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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理身上黑色的休闲西装。卓英冠隆重的态度让津庭起疑,“你认识她?她是远之的什么亲戚吗?”
“不是!”多少年了,他们终于又要见面了。'手 机 电 子 书 w w w 。 5 1 7 z 。 c o m'
英冠的眼神透看几许沧桑,津庭再度猜测,“你们认识很多年了?”
“嗯。”扣上扣子,卓英冠再拉拉衣领,他依然记得她喜欢看他穿黑色西装的样子。多少年了,他以为自己会忘,可他从来没忘。
他专注的样子让津庭看着有些发呆,卓英冠是何等嚣张的家伙,什么样的客人能让他如此认真对待,这太奇怪了。津庭渐渐有些不安,不知道自己仿徨的感觉因何而来。“要我陪你去见她吗?”他想见见那个叫“杜蘅”的女人有何其大的魅力,却又不好开口,只能试探性地问道。
“不用。”卓英冠毫不犹豫地断绝了他的念头,他不要津庭见到杜蘅,他不要。
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他走到门口,大步向邀海轩走去。那里有人在等待他,为了这次的见面,他们都已经等待了太久。
目送他的背影,津庭的心中游荡着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杜蘅?谁是杜蘅?她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她有何魅力让卓英冠如此认真对待?
拉拉立于一旁的弟兄,津庭的脸上依旧挂着习惯的温和笑容。“那位杜女士凭什么要求见堂主?”
“她握有卓门令。”
这就不奇怪了,百年来,凡是握有卓门令的人都跟卓堂有莫大的渊源,他们可以要求见堂主,更可以凭借卓门令要求卓堂给予一定的帮助,帮助的范囤由堂主视情况而定。
原来是这样!津庭舒了一口气,下面那口气还没接上来。只听那人接下去说道:
“她握的是堇色卓门令。”
这就更不奇怪了,卓门令分为好几种颜色,堇色卓门令是最高的门令,持令人甚至可以凭借这块门令调动各地的卓冠堂分堂势力,威力非同一般。据津庭所知,百年来拥有堇色卓门令的人不超过个位。
看来此人与卓冠堂有生死之交,难怪英冠会这么在意她的出现。那口底气喘到半道,再听那人又接下去说道:
“她握的堇色卓门令刻有黑龙图案。”
这就太不奇……
津庭无言地从腰间抽出一块卓门令,堇色为底,黑龙在飞——那是卓英冠给他的卓门令,卓堂百年只此一块,原来世间还有一块。
说不奇怪,那是自欺欺人。
多少年了?他们多少年没见了?
杜蘅站在书房的中央不时地来回走动,烦乱的步子突显她此时的心情,想到将要再见到他,叫她如何不激动?
杜蘅啊杜蘅,好不容易再见一面,你要拿出最好的一面,不能显得这么窝囊。当年的冲动劲如今都到哪去了?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磨练,你该比当年更有勇气才对啊!
回想当年,不过二十岁的样子吧!她……
正想着当初,杜蘅无意中瞥见了书桌上的相框。照片上的男孩正当年华,阳光做成的背景,衬托着他浑身散发的黑色气息更加凝重,就像……就像她最初见到的英冠。那时候的他完全笼罩在黑暗中,眉宇间透着一抹阴狠,像是随时会给人带来伤害,让每个接近他的人不寒而栗。
可年少的她,怎么就是学不会怕他呢?
拿起相框,隔着玻璃地轻抚着相框里的那个人,他的眉跟真有些像英冠,莫非是英冠的儿子?
“你是怎么会在我的书房里?”像是梦游的人突然被推醒,杜蘅慌得甩开手,指间的相框掉在了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敲击在两个人的心上。杜蘅眼睁睁地望着完美的瞬间掉得粉碎——不是你的,再如何握紧也终有摔碎的一天。
认识英冠那一年,他教会她的只有这句话。
直直地望着照片上那个黑色少年,她茫然地抬起头,惊愕地发现,完整的人正站在她的面前。
“你是……”
“你怎么进来的?”
听到少堂主抬高的音调,一帮手下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对不起,少堂主。是堂主让她在这里等候的。”
他们叫他“少堂主”,他是英冠的儿子?“你叫什么名字?”杜蘅再进一步审视卓远之的五官,他与英冠果然非常神似。
卓远之低头打量面前的女人,从形容上看,大概接近四十岁了吧!可眼中透出的清澈却像个十八九岁的少女。等等!她的眼神望着有几分熟悉,他像在哪里见过,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我是卓远之,你是谁?”他问得直接,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他忘了要客套,甚至忘了端起少堂主的架子。只有那抹浓黑色的背影依然如旧,一如二十年前的卓英冠。
他的坦率让杜蘅产生了好感,“我是杜蘅,你父亲的朋友。”
奇怪,他的出现竟然激不起她的嫉妒——很多年以前,她以为自己憎恨卓英冠身边的任何女人,尤其是为他生孩子的那个女人。她甚至以为自己会恨不得卓英冠终身没有孩子,可是见到卓远之,这个像极了当年他的男孩,她没有憎恨、没有嫉妒、没有痛苦,有的只是满满的感动。
他的出现让她回想起了那一年,那一年她爱上了一个人。
迷茫的眼神深深地望着卓远之,杜蘅完全迷失在自己的世界里。阜远之怔怔地盯着她,搜索着记忆里与她的眼睛相似的那一双,他敢肯定他见过与她类似的双眸,却记不起它属于谁。
两个人迷失在彼此的视线里,都没注意到有个人闯了进来。
“远之,你好了没有?巨慢哦!咱们还得赶去罗兰德学院呢!去迟了,被宇文寺人逮到,又会被念叨一阵。你不怕他,我可禁不起折腾,我还得靠全额奖学金活下去呢!还有啊,我打工也快迟到了,你倒是快……”
之雾毛毛躁躁地推开书房的门,正要将卓远之硬拽出去,却看见书房里有另一个女人。整个卓冠堂除了朵猫猫、优优,就剩她一个雌性动物了,今天怎么又跑出来一个?
“你是……”
她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容,顷刻间忘记了呼吸。是她!竟然是她?
“你是杜蘅?”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杜女士和卓远之间的发问,两个人、四只惊讶的眼睛全都聚集在之雾一个人身上,换作旁人早因为吃不消而提前招供了,只有她像个没事人似的东张西望。
看情形,估计今天是无法去罗兰德学院上课了,又少赚一天的钱,之雾为钱包的损失而唉声叹气。拉把椅子坐下来,既然要浪费时间,就一次浪费个够吧!
她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卓远之分不清方向,杜蘅却被眼前这个面熟的女生占据了思绪。“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见过,我们当然见过面。”之雾说不出什么滋味地望着杜女土,“岂止见过?我们还很熟呢!”
之雾跟这个女人很熟?卓远之更糊涂了,他自认自己没有蠢到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地步,可今天的情形怎么让他有些把握不住呢?能进入卓冠堂总堂,还能见到爸的女人,这些年来屈指可数。这女人竟然可以让爸请到他的书房会面,更是奇怪之至。最搞笑的是,之雾竟然跟这个女人很熟?
从之雾那儿找不到出口,卓远之只好问杜女士:“你认识地?”
摇摇头,杜蘅不否认,“好像很面熟,只是想不起来了。你是……”
“幸之雾,这个名字你还记得吧?”
“幸之雾?”杜蘅心跳猛地加剧,许多片段在脑中汇集,她望着面前这个已然长大的女生,忘了呼吸。
之雾差点儿没笑出声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开始笑的时候,心底却决望得想哭。
“卓远之,你能想象吗?身为妈妈竟然不认识自己的女儿,只是觉得面熟,只是觉得面熟嗳!”
卓远之张开手捧好自己的下巴,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觉得杜蘅的眼睛很面熟了,那双眼睛跟面前的之雾根本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眼里的稚嫩、单纯、热情和无畏都如出一辙。“你们真的是母女?”虽然是疑问句,但在他心中却是肯定的语句。
杜蘅终于将年少的的小女孩跟面前这个大女生联系在了一起,“之雾,真的是你?你……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耸耸肩,之雾知道在杜蘅的眼中自己还是那个年幼的小女生,还是那个哭着要妈妈的之雾。
不是了!早已不是了!这些年,她所经历的一切是面前这个母亲想都想不到的,她错过了她的成长,再也找不回来那个岁月。
从这一点上说,她比幸德书更加残忍。
而之雾却不觉得可悲,没有被爱过,不会感受失去爱的痛苦。没得到过母爱,她不怕断绝母女关系。
站在杜蘅的面前,她已经可以用等高的距离望着母亲的双眼。小时候,她却只能仰着头望着妈妈一次又一次地离开她的生命。
妈妈不爱地,妈妈爱非洲的野生动物,尤其是豹子——所以,她恨豹子,包括阿猫。
现在好了,时间让之雾学会了不在乎。她是没有爹妈的孩子,但她有卓爸,她有津庭叔,她有远之,还有亦悠和优优这对小恶魔。
冷漠的眼神让杜蘅检视自己,她真的是她的女儿吗?蓦然间,她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像她初见英冠的一般大吧?
“之雾,我的女儿?”
“是的,妈妈。我们又见面了!”之雾双手插在口袋里,微微抖动的双腿不是因为激动,而是无聊下的产物。
“这次隔了多少年?十年?还是十一年?我记不清了,怎么?非洲的野生动物不需要你了?怎么回来了?其实回来也没什么用,这里又没有野生动物需要你的帮助。你该知道的,城市里没有野生动物,野生动物都在动物园里,它们被铁笼子关了起来,出不去。没有人会伤害它们,除了它们自己。”
除了自己,没有人再能伤害我了——之雾这样告诉自己。
望着面前这对有着相似眼神的母女,卓远之陷入了黑暗中。没有战争,她们之间却有一种比战争更可怕的冷漠。
究竟杜蘅跟卓英冠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曾发生过怎样的故事;杜蘅为什么会离开丈夫、女儿,独自前往非洲;幸之雾与父母的关系能否改善,她是卓英冠的亲生女儿吗?
莫非,卓远之竟是她的哥哥?
请看《涩世纪传说PART10》!
前情提要
幸之雾借卓远之的名义邀请众人去卓冠堂做客,偷偷摸去的柯柯无意中发现了一张儿时的幸之雾与卓英冠的合影,照片被命名为“父女”。就在这时候,幸之雾的父亲——知名律师幸德书带着助手封千里来到罗兰德学院办讲座。这对在法律上断绝关系的父女见面竟是剑拔弩张,之雾的脆弱也渐渐显露。
所有的人都想努力让父女俩和好,卓冠堂却来了一位持有堇色黑龙卓门令的贵客,她不是别人,正是幸之雾的母亲——杜蘅,她似乎与卓英冠有非同寻常的关系。
莫非,幸之雾是卓英冠的亲生女儿?或许,当年卓英冠跟杜蘅之间有超乎一般的关系。《涩世纪传说Partl0》为你揭晓答案!
第27话:那一年,我爱你
“杜蘅,你快点儿!快点儿啊!”
“来了来了!”
噘着嘴,杜蘅后悔得无以复加,原以为野外生存是很好玩的事,没想到这么苦,早知道打死她也不会报名参加的。
后悔啊!不知道现在退出是否还来得及?
双腿像灌满了铅,她走一步后退半步,越走越慢,越慢越不想走。伙伴们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索性径自向前奔,想等到下一个足够宽敞的地方,一边休息一边等她。
杜蘅也不知道伙伴们的想法,只关注于自己脚下,小心翼翼生怕误坠山崖。待她走了许久,再抬起头时前方已经不见了人影——人呢?人都去了哪里?
“喂!喂!有没有人啊?前面还有没有人啊?”
传回来的不是同伴的回答,而是回音。那种空荡荡的感觉让她的心陡然察觉出害怕来,四下望望,不见人,只见陡峭的山崖。苍乱的树遮不去灰白的岩石,她开始觉得腿有些软,手无意识地抓住身旁的树枝,她停住不动。
“来人啊!救命啊!”
求救的话就这样冲出了嗓子眼,心里大骂着自己——明明就没有野外生存的能力,非要做霹雳娇娃,装什么英雄儿女?现在好了吧?独自被吊在深山老林里,连个鬼影也找不到。想要前进又怕离大部队越来越远,想要回头已是不能。
天啊!她连哭都不敢,浪费了水分,离死就不远了。
也不能就这样挂在这里啊!总该做些什么才好。她想了又想,惟一想到的办法就是:“救命——救命——”
大声喊叫,既有助于排遣心中的恐惧又能找到好心人前来相救。关键时刻,她还有功夫佩服起自己的智商来。
也不知道叫了多久,当她觉得嗓子眼有点儿冒火,开始思考是否还有其他方法能够拯救自己的时候,凝重的黑色阴影向她压了下来。
抓着小树枝,她迎风望去,黑色的身影压出一张率性的脸,有丝阴郁,有些凝重,还夹杂着几许惊讶。
她把他吓着了,这感觉让杜蘅兴奋,兴奋到几乎忘了害怕的地步,“你……救命啊!”
这也要救命?她明明抓着树枝站在平地上,哪里需要别人救命。他转身欲走,没吐出半个字,沉默得叫人惊慌。
见他要走,杜蘅稍稍平复的心情又乱了起来,“你别走,快……快点儿救救我啊!”
他果然如她所言停住了脚步,站在她的眼前,他抬起的手压了压帽檐,“松开手自己向前走,你的命你自己救。”
什么?这是对淑女说的话吗?她都处在千钧一发之际了,他竟然叫她自己救自己。那她向他求助有什么意义?千呼万唤求来的救星竟然是这副样子,还不如不要给她希望,免得失望。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她咆哮着,抓住树枝的双手激动地来回摆动着,天上下雨了吗?怎么有绿叶子往下掉?
对无理取闹的女生,他向来不愿意浪费时间。转身欲走,却听到沙沙的树叶声,常年练就出的危机感让他在第一时间找出危险所在。这女生自救功夫不怎么样,创造危机的能力倒是一流的。狠命地摇着树干,竟然将好不容易长在山崖边的小树连根拔起。她茫然地望着手中的树根,忘了自己正随着松动的泥土向山下滑去。
她还忘了一件事——叫救命!
飞身上前,他想拉住她的手,握住的却是一小撮挺绿挺美的树叶。再向前,他的手只来得及看着她滑下山坡,她甚至没来得及喊出最后的遗言。
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从他的眼前走向死神,这一战,他又输了。恶魔在乎的永远不是人的生命,而是与死神的战斗结局。
闭上眼,他为刚刚失败的战役哀悼,丧钟下隐约听到如小猫般的呜咽声。
那是什么东西?
“我……是我……”
靠近死亡的瞬间,杜蘅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再神秘的男人也没有死神恐怖,她扒着泥土想向上爬,却又不敢太过用力,怕自己的努力亲手杀了自己。昂头望向山坡边的他,她觉得他背靠的那团黑影简直像极了死神的模样——也许他就是死神,她的克星,难怪碰见他,她这么倒霉。
“是男人的,就来救救我!”
虽然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威胁,也无须证明什么,可他还是做了一件让自己后悔的事——向下望望,他在查看山坡形势之后,伸出手,不由分说地抓住了杜蘅的手臂。
原来这就是男人的手掌,那种让人安心的力道是绝无仅有的,抓着他的手,她顿时感到安定了许多,黑影离她依然很近,可她竟不觉得害怕。所有迷茫的东西在瞬间消失,他依然是他,黑影依然存在,照在她眼中的却是能包容一切的浓黑。
她迷失在他的视野里,他却轻而易举地将她拉到了平地上。她根本没有掉到死神的怀抱里,那是一处突出的小山坡,稍微用点儿力,她完全可以自己爬上来——现在的女生啊!全是一群只会享受美食,只知道打扮自己的笨蛋——他负气地想着。
将杜蘅丢在一边,他有些后悔听到呼救声跑来管闲事。真是见鬼了,他从来只会杀人,不懂得救人。怎么会干这种蠢事?
都怪昨天见到的那个黄头发、绿眼睛小鬼,说什么“爱是给予后的获得”。原本无聊的圣词从他那双比天使还圣洁的眼睛里说出来,就变得像洗礼一样具有催眠的功能。
甩甩头,他懊悔自己又想到了那个皮肤白皙的小鬼。还是干正事要紧!
正要离去的腿感觉到裤子被什么东西拽着,阴霾下的双眼扫过所有胆敢阻碍他的东西,居然是一双女生纤细却肮脏的“爪子”。
“放开!”他用命令的语气说。
不放,她态度坚决,“你救了我的命,我该好好谢谢你。好人,告诉我,你的名字。”
好人?这辈子他有很多不同的称谓,但没有人叫他“好人”,恶魔不是好人,好人做不了恶魔。她是白痴还是笨蛋,连这都不懂?凡是长了眼睛的人在靠近他的那一瞬间都知道,他不是凡人能惹得起的。
“松开!”他释放最后一点儿忍耐。
不放,任性是女性的资本,“你叫什么名字?也是参加野外生存训练的吗?你是哪所高校的?你同伴在哪里?”
她的唠唠叨叨消耗了他最后的耐性,失去风度地对着她大吼:“滚开!”
好……好有个性的男人!相比那些弃她于不顾的同伴,杜蘅决定跟定他了,“你是一个人来参加野外生存训练的吗?你能不能给我你的电话号码?这样等我们回到城市,我就可以请你吃饭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还有还有……”
这一刻,他真的很想将她从山坡上推下去,摔死她才好呢!这么啰嗦的嘴巴长在她的身上,实在太辛苦了,如果他现在杀了她,她的嘴巴就可以放长假了。
魔鬼是不在乎人的性命的,抓住她的衣领,他将她提起挂在山崖外面。只要他松开手,她就会跌进死神的怀抱。
可惜杜蘅只顾着要了解酷哥哥的全部状况,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是不是处于危险境地。
“还有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的姓名。一般酷哥的名字都挺好听的,你一定也不例外,说嘛!说嘛!别害羞了,快点儿说啊……”
再将手臂向前伸一分,他极有想松开手的冲动。害羞?这辈子他就不知道人还有害羞这种心理,当他是白痴啊?他就不信,面对死亡她真的不怕。
她不看天不看地,也不看山崖两旁,她只看他漆黑的双眼,像夜幕,明明黑得可怕,但其中繁星点点却让人舍不得挪开眼睛。沉沦在其中,她忘了要害怕,忘了面前这个男人是她惹不起的人。
她为此付出了一生的代价,却从未想过要后悔。
“你看,你看你那小样,不就问你一下名字嘛!有什么好遮掩的?我就很大方,我叫杜蘅。你知道杜蘅是什么吗?它是一种马兜领科的多年生草本植物,常生长于阴湿的林下或草丛中。它长有淡紫色的纤细嫩茎,一茎一叶,叶片呈肾形。叶片向光面呈青色,背光面呈紫色。杜蘅的马蹄形叶非常美丽,而且它能散发出诱人的芳香气味。”
他是黑社会老大,不是植物学家,他不想知道杜蘅是什么东西,也对这名叫杜蘅的女人不感兴趣。
可是该死的,为什么他就是狠不下心来将她丢到悬崖底下?是因为她无畏生死的勇敢吧?只是站在山坡边,她都吓得要死,真的被他提起来丢到山崖边,她又露出毫无畏惧的表情,这古怪的女人让他糊涂了。
她可不管自己会不会让他感到麻烦,最好烦得他彻底忘不了她。她伸手拽住他的衣领,想让他离她近一点儿,“杜蘅可不是普通的植物,它是中华凤蝶赖以生存的载体。中华凤蝶的蝶卵闪着珠光,非常漂亮呢!还有还有……”
别有了!再有下去,别说是中华凤蝶,连消失已久的恐龙都被她捣鼓出来了。缩回手,威胁的用处是要被威胁的人感到害怕,无用功他从来不做。将她丢在地上,他不耐烦地吐出他的名字:“卓英冠。”
“卓英冠?”杜蘅揉揉被摔疼的屁股,咕哝着,“什么卓英冠?杜蘅跟卓英冠有什么关系?”
他懒得理她,大步向前走。她慌里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跟刚才懒散的模样完全相左,紧追上去,她的步伐倒是很快。
“喂!卓英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想说什么啊?卓英冠……”
他的名字?呃?
嘿嘿!嘿嘿嘿嘿!
杜蘅咬着干面包笑得傻乎乎的,不停地抬起头瞄上他一眼,她心里涨得满满的,那是什么?好甜啊!
“卓英冠……卓英冠……卓英冠……”
卓英冠快疯了,没告诉她名字的时候,她的逻辑思维让他发疯。告诉她之后,她一遍遍地念叨,他现在满脑子里窜动的都是“卓英冠”这三个字,他甚至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用了二十一年的名字。
“闭嘴,杜蘅!”
为了显示威力,他吼出了她的名字,换来的却是她更多的激动,“你叫了我的名字嗳!你叫了我的名字嗳!没想到我的名字从你的嘴巴里出来竟然是那种声音,再叫一声!再叫一声!”
她当他是在逗狗啊?卓英冠火冒三丈,吼她也不是,骂她也不是。索性闭上嘴巴不说话,这总能逃过一劫了吧?
想得美,她围着他前后左右地转悠,走了那么久,她居然还能保持那么好的体力,卓英冠不能不感叹啊!现在的女生是人吗?
有这么好的体力也不怕在深山老林里迷路,反正一定能走出去的。卓英冠收回最后一点儿同情心,他倏地站起身用逃跑的速度向她看不见的深处跑去。
“不准走!”
乖乖!她是女生啊?居然伸手抱住他的大腿死也不放。吸取上次的教训,他不再跟她纠缠下去,惟一的办法是早日摆脱她,“你家住在什么地方?”
“你是在关心我吗?”
没有人比她更会自作多情了,不说是吧?不要紧!他有的是办法将她打包送回家,而且永不相见。
拿出微型电脑,他当着她的面报出她的姓名,描述她的长相。三秒钟之后,他无语地扛起她,像扛着一个大沙包一般笔直向前走。
“你要干什么?卓英冠,你要干什么?卓英冠……”
三十分钟以后,杜蘅被丢在了一辆越野车上。卓英冠立在司机身前说了一长串杜蘅听不懂的外文,她顿时心慌起来。瞪大眼睛,她想知道他在干什么。
“他会送你回家。”丢下这句话,他帮她关上了车门,狠狠的,毫不留情。
“卓英冠,我不要回家!你先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卓英冠……”
如果他是她能支配的男人,他就不是卓英冠了。向司机做了个手势,卓英冠后退一步,彻底地从她的眼中消失。
这一离去,他们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杜蘅心下清楚,却总觉得有什么堵在心口,那是一种朦胧的希望,像隔着雾气看日出,虽不清朗却仍有那耀眼的亮光,不熄不灭。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他吸引,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每天每天却惦记着能再度相遇,那种期盼逼得她无法呼吸。
只是,那如雾中的日出一般薄薄的亮光实在太弱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慢慢消退,野外生存训练之后的第九十九天,杜蘅几乎就要放弃了。
那个像黑影一样的男人仿佛从未出现过,他只是一道虚伪的影子,没有实体,从不存在——她这样告诉自己,同时给自己下命令:等到第一百天,如果再见不到他,就永远不再期盼什么了。
第一百天,这是她给自己的最后期限。
买一杯可乐,要一份汉堡,她拿着这些垃圾食物坐在露天广场的长椅上,慵懒的表情是她还给明媚日光的礼物。
半睁半闭的眼扫过前方的人,她脑袋空空,不想思考任何东西。黑色,大片大片的黑色窜到了她的眼中。脑中有根弦忽然绷紧,她的腰杆在瞬间挺直,连吞食汉堡的速度都快了一倍。
好像!领头那个戴着墨镜的人真的好像卓英冠,莫非真的是他?
近了近了,他正走向她。杜蘅猛地站起身,痴痴地望着他,她贪婪的眼神像在注视寻觅已久的瑰宝。
“卓英冠!卓英冠!”
忘乎所以的她冲着他大喊了起来,然后,她的耳旁响起了枪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杜蘅被眼前的场景彻底地吓傻了,枪声夹杂在黑色的身影里,她想抬头寻找卓英冠的身影,怎奈巨大的声响让她不自觉地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待她明白过来,身体已经藏在了长椅后面,周遭是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喊、男人的奔跑……
“卓英冠——卓英冠……”
这个名字她在嘴里、在心中呼喊了多少次,没有一次是如此的迫切。她害怕,她相信只要在他的身边,她就不会害怕。
卓英冠,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快来救救我!你快点儿来救救我啊!
该死!该死的突袭!该死的女人!
卓英冠几乎忘了那个名叫杜蘅的草本植物,那个等于“麻烦”的女生。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该死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引得早已埋伏在此地的对手发动了伏击。今天所有的人员伤亡都是她造成的,休想记到他的生死簿上。
一场烂仗纠缠了好久尚未结束,卓英冠手下的兄弟伤势严重,他无心恋战,只想尽早结束一切。可是,周遭的环境过于杂乱,他不方便使用黄金剑,只能尽情施展拳脚功夫。双拳敌过四五掌,甚至更多的袭击。
杜蘅傻了,枪声还不抵卓英冠的功夫给她更大的震撼。他是人吗?还是太多的思念让她产生幻觉,她怎么觉得眼前不像是实景,更像是电影特技做出来的情景。
不好,卓英冠的战斗即将结束,他大有离开的趋势。杜蘅赶紧迫上去,她忘了飘在头上的枪林弹雨,只想扑到他的怀中,那才是最安全的港湾。
这女人疯了!
亮晶晶的小点儿直扑向他,子弹在空中飞窜,拳头不时地冒出来,她却什么也不管,只想靠近他,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她用生命去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女人,很多时候比男人更勇敢,尤其是面对爱的时候。
一时间,卓英冠的视线模糊了,在他眼里,朝他奔跑而来的不是杜蘅,而是他久违的母亲。当年,她也是这样跑向他的父亲,结局却是用一生的欢乐换来两人间最近的距离——最近的距离依然有距离。
母亲虽是父亲命定之人,却不是父亲所爱之人。母亲用一生的狂奔跑到了父亲的面前,她在离父亲最近的地方过完了她这一生,而与父亲最亲密的那个人却住在父亲的心中——那种距离被称为零距离。
卓英冠终于明白为什么在第一眼见到杜蘅之后,对她,他就再也狠不下心。她太像他的母亲,那个一往无前、不知害怕,葬送自己一生却依然觉得幸福的女人。
她们太像了,都傻得可怜。
正是那份相似让卓英冠无法袖手旁观,他在最后一刻出手将杜蘅拉到了自己的怀中。这一拉,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却也将杜蘅带进了他无意的柔情创造出的陷阱里。
“你疯了!”
趴在他的胸前,杜蘅急促地喘息着。害怕正从心中升起,她不敢想象,那一瞬间如果有颗子弹穿过她的胸膛会怎样。她是害怕的,怕被子弹穿过的身体无法再待在他的怀中。
“终于又见到你了。”
疯了!她绝对疯了!
这么危机的时刻,她居然跟他说这种话。卓英冠深锁的眉头迎来下一波敌人,都是她的存在扰乱了他习惯平静的思绪,竟在这样紧张的时刻忘记战斗而抱住娇小的她。
疯了!他绝对疯了!
不再理会是否会在寻常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拿出了传说中的黄金剑——乾坤剑。剑气勃发,炫得杜蘅睁不开眼睛。等她清醒过来,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狼藉,所有的东西都被摧毁,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彻底地干净了。
他不是人,绝对不是凡人。虽然早就有这样的认识,但真的亲眼见到,那种震撼无法用语言说出。
她被吓呆了,这是从凡间坠人地狱的开始……
黑色的风衣在狂风中飘摇,他分明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眼前,却远得怎么也抓不到。
“你看到了?”
乾坤剑上不沾半点儿污渍,干净得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将它收回腰间,黄金制成的剑身柔软得可以任意弯曲。他却坚信,人性绝对无法柔软到这种程度。在她面前,卓英冠毫不掩饰自己的邪恶,他的笑都散发着嗜血的味道。
杜蘅告诉自己:我不会被他吓倒。她上前一步,想离他更近,他却昂起头不看她,眼神之间的距离比身体更远。
“你是侠客?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是从古代来的?”
她一连三个问题,问得卓英冠想对天狂笑。他知道,要现代社会的人了解中华武术是一件很不简单的事,却没想到她的反应竟然这么古怪。女生都这么爱幻想吗?好在他的床伴并没有这么多不切实际的天真想法。女孩,你需要洗脑了。
他的沉默让杜蘅继续探索事物的真相,“莫非你是外星人?”
“听说过黑道吗?”他不介意指引她认清事实,尤其是让她认清他有多黑暗,“这世上有群人就活在所谓的黑道中,很不幸,我就是其中的一员。”
“黑道?”她印象中的黑道只存在于影视作品中,那种拿着刀砍来砍去,今天跟你抢地盘,明天向你收保护费的小混混。可是眼前的他怎么看也不像那些人,更像是黑暗的统治者。
她仰望着他,他的影子压进她的眼中,黑黑的,搅混了她原本清澈的眼眸。
黑道,离她的生活太远,黑道中的他并不是她玩得起的对象。他不好玩,一点儿也不好玩,他在教她如何松手。
“记住,你并不认识我。”
甩开黑色风衣,他走在前方,诸多的手下跟在他的身后像一堵坚实的墙,割断了他和她之间惟一的交集。
不要!不要丢下我!不要再让我活在那一点点微妙的希望里,我不要!
她倔强地跑上去,正是那一点点残存的微妙希望让她想要再度抱住他的大腿,拖住他的脚步。
可这里不是深山老林,经过刚刚的偷袭,他的身边聚集了太多的保镖,每一个都足以在一招内要了她的性命。别说靠近他,她连望着他的背影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等等我!卓英冠,你等等我!卓英冠——”
被一个卓冠堂的兄弟摔在地上,她爬起来,顾不得清理身上的灰尘,她继续向他奔去;被第二个保镖推在路边,她爬起来,顾不得擦干手掌上划出的血迹,她继续向他奔去;被第三个黑衣男子掼在街角,她爬起来,一瘸一跛地向他奔去;被第四个……
她不记得被摔了多少次,不记得爬起来多少次。她只记得呼喊他的名字,只记得告诉自己:一定要……一定要跑到他的身边。
她努力了,尽了最大的努力向他靠近。可活着的人是无法到达地狱深处的,无论她怎么努力,始终离他都有遥远的距离。他不停下来,她永远无法到达死亡的彼岸。
“卓英冠——”
这一喊透支了她所有的气力,倒在路上,她几乎是用爬的,可每爬向他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因为他的迈步而相隔更远。
她爬不动了,可她不想放弃,真的不想啊!
“卓英冠……卓英冠……”
她的呼喊像一声声咒语将他紧紧围绕,那咒语拴住了他的脚步,让他不得不回头。
他知道,她拼了命想向他靠近,她几乎是在用生命来铺他们之间的这条道路。他不要,要怎样她才能明白,他不要这样的靠近。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无论再怎么努力也不会回归到一条线上。
可是,她的努力却让他心软。他不能丢下她不管,除了母亲,她是第一个让他不能不管的女人。
“你想怎样?”
蹲在她的身边,望着她全身无处不在的血痕,他没有内疚。那是她自找的,他无须内疚……他无须内疚——他干吗跟自己强调这些?
“杜蘅,你到底想怎样?”
他又叫她的名字了,语气中有一点点气恼,有一点点无奈,还有很多很多。那是杜蘅二十岁的年纪读不懂的情绪,她可以将它理解为“心疼”吗?
“我不想怎样,卓英冠,我不想怎样。”她费力地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他下意识地别开脸,不允许她的触摸。
小气鬼!她在心中骂他:“我想见你,我想跟你说话,我想待在你的身边,我想……被你爱。”
好奢侈的愿望,她得寸进尺的功夫绝对是天下女人中的极品。太多的要求他无心更无力去完成,站起身,他不想再管她,连最后一点儿怜惜也被这贪婪的女人自己给浪费了。
看不到他的脸,无论杜蘅再怎么努力也看不到他那双沉黑如地狱的双眼,目光可及的是他的鞋,那上面沾了些尘土,证明他是人而非飘在半空中的死神。
她伸出的手想抓住他欲远离的脚步,抓到的却是冰冷的空气。
眼见着她的手垂在他的眼前,卓英冠这才明白,有些东西在你说要放下的那一刻已然提起,再难放弃。
他弯下腰,单膝跪在地上,宽厚的双臂抱起了她沾满血迹的身体。他在抱着他的公主,至少这一瞬间,她是他的公主。
“堂主,我来吧!”
保镖走上前,尽自己的义务想接过堂主手中的负担,得到的却是堂主的拒绝。
“不用了。”
他的负担他一手承受。
杜蘅兴奋得无以复加,什么叫因祸得福,她终于有了亲身体会。
瞧她现在多舒服,躺在这么豪华的房间里,虽然被禁止外出;有专人照顾,虽然都是男性;又能见到卓英冠,虽然要伪装伤势加重,离死不远的情形;还能得到卓英冠近似关切的眼神,虽然她全身比死还痛。
躺在病床上,她简直无法想象当时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冒死也要靠近他。爱情果然让人变得伟大,她咬着手指窃窃地笑着,那幼稚的表情正落人卓英冠的眼中。
“你恢复得很快,可以随时离开了。”
完了,露馅了。杜蘅赶紧伪装出虚弱的表情,连哀叫都变得虚虚的:“好痛!好痛!人家好痛!”
他微眯着眼瞅着她,“哪里痛?”
“背!”她直觉地叫着,手却按在胸上,呼叫连连,“痛死了!真的痛死了!”
没人说她是伪装出来的,她何必解释。看到她这一连串蹩脚的演技,卓英冠不觉莞尔,这稀罕的微笑正巧落人杜蘅痛死了的眼睛里。顾不得伪装,她指着他的眼睛像见到世上最大的钻石。
“你笑了!你笑了!第一次见到你笑嗳!你笑起来明明很好看,为什么不常常笑呢?我喜欢看到你笑的样子,好漂亮……”用词好像不太准确,“也不是很漂亮啦!一般漂亮吧!也不是,怎么说呢?你的笑就像是黑夜中的流星,在最黑的色彩上划下最亮的一笔,让人炫目,让人……”
不是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而是他冷眼相看的表情让她咬到了舌头。被他的笑容骗了,她忘了装病骗他——比骗术,他也比她高了可不止一筹。
“你果然痊愈了。”早就从堂里的专业医生那儿得知她的病情已基本痊愈,怎奈她非赖在卓冠堂不走,他竟“懒得”狠不下心来赶走她。如今谎言被揭穿,识相一点儿,她该主动求去才是。
可他估算失误,得寸进尺的杜蘅压根不是识相的人。将身体埋进被子里,虚弱的病人就该是这副样子,“我虽然伤势痊愈了,但由于失血过多,身体还是比较虚弱。你既然救了我,就等我彻底痊愈再送我回家吧!”
她受的全是内伤,根本不存在严重失血的问题。他不是她可以随意玩弄的小男生,她最好趁早明白这一点,否则她会输得很惨。
掀起被子,他可不管她是不是穿着内衣,他赶她离开:“我限你三秒钟之内穿好衣服,车在楼下等你,司机会将你送回家,然后……”
“然后我们永远不会再见面,是不是?”她昂头问他,眼中没有悲伤,连点点的失落都不存在。他会这样对她,早在她的意料之中。站起身,她必须与他平视,只有这样,他才能看清她眼底里的执着。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想爱你而已,我长这么大从没想这样用心地爱过哪个人。我没有别的要求,你只要让我爱你就好。这样也不行吗?你到底在拒绝什么?”
她问到了他最不愿意触碰的角落,他的身边有很多女人,她们中有的是要他的钱,有的是要他的地位所带来的特权,有的则是贪慕他的黑道气概。不管她们看中的是他身上的什么东西,都是他能负担得起的交易。只有她,这个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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