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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涟到新境界公司以前,曾经潦倒了一段时间,全靠岳俐的工资生活。当时他的脾气变得很暴躁,这个美丽的女孩也完全容忍,一点没有怨言。蒋涟每一想起,都只有更加爱她。
他们是绝绝对对要结婚,共度这一生的,只是,结婚的钱却总是没准备好。
此时,蒋涟脸微红,支支吾吾一阵,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解意有些明白了:“是不是又没钱了?”
蒋涟忸怩起来:“是啊,我让她到他们公司去预支这个月的工资,她不肯。她脸皮薄,怎么也没办法开口。”
解意微笑:“你的脸皮也不厚啊,为什么不来找我?”
蒋涟诚心诚意地说:“已经麻烦解总很多次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他最近在股市上连连受挫,已向公司借了不少钱了。
解意拿出钱包,数了三千块递给他:“拿着。”
蒋涟急忙推辞:“解总,这怎么好意思?”
“拿着吧。”解意往他面前一放。“你们岳俐一个月就挣一千多块,还要寄些回去孝敬父母。你的钱又都在股市,你们怎么够生活?反正工程做完了你有奖金可拿,到时还我就是了。”
“那……我就拿了。”蒋涟这才收起钱。“实在是谢谢解总了。”
解意关心地说:“快去找岳俐吧,跟她道个歉。现在这个时代,你能找到这样的女孩子,那真是太有福气了,可别自己搞砸了。”
蒋涟连连答应着,欢天喜地地出去了。
解意安排好一切,正要离开公司回家一趟,林思东的电话来了。
“在干吗?”他乐呵呵地问。
“我在干什么还要向你汇报?”解意脸一沉,声音变得冷冰冰。
林思东嘿嘿一笑:“是啊,是要向我汇报呀。”
解意哼了一声:“我的公司是有限责任,自主经营,自负盈亏,我是法定代表人,上面可没有领导。”
林思东哈哈大笑:“你是我的老婆嘛,那我当然是你的领导了。”
“滚你妈的,别让我恶心了。”解意毫不客气。
林思东啧啧有声:“小意,你可是艺术家,怎么说起话来这么粗俗?”
“对你这种人,也就只能这么说话。”解意冷笑。“我倒想跟你说人话,你听得懂吗?”
“小意啊小意,你可真是太可爱了。”林思东哈哈大笑。“我这可是第一次被人骂得这么惨。嗯,有趣,有意思。”
解意一直少年老成,从来跟“可爱”这种词沾不上边,闻言只是哼了一声,不再跟他罗嗦。这人油盐不进,他懒得再费力气。
林思东笑着,闲闲地道:“小意,你们的幕墙方案和报价我看过了,不错。你们的能量还挺大的嘛,我们公司上到董事会,下到工程部,大部分人都选择你们的设计。我当然也就没意见了。我们公司的法务部已经把合同拟好了,显强刚刚发到你的邮箱。你好好看看,如果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可以告诉显强,也可以直接与我联系。如果不需要修改了,我们明天就把合同签了吧。幕墙要先开工,时间不等人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解意也听得漠不关心。
欢乐大厦的外墙不是全部采用玻璃幕墙,只是局部使用,装饰性大于实用性。幕墙所在的位置都在大厦的上半部,又是临海,强度必须能抗十六级台风,技术要求高,造价就高,利润很低。整个幕墙工程做下来,总造价不到一千万,如果管理得好,大概能有一成的纯利润,不过一百万。所以,比起内装修来,这个幕墙工程不算肥肉,所以并没有太多人争。
解意当初要这个工程,也并不是为了赚钱,不过是打算先挤进去站稳了,给欢乐集团的高层一个好印象,有利于拿下以后的内装修。那个造价接近上亿的项目才是他的最终目标。
林思东当然也明白,区区一百万的利润,还要辛辛苦苦的做上几个月才能赚到,别说当诱饵了,就算是白送给他,也连个人情都算不上。他温和地笑道:“小意,别急,我们一步一步的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你这么瘦,哪能一口就吃成大胖子?对吧?”
解意听他一语双关,又是安慰又是暗示,也就不再冷嘲热讽。不管怎么样,他们眼前毕竟是在谈公事。他想了一下,简捷地说:“这样吧,林总,我先看看你们的合同。如果条件太苛刻,我自然无法接受。如果大致过得去,我也没什么意见。你放心,我这人一向公私分明,欢乐集团愿意信任我们,把工程交给我们公司,我仍然是感激的。”
“那就好。”林思东很高兴。“那你看合同吧,我等你的电话。”
解意放下电话,打开电脑,从邮箱里下载了那个合同,打开来看。
这是迄今为止他看到过的最规范的合同,看上去像是按照国际上的法律文本来的,长达十八页,各项条款规定得很细,繁琐复杂,滴水不漏。他看了一遍,便觉得头疼,拿起电话打到黎云安的办公室:“欢乐集团把玻璃幕墙的合同发过来了,你那有没有?”
“有。”黎云安的口气很恭谨。“他们的于总助给我发了一份。”
“哦,那你先看看吧,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就整理出来,我们再讨论。”解意的语气很正常,像以前一样。“别的我都好商量,只有一条我坚持,我们这次不垫资,一分钱都不垫。”
“是,我明白。”黎云安马上懂了他的意思。听他如常般吩咐自己工作,便稍稍放了心,立刻研究起合同来。
这个协议的各个条款都订得很严密,黎云安一边看一边不得不服,那个替欢乐集团拟出合同文本的人绝对是个在经济领域里浸淫日久的大律师。他反复掂量,最后也只能在付款方式上提出修改意见。
幕墙的成本里有七成都是用于购买两大主材,钢化玻璃和铝合金型材,如果不愿意垫资,按照行业惯例,工程发包方就必须先按工程总造价的一半支付预付款。
既然解意已经明确表态决不垫资,黎云安便在付款方式那一条里写到:“合同签订后十天内,甲方必须按工程总造价的60%将预付款支付给乙方……”给对方留下讨价还价的空间。
解意看了他对合同的修改,尤其是付款方式和违约责任,随即表示赞成:“好,就这样发过去吧。”
黎云安很高兴,马上回办公室,将合同发给了于显强。
回复很快,半个小时后,于显强便给黎云安打来了电话:“林总同意你的修改意见,我们明天就签合同吧。上午十点,你们到我们公司来。”
黎云安有些意外:“所有条件都同意了吗?包括付款方式?”
“是啊。”于显强知道他的意思,不禁笑道。“我们律师说了,预付款只能付三成,建议修改付款方式。不过,也就是两百多万的事,又不是什么大数,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林总一口答应,说不用改了。我估计,他心里琢磨着,如果这样就能讨好你们解总,那倒是很实惠的。”
黎云安听得笑了起来:“你啊,竟敢在背后编排你的老板兼表哥,胆子也挺大的啊。”
两人全都哈哈大笑。这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他们都为这异乎寻常的顺利感到轻松愉快。
第一部 背负阳光(新版) 第19章
签约是在林思东的办公室进行的。
两人在大班台两边对坐着,黎云安和于显强分别站在自己老板身边,把一式四份协议一一递到老板面前,待他签了字后,再在上面盖上公章和骑缝章。
林思东和解意签完字后就不管了,把笔放下,站起头来。
林思东向他伸出手,笑着说:“解总,合作愉快。”
解意只好伸手与他握了握,微笑着道:“合作愉快。”
于显强立刻在旁边提议:“我们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庆祝一下。”
黎云安有些兴奋,不及细想便随口附和:“好啊,我们公司请客。林总,赏个脸吧。”
解意一声不吭,只淡淡地看了于显强一眼。
于显强比他大了五、六岁,被他这没什么表情的眼光一扫,竟然心里一冷,便不敢再多说了。
黎云安见他的神情忽然有些异样,也马上醒觉,赶紧俯身征求解意的意见:“解总,你看呢?”
解意在心里冷笑,你都说出口了,还来这一套干吗?
不过,场面上的礼节还是要的,解意温文尔雅地对林思东一笑,客气地说:“林总,给个面子吧,我请你吃饭。”
林思东心花怒放,表面上却一本正经,热情的笑道:“这样吧,晚上我们两家公司一起聚一聚,也让两边的工程部熟悉熟悉,以后他们要一起开始工作,打交道的日子多着呢。”
“行,就这么定了。”解意立刻点头。“老黎,你和于总助商量一下,看晚上怎么安排,到时候通知我一声。”
“是。”两个老板的助理都立刻答应。
解意站起身来,微笑着说:“林总,那我就先告辞了。”
“好。”林思东立刻起身。“我送你。”
解意也没婉拒,转身便走。林思东跟在他身边,陪他走向电梯。
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话,只是等电梯来了之后,又客气地握了一次手,热情地彼此说“再见”。场面上应该做的表情,说的话,两人一丝不苟地都做到位了。
解意走进电梯,黎云安随后跟进来。
电梯门慢慢把林思东的笑脸关在外面,解意这才收起笑容,冷冷地看着电梯上不断变换的楼层数字。
黎云安站在他的侧后,不安地看着他的脸,却一个字不敢多说。言多必失,今天他已经冒失过一回了,现在绝不敢再多说什么。
电梯到了一层,慢慢打开。
等着外面的人里有程远。看到解意出来,他不由一愣,随即笑着跟他打招呼:“解总。”
解意一看是他,立刻笑着站住了:“程总,你好。”
程远便没有进电梯,而是与他站开了两步,显得比较熟络地问:“听说林总已经跟你们签了幕墙的合同了?”
“对。”解意点头。“刚签,程总真是消息灵通。”
“你们是我们最强劲的对手,总要时刻关注着嘛。”程远玩笑地说。
“不敢当。“解意谦逊地笑。“远大集团是龙头老大,我们这样的小公司不过是混口饭吃,捡点你们手指缝里漏下的小零碎而已。”
“解总太客气了。”程远开朗地笑。“新境界后来居上,行内早就传开了。就拿这个工程来说吧,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最后还不是你们先签合同?”
“幕墙工程是骨头,自然只有我们啃了。”解意淡淡地笑道。“内装修才是大头,有你们在,我是不指望的了。”
“不一定,不一定。”程远连连摇头。“解总才华横溢,设计创意总是让人惊艳,这才是装饰公司的实力所在。我不过比解总多用了几个人,过去多干了几年,多赚了一点钱,那在工程招标上是没什么用的,甲方才不看这个。”
解意嘴角一牵,神情更淡:“林总与一般的甲方可不一样,不能以常理度之。程总与林总是老朋友了,而且家大业大,实力强劲,选择你们是理所当然的。”
程远听出了他平淡声音中的一丝不屑,不由得有些惊奇:“怎么?林总跟一般的甲方有什么不一样啊?我这人比较迟钝,眼神也不大好,可真没看出来。解总,还要请你多多指教啊。”
解意微微一哂:“林总高瞻远瞩,雄才大略,哪是我们这样的小人物能够明白的?程总是林总的朋友,真要说起来,应该是我请程总多多指教。”
“那就互相指教吧。”程远立刻顺杆爬。“解总,我想请你吃饭,你什么时间有空?”
解意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招,不由得一怔,随即笑了:“程总别这么客气。”
“我是说真的。”程远很认真地说。“解总,我对你的才华早就仰慕了,一直想跟你交个朋友,就是没机会。我们虽然交手过几次,我可是光明正大地竞争,从来没给你背后使过绊子,玩过什么卑鄙手段,对吧?还请解总给个面子,不吝赐教。”
“程总言重了。”解意见他说得诚恳,并无恶意。而且,过去几次相争,大家也确实是公平竞争,他对程远是没什么可怨的。这时略一思索,他便点了点头。“好吧,周末吧,我约程总。”
“行。”程远爽快地向他伸出手去。“我们可说好了,我就等你电话了。”
“好。”解意与他握了握手,笑着离去。
程远看着他高挑的背影中洋溢着的潇洒味道,赞赏地笑了。
上去见到林思东,端详了一下这人心满意足的模样,他双眉一挑,敲了敲桌子,戏谑地问:“我说,你怎么得罪那个美人了?我看他可是对你很不以为然。”
“是吗?”林思东悠闲地靠在大班椅上,转过来转过去,一脸的得意洋洋。“你们碰上了?他说了我什么?”
“人家使劲夸你,说你高瞻远瞩,雄才大略。”程远不屑一顾。“这可我第一次听他夸人夸得血淋淋的。你到底怎么着人家了?”
林思东嘿嘿一笑:“其实不就那么点事儿?”
“什么事儿?”程远好奇地问。“看你这样儿,大概是吃饱喝足了。既然他肯让你得了手,又怎么会这么腻味你?喂,你到底对人家做什么了?”
“也没什么。”林思东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向这个号称“情场杀手”的高人请教一下,便说了出来。“其实,是我没忍住,前两天借着过生日,请他来吃饭。后来他喝醉了,我就把他带回我家去了。”
程远立刻明白了:“你趁人家醉了,就霸王硬上弓,强了人家?”
“也算是吧。我实在忍不住。”林思东笑嘻嘻地说。“你也看到了,他不是一般的漂亮,气质实在太好了。当时他喝醉了,我也喝了不少,那真是干柴烈火,哪里还能控制得住?”
“你这个卑鄙小人,简直丧心病狂。”程远笑骂。“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无耻?”
林思东抓了抓头,笑道:“以前我也没这么干过啊。”
程远使劲摇头:“你完了,林思东,你在人家的心目中那就是一大流氓,大色狼,你还想追到人家,让人家当你的情人,你做梦去吧。”
“是啊,这个事让我有点伤脑筋啊。”林思东倾身向前,神情特别诚恳。“哎,程远,你在情场百战百胜,教我几招,看怎么才能挽回?”
“这怎么挽回啊?”程远摇头。“人家不是MB,不是穷小子,你多给点钱也就算了,还能继续跟你交往。你也不想想,那可是人尖子,多少人愿意捧在手心上疼的,你小子倒好,趁人家酒醉强暴人家,你也真做得出来。”
“我可不后悔。”林思东开心地笑。“程远,我是真的喜欢,现在就更喜欢了。你有没有什么妙计,让他能够不计前嫌?”
程远看着他那模样,坏心一起,脱口而出:“你要想挽回,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林思东赶紧问。
程远一本正经地说:“这办法有点难度,你可能做不到。”
“有多难我都能做到。”林思东很坚决。“你说吧。”
程远的身体慢慢前倾,很郑重地说:“去找他,让他强回来。”
“什么?”林思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要我……让他……”
“对。”程远认真地点头。“只有这样,他才会原谅你。”
林思东思索起来,觉得这难度真是太大了。他有些为难地说:“有没有别的办法?这事我可没做过。”
程远实在忍不住,唇边有了一丝笑意。他问道:“这么多年了,你真的从没做过下面那个?”
“怎么可能?”林思东一下就炸了。“谁敢来压我?”
“你看你看,你这脾气不收敛了,那美人一辈子也不会喜欢你。”程远笑他。“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你把人强了,要不让人强回来,人家怎么消气啊?”
“说得也是。”林思东思索起来。
“去试试吧。我跟你说,其实偶尔也可以试试当下面那个,很舒服的。”程远说完,哈哈大笑,起身扬长而去。
第一部 背负阳光(新版) 第20章
晚上,林思东与上次生日宴的表现截然相反。
等菜上齐,酒斟上,他最先发表讲话:“今天是我们欢乐集团与解总的新境界公司正式合作的日子,大家庆祝一下。不过,你们工程部的人多亲近亲近,解总身体不大好,谁都不准找他拼酒,也不准轮流敬他酒。你们多喝点,解总和我意思意思就行了。”
“好。”除了解意外,在座的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答应。
他说出的话,欢乐集团的员工肯定没有异议。而他甲方老板,新境界的员工也自然要听。
解意听他话里流露出诸多暧昧,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明天就是周末,不用上班,大家便没有顾忌,一开始便互相敬酒,拼酒,战况十分激烈。
林思东给他们上了白酒,单单给解意和自己叫了红酒,两人浅斟慢吟,微笑着聊天,看上去似乎亲如一家,让新境界公司的员工们惊喜不已。
“身体怎么样?”林思东的声音很低,但里面的关心是真诚的。“有按时吃药吗?”
解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却答非所问:“我有点累,吃完饭就先行告退,不去歌城唱歌了。你们去玩吧。”
林思东在上午就看出他的脸色仍然不太好,心里难免有些歉疚,便道:“好,你吃完饭就回去吧,我送你。让他们去玩好了,我也想休息一下。”
解意一听他的话,脸色就沉了下来,淡淡地说:“谢谢林总,我自己会开车回家,不敢劳您大驾。”
林思东一看就知道他误会了,自己今天可是诚心诚意只想送他,没想要强迫他做什么。想了一下,林思东便笑道:“好,那你自己开车回去休息吧,我吃完饭也回家。让他们员工自己去玩吧,这样不会拘束,大家也可以尽兴。”
“好。”解意的脸色这才好起来,笑着点了点头。
饭局结束后,林思东便发了话,让于显强和黎云安带着两家公司的员工一起去黄金海岸俱乐部唱歌,他和解意就不去了。
那些员工很诚恳地邀请他们一起去,解意笑着说:“我有点疲倦,想回去休息了,你们去玩吧。”
林思东对于显强说:“这顿饭是解总请的客,你们去唱歌,就由我们公司买单。”
于显强马上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林思东和解意便各自上车,分头离去。
于显强和黎云安对视一眼,自然以为他们是约会去了,心里不由得暗自高兴。
解意回到家,却看见郦婷的车停在楼门前。
他疑惑地走向前,想弄明白究竟是不是郦婷的车,她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小意,快点上来开门。我等了你好久。”
解意笑起来。
出了电梯,便看见站在那里的郦婷,他问道:“你今天不上班吗?晚上不是你那里的黄金时间?我们公司的员工今天全都去你那里玩去了,你这个老板倒跑了。”
“一天不去,垮不了。”郦婷懒懒地说。“唯唯在那儿看着呢。”
“那你来找我之前干吗不给我打电话?”解意拿出钥匙开门。“如果我不回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等下去?”
郦婷站在他身旁,没吭声。
她穿了件吊带连衣裙,上面缀满鲜艳的干花,头上扎一条同样艳丽的头巾,脸上的妆化得一丝不苟,越发显得妩媚动人。不过,解意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一眼便发现了她美艳之下的沮丧与疲倦。
进了门,他关切地问:“怎么回事?像是遇到了麻烦。”
“是啊,我遇到了很大的困扰。”郦婷坐下来,眉头紧皱。
解意递给她一杯茶:“说吧,我听着。”
郦婷烦恼地点燃一支烟:“我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解意失笑:“到底怎么了?”
郦婷长叹一声:“还不是因为唯唯。他不停地要我跟他离开这里,回去结婚,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解意会心地笑了:“我说嘛,怎么会无缘无故闹情绪,原来是春心动了。说实话,是不是动心了?”
郦婷撩了撩头发,低低地道:“说真话,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我还真喜欢听。我觉得应该相信他。可是……你是知道我的,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辛辛苦苦挣来的,我怕小张他……口是心非。万一他口口声声地说要和我过平常人的生活,其实却是想打我手中的钱的主意,那我就惨了……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解意想了一会儿,冷静地道:“先别说他,说你。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喜欢他,就是想跟他过一辈子?”
郦婷支支吾吾:“我现在……当然是……当然是希望……最后能有……这样的结局了。”
“那就好办了。”解意笑着点头。“凡事首先要确立目标,然后朝着这个目标想办法。既然你喜欢小张,就应该千方百计地设法与他厮守在一起。我看,你也别再犹豫了,免得夜长梦多。”
郦婷仍然提不起精神,苦思良久,突然想起来,忙抬头问他:“你知不知道你的人在你背后算计你,出卖你?”
解意一点也不意外,淡淡地问:“你说的是不是黎云安?”
郦婷睁大了眼睛:“你知道?”
“嗯,觉察了一些,只是不知道他的野心会有那么大。”解意沉吟着。“再看看吧,现在是公司的关键时候,不宜大动。”
郦婷听得有些发呆,半晌才说:“也许你是对的,不过我总觉得要注意他。我那天看见他和林思东的助手在一起喝咖啡,好像很熟的样子。”她把听来的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解意微微皱起双眉:“是这样……好,我会注意的。”
郦婷这才仔细看了看他,关心地说:“小意,你要当心身体,别太累了。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你看你,才几天时间就瘦了一圈。”
解意有些感动,对她笑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郦婷忽然笑起来,伸指点了点他:“对了,马可呢?他前天突然辞职了,是不是你把他金屋藏娇了?”
“瞎扯,你看我像那种人吗?”解意笑着摇头。“我看他的确是个想上进的好孩子,糟踏了就可惜了,就给他找了一家公司,让他到广州录唱片去。那家公司的老板到海南来看过他的演出,对我说他的外表和声音都很符合现在的潮流,并且觉得他有很大的发展潜质,所以准备将他捧红。明天马可就去广州了。”
“他这回可真是遇到贵人了。”郦婷感慨。“小意,你也真是的,心太好了。那他不是要死心塌地地跟你一辈子了。”
“郦郦,你永远都这么天真。”解意的神情始终淡淡的。“这个世界,谁会跟谁一辈子?谁又敢为感情打包票?我只是觉得马可是个聪明孩子,完全可以循正途出身,何必作践自己呢?至于他红了后还记不记得我,或者会根本装作不认识我,那都由他了。”
郦婷听了他的话后十分不解:“马可长得好,其他还有什么好?再说,就算论长相,你也不比他差。为什么要这么帮他?值得吗?”
“我也不知道。”解意耸了耸肩,眼里忽然有些沧桑。“大概他确实太漂亮了吧,我不想让他被人像泥一样踩在脚底。至于什么爱不爱的,我根本就没有奢望过。他愿不愿意跟我,那是他的自由。也许有朝一日,他会红遍大江南北,会有他的圈子,他的生活。我不愿意他因为报恩来勉强跟我。勉强的滋味不好受,我干吗要把痛苦强加在他的身上?他太年轻了,我现在扶他一把,只是希望他将来能走得顺利,过得好。”
郦婷困惑地嘀咕:“好了好了,说不过你。反正我也不会明白你的想法。以后的事谁知道呢?走一步算一步吧。”
解意点了点头,笑着问她:“好啦,你的烦恼说完了没有?”
郦婷若有所思,沉默地喝着茶。
解意伸了个懒腰,劝道:“我说,你还是回去吧,坐我这里喝茶有什么意思?你那儿忙得很,还是回去看着生意吧。感情定不下来,就先赚钱要紧。”
郦婷被他逗笑了:“对,你说得对。那我就先回去赚钱吧。”她放下茶杯,款款离去。
解意洗完澡,吃了药,便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有点虚弱,容易疲倦,表面的青紫淤痕略褪了一些,也没有完全消散。
当他昏昏欲睡时,马可的电话打了进来。
“意哥。”他的声音仍然带着富有磁性的温柔,充满渴望。“我明天下午就去广州了,今天可不可以见见你?”
解意喜欢听他的声音,像有一股温水流过心间。想了一会儿,他说:“我很累。”
马可像个孩子般地央求:“可是我真的很想见你。意哥,求你了。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
解意心一软:“那你过来吧。”也不一定非得做什么,躺着聊聊天也好。
马可狂喜:“好,我马上就到。”
解意放下电话,脸上浮现出愉快的微笑。
第一部 背负阳光(新版) 第21章
深夜,路灯寂寞地亮着,照着空白的马路。
解意正在床上安静地沉睡,忽然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悄悄打开了他家的防盗门。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他轻手轻脚地逐一推门,似乎在察看着什么。
第一间,是书房;第二间,是画室;第三间,是客房;第四间,是卧室。
他笑了,悄悄走进卧室,边走边脱自己的衣服。
随后,他猛地上床,压住了解意。
解意惊得差点跳起来。他猛地睁开眼,双手本能地向前推去。
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他的手腕,牢牢地摁住。
解意感觉到了熟悉的力量和重压的方式,愤怒顿时涌向全身。他拼命地挣扎起来。
“你这个混蛋。”他低声骂道。“你怎么进来的?”
林思东一边俯头吻他,一边轻笑:“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是海军陆战队出身,撬锁什么的是我的强项。”
解意努力躲闪着他的唇,恨恨地说:“我可以告你擅闯民宅。”
“然后呢?”林思东边笑边撕下他的丝睡衣,将他的双手绑在铜床的床柱上。“我擅闯民宅的目的是什么呢?强暴你?”
解意顿时语塞。
林思东将他捆结实后,这才着迷地捧住他的脸,开始深深地吻他。
解意紧皱着眉,闭上了眼睛。
林思东吻着他的耳垂,低低地问:“要不要我替你拨110?”
解意忍无可忍,怒道:“少说废话,你要做什么就赶快做,做完了赶紧滚。”
“好,听你的。”林思东吃吃地笑着,果然就赶快做了起来。
解意汗流满面地被他紧紧箍在身下,心脏跳动得越来越急促,呼吸却越来越无力。他感到窒息,全身每一寸肌肤都疲累不堪。
林思东紧拥着他的腰,圈抱得越来越紧,不让他脱开。他的动作更加猛烈,豆大的汗一滴接一滴地落到解意的胸前。
解意被他全力的重压所覆盖,胸腔里好不容易吸进去的空气立即被挤压出来。
“呃——”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痛楚的呻吟。
林思东带着胜利的微笑看着他那充满痛楚与无奈的汗涔涔的脸,双唇有力地辗过他轮廓分明的唇。
解意困难地喘息着。热带深秋的夜充满了令人惬意的阴凉与静谧,可他却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全身大汗淋漓。
林思东终于以一阵狂风暴雨结束了这次索求。他畅快地俯倒,大口大口地喘息,舒畅地伸展开强壮的身体,感受着身下人的光滑与柔韧。被他沉沉覆盖住的男子显出强忍痛楚的柔软与无处可逃的脆弱,让他心里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爱怜。进入这样美妙的身体,拥抱如此坚强而美丽的男人,简直是人生至大的满足。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身,把绑住的手松开,再去浴室拿了毛巾来,细心地替他擦拭满脸满身的汗水。
解意无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他专注关怀的神情,一时有些发怔。
林思东只觉得此刻的他就像子夜盛放的昙花,雪白丰润,美不胜收,将所有生命的精华释放出来,却无可选择地,缓缓萎顿凋零。
他打开床头灯。柔和的灯光映照着解意微泛潮红的疲惫的脸和无力的身体,又让他感到了微微的歉意。
“小意,你还好吗?”他轻声问。
解意的声音很微弱,气势却不弱:“你玩够了吧?滚出去。”
“我明天早上再走。”林思东开心地笑起来,拉过被子来替他盖好。“好了,别说傻话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解意不耐烦地问。“我不喜欢你,讨厌你,恨你。你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别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林思东笑起来,俯头吻了吻他的额。“你说什么都没用,我就认定你了。”
疲累至极的解意睡意渐浓。
林思东在他耳边轻声说:“小意,跟了我好不好?”
解意哼了一声,说道:“不。”
“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林思东用温柔的声音说出霸道的话。
解意知道他会这么讲,也懒得反驳,便翻个身,疲倦地睡了。
林思东点燃香烟,美美地吸了一口。
深夜寂静的黑暗中,烟雾袅袅盘旋而上,像一个无言的美人在空中翩翩起舞。
睡到快中午时,解意醒了过来。
林思东的胳膊搭在他的腰上,满足地呼呼大睡。
解意觉得很饿,现在没力气跟他计较,便把他的手搬开,到外面的浴室洗了澡,换上居家休闲装,便到厨房去弄吃的。
他弄得很简单,煎了一个蛋,吃两片西多士,这才觉得好过多了,精神也恢复了些。
他做了一杯咖啡,然后走到阳台上,一边慢慢地喝,一边细细思量。
自他签下欢乐大厦的幕墙工程,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林思东忍了七天没骚扰他,他还以为这人知难而退,就此罢手了。没想到,他居然变本加厉,半夜潜进自己家里,继续霸王硬上弓。
是不是被一只老虎盯上了,就注定得被他吃掉?
他思来想去,却无计可施。
他事业的根基全都在这里,不可能扔下就走。如果到另外的地方去发展,一切都得重新开始,那是一个相当艰难的过程。
他父母在上海,都患有心脏病,医疗费用很高,弟弟在耶鲁读书,学费和生活费也不少,这些都得靠他支撑。他现在根本经不起一点闪失。
以林思东的地位,自然出不得丑闻,可他自己也一样。一旦闹起来,被外界所知,他照样名声扫地,成为别人的笑话、谈资,人家才不管你是不是受害者。
找人帮忙吗?真能制得住林思东的大概很少。况且,人家凭什么帮你?还不是一样要付出代价,说不定比林思东要的还要多。
他垂下眼帘,默默地看着杯中荡漾的褐色液体。
屈服,还是不屈服,这是个问题。
淡淡的阳光下,他略显憔悴的脸上渐渐显露出沧桑。
不知过了多久,林思东走出来,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温柔地问:“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他喝了一口咖啡,淡淡地道。
林思东觉得他的腰又细了一点,圈在自己的胳膊里,简直像是马上就要断了。他关切地说:“你该多吃点好的,长胖些才好。”
解意再次觉得很无奈。这人不知道是天生缺心眼还是在厚黑学的修炼上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些日子自己瘦得这么厉害,不知道是被谁折腾的?这人的说法还像挺关心自己的,仿佛这事跟他完全没关系。
他没吭声,林思东便赖在他身上,探头看着外面的风景,笑道:“这里的环境还不错。要不然,我搬你这儿来住吧。你这房子是按揭的吗?如果是的话,我替你把余款一次付清吧。”
解意轻轻叹了口气:“别这么靠着我行吗?你实在太重了,我扛不住。”
林思东也觉得他太单薄,自己又强壮,确实不能再压了,便抬起身来,温柔地说:“进去休息一下吧,别老站着了。”
解意懒得争,便转身进屋,坐到沙发上。
第一部 背负阳光(新版) 第22章
林思东反客为主,跑到厨房去开冰箱,随即唠叨起来:“小意,你这儿怎么都是速食啊?什么速冻水饺,速冻馄饨,速冻汤元,要不就是面包,土司,这些东西没营养的。”
解意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打开。
林思东煮了水饺端出来,一边大口吃着一边说:“小意,你还是跟我住吧,至少我会做饭,能照顾你。”
解意看着他,半晌才道:“跟你住,也不是不可以。”
林思东一听便愣住了,连筷子上的饺子都忘了送进嘴里。他也就是那么一说,估计解意是不会答应的,谁知竟然会听到这么一句,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解意淡淡地说:“我有几个条件。”
“好,你说。”林思东忙不迭地点头。
解意很直接:“我不是你的宠物。”
“当然不是。”林思东立刻说。
“希望你能尊重我。”解意的态度很认真。
林思东马上举起手来:“我发誓,一定尊重你。”
他常常在解意面前流露出孩子气的一面,让他绷紧的心弦松弛下来。
解意沉默片刻,淡淡一笑:“好吧,我住你那儿去。不过,这里是我的私人空间,我偶尔会回来住,但不希望你再以昨夜那种方式进来。”
“好,我保证。”林思东再次举手发誓。
解意喝了一口咖啡,轻描淡写地说:“我就这些要求。你要能做到,我们就在一起。如果有一天你违犯了任何一条,我们马上分手。”
“行,都依你。”林思东说完,立刻坐到他身旁,笑道。“那,小意,你今天就搬过去吧。”
解意微微点了一下头:“好。”
林思东大喜,却有点不解,嬉皮笑脸地问:“小意,怎么你这次这么好说话?是不是我的诚意终于把你感动了?”
“诚意?没看出来?”解意淡淡的。“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跟你去了,你也就不惦记了。”
林思东哈哈大笑:“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小意也。”
当天下午,解意就收拾了自己的部分衣物、画具,带着笔记本电脑,搬到了林思东的别墅里。
林思东在海口有两幢别墅。一幢比较大,在市区里,是他的主要居所,于显强也住那里,还请了保姆、工人,替他打理家务和花园。另外一幢远离市区,在海边,建筑面积小,周围的花园却很大,环境清幽安静。他偶尔会独自过来住一晚。
他上次把解意灌醉后,就是带到了这里。那也是他第一次带外人过来。
解意答应跟他同居,林思东就决定和他一起住在这里。两人反正都有车,上班的时候车程也不过半个多小时,不算远。
他决定什么人都不请,每周请家政公司来打扫一下就行了,平时的一些小事都由自己亲力亲为。他不想让人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这幢别墅一共有两层,二楼是卧室连着起居室,一楼除了饭厅和客厅外,还有两间房间没用,解意就把较大的那一间改成了自己的工作室。
林思东完全没意见,甚至当即提出把这幢别墅过到解意名下。解意似乎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根本不理会。林思东知道他的脾气,硬得跟花岗石有一拼,用钱是砸不动的,便嘿嘿一笑,不再提了。
林思东得偿所愿,欢喜得很,夜夜如饥似渴,像是要把没遇到解意之前的那些日子通通补上。
自从搬过来,解意几乎每一夜都逃不开他那强烈的欲望。他并没有怨言,也不大说话,在性事上更是从不沟通,只是努力适应这个人做爱的习惯。
他现在只当林思东是性伴侣,虽然一起同居,却无关爱情。
在美术学院学习时,西方美术史是必修课,他也看了许多举世闻名的大画家的传记。那些艺术家们总认为性与创造力是紧密相关的,它能激发灵感,带来创意,能帮助他们创作出旷世名作。所以,几乎每一个著名画家的生命中都充满了性的痕迹。
也正因为此,大部分学艺术的人在诸如伦理道理、性爱等方面大都不怎么在意,更没那么多禁忌。解意也一样,他既然决定了跟林思东同居着试试,也就不介意跟他上床,只是,体力实在有限,常常招架不住这个如猛兽一般的狂人。
林思东自以为已经得到了他,倒不是整夜需索无度,一般就是一次做到位,然后就休息。周末他会疯狂一下,每二天解意就得睡到中午,才能起床。
身体的疲惫和欲望的满足暂时治好了解意的失眠症,他每一夜都睡得很熟,早上起来时倒是神清气爽,感觉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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