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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从纷乱的记忆中抽出身来,王晴和那个陪她喝酒的女孩已经不见了,酒吧里依旧人声鼎沸、乌烟瘴气。
望着舞池里近乎疯狂扭动的红男绿女,我的思绪繁杂不堪,下意识地,我又摸出了烟。自从曾雪那件事之后,我就学会了抽烟,烟瘾越来越大,达到了一天两盒,若不是经常投几篇稿子赚点稿费,我的钱包还真的抗不住了。
忽然旁边一阵嘈闹传来,我扭头朝旁边望去。
一个二十多岁流氓混混模样的黑衣男子抓住一个服务生女孩儿的胳膊,嘴里喊道:“小姐,我这衣服可是大价钱买的,正宗意大利名牌!一件顶你半年工资!‘对不起’?一句话就完了?拿出点诚意来嘛,喝了这杯酒,哥哥也就不难为你,怎么样,啊——?”语气蛮横而轻佻,充满了猥亵的味道,旁边几个同伙也跟着叫嚣哄闹起来。我不由得好笑,想调戏人家也不找个好借口,还意大利名牌呢,意大利狗牌也不适合你,日本畜牲牌可能比较适合。
虽然他们声音很大,但是相对于更加喧闹的音乐和吼叫的人群,这里的声音根本引不起人们的注意,况且又是比较偏僻的角落,也难怪这几个畜牲这么肆无忌惮。
女孩儿急忙求饶:“对不起,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洗干净好吗?我真的不会喝酒,而且酒吧有规定,我们不能跟客人喝酒……”
女孩儿没有说完,便被那黑衣男子打断:“少TM跟我讲那老一套,什么规定不规定的?哪有不会喝酒的?你就说喝不喝吧?不喝的话就赔我衣服,三千块钱!”说着就开始动手动脚,旁边的几个畜牲又“嗷嗷”怪叫着起哄了。
我还在观望,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机。东明是学校散打社的副社长,所以我也曾经跟着他练过一点,几个普通的小混混还不放在我眼里。
女孩儿几乎就要哭了,她求助的目光向周围打量着,最后定格在我的身上,因为这片黑影里只有除他们之外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看到了那女孩的脸,天,怎么可能?我的胸口好似被大锤击中一样,立刻喘不过气来,她长得和曾雪好像!如果不是朝思暮想地记得曾雪的声音,我几乎都要人为她就是曾雪了。因为其他女孩子很少有曾雪那种充满了英气的硬梆梆的声音。
此时,几个畜牲的声音在我得耳朵里变得是那么刺耳,让我再也按奈不住,因为一旦沾上跟曾雪有关的事,我就会变得疯狂,这次也不例外。我不再犹豫,径直向那女孩儿走去……
006 疑似曾雪
走到那女孩儿跟前,强自忍耐着全身因激动引起的颤抖,轻轻地把惊恐状若小鸟的女孩拉在身后,我不敢看那张让我朝思暮想却又几乎没有勇气面对地俏脸,对那黑衣男子道:“哥们儿,不好意思啊,这是我妹妹,在这里打工,我是接她回家的,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代她向各位赔不是了。如果我对各位造成什么损失,算在我头上好了,我赔!”
黑衣男子横了我一眼,是那种标准的不屑的目光,抬头仰望着天花板,好像天花板很好看似的,那臭烘烘的身体轻佻地摇晃着,阴阳怪调地道:“哥们儿,妹妹哪有这么好认的?大学生吧?哈哈……这年头,除了大学生还有谁TmD这么爱管闲事的!挺有种阿,你要赔我?好啊,这倒霉事嘛,我认了。把这瓶酒吹了吧,免得叫人说我欺负人!”说这把一瓶白酒递了过来,看样子还是特别找过来的,酒吧里人们很少喝白酒的,一般就是啤酒吧,这么快时间递过来一瓶白的,难为他们了,真看得起我!
虽然我的酒量还行,但是也从来没有这么整瓶喝过。不过,如果我不喝的话,警察来到之前,我和女孩是很难完整地走出这间酒吧了,因为我发觉几个混混不是普通的家伙,练过。]
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旁边的人,开始向着这边围过来,可都是看热闹的,没有人出声,更没有人制止,这种事情每天都在上演,大都如出一辙,大约他们都已经麻木了,甚至很希望看到一点有新意的东西,满足他们的“新鲜感”。酒吧这种地方的保安八成也是不轻易管这种事的,因为我看见几个保安模样的人站在人群的外围,根本就没有出手干预的意思,没有打起来之前估计都不会插手。
我看了那女孩一眼,女孩拉着我的衣角,用一种担心的眼神望着我,紧紧咬着嘴唇,下意识地摇着头。她不知道怎么办,但是也不希望我喝那瓶酒。除了神态和声音,她跟曾雪几乎就是同一个人,我不忍再看,往事涌上心头,猛地抓起酒瓶就往喉咙里倒,辛辣的白酒像一团火一样从我的嘴里窜进喉咙,再冲进胃里,剧烈的刺激引起我的胃一阵痉挛。难耐的痛楚从腹部传来,强烈的刺激似乎让我多年的胃病又发作了,大半瓶的白酒已然进入我的胃,我的胃翻江倒海地抽搐起来,阵阵绞痛刺得我泪腺狂涌,但是我没有停止,忍着阵阵痉挛,我终于还是把整瓶酒倒进了胃里。
白酒毕竟是白酒,一阵急灌,我几乎立刻昏掉了,天地间的声音好像都消失了,我感觉不到空气的存在,眼前只剩下一片模糊的黑影子。努力平衡着随时都可能倒下的摇摆不定身子,我艰难地强撑着,我不知道那些人说话算不算数,我心里只有一个念想,我要把这个女孩安全地带出酒吧。
“呵呵,看不出来啊,海量啊,有种!哥几个,戏演完了,走了,走了!”看样子黑衣男子终于还是信守了诺言。我正要心头一松,我听见“砰”的一闷声,什么东西在我头上炸开了,只听见一片惊呼,我觉得头部一嘛,身体不受控制地重重摔在地上……倒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被耍了,如果不是这瓶酒,他们没有这么容易摆平我,可是,已经晚了,我最后一丝意识终于泯灭……
终于醒了过来,勉强睁开了眼睛,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不大,但是布置得雅致而温馨,大约是一个女孩的房间,我可不认为一个男人会住这样可爱的房间。可问题是,我好像不认识什么女孩吧?
我想摇头,“摇头”是我长期以来思考问题时养成的不良习惯。可是一阵酸麻从头上传来,然后接踵而来的是很丰富的剧痛,一种来自内部,一种来自外部……渐渐我回忆起来一点什么,我记得我替一个酷似曾雪的女孩喝了一瓶酒,之后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用手触摸头部,果不其然,上面缠着一大块纱布,看来,我确实被人砸了,想想还是自己太嫩了,跟混惯社会的老头条不是一个等级的,轻易就被人家这么一点小伎俩给收拾了,完败,还败得那么漂亮!呵呵,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就不一定了。
我无奈地自嘲,两次都是头部遇袭,两次都是因为女孩,而且两个女孩还长得那么相像,天,命运真是不可思议,难道是命运在故意捉弄我?
不过,我可不相信什么命运,如果说真的有命运,那也只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大约是听到我的呻吟,一个女孩从一面浅蓝色的布帘后面走了出来,对我笑了笑,道:“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我愕然,这不是昨天那个酷似曾雪的女孩吗?
女孩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似乎感觉自己的措辞有点不妥,因为那样说会让人觉得她好像跟我很亲密的样子。她偷偷看了我一眼,我假装没有在意,她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一个内敛的女孩!跟曾雪几乎就是两个极端!
我打量了一下房间,简单而整洁,整体的色调是浅蓝色,跟我的色调取向很一致,让我产生一种找到知音的感觉。一张小床旁边是书桌兼梳妆台,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书本和几样简单的化妆品。左边是一个简易的布制衣柜,上面是翠绿欲滴的草木的图案。再过去就是浅蓝色的布帘,可能是隔开的小厨房。房间虽小,但是布置得很好,不会给人拥挤的感觉,可见她是一个内秀、颇有心思的女孩。
“咳咳”——不好意思,我不应该过多地注意这些细节,显得多么罗嗦,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有点“不齿”!
我明知故问道:“哎,这是你住的地方?”因为小说里大凡主角们受伤醒来都要这么问的,我怎么可以免俗呢?
她露出半嗔半笑的表情,可能是在取笑我的明知故问,道:“我可不叫‘哎’,我有名字啊!”
我颇为不好意思,但是除了这样问,我怎么开口说话阿,担待一点吧,我笑道:“好吧,请问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怎么知道我是学生,我好像没有告诉你吧?”她眉头微皱不解地道。
我笑了,不敢大笑,怕牵动伤口,用手指了指她的书桌,上面是一大堆考研用的课本以及参考书。
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小巧的舌头,模样可爱而精致,讪讪道:“算你厉害啦,没有想到刚醒来,就有闲功夫到处乱瞅。”
倒打一耙,这么明显的一大堆书我总不能视而不见熟视无睹吧?况且,我才刚毕业,对书可是相当敏感的,对于考研的书就更敏感,因为我吃足了考研的苦头,最终还是没有考上,那种感觉简直是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女生不讲理的时候真的让人难以招架,不过,要是她们认真讲起道理来,恐怕会让人更难以招架!
惹不起,我赶紧转移话题:“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她把手背在身后,往后退了两步,悄声道:“哪有这样问女孩子名字的?你首先要自报家门吧?”说着一双大眼睛调皮地眨阿眨。
我泛起开玩笑的冲动,貌似很正经地道:“小生高澜,高处不胜寒的‘高’,波澜不惊的‘澜’,中原省兰封县人氏。敢问小姐芳名,芳龄几何,仙乡何处?”晕,这是哪里的对白啊?况且还躺在床上,缠着“白头巾”说的这番话,大约很滑稽吧?可惜后面的“可曾婚配”没有敢说出来……大约扯到星爷的哪部电影上去了。
她板着脸道:“油腔滑调!你昨天救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呢,没想到也是个不正经的家伙。我叫赵馨,赵一曼的‘赵’,温馨的‘馨’!”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冷谈,难道真的对我的“油腔滑调”很反感?不过,她随之而来的大笑打消了我的顾虑,原来她是假装的,可惜演技有限,马上露馅了。我暗叫一声“阿弥陀佛”,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
原来她叫赵馨!听见她有样学样的自我介绍,我突然产生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和曾雪在一起的时候一样,总是打趣斗嘴不断,那么放松,那么“温馨”。
我忍着大笑的冲动,可是却剧烈咳嗽起来,强烈的疼痛又从脑袋上传来,我的脸一下子像被抽干了血,变得煞白,眉头紧紧拧成一堆疙瘩。
赵馨慌忙跑过来,手忙脚乱地在我身上乱拍乱按,焦急地道:“是不是又牵动伤口了?对不起啊,我不该跟你开玩笑!昨天你被人用酒瓶子砸了头了,流了好多血,我都快吓死了。可是我身上没有钱,不能把你送医院,只好给你胡乱包扎一下,你很痛吗?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你可千万不要死啊,我好害怕的……”说着,眼泪眼看就要留下,一片晶莹剔透在眼眶之内转圈打晃,显得那么惊惧不安。
我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心里一阵不忍,强忍着剧痛安慰她道:“没事,死不了的,我不会死的,我的头可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我用自己过去的遭遇开了一个赵馨听不懂的玩笑。
赵馨带着哭腔道:“你们男生怎么都是自大狂,什么‘死不了’啊,你是为了我才受伤的,你要是有点什么……意外,你的父母和女朋友不要恨死我了,我也会一辈子不安的。”
我心里不禁一阵感触,又是一阵羞愧,连忙打消她的不安:“其实也没有那么疼,我开玩笑呢,其实没有那么疼,你不要担心了,我还没有女朋友,你放心吧,她不会很你的。对了,有没有吃的,我很饿呢。”赵馨确实也是太善良了,像一只单纯的小鸟,受不得一点惊吓,使我不忍心让她稍有担心。我开始设法转移她的注意力,只是她的一句“女朋友”让我的心里又泛起了异样的波澜。
赵馨慌忙道:“有有有,我去给你拿,我煮了粥了。”说着掀开布帘走进去,果不其然,那就是隔开的小厨房,我对自己正确的判断得意不已,嘿嘿……哦,好疼!
我连忙擦了一把疼出来的冷汗……
007 不辞而别
不多一会儿,赵馨端着一碗粥走过来,坐在床沿上,盛了一勺粥,用嘴轻轻吹了吹,然后递到我嘴边,看样子要喂我喝。她倒是显得利多当然,落落大方,可是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除了我妈和我姐,还没有人这么喂我吃东西。再说,大学都四年了,什么时候跟女孩子这么亲近了?看着她一张曾经让我几乎心碎的脸孔,我觉得极其不自在,道:“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着伸手去接,可是稍微一动,又是一阵剧痛传来。
赵馨“扑哧”一笑,道:“怎么,不好意思啊?没想到你还这么‘封建’!我一个女生都没有觉得什么,你怕什么?我又不是‘母夜叉’,能吃了你啊?”一句“母夜叉”连赵馨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
我没有再坚持,可是脸上莫名地发热,约摸是红了,赵馨看见,也不点破,强自忍着笑意,她越是如此,我越是觉得不自在,一不留神被粥呛个半死,赵馨逮着我的背一阵猛拍。
我开始漫无目的地跟她闲聊,好缓解一下让自己尴尬的气氛。
“你放假怎么没有回家,却在酒吧里打工?”典型的没话找话!
“啊……那个,这样,我家在南河郊区,我又打算考研,所以留在这儿复习,才租的这间小房子,这里离学校比较近,去图书馆方便。打工是为了挣一些零花钱,我家离条件不是太好。”她显然有点没有想到我问这个问题,一时之间有点结巴,说着话神色随之一暗,我只道是她家里一定是有什么不幸或者困难的事,也没有深究,既然她不方便,所以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大几了?哪所大学?”我问。
“当然是南河大学了,这附近除了南大还有哪所大学?我今年要升大四了,本来有保研的机会,但是我不想跟那么多人争,而且要保的那所大学我也不是太喜欢,我想自己考。”说话间微露一股向往的神色。
哎,又是一个“女强人!怎么个个说起考研来轻松得都像喝凉水一样?我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愣是没有考上,人跟人的差别就真的这么大么?郁闷!至于保研,她不想跟人家争,其实我也知道,要保研,不跟老师拉关系成绩再好也是很困难的!或者赵馨是不想去求老师才决定自己考得吧。
“嘿嘿,原来是师妹啊,可巧了,我是你师兄!”我打趣道。
“怎么?你也是南大的?”赵馨一脸的不可思议以及惊喜。
“当然!不过我今年已经毕业了,学的中文,你呢?”
“我啊,财经啦!”赵馨的兴致不是很高,语气阑珊。
“你好像不怎么兴奋啊,咱校的财经不是很强的吗?”我不解地问。
赵馨道:“我不喜欢财经,所以才要考研啊。”
我道:“那考什么?”
“中文!”说话的语气那叫一个利索干脆外加斩钉截铁。
我吃惊地长大了嘴巴,感到不可思议,道:“干嘛放弃那么有‘钱途’的专业?你知道么,中文可是半死不活的专业,一点出路都没有,特别是我这样的‘高级文秘’方向的。”
“喜欢!”赵馨一脸的不在乎!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后面!”我继续打击她。
“老人家?哈哈,老人家,喝粥拉!对了,你在哪边工作啊?”赵馨一边把一勺粥倒进我的嘴里一边问道。
我叹了一口气,道:“还没有着落。”
赵馨“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专心地喂我喝粥。
喝完了粥,我的眼皮又开始发沉,可是我看到双眼红红的赵馨,心里颇觉不安,这丫头肯定是一夜没有睡了,我要是再睡,叫人家怎么办?看着她憔悴的模样,我心里禁不住怜惜起来。
我道:“谢谢你的粥,不过,我还是走吧,不然你没有法休息了。”
赵馨似乎很意外,很生气地道:“你说什么呢?你救了我,我还没有说谢谢呢!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很婆妈耶,快躺好了,不然我就生气了!”
我看着她认真的脸庞,嘟着小嘴,摆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明知她不是真的生气,却也不再坚持,担心地道:“那你怎么也得休息一下吧?不然我怎么睡得着?再说,你要是太累了,等我好了,你再病倒了,我还得照顾你,就没完没了了……”
“谁要你照顾,你才病倒呢!不要再胡说八道了,赶紧休息!”赵馨一脸严肃地嗔道,表情怪异,憔悴的苍白中多了一丝动人的嫣红,真是耐人寻味。
我好心没好报,干脆不管她了,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别别扭扭喝了一顿粥,似乎费了好大的力气,累坏了,复又沉沉睡去。
我再次醒来,天已经擦黑了,赵馨趴在书桌上睡得正香,大概是折腾了一个晚上再加上大半天,早已疲惫不堪。几屡青丝落在脸上,半遮住赵馨婉柔俏丽的容颜,柳眉轻锁,香唇紧闭,微兰轻吐,叫我几乎看得痴了,这静谧温馨的氛围使我不忍心发出任何声音,看着她那酷似曾雪的脸容,我再也不忍淬视,扭过头去。
我稍微活动了一下,感觉头上的伤好像好了一点,大概可以走路了,而且我不想再继续面对赵馨,不是她的问题,她是个善良温柔的女孩,是我的问题,她让我觉得像是曾雪一直在我面前,但是却不认识我,故人相见不相识,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所以我决定离开。
萍水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以后大约不可能再见了,所以我给赵馨写了一张字条,大意说谢谢她的照顾,我还有很多事要办,所以就走了,并祝她梦想成真,考研成功!
我轻轻地给赵馨披上一条毛毯,本想偷偷吻一下她的额头,可是终究没有。我悄悄打开门,最后望了一眼这个雅致的小房间,慢慢走了出去。
外边的城市华灯初上,车水马龙,宣告着一天工作时间的结束,整个世界进入了夜晚状态,人们的步履不再像白天那样急匆焦灼,而是变得轻松优雅。
夜晚,本该是享受生命的时间。
可是却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为了生机,仍然继续工作,被辛劳剥夺了本属于每个人的那份安逸,其中大约没有我,我现在连辛劳的资格还没有取得,照此看来,我比他们还有不如。
我艰难地回到了学校,仔细思考了一下今后的打算,我的那几部书稿不知道何时才能得见天日,只有一部《梦里清秋》脱稿,其他的都还没有写完,本想把写完的拿给出版商,可是我并不认识什么出版商,加之不愿意四处求人,所以一直拖着。
我叹了一口气,觉得不能再抱着虚无缥缈的作家梦不放了,最紧要还是赶紧先找一份工作,稳定下来踏踏实实过日子吧。
学校规定的离校日期已经快到了,寝室再有半个月就不能再住了,首先还得要租间房子。前几天也出去找过,可是像南河这种超级大城市,房价贵得离谱,几乎跟深圳不相上下,租金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不是我一个没有工作的大学毕业生能够负担得起的,根本谈不下来。我哭笑不得,难道我真的要露宿街头了?真是有趣——现在我只能苦中作乐了。
想着想着,我深感倦,有点心力交瘁的惫懒,加上头上的伤还没有好,胃里又隐隐作痛,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了,半睡半醒间好像听见一个女孩在叫我:“澜,澜,你在哪里?”我扭头一看,赫然竟然是我朝思暮想的曾雪,我惊喜至极,快步向曾雪跑去,可是当我跑到她跟前却颓然发现,那不是曾雪,而是王晴!王晴泪光点点道:“高澜,我喜欢你!”我正不知所措之时,那女孩忽然又变成了赵馨:“高大哥,谢谢你救了我,我一定会考试成功的……”接着,我眼前一花,一个黑衣男子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啤酒瓶,狠狠地向我的头上砸来,只听见“哗啦”一声,我猛地坐了起来,头上、身上沾满了汗水,粘粘糊糊沾在身上,难受得要命。我看看地上,是一个破碎的酒瓶,破碎的玻璃渣在黑暗里忽忽闪闪,张扬跋扈。我吐出一口浊气,下了床冲进洗澡间。
用凉水冲了一把,我收拾了一下破败的心情,可是再也睡不着了,我走到窗子前面,从七楼的窗子向外望去,整个城市在夜色里仍然那么沉静,那么安详,可是我怎么会有一种被这个城市抛弃的感觉呢?
夜凉如水,我点上了身上的最后一支烟……
008 新的生活
半个月就在不断找工作、不断失败中过去了,面对一个豪无一技之长经历一片空白的家伙,所有人都对我发出了委婉拒绝的信息,而且表现出遗憾和惋惜的样子,因为还没有另外一个家伙条件像我这么“得天独厚”还敢于出来找工作的,他们的惋惜和遗憾大约就是对我巨大的勇气的“褒奖”吧,这对我已经是格外的“恩赐”了——自嘲!
我似乎再没有埋怨,也没有气馁,因为以前就已经麻木了,现在只是麻木的累加,麻木+麻木(还是)=麻木,既然已经麻木,多一点少一点都无所谓,没有什么大的区别。我每天机械地投简历、面试、失败,大约这是我大学生活中最有“规律”的一段时间了。
寝室明天彻底封闭,必须搬走了。跟寝室管理员老汪,汪明全关系不错,平日里对我照顾颇多,现在要走了,我去他的办公室跟他辞行。
老汪正在誊抄着一份什么资料,头也不抬,道:“坐!”
我上前看了几眼,是一份关于毕业生搬离宿舍情况的汇总表格,仔细一看,迄今还没有搬的大约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往老汪嘴里塞了一支烟,帮他点着,道:“汪叔,来向你辞行拉!”
老汪停下笔,仰头看着我道:“怎么,这就要搬走?工作解决拉?”
我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没有,还在找。”
老汪道:“别急,慢慢找!住的地方有了吗?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个地方。”
我一听,喜形于色道:“那正好,我正要去找房子呢,偏偏南河的房子都那么贵得不近人情!”
老汪道:“我一个老伙计,家里二层楼,房间不少,儿女都出去了,家里就剩下老两口。不过就是在城郊结合区,倒不是太偏,就稍微离主城区远一点。好在地方大,安静,环境也不错。你要是愿意,这样吧,等我下了班,我跟你去一趟。你呢,先在这跟我聊聊,咋样?”
我忙道:“那还有什么可说的!现在就要搬走了,我正要跟您好好说说话呢,这一毕业,就不能经常见了。反正现在放假了,没有什么事,我去弄点酒菜,咱爷俩儿喝点?”
老汪一拍大腿,道:“好得很!我这里正好还有点荤菜和一瓶好酒,你去弄点小菜就行了。”
我不好意思道:“本来是我想请你的,现在变成你请我了。”
老汪“哈哈”一笑,道:“少罗嗦,快去!臭小子,不要忘了弄点花生米!”
提起花生米,我就“笑”不打一处来,老王可是超级喜欢花生的,而我家正好是全国著名的花生产区,因为我不回家,所以每次家里来人看我,我都少不得让他们给老汪带二三十斤的,也想多带,多了也带不动。不过这三五十斤也够老汪吃一两个月的。
老汪最喜欢用花生下酒,据他说比什么烧鸡牛肉强上十倍!所以老汪就经常盼着我家里来人,甚至愿意给我报销路费让我“亲自”回家带。
我曾开玩笑道:“有路费的钱,你都可以买一大包了。”
老汪道:“那不一样,你从家里带的,我就感觉不要钱,吃着特别香!要是让我自己买,那我可舍不得,TNND南河,这几年物价是越来越离谱了……”
听着这样的“知己话”,我少不得“哈哈”一笑,说实在的,我跟老汪的性格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像,比如说都是“抠门”得要命,算是“臭味相投”了,守财奴两条!
我屁颠屁颠来到教育超市,搜罗搜罗弄了一大包吃食,然后一溜小跑回去,老汪这边已经把酒倒上了,当下我就跟老汪喝了个热火朝天,不亦乐乎。其间,老汪给我讲了不少社会上的注意事项、人情世故,还有好大一把掏心窝的话,最紧要的一句我可是记得清楚:以后别忘了带着花生来看他!晕!
下午五点,另外一个管理员老张过来接班了,我便跟老汪去他的老伙计家找房子了。老汪骑着摩托车载我过去,也不算远,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老汪那位老伙计姓刘,大约五十六七岁的样子,跟我父亲年纪差不多。所以我称他们老两口刘叔、刘婶。
经过一阵寒暄,老汪说明了来意,把我介绍给刘叔、刘婶老两口,又说明了我的“特殊困难”,要求他们对我“重点照顾”。
刘叔也是个实在人,加之又是老汪亲自过来介绍的,住下来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不过一开始不愿意要我的房钱。我没好意思,始终坚持着,最后终于象征性地收了我每月二百块钱,不到正常房租的四分之一!我找过房子,知道行情,像刘叔家这样的房子一月800块还真的不好找。
刘叔道:“小伙子一个人在外面不易,工作又没有解决,这两百块钱我先收下了,就当你的伙食费!以后就跟着我们老两口吃吧,有啥就吃啥,别嫌饭食不好就成!”
我又是一大堆感谢的话,心里的感激都不知道怎么表达了。
寒暄了一会儿,老汪就走了,他家离这里不近,估计赶回家也要八点多了。
刘叔对我说:“小高,这里楼上楼下七八间空房呢,你喜欢楼上还是楼下,随便选,呵呵。”
我道:“楼上吧,楼上视线好。”
刘叔道:“走,上楼看看,喜欢哪间你就说。”
我奇怪地问刘叔:“刘叔,你家这么多房,怎么没有租出去,光房租一年估计也能有好几万的吧?”
刘叔“呵呵”一笑道:“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老人家睡觉轻,怕吵,都喜欢安静,不想太多人。再说我们手里也不缺钱,几个孩子都工作了,不用花钱,还经常往家里寄,我和你刘婶又拿着退休金,所以房子空着就空着吧。几个孩子时不时回来住几天,租出去也不方便。”
我“哦”了一声,看来如果不是老汪的话,即使有这样的房子,我也未必谈得下来。
我选了二楼最左边的一间,因为那间视野开阔,对面又是一个巨大的滨江公园,大片的绿色很是养眼。而且可以凭眺不远处流过的大江,端的令人心旷神怡。就这间了!
刘叔对我说道:“小高,你先把东西收拾一下吧,我去帮老太婆做饭去,一会儿好了我叫你。”
我答应了一声,然后送刘叔下去。
我大致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其实也不用怎么收拾,挺整洁的,布置得也很好,看起来像是女孩子住过的房间,很可能就是刘叔、刘婶的女儿吧。
一会儿,刘婶给我送来了新的床单和被子,因为我的铺盖还在学校,刚才因为是摩托车,带不过来,明天再回去一趟拿来吧。
我躺在新铺的床上,浮想联翩,感受着异国他乡的温馨以及残酷。温馨的是遇到家一般的温暖,残酷的是这个巨大的城市吝啬到不肯给我哪怕仅可裹腹的工作。以前流行一种说法,说大学生是社会的宠儿,不过,现在这个称呼貌似要改一下,大学生不再是社会的“宠儿”了,而应该是社会的“弃儿”了……
009 再次邂逅
第二天一早我就回去把东西都拿来了,连着跑了两趟,可把我累坏了。
但是我没有时间休息,继续着每天例行的程序。吃完午饭,我带上简历和资料又匆匆出发了,直奔劳务市场。大型招聘会基本上早已结束,我只好去南河市劳务市场碰运气了,虽然我运气一直不好,买了数十次彩票仅仅中过一次末等奖,但是毕竟也是有一丁点概率的不是?或许这次能碰上也不一定——够阿Q!
还不到一点钟,好多摊点都还在吃午饭,饭菜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弄得大厅里好像食堂一样,时不时还飘过一阵酒味,弄得我目瞪口呆。这是我第一次到劳务市场,不禁有点瞠目结舌了,劳务市场还是可以这样的?看着工作人员们悠然自得的样子,我感觉自己又一次少见多怪了。
我浏览了几个摊点,结果不是很理想,不是不适合我的专业,就是只要女的;再么就是要求“太低”——只需要有力气就行,我论力气还是有几斤的,平时也经常锻炼,也能来点散打,可是总感觉放不下心里面仅存的那点清高,弯不下腰。唉,真是可怜的悲哀!
不过要说实际情况,就算是大型的招聘会,适合我这种高级文秘专业的专业完全对口的工作也不是太多。
三点了,大厅里的人开始渐渐多起来,我也已经投出三份简历。两家小公司和一家大公司,都是招聘办公室人员。两家小公司在这里我不奇怪,我奇怪的是像兰仪药业那样的大公司竟然也在劳务市场里设摊点,这不是“自降身份”吗?
兰仪的招聘简章上把公司介绍得很详细,使得整个招聘启事就像企业广告一样,我郁闷!一家大公司竟然还在乎这点广告效益?本末倒置的是关于招聘的具体内容就说得语焉不详了,只注明招聘办公室人员,起码的招聘人数、应聘要求、面试时间、面试方法以及待遇问题都是一略而过甚至根本没有提及,简直是贻笑大方了吧,我不是什么“大方”,还是不屑地笑了笑。总之,我这个中文系的“挑刺”专家心里充满了迷惑不解,这样一个形象一向很“高大”的公司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失误呢?或许大公司都是这样吧,不按常规出牌,都有点大公司的“臭脾气”,自以为是,就像小说里经常出现的那种脾气古怪的世外高人也不一定……
不解归不解,我还是投了一份简历,因为我现在差不多算是走投无路,只好病急乱投医,毕竟这里适合我的单位太少了。
刚才在一家单位的摊点前,我又郁闷了一回,因为那家的招聘人员又忘我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的简历真是“简”阿!这是我最不愿意听到的一句话!我当时差点暴走,直想上去海扁他一顿。
也无怪乎人家嫌我的简历简单,现在大学生找工作简历已经越来越受重视,不过只知道大学生自己重视,人家用人单位重不重视我不得而知。于是简历渐渐向“厚”看齐,而且越来越华丽,有些人甚至找印刷公司定制,做得跟本书一样,令我这样的“白板简历”自惭形秽,羞愧不已。
大学四年,我没有参加过一次实习,没有一次社会实践,没有加入任何一个社团,班里没有任何职务……除了几十篇垃圾短文发表在各类报刊上面以外,整个南河大学像我这么“身家清白”的人物几乎上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我也几乎是“独一无二”地没有找到工作的家伙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阿!无所事事了四年,四年后,没想到我还要继续“无所事事”下去!
我正待离去的时候,不想意外地碰到了一个人。似乎是她先看到我的,看到她向我招手,我知道已经躲不过去,不敢假装没有看见,只好不情愿地迈步向她走去,好像心里有愧似的。
“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我看着一脸笑意的赵馨道。
赵馨穿了一件浅蓝色的短袖T恤,下身是紧身的牛仔裤,脚上穿了一双白球鞋,确实有点英姿飒爽的感觉了,健美的身材一览无余。上次昏头昏脑的谁又注意了这些,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也是个身材魔鬼级的大美女。
我晃了晃脑袋,都瞎想些什么啊?工作都还没有着落呢!我不禁苦笑,好色难道是男人的天性吗?
赵馨道:“你傻笑什么啊?”
我一听尴尬无比,总不能说“你身材真好,是个大美女吧”。我支支吾吾道:“没什么,看到你,意外呗。”
赵晓馨道:“有什么意外的?你需要工作,我也需要工作啊。经过上次的事,我觉得在酒吧做事确实不怎么安全,所以我把那份工作辞了。今天来这里,是想找一份保姆或者家教的工作。”
“找到了吗?”
“呵呵,谁让我运气好呢,你知道兰仪集团在这里有一个摊点吗?”
“你……你是说那个超级公司,兰仪集团?那里还招……保姆?”我因为难以理解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而有点结巴。
“哈哈……”赵馨突然不顾淑女形象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啊?”我傻傻地问道。
“笑你啊,真是天真得可以,人家堂堂一家大公司怎么可能在这儿公开招保姆阿!谁叫你没有听我把话说完就插嘴?我是说,那里的招聘人员,介绍我去他上司家当保姆,顺便给他上司的孩子当家教。”赵馨一边笑一边说。
我“哦”了一声,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你运气不是一般好啊,你怎么就能做到的?人家可是来为公司招聘的阿。”
赵馨一脸得意:“不告诉你,你一个人郁闷去吧!”
我半开玩笑地道:“美女就是好处多阿,喝水都能喝出金子来。而我这种倒霉鬼,喝水只能喝出沙子来。”
赵馨脸蛋红扑扑的,洋溢着健康青春的气息,可爱而诱人,给了我一个不明显的白眼,道:“你也是来找工作的?怎么样了,有进展吗?”
我索然道:“投了几份简历,等消息呗。”
赵馨见我“郁郁寡欢”的样子,就知道情况不怎么妙,道:“对了,上次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啊?害我找你找了一个晚上。今天说什么也不让你走了……”
我愕然抬头:“什么?”
赵馨忽觉说话似乎有些不妥,有点暧昧不清的味道,立马改口道:“我是说,要好好谢谢你,我请你去吃饭吧!”
说完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我看得不由得心神一荡,美女的魅力真是让人无法抵挡阿,难道是单身得久了,对女生的“抵抗力”下降了?或许是她那张肖似曾雪的脸吧,我把一切原因都推到曾雪身上,这是支持我这么多年不敢再次付出情感的终极理由。
010 小家菜馆
我看她那发窘的模样,心里不禁一阵好笑,但是为了美女的面子,我强自忍着笑意道:“那怎么行?一个学长怎么能让小师妹请吃饭吧,还是我请你吧。”
赵露出着急的神色道:“你怎么这么大男子主义呢,师妹请师兄吃个饭怎么啦?现代社会,男女平等,我难道连请你吃饭的资格都没有吗?呵呵,不要婆妈了,我知道附近有个小饭馆,东西好吃还便宜,走吧!”
说完,怕我不肯跟她走,不由分说,抓住我的手拉着就往外走。我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样子颇为滑稽。心里想着,现在的女孩都这么开放啊,第二次见面就敢“牵手”。我知道他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情急之下的本能举动,不过,她的手揉揉嫩嫩的,抓就抓吧,我也不吃亏,做人不能那么迂腐……哎,这些我大学里怎么都没有想到呢?又胡思乱想了……
穿过一条街,赵馨拉着我走进一家叫做“小家菜馆”的小饭馆。
门面不大,也就是五六十个平方的样子。但是布局很是别出心裁,用一盆盆的绿色植物把一张张餐桌隔了开来,而且餐桌和凳子都是制作精美、雕有花纹的无漆原木制品,墙壁上也稀稀疏疏点缀着绿色的塑料藤蔓以及乡村风景画,一看之下就让人心旷神怡,精神舒爽,不愧“小家菜馆”之名,一股江南农家的秀毓之气!
找了靠着窗子的一张桌子,赵馨拿起精制的毛笔手写菜单,递给我道:“喜欢什么你就点吧,这顿饭算是我的‘谢恩饭’,呵呵!”
我把菜单推回去,道:“还是你点吧,看样子你对这里很熟悉,什么好吃,你来推荐比较好。”
赵馨噘着小嘴道:“我刚才就发现你婆妈,可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婆妈!罗?(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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