。不一会吃饱了,把餐具往桌子上一扔,拍拍肚子,耷拉着眼皮做个总结:“行,还凑合,炮灰你再接再厉啊。”

    “好好,喜欢吃哪个?明天我再买。”连旗虚心接受领导鼓励批评。

    田一禾懒洋洋地翘着二郎腿:“粥不错,不过明天换黑米的,糖别放得太多。再来个炸春卷吧,豆沙馅的,小咸菜弄个锦州虾油小黄瓜,我就爱吃那个。”

    “行,没问题。”连旗一迭声地答应。

    田一禾偏头问江照:“你想吃啥?”

    江照皱皱眉头,实在看不过去:“连哥你别听他的,他那是蹬鼻子上脸,其实你不用天天送早餐过来,太麻烦了……”

    “麻烦什么呀!”田一禾叫起来,“我那是给他表现机会,对不对炮灰?”

    “对,不麻烦,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连旗笑呵呵。

    江照偷偷翻个白眼。好嘛,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可不管了。

    “那就这样。”田一禾站起来,进卧室换衣服,“中午你别过来了,我不在家里吃,出去办点事。”

    “你去哪儿?”连旗随口问,“我可以送你,我有车……”

    他最后一个字还没落地,田一禾突然跟针扎似的蹿出来,立着眼睛叫道:“干什么你?别以为送顿早饭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连旗没想到这小子说翻脸就翻脸,不由愣住,脸上有点不好看。

    江照忙过来打圆场:“禾苗,你说什么呢,连哥是好心。”

    “谢谢了!”田一禾冷笑,继续往身上套毛衫,“黄鼠狼给鸡拜年,能有什么好心?还TM真当自己是情圣呢?”

    连旗霍地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江照急忙追出去:“连哥,你别生气,他今天心情不太好……他不是对你……”

    连旗笑笑:“没关系,是我多事了,有需要再叫我,我就在街对面的书店。”

    “啊,好。”江照是那种生怕得罪别人的人,一个劲地道歉,一直送到楼下,等连旗走远了才回来。

    田一禾正往身上披外套,随意地问:“怎么,走了?”

    “走啦。”江照白了他一眼,“你今天有点过分。”

    “切,什么叫过分?”田一禾根本不在乎,“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没头苍蝇一样围着你转,好说好商量的,其实恨不能下一秒就把你按床上,玩完就走人。”

    “我瞧他挺认真的,对你也好。”

    “认真更糟糕。”田一禾不屑地撇嘴,“跟个砖头似的连个特点都没有,横平竖直,扔人群里都看不见,我能跟他?下辈子吧!”他抿抿头发,手停住了,声音低沉下来,“江照,我今晚得晚点回来,我回家去一趟。”

    他一说这句话,江照没词儿了,两人沉默好半天。后来江照轻轻地说:“回去看看也好,有什么要帮忙的叫我一声。”

    “行。”田一禾拍了一下江照的肩膀,二人对视一眼,看到对方深藏在眼底的痛苦,还有彼此才懂得的鼓励。田一禾勉强笑一下:“应该没事。”

    田一禾拿着早就买好的玩具和水果,打车去了北站,又坐上虎跃快客,在高速公路上跑了三个多小时,到达H市。出了站台仍是打车,直奔363部队医院。

    这是H市最好的医院,看病人比菜市场买菜的都多,人来人往生意兴隆。

    田一禾绕过门诊部,直接去了住院处三楼,电梯门一开正对面就是服务台。田一禾走过去:“麻烦你,请问李理在吗?”

    “在。”穿着淡粉色制服的小护士站起来,走到值班室,“护士长,外面有人找你。”

    李理是田一禾的高中同学,田一禾跟家里唯一联系的纽带。她接过田一禾拿来的水果,说:“你放心吧,我给他们。”

    “手术怎么样?”田一禾下意识掏出根烟,看看墙上的标识,又放下了。

    “挺成功的,我找咱们主任给做的。把子宫都摘除了,肿瘤是良性的,没发生癌变。电话里我都跟你说了,肯定没事的。”

    田一禾苦笑了一下,把烟捏在指间:“总得当面问问才放心。”沉默了一会,他说,“李理,谢谢你。”

    “行了,都是老同学,别说谢不谢的。”李理有着北方女孩的爽快和直言直语,“你给我的钱,我都打到住院费手术费里去了,雇了个看护。还余下点,给二老在医院订份餐,免得总要从家里做好带过来。你那里钱紧不?实在不行可以拿回去点。”

    田一禾摇摇头:“彩票站生意不错,一个月能有小一万吧,这点钱我还花得起。”他犹豫好半天,轻轻问道:“他俩……没问过钱是哪来的?”

    “问过。刚开始问过几回,我都搪塞过去了。后来不知怎么,也就不问了。”

    田一禾仰靠在墙上,没说话。

    李理犹豫着说:“一禾,要不你去看看吧,毕竟是你的父母,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没准早就原谅你了。”

    “原谅?”田一禾古怪地笑了一下,说不清是怨恨是无奈还是伤感,“要是真原谅我,怎么可能不问你?他们应该早猜出来钱是我拿的,后来不再提你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田一禾把带来的玩具放桌子上,李理向外推:“拿这些干什么。”他瞅她一眼:“又不是给你的,我是给你闺女买的,你也就负责转交一下。”

    李理扑哧笑了:“一禾,这么多年你还那样,好话都不会好好说。”她把玩具收好,“出去看看吧,现在他们就在院子里。”

    田一禾没去后院,他站在二楼的走廊边,隔着窗户,望见母亲坐在轮椅上,父亲在后面推着散步。

    田一禾看了很久,究竟有多久他自己都不知道,看到他们一个坐着一个走着,一圈又一圈。看到他们终于被护士叫走,消失在一片树影后。

    田一禾用力擦一把脸,下楼走出医院,坐车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的地雷,嘿嘿,于是我又有信心了!!!

    12

    12、曲折。。。

    田一禾中了奖、有了房子、在S城终于有个落脚点才敢回家去看一眼,那已经和当初负气出走相距三年多了。

    刚开始他恨,那是发自内心难以抑制彻骨的恨。不是说父母的爱都是无私的吗?全TM扯淡!我不就是个GAY吗?不就出柜了吗?难道就不是你们儿子了?没流着你们身上的血?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三没抱着人家孩子跳井,怎么就有病了BT了不要脸了?还说宁可当我死了,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好,你不要我我走!这辈子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再后来是怨,怨自己没长眼睛爱上那么个人渣,怨父母怎么就生出个田一禾来,怎么就把田一禾生成个GAY。

    再后来是气。赌气。胡立文可以滚回去跪在父母面前哀求整整一天一宿,终于回归正常生活,可田一禾做不到。他傲气着呢,以前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主儿,怎么出柜了就从云端落到沟渠里了,难道出柜了我就不是我了?呸!他咬着牙憋着气硬生生扯出一股劲来,打落牙齿和血吞,流泪了直接咽到肚子里,我还就不信了,我混不出个人样来!

    还是太年轻了——很久以后他躺在床上对着寂寞阑珊的夜色回想——还是太年轻了,把骨气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把世事人生看得比鹅毛都轻。如果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悲伤绝望痛苦挣扎之后,是否还有勇气、还有胆量重来一回?说不定他会跟胡立文一样,只要能回去,干什么都行。

    那时都麻木了,说不上恨也说不上痛,只剩麻木,只为了有口饱饭吃,只为了能有个地方住。运砖头、当保安、跑腿刷碗伺候人,他什么活都干过;嘲笑冷笑调笑肆意大笑,他什么嘴脸都见过。所以知道自己中奖之后才会哭成那样,没有这种经历的人根本不会明白,那代表着命运的转折,代表着希望;所以后来田一禾才会那么看重钱。连深爱过的人、亲生父母都能抛弃自己,除了钱,你还能相信什么?

    田一禾在S城安顿之后,终于鼓足勇气回家了。他没敲门,也没进去,在小区里晃悠了很久,从一楼上到五楼,再从五楼下到一楼,来来回回走了无数遍,直到最后在院子里看见妈妈提着买菜篮子往家走。

    田一禾犹豫着,没走过去。分别了整整三年,所有感情都沉淀下来,只觉得心里空,寒风卷进去了似的,忽然就不想上去见面了。也许心底仍是恨着的,毕竟那是最至亲的人,那种伤害无论如何弥补不了,那种失望任何举动都难以挽回。

    幸好,他遇到了李理——李理先认出的他,他们两家是邻居,出事以前十分熟稔。李理一直和田一禾同班,很长一段时间还是同桌。于是田一禾把钱和东西都交给了她,说好以后打电话常联系。

    这样也挺好,你们厌恶我,我就不出现,三年都这么过来了,以后还这么过呗。田一禾冷笑着,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恶毒的快意。

    没成想一个星期以前,李理打电话,说他妈妈子宫里长了个肿瘤,准备住院做手术。那晚田一禾做了一宿的梦,梦见爸爸让他骑脖子上看露天电影,梦见妈妈抱他在怀里叫他“小禾苗”,梦见考上大学全家一起去吃大餐,梦见爸爸满脸怒容,提着铁锹追着他打,最后梦见妈妈了无生气地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全身上下插满了管子。

    田一禾突然醒了,他是哭醒的,满脸的泪。再也睡不着,从床上爬起来冒着夜风赶到北站,直守到6点多钟才敢给李理打电话。谁知道李理那天是夜班,于是田一禾再也忍不住,坐车回到H市。

    那又怎么样呢?田一禾嘴里发苦。父母不愿意认自己,事隔这么多年,自己努力这么长时间,还是没用。

    刚才在医院里,田一禾明显见到父母都老了,尤其是母亲,头发白了那么多。心里的悔意一股一股往上拱,鼻子里发酸。如果一切能够重来,他一定一脚把那个混蛋胡立文踢开,守在父母身边,想尽办法隐瞒自己X向一辈子,乖乖娶妻结婚,生不了儿子就抱一个。虽然有遗憾,总不至于这样。

    不至于让父母辛辛苦苦养了自己一辈子,却换来这么个不省心的结果。

    田一禾望着高速公路两旁飞快掠过的田野大树,忽然就想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真TM是个J货!为了个胡立文,你就学业也不要了,父母也不要了。见了男人就没魂,难怪爹妈不认你!

    田一禾蔫头蔫脑地回到彩票站,下了出租车刚走几步,就听见背后有人喊他:“一禾,田一禾!”

    回头看过去,居然是连旗。那小子羽绒服都没穿,只披着个外套,从马路对面跑过来,冲着他呵呵地笑:“你回来啦。”

    田一禾一偏头,挑着眉,斜斜地从眼角瞧着连旗。他这么看人的时候,总带着点挑衅、带着点嘲弄、带着点挑逗,还透着一股子媚劲儿:“你等着我呢?”

    “嗯。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你这边,所以看得清楚。”

    田一禾明白,自己刚下车他就冒出来了,说明这小子一直守在窗前,就没离开。没想到这炮灰还挺有心,田一禾心里软了软,被人这么惦记着守望着,总是一件令人温暖的事。他收回目光,低声说:“你别对我这么好了,白费力气,不值。”

    “值不值的我自己知道。”

    “你知道个PI!”田一禾不知怎么就有点生气,骂骂咧咧的,“我以前就是耍着你玩,你TM还当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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