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负阳光 第 34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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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戴先胤轻声对戴宗弼说:“爸。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如由他去吧。再说,小意也是个好孩子。”

    戴宗弼看着戴曦。目光依然锐利。戴曦却毫无惧色地与他对视着。在戴氏家族,只有他一个人有胆子。有气势。敢这么与老爷子对视,这也是让老爷子极为欣赏他的原因之

    戴宗弼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却道:“我同意你的选择,不是因为你的威胁,而是因为那个年轻人确实是个非常优秀的好孩子,我很喜欢他。”

    “太好了。”戴曦顿时大喜。“爷爷,谢谢,谢谢你。爸,妈,谢谢你们。艾丽斯,谢谢。”

    看着这个一向难得有点欢颜地孩子笑得这么快乐,戴宗弼和戴先胤夫妇都感到很欣慰。

    当戴曦与戴锦飞往上海的时候,解意正在贵州。

    徐音夫妇在这里筹建一所残疾儿童慈善学校,已经耗了大半年了,解意主动过来帮忙,他们自然举双手欢迎。

    解意是做工程出身的,对于土建和装修都颇有经验,让他们省了很多力气。他在这里做事,纯属义务,没有任何薪水可拿。他说他不需要工资,而且还可以把最近卖画的钱都捐出来。徐音听了直笑,告诉他还是省一点,给自己留点养老的钱,说得他也忍俊不禁。

    他一直在穷乡僻壤间奔忙着,连春节都没有回去,只偶尔打一个电话回去给父母报平安。得知解思和戴锦的婚礼将如期举行,他感到很安慰。

    待到春暖花开之时,学校的主体都已完工,进入了简单的装修和安装设施设备阶段。解意开着车频频奔波在坎坷的道路上,亲自去选装饰材料,与施工队进行沟通,每天累得精疲力竭,什么都不去多想。

    不久,回了一趟上海地徐音给他带来一张大红喜贴。

    那是解思和戴锦的婚礼请柬,说明三月二十一日在上海星辰酒店举行喜宴,请他届时参加。

    请柬中还夹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丹尼斯:如果届时你不出现,我就取消婚礼,不嫁给安迪。我是说真的。艾丽斯。”

    下面还有另一句话,字迹却不同:“哥:她真地是说真的,所以,到时候你可真地要出现啊。小思。”

    解意看得忍不住直笑。

    徐音劝他:“既然是你弟弟结婚,你这个做哥哥地怎么也应该去参加,不然就太不近人情了。你父母也会失望。我看你就回去一趟吧。这里我会盯着,误不了事的,你放

    解意想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好吧,我去。”

    春天地上海充满了勃勃生机,星辰酒店的庭院里开满了鲜花,金碧辉煌的餐厅里也是花团锦簇,到处都贴着大红的喜字,悬挂着彩色的流苏和灯笼,一片喜气洋洋的欢乐气氛。

    解意乘坐的飞机延误了。他从浦东机场匆匆赶回家,沐浴更衣,便去了酒店的宴会厅。

    这几个月来,他在野外受尽风霜之苦,人瘦了很多,脸也黑了一点,却依然动人。

    解思和戴锦一直站在门口迎接客人,看见他来了,不由得喜出望外。

    解思一把拉住他,欢喜地道:“哥,你到底来了,不然我可要提心吊胆,怕艾丽斯又跑了。那我可就惨了。”

    解意笑着拿出一只精致的皮质盒子递给他们:“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

    解思老实不客气地收了,嘻嘻笑道:“谢谢哥。我们还会早生贵子的。”

    戴锦狠狠推了他一把:“你这小子,满脑子邪性。”

    解思斜睨她一眼。得意洋洋地道:“我这怎么是邪性?这是最传统的想法,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大丈夫当如是。”

    戴锦笑得前仰后合:“哥,你先进去坐吧。我们马上就开席了。”

    解意听她也叫自己“哥”,心里非常开心,立刻答应一声,便进了大厅。

    走了没几步,他一眼便看见最前面的主宾席边坐着正在交谈地戴宗弼、戴先胤夫妇和解衍夫妇。戴伦正在厅里张罗,指挥着服务员忙里忙外。而戴曦则笔直地坐在那里,眼神就像两把火,灼灼地射向他。

    解意略一犹豫,只得迎着他的目光走过去。远远地坐到另一边,却不去看他,只客气地叫道:“戴老先生。伯父,伯母。你们好。”

    戴宗弼慈祥地看着他。笑道:“小意,你来了就好。以后就叫我爷爷吧。”

    戴先胤也微笑着说:“对啊,叫我爸爸。”方秀明更是喜爱地握住他的手,和蔼地道:“你这孩子,也太敏感了。以后啊,你要多跟小曦沟通才好,不然两个人都事事闷在心里,很容易出问题地。”

    解意听着他们的话,心里一片迷茫,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不由得看向自己地父母。

    戴曦冷冷地瞧了他一眼,转头对解衍和卢芸说:“爸,妈,你们也说他两句。他太霸道了吧?明明是两个人的事,他一个人就决定了,把我扔下一走了之,简直过分。”

    解衍和卢芸听了,都忍不住愉快地笑。卢芸拉着戴曦的手说:“小曦啊,你就不要怪小意了,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的,你得多多包涵。”

    解衍看着儿子,疼爱地道:“小意,这次可是你不对,有什么事都应该说出来,大家商量着解决,哪至于就这么决绝呢?感情本来就是两个人地事,遇到了艰难挫折,也应该两个人共同面对。你这样凡事一个人扛着,有时候对别人也是一种伤害。”

    解意看了看戴家的长辈,又看了看自己的父母,似乎这才慢慢明白过来,心里却仍然不敢相信,呆坐在那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看着他的神情,戴曦的心又疼了起来。他站起身来,沉着脸说:“你跟我来,我有帐要跟你算。你若不把话说清楚,我绝不原谅你。”

    解意见他神色不善,这时又自觉理亏,便身不由己地跟着他从宴会厅的边门走了出去。

    戴曦轻车熟路地带他来到一旁的办公室,把门一锁,便将他摁到墙上。“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跑了?”他恶声恶气地质问。

    解意被他重重地按着,脸上却渐渐有了笑容。他轻声说:“因为我自私。”

    “岂止自私?”戴曦指责道。“懦夫,逃兵,胆小鬼。”

    解意温柔地笑:“是,我是,你说得都没错。”

    戴曦看着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脸上露出无比的疼惜,一把将他拥进怀里,在他耳边轻道:“我是这么爱你,为什么你不相信?我知道你过去受过很多次伤,所以在心里不会对感情期望很高,你以为我对你地爱也是可以随时改变,随时消失的,是不是?你……你……你为什么不肯为了我争取一次?”

    这一刻,解意忽然彻底明白了他的心,感受到了那种炽烈地深沉的不顾一切地爱。他紧紧回抱住他,诚恳地说:“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了。”

    戴曦搂着自己失而复得地挚爱,不由得泫然欲泣,忍不住重重地吻了过去。

    解意被他极大的力量顶在墙上,心里却有了一种很久以来都不再有过地踏实感。他抱着他,与他激烈相吻,和他反复纠缠,再也不肯放手。这时,从宴会厅里隐隐传出既庄重又喜庆的婚礼进行曲。

    戴曦一边吻他一边霸道地命令:“说,永不再逃走。”

    解意微笑着,清晰地说:“永不。”

    …………完…………完结,大家想看C结局吗?:P

    C结局 第三部 第44章

    解意往新加坡寄出了那三封信后,又留了一封信给解思,然后便悄然离开了上海。

    天地虽大,他却不知该往何处去。整理行装的时候,他翻出了慈辉教育慈善基金会秘书长徐音的名片,于是便跟他联络了一下。

    徐音正在贵州的一处贫困山区修建慈辉学校,听说他想去,马上表示热烈欢迎。

    解意先从上海飞到贵阳,然后乘长途客车走了两天,辗转到达了那处山区。

    那地方风景很美,生活却很艰苦,工作很繁重,就连手机都没有信号,只有在山顶上架设有天线的卫星电话与外界沟通,一下大雨那电话就不通了,就像被封闭在红尘之外的桃花源,可以让人忘掉俗世的一切。解意十分喜欢这里,立刻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

    他对于建筑工程并不陌生,而对于装饰则更加在行,与工程公司打起交道来实是驾轻就熟,游刃有余,让徐音夫妇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很快便到了年底,山里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大雪。

    解意和徐音夫妇与慈善会的其他工作人员窝在当地人的木楼里,烤火,吃烤红薯,看电视,唱歌,嘻嘻哈哈的,十分开心。

    其间也有女孩子对他表示好感,他却一律说明自己已经结婚,彻底断了别人的念头,以免麻烦。

    过年的时候他也没有回家,而是到了巴基斯坦的拉合尔,重又住进了曾在这里住过的珠陆大酒店的那个房间。

    他在拉合尔呆了半个月,走遍了城中地大街小巷和各个名胜古迹,重温了曾经跟容寂一起度过的最美好的时光。

    卢一凡知道他来了后。立刻盛情邀请他到家里做客,又陪着他到处逛。他本就好客,其妻是中学教师。也非常有教养,有礼貌。解意在这里过得十分自在舒服。

    卢一凡看得出来他内心深处地寂寞,因为在他认识容寂的那二十多年里,容寂也是有着那样地身姿、那样的神情和那样的目光。他一直在努力委婉地劝解意打开心结,接受别人的感情。解意听了,只是微笑着点头。眼神却仍然显得空茫寒冷。

    送解意上飞机时,他忍不住拥抱了这个令他疼惜的年轻人,轻声说:“小意,人生苦短,应该努力追求幸福。如果机缘到了,不要推开。”

    解意苦笑,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一次,他是从伊斯兰堡飞北京。

    落地后,他联络了徐音。询问下一步地工作安排。

    徐音如获至宝:“太好了,现在有个很急的事,我们一时却腾不出人手来。最近各个学校都要开学。我们正陆续把教材运上去。在四川西部的藏区也有一所学校,我们的人运教材上去的时候翻车了。两个人都重伤。正在往成都送。现在我们就没人送教材上去了,你能不能去送?”

    “行。没问题。”解意立刻答应。“那我马上飞成都。”

    徐音很高兴:“这样,我立刻通知成都的工作人员把教材准备好,连车子一起交给你。”

    “好。”解意挂掉电话,便立刻在首都机场买了机票,在当天晚上飞到成都。

    慈辉基金会的人已经等在机场,将他接到一个小酒店住下,便将越野车和车上的书本文具和其他要带上去的物资番数移交给他,又将地图和详细路线说给他听了,这才离开。

    次日一早,解意吃完早餐,又去超市买了许多瓶装水和食物,以备路上之需,便准备出发。这时,林思东却出现在他地面前。

    他穿着皮夹克和厚厚的灯芯绒长裤,脚上是防水的名牌登山靴,看上去更加健硕魁梧,站到越野车旁,比解意更像是这辆车地车手。

    解意看着他,略感诧异:“思东,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思东微笑道:“我来陪你一起进去。”

    “为什么?”解意不明白。。。“你的公司不是正在全力扩张吗?你哪里有空做这种小事?”

    “这可不算小事。”林思东微微一笑。“这条路挺险地,你一个人走我不放

    解意看着他,一时不太理解他地用意,但还是委婉地推辞:“思东,我没事,开了那么多年的车,经验还是有地。你不用陪我,这太浪费你的时间了。林思东却笑容可掬:“小意,我的公司现在这么大,如果事事亲为,那我岂不是累趴下了?这次就算是我度假好了。你也不要再推辞,做善事本来就是我喜欢的,这你应该知道。”

    解意蓦地想起了他曾经为他的家乡做的那么多事情,开车走长途也确实是两个人一起比较安全,于是便不再反对:“好吧,那就一起去吧。”

    林思东笑得很开心,等他打开车锁,便与他一起登上了车。他笑道:“你先开,五个小时后换我。”

    解意没有意见,只是点了点头,便发动了车。

    一路他们很少说话,车里一直放着音乐。在向西的高速公路上奔驰了五个小时后,解意转出去,到了一个小镇。他们一人吃了一碗面,便换林思东开车,继续往前赶路。

    在崇山峻岭间开了三个多小时后,前面开始出现堵车的趋势。林思东颇有经验,立刻把车停在可以掉头的位置,下去找司机问情况。过了一会儿,他便回来,立刻掉头。

    解意问他:“怎么了?”

    他沉着地说:“前面塌方,垮了半座山下来,看那样子,只怕得四、五天才能修好。咱们换条路进去。”

    解意当然不反对。

    林思东往回开了一段路,便往右拐。过了一座小桥,开上山间的狭窄土路。

    山中的气候总是变幻无常,刚才还是艳阳高照。现在已是阴沉得厉害,接着便下起大雨来。一路都是泥泞的土路。车子颠簸得很厉害,林思东和解意都系上了安全带,神情均十分冷静。

    这条路一边是湍急的冰河,另一边却是有着零星积雪地泥巴山,不断有小股的泥石流从山上涌下。直冲向河中,溅起小小的水花。

    林思东神情专注,稳稳地开着车,冲过已经塌陷掉一半地豁口,越过堆在道边的土堆,谨慎地穿过不知深浅地浑浊的泥水洼,娴熟的驾驶技术和对山路行车的经验都使他能够准确判断路况,让人感觉很安心。

    解意一点也不担忧,反而看着沿途的美丽风光。主要是冰河对岸连绵地树木,有绿有黄有红,色彩层次丰富。许多树的造型非常优美,风雨中。大片大片的树林婆娑曼舞。非常有韵味。

    突然,林思东刹住了车。

    解意这才转过头往前看。只见前面有个高高隆起的土堆,横在整个路面上,山上还不断冲下泥水碎石,往这堆泥土上堆积。

    “能过去吗?”解意目测了一个那土堆的高度,觉得有点玄。

    “试试看,应该能过。”林思东略微思索一下,将车倒了一点距离,这才往前冲去。

    车子重重地辗进土堆,又艰难地往上爬了一段,便四轮空转,既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搁在那里了。

    林思东打开车门,探身出去察看车轮的状况。过了一会儿,他直起身来,关切地对解意说:“你别下来,我会解决的。”

    解意点了点头:“如果需要我帮忙,立刻叫我。”

    “不用,我自己能搞定。这下面又是泥又是水的,你就不要下来了。”说完,他便跳下了车。

    解意看着他踮着脚,在泥浆中拖泥带水地走到路边,蹲下来查看情况,心里忽然涌起一种踏实的感觉。

    林思东看了一会儿,又凑前来拿手掏了一会儿,随后便问他:“工具箱在哪儿?”

    解意指了指车厢后面。

    林思东打开后车盖,在工具箱里拿出千斤顶,想把车子顶起来。然而,那土堆实在是太深了,而且很松软,下面没有着力地地方,他弄了一会儿,却一点用也没有。

    想了想,他又找出来一个扳手,将车子前面的土扒了一些下去,再搬了几块大点的石块垫在四个车轮下面,然后上车发动。可是,车轮依然空转,沉重地车身似乎纹丝不动。林思东又跳下车,却敏锐地发现,车子正被不断从山上涌下来的泥石流渐渐往山崖边推移。他略微一想,立刻过去叫道:“小意,你下来……当心点。”

    解意打开车门,在泥水里找到一个像是石块地东西,便踩了上去。结果那个石头一滑,他整只脚便深深地踩进了泥水里。至此也顾不得许多了,他索性双脚一起踩下,一步一步地趟了过去。

    林思东带着他站到稍远一点地地方,叮嘱他道:“你就呆在这里别动,不要靠近,我来想办法把车子弄出来。”

    解意蹲下身,仔细查看陷住汽车的泥土,大致也明白了情况,便站起身来说:“得找人来帮忙,你一个人不行地。”

    林思东前后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土路,喃喃地道:“找谁呢?”

    解意想了想:“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下面有个寨子,我去那儿叫人吧。”

    林思东知道他说的是哪里,立刻摇头:“不行,太远了,你步行过去的话,只怕得走一个多小时,我不放心。如果我去的话,单独放你在这里我也不放心。如果我们一起去,这车子没人看着,更让人不放解意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在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单独行动,以免出事。他双眉微皱,苦苦思索,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林思东叹道:“只好等了。沿路都有零星的寨子,应该会有人从这里经过的。”

    解意也只得同意。

    林思东见他穿着的羽绒服已经淋湿了,便拉开自己皮衣地拉链。要脱下来给他。

    “你别胡来。”解意立刻瞪他一眼。“你病倒了的话,我可搬不动你。”

    林思东马上停止了动作。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理,便嘿嘿一笑,又重新拉上拉链。他把解意拉过来,抱在怀里。用自己地背迎向风吹来的方向,替他挡住雨水。

    解意明白他地好意,便没有挣开他的拥抱。

    天地很静,只有大雨刷刷的声音和河水奔流的哗哗声。

    林思东紧紧抱着他,忽然想起了第一次抱他的时候,整个世界同样也是连绵不尽地雨声。那个时候,他觉得在解意温暖甜蜜的身体里找到了毕生都在渴望的东西。而此刻,他感觉到的东西却比他曾经梦想过的还要多。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车子一厘米一厘米地向山崖边滑去。

    正在这时。他们听到了摩托车驶近的声音,真是如遇救星,连忙转头看去。

    果然。一位山民穿着雨衣,骑着摩托驶了过来。看到他们车子的情况。顿时便明白了。他熄了火,过来看了一下。很认真地对他们说:“你们不要站这么近,泥石流随时都会下来,上个星期这里才死过人。”

    林思东一听,立刻拉着解意站远了一点。

    那个山民叫他们离开,自己却走了过去,几乎是蹲伏在泥水里,用手使劲扒着车轮前的泥土。

    解意很感动,立刻叫他:“没用的,得用工具,你能帮我们叫些人来吗?”

    那位纯朴地山民弄了一会儿,搞得一身又是泥又是水,湿淋淋地站起来,问他们:“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解意微笑着答道:“山上的慈辉学校要开学了,我们是给孩子们送教材去的。”

    那位山民立刻神情一变,热情地对他们说:“那你们等一下,我去那边寨子叫人来,可能要半个小时后才能到。你们站开一点,千万不要靠近。”

    “好。”林思东笑道。“谢谢你。”

    “不用谢。”那位山民立刻将摩托车调转头,一溜烟地开走了。

    一直到他转过弯,消失不见,林思东才贴着解意地脸,温柔地说:“你猜他是真的去叫人,还是像城里人一样,也就那么一说,然后自己回家去,不管我们了。”“不会。”解意十分肯定。“你看他刚才地举动。他叫我们站远一点,自己却跑过去帮我们。他一定会叫人过来地。”

    林思东点了点头,将他抱得更紧了。

    两人站在雨中,看着车缓缓地往冰河处滑去,心里还是着急。解意什么都没说,林思东却放开了他,又踩进深深的泥水中走过去,蹲在车前划拉。

    解意急了:“你干什么?回来。”

    林思东镇定地说:“我再看看,山上冲下来地水大了一些,能不能借着水势把土弄掉点,把车搞出来。”

    解意拔腿便往他那边走。

    林思东猛地回头,厉声道:“你站住,不准过来。”

    解意站下了,却坚决地说:“要么你过来,要么我过去,你选一样。”

    林思东知道他的脾气,那是小事不计较,原则不放过,这个时候还是听他的话为妙,否则搞不好两个人一起断送。想着,他便起身退了回来,拉着解意走开些,然后再次抱住他,温柔地笑道:“你这条固执的牛。”

    解意这才松了口气,望着山上滚滚而下的泥浆砂石,淡淡地笑着说:“也不知谁更像头不讲理的蛮牛。”

    林思东愉快地笑起来,看着那辆不停滑向深渊的车,叹息着道:“我已经打算弃车保人了,等回了成都再重新弄辆车送书上来吧。”

    解意平静地微笑:“如果实在不行,当然是弃车保人,什么东西都没有人的生命宝贵。”

    林思东看着他那张在寒冷的风雨中显得特别苍白的脸,忍不住亲了亲,忽然说:“你放心,小意,我怎么样也会保住你的。”

    解意猝不及防,在这非常时刻,也没有心思生气。他微微笑了笑,轻声说:“都要保住,谁都不能出事。”

    林思东不想勾起他的伤心事,便更加用力抱住了他,不再多说这个话题。

    半个小时后,那辆摩托车果然又出现了,跟在他身后的是辆手扶拖拉机,车斗里站着十多个人,有男有女,看上去都很纯朴。

    林思东放开解意,满怀希望地看着来人。

    摩托车和拖拉机开到近前便停下,那些人动作麻利地跳下来,操起锄头、铁锹便走到车子两旁干起活来。他们迅速地将陷住车轮的泥土和石块创出,弄到一边。

    看看差不多了,林思东走过去上车,把住方向盘,对他们说:“帮我推一下吧。”

    那些山民有的走到车后,有的在车子旁边,大声吆喝着“一、二、三”,一齐用力往前推。解意也赶到车后,与他们一起推车。

    沉重的越野车终于动起来,渐渐被推出土堆,来到前面的山路上。

    解意连声道谢,从裤袋里摸出钱包,将里面的现金全都掏出来,递到他们面前,以表感谢。

    那些山民却连连摆手,对他们两人亲切地笑笑,便提着工具上了已经掉头的拖拉机,突突突地开走了。

    那个骑摩托车的山民也是如此,对他们憨厚地一笑,径直推着摩托车走过那个土堆,朝他们来时的方向驶去。

    解意与林思东对视一眼,不由得百感交集。

    林思东叹息:“如果是在城里,不敲诈个几千块只怕是不会罢休的。”

    解意笑着点头:“是啊,而且要先付钱,否则是不会干的。”

    林思东和他的身上全是泥水,非常不舒服,可心情却十分愉快。他们立刻登上车,继续冒着风雨向前驶去。

    C结局 第三部 第45章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雨仍在下着,在车前大灯的照耀下仿佛无数小精灵在翩翩飞舞。

    道路越来越泥泞,他们犹如在浪涛中起伏。四野阒无一人,偶尔会看到河对岸的山上亮着一盏昏黄的灯,让人感觉分外亲切。

    一路上,他们从好几个寨子中穿过,这些寨子都是小小的,只有十来户人家,外面都看不到人,连亮着灯光的窗户都很少。

    他们沉默地冲过风雨,辗过泥石,把种种危险抛在身后。此时此刻,仿佛他们已经陷落在了洪荒时代,只有他们两人同舟共济,生死相依。

    快到半夜了,路边出现了一溜工棚,上面挂着路桥公司的牌子,有间像是办公室的砖房里却是灯火通明,门大敞着,里面有不少人正在喝水抽烟,路边停了不少车,车型都不同,车牌号也不是同一个地方的,显然不是同路人。

    林思东刹住车,关照解意:“你别下去,我去问问前面的路况。”

    解意微笑着点了点头。

    林思东跳下车,大步走向石屋,高大的身影如山一般稳重,仿佛任何艰难险阻都挡不住他,即使泰山崩于前,也压不垮他。解意看着他从容不迫地进了房间,跟里面的人笑着打招呼,互相递烟,说了几句话。过了一会儿,他笑着跟大家做了个“再见”的手势,便走了出来,顺手将烟弹掉,拉开门坐上车来。

    他拿出棉纱,去擦起雾的挡风玻璃。温和地对解意说:“前面也塌方了,过来的人说塌了好几处,不过不是特别严重。估计明天上午就能开通。从这儿往前走十来分钟有个寨子,咱们在那儿住一晚吧。”

    解意立刻同意:“好。”

    林思东再次发动车。离开了这惟一亮着灯火的地方,继续往前行去。

    到处都是一片黑暗,只有他们地车如暗夜里的孤舟,亮着大灯,顽强地行进着。

    很快。前面的土路两旁果然出现了木楼,却仍然看不到人,也看不到灯。夜已深,又是风雨交加,寒气袭人,这里地人们应该早早地就睡了。

    林思东在寨子中间停下,让解意在车上等着,他去找住的地方。这次解意却没有听他地,而是调侃地笑道:“你看着比较像土匪强盗。我要斯文得多,还是我去吧。”

    林思东哈哈大笑,却也同意他说得有理。便道:“好,那你当心点。”

    解意下了车。在寨子四处转了转。终于看到了一个出来上厕所的男人。这边的习俗是绝不把厕所修在屋子里,而且每个寨子只有一个公共厕所。解意赶紧上前叫住他。十分客气地问他这里有没有住宿的地方。

    那人借着厕所门前的一点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便热情地说:“有,只有一家,我带你去吧。”

    解意连声道谢,便跟着他来到了另一处木楼。。。

    那人用本地土语大声叫着人,半晌里面才亮起一盏灯,问外面地情况。门里门外对答了几句,里面的人走出来,拉开门闩,打开了木门。

    带解意来的人指着他说了两句,大概是说明他要投宿,便走了。

    解意赶紧朝着他的背影又说了声:“谢谢。”

    那人摆了摆手,便消失在黑暗中。

    门里的店主是个中年男人,披着棉大衣,样子很忠厚,用生硬的普通话问他:“你一个人吗?”

    解意忙道:“不,我们是两个人。”

    “哦,一个人十块钱,房间在二楼。“好。”解意马上答应。“那我去叫他来,请您稍等。”

    林思东听他说了,十分高兴,马上开车过来,停在楼前。

    那人果然一直等在门口,待他们进了门,这才插上木闩,直截了当地说:“先交钱,楼上有房间,你们自己上去吧,明天如果你们一早就走,替我把门带上就行。”林思东赶紧摸出二十块钱递给他,然后和解意一前一后地沿着陡峭狭窄的木梯上去。他们刚刚踏上二楼,店主便把灯关上,自行睡觉去了。

    林思东轻笑:“这人真是可爱,也不怕我们把他的东西偷走。”

    解意比他了解一点,笑道:“这里没有偷东西这一说,他们绝不会干这种事的,所以也没有提防偷盗地概念两人摸索着找到一间开着门的房间,凭着感觉在门边找到电灯拉线。

    灯亮了,虽然只是一盏极为黯淡的白炽灯,却已经很让人觉得十分喜悦。

    屋里有两张窄窄地木床,做得很结实,床褥厚实,放有一床被子。

    林思东摸了摸,说道:“有点薄,我们一齐睡吧,盖两床,会暖和一些。这里海拔很高,不能感冒的。”

    解意并不是狷介地人,一看这情形便知道他所言不虚,立刻点了点头:“好。”

    林思东坚持要他把湿了大半地羽绒服和灯芯绒长裤脱下,看了看他的毛衣,摸着有点润,便也要他脱下来,这才让他靠墙睡下,拉开被子替他盖上了。他很细心,将衣服铺开在另一张床上,争取明早能干一些,然后才脱下自己地衣裤,关上灯,贴着解意躺了下去。

    床实在太窄,他们两人都只能侧着身睡。林思东正中下怀,紧紧抱住解意冰凉的身子,用自己火热的身体温暖着他。

    解意觉得很舒服。外面的雨声就像是催眠曲,令他很快就有了睡意。

    林思东却有些按捺不住,轻轻吻着他的脸,手也探进他的内衣,缓缓地抚摩着他的腰背。

    解意温和地说:“思东。你今天累了一天了,明天还要赶路,睡吧。”

    林思东住了手。却嘿嘿地笑道:“我有点兴奋,睡不着。”

    解意轻轻叹了口气:“这床可经不起你折腾。”

    林思东没有笑。却长叹一声,将他搂得更紧,下颌贴着他地前额,缓缓地说:“小意,你已经惩罚了我四年。我也忏悔了四年,难道你还不能原谅我吗?”

    解意被他抱得无法动弹,双唇已经贴在了他的脖颈上。他有点无奈:“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早就没怪你了。”

    林思东紧接着说:“那你就试着再接受我吧。我发誓会对你好,直到永远。”“永远?”解意苦笑。“那是多久?”

    林思东轻声说:“小意,我过去做得不好,伤你很深,是我不对,我也后悔了这么多年。现在。我已经明白了什么是爱。爱并不是不停地跟你说我爱你,或者不停地买礼物送给你,讨你欢心。也不仅仅只是身体的亲密,而是我想做点事情让你开心。让你幸福。哪怕只是在黑夜里陪你走一段路,在孤单地时候叫一声你的名字。或者是在寒冷地时刻,抱着你,温暖你,在你咳嗽的时候,为你倒一杯热水来……”他的声音浑厚低沉,充满了深深的绵绵情感,伴着淅沥的雨声,直接命中人心中最脆弱地部分,便是铁石心肠也要被打动。

    解意闭着眼,静静地栖在他的怀中。听着听着,他心里渐渐热了起来,感动地抬手搂住他的腰,将头往他颈窝挪了挪。

    林思东感觉出他表示出的亲热之意,不由得心花怒放,低下头去找到他的唇,温柔地吻了吻。

    解意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推开他。

    林思东鼻息渐促,有点把持不定,试图翻到解意身上。

    他们身下的床却发出了不胜负荷的吱嘎声。

    林思东立刻停在那里,不敢再动。

    解意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林思东也笑,便只是轻轻吻他,却不再有进一步的举动。过了一会儿,他温柔地说:“睡吧。”

    解意“嗯”了一声。

    林思东抱住他。两人都安静地睡去。

    清晨,他们是被载重卡车轰隆隆地从楼下经过的声音吵醒地。迷糊了一会儿,又有两辆重车相继过去,听声音是从前面开过来的。

    他们忽然明白过来,立刻清醒过来,兴奋地说:“路通了。”

    二人立刻起床,迅速穿好仍然是半湿的衣服,便出了门。

    下楼以后,店主还没起来。他们悄悄打开门,小心地将两扇木门带上,用手接了雨水胡乱洗把脸,便上了车。

    林思东坚持由自己开车,解意也不与他争,便去后座拿食物和水来递给他。

    二人地举动都很自然,配合默契。

    这一路虽然仍然充满了坎坷危险,但总算没再遇到阻碍,终于顺利走出这条长长的狭窄险峻地山路。

    一钻出去,上了大道,雨便停了,接着太阳也钻出云层,向大地洒下万道金光。

    林思东呵呵笑道:“好天气啊,好兆头,这说明我们地未来将是一片光明。”

    解意愉快地笑着,却不肯接着他的话头往下说。

    林思东也不迫他,笑笑地把车开到加油站。

    待加满了油,解意便换下他,接着往前开。

    下午,他们终于到达这座建在海拔四千米处地慈辉学校。

    车子刚刚进入校门,里面便爆发出一片欢呼声。许多孩子都朝他们涌过来,几位老师一脸惊喜地迎上来,与他们热烈握手。

    他们的车子几乎已看不出本来面目了,表面全是厚厚的黄色泥浆。他们两人也是一身上下又是泥又是水,一看就知道路途上非常艰难。解意听着校长连声道谢,急忙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您就不要客气了。东西都在车上,全部完好无损。”

    校长马上招呼老师安排卸车。

    许多孩子都加入进来,帮着搬下一件一件包装好的书本。

    林思东看着这些孩子,只见他们都是残疾儿童,有的坐着轮椅,有的柱着拐杖,有的只有一只胳膊,有的用手语比划着,显然是聋哑人,还有双目失明的,却也顽强地要帮忙。每个孩子脸上都是明朗的快乐的笑容,让人看了,直暖到心里。

    本来,他这次闻讯赶来,与解意一起上路,纯粹是为了感情,就只想着要帮解意一把,根本没有考虑这些孩子。现在看着这些残疾儿童因为能够拿到书本而兴奋莫名,因为可以读书而无比快乐,他忽然觉得这次行动比他当初所想的要更有意义。

    解意也与孩子们一起卸着车,一趟趟地把书搬进办公室去。每个孩子看他的眼光都充满了感激,脸上的笑就如高原上的阳光般纯净,强烈地感染着他。

    待到将所有书本文具和学校急需的物资全都卸下来,已是黄昏了。解意站在操场上,努力伸展着疲累酸疼的腰背,深深地吸了口寒冷却干净的空气,凝目远眺,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雪山。这一刻,他只觉得天高地阔,人世间的恩怨实在是微不足道,顿时心静如水。

    林思东站在不远处,也一样在舒展四肢,却是满脸惬意。他看着在暮色里欢欣鼓舞地穿梭来去的孩子们,看着无限高远的天空,笑容可掬地说:“我回去就捐款,让更多的残疾孩子都能读书。”

    解意微笑着看向他,眼神清亮,动人心弦。

    C结局 第三部 第46章 END

    阳春三月,在戴宗弼九十岁大寿之时,解思与戴锦举行了婚礼,为他锦上添花。

    解意离开上海的时候,在给解思的信中写道:“我与戴曦是注定不可能在一起的,他的家族将是我们无法逾越的障碍。所以,如果你不能结婚,那我们的牺牲也就毫无意义了。你不必幻想着如果你自己与艾丽斯分手,我和戴曦就有可能在一起,因为这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美丽梦想。我希望你们的婚礼能够如期举行,那样我会觉得非常快乐。”

    解思犹豫了很久,才在父母的劝说下决定听从哥哥的话,与戴锦按时举行婚礼。

    他们先在上海登记注册,然后到新加坡举行仪式,许下终生相守的神圣誓言。

    戴伦代替解意,做了解思的伴郎。

    当戴曦收到解意的信后,曾经找到戴锦,与她恳切地谈过,希望她不要因为自己的感情受影响,既然与解思两情相悦,就不应该轻易因为外界的一些事情而改变。戴锦却不能接受自己的哥哥与解思的哥哥是同性情人。在她的内心深处,始终认为戴曦只是一时受了不良的诱导,完全可以改变,因此坚持要戴曦和解意分手,否则她无法再与解家的人相处。即使戴曦告诉她过去自己就有过同性情人,戴锦也不相信,坚持他是编造出来为解意掩饰的。

    就在这时,戴宗弼心脏病复发,住进了医院。医生告诫他们,病人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否则会有生命危险。戴曦非常无奈。终于在病床前答应了戴宗弼,不再试图寻找解意,从而成全解思和戴锦的婚姻。

    此时此刻。他站在解思身后,看着他把戒指给戴锦戴上。看着他们互相亲吻,听着下面无数亲戚朋友的欢呼鼓掌,心中却是黯然神伤。

    一群人随后便簇拥着英俊的新郎和美丽的新娘到戴氏旗下地新加坡星辰酒店去喝喜酒。

    戴曦上了自己的车,往酒店驶去。这段时间,他一直很少说话。只是机械而准确地扮演好戴氏掌门人的角色,却与谁都不亲近,始终保持着客气而冷淡地距离。

    表面上,戴曦依然故我,拼命地工作,冷漠地待人,在竞争中态度强硬,手段狠辣,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奇+書*网QISuu。com]。可熟悉他的人却都看得出来,不过短短地半年时间,他瘦下去了很多。变得十分憔悴,而且更加沉默。

    他从家里搬出去。独自住在一套小公寓里。不工作的那些时间。他常常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解意的画发呆。他在南非曾经为解意拍过很多照片。特别是在花园大道。他经常翻看这些相片,想着他们之间那些甜蜜的日子,在暗夜里悄然落泪。

    戴伦对这件事不发表任何评论。戴锦曾经悄悄找过他,问他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对大哥的变化很感不安。戴伦也只是冷静理智地叫她好好地结婚,好好地过自己地幸福生活,这才对得起大哥,别的事就不要多想了。

    解意送他们的礼物是寄到上海父母家,由解衍夫妇带来的。他一直没有什么音讯,只偶尔与父母通个话,报个平安。他的手机号码已经改变,无人知道他在哪里。

    就在新加坡的喜宴闹得欢天喜地之时,解意正呆在北京林思东的别墅里。从早上开始,他就坐在那里,一直对着窗外出神。

    林思东理解他的心情,本来不打算去惊扰他,可是看他就那么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坐下去,实在是心疼,终于走了过去,温柔地拥抱住他。他们刚从山里出来不久,路途上照样又经过了一连串的险情。等回到成都,把车子还给慈辉基金会,解意放下心来,到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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