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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叔叔”?他有那么老吗?什么准遗体?这家伙不去帮他叫救护车,在这儿罗嗦个什么劲;什么放心地去吧?把这两个小恶魔交给他,他才真是死了也会从棺材里爬出来呢!
正当天涯想用尽力量推战野去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时候,一道如冰雹般冷酷的声音将他们白说白话的表演冻结住。
“原来这就是你们的罪恶!”
瞅着婴儿篮里两个正陷入熟睡的小奶娃,宇文的眼睛越来越细,那是为胜利赶走303寝室的坏学生而提前展现的笑容。
真是背啊!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度天涯和战野一副熊样地对瞅着,想不到他们也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一天。
因为宇文寺人依然摆着胜利者的姿态坐在那儿,所以他们只能维持沉默,即便这样也并不妨碍他们用眼神对骂——
都是你这个笨蛋!天涯诲蓝色的眼眸闪着怒火,居然不打自招将那两个小鬼抱了出来,害我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还不是你!战野不客气地瞪回去,要不是你被那个奸诈的棺材脸骗得相信那种安全消毒水含有巨毒成分,又鸡婆地冲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两个小娃,我怎么会慌得以为你快死了?何况你一直都很讨厌他们的,一副恨不得最好让阿狗把他们吃掉的样子,我怎么会想到你的善心竟然萌发到这种地步?
笨蛋!你还不是一样被他骗了,以为那种环保消毒水会毒死我!天涯挑衅地白了他一眼。
战野不服气了,那是因为你刚才的样子实在很像快死了,脸上还起了那么多鸡皮疙瘩。
我一过敏就那样,你第一天认识我啊?
每次都是这样,你一做错事,就开始推卸责任。身为王储你了不起啊?
我就是这样,怎么样,不服气咱们再干一仗啊!
打就打,谁怕谁?
战野作势卷起了袖子,但身为纪检部部长的宇文怎能任违纪现象发生在眼前,他用冷漠的目光一瞥,不仅制止了一场即将开始的血战,也狠狠收拾了在场的两个人,“这两个小孩是怎么回事?你们参与了拐卖儿童的犯罪活动?”
“拐卖这两个小恶魔?”天涯不屑地吐了一口气,“我还是等着他们把我拐卖了吧!”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回避问题,你们最好老实交代,如果有必要,我会立刻把你们送到训导处。而在那里招呼你们的就不是罗兰德学院的人了,我会要求警方接管,到时候你们的日子可就真的难过了。警察会……”
“将我们关到审讯室分开问话,使出疲劳战术,逼我们招供,不招供就不让睡觉,直至我们累得受不了,疲劳得产生幻觉,到时候警察说什么我们应什么。甚至动用私刑,例如用一本厚实的电话簿压在我们的胸膛上,再拼命地揍,既验不出伤又可让我们畏惧。再不行就慌称天涯已经全都招了,还把所有的责任推在我身上,然后我一激动,就把天涯给卖了。下一步是收监,进一步录口供,等着上法庭。
“天涯比较有钱,他可以在律师出现前保持缄默。至于我这种没人疼没人养的小子就接受指派的小律师,准备承担第一犯罪人的重刑。这场官司无论是输是赢,我都别想再回‘罗兰德’。从此,我就是社会的垃圾,人类的渣滓,那种让纪检部部长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的污秽?”
战野真不愧出身于警察世家,几句话就把宇文想到的甚至没有想到的丑陋世界阐释了一遍。
“你怎么把警察世界看得这么罪恶?”天涯当着宇文的面,与战野谈起了这个严峻的问题,“在我们这个社会有许多出色的警察,他们为民除害,是社会上的英雄。”
战野给了他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你认为宇文同学会把我们交给那些正义之师吗?在他的心中不是已经判定我们一定有罪吗?审讯只是一个过程罢了。”
转来转去,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为了自己公正圣明的形象,宇文不屑地眯了眯眼睛,“那就请你们给我一个真实的解释。”
真的轮到他们说话了,天涯突然不知道从何开口。修长的手指梳过垂在肩头的金色卷发,他觉得自己的舌头也跟着卷了起来。唉,死就死这么一次吧!
“有人……有人寄了两个邮包给我们。”
“准确地说是寄给303寝室。”战野做着补充。
“邮包就是这两个小婴儿。”看着宇文的表情,天涯就知道他根本没有相信。
没关系,由战野作证,“对!就是婴儿。”
“然后,我们就把他们收养了下来。”就是这样,天涯感觉自己交代得已经很全面了。
战野觉得还有必要再说几句:“我们准备等卓远之回来后再一起决定怎么处理这两个小家伙,只要再等两天!两天就好,卓远之他周口就能回来了。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明白。”宇文很肯定地点点头,他怎么会不明白呢?这帮罪恶分子以为自己又收养了两个宠物,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会不明白呢?
天涯见事情有缓解的迹象,他开始跟宇文摆事实讲道理:“你看,这件事如果让校方知道一定会通知警察,到时候这两个小恶魔就会被送到福利院。如果没有人认领,那他们的未来将标上‘孤儿’的牌子,我们不想看到这种事发生。”
但宇文说什么也不赞成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做法。他冷冷笑了一声,“也许他们的父母正在焦急地寻找他们呢!”
“不可能的。”战野英雄地站了出来,“我昨天进入了警察局的网络系统,根本没有人上报失踪婴儿的消息。”
哪哪!就说他们是罗兰德学院的耻辱吧!居然把黑客的魔爪伸向警方了,这样下去他们绝对会把“罗兰德”拖人万劫不复之地。他,宇文寺人绝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不动声色地站起身,他缓缓地靠近那两个婴儿篮。看样子,两个小家伙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安稳地睡着大头觉。瞧着他们那么单纯的睡脸,宇文感觉自己有责任将他们从303这群恶魔的魔掌中救出来。手伸出,他想要拎走婴儿篮。
下一秒钟,阿狗狼牙崩现,冲着宇文,它的父性发挥到了极至,它不允许这个长着棺材脸的冷血男碰触它的宝贝,”嗷!嗷——”
别以为这样我纪检部部长就会怕你1宇文的手紧靠着婴儿篮,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
“就算卓远之回来了,又能怎样?你们难道准备养他们一辈子吗?他们不是玩具,不是宠物,他们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需要接受很好的教育,这些都不是你们这些以打破规矩为乐的邪恶化身所能给予的。与其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跟你们在一起,最终变成一些除了向别人炫耀自己的财富、容貌、打架功夫,其他一无是处的寄生虫,我宁可让他们在福利院接受教育。”
战野火了,他挥舞着拳头作出抗议:“你说的都是什么话,棺材脸?”
看吧,话还没有说完就露出狰狞面目了。细长的眼高高地挑起,宇文鄙夷地看着他们。
混蛋!那是什么眼神啊?暴怒中的战野一拳头挥了出去。然而立刻就有一道掌风划过,后发而先至,战野拳头的威力被挡在手掌的中央——是天涯。
海蓝色眼神让战野冷静下来,天涯站起身,以身高的优势俯视宇文。接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会收养他们。”
“就凭你?”宇文冷漠地嘲笑着他,“你以为就凭你们家有几个钱,你就可以收养下他们吗?”
“我,奥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贝尔?艾伯克龙比,作为x国王储,以艾伯克龙比的名义收养他们。如果可以,我会让他们变成x国的王子与公主。”
他的郑重其事真的震住了宇文,天涯第一次向学院的人透露自己的王储身份。之前若不是卓远之多事,连战野都不会知道他拥有如此高贵的血统。连他自己都想不到,这两个被他封为恶魔的毫无血缘关系的小奶娃竟止他牺牲到这一步。
最得意的就属战野了,他朝天涯竖起了大拇指。原以为王储殿下是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想不到他这么有情有义,真不愧是他的好兄弟,
“怎么样?这下子我们可以把他们留下来了吧?”
“……”宇文感觉自己的心脏部位再一次受到了冲击,他是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他们想留下这两个婴儿?照顾这两个小恶魔应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像他们这种人不是只要自己吃好玩好就好了吗?拖着两个累赘在身边他们不觉得麻烦吗?
不,或者,这是他们游戏的一部分?没错,一定是这样。
“他们不是玩具!”再一次重申.宇文细长的双眼隐隐冒出火花。
“我们没有把他们当成玩具!”一直排斥两个小恶魔的天涯喃喃开口,他的表情有种解冻后的醒目,“一开始的时候看见他们就烦,成天面对两个连坐起身都不会,无论什么都只能用哭叫来表现的小鬼,只怕任谁心里都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恨不得把他们丢进垃圾堆做回收再处理。可是……”
”可是,看到他们喝奶时满足又幸福的样子,看到他们把一切弄得一团糟还能无辜地盯着你打转,看到他们是那样的脆弱、单纯、无助、茫然,看到他们小小的……笑容,你就觉得自己有责任……有责任担负起他们的生命,以一个父亲的角色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空。”战野的眼神缥缈,脸上的笑容却比春日的阳光更加灿烂。
就连守在一边的阿狗,也陶醉在战野所描述的一幅幅画面里,露出一副满足的模样……
静静凝听着他们所谓的理由,宇文的表情依然毫无起伏。如果轻易就会被血统、身份、情感之类的“无聊”东西所摆布,那么他一定不是宇文寺人。蹲下身抱起两个婴儿篮,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303寝室中——
“但是法律永远是法律,在领养手续没有办好之前,我会把他们交给训导处,由训导处通知警方接管。”
天涯和战野真的没想到,都到了这一步,眼前这个纪检部部长还是丝毫不肯退让。该怎么办?直接将他打倒在地,丢进学院里的大水塘沉尸吗?或者把他关起来,直到饿死了省事?选哪一种办法比较好呢?
还不等他们想好怎么杀死他,宇文已经怀抱着婴儿篮向门外走去。毫无预感地,两个小奶娃偏偏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
冲着那两对黑亮亮的眼眸,他呆住了,四肢失去了一切反应,只能怔怔地与他们对视着。
看到眼前的陌生人,一般小孩都会大哭大叫吧?他想着可能发生的状况,好提前做准备。
就像他所预计的那样,两个小恶魔的表情瞬息万变,然而他们却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使用眼泪攻势。瘪着小嘴,再张开时,宇文相信自己听到了天使的声音——
“ba—ba!”
“……”
崩溃了!
宇文寺人的世界就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这是他今生第一次被人叫“爸爸”,那种震撼可想而知。
阿狗的世界在这一刻崩溃得更为彻底,它今生第一次做“爸爸”的梦想就这样被敲得粉碎,那种震撼可想而知。
战野和度天涯一边一个等着看笑话,这两个小恶魔最拿手的就是这一招。他们使用同一招数,让战野心甘情愿地伺候他们,让阿狗关闭血盆大口成为他们的宠物。就不信这个宇文寺人能安然无恙地逃掉?
瞧吧!宇文的身体晃了两晃,紧接着就阵亡了。他小心翼翼像捧着什么宝贝似的将两个婴儿篮安稳地放到沙发上,没等他清醒过来,两个小恶魔再下一记重药。
冲着宇文,他们张开厂双臂,纯真的笑容漾在嘴边,全心全意为他绽放。这一刻,他真的以为这暖日般的笑容只为丁他。
看到他们小小的荚容,你就觉得自己有责任担负起他们的生命,以一个父亲的角色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空。
战野的话回荡在宇文的脑中,是的!父亲的责任就是为孩子创造最好的生活环境。训导处、孤儿院、警察局——这些充斥着黑暗的字眼在他的眼前一一被抹杀。眼见着,他将要作出今生第一件违背原则的决定……
“天涯、战野,我回来了!这次军事演习一点意思都没有,就像小孩过家家,所以我提前回来了。”
卓远之?他提前从军事演习基地回来了,回来得……正是时候!
阿猫驮着行李跟着卓远之的脚步走进客厅,一人一豹同时见到了眼前奇异的场景,“你们都在啊?宇文寺人?你也来了?”卓远之尚未进入状况,他的鼻子似乎嗅到了什么气味。很熟悉又……等等!宇文身边放的是什么?
“亦悠、优优?你们怎么来了?”卓远之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手一个稳稳地抱起了两个小奶娃,”哇,你们好像又重了!有没有想远之?我爸和津庭叔呢?他们不要你们了吗?”
“……”
震撼不是一点点啊!天涯决定将所有的一切弄个清楚,“卓远之,你认识他们?他们到底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也正是战野、宇文以及阿狗想弄清楚的事情。
卓远之指了指手中的男婴,“他叫卓亦悠,她叫卓亦优,虽然读音相同,但是写法不同,我们习惯于叫他亦悠,叫她优优。他们是一对龙凤胎,亦悠是哥哥,比优优大半个小时。唉,他们应该在我家待着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于他的疑问,战野讷讷地作出解释:“有人用邮寄形式把他们当包裹寄到了303寝室,我们只好代为照管。”
“这样啊!”卓远之露出认真思考的样子,“看样子一定是我父亲和津庭叔出去度假了,这才把他们丢给我照看。哪知正巧碰到我去参加军事演习,这几天麻烦你们了。”
天涯逼近他,俊美无匹的脸上布满阴狠,“老实说,你是不是知道他们会被送来,所以趁机逃了?”
“怎么会?”虽然如果他早知道,他也的确一定会逃掉,但这次他真的不知道。
“我说,”宇文的棺材脸实在是难以让人忽视,“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关系?”卓远之开始搜肠刮肚寻找合适的关系,“我和他们的关系就像你们想的那样嘛!”
在场的三个人、一匹狼同时做出摇头姿势,四双眼不容他有任何的谎言。对峙了片刻,天涯试探性地问道:“他们和你一样,是你父亲……”收养的?他是想这么说,可这是卓远之心中的阴影,不便在众人跟前吐露。卓远之胡乱地点着头,只想就此带过。
“懂了。”天涯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瞅着亦悠和优忧,为了不提伤心事,他拍了拍战野,“咱们当了这么久的奶爸,也该休息休息了。战野,你觉得呢?”
战野猛地转身,扳着手指与卓远之细数着:“奶瓶在厨房右上角的柜子里,奶粉、鲜奶在冰箱里,纸尿片在茶水间的台子上,卓远之你就看着办吧!”
宇文冷漠地向外走去,“我还要去处理纪检部的事,你们不要惹出什么乱子,否则我一定会将你们赶出‘罗兰德’。等着瞧吧!”
“喂!喂!你们也太没义气了吧?喂……”
卓远之眼瞅着大家弃他而去,无奈地看着怀里的亦悠和优优,“你们两个啊!真是两个小恶魔,专门跑来人间折腾人的。”
“格格”的笑声回荡在客厅中,相伴而来的还有——
“ba—ba!”
转身正要上楼的天涯,海蓝色眼眸翻出一个极没气质的白眼,“又玩这一招!”
“老套了!”战野开始准备与他的小姐培养感情。至于,“父亲”这么重的担子,还是等十年后再说吧!
我再也不会上当受骗了——阿狗赌气地昂着狼头去找寻它的母狼,它要努力“做狼”,争取早日做上名副其实的狼爸爸。
睡不着,完全睡不着。
战野打开床头的灯坐了起来,时钟显示现在是凌晨一点半。前几天的这个时候两个小恶魔一定正在又哭又闹,非把他从床上折腾起来不可。今天是不会了,卓远之抱着他们回了卓冠堂,可他却睡不着了。
拉开卧房的门,他习惯性地向客厅走去,远远地沙发边亮着一盏灯,灯下的身影有着绝美的优雅——是天涯。
“你也醒了?”
度天涯的手边放着一杯牛奶,空气中的奶腥味让他们一同想起了这几天疯狂的战斗生活。随手拿起牛奶,战野喝了一大口。不可否认,他想念那两个小恶魔,才半天的时间而已,他已经思念成灾。他知道天涯也是,只不过他的嘴巴比较像死鸭子。
“你说,亦悠和优优的亲生父母会是什么样子?他们为什么不亲自照顾宝宝?”这个问题困扰厂战野一整天,他需要一个提示性回答,可惜天涯给不了他,因为他的心也被疑惑困住了。
“战野……”
“呃?”
“离开家这么久,你……想你父亲了吗?”
战野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低头不语。为了读自己喜欢的计算机专业,他和家里断绝了一切来往,出来这么多天了,他甚至一个电话都没有拨回去。其实想想,和他闹矛盾的人是爷爷,爸爸不过是以一个儿子的身份服从了爷爷的命令,只因为他是爷爷的儿子——他……不该怪他的。
“我开始想我父王了。”难得一次,天涯如此坦率地承认自己对父爱的渴望,“以前在王宫的时候,身为王储,我的一言一行都要符合王储的身份。每天我要做一大堆的功课,为了在未来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王位继承人。在我的记忆中,我从未以一个儿子的身份跟父王相处过,他也总是轻易不表露父亲的爱。”
战野耸耸肩,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每个父亲都一样,不仅是你那个身为国王的父亲,我们家作为警察的爸爸也一样。他训我的声音和打我屁股的样子我记得一清二楚,我可从不记得他说过‘我爱你,儿子’。”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天涯回忆着与父王相处的一幕幕,“即便如此,可我知道!是的,我知道他是爱我的,用他的方式。偶尔,我在王宫后的花园里睡着,他会撇开侍卫的手,亲自把我抱进卧房;我无意中说出想要打棒球,他请了一个最优秀的棒球教练来教我;我在大厅里弹钢琴,他很兴奋地跟侍卫说:‘这是我儿子弹的!很棒,是吧?”’
“我老爸就没有这么好喽!”明明是失望的语气,战野的脸上却尽是笑容,“小时候我长得又矮又小,常常被很多大男孩欺负。有一次,我哭着跑去找爸爸,他却臭骂我不像个男子汉。后来,每个周末他都教我一些拳脚功夫,然后他告诉我男人的尊严要自己去维护。
“我还记得六七岁的时候我迷上了拆东西,什么机械物品到了我的手上都被拆得一塌糊涂。我把老爸最喜欢的手表拆了,而且拆成了那种永远也装不回去的状态。我当时害怕极了,可他只是摸了摸的头,告诉我:‘等你赚了钱,一定要赔我一块更好的手表。’可是后来,我把他的枪也拆了。他看到后急急地从我手上抢下枪,二话不说拎起我的屁股巴掌就打上去了,足足让我翘着屁股在床上躺了三天。妈怪他下手太重,他却低着头用一种让我想哭的声音说道:‘我当时害怕极了,万一枪走火怎么办?我简直不敢想象。’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老爸也会害怕。”
老爸也会害怕,为了他们的儿子。
“如果不是这次做了几天那两个小鬼的奶爸,或者我至今也没发现……其实,父亲们用他们的行为表示了他们的爱,只是我们以前都没看见。”天涯的笑有着慵懒的感觉。
相对而言,战野的笑却爽朗了许多,“因为他们从不把他们的爱挂在口头,而我们这些做儿子的,不是也没把对老爸的感情直白地说出口嘛!”
“这算不算遗传?”天涯笑问。
战野没有回答,他的心里正在思考着另一个严肃的问题:把他们折腾得半死,却让他们明白了父爱无边——这样看来,那两个小奶娃究竟是恶魔,还是天使?
恶魔?天使?
天使!恶魔!
唉,算了,还是回去睡觉吧。
第五话:别怕大检查
“八卦?你怎么来了……”
题目:清晨六点,当你睡眼朦胧走到客厅的时候,发现那里正经端坐着一个男子,他的肩膀上还停着一只毛色绚丽的虎皮鹦鹉。
问题:你会作何反应?
战野:他手忙脚乱地拉紧皮带,尴尬地打着招呼:“早!早!”
度天涯:这个神出鬼没的八卦一出现,今天准没好事——决定了!不出门,不出门总行了吧?
“说吧!又有什么坏消息?”不能怪卓远之无礼,实在是这个神算八卦每次出场总是带给他最糟糕的消息,他就算想往好的地方想,也是痴人做梦,还是不要让自己失望得好。
八卦以虚无缥缈的视线环顾一周,吐出两个僵硬的字:“敌人。”
不懂!不懂没关系,有翻译啊!
那只名为无语的虎皮鹦鹉叽叽呱呱地嚷嚷了起来:“啊啊,我主人的意思是这样的:咳……啊咳……啊啊,咳!不好意思,这几天气温下降,我的扁桃体有点发炎,所以说话的声音不是那么美妙动听,还请各位听众见谅!见谅!见谅啊啊——”发现卓远之邪恶的微笑,无语感觉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自己。还是赶紧了结掉这里的事,和主人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吧!就这样!
再清了清嗓子,著名DJ终于重开金嗓:“啊啊,主人算到这些天你们将遇到一个超级难缠的敌人。啊啊,这个敌人相当危险,战斗指数绝对是宇宙级的。啊啊,他很可能会在弹指之间将你们置于死地,也可能直接把你们打入地狱。啊啊,尤其是卓远之少堂主,您将作为这场战斗的主将与敌人拼杀个你死我活,直至最后一滴血流尽——啊啊,回答完毕!回答完毕啊啊——”
“咳!咳咳!”卓远之学着无语的声音清着嗓子.眼神微睨,“八卦,你最近是不是带着无语玩了太多打斗型游戏?要不然它的措辞怎么会如此诡……”
他的“异”尚未从漂亮的唇形中遁出,八卦和他肩头的无语已经如风一般失去了踪迹。
“靠!又来这招,可你们到底是怎么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呢?喂!八卦,你还在不在啊?”得不到回答,卓远之只好收回巡视的目光,不期然地正撞上一双海蓝色的眼眸和另一对棕色瞳孔。这一次,他可以完整地使用“诡异”这个词了,“你们干吗这样看着我?”
“根据以往的经验教训,八卦的占卜还是相信为好。你有什么打算?”天涯双手环胸,沉静地看着他。无需多语,王储殿下的威严不怒而出。
战野的眼神看起来就多了点热情的味道,“老实说,对于‘敌人’这个词,我比较倾向于那个长着棺材脸的纪检部部长。”自从上次在寝室里养奶娃的事被宇文寺人捉弄后,战野对他的评价从原来的“讨厌鬼”变成“让讨厌鬼讨厌的讨厌鬼”,显然在档次上有所提高。
“不会是他的。”卓远之笑着摇了摇头,那个家伙对他而言完全称不上“敌人”,“不用担心,我相信很快敌人就会出现。”
“你们早啊!”
敌人来了吗?在哪儿?快把刀递给我!
寝室督导君怜伊老师挥动着印有Kitty猫的粉红色小手绢,来到了三个大男生面前,“干吗用这种眼光注视着我?我是君怜伊老师,你们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怎么会?你是君老师嘛!认得!认得!”战野的笑容虚虚的。
看到他的表情,天涯和卓远之不禁相视而笑。他们俩都猜出来了,战野会有那种表情一定是因为他那严重的面容健忘症又在发挥功效。如果君怜伊刚才不作自我介绍,他一定又把人家当成来打扫卫生的欧巴桑了。
君怜伊也不管他们在想些什么,他来可是有重要事要交代的,“今天早晨九点整在学院大礼堂有个晨课,到时候从国外进修回来的训导主任将在会上发言。你们务必要穿戴整齐,千万不能有所马虎,拜托了!”
双手交握,他开始了习惯性的祈祷:主啊!请你让这些孩子助我一臂之力,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才好啊!
“你……很怕那个训导主任?”疑问句,天涯选择了肯定语气。
“你们是大一新生,到学院的时间不长,而且正碰上训导主任在国外进修,你们哪里了解他的严厉。这样说吧,如果整个学院的人都把纪检部部长宇文寺人的可怕度定位在五,那么毋庸质疑的,训导主任的恐怖最少得用十来标位。”话一出口,君怜伊立刻认识到自己说了多么不得体的话。
主啊!我向您忏悔,我不是故意要在人背后嚼舌的,实在是神经过于紧张,控制不了了!
“我明白了。”卓远之捣着餐盘里的色拉,表面上好像在自言自语,但是那眼角的诡异是什么意思呢,
战野傻傻地瞅着他,“你明白什么了?”
“敌人。”天涯将最后一口三明治送进嘴里,用力咀嚼着。一直等到食物完全下咽了,尊贵的王储才慢悠悠露出跟卓远之如出一辙的眼神,“哈!”
一场属于骑士的战斗,即将开始。
罗兰德学院每月一次的晨课处于正在进行时。按照惯例,学院院长宇文博正坐在台上发表着他的长篇大论。他说了些什么没人在意,底下的学生还是像平时一样开着小会,叽叽咕咕的声音连成一片,和夏夜的荷田蛙声有得媲美。
一大群青蛙……不!是一大群学生讨论主题针对的正是院长身边那位消瘦不堪的中年人,他的头发上了蜡,一丝不苟地向后排列,光净得几乎都能当镜子使了。他表情严肃,深刻的五官像从特种部队刚刚回来的军官一样。
“他就是训导主任万任横。”
“他父母真有先见之明,为他取了一个如此合适的名字。像他这种任意妄为又蛮横无礼的人真的是:‘万人恨’啊!”
“说起他的可恨之处那真是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原奉以为他去国外进修就再也不回来了,谁知道他如此有爱心,居然再度回到‘罗兰德’,从此后我们将永无宁日。”
“有这么可怕吗?”
“告诉你,他从不听任何解释。只要他看到你没有按照校纪校规办事,你就等着挨训吧!而在他训话的过程中,你只要表现出稍稍的不满就会被骂得更凶,直到你低头认罪不可。所以很多学生——也有老师——见到他就躲。啊,对了!如果被他看见你躲着他,那你也完了。他会说你没有礼貌,逮到你又是狠狠一顿训斥。”
“天啊,他是魔鬼吗?简直比那个纪检部部长有过之而无不及嘛!”
“他认为学院的管理就该是军事化的,也就是所谓的绝对服从。他的至理名言是:我打你左脸,你要把右脸伸过来——据说这话是美国西典军校的校训。”
“真的假的?”
“谁知道?反正对于所有的规定你不能表现出任何一点不满,你只能无条件遵守,否则你就死定了。轻者,万任横会记你过;重者,他可以将你开除出罗兰德学院。更糟糕的是,他可以在你的毕业档案上写出很难看的评语,让所有的公司一看档案就不给你任何工作的机会。怎么样?他的威力可见一斑吧!”
的确!就连303寝室的三个男生都听得寒毛孔都立正了。他们不是害怕这个万任横,只是在想,在这种时代的大学校园怎么还会有这种训导主任?他没有成为学生的偶像——殴打的对象,真是太可惜了!
就在大家嘀咕的空隙间,院长宇文博终于结束了他的演讲,大家照例是很给面子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鼓掌表示感谢。直到——
一双鹰眼接管了院长的位置,顷刻间台下一片寂静,所有的学生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与之对视着,偌大的礼堂居然连半点人声都听不到。
能发出如此威力,当然非万任横莫属。
“刚才院长在讲话,我却发现底下的同学们,发言很踊跃嘛!既然那么会说话,晨会后以寝室为单位,每个单位在午饭以前给我交五千字的检讨书上来!”
一片吸气声中,鹰眼巡视一圈,又发现猎物了。“另外,罗兰德学院是不允许学生染发的!在座各位染发的同学,我限你们二十四小时之内把头发给我染回来……坐在大一新生区的那个同学,对!就是黄头发、戴有色眼镜的,你是不是有什么意见?”
整个学院的目光齐刷刷集中了过来,被点到名的不是别人,正是度天涯。
海蓝色的眼毫不畏惧地紧迫着万任横,他平静地站起身,声音冷得结冰,“很抱歉,金发、蓝眸遗传自我的父亲。我不想装洋人,我只是一个混血儿。”
“是啊!是啊!”院长宇文博在万任横的面前不断地点头。心里暗自祈祷着:万主任啊万主任,你可千万不要惹到他,人家可是x国的王储殿下,我可不想在退休之前惹上外交问题。
万任横倒也大方,注视着天涯,他微微点了个头,“是我弄错了,我向你道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
不卑不亢,全场的学生简直都想为天涯鼓掌了。要知道,能让万任横走到这一步的,他还是第一高人,甚至有人趁乱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安静!”万任横一声令下,全场立刻恢复寂静。整整领带,他的训话继续,“下周一,学院董事会将来罗兰德检查我们的工作。各位想必都知道,这个董事会的成员完全由教育界和商界的知名人士组成,‘罗兰德’之所以能有今天,与他们的支持密不可分。因此为了罗兰德学院的明天,我要求你们必须在这次检查中好好表现。你们有没有信心?”
人声稀稀朗朗,“有……有……”
“我听不见!”表示不满的冷音有向上飙升的趋势。
回应的呼声马上蓬勃起来,“有!”
表示信心的声音悬在半空中,卓远之双手环胸看着训导主任万任横,他几乎可以嗅到硝烟的气味。
那气味……正是激发恶魔本性的催化剂。
似乎在大家还没缓过神的一瞬间,整个罗兰德学院已沉浸在一片紧张气氛之下。
只需抬眼即可见忙乱的人群——学院的每个角落都在接受最全面的打扫,果皮纸屑不能有,灰尘不可见,就连被除草机割下的每一根碎草都被处理掉了,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今天是周六,离大检查的日子还剩下两天,校工不够用了,学生被指派利用课余时间打扫卫生。
因为万任横的命令已经下来了——“所有的班级、班级责任区包括角落都要打扫干净。每个班级的辅导员检查过后,由年级主任验收,最后系主任随机检查。最后由我和学院领导共同抽查,如果出现任何一处没打扫干净我就找系主任,由系主任向下处理。在我们检查完之前,任何人不准离开班级,违者以旷课处理。”
旷课?!
全学院的学生立刻人手一个打扫工具。有人扫地,有人拖地,有人擦窗户玻璃,有人清理课桌椅……最惨的就属擦拭走廊扶手处白色瓷砖的工作了。万任横居然说要把白色瓷砖擦出光亮度来,到时候他会用手抹,只要感觉到一点点灰尘,就返工重来。
嘿吆喂那个嘿吆喂,罗兰德学院喊起了劳工号子,骑士学院培养出专业清洁人员。
这样的劳动强度随着夕阳西下,月上中天时,所有的学生已经一个个疲惫不堪了。这一次,就连303寝室的男生也不例外。
“我这辈子都没擦过那么多的窗户。”度天涯怎能不抱怨?堂堂一国王储如今变成了擦窗户小工,害得他现在看到玻璃就起鸡皮疙瘩。
如果不是他那个魔女妈妈坚持什么平民化教育,他哪需要受这份罪?等他回到王宫一定要重赏那些给王宫里的窗户做清洁的人员。
战野拉开冰啤酒,一股脑儿灌进喉中,“你还算好的,你知道我被系主任拉去做什么吗?整理学院十年来的档案啊!天哪!那些档案垒起来足足有一人高,那么高的档案摆放了整整一面墙。他们上面的人说起来可轻松了,‘你们只要把这些东西照葫芦画瓢输入计算机就可以了,很简单的。’”
“哈!是很简单!我和另外十五个计算机专业的学生被拉去将那么多的档案输入计算机,什么某年某系某专业某班级开展了什么什么活动,关于这次活动的计划、小结、年终总结,乱七八糟一一输入。十年啊!这么大的学院十年的活动档案,输得我眼睛都黑了。真不知道那些东西有什么存档的价值!”
卓远之安静地听着他们的抱怨,随意看了看时间,“战野,你今晚不是要去特洛亚酒吧打工吗?时间快到了。”
“我实在是太累了,动不了了。”战野完全失去了阳光大男孩的朝气,如死狗一般躺在沙发里,他动了动嘴皮于,“今天一天这么折腾下来,累得我都快瘫了。刚刚打电话给酒吧老板的时候,他还说因为白天全学院的老师、学生都累惨了,来酒吧的人寥寥尤几,就算我休假也没关系。”
卓远之点点头,继续低头看书,阿猫卧在他的脚边打着瞌睡。那画面让人感觉舒坦,顷刻间一天的疲惫就此洗去。
只是,天涯的感觉告诉他:有问题!
“我们都累成这样,卓远之,你的身体难道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什么也没做,该有什么反应?”卓远之反问,“我借口打扫医务室,在天涯的小舅舅那儿度过了舒服的一天,我谢谢他上次帮我照顾亦悠和优优。”
战野感到不敢置信,“就这样?你这一天就做了这些?”双眼射出熊熊怒火,你敢说“是”,我就用我“随拿随掷,随掷随中”的本领砸死你!
卓远之无辜地眨眨眼,很快地却又摇摇头,在战野和天涯的心理稍微平衡了那么一点点的时候,他继续说下去:“我们还谈到很多天涯小时候的事情,喝了一壶花茶,还吃了一些日式糕点,嗯,大致上就是这样。”
“我要砸死你!我一定要砸死你!”战野一把抡起触手可及的物件。好像有点重,怎么会是阿狗?不,阿狗也很好!操起阿狗,气疯了的战野把它向卓远之丢去。
可惜卓远之的身手比他还快一步,早在他动手以前就一个上跳,他空出位置正好让阿狗窝到了他的身边。这个家伙甚至还伸出手抚了抚阿狗雪白的皮毛,一脸“手感真好”的模样。
“哈!”这次的口头禅表示无奈,天涯忍痛还以他佩服的目光,“你厉害!居然逃得神不知鬼不觉,不愧是梅非斯特,跟那个万任横的法力有得拼。”
卓远之拱拱手,“好说”的表情挂在嘴角,“其实,你们要是想逃也很容易。知道窗户玻璃什么时候最透明吗?”
面对另外两个人疑惑的眼神,他伸出拳头做了一个出击的动作,“没有玻璃的时候最透明,这可是我的经验之谈——天涯,你只要把所有的玻璃都敲碎不就好了。至于战野你的工作,更好办!我送你一个打火机,一切问题都不存在了。”
“你狂!”
“你狠!”
不愧是卓冠堂少堂主爆发出的威力,绝对无与伦比。
“我就不行了!”战野显得有点沮丧,“我好不容易才考进计算机专业,而且为这个我已经跟家里断绝关系。如果把那个万任横惹毛了,我怕会被退学,这可不是我要的结局。想想看还是你们这些大少爷比较好,想怎样就怎样完全不用顾虑最坏的结果,反正一定有人会为你们收拾残局。”
“喂!注意你的措辞。”天涯不满意地吊起了眉角,“什么叫不用顾虑?身为艾伯克龙比的王室成员,我必须顾及国家尊严、王室荣誉和家族名声,否则你以为我会委屈自己在那儿蹭那些怎么蹭也蹭不到透明程度的玻璃?”
战野举手投降,他可不想再像上次那样为了大少爷与小贫民的问题吵个不可开交,“OK!我收回刚才的话。看样子,我们之中只有卓远之能逃过此劫了。”
被言中的卓远之嘴角微微上翘,勾起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那黑色的眼眸如漩涡,整个人充满了邪恶的力量。
“一场战争之所以会不战而败,只有一种可能:敌人抓住了我们的弱点。能进入罗兰德学院的学生要么是刻苦攻读,要么就是禀性聪慧。刻苦攻读的学生好不容易进了校门,绝对不愿意读到半途被赶出去;聪慧的学生懂得什么时候该选择服从,否则他们现在只会待在某些二流大学——我们的训导主任正是将作为学生的人性弱点掌握得恰到好处。只是他忘了,一所学校的主体是学生,决定一切的也只有学生,而不是什么检查团。”
天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你,你又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他笑笑,又回归到那个没什么正经的梅非斯特,“我又不是战野,不会那么好战的。”
“干吗把我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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