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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出乎意料的结局令慕龙泉皱起眉头,暂时倒也忘了害怕:“大师,您说什么‘罗煞’、‘咒怨’的?”
一旁的不笑哥似乎对此有些了解,讶然的目光从瞪大了的肿眼泡里投射到慕龙泉的脸上,表情是一脸的惊疑——惊讶于慕龙泉现在居然还活着!
慈舟大师脸上少有地出现了微笑之外的明显表情,虽然依旧是很淡很淡,却足够让人分辨出来那是歉意,身上的红色光芒渐渐地开始向他体内收缩,仿佛烟雾一样从他全身的毛孔中钻入,最后凝聚到胸前、形成一个盘膝打坐的僧人形象,突然睁开眼睛向上一跃,倏忽消失无踪。
“龙泉……”
老和尚呼吸稍显急促,闭目数息之后开口招呼慕龙泉,后者迟疑了一下,仍然是暗中咬牙走上前去,却是全神戒备着。
“天意啊!”慈舟大师垂目叹息,微微地摇了摇头:“龙泉,当初老纳第一眼见你,就知道我慈悲宗重放光明之途系于你一身——不必问,本宗自有秘法,每一代宗主都可感应到振兴本宗的关键所在——可惜彼时你空有一身精气、却不知运用之法门,出于一点私心,老纳不惜自身精血,为你做成了一点引子,却不料竟害你受了这种凶煞——阿弥陀佛,明知不可而为之,竟是老纳害了你了……”
他微微弯腰,对着慕龙泉行了一礼,慕龙泉又被吓了一跳,赶紧挪开两步,不敢受他的这一礼——他们家虽然穷,尊老的规矩可是相当严。连当初帮奶奶盛饭都必须用两只手,二十年下来,早已成了他的潜意识。“大师,您这话怎么说?”他不解地问,“什么叫您害了我?难道这个什么‘咒怨’后果很严重吗?”
我自己没觉得怎么样啊,而且见多识广的黑球当时听了也没说什么,应该不要紧吧?
“诃梨帝阿罗煞咒怨——”
慈舟大师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恢复了古井无波的脸孔:“爱之深一如恨之切……你现在受了她的此种咒怨,安危则全系于那孩子的身上,其咒怨之力五行三界中均无法可阻。扰乱因果尚是事小——其子若活,则你可大受其益,其子若陨,则你将魂飞魄散。身入修罗地狱,受阴火焚身之苦达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之久,此咒之凶厉狠毒,可见一斑!若非你天生天地元气充足,且自身也努力精进、修出了足够佛力来接纳,你当时已然魂飞魄散了!”
诃梨帝,即为鬼子母神,佛经记载她育有五百个孩子,对自己的孩子极为疼爱,以人类的婴儿来喂养它们。佛祖将她500个孩子中最小的那个藏了起来,于是她发狂般地到处寻找。佛祖对她说:“你有500个孩子,失去一个都这么悲痛,那些失去了唯一孩子的母亲们,又会如何感受呢。”因此而将她感化,此后作为子安观音成为安产和小孩子的守护神——然而其本身依旧是鬼神之属,倘若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则会再次化身鬼子母阿罗煞,吞噬一切试图伤害她的孩子的东西!
“嘶!”
慕龙泉倒吸一口冷气。觉得全身都突然发凉,一直凉到了心里。老和尚绝对没有必要对自己撒谎或者恐吓,所以他直接就肯定了老和尚说的都是实话,一时之间就仿佛某个人猛然间惊醒、却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只有一掌宽的悬崖上,脚下就是万丈深渊一样,让全身的汗毛都耸立了起来:“大师,那我怎么办?”
他深深呼吸,压住自己从内心最深处窜起的恐惧和惊慌,然而语速依旧是下意识地加快了:“怎样才能解除这个咒怨?请您一定要帮我啊!”
“阿弥陀佛!”
慈舟大师双目骤然睁圆,沉声低喝一声佛号,浩瀚的佛力从他身上大量地散发出来,空气中顿时充满了肃穆祥和的味道,大量醇厚的佛力从全身的毛孔渗入血肉,慕龙泉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虽然仍然紧张,至少再没有先前心脏被紧紧揪着的感觉了。
“龙泉!”老和尚地目光转为温和,转向慕龙泉:“此事你暂时不必过于忧心,既然你尚在这里,即可知孩子暂时无恙,待我通知宝玺,令他的手下人前去寻找此子,不出两日必有消息,到时老纳再为你谋划化解之策吧。”
他已经恢复了苍老样貌的脸上深有忧色,说到这里的时候却给了慕龙泉一个鼓励地笑意,显然对邢宝玺、或者说慈悲宗在人世间的势力深具信心,而慕龙泉则在刚刚得到一点喘息之后再次被挂在了悬崖上,心里再次变得冰凉——天啊,孩子我已经找到,但是他已经死了!这要怎么办!?
“大师——”慕龙泉看着慈舟老和尚,嘴唇动了好几次,把心一横就想把整件事情和盘托出的时候,目光扫过那串挂在老和尚脖子上的佛珠,突然临时改了口:“那就拜托你了!”
慈舟大师胸前的佛珠上,每一颗珠子的表面都雕刻着一尊佛像,慕龙泉现在敏锐的目力轻易就可以看见,那每一尊佛像全都是从未见过的威猛凶恶的愤怒金刚相,有一些还把妖魔踩在脚下、把头颅捏在手里的,充满了诡异凶厉和毛骨悚然地美感。
差点忘了,自己面对的,是‘杀生佛’啊!
慕龙泉努力把口中的苦涩味道咽下,无奈地叹息一声。一旦把事情全都揭开,那么不可避免地,自己的身份就得亮出来。而到时倘若人家来个追根究底,那么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情就会暴露,那个时候,现在慈眉善目地慈舟大师没准会再次化身成‘杀生佛’,口吐‘妖孽’两字、向着自己的大好头颅一刀劈下!
两害相权,取其轻。
慕龙泉在内心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现在幸好自己还有派普西作后盾,不至于到那最后一步,而且按照黑球先前所说的。只要自己给这小男孩找一个替身,那么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阿弥陀佛!”慈舟大师低宣佛号,“此事由老衲一点私心引起,定会竭尽所能为你化解,龙泉,你不必过于忧心。”做了总结性的发言之后,他的目光挪到了一旁的不笑哥的身上,长长的白眉毛下双目精光一闪:“这位修士是?”
“嗯,本人余不笑,东昆仑防务戌卫司金鳞掌司将军。”
不笑哥在老和尚解除附魂状态之后就恢复了正常。随后一直在冷眼观察着两人。此时见老和尚的目光挪到自己身上,不由得微微挺了挺肚子,报出了自己的名号:“此次前来此地是为公干。偶遇龙泉小友,颇感投缘,故相邀畅谈。”
“哦,原来是上界金仙,慈舟怠慢了。”老和尚淡淡地施了一礼,似乎不怎么在意:“不知将军还要在此盘桓几日?”
在他眼中,所有这些从异界来的修行者,都是扰乱这个世界因果正常流转的潜在威胁,他们身怀法力、经常有一些随心所欲地干涉俗世的事情发生,而这正是慈悲宗最痛恨的事情。所以对他们几乎没什么好感,如果不是不笑哥和慕龙泉在一起、而又自报官职表明了‘政府工作人员’的身份,他根本就视而不见了。
“嗯,待此间公事一了结,本掌司就会立即动身返程。”
不笑哥的肿眼泡又眯起来了,给了个公式化的回应。本来他对慕龙泉就没有多大的怀疑,只是单纯地不放过任何嫌疑人等的意思,其中倒是应付差事的心思占了大半,然而现在看起来似乎这个小商人也不简单啊。竟然接下了诃梨帝阿罗煞咒怨而不死,说明本身实力已不一般,而看起来这个和他交情不错的老和尚更是难缠人物,竟然已经修出了令人直冒冷汗地‘肉法身’,天下之大,却已经没几个人能惹得起了……看来其中大有内幕可挖啊!
“哦……”
慈舟大师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低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既然如此,老纳就此告辞了……龙泉,你不必忧虑,今日老纳就派宝玺前来助你,他的手下人面很广,你尽可放心。”
他温和地看着慕龙泉,又叮嘱宽慰了一番之后,这才施施然走出房门,在服务生疑惑的目光中进了电梯,而此时酒店外一些刚才突然急驰而至的面容精悍、全都头戴奇特布帽的男子也仿佛接到了什么信号似的,各自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嗯,龙泉兄,这位老法师,是何来历?”
不笑哥悄然改变了称呼,若有所思的目光盯住慈舟大师消失的门口,缓缓地问慕龙泉,肿眼泡下一丝精光闪过。
“啊?”慕龙泉本来脑子里一片混乱,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飞奔回去找派普西询问一下这个可怕的咒怨究竟要如何破解,此时被不笑哥地问题惊醒,下意识地回过头来:“哦!慈舟大师是慈——本地一个宗派的现任宗主,也算是我的,嗯,一个长辈,在佛法上给过我一些指点。”
“哦……”
不笑哥敏锐地察觉慕龙泉不想多说,因此也没有进一步追问,反正有名字就好,早晚能找得到。“没想到,龙泉兄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啊,以肉身承受诃梨帝阿罗煞咒怨而丝毫无损,真是令在下佩服——想那诃梨帝阿罗煞咒怨乃是母子之大爱所化而来,最是强烈霸道,中者若是一时把持不住,则前世、往世之母子亲情被其悉数激起,幻象纷起,冲突纠缠,稍有不慎灵魂瞬间便化作无数碎片不复存在,所以闻者无不变色、退避三舍。”
嗯?我怎么什么感觉也没有?
慕龙泉有些奇怪地皱起了眉头,老和尚和这个胖头鱼都把这个什么咒怨说的利害无比,而自己却什么感觉也没有,该不会是搞错了吧?或者其实自己遇到的根本不是什么‘诃梨帝阿罗煞咒怨’,而是像老板那样,身为商人作了一笔灵魂的买卖而已,老和尚不知道自己的隐秘身份,所以才会判断失误……对,一定是这个样子!
越想越有可能,他的心中忽然又有了新的希望,胸口也马上放松了许多,心中平复之后顿时感觉口中焦渴,随即拿起桌上的自己杯子一饮而尽,只觉得浑身都是那种紧张过后虚脱的绵软感觉。不笑哥看见他喝水,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慢悠悠地坐下抄起自己的杯子,往口边送去——他的茶杯可是加了一个保温的小法术的,仍然冒着袅袅的热气。
“啊嚏!”
杯子刚到嘴边,不笑哥的鼻子骤然接触温热的水气之后突然一阵痒痒,随即就完全无法抑制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天生嘴巴又阔、肺活量又大,这个喷嚏几乎可以说是惊天动地,(奇。书。网…整。理。提。供)甚至都有吊顶暗处的灰尘扑簌簌地落下来,而两条清溜溜的‘异物’悍然借着这股气流从他的鼻子里冲出来,一端搭在茶杯上、另一端却依旧顽强地抓住鼻腔不放,顿时把他和手中的杯子粘结成了一个整体。
慕龙泉看着不笑哥鼻子外挂着的那两条童年时很熟悉的东西,一时呆在了那里。
不笑哥现在无比的后悔,当初自己为何要虚荣心作怪、拼命追求真实以至于修成了现在这样一个‘完美’的人身?特别是,为什么要多事修炼出这么一个功能完善的鼻子?!
嘣!
屋内的两人尚处于震惊中、没有作出反应之前,天花板处突然传来一声诡异的声响,慕龙泉心中一个激灵,突然泛起很不好的预感,一个箭步向后跃去,处于石化状态的不笑哥则有点转不过弯来,鼻子上挂着两条‘异物’茫然地抬头上望
装修气派的吊顶中央、两人的头部正上方,那璀璨豪华的巨型水晶吊灯突然失去了约束,以泰山压顶之势轰然坠下,不笑哥什么反应也没有地就被直接压在了下面,满地咣朗朗的玻璃弹跳声震耳欲聋,连地面都跟着起了不轻的振颤。
原来刚才慈舟大师以‘杀生佛’形象杀气腾腾地出场的时候,那条斜着劈开的空间裂隙末端无巧不巧正好把吊灯的链子扫到了一点,却没有完全切断,而刚才不笑哥那个喷嚏实在过于响亮,整个吊灯随之一震之后,只剩了一点连在一起的链子承受不住这种动态的载荷,于是就瞬间呜呼哀哉了。
“哪个‘不笑哥’我还有事,先告退了——”
慕龙泉觉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于是胡乱地说了几句就匆匆忙忙地告退,不笑哥沉默地站在那里,身上挂满了玻璃渣子,头顶上还有一大块类似基座的金属物体正好被顶住了,远远望去就像是头上开了朵怪异的花。
即使跨出电梯、又走了很远,慕龙泉觉得自己好似还能听见不笑哥那沉重的呼吸声、以及咬牙的嘎吱声。
“啊,先生你没事吧!”
距离这个房间最近的服务生听到巨响后飞速地赶来,一推门就看见了这么个令他倒吸一口凉气的场景,顿时吓得魂都飞了,随手一甩门就奔了过来:“先生?先生?你能听见我吗?”
砰的一声,门合上了,不笑哥头上那块基座样的金属东西受此震动,顿时失去平衡沿着他的头发滑下来,重重地砸在他的那胖胖的左脚上。
不笑哥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慢慢地、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我要退房。”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马上!”
夺舍鬼 第二
“黑球?派普西?”
慕龙泉大声地喊,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却没有人回答,屋子中央却有一个魔法阵,正在缓缓地发着光芒,标志着‘使用中’的状态。
这家伙跑哪里去了?越是着急找它打听事情,它越是跑得不见踪影,关键时刻一点儿也指望不上……
“唧唧、唧唧!”
听见他的声音之后,梦境虫的首领挥舞着翅膀飞了过来,叫声中充满了得意,紧跟在它后面、以笨拙的姿势走过来的,是众多梦境虫终于模拟成功的一个阿拉伯舞娘,皮肤、头发、衣饰都已经惟妙惟肖,除了走步的姿势很不自然、眼睛仅是个没有活力的装饰品之外,已经看不出什么毛病来了。
“哦,很棒,很棒。”
面对梦境虫首领那充满期待的大眼睛,慕龙泉敷衍地夸奖了几句、送了点天地元气过去作为奖励,梦境虫首领顿时欢喜地叫了起来,回过头去吱吱地大声叫了两声,那个阿拉伯舞娘立即扭动腰肢、款款地跳起了肚皮舞,动作有板有眼,和专业的舞者相差无几,倒是出乎了慕龙泉的意外,忍俊不禁地拍了几下手掌。
“哦?这么享受啊?”
派普西的声音传来,随即就看见黑球晃晃悠悠地在地面上魔法阵的上方空间中露出身形来,两只小爪却保持着向上举起的姿势,而在它的头顶则有一个紫色的电光球吱吱地跳跃着,直径大约两米多,隐约可见里面是些发散着金属光泽的制品。
“什么东西?”慕龙泉的注意力被那个硕大的紫色电光球吸引,目光注视良久,却看不出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不放到口袋里、反而亲自当起搬运工来了?”
“我刚托人情弄来的魔动装置。”派普西有点得意地也抬头看看紫色电光球:“这玩意儿十分精密,是少数几种不能放入魔法口袋的东西,主要是因为它的一些稀有核心材料对魔法口袋的法力敏感。”
“魔动装置?”慕龙泉好奇地走过去:“干什么用的?”
“哼哼,用来找人的。”派普西三角小眼中红光一闪:“既然知道那个混帐没有躲起来,我才忍痛欠下这么大的人情借来这机器。就是为了要把那个该死的混账找出来!这款魔动装置就是专门用来搜寻目标的,能力相当强大——我那种魂蛔虫的魔道具就是仿照它的原理制作地——虽然相对咒法来说效率会低一点,但是它采取的是大浪淘沙的方式,只要你想找的目标在它的搜索范围内,就绝对能找到!哼哼,哼哼,改死的寇克·考拉,你等着吧……”
“和你同期出厂的那家伙?”慕龙泉看着它一脸恶狠狠的笑容。试探性地问,在派普西恶狠狠地点头之后就皱起了眉头:“这东西能找到它吗?你看你整天这个世界、那个世界地跑,传送魔法阵都当成普通交通工具了,那个家伙的能力虽然比不上你,应该和你也差不多吧?万一它也像你这么‘业务繁忙’,这东西又怎么能找到它?搜索的范围没有那么大吧!”
“你倒是开始多想一个问题了,嘿嘿……不过别担心,因为某种原因,除了像我以前那样被封印起来地情况之外,我和它都不会离开你们这个星球太久。所以只要搜索的时间够长,就一定会抓住它的尾巴!”
派普西露出了狰狞的笑容,眼中红光如魔鬼般亮起,看得慕龙泉暗自为那个惹到了黑球地家伙担心。祈祷它不要死得太难看——不过话说回来,能把派普西都给害了的肯定不是个肉脚货色啊,到时候两虎相争妖精打架,可就有的乐子瞧了……
“想什么呢,还不过来帮忙!?”
派普西尾巴上甩出的一道紫色电光唤醒了正在竭力想象那种画面的慕龙泉,后者顿时清醒过来,赶紧跑过去帮助它把那些精密的仪器都接了下来,轻拿轻放地在地面上摆好。
“不但你们人类有‘科学技术’这种东西,我们也早就发现了相应的原理、开辟了魔动科技这个分支领域。”派普西一边把那些东西组装好,一边给慕龙泉讲解着:“其实原理说白了也很简单。跟你们人类的高科技差不多,只不过其中运转的是魔力而已,也因此有了一些与你们的科技产品不同地性能——把手放到那个上面去对,就是那个,快点,放好了不要动——好!”
按照派普西的吩咐,慕龙泉把手贴在一个圆球形的光洁金属物体表面,一阵轻微的刺麻感觉从手心一直传导到脑部之后,圆球仿佛蛋壳一般缓缓地裂开。露出其中蜷缩着的一只小动物,身体的表面一开始时仿佛流动的金属一样,还是和圆球一个颜色,不过随即就运动着变成了真实的毛发,很快地一只普通的黄色小土狗就出现在了慕龙泉眼前,看起来似乎刚断奶地样子,胖乎乎地惟妙惟肖,除了眼珠偶而闪过一点金属光泽之外,完全分辨不出真假来。
“哦,你最喜欢的动物是这种小狗啊?”派普西似乎有点意外地瞄了那只狗一眼,“我还以为会是——恩,更加威风点的东西呢。”它扑扇着翅膀飘了过去,左右前后地打量了几眼,“不过这倒也不错,至少不会惹人注意。”
它嘿嘿地笑着,目光却不知为何似乎有些落寞。
“这是干什么用的?”慕龙泉看着那条亲热地舔着他的手指的小土狗,童年的记忆依稀泛起,嘴角微微露出一些笑容。
“这可是最尖端的魔动武器,可以千变万化、隐身遁形,从毁灭一座城市到暗杀一个人都精通熟练,价值不菲——不过那算是件‘附赠品’,专门用来守卫这机器的。”
派普西不以为然地伸出小爪,敲了敲小土狗的头顶。
“守卫这台机器?”慕龙泉惊讶地抬起头:“用这么强大的武器守卫一台根本无人知晓的机器?那个主人也未免太神经质了吧,谁会对这台机器动心思啊?”
“我!”
派普西撇了撇嘴,“那家伙之所以附赠这么个玩意儿,我猜其中99%的用意是为了防止我在他的宝贝上动手脚——你见识贫乏所以不清楚,这台机器可是全身都是宝啊。有很多非常珍贵稀缺的材料,搜遍我已知的宇宙都找不出第二份!如果我也有这么好的材料,我就能轻易做出比他更强的东西来!你看,这里、还有这里,完全是二流水平!真是浪费啊,气死人了!”
黑球越说越激动,到了后来,三角小眼中已经放出刺目的红光来。死死地盯着那台机器,一幅恨不得生吞下去的贪婪样子,慕龙泉手边的小土狗立即有了察觉,两条短短的前腿一仆,后背无声无息地升起两根类似枪管的尖锐物体,准确地瞄准了派普西,嘴里也发出了犬类表示的警告地呜呜叫声。
“……他真是有先见之明。”
慕龙泉看着派普西的样子,又看看发散出绝大压力的小土狗背上那武器,不由得发自内心地感叹:“要没有看守,估计等他拿回去这机器。外表看不出什么。里面早就被搜刮一空了。”
“谁说得!”派普西不满地瞪了慕龙泉一眼:“这外壳的材料也是超级好东西,哪能轻易放过!我早都想扒下来给自己加上一层了!”
“……”
慕龙泉赶紧低头去看那条小土狗,还好。似乎它还能分辨得出来派普西敢说不敢做,否则的话,就凭黑球刚才那番话,要是自己是守卫的话已经开枪了。
“啊,那么说,咱们就等于白得了一个厉害的看门狗,以后屋子里的东西没人能动了——”慕龙泉开始转移话题,不料黑球三角小眼一瞪,恨恨地说了一句:“想得美!——这东西是专门看守这台机器的,就算咱们在它面前给人一条条的撕了涮火锅吃。它也连眼皮不抬一下地!”
“真是可恨啊!”
派普西最后用一句痛心疾首地感叹作为结束语,心有不甘地大声叹息:“这就好像把你饿上一个月,然后在你面前摆满各种诱人的食物、却只能眼看手勿动一样残忍啊!”它看着那边已经慢慢地自动伪装成一件普通家具的机器,咬牙切齿。
“啊……那这个要用什么能源啊?”慕龙泉眼看它说着说着又要激动,赶紧再次转移话题,不过这个也是他本来就要问地,这么大一台机器,如果用电的话,恐怕民用电是支撑不住地。
“这个本来需要有专门的配套能源组件的。不过我本身就有这个制造能量块的机能,所以就省下来了,免得再多欠人情。”派普西的目光从那机器上挪开了,看着慕龙泉,一脸了然的表情:“放心,我心里有数的,还要靠它帮我找那个混帐的下落呢……就算真要拆,也要等到它把这件事情办完之后么——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当然是开玩笑的!玩笑你懂不懂?……靠,不信拉倒。”
它愤愤地甩了一下尾巴,满脸被冤屈地表情:“我本来还想吃点亏、多输送点能量顺便帮你监视着那个胖头鱼呢,既然你对我这么没信心,那我也就不做多余的事情了——”
“啊——”
慕龙泉的思绪立即被拉了回来,刚刚放松了一点的心情又再次紧绷起来:“黑球,你知道‘诃梨帝阿罗煞咒怨’么?”
“……知道,怎么?”
派普西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变得正经起来,三角小眼盯着慕龙泉,大嘴边上渐渐泛起一个颇耐人寻味的蒙娜丽莎式的微笑。
“我身上这个是不是?”
慕龙泉并住呼吸,满怀希望地盯着派普西问,迫切想要从它嘴里听到否定的词汇。
“是……”
出乎意料地,派普西非常干脆利落地确认了这个不幸的事实,仿佛当头一棒,打得慕龙泉头晕眼花,握紧双拳、竭尽全力才稳住了身形,幸好一直以来所做地自我训练此时发挥了作用,他有意识地做着极深的呼吸,全面放松全身的神经,虽然心脏依然紧张起来了。却终于没有变得发慌。
你已经经历了多次生死关头,冷静下来,不要那么没出息!
他在内心对自己不停地重复着,精神状态很快就被控制住了,片刻之后,他缓缓吐出一口长气,不再作深呼吸,神色也变得比较的平静从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皱起眉头不疾不徐地开口。对面的派普西投来带着赞赏意味的目光:“这个什么咒怨似乎是很危险的东西,为什么你不提醒我?”
“对别人危险,对你没啥事。”
派普西一脸地漫不在意,甚至有点想打哈欠的样子:“虽然只是个副魂,但是老板确实是不惜本钱的,你身上这个‘魂守’的威力可不是假的,就算那个咒怨真的发作起来了,也能保住你的小命很长时间,到时候神通广大的我早把这些事情都摆平了!”
“是吗……”
慕龙泉微微地点头,虽然内心并不完全相信这个说法。却看在黑球神定气闲得表现上。暂时稍为放心了——而且真按照老和尚地说法,小男孩自杀的时候自己恐怕早死了,却到现在也还活着。这么看来,似乎不必紧张过度……哦,对了!
“哦,对了,老和尚今天差点杀了我!”
他心有余悸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派普西,不过暂时隐瞒了自己去找了‘草根’小老板来对不笑哥‘下手’的部分。而派普西听过了他的诉说之后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小爪在肚皮上不停地划着圈,三角小眼中红光也一闪一闪地,典型的黑球式思考动作:“老和尚如果掺和近来,那可就麻烦了……他们这个宗派的人个个都认死理。一旦认定你会搅乱因果就决不容情,实在是棘手的很!”
“说点我不知道的事情如何?”慕龙泉叹了口气:“比如说具体要怎么应对老和尚的‘帮忙’?我估计邢宝玺不出3个小时就会派人来找我了,到时候怎么办?”
“简单,等一会儿我就去警察局拿几个失踪者档案回来,你随便挑一个让那些笨蛋去找,我负责安排把他们引着转圈子。”
派普西毫不迟疑地说出了自己地解决方案,“他们再厉害,也要两三天才能绕出来,到时候我们早已经找好替身了。”
“找替身啊!”慕龙泉的思绪顿时转移到这个方面来。“那个,黑球,真的没有别的方法了?给他重新创造一个肉体来容纳他的灵魂行不行?”
“你说的这个方法如果在他失去意识直到死亡的这个短暂瞬间内进行,是完全可以得,但是只要他的灵魂脱离肉体,那么他的‘死亡’就已经写入命运的‘记忆’,成为不可删除的历史,即使你给他再造了新的身体,时间一到,他的灵魂还是会被强制带离。”派普西摇着头解释,“现在还这么看重人的生命吗?……这一点上你还真是没有丝毫进步啊……”
“因为我从来就不想作为‘妖’生存啊!”
慕龙泉还是头一次在派普西面前坦白地说出自己地志向,“我一直都是从一个‘人’的身份来看待问题的。”
黑球只是耸了耸肩,做了个‘随便你’的表情:“嗯,你想怎么做就随你好了,不过你总归要做出选择的,而我看你也不像想要自杀的样子,所以最后的结果是怎样的,其实已经注定了——何必给自己找些额外的痛苦呢,笨蛋!”
“……道理我都懂。”慕龙泉又叹息一声,“只不过就是管不住自己就是了。”
“那我就爱莫能助了。”派普西露出个皮笑肉不笑地表情,“只有你自己想通才行。”
它的小爪啪地弹响,随后那个承载着小男孩灵魂的玉珠就慢悠悠地从慕龙泉的魔法口袋中飘了出来,平稳地飞到了它的小爪上方悬浮着,缓缓地旋转:“——不过在那之前,我想你最好和小家伙沟通一下,免得我们给他换了身份、他却在醒来的同时自杀,那可就是巨额的亏本生意了!”
它裂开和肚皮一样宽的大嘴呵呵一笑,小爪的爪尖带着尖锐的红芒在虚空中开始画魔法阵,然而这次它所画的却是慕龙泉觉得非常眼熟的一些颇为类似道家符箓的符号,而且其复杂程度和它以前随手拈来的那些魔法阵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黑球画到一半地时候翅膀上开始出现不规则的紫色闪电,小爪也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描画得速度也显著地降低了,就在慕龙泉开始为它担心的时候,伴随着那张大嘴里发出的一声‘哈’的大大吐息,派普西终于完成了这个复杂的道家阵法,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玉珠放到了阵势的正中央,神情极其专注,仿佛那是个刚出生的婴儿。
黑白分明地玉珠在落入阵法的同时轻轻地颤动了一下,随后一道柔和的光芒沿着黑白交界处微微地闪过。啪地一声轻响过后,黑白两半各自化成了同色的光芒,同时被吸入下面的法阵中去,慕龙泉此时才注意到这个法阵的排列非常奇特,两种不同风格的符箓形成了两条螺旋线,仿佛蚊香的两片一样交替排列,被吸入的光芒沿着下面法阵的不同轨道迅速地流淌着,互相缠绕却决不交叉,隐约间可以听见空间中同时回荡着阴暗凄厉地诅咒和祥和光明地咏唱声音,同样鲜明却不会互相掩盖。
这些异相迅速地消失。快到慕龙泉以为自己眼花了。随即那些符箓也开始消失,阵法中央的小男孩缓缓地开始恢复到自然形体的大小,片刻之后。那长长地睫毛微微地颤动了一下,随即皱着可爱的小鼻子、茫然地睁开眼睛。
“妈妈……让我再睡……五分钟……”
他软软地咕哝着,在虚空中做出慵懒的翻身动作,大眼睛又缓缓地闭上了。
慕龙泉看着那半透明的小小躯体惹人怜爱的举动,目光中渐渐带了点忧伤。
“我说,快起床吧,小子。”派普西似乎丝毫不为所动,干咳两声之后,小爪一伸发出了一个比头发丝还细的小闪电在小男孩的耳朵上一跳,换来了一声不满的嘀咕。随后小男孩在虚空中做出了‘翻身’、‘蹬被’,揉眼,等一系列起床时所做的动作,完全没有察觉自己周围的异常,原本清澈地大眼睛此时没有什么神采地半睁着,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
“妈妈,我做了个噩梦……”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然而此时身体传来的周围环境的诡异触感让他停住了,疑惑地努力揉揉眼睛,茫然的目光对上慕龙泉和派普西,一时有些理解不了。然而数秒钟之后慕龙泉那在他眼中依稀有些熟悉的面容终于让他的记忆变得清晰起来,环顾四周确认这里并不是梦境之后,小小的嘴突然扁了起来,晶莹的泪珠如同断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地溢出,然而灵魂地眼泪只不过徒有其形而以,刚刚离开他的脸蛋都消失无踪。
“妈妈!……呜呜……妈妈……”
稚嫩的声音哽咽着,小嘴被弯成大大的曲线,随着大颗大颗泪珠的流动,不停地颤动着,即使是半透明的脸孔,也很快被哭花,小男孩伤心地嚎啕着,完全地不顾一切地痛哭着,虽然已不需要呼吸,却仍然不停地哽咽,唯一能说出来的只剩下了“妈妈”这两个字。
“别哭了,乖——”慕龙泉轻轻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凝聚了天地元气的手虚抚着他的头顶,大量的青色光芒顿时被那小小的身躯吸收了进去,在小男孩的感觉中仿佛妈妈的怀抱般温暖,顿时安静了少许:“小瑞是个坚强的孩子,小瑞不哭。”
他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年轻的脸孔温和而阳光,派普西点起一支雪茄、斜着眼睛观察着这里,此时看见慕龙泉的如此表现,红色的三角小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落寞,随即摇了摇头,曲起小爪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再转过来的时候,嘴角泛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男孩的脸上挂着透明的泪珠,抬起自己的两只小手,呜咽着端详着那种半透明的状态,在天地元气的温暖滋养下终于止住了哭泣:“我死了吗?”
他用带着鼻音的稚嫩声线怯怯地问,“为什么、呜呜、我没有见到妈妈?”
慕龙泉突然觉得心中涌起一股酸涩的潮水,瞬间淹没他的心脏,化作热流直冲双眼:“不,你没死。”他轻轻地虚抱住那个小小的身躯:“你没死……你不会死!”
夺舍鬼 第三
“你的个性还真是奇怪啊!”
派普西啪地点燃一支雪茄,看着坐在窗户上一脸茫然地向外望着的小男孩,对身旁的慕龙泉咧开大嘴:“我跟你有条有理地分析了半天,摆事实讲道理,你总是‘可是’、‘但是’地不痛快,结果这个小毛孩子一哭,你马上就把之前的顾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真是有够‘欠揍’的个性啊!”
它吹过去一大口浓郁的烟雾,带着不怀好意地笑容露出獠牙,小爪捏成拳头冲着慕龙泉晃了晃。
“别说了。”
慕龙泉双手捧着脸,含糊不清地叹息一声:“我已经认命了,你就别再打击我了。”
“如你所愿,我的主人!”
派普西伸开翅膀,嘴里说着恭敬的话,三角小眼却是斜着的,脸上也是闲闲的表情:“那么,你准备上哪里寻找目标?幼儿园?”
“我不太清楚,找替身,这种事情,你可以给我作个详细点的介绍吗?”
慕龙泉深吸一口气,把头从双手中抬了起来,表情变得认真地看着派普西,却是答非所问——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做,那么就要做得完美一些。
“没问题,乐意效劳!”
派普西裂开和肚皮一般宽的大嘴,嘿嘿笑了两声,小爪一弹,立即制造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影像:“人的灵魂和肉体的结合是非常复杂的,它们之间的连接并不是简单的‘线路’模式,而是交错纵横、异常复杂的网状结构。”
影像中的人身上出现了两个边界,随后变成两个人体图自动地左右分开,光芒微微闪烁中,图像开始缓缓地旋转,将两者之间那种极其复杂的网状联系以立体的方式呈现在慕龙泉的眼前,看得他头晕眼花,突然想起了那令他又爱又恨地肿头丸来。
“不过这种事情倒是不用我们操心太多。正因为两者之间的联系极其复杂,所以它的容错能力也就因此非常强大,当我们用秘法将原来的灵魂取出、放入新的灵魂之后,只要两者相差不是过于悬殊,这个肉体就完全可以自动地改变自己、接纳新的灵魂,即使会有一些错误影响到一些枝节末叶的细节,也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顶多是失去极少量记忆、或者性格略有改变罢了。”
派普西悠哉地做着补充。让慕龙泉刚才开始担心起来地心情顿时又放松了:“这方面你就不用操心了,多年来这种事情我都记不清做过几百回了,几乎到了闭着眼睛就能搞掂的地步。”
它用着鼻孔朝天的姿势向着上方吐出一个完美圆形的烟圈,尾巴得意地甩来甩去:“倒是前期和后期的准备工作,你要多费点手脚了新的灵魂可没办法取得原先的记忆,必须要进行一些工作才行,我以前的客户基本上都是占了新的躯体之后一声不吭拔腿就走,所以这方面我就没法指点你了,我的经验和你一样多,都是‘零’。嘿嘿。”
“记忆啊……”慕龙泉又习惯性地皱起眉头。开始思考起这个棘手地问题。找了替身之后记忆竟然是不能直接取得地,那么问题就麻烦了……不过,也不是没办法解决。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向着那窗台上半透明的小身影望去。脑海中却在迅速地思考着,并且把能想到地方案一一地列出来——最近他发现这种列表的方式真的是非常有用,能够让他这样不熟练的新手也能快速地理顺事情、找出最好的应对方式。
既然记忆会成为影响最后结果的问题,那就想办法把它从这个过程中剔除掉:一个可行的办法是去福利院找一个没有亲人的同龄男孩成为小瑞的替身,然后安排他‘大病一场’,这样子他所受到的怀疑就会减到最低,也不会有什么人在意,然后再挑选一对夫妇来收养他,那就一切都没问题了——嗯,或者这件事情可以交给邢宝玺来做?引导他们找到新生的小瑞、再交到自己手里。这样子连带先前那件麻烦事都一起解决了……不错,值得一试。
“黑球,”慕龙泉轻轻地给派普西打了个信号,后者三角小眼中红光一闪,顿时有一层看不见的隔膜把两人包围起来:“什么事情?说吧,在这里面他听不到。”
“你能把他的记忆消除一部分么?”慕龙泉朝小瑞那边示意了一下,询问的眼神望着派普西:“就让他以为他和他妈妈只不过是‘失散’了——他对他妈妈的感情实在是过于强烈,甚至不惜自杀,如果不这样作。我恐怕到头来会白忙一场,就算换了新的身体,他也会很快就郁郁而死……”
“你这个主意很好。”
派普西难得地夸奖了慕龙泉一次,肚皮上裂开大嘴,小眼中红光微微闪了一下:“如果强要消除他对母亲的记忆,难度大、牵涉的范围广不说,还会造成他的心理状态地不稳定,而照你的这个办法、仅仅只是抹去有关母亲死亡的部分,影响就会小得多——不错啊,你现在考虑问题已经比较成熟了呢。”
“谢谢夸奖。“慕龙泉叹口气:“毕竟我这也是为了我自己的小命着想,想的不敢不周全。”
“嗯,既然如此,我就给你打个八折吧!”
派普西非常,慷慨,地作出了表示,一幅心疼的样子:“就算是庆祝一下你终于又成长了一点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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