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一生 第 24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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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要抹眼泪了,欧阳思青淡淡一笑,低头喝果汁。

    “秀儿。。。。秀儿。。。。她不爱热闹,喜欢自己呆着。”肖冰结结巴巴,刘大发老婆一句话刺中他软肋,搞得他尴尬不已,倒是没怪怨人家口不择言,恍惚间愧疚之情充斥心头,有了欧阳思青确实冷落了秀儿,该怎么去弥补,怎么抹掉心中愧疚,是个大问题。

    是秀儿陪自己走过最困难的日子,是秀儿跟自己相濡以沫了半年,无怨无悔,也是秀儿让自己明白这世上还有值得珍惜的女人,肖冰抿着啤酒,酒入喉舌,分外苦涩。

    刘大发老婆低头闭嘴,哪敢再胡言乱语,欧阳思青低下眉目,轻笑,纤细的兰花指揉捏肖冰腰间软肉的力道可不轻呀,女人嘛,总有点小性子,你左拥右抱,她大大咧咧没啥反应,那才叫有问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陆续放下筷子,走后门办了停薪留职的陈刚跟肖冰讲述建筑公司组建情况,欧阳思青和范文娟结伴去了卫生间,卫生间的门很窄,范文娟只顾跟欧阳思青说话,没注意踩了别人一下,却惹来麻烦。

    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妇女大概因为酒劲上头,不管不顾指着范文娟骂道:“你没长眼啊,知道我这鞋多贵?你。。。。你赔得起吗?”

    “对不起,对不起。”范文娟赔笑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和守义都非惹是生非的主,尤其在公安厅那种水很深的地方混日子,更得习惯忍让和吃亏,旁边,欧阳思青脸色已冷了下来,被踩的女人眼力也够差,竟把欧阳思青当空气,继续道:“对不起有用吗?对不起有用这社会还需要法律?”

    “说。。。。你这双鞋多少钱!”欧阳思青冷冷道,气势逼人。

    女人一怔,下意识道:“两千多。。。。。。”

    “这里等着。。。。我去取包。”欧阳思青让范文娟留下,自己返回包厢取了钱夹子,这点事她不想惊动肖冰,再到卫生间门口时,不大的地方已围了七八个人,有男有女,还有人低声指责范文娟,屋漏偏逢连夜雨,范文娟这段日子够倒霉,吃顿饭又遇上这烂事,闹心的很,欧阳思青边走边打开钱夹,抽出一叠钞票,大约两三千,扔在那女人脚下,冷冷道:“收起钱,走人,别等我发火。”

    简单明了一句话震住所有人。

    “你们这是干什么?”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在两人陪伴下走过来,挤在卫生间门口这七八人立时安静,被范文娟踩了一脚的女人显然也有点怕穿警服的男人,忙走过去解释:“老张,我刚被人踩了一脚,昨天买的鞋划了一道印,怪心疼的。”

    “你这性子呀。。。。啥时才能改改。。。。”穿警服的男人对他这老婆也很无奈,侧过脸看向欧阳思青和范文娟,霎时呆住。

    欧阳思青美艳面庞依旧绽放盛气凌人的冷笑,淡漠道:“张华恩。。。。张书记。。。。您啥时候给我男人道歉?不会把我那天说的话当成耳旁风吧?若果您忘了。。。我现在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重复一遍。”

    欧阳思青强势霸道,但从不平白无故树敌,铁了心要找公安厅党委书记张华恩的麻烦,完全是因为肖冰,她无法容忍这位正厅级干部让人给自己男人戴上手铐,周围人惊诧,直呼公安厅一把手的名字,说明这妖艳女人飞扬跋扈的资本雄厚到了可以忽视厅局级干部的权势!

    “思青,别胡闹,咱们该走了。”

    肖冰不知何时出现在过道里,含笑望着欧阳思青,欧阳思青侧头,低低恩了一声,那张冰冷面庞瞬间灿烂如花,倾国倾城!

    肖冰一行人从二楼下来,那群等候已久的汉子正好酒足饭饱,精神头旺盛,见肖冰下来,张牙舞爪站起,矮个子阴笑着伸手入怀,抚摸菜刀刀把,这时候另一群人从下楼,为首的正是穿了二十多年警服的张恩华,他主动与肖冰握手,惊世骇俗的说了一句。

    “肖冰,那天是我的错,郑重向你道歉。”

    第2卷 第139章 伤了心(上)

    历经了百年屈辱,到了共和国这个时代老百姓是越来越关心时事,北京的哥,卖报纸的大爷,戴红袖章专瞅你扔烟头扔废纸的大妈,侃几段时政秘闻是信口拈来,毫不费力,河西人不如北京人那么热心政治,不如上海人天天仰望高楼大厦盯着名利金钱,不如可不是不闻不问,起码小肥羊一楼这帮下九流的毛贼隔三差五要看本地新闻的法制栏目,紧随公安系统的步调,该隐匿时隐匿,该逃窜时逃窜。

    张华恩是省政法委书记,省委常委,公安厅党委书记,挤入省委常委序列,已经是进入了河西省政界核心决策层,是省委书记省长都无法小觑的人物,这样的大领导自然常出现在本地新闻里,即使再低调,警服上闪亮的警衔够刺眼。

    一群毛贼杵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好在一楼大厅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服务员忙的乱窜,他们并不显眼。

    张华恩给肖冰道歉,惊呆了很多了,包括他的家人,还有陈刚、刘大发、尚华,两伙人是截然不同的心境,前者狐疑茫然,揣测肖冰的来路,后者是赞叹冰哥的高深莫测,他们想来,与厅级干部握手,已是莫大的殊荣,这么一位跨省委常委,仕途不可限量的大领导主动道歉,是何等的震撼人心。

    大领导主动握手道歉,不论肖冰心里如何窝火,得以礼相待,继续板着脸装逼那叫不识抬举,他清楚自己所处的层面,如果没有方啸吟,没有欧阳思青,在这些高官面前,他冰哥什么都不是,这次算是又狐假虎威了一把。

    “还是那句话,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这人爱冲动,好几年了臭毛病改不了,惹出事总是别人给搽屁股。”肖冰不卑不亢的一句玩笑话,逗乐了张华恩,仔细打量肖冰,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丝毫没有当下年轻人毛毛躁躁的迹象,很沉稳,气质硬朗,有股子职业军人的霸道劲儿。

    “趁着少年时该轻狂就得轻狂,别像我们这数岁的人。。。。暮气沉沉,没了锋芒。”张华恩有感而发,年轻人锋芒毕露本就无可厚非,说话间,两伙人漫步走出大厅,张华恩与肖冰和欧阳思青挥手告别,上了车,关紧车门后,他老婆瞥眼戳在小肥羊门口有说有笑的肖冰,小声问:“老张。。。。这年轻人很有来头?”

    “恩。。。。他本身是咱们河西土生土长的穷小子,没来头,可他背后北京城的杨家。。。。轻轻一跺脚。。。。共和国的政坛得颤三颤,要不是老吕点拨我几句。。。明年省委副书记的位置十有八九要花落别家了。”

    司机已启动车子,张华恩眯眼望着车窗外,面色凝重,他老婆仍旧茫然,皱眉问:“老张,别含糊其辞,到底是哪个杨家。。。把你吓成这样。”

    仕途攀爬二十余年,闯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张华恩侧过脸,对着老婆苦笑一下,抬手点了点车顶,幽幽道:“跟南巡首长一个战壕里趴出来,共和国硕果仅存的几个老爷子中的杨老太爷。。。。明白了吧。”

    “啊”张华恩的老婆一愣,随即瞠目结舌。

    张华恩一家人走了,肖冰和欧阳思青在众目睽睽下卿卿我我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香格里拉酒店,其实走出小肥羊店门那一刻,两人就心有灵犀了,第一次开房的滋味让两人久久回味,饥渴了好些日子,自然要迫不及待放纵一番。

    至于那群毛贼,早吓破了胆,鸟兽散去,春宵一刻值千金,肖冰和欧阳思青哪顾得上这些小虾米。

    还是那奢华的总统套房,还是那春情激荡的场景,肖冰再非那个羞于见人被动狼狈的雏儿,战场。。。床第。。。真正的主宰者是男人,肖冰如此认为,这一晚他用生涩的动作玩尽了花样,还上演了帽子戏法,压抑许久的情欲随一声声亢奋呻吟,一点一点宣泄!

    都市华庭那个家,秀儿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03年的年底三十七英寸液晶电视在老百姓眼里是奢侈品,台湾的液晶版面供货商硬是托起液晶电视的天价,戳取数以亿计的暴利,时尚人士也纷纷鼓吹,看夜景电视看的是品味,是文化内涵,秀儿这淳朴的山里姑娘每晚会看几个小时连续剧,没觉得看出啥品味,啥文化内涵。

    最近热播的《大宅门》秀儿每集不落,看完今天的第二集,已是深夜十一点多,她揉揉眼睛进厨房,把下午熬好的腊八粥盛进电饭煲里温着,肖冰早打电话说晚上有应酬不回家,秀儿照旧准备好解酒的茶,还有夜宵。

    秀儿怕哥万一回家,又喝了一肚子酒,吃不上夜宵对胃不好,长年累月这么不注意,要得胃病,所以肖冰即使不回家,电饭煲里的粥会一直温到天明,第二天秀儿把粥当早点喝了,不会剩一点,不会扔一点,对于苦苦支撑起一个家的秀儿来说,由俭入奢亦难。

    论节俭,论持家,秀儿绝对是男人们最佳的选择,这样的女人也绝对值得男人们珍惜,那些一心专研吃喝穿戴的女孩,对待生活是两眼一抹黑的白丁,除了浓妆艳抹大谈时尚潮流还能干些什么?那些在镜头前艳光四射,银幕上矜持靓丽,暗地里以最最崇高的献身艺术的名义,战斗在名导演床榻最前沿的女人,更没法跟秀儿比。

    所以,肖冰心里,对秀儿的敬佩多过暖昧的情愫,这也是他没捅破那层“窗户纸”的原因之一。

    “为什么有钱人总要娶好几个老婆呢。。。。”秀儿从厨房出来嘟嘟囔囔,最近几集《大宅门》看的憋屈,有钱有势的白家大少爷接二连三推倒女人,她愤愤不平,来省城后,也听说过二奶三奶甚至四奶的存在,“养奶”之风盛行。

    与其说是憋闷,还不如说是担心,秀儿看着肖冰一日比一日风光,进进出出总是前呼后拥,小区里那些漂亮女人每每瞅见肖冰,媚眼飞的一塌糊涂,秀儿很生气,很无语,生性恬淡,并不意味完完全全与世无争。

    毕竟秀儿也是女人,也有私心,对待感情谁不自私!

    秀儿看看表,十一点半,关掉电视,关了顶灯,只开了昏暗的壁灯,依旧蜷缩在沙发上,孤零零等着割舍不下的人,哥回来,她还要下地端饭倒茶,还要为哥温洗脚水,还要。。。总之她期盼他能回来。

    半夜里,一个梦惊醒秀儿,梦里有钱有势的名门淑媛要抢她的哥,哥那冰冷绝情的眼神,那远去模糊的背影,吓得秀儿坐起,无一丝铅华粉黛的清纯面庞挂着两串晶莹泪珠,梦呓般呢喃道:“哥。。。。你走了。。。。我怎么办。。。怎么办?”

    假如有一天,像梦里一般,哥的身边出现一个有钱有势的女人,该怎么办,人家可以帮哥的事业更进一步,自己能做什么?做饭,操持家务,哪个女人不会?秀儿揉搓着脸,仰靠在沙发上。

    仰望华丽的顶灯,许久,她轻声自语:“哥,只要你过的好,我愿意付出一切,舍去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感情,刘叔家的婶子说爱一个人就大胆点,学城里姑娘那样去表白,我真学不来,而且。。。哥。。。。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先说出那几个字儿。”

    秀儿的确学不来城里姑娘的奔放,唯有默默等待。

    第2卷 第140章 伤了心(下)

    一夜七次郎到底如何强悍,肖冰想象不出,昨夜玩了回帽子戏法,居然搂着欧阳思青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在顶楼旋转餐厅吃午饭时,罗守义打来电话,说那件事情的处理结果已经出来,他狠狠扁了马有福,又用枪顶着对方后脑勺,仅是行政记过处分,不痛不痒,在范文娟受辱的事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这已算是最轻的处分,公安厅几位大领导显然网开一面,不愿意得罪肖冰。

    马有福提前动手,托关系调出了公安厅,去河西省第二大城市钢城仍公安局局长,兼政法委书记,这一变动出乎肖冰意料,级别没升没降,却成了钢城领导班子中的实权派人物,手中权力有增无减。

    挂了电话,肖冰双眼眯缝起来,冷意绵绵,无心享用三百八十八元一份的西式套餐,做完龌龊事,拍拍屁股就走人,真有能耐呀,什么世道,肖冰憋着一口火气,嘴角已泛起狰狞笑意,这是他每次含恨出手的迹象,说明他已处于要爆发的边缘。

    他也清楚混到副厅级的官,关系网之广之深,不言而喻,小科室的主任科长都能玩官官相护的把戏,何况马有福,说不准这马有福还烙着某派系的印迹,或许那厮背后的浑水深的能淹死厅局级的干部。

    但是,肖冰这厮是发了狠敢拉皇帝下马的大猛人,否则哪用在秦城监狱享福两年,回河西这半年,他触碰了好几位连坤爷也忌惮的权贵,要说几个月来河西道上中人谁最强势,冰哥当之无愧,玩狠玩了十几年的九爷得望尘莫及,别说一条道走到黑的李老九,坤爷碰上公安厅的头头脑脑,碰上万家的人,同样要低头啊。

    肖冰冷笑道:“跑的挺快。。。。”

    欧阳思青淡笑,放下手中刀叉,捏起餐巾,优雅地抹抹嘴唇,惹得旁边几个比绅士还绅士的雄性牲口连吞口水,接着欧阳思青点烟的动作更使他们感受到无与伦比的惊艳魅力,惊为天人。

    欧阳思青没闲工夫欣赏男人为她姿色倾倒的丑态,淡然道:“这个马有福倒也聪明,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迟早要动他,干脆离开是非之地,这官场。。。有几人干干净净,就算他手脚干净,冰冰。。。我也能为你把他毁了。”

    “思青,这次不用你帮忙,我自会搞定他,如果你男人连这种货色对付不了,那说明你走眼了。”肖冰习惯性轻揉鼻头,一抹温柔淡笑压下了阴霾气息,欧阳思青帮他很多,成功男人的背后往往有个伟大的女人,这话是被人说烂了,有多少在社会底层挣扎的男人渴望自家的婆娘有推他一把的能耐,又有多少男人巴望着做个成功的小白脸,不用苦哈哈的去拼去奋斗。

    肖冰拒绝欧阳思青的好意,兴许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但更多是因为他性子里坚强和不服输的意念,作为男人,事事让女人顶缸,自己缩在后边,轻轻松松赢得赞誉、名利、金钱,这不叫风光,叫丢人!

    真是个可爱的家伙,欧阳思青妩媚一笑,双手撑着桌面,欠起身子,隔了一张餐桌,深情吻住肖冰额头,雷厉风行强势霸道的女强人根本不顾周围人的反应,以及几头雄性牲口那咬牙切齿的丑态。

    下午两点多,肖冰才与欧阳思青离开香格里拉,香格里拉门前的音乐喷泉紧临人潮汹涌的大街,就在这喷泉前,就面对着人潮汹涌的街头,肖冰和欧阳思青深情长吻,可谓全心身的投入,达到了忘我境界。

    街道对面,一个穿着粗布冬衣的女孩傻傻凝望两人深情长吻,眼眸空洞洞,没有一丝灵气,仿佛她已失去了灵魂,仅剩下躯壳,女孩正是从大山里走入花花世界却不染世俗尘埃的宁秀儿。

    秀儿听刘大发老婆说香格里拉对面的华联超市搞促销,便急匆匆赶来,趁着促销机会买米买油省下的钱,对于秀儿来说是无法忽略的数目,十几年的穷苦日子,节省节约这个被城里孩子们唾弃的词汇,深入到她骨髓里,下了公交车,她自然而然被香格里拉三十多层的华丽大楼吸引。

    哪曾想,她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心中酸楚蔓延,使向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淳朴姑娘心痛到窒息,似乎是钢针一下又一下刺在心尖尖上,疼啊!美好憧憬瞬间化为泡影,被残酷现实冲击的无影无踪,该怪谁?秀儿咬着嘴唇,忍着落泪的冲动问自己。

    怪哥花心?不能,没读过高中,更不知大学课本是啥模样的秀儿清楚君子二字的含义,哥对她好,愿意给她花钱,愿意照顾她,却从未有过分心思,龌龊想法,当她是亲妹妹那般看待,因该算是君子行径了。

    “哥。。。。难道你真把我当妹妹了?:wa”秀儿呢喃,泪流满面。

    深情长吻终于以欧阳思青的气喘吁吁结束,两人都没开车,肖冰到路边,拦出租车准备送欧阳思青回鼎盛集团,马路对面,很熟悉的柔弱身影颤颤巍巍挤上公交车,他的心莫名一痛,忽然感到不安。

    公交车汇入车流,肖冰仍旧发呆,直到欧阳思青自己拦下一辆出租车,拉他上车,才回过神,一路上,他心不在焉,甚至跟欧阳思青说话都走神,心头那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令他烦躁。

    “想她了?”欧阳思青笑问,好似漫不经心,心里却是一声叹息,这男人终究不是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的。

    “思青。。。我。。。。”肖冰不知该说什么,怎么说,唯有摇头苦笑。

    欧阳思青仰脸靠在肖冰肩头,柔媚一笑,温柔道:“你呀。。。我不是早说了,不做你老婆,只做你情人,不给你任何负担,别这么愁眉苦脸,这段时间你太忽略家里那位了,快回去看看她,万一人家。。。。跟你赌气,就是我的罪过。”

    肖冰想说家里那位,他一直当妹妹看待,但没说出口,他无法否认心中那纠结的情愫。半路肖冰下车,又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冰冰。。。。你真以为我是铁石心肠,送到半路把我丢下。。。我就不会心痛?”欧阳思青苦笑着点燃一支烟,抽烟的姿态仍惊艳,一颦一笑流露的伤感,看得人心酸。出租车女司机已愤愤不平,暗骂肖冰,这么美丽的女人留不住你的心,你真是个混蛋,男人没一好东西!

    二十分钟路程,似乎比以往漫长很多,煎熬着肖冰,付了车钱,他不顾一切冲进住宅楼,拿出钥匙开防盗门时,竟忐忑不安,开了门,家里一尘不染,当他走入客厅,一眼看到了茶几上用烟灰缸压住的一页信纸,旁边放着他给秀儿买的摩托罗拉手机,还有家门钥匙。

    肖冰忙走进秀儿卧室,卧室的床上整整齐齐叠放了几件衣服,秀儿的生活用品已经不在,她留下了所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走了。

    返回到客厅,心情沉甸甸又闷糟糟的肖冰深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烦闷和酸楚感,拿起信纸,“哥,谢谢你这半年照顾我,年底了,我得回去跟弟弟过年,来省城这么长时间,倒觉得生我养我的家乡更好,梦里常梦到那山那水,梦到和弟弟打猎的日子,一望无际的大兴安岭好美好美,或许那种生活更适合我,哥,要是咱们这辈子再没机会相见,你会想我吗?反正我会想你,很想很想。”

    肖冰捏着信纸的手在颤抖,另一只手用力揪扯着头发,悔恨交加!

    第2卷 第141章 风起,谁雄,谁灭(一)

    一百几十平米的房子里,空荡荡,静悄悄,很黑很暗,没有开灯,也没有开电视,肖冰大马金刀压着沙发,一支接一支抽烟,烟灰缸里,已戳了十几个烟头,以往回到家,肖冰很克制,怕二手烟的味道影响了室内空气,影响了秀儿,现在秀儿不在了,心里空落落的,就这么麻木地抽着。

    下午猛子派了几个见过秀儿的马仔在南北汽车站和火车站蹲点,也在道上放出风声,给冰哥找女人,火车站和汽车站三教九流的混混全都搁下“正事”争先恐后帮忙,混混们更是议论纷纷,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值得冰哥如此兴师动众,从下午到晚上,五六个小时,汽车站火车站卖力的找,卖力的问,近乎地毯式搜索,结果徒劳无功,没秀儿任何消息。

    半个钟头前,灰头土脸的猛子跟肖冰说了情况,被狠狠训了几句,这愣头青见冰哥训完人后一脸的颓丧神色,空洞眸子里满是悲伤和疲惫,恨不得给自己几耳光,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怎么跟冰哥打天下!

    “冰哥。。。用我下去买烟吗?”猛子缩在客厅暗角低声问,实在不知该怎么安慰冰哥,他十几岁开始混,没恋爱过,都怪他一米九的魁梧身躯和那张令人望而生畏的彪悍面庞,除了夜店的野花,好女孩谁敢靠近?虽然这厮折腾过不少女人,床上功夫比肖冰精湛了太多,但他不知何为情,何为爱。

    让一个不懂感情只会做爱的大老爷们安慰此时的肖冰,是赶鸭子上架啊!

    “不用买了,猛子。。。你回去吧,我自己静一静。”肖冰仰靠着沙发,心头荡漾着久违的心酸,还有胸口那闷沉沉的压抑感,肖冰觉得很难受,与半年前在咖啡店亲眼目睹张倩高志依偎下车后的感觉一般无二。

    猛子很听话,无声无息离开,从外关上房门的瞬间,借着透过阳台玻璃的银色月光,看清了肖冰硬朗的脸颊,沧桑,落寞,还有一抹揪心的伤感,猛子这不懂情为何物的愣头青心头狂颤。

    冰哥不只重义,还重情!

    曾经温馨的家没有了秀儿,似乎已没有了家的感觉,凄凄惨惨,冷冷清清,黑漆漆的厨房死寂无声,再看不到那专心致志的柔弱身影,老一辈常说,人呐。。。总犯贱,生在福中不知福,拥有的时候从来不懂得珍惜,此时的肖冰也偏执的认为,他是犯贱男人中的一员。

    每晚,那可口的粥,那温热的解酒茶,那默默无言中每一个蕴含关切又糅合着依恋的眼神,是秀儿的绵绵情意呀,大山里出来的淳朴女孩确实不会撒娇,不会粘人,说些肉麻的言语,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去表达情意。

    为什么从前总要装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为什么总要躲躲闪闪故意逃避,肖冰悔恨交加!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恐怕未必。。。是情丝吧!肖冰苦笑,笑的悲戚,确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肖冰从厨房柜子里拿出一瓶茅台,拧开盖,一口接一口,灌入喉咙,酒入愁肠,化为相思泪。。。英雄泪!

    深夜十二点,门铃响了,歪倒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肖冰瞬间惊醒,顾不得穿拖鞋,直奔门口,一心以为秀儿回来了,开了门,是他生命中另一个女人,欧阳思青,有点失望,又有点慰藉,起码这时候还有个喜欢的女人在身边。

    欧阳思青二话不说,进屋,开灯,瞧清楚自己男人一副落魄模样,又气又心酸。

    “你。。。。喜欢人家就去追啊,折磨自己有用?你是我欧阳思青看中的男人,连左拥右抱的勇气都没?”欧阳思青捶打肖冰胸脯,蛮横的很,十几拳头捶下后,她无力的伏在自己男人胸膛上,闻着浓重酒气,一阵心酸,落泪了。

    秀儿。。。那个秀儿真的那么好?欧阳思青忍不住要嫉妒,说无所谓,那是在骗自己。已七分醉的肖冰默默无言,搂紧自己女人,倒在沙发上,半个钟头过去,发出轻微鼾声。强势霸道的欧阳思青宛如乖巧的喵咪,忍着刺鼻酒腥味,紧搂肖冰,不敢,也不愿挪动一分一毫。

    。。。。。。。。。。。。。。。。。

    深夜,火车站附近几条街依旧红火,小旅馆门庭若市,胆大的站街女穿着单薄的衣服冒着严寒拉客,刚下火车的人大多疲惫,没精力折腾,但也有精力旺盛的爷们,瞅见好“货色”两眼放光主动粘过去,问价杀价。

    火车站,是三教九流集中的地方,怎是一个乱字可形容,火车站东街的海天宾馆,门面不大,们口站着两个穿厚羽绒服的妇女拉客住店,这是辛苦活儿,拉一个客人,小宾馆老板给她们五块钱,很多人一站就是一宿,为了生活,又有什么办法。

    海天宾馆,紧挨店门的柜台里,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翻着住客登记薄,当翻过一页,盯着登记薄阴阴一笑,操起油笔,在二零五房间的标号前画了个叉,这人放下笔又拿起无线电步话机,压低声音道:“小海,找人去瞧瞧205的雏儿睡下没,注意点,别出差错,那妞儿是好货色,多半是个处,头两次值钱啊,还有。。。。你们打药的时候别动啥心思,谁要蛮干,我就阉了他,这辈子别想再玩女人。”

    “妈的,那么好的货色要先让给别人吃,真不甘心。。。。”

    二楼员工休息室里,烫着爆炸头的小海扔掉烟头,咒骂不休,旁边两个横眉立目的汉子也是一脸不甘,闷头抽烟,他们干这行多年,往南方拐带了几十个女人,做皮肉生意,算是阅“美”无数,却从没见过像今天那妞儿那么水灵的,比李若彤饰演的小龙女还水灵几分,可惜,能看不能干,难受的紧。

    几分钟后,拎暖壶的中年女服务员敲响了205房间的门,门开了一道缝,露出小半边清丽脱俗的面庞,是秀儿!

    “您没睡呀。。。我是送开水的。”中年女人笑呵呵道,透着慈祥,就这张貌似善良的脸骗的多少女孩身不如死,秀儿不知伪善后的阴险毒辣,浅淡一笑,开门接过暖壶,说了声“谢谢”才关门,夜已深,秀儿无法入睡,自然在想那个他。

    秀儿很聪明,买了凌晨四点的火车票,为的是避开肖冰,她怕万一见了哥,再没勇气离开,让哥为难。她拿出小铁盒,捏出几片野山茶,放入瓷杯,再有刚送进来的热水冲泡,这茶是皇甫老爷子亲手炒制,含了几味中药,能提神解乏。

    秀儿抹了抹有些湿润的眼角,双手捧起茶杯,放在唇边。

    员工休息室里,给秀儿送开水的中年妇女奸笑道:“小海。。。只要她喝了水。。。五分钟肯定不省人事。”

    “万一。。。那妞儿不喝呢?”坐在床铺上看黄色刊物的猛男若有所思道,其余几人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笑了,赤裸裸的鄙视只懂钻研黄色刊物的汉子,小海摸着自己的爆炸头,阴笑道:“兄弟。。。咱们几个老爷们连个山里的雏儿对付不了,还在道上混个屁!”

    “也是。。。也是。。。。”钻研黄色刊物的汉子不好意思地挠着大光头,几个大老爷们对付个娘们,确实没啥悬念,汉子继续欣赏一张张火辣图片,时而赞叹,时而咽口水,时不时夹紧裤裆,旁人瞅他这模样,替他难受。

    屋里人耐着性子等了足足十分钟,暗藏匕首,揣着注射毒品的针筒走出去,直奔秀儿的房间。

    第2卷 第142章 风起,谁雄,谁灭(二)

    红颜祸水,这说法早过时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现在的男人谁不是眼巴巴瞅着漂亮女人,而女人漂亮未必是件好事,秀儿走进海天宾馆那一刻,已有好几双凶光毕露的眼眸盯上她,打她的主意。

    一楼柜台里,秃顶男人自鸣得意哼着《智取威虎山》,大半个月没有新鲜货色送上门,他正发愁怎么向南边那位手段毒辣的老板交代,恰巧来了个水灵的不像话的妞儿,多半还是个处,解了燃眉之急,又能赚一笔。

    大半夜,通向二楼的楼梯响起脚步声,秃顶男人揉搓着光腻腻的脸,驱赶睡意,呢喃:“这么快就办好了,那帮混小子真够卖力,以前可没见他们这么快过,漂亮女人的魅力就是大,红颜祸水。。。。有点道理。”

    秃顶男人嘟囔着扭头,看清顺楼梯走下的柔弱身影,霎时呆住,那貌似柔弱的身影不正是自己的猎物吗?秃顶男人一愣之后拿起步话机,喂了好几声,没人应答,心念急转,事出无常必为妖!

    这妖。。。莫非是这水灵的妞儿?

    秃顶男人惊得站起,手足无措,秀儿迈着轻盈步伐已到他身边,未沾染一丝铅华的恬淡面庞不愠不火,与世无争的淳朴气质竟使秃顶男人产生一种错觉,有些偏执的认为即使这画卷中才有的妙人儿识破自己的阴险毒辣,也不会痛下杀手,直到秀儿那柔弱无骨的玉手毫无征兆搭在他后脖颈,才幡然醒悟,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我在山里长大,对待可能伤到我的大畜生向来不留情手软。)”秀儿没正眼看秃顶男人,一双美眸隐含淡淡忧伤,凝望玻璃门外的清冷街道,依旧不温不火,与世无争,宛若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圣洁莲花。

    抬手,推门,秀儿拎着过时很多年的旅行包,离开这家黑店,柜台里,秃顶男人呆呆望着秀儿背影,傻笑,一个劲儿傻笑,像个傻子,他后脖颈插着枚细细银针,不偏不倚刺中他的中枢神经。

    一枚小小银针会使活蹦乱跳的老爷们后半辈子痴痴傻傻,如同行尸走肉,再无法害人,这大抵就是化腐朽为神奇的绝妙手段。寒风中,貌似柔弱的秀儿拎着包,一步一步朝火车站走去,进入高大门楼前,她回头深深望一眼曾给过自己希望和幻想的繁华省城,曾单纯的想过,若有一天与哥分别会不会是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最终竟是一个人孤零零离去,只剩自己的眼泪,别了,宁和,别了,哥!冷风吹过,有晶莹泪珠飘落尘埃,那流露淡淡忧伤的柔弱背影汇入稀稀拉拉的人流,渐渐消失,秀儿走了。

    第二天,车站东街出了件骇人听闻的大事,海天旅馆五个人一夜间全成了傻子,四个老爷们都是活蹦乱跳不安生的主儿,而那个中年妇女隔三差五骂街损人,精神抖擞,怎么说傻就傻了呢?要是被灭门,都死翘翘了,人们会震惊,但不会这么惊诧,要知道把人弄傻,可比把人弄死了难很多。

    车站东街这一片,人们众说纷纭,清楚点海天旅馆底子的车站混混都说几个家伙作恶太多,遭了报应,这事也惊动了宁和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当天介入调查,肖冰是从第二天的宁和晚报上看了关于此事的报道,以他对中国武学的了解,心想十有八九是身怀绝技的高人动了手脚。

    却未曾想到,他猜测的高人会是秀儿。

    “冰哥,车站那一片有个绰号铁蛋儿的混子说,他的兄弟们前天下午五点多曾遇见个很漂亮的女孩,穿衣打扮像乡下人,几个混子大概是有了乱七八糟的想法,一直跟着女孩到海天宾馆门口,因为是二秃子的地盘,他们没敢进去,事后铁蛋儿听了几人描述很像冰哥要找的秀儿姑娘,所以。。。。通知了咱们的人。”

    鼎盛集团,保安部经理办公室,韩建向肖冰回报了最新的情况,有些话他想憋在肚子里不去说,怕冰哥过分担心,神色便显得不自然,肖冰犀利眼光看过来时,他心头一颤,苦笑道:“冰哥,据道上兄弟透露,那海天宾馆是黑店,专干拐骗要挟良家女孩做皮肉生意的勾当,落在二秃子手里的女孩大多被注射毒品,弄到南方,这些年那些王八蛋靠这勾当没少赚钱。”

    “好。。。去见那个铁蛋儿。”肖冰起身道,深邃眸子没有一丝情感波动,语气平静的吓人,韩建的心一凛一颤,晓得冰哥动了杀机。

    车站广场巨大灯柱下,铁蛋儿带着六个混子翘首以待冰哥大驾,:“冰哥”这名号他很熟悉,因为前段时间在第三拘留所里他就见识过一位冰哥,那位冰哥的派头别提多拉风,他记忆犹新,冰哥给他的烟至今没拆包,'奇+书+网'逢人便摸出小熊猫炫耀,说是冰哥送的。

    至于拘留所那位冰哥是不是近半年坤爷圈子里风头最健的冰哥,铁蛋儿无法确定,今天冰哥要见他的消息,早被他一张不值钱的嘴搞得沸沸扬扬,火车站这一片的混子三三两两散布在广场,都想瞻仰冰哥的风采,实际上不少人知道铁蛋热衷吹牛逼的毛病,要看他的笑话,比昔日宁和六虎要牛逼许多的冰哥会见名不见经传的混子,谁信?

    五辆车由远及近,直接开进火车站广场,气焰嚣张,一辆悍马H2和四辆奥迪在刺耳刹车声响起的刹那,稳稳停在铁蛋儿几人面前,车门开启关合的动静震撼人心,二十多个彪形大汉下车,气势迫人,铁蛋儿和五个哥们战战兢兢,车站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很识趣的远远避开。

    “冰哥。。。真的是冰哥。。。”铁蛋儿看清来人,激动无比,比离家十年的游子见了父母还兴奋,第三拘留所遇见的冰哥正是宁和地下世界最猛的大哥。

    “让你的兄弟说说前天见到的女孩什么样子?”肖冰扔给铁蛋儿一根烟,同时,一名彪形大汉摸出打火机为诚惶诚恐的铁蛋点烟,缩在人群里看风色的车站大小混子们心惊肉跳,他们眼中形象猥琐的铁蛋儿瞬间变的高大。

    铁蛋儿几个兄弟结结巴巴述说,肖冰只听了几句,从衣着打扮就断定是秀儿,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揉捏着他的心肝,痛的窒息,万一秀儿出了闪失,会落到啥境地,自己无疑是推秀儿入火坑的罪魁祸首。

    肖冰仰天长叹!

    “冰哥。。。”韩建轻唤,担心冰哥。

    “那个成了傻子的二秃子家还有啥亲人?”肖冰问韩建,阴霾气息浓重。

    韩建答道:“老婆。。。两个孩子。。。一个亲弟弟,听说都在广东,替他打理那边的生意。”

    “从拳场里挑几个刀手,去南方。。。给我赶尽杀绝。”肖冰撂下狠话,扭身上车,铁蛋儿和几个兄弟大冷的天里吓出一身白毛汗,骇然之余感慨,这才叫黑道大哥,动动嘴皮子,二秃子一家老小就完玩了。

    春节一天天临近,欧阳思青很孝顺,每年要和父母春节,不能留在宁和,想让肖冰跟她回去见见父母,最终因为秀儿离开后肖冰心情一直低落,她没有开口,要给自己男人留足够空间,让他精心去想,想通了,才会彻底看淡,忘却。

    欧阳思青高明之处在于此,名利场中揣摩人心十余年,她懂男人的心,死皮赖脸粘糊着、纠缠着,往往适得其反。肖冰在腊月二十九这天把她送上去海南的飞机,年三十肖冰自己吃着泡面看春晚,别有一番孤单滋味在心头。

    正月里,肖冰应酬极多,饭局连连,最出乎他意料的是北京浦诚地产集团的董事长专程赶来宁和请他参加酒宴。

    第2卷 第143章 风起,谁雄,谁灭(三)

    正月里,首都机场繁忙异常,人流如织,“非典”的阴影随严冬而去,再被忙碌的生活和节日的喜庆气氛冲淡,留在老百姓心中的只剩下回忆,虽然冬季的寒气未消退多少,机场里戴口罩的人还不如03年的夏天多,人来人往的公共场所里,人们的脸上也没了惶恐和提防,似乎一切已成为过去时,不过有个词儿是火了。。。。众志成城。

    肖冰与浦诚地产董事长宋月平并肩走出二号航站楼,大厅里“众志成城,抗击非典”的横幅仍格外醒目,肖冰下意识停步,深深望了眼横幅,心中感慨万千,半年前,他孤零零走进北京西站见到类似的横幅。

    那时的他何等落魄,裤兜里只有不到两千块钱,前途未卜,即使几个待他不错的战友多半不看好他的前程,半年。。。仅仅半年,又回到了这座千年古都,用最俗套的话说,那是今非昔比,灰溜溜离开北京那刻,他不曾想有一天自己会穿着阿玛尼西装人模狗样的从南航客机头等舱里走出来。

    “小肖,想什么呢?”宋月平瞧肖冰盯着横幅,很茫然,以他阅人的眼力,这位在河西道上威名赫赫的年轻人绝非睹物伤神,多愁善感,只是这次他料错了,肖冰确实是有那么点多愁善感的迹象。

    “宋总,您知道半年前的我是什么样子?”肖冰侧头问,笑容颇为玩味,估计浦诚的大老板绝对猜不出自己半年前是一穷二白的落魄鬼。

    宋月平被肖冰一问起了好奇心,笑问:“什么样子?”

    “半年前,我离开北京时全部家当是两套军用迷彩服,一部别人给我买的手机,还有别人借我的两千块钱,正儿八经的穷人。。。。”肖冰说着摇头笑了,意味深长,命运多变,人生际遇无常,大抵如此。

    “哦。。。。”宋月平点头,眼神狐疑,他不信,可看得出肖冰绝非胡侃,是有感而发,仅仅半年,从穷人阶层混到锦衣玉食,资产过千万,无疑是个奇迹,二十二岁在宋老板眼里是稚嫩的代名词,多数这个年龄的孩子正窝在象牙塔里不知天高地厚的胡乱憧憬着未来,肖冰又如何去结识方啸吟,用什么手段迫使河西省那些厅局级干部忍忍让让。

    同样是白手起家的宋月平没小觑肖冰半分,反而更觉得这年轻人神秘,他深信有如此际遇,有如此运气的年轻人绝非池中之物,哪怕没有方啸吟的原因,也值得放下身架结交。肖冰自然不会一直杵在横幅下感慨个没完没了,那就显得矫情了。

    两个相差二十多岁,展露不同气质的男人并肩穿过大厅,如出一辙的沉稳气质引人注目,浦诚地产项目开发部经理赵辉和浦诚几名西装革履的高级职员紧随二人之后,不敢落后太多,也不敢逾越一分,实际上,包括赵辉在内,几人都很纳闷,宁和的冰哥再怎么牛逼,充其量是地头蛇,是大混子,也不至于董事长亲自往河西跑一趟,邀请这小子来北京参加宴会。

    邪门,太邪门!

    赵辉清楚浦诚计划04年大举进军河西地产行业,其中最大的项目是银英国际大厦,投资总额三十五亿,要在河西省城宁和最繁华的地段兴建购物、餐?(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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