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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乘
正文第一章人生有遗憾,在于怎么看
钱长友不是有钱人,他闲暇的时候常常在想,如果自己的名字从出生的时候就干脆点儿直接叫做钱常有,那么现在的情况会不会是金钱常有,四处风流呢?作如此无意义之想,实在是因为钱长友这些年以来全国各地到处飘,真的打心里感觉到疲惫和无奈了。
人生总是充满着遗失和缺憾,成功者会笑谈当年的光辉奋斗,失败者会苦笑昔日的无奈辛酸。时移物换,结局不同,对境遇的看法自然也不同。
人都习惯和旁人对比,钱长友也不能例外。在别人看来,钱长友已经混得很不错了。过年的时候回到乡下的老家,常常迎来的是别人羡慕的眼神。可钱长友心里明白,自己这些年以来过得并不怎么轻松如意。
初中的时候,钱长友的学习成绩一直是最拔尖的。虽然那是一所偏僻的乡村中学,可也有两百多学生,众人瞩目的美好感觉一直伴随了他四年,让他至今难忘。只是,如果这所初中不是四年制就好了,白白地浪费了一年时光。还有,和自己关系很好的那个女生如果能够继续读书那就更好了,大家在一起读高中,必定会平添很多美好的回忆。
钱长友家所在的县有两所高中,一中是县城里那些城镇户口的初中生报考的,二中是像钱长友这些农村户口的初中生报考的。当然,报考一中落榜的学生可以花点钱到二中就读。两者的差异是显而易见的,一中的师资力量强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高考升学率也是遥遥领先。多年以后,钱长友才发觉到当初没有到一中去读高中,是他人生选择的一个遗憾。他中考的分数,以及那时候的家庭环境,转学到一中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钱长友在高中时的学习成绩始终稳定地保持在全校前十名之内,每年的会考成绩他都是优秀。其实会考并不算太难,但要取得优秀,百分制的考卷,要得到九十分以上的成绩才可以。九门文化课都要取得如此的分数而不能有一门失手,也不见得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与他学习成绩保持稳定进步相反的是,钱长友的身高似乎没多大变化,高考的时候还不到一米七,是个典型的胖墩儿。
钱长友读初中时是住校的,每隔两个星期学校放假两天,他能回家一趟。读高中也要住校,学校每星期都放假,但因为交通的原因,回家就没那么方便了。不过幸好的是,他爸和他二哥在县城工作,除乡下的房子外,在县城里还有另外一套住房,他放假可以回到那里。长期离家在外,钱长友自我料理生活的能力锻炼得很强,处理人际关系也能做到恰到好处。
高中生活很繁重,没留下太多精彩的印象,很快地三年就过去了。面对到来的高考,钱长友身边的同学都表现得很积极。那时候考大学还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既然高中三年能够坚持下来,不管自身成绩如何,每个人还都是盼望自己能够更进一步的。因此大部分同学在班主任的建议下力求保险,保守地报考了省内的师范院校,并且高考志愿布局的重点落在第二,第三批次录取的院校上面。
不得不说那时候钱长友对报考这方面很无知,家里那边没有什么对象可以参考,填志愿的时候也就变得举棋不定。最后,他听了班主任的建议,第一批次录取的志愿报了北京的一所大学,第二批次录取的志愿报了武汉的一所高校,而省内院校的志愿一所都没报。
那一年高考,钱长友发挥得相当稳定,超出了一类本科分数线六十多分。可惜那一年北京那所大学很热,钱长友填报的志愿似乎很冒进且缺乏技巧,他意外地落到了第二批次录取的本科高校上。钱长友时运不佳,不能不说是他人生一大遗憾。
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尤其自己上学没赶上好机遇,初中平白耽误了一年时光,钱长友没有选择重读,带着武汉那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只身南下了。
钱长友高考那年,刚好赶上全国高校“并轨”。“并轨”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钱长友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到了学校以后,从老乡那里了解到,他们上届的学费住宿费加起来是八百块钱,而自己这一批新生报考的专业却要交三千五。不过再怎么说,钱长友也是当年乡里的唯一大学生,心中失落之余还是有几分得意的,那个学费么,家里还是交得起的。
在大学里呆了半年后,随着眼界的开阔,钱长友了解到自己就读的大学原来是一所名副其实地二流大学,而且自己选的机电一体化专业太稀松平常了。这让他暗暗感叹,如果当初自己不是那么无知,好好地再仔细琢磨琢磨志愿,凭借自己的分数是可以考进哈工大的,得个名牌大学的文凭,又何必去在乎什么专业呢。
再过一段时间,钱长友又郁闷地发现,自己的高考分数是大大地超出了这所学校的录取分数线,可这不意味着自己的学习能力就比身边的同学强。原来全国各省的高考录取分数是不同的,有的省份高考录取分数高的让钱长友吃惊。自己这所学校在本省的高考录取分数高出钱长友的那个省的高考录取分数有三十多分。辛苦学习之余,钱长友在心里安慰自己,大家都是不幸的,自己是因为身处乡下,消息闭塞,没见过世面,落个“明珠暗投”;身边的同学却是身处竞争激烈的环境,“生不逢时”啊。
人生都是有遗憾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遗憾也是一种生活。自己并不是想象当中的天之骄子,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考学也仅仅是人生中的一个路口,还是少些埋怨和抱憾,放开心怀,积极地向前看吧。
钱长友上学比城里的孩子晚,再加上乡里的那个初中是四年制,所以在寝室里,钱长友是名副其实的老大。同寝室的兄弟来自不同的地方,脾气秉性各不相同,生活中难免发生摩擦和不快。好在钱长友多出来的年龄不是白吃饭的,他有着北方人的豪迈和直爽,通常都能圆满地解决这些麻烦。在他的带领下,寝室里的哥们关系,四年中都是融融恰恰,也可以说算是功德一件。
应该说,钱长友那一届的学生是十分幸运的。毕业那年,学校和别的几所大学借着刚刚兴起的院校合并之风也实行了合并,新的校名十分的响亮,而且因为其余那几所大学实力真的很强,这一合并,立马成了国家重点,据说已经挤进了全国高校前二十的排名。他的毕业证和学位证上的校名都是新校名,虽有鱼目混珠之嫌,可他的确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了。
那一年的就业形势也相对好些,钱长友早早地找到了一家深圳的电子企业,而且还是世界五百强之一,冲着那诱人的三千块钱工资,他毫不犹豫地签下了就业协议。
钱长友相貌虽然不错,可欠缺海拔,还不到一米七,是个典型的“二级残废”。在高手云集的大学里,尤其所在的还是工科院校,女生资源那可是十分的宝贵。找女朋友的竞争有些惨烈,钱长友实在没有什么优势可言,他也就没有多花心思去追女孩子,直接选择了放弃。
找到工作后的大四下学期对于单身的钱长友来说应该过得很轻松,可他还是把更多的精力投在了学习上。他的计算机水平相当不错,可以说是个编程高手,大三的时候还跟着计算机系的一些学生参加了软考,意外地考出了一个程序员证。
就这样,有遗憾,有充实,钱长友过完了四年的大学生活,进入了社会,开始了工作。
在深圳那家企业里,类似钱长友的大学生数不胜数,根据他的专业自然而然地被分配到工厂里去工作,经过了半年多的实习,他开始在工厂里做质检。可接下来等待钱长友的是不停地加班生产,不停地和流水线工人因为生产质量争吵,不停地被主管批评和鼓励亲身经历如此多的压迫,钱长友很郁闷,三千块钱的工资真的赚得很辛苦。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大学里那么喜爱的计算机所需要的各种部件,是这样被生产出来的。
工作满两年的时候,钱长友没有续签合同,离开了那家公司,并且也离开了深圳,他甚至都没有花时间好好逛逛这个新兴的经济特区,弥补一下这两年一直在工厂里工作,没时间出来到处转转的遗憾。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钱长友一直在软件公司里工作,工作环境好了许多,可是却要随着公司的各个项目,毫无间歇地到全国各地出差,有时候还在那里呆上很长时间。就职公司的规模是越换越大,工资也是越来越高,但出差不少,辛苦不减,自己的时间越来越难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安排。
钱长友承认自己是个理想主义者,骨子里有些不安分,心里有点闷骚,不安于现状,总是试图寻找一个更适于自己的环境。
经过几年在全国各地波澜壮阔的游击战,眼界大开的钱长友最终放弃了在大公司里得心应手的技术工作,去年和朋友合资开了一家科技公司,开始为自己打工。他也停止了四处漂泊,在青岛这个美丽的海滨城市贷款买了房子,接着又处了个女朋友,一个典型的青岛姑娘,温柔漂亮,而且比自己小了好几岁。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他还是准备今年过年的时候带着她一起回乡下老家,让年迈的父母看看,自己已经开始扎根了,他们可以放宽心了。
为了买房子,开公司,钱长友这几年的积蓄消耗殆尽,所幸公司已经能够正常运转,并开始赢利。钱长友没对别人说起自己的劳苦辛酸,包括现在的女朋友。在外面打拼的男人很辛苦,自己有苦自己知吧。
回想这些年的亲身经历,钱长友开始觉悟,自己这个从乡下走出来的土小伙儿,本身没啥大背景,不管自身付出多少,也不管愿望多美好,很多时候都是形势使然,身不由己,有更多更大的遗憾都不奇怪,惟有保持一颗感恩知足的心才能让自己心境平和下来,少一些梦想,多一些踏实,生活才能美好。自己的父母虽然年迈,但身体康健,而且有足够的养老金可以领;女朋友虽然是买了房子以后认识的,但也算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知足常乐吧。
钱长友现在要赶往北京去参加一个代理商的会议,告别女朋友后他便进站上了火车,很快地找到了自己的卧铺下铺位置。放好带着的东西,打量了一下车厢里的情况,秩序很好,比较安静,于是他躺在卧铺上,习惯性地陷入沉思。
钱长友不是每年过年都能有时间回老家,就算能回去,也呆不了几天。去年辞职后,自己的时间可以自己安排了,在老家呆的时间就比较宽裕。他看望了一下父母和哥哥,也见了一下昔日的玩伴和同学,彼此间变化都挺大的。自己的铁哥们谭海涛已经结了婚,两口子在县城的农贸市场里做买卖,他姐姐谭玉敏虽然结婚很晚,但孩子已经可以到处爬了。
时光真的很快很冷酷!
钱长友微微苦笑,暗自嘲讽自己,还没到七老八十呢,怎么一闲下来,就老去想过去的事情。他拿出来PDA,里面有几篇不错的网络小说,打算看看消磨一下时间。
钱长友上学的时候,就很喜欢看小说,尤其是武侠小说。初中的时候没有租书的条件,小说看得很残缺,等到上高一的时候,他和同学合伙租书,一口气完整地看完了金庸的全部作品,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那个酣畅淋漓,到现在想起来也仍然是一件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至于黄易的《寻秦记》,《大唐双龙传》那种很玄幻的,到大学的时候他才有机会看到。工作这几年,由于专注于研究技术,基本上没有什么业余生活,稍有闲暇也就偶尔上网玩一下游戏。网上的小说数量很多,好书却不容易淘到,前些天经网友推荐,发给了钱长友几部颇有年头和口碑的网络小说,那几个压缩包里都是文本文件,于是就被他保存到了PDA里,准备出差的时候看看。
钱长友虽然出身工科,但还是有点儿文学底子的,用大学寝室里那几位兄弟的话来讲,就是嘴上成语不断,心理闷骚泛滥。所以呢,现在三十来岁的钱长友,并不排斥闲暇时读一些有名的“童话”作品。
现在看的这部小说讲的是重生到香港娱乐圈的,已经看到了一半,感觉还挺热闹的。香港的电影没少看,但关于他们的历史却知之不多,权当看野史了。
钱长友乘坐的这列火车是按照夕发朝至的时间来安排的。他上车前和女朋友一起吃的晚饭,所以没再买吃的东西,只是带了两瓶绿茶。看了十多分钟的书,感觉有点乏,拧开一瓶绿茶,喝了几口,然后躺在卧铺上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昏昏沉沉,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还做了一个奇怪而又模糊的梦。正半梦半醒之间,突然感觉到火车发生了剧烈的晃动,没等自己反应过来,便猛地被抛了起来,重重地摔在一边,在脖子和头部的剧烈疼痛当中,恍惚听到有人惊呼火车脱轨了,然后有一件行李狠狠地砸在他头上,钱长友似乎听到自己的脖子发出了可怕的骨头断裂声。
在完全失去意识前,钱长友愤愤地想到,老天真不公平,他不久前才刚刚顿悟了人生,还没等继续体味下去,就在自以为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上发生了意外,如果自己能够升天的话,一定要向老天问个明白,为什么如此耍他。
好像只是一瞬间,钱长友又重新恢复了意识,他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总算没有挂掉,还是收回刚才对老天的不敬之语吧,感谢老天放过了自己。
可是,钱长友很快就发现了事实并非如此。在并不明亮的下弦月月光下,一辆长长的火车静卧在山岗的弯道上,其中几节车厢侧翻在斜坡上,正有人不断地从车厢内爬出来,还有一个个或明或暗的光球从侧翻的车厢内飘出,升到半空中。
原来此时的自己已经不在车厢内了,而是和那些光球一样飘在了空中。
钱长友顿时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自己最终还是死了,那些光球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灵魂吧,现在自己已经是他们的一员了,只是目前自己还保持着生前的意识,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情况。
钱长友想要“靠”过去“看看”那些光球,却无法办到,他只能感觉到自己正在不断地向高空升去,可是速度上比那些光球慢了很多。有些光球已经超过了自己的高度。钱长友极力向那些超过自己的光球“望”去,发现那些光球越升越高,亮度越来越暗,竟然渐渐地消亡了。原来这就是自己的结局!
不知道自己的速度为什么这么慢,可能是老天在自己临死前给的一点福利吧,好让他在消亡前有多一点的时间看看生前的世界。“看”到那些光球一个个都不见了,钱长友无比苦涩,他们至少有自己送行,可自己呢?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高度,“看”到的范围已经变大了不知道多少倍,钱长友都能够发觉到地球表面的球面弧度了,一丝晨曦的亮光开始慢慢地洒落在球面上。下面的情况依然清晰,一些救援人员已经到达了事故现场开始了抢救。
静静等待消亡的钱长友感到十分奇怪,他推测现在的高度最少也有十几千米了吧,身边的云层都不一样了么,按照常理推测,地面的人和物应该变得很微小了,怎么自己还能够“看”得如此清晰?灵魂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啊!他突然想到,看见了那么多的东西,可还不知道自己的灵魂是什么样的呢,在消亡前还是不要再有这样的遗憾了,欣赏一下自己的尊容吧。
可惜,老天似乎觉得钱长友有些贪心了,没有满足他的愿望。钱长友努力了半天,也不能如愿以偿,就好像眼睛可以看到大千世界,却不能看到自身一样。
钱长友没有放弃,眼睛看不到自身,却可以借助镜子看到自身。自己在消失前一定要“看看”自己的样子。钱长友仔细琢磨了一下,他能够在如此高空,穿越云层,“看”清地面发生的情况,可见灵魂对世界的认知途径并不是像常人那样,依靠普遍意义上的五官,钱长友陷入了对这种未知途径摸索的冥想当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和钱长友灵魂的升高,太阳的那一缕金光照了过来。钱长友突然福至心灵,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一样的光球,只是拖着一个小小的尾巴。“看”到自己化身的那个光球十分暗淡的样子,钱长友欣喜之余,还有些悲伤,看来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等到太阳的那一缕金光终于照到了钱长友那暗淡的光球,他顿时有了一丝生机勃勃的感觉。钱长友大喜,他应该找到了继续生存下去的方法。
顺天者悲,逆天者亡。
虽然不知道目前是什么原因形成了如此的情况,但自己绝不能放过继续生存下去的机会,权且把它当作是老天的疏忽吧。
钱长友努力地接收着太阳光,可是自己那个光球实在是小得可怜,他再三努力也没有多大的进展,最初的那一丝生机勃勃的感觉也渐渐消失了。钱长友十分着急,他又突然福至心灵,控制着灵魂改变了一下拖着的那个小尾巴的方向,自己那个光球立刻发生了形状变化,迎着太阳的方向横截面积大了很多,原本旁边的太阳光也可以照在光球上,然后进入光球内部,那一丝生机又重新出现了。
呵呵,看来那些小说没有说错,主角都是最强大的,在自己危难之际,幸运总会相伴而来。
在幽默自己之余,钱长友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脱离地球,处于太空当中。现在他可以看到地球的全貌,至于对地面细节的那种感知却消失了。
太空当中的时间无始无终,不分日夜。钱长友不停地吸收太阳的能量,自身也变得慢慢强壮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以何种形态存在于太空当中,但他可以十分肯定地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并且没有了消亡之忧。
钱长友不明白自身为什么会发生这些变化,他只是感觉到,自身在强大的过程当中,意识却变得越来越混沌,他恍惚间看到无数的怪异画面,有璀璨星空,有莫测黑洞,有恒星爆炸,有星云衍生,甚至还有弧形光线最后,钱长友就不可抑制地昏睡了过去。
正文第二章山未必那山,我未必故我
“钱长友,快站起来,老师叫你回答问题呢。”
感觉到有人在用力地推他,钱长友猛地惊醒。他条件反射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发觉自己正身处一个教室当中,身边的同桌刚刚收回推醒自己的手,周围坐满了同学,正都满脸怪异之色地望着他,前面的讲台上站着一个瘦小枯干的男老师,满脸严肃地注视着自己。
钱长友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将近一分钟也没有反应过来,老师本来脸色挺严肃的,可看到钱长友懵懵懂懂的样子,眼中便透出了一丝忧色,“钱长友,你怎么了,是不是睡得太沉被吓着了?”
钱长友这才惊醒过来,“啊,老师,我没事儿,你刚才问我什么问题了?”
在同学们的吃吃低笑声中,老师明显松了一口气,缓缓道:“我以为你像那些乡间老人说的,睡着睡着丢了魂儿呢,万一出了什么毛病,我可负不起责任啊,嗯,没事就好。你来回答一下,春秋时代的起止时间。”
这个问题太简单了,钱长友记得不久前帮朋友家的孩子检查考试卷子时,还看到了这一段的内容呢。再者,他的历史和地理一向都非常好。
“春秋时代从公元前770年到公元前476年。”
历史老师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春秋五霸是指那五个国家的诸侯?”
“一般来说,春秋五霸是指齐桓公、宋襄公、晋文公、秦穆公和楚庄王,不过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是齐桓公、晋文公、楚庄王、吴王阖闾、越王勾践。”
老师脸上露出赞赏之色,和颜悦色起来,“很好,钱长友,你回答的不错,看书非常仔细,连另外一种说法也看到了,坐下吧。不过,你以后在课堂上睡觉,要注意保持隐蔽性,打呼噜吵着别人就不太好了。”
在同学们的哄笑声中,钱长友尴尬万分地坐回到座位上,旁边那个同桌还朝他竖了一下大拇指。
历史老师接着讲课,而钱长友则下意识地拿起课本,看到上面还写着自己的名字,翻了一下,现在的历史课进度讲到了春秋战国这一段,这应该是初中一年级刚刚开始不久的课程。
看了看旁边那个似曾相识的同桌,钱长友万分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自己不是死了么,灵魂都飞到了太空中,后来自己还好像能够吸收太阳的能量来避免自己的消亡。
整整一堂历史课,钱长友的思维都是及其混乱的,幸好老师没有再提问他。下课的时候,他跟着同学们走出了教室,打算四下看看。
钱长友这一走动,才发觉浑身不得劲儿。可他顾不上查看自身的状况,赶紧观察四周的环境。
淳朴的同学,简洁的校舍,宽阔的操场,近近的青山
尘封的记忆缓缓地打开,钱长友万分震惊,眼前这一切分明就是自己初中时的场景啊。我的老天,这是怎么回事?钱长友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他一咧嘴。
旁边一个同学笑道,“怎么了,钱长友,你还没睡醒吗?”
钱长友难为情地笑了笑,没等上课铃响便回到了教室。
历史课连着两堂,接下来就是两堂自习课。
钱长友无心听课,他翻翻课本,又查了一下作业本上的批改日期,最终确定了现在是一九九一年,就像他似乎很久前看的网络小说一样,自己真的重生了,回到了最为辉煌但又十分闭塞的初中时代。
前世的自己刚刚活得明白一些,有了更加踏实的人生目标,怎么就摊上了这把事,难道重生的几率真的这么大么?这样的情节,钱长友一时间真的难以适应过来。可退一步来讲,如果自己没有重生,那可就是实实在在地挂了。
钱长友乱七八糟地想着,不知不觉间两堂自习课也上完了,到了放学时间。
按照钱长友的记忆,这时候应该是,家里离学校近的同学或步行或骑自行车回家,家里离学校远的同学都住在学校提供的学生宿舍里,一天三餐都在学校食堂里吃。想起来那个食堂,钱长友一阵胆寒,自己的胃病就是这时候落的病根,直到工作的时候才治得七七八八。
这个时候钱长友心事重着呢,根本没心思去吃晚饭。等到教室里的同学都走光了,他才走出教室。由于住校的学生晚上还得上晚自习,吃饭这段时间间隔班级的门就基本上都不锁。钱长友缓缓地走动着,透过玻璃,看着各个教室里的样子,已经慢慢平静下来的心情又不由自主地开始激动起来。
不知道什么原因,钱长友现在感觉自己的身体总有些不适,哎,可能是因为刚刚重生到这个时空的世界还没有适应过来吧
钱长友忍着浑身的不适,支撑着走出学校,沿着起伏的乡间公路,来到记忆当中的一个山岗上,下了公路,找了一块高处的大石头,随手摘了一朵石头旁边的无名小野花,然后坐了下来。
凉风习习,钱长友精神一振,居高临下望过去,还能看到远处落日下大片的农田和赶着牛车准备归家的辛勤劳作的人们。
眼前的山景色依旧,可这山未必还是原来的那座山;自己仍然保留着前世的记忆,可我也未必还是原来的那个我
钱长友已经逐渐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但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回到了严格意义上的过去,因为前世的记忆实实在在地说明了,自己死后的灵魂已经离开了地球。难道那些已经发生了的事情真的可以逆转?忽又联想到在太空中意识陷入混沌前看到的那些着实古怪的画面,钱长友初步判断自己应该是到了另外一个平行的时空。钱长友摇了摇头,那些神秘而又难以解释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想了,自己应该像前世看过的重生小说中的人物那样,接受现状,安身立命。那些重生的小说人物都凭着多出来的后世记忆活得丰富多彩,自己前生有那么多遗憾,也可以在目前这个时空当中弥补一下,不能太逊了。
钱长友仔细想了一下,记忆里是有不少事情,不过好像都似是而非,时间上不是那么精确。现在的国际大形势,应该是发生东欧剧变,苏联解体的时候,可是这跟自己也没关系啊。国内形势一时间也不能准确地把握到什么,好像这时候自己在学校食堂吃饭,一天还花不上一块五吧。
一想到了钱,钱长友心里骂了句粗口,同时也找到了今后人生谋划的起点。自己所在的这个乡很偏僻,也不富裕,他要想扭转后世的人生道路,那就必须尽早离开这里,转学到县城,寻找新的机遇,不过经济上的开销肯定会加大。自己的家境稍微富裕一点儿,但父母思想很保守,没有什么前瞻性,这个想法要想实现不好操作。再说自己现在的思想就是一个成年人的思想,很难再接受去求父母为自己费心办事的举动。
经济不独立,啥事都没戏。先让自己从赚钱开始吧。
钱长友盯着手里的那朵黄色小花,有些发愁,自己不务农事好多年,怎么赚钱啊,检查电路板,设计计算机软件,好像现在国内还没流行这行呢?钱长友的额头拧出了一个疙瘩,苦思半天,没有头绪。
揉了揉鼻子,钱长友叹了口气。有再好的想法也没用,目前这个客观条件啥都干不了。
好像别人重生的时候,或多或少都带了一点异能,钱长友目前还没发觉自己有这个幸运,倒是浑身的不适一点儿也没减少。
也不知道琢磨了多长时间,钱长友忽然发现手中的小花开得更艳了,花蕊也似乎饱满了几分。他眨了一下眼,再仔细看看,确定自己的确没有看错。
莫非这就是自己重生带来的异能?可这异能好像不是很清晰明显,不知道如何把握和操作啊。
为了求证,钱长友又摘了一朵小花,捧在手中左看右看,可是过了几分钟,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变化。
他看了一下天色,已经暗了一下来。摸到衣兜里,拿出一块寻呼机样式的电子表来,快到七点了,应该到了上晚自习的时间。
记忆当中,学校专门安排老师来检查晚自习,而且还要点名,那么自己回不回去呢?他又仔细搜寻了一下记忆,好像初中一年级才开始的时候学校管理并不严格,检查往往流于形式。可刚刚升入初中的新生大部分是不敢钻这个空子的。
为了尽快搞清自己是否具有异能,以及是什么样的异能,钱长友决定仍然呆在这里继续研究。手中的小花没有发生变化,应该是时间不够或者时机不到。他就这么傻傻地盯着,不知不觉间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冥想当中。
钱长友发现一个拖着尾巴的黯淡光球漂浮于虚空当中,但又无从参考这个光球具体位于何处。看着这个熟悉的光球,他似乎一下子明悟到了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钱长友“醒”了过来,回到了现实当中。天色已经大黑,在山岗上遥望过去,可以看到稀稀拉拉的农家***。
手中的小花已经盛开,身体的不适又加重了几分。
自己的确有了异能,目前这项异能的功效是对生命活动有着神秘的激发作用,但需要本身的能量做基础。
自己现在浑身难受,应该是体内能量失调的结果。看来明天开始,需要多多地晒太阳了,那个奇怪的太阳能量吸收过程可以补充体内所需能量。
这个异能很抽象啊,一下子找不到它的价值所在,貌似有些鸡肋。不过,细想想也未必。就像数学中的很多晦涩的公式,一旦证明成立,进而应用到某些领域当中,就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自己后世当中那些高明的计算机应用,还不都是基于一些重要的数学算法。
这个异能应该是强大的,只是需要自己去耐心地开发,细心地研究,技巧地应用。
哈哈,自己已经不同于后世的自己,让那些一直耿耿于怀的遗憾见鬼去吧,明天的自己将能更好地把握自己,即将强大起来的钱长友不仅仅会金钱常拥有,而且还是金钱常做友
正文第三章小心地融入,难免的不睦(上)
钱长友在赶回学校的路上,一边踢着小石子,哼着滥调子,一边兴奋地幻想了无数可能的美好前景,套用他后世的那句网络流行词就是意淫,而且还是意淫了八百遍。
正当他要开始第八百零一遍的时候,连崎岖的乡村路也看不惯他得意的样子,指使地面蹦跳的石子绊了他一个大跟头。黑灯瞎火的,摔得应该才是十五岁的少年钱长友涕泪横流,膝盖上火辣辣的疼,肯定是出血了,他跪在那里半天都不能动。
本来这具躯体就不适,打算明天好好地晒晒太阳来补充一下能量,没想到现在却发生了“流血事件”,也不知道这流血是否消耗能量。
钱长友借着稀落的星光看了看,还好裤子没有摔破。挽起裤腿,膝盖上鲜血淋漓,破了好大一块皮。一时间也找不到止血的方法,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伤口,让它自己慢慢地凝结止血。
钱长友暗自埋怨自己,有了异能也不代表万能,何况还没想好如何利用异能去淘金,这是得意个啥劲?自己前世今生的心理年龄加起来也有三四十岁了,怎么还不能沉稳一些。
自怨自艾了一会,见伤口不再流血了,钱长友才小心翼翼地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初中宿舍分男女寝室,各是两个房间,条件很艰苦。房间里面没有单人床,都是学校自己做的长长的木板通铺,而且还分上下铺。铺上面按照行李的宽度,每个人分一个号码,占据一个位置。学校提供一个草垫子,剩下的就要看你带的行李质量了。夏天还好说,冬天的时候,虽然烧炉子,屋里还是冷。钱长友记得初一初二的时候,住宿的学生很多,在即将到来的冬天里,应该能够好熬一些。
看着寝室发出的灯光,远远便能听见里面传出来的打闹声,哎,无忧无虑的初中生活啊,可是重生的自己要想把握住自己今后的方向,就不可能这么无忧无虑了。
钱长友没有直接进入寝室,而是躲在房角的阴影,站在那里稳定了一下情绪。前世的初中生活毕竟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很多人都记不得了。不过现在应该刚刚开学不久,大家相互之间肯定不是那么熟悉,多听少说,料想也不会出差。
钱长友进了寝室,见上下铺都铺着行李,大部分同学坐在床上侃大山,这也是寝室一大特色风景。
他有些发愁,自己的铺位是那个?四周望了一下,正好看到自己那位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谭海涛在铺上大讲特讲游戏机。
其实在这个时代,以钱长友家乡的发展状况,游戏机上的游戏他们只能玩到俄罗斯方块和魂斗罗,真没有什么好吹的。成年后的谭海涛倒是蛮强壮的,可现在的他还是一个瘦猴子。见到了他,钱长友的心里有了底。他一边挽起裤腿,一边说道:“海涛,别在那吹牛了。我腿上摔了个口子,你在我床头那里翻一下,看是不是有瓶紫药水。”
谭海涛嘟囔道,“你怎么那么倒霉啊?”
“你以为我想啊,黑灯瞎火的,没注意呗。”
“你爸不是给你准备了个手电筒么?”
“忘带了,你别在那磨蹭,我这儿疼着呢?”
谭海涛撅着屁股在一个铺位上翻了半天,“那有什么紫药水啊,你是不是记错了?”
钱长友心中暗笑,“没有么,可能我记错了,说不定放那了。你拿我的洗脸盆打点儿水来,我得洗一下伤口,里面好像进沙子了。”
谭海涛从铺上下来,一边穿鞋一边骂道:“操,你成了大爷了,我还得伺候你。”
“我现在不是伤号么,多照顾照顾吧。”
谭海涛不一会儿打来了小半盆水,把毛巾递给钱长友后,便出了寝室。
钱长友仔细地清理了一下伤口,摔得还挺狠的,没两天结不好痂。刚刚弄好,谭海涛拿着紫药水和纱布回来了,“给你紫药水。”
钱长友心中一阵温暖,这可真是兄弟啊。
“在那找的紫药水和纱布?”
“我姐在她们女生寝室里找人要的。”
钱长友点了点头,那应该是谭海涛的姐姐谭玉敏了。她比谭海涛大了一岁。那时候对女孩子上学也不太重视,谭玉敏上学很晚,小学一直跟谭海涛和钱长友在一个班级,更巧的是初一也跟她弟弟分到了一个班级,但是和钱长友分开了。他们小时候一直在一起玩,谭海涛的父亲谭永昌好几次和钱长友的父亲钱锦洪吃饭喝酒的时候,都笑着问钱长友,愿不愿意长大后做他的女婿。
钱长友想到这些心中不由泛起异样,后世的谭玉敏初中毕业后就回家干活了,后来到县城开了个店面,做起了服装生意,着实是一把好手,再后来就在父母的催促下和别人结婚生子了
钱长友处理好伤口,把紫药水和纱布递给谭海涛,让他还回去,然后自己亲自倒掉脸盆里的水,把脸盆和毛巾放好,便找到自己的床爬了上去。
趁着睡觉前的这段时间,钱长友抓紧时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头一次离家住校,父母给钱长友准备的东西很全,他检查了一下,又悄悄清点了一下身上的钱财,现金加上饭票有四十多块钱,应该很充裕的了。钱长友使劲地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这个年纪一不会随身携带压岁钱,二不会从生活费中挤扣私房钱,三不会分散风险到处藏钱,便彻底松了口气,放下心来。摸了摸老妈为自己在内裤上缝的那个专门装钱的兜儿,钱长友微微一笑,明天到学校的时候,再仔细观察一下,几天下来便可以完全融入这个时空的世界了。
一帮半大不小的孩子住在一起,怎么可能消停了,直到检查的老师进来让他们关灯睡觉才安静下来,不过还是偶尔有窃窃私语之声。钱长友则是闭着眼睛,调整呼吸,颇有神游物外的意境。
正文第三章小心地融入,难免的不睦(中)
第二天清晨,钱长友被隔壁寝室早起的初三初四年级的那些学生起床洗脸的响动吵醒,外面已经天色大亮,自己这个寝室的孩子们还都睡的呼呼的。
印象中这个时代,初四的学生都是努力报考中专和中师,这样毕业后可以分配工作,可是考试非常有难度,不少学生复习了两年也未必能考得上,就是这样,他们也不肯重新选择,报考高中。
看了一下电子表,刚刚到五点,钱长友放轻动作,悄悄地起了床。
前世还不到一米七的身高常常让钱长友心中懊恼不已,两个哥哥的身高都过一米七了,不可能矮个子的遗传基因单单留给了自己吧,一定得好好锻炼一下,增加点身高。再说初中这个年代,同学间打架在所难免,有副好身板,绝对是一件好事。他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信步来到学校的操场上。
这里的操场不可能有城市中学的那样标准,除了四周的小路是砖地外,操场的地面都是泥地,下雨的时候,一片泥泞,连课间操都不得不免了。体育设施也简陋得可怜,除了各有一个秋千,吊环,单杠,双杠外,就再无其他了。
钱长友在操场上慢跑了几圈,熟悉了一下身体状况。他身体实际上是很壮的,只是因为缺乏那些神秘的能量才导致不适。
操场上有不少学生在那里背英语和政治,钱长友仔细找了找,有些失望,居然没有发现女生。按理说,这个学校的学生大部分上学都非常晚,初四女生年纪至少也有十六七岁了,加上发育早,理当有些风景可看啊。
跑完步,钱长友又在单杠和双杠上做了两组运动,看了一下时间,快到六点了,食堂应该开始做早饭了,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面条,是那种微黑的挂面煮出来的。已经过了十多年现代化高质量物质生活的钱长友,微微有点儿打怵,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能否适应九十年代初的物质生活。
回到寝室的时候,学生们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起床了。谭海涛看见钱长友从外面'奇·书·网'回来,打着哈欠,伸着懒腰问道:“长友,怎么起?(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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