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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武力制止武力、用战争消除战争,这或许是一条歧途,但也是遏制悲剧的唯一有效途径。”总裁站了起来,一攥左拳,眼中闪耀起了摄人心魄的寒光,“如果善良也是一种罪的话,我会亲手将其抹消!”
哈里斯总统从来没见过这样凌厉的眼神,只觉得一股电流从全身通过,肢体全都麻痹了,接着,一阵寒气从脖后钻入,一直渗透到浑身每个毛孔。
“恕不奉陪,告辞了!”年轻的总裁拂袖而去,把掌握一个星球生杀大权、位高权重的总统孤零零晾在那里。
好半天,哈里斯才从震惊中恢复,以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道:“等着瞧,别得意得太早了,我会叫你好看!我会让你知道,陆地上最强大的大象也会败在最不起眼的小老鼠手上!”
第三章都市奇侠r第05话恶意的笑颜
一个豪华的会议室,一张硕大的圆桌。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物,或许可以成为几星首脑峰会的某次秘密会议,不过现在,它却只是喧嚣的闹剧。
“同样都是军火商,唯独Spica集团没有受到影响,这就够可疑的了。”一个叼着粗大雪茄、满手宝石戒指的中年人气哼哼、含混不清地道。
“我认为以技术实力而言,只有Spica集团拥有制造那种东西的能力。”一个带着老式单片眼睛,满额皱纹的老者道。
“还有,那叫什么态度?我们只能认为,他是支持鹰的!”一个脾气暴躁的酒桶似的胖子脱下脚上的名牌皮鞋,“梆梆”地狠狠敲起了桌子。
一旁的人并没对他的无理举动感到惊愕,看来已经习以为常了。一个明明是男子、却化了妖艳的浓妆,打扮得不伦不类的人一挥熏得香喷喷的手帕,拿腔拿调地道:“是哦,他摆明了就不是向着咱们的……不过,奴家就喜欢这样冷酷的家伙。”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像蚊子一样细小,脸上还浮现出羞涩的绯红,嘴角那颗黑痣愈发显眼了。
“你个死人妖,品味还真不是一般地低!你喜欢这样的家伙,小心哪天他把你肢解了,晾成肉干喂狗吃!”一个北极熊一样强壮,蓄着络腮胡须、满脸横肉的大汉冷笑道。在他怀中,一个衣着单薄的女郎正搂着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脸撒娇;而他就算说话,一双毛茸茸的大手也没忘了在女郎发红发热的身上东捏西摸。
“去你的!有几个像你那么残忍无情?”被称作“人妖”的不男不女的人一挥手帕,发出一阵自认为是“娇嗔”的声音。大汉不仅没有恼怒,反而开怀大笑。他站起身来,将怀中的女郎拨弄到一边,一把扯掉外衣,露出一身遒劲的肌肉,屈臂摆出几个健美造型:“看到没有?我这才叫真正的男子汉!只会板起脸来装酷的小白脸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怎么样,要不要来试试最有男人味的男人?我今天豁出去了,来、来、来!”
大汉故意挑逗着,不男不女的人不快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粗俗!奴家对你这种粗野的莽汉才没兴趣!”接着,他脸颊上再度笼罩起幸福的神采:“其实就算他把奴家分尸了,能得到这种男子的赏识,奴家也心甘情愿……”
“变态!”一个身着中世纪贵族风格的华贵袍服、头发梳得光光的,阔少模样的年轻人鄙夷地说道。他慢条斯理地端过茶杯,啜了一口茶,道:“你们难道就不能说些正经的么?家父可是非常期望我们的合作能取得实质性进展才派我来这里的,没想到……哼哼,见面不如闻名,只看到了一群……”说到这里,他扫视了众人一圈,见许多人都有不悦神色,便没继续往下说,只是又来了个“哼哼”,道:“算了,我想诸位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成大事者必然不拘小节,不过,眼下我们还是应该把精力在要紧事上,不然影响的可都是大家未来的前途。”
“兰斯洛特少爷说得对,”作为主人的哈里斯总统站了起来,“我想大家不远万里来到敝星,也都是抱着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消灭鹰这个恐怖威胁。而大家也看到了,Spica集团总裁的态度很鲜明,不仅不会支持是我们,甚至还有可能还会暗地里帮助那个鹰。我想大家都有足够的智慧能明白当前的形势,所以才要在这个危急时刻团结起来,解渡难关。”
“说得好!”酒桶似的胖子带头鼓起掌来,“依我看,没说的,只有来个干脆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给他们点颜色!”
兰斯洛特眉毛微微一动:“哦?你是说……直接诉诸武力?”
“对!没错!血债只能血来偿!”胖子以手做刀,在空中用力挥舞着,仿佛在奋力斩杀看不见的敌人。
兰斯洛特摇头一笑:“哼哼,不过万一他也携带着类似的装置,我们岂不是弄巧成拙了吗?再说,来自Spica的报复,就便是众星球联合起来,也不一定对付得了呀!”
胖子一愣,他只图一时痛快,口无遮拦地说了那些话,却忽略了很现实的问题。不过,他也不肯承认自己说错了,涨红了脸,骂道:“胆小鬼!懦夫!还没试就败给别人!还说什么合作,一点诚意都没有!我看呀,早早散伙,回去准备好棺材,然后享受临死前最后的欢乐算了!”
“啧啧啧……”兰斯洛特摇着头,用嘲讽的语调说道,“这位大叔想必没看过情报和统计数据吧?Spica的势力,深深扎根于几大中立星球,而且硬实力也不可小觑。贸然行事的话,一旦开战,事态就不好收拾了。那些所谓的中立星球会变成Spica联盟,然后将影响辐射到邻近星球,而本来就是墙头草的小星球,就算原来和我们有某种协议,在这个时候如果看好他们的话,说不定就会背叛我们,反戈一击呢!与一个集团的对立,就会演变为宇宙战争,而胜利女神,似乎并不特别眷顾我们。”说到这里,他不由叹了口气,显示出内心的担忧。
“你这完全是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胖子还有些不服气,不过态度早已不那么强硬了,趁势找个台阶下:“好,战争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这个嘛……”兰斯洛特深沉地一笑。
“兰斯洛特少爷,您心中既然已经有好主意了,就别卖关子了!谁不知道,兰斯洛特家族素来以过人的智谋见长,您父亲号称‘白银的奇术师’,我看您也可以称作‘银翼的奇术师’了。”哈里斯总统一番话,说得兰斯洛特那叫舒坦、受用。虽然他嘴上一个劲说“不敢当!不敢当!在下才疏学浅”之类的话,但其实还是蛮欣赏自己的新绰号的,因为兰斯洛特家族的徽章就是张开银色翅膀的狐狸。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与此相匹配的狡黠笑容:“不怕诸位笑话,其实我的计划也很简单,那就是——暗杀!”
暗杀?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不会引起严重的外交事端吗?”
“不,不会的。”兰斯洛特的嘴角向上挑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有的是人感谢我们还来不及呢!”
或许,有时候最简单、最直截了当的办法反而最有效。
“我调查过了,Spica集团虽然有着全宇宙最先进的科学技术,却还遗留着地球时代的古老传统——家族继承。总裁的位置并不是挑选有能力的人来担任,而是在几大家族中按血缘传承。一个庸庸碌碌的人就能让整个企业走向衰败,不是吗?他们能有今天,只不过是因为运气好罢了。我调查过了,干掉这家伙,排在下一个位置的继承者将是个五岁的孩子。一个五岁的孩子能有什么作为,还不是由他身边的人在幕后来操纵傀儡?哼哼,可巧他的母亲又是个胆小、愚蠢的妇人,而且她的一大帮亲戚还对这块蛋糕虎视眈眈、馋涎欲滴……我们可以预见,衰败、破裂将是Spica的唯一前途,只要在恰当的时机除掉一个人就可以。”兰斯洛特越说越得意,恣意的笑颜让他的年轻面庞扭曲、扭曲,再扭曲。
不一会,就陆续有人说:“我赞成兰斯洛特少爷。”“我也赞成。”“赞成。”“赞成!”“赞成……”
……
不过,哈里斯总统眉头微皱,尚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可是,怎么能保证暗杀成功,又使得别人无法怀疑我们呢?”
“这好办,我这里正好有执行这个任务的合适人选。”兰斯洛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卡片式的掌上电脑,三两下调出资料。投射在空中的虚拟屏幕上,并没有显示杀手的照片,只是罗列出长长的清单,那还只是已经解密的陈年战绩。“芬里尔·;唐,全宇宙排名第二的杰出杀手,最擅长对付拥有顶尖科技和高强力量的人。虽然雇他的佣金很高,但他很有信用,而且号称绝对不会失手。”
“第一杀手是谁?我们为什么不找他?”歪叼着雪茄的中年人问。
“很可惜,第一杀手已经销声匿迹很久很久了,除了名字叫作雷,暗杀重要人物数目过万以外,其他一概未知。据说连杀手界资格最高的人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否真的存在,或许,那只是个虚无飘渺的传说吧?不过,树立一个永远无法逾越的巅峰,会让处于第二位的人不那么遭同行嫉妒,也告诉从事这个危险行业的人,艺无止境、天外有天。”兰斯洛特解释道。
“没想到他们还挺有一套的……”中年人笑了笑。
“那么,先生们……我们就干吧!”哈里斯总统的秃顶,反射着来自吊灯的光,“让我们为未来的胜利,干一杯!”他一按钮,立即有彬彬有礼的服务生送来陈年美酒和装饰着女神雕像的水晶酒杯。
“干杯!”
伴随着天使之琴一般清脆悦耳的“叮叮”声,数只水晶杯碰在一起。
像清澈透明的琥珀一样微微荡漾的红酒中,满载着恶意的笑颜。
第三章都市奇侠r第06话inthefire
晨曦中的焱城是最美的。随着一轮红日浮出远方的地平线,淡金色的光泽笼罩在了每座建筑上。刹那间,整座城市恢复了生机,人们忙碌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大街小巷。都市脉搏一样的马路上越聚越多的车流,也像流动不息的新鲜血液一样,象征了城市的勤奋向上风气,象征了城市朝更美好未来迈进的旺盛活力。
不过,勤奋,是被人们颂扬的美德,但却不是人的天性。或许正因为人本身是缺乏、排斥它的,它才被颂扬吧?就像催眠、暗示,或者咒语、言灵一样,人们通过对自己重复勤奋的优点和必要性,来驱赶天生的懒惰。
“糟糕,睡过头了!”凌天大呼着,一面系扣子,一面冲下楼梯。
“慢点!别摔着!”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来。
“没时间了!您也不叫我一声……”凌天抱怨着,打开冰箱取出一盒牛奶,塞入书包里。
“你也没让我叫你呀,这怪谁?”妈妈端着热气腾腾的煎蛋从厨房里走出来,“别喝凉奶,会闹肚子的,我早给你热好了一杯,现在喝温度应该正合适。”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今天老师要组织我们要去郊外写生,8点半准时出发,什么时候回来看情况,我会给您打电话的。”说完,凌天仰脖一口气喝光那杯牛奶,然后拽起书包,叼起几片面包飞奔出门。
“喂!鸡蛋不吃了?”
凌天连说话的工夫都没有,只是回头一摆手。
“路上注意安全!放学就直接回家!”妈妈高声喊道。
“知道了!”嘴里叼着面包片的凌天含混地应道。
“这孩子……”妈妈无奈地笑了笑,回到家中,关上大门。
乘坐在自空中横贯整个城市的高速磁悬浮列车中,凌天终于有空吃完面包、喝完书包里的牛奶。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高楼大厦,他叹了口气:“我都已经十六岁了,妈妈还把我当小孩子。什么时候,我也能长上一双翅膀,自由自在地在无边无垠的蔚蓝天空中翱翔呢?”
他的妈妈对他约束得十分严厉,什么路上小心车、放学后直接回家还是普通级别的“条约”。不许从事危险的运动、不许和同学一起出去玩、不许跟陌生人说话、不许跟网友用摄像头聊天……这些“不许”加起来足足够写成一本有关封建时代约束未婚女性的家规的书。可问题是,这既不是封建社会,凌天也不是女孩子。
但想到妈妈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凌天就不会抱怨妈妈了。事实上,他心里反而会荡漾起几分温馨和甜蜜,但暖意散尽、甜味淡去之后,更多的是凄楚。自从凌天的爸爸在凌天出生前意外去世后,妈妈生怕再失去他,因此变得有些过分小心谨慎。尽管妈妈在凌天面前总是保持着永恒不变的笑颜,但凌天曾在许多晚上,从门缝里看过妈妈对着他爸爸的遗像黯然神伤。她哀婉凄苦的眼神,见证了深深埋藏在她心底的痛苦。想到慈爱的母亲凭借写稿赚来的收入独自支撑着这个家,再想起她这么做都是出于怕失去自己,凌天也就再找不出抱怨的理由,反而有些内疚。
“我该拿什么来报答您呢?”这是始终缠绕在凌天心头的问题,他总觉得自己亏欠妈妈很多、很多。
可是,无私的付出往往并不期待,也不需要回报。
“真残忍!那个鹰真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我以前对他的印象还不错。虽然手段未免有些残酷,但他干的都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想做而不敢做的、大快人心的事。”
“这次呢?”
“你看的这些都是记者写的啊,天知道真相怎样!他们就爱报道刺激的,才不管背后有没有隐情。再说,你没看到这里写的是‘据信’、‘据权威人士分析’么?这就是说消息并不可靠。”
两个人的争论把凌天的思绪吸引过来,他扭头一看,刚好看到身边乘客手中的报纸。头版头条上赫然用醒目的颜色刊登着巨大的标题:“鹰袭击杰顿人类文明展,抢走稀世珍宝”,还配以鹰杀死“刀疤”的瞬间的巨幅照片。在弯曲出螺旋装的带状长剑的斩击下,爆裂的血肉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然后凝滞在空中。虽然只是照片,但这静态的画面充满力度感,将崇尚视觉冲击力的暴力美学发挥到极致。无形的压迫力,仿佛要跃出纸面,令人感到一阵阵窒息。
不知为什么,当那画面映入凌天眼中时,他突然感到一阵不适——并不是无法忍受画面的血腥,完全是莫名其妙的头疼。他咬牙强忍一阵,不再去看那报纸,突入其来的头疼才逐渐减弱,不过疑惑仍然缠绕在他心中:“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场面……可是,会在哪里呢?”
而旁边,两个人的争论还在继续:“哼,照你的意思,一向造福大众的鹰这次盗走宝物又是在劫富济贫喽?”
“是不是他盗的都很难说。记者最爱歪曲事实,就算没完全瞎编,至少也会添油加醋;他们又爱将自己的偏见强加于人,对公众舆论进行误导。你看,文中不也说最后全场所有人都昏过去了吗?实际上根本没人看见是不是鹰拿走的那个金属箱,怎么能肯定就是鹰盗走宝物的呢?我看这标题本来就是哗众取宠,一点也不可信。”
“真没想到,你会是恐怖分子的忠实拥护者。哪天他要是出现在你面前杀了你,看你还怎么说!”
“我相信,他不会滥杀无辜的。这么多次,他哪次也没错杀好人。”
“以前没杀不等于今后不杀。我说啊,他本来就是疯子,疯子能干出什么都不稀奇。”
“疯子?是那些不负责任的记者使你相信的?你知道吗,鹰并不是只干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他还干了许多不留名的好事。像是在孤儿院门前留下巨额捐款、从火灾现场救人、支撑起即将坍塌的建筑供人逃出、抓捕抢劫商店的匪徒……这些夹在报刊缝隙中的豆腐块新闻,你留意过么?”
“最基本的判断能力,我还是有的。再说,套用你的逻辑,那些所谓行侠仗义的好事你亲眼看过么?难道这些就不能是编造出来的?”
“我相信他是好人!”
“他是凶手、杀人狂、精神崩溃的恐怖分子!”
鹰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呢?凌天也在想。事实上,将一个人脸谱化,狭隘地定义为“好人、坏人”,这种做法本身就有问题。满口仁义道德,说的话听起来条条是道,却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是尚未显露出来,这样的人能叫好人吗?出于对群体有利的目的,但采取了错误、或是不被道德认可的手段,这样算是坏人吗?更多时候,受所处阵营角度的限制,好于坏、善与恶的判断更是完全颠倒。而这,并没有绝对的对错。
“我真想见见鹰,亲口问问他的想法。或许,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独自承受痛苦和重担,他也有自己的无奈吧?不过……要是我也能像他那样无拘无束,那该多好啊?”
“极光站到了。”随着千篇一律的报站声响起,车门“唰”的一声打开,将凌天从遐想中唤醒:“糟糕,到站了!等等,别关门!”
*****
双子宾馆帝王套房的防弹落地窗前,矗立着一个孤独的身影。
“尊贵的总裁大人,您的早餐准备好了,请用餐。”
“你们以为收集的是人类引以自豪的文明吗?满眼浮华与虚伪,已经让我连用餐的兴趣都丧失了。我要回去了,即刻出发。”
“总裁大人,您的需求就是我们必定完成的使命。”一身笔挺的黑色燕尾服,始终以优雅的姿势站立,并保持和颜悦色的白胡子老头毕恭毕敬地一行礼,然后轻轻拍了三下手。雪白的手套阻碍了掌声的产生,但却没有妨碍服务人员的快速反应——那只是一种形式而已。而形式,正是那些衣食无忧、整天无所事事的人最注重的,各种极端繁琐、毫无一丝用途的形式都在“礼仪”的名义下大张旗鼓地盛行开来。
见此情形,年轻的总裁也想起了什么:“哦,对,替我向总统阁下转达我的歉意,请他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是!”
借助机械装置迅速铺开的红地毯,从房门口一直延伸到停车场的车门前;着装统一的服务人员收到紧急指令,立即像国王的卫队一样整整齐齐地分列两旁,脸上洋溢着千锤百炼的标准笑容。就像秋风在麦田中掀起的波浪一般,待年轻的总裁走近,他们马上鞠躬90度,一路传递下去。如果没有事先千百次的演练,绝对不会如此整齐划一且赏心悦目的动作。
不过年轻的总裁脸上并无半点欢喜,反而微微簇眉,萦绕着些许不快。
“金钱至上、追求享乐、根系庞大的家族势力、森严的等级制度、残酷的剥削和压榨、赤裸裸的谎言和欺骗……即便进入宇宙,人类意识的根源里,依旧不能舍弃陈旧丑陋的观念吗?看来就是无限的前途摆在面前,也不是人人都愿选择前进的。有些人对于腐朽糜烂的贵族生活的赞颂和追求,远远胜于对未知领域的探索和开拓。不过他们也别高兴得太早,他们是在自掘坟墓,总有一天会将自己都葬送的。”
插着国旗的加长豪华轿车在大批武装警察的护送下驶出双子博物馆,然后沿着笔直的大道一直朝为了这次展览而特别修建的宇宙机场驶去。总裁的专机早就在那里待命,只要总裁登机,随时可以出发,返回Spica集团总部所在地——地球。
漆着白星徽章、模样像旧时代飞机的银色飞船,别看外形复古,里面装置的可是最先进的设备,造价令人咋舌,据说“可以让一个小星球破产”。总裁登机后,飞船在反重力装置的作用下,缓缓升离地面,然后收回起落架,加速朝高空飞去。没有烟尘、没有发动机的轰鸣,一切都在宁静中进行,新架设的巨大L型质量加速轨道也成了摆设,与印象中的飞船升空大相径庭,仿佛那不是一艘飞船,而是一个徘徊于天际的幽灵。护送人员全都看呆了。
这一切,也都映在哈里斯总统面前的监视器上,但他并没有惊讶于总裁专机的神奇,难以掩饰的笑意始终浮现在他脸上,尽管他在努力克制:“这么急着走吗?一点也不留恋……尘世。”
*****
郊区的空气格外清新,山坡、树林、池塘,也成了孩子们自由追逐、嬉戏的乐园。他们丢下书包和画板,尽情品尝着在都市中难得享受的乐趣。亲近大自然,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也成了一种奢侈。
“凌天,快来、快来!”同桌杜荧冰兴奋的叫声,把凌天召唤过来。“看,松鼠!”顺着她的手指一看,果然是个拖着毛绒蓬松的大尾巴的可爱小家伙,正在树梢间灵巧地纵跃穿梭。棕色的毛发表面,渲染着一层迷人的金色光泽。
杜荧冰用目光追逐着松鼠那小精灵般的身影,赞道:“太可爱了!要是我也能……”
“我可不会爬树……”凌天挠了挠头,“要不,你过生日时我买一只送你吧!”
“傻瓜,谁让你去抓了?”杜荧冰略有些羞涩一笑,然后流露出艳羡的神情,“我是说,要是我也能像它一样自由自在该有多好!与被都市的魔咒所禁锢的人类比起来,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大自然的怀抱中的动物们才是幸福的。我只要能看到它们的身影,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凌天也点点头,是啊,自由,已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连奢望都不敢的了。
“对了,我还发现个午餐的好地方,来!”正在想,杜荧冰突然拽起他,朝树林另一边跑去。
穿过仿佛没有尽头的幽暗树林,眼前竟然是做梦也想象不到的景象:坡度极缓的草坪上,开满不知名的野花,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芬芳。而草坪下方,就是清澈见底的池塘,水中游弋着鱼儿,水面上倒映着蓝天白云。一切,都如同画中一样,却比画多了盎然生机。
凌天冲下草坡,弯腰掬起一捧池水,那水清且冷,看上去就感到甘甜,让人禁不住有品尝的强烈欲望;可是一想到老妈“不许喝生水”的叮嘱,这种欲望马上烟消云散。他正要把水倒回池塘里,突然发现了异样的情景:“冒烟了?!”
“你在说什么呢?”坐在草坪上的杜荧冰不解地问道。
“天上……”凌天慌忙站起来,抬头四处寻找,然后惊恐地大叫起来,“就在你背后!有东西在坠落!”
杜荧冰一回头,马上被吓呆了:一架银色的飞机正拖着长长的黑烟,晃晃悠悠朝下坠落。飞行员看来还在试图控制姿态,准备紧急迫降,但飞机尾部的一次小爆炸抹煞了一切努力,悲剧看来在所难免。
凌天连滚带爬跑上草坡,将吓成了木头人的杜荧冰扑倒。飞机就从他们头顶滑过,一头栽进了池塘边的树林,压倒了许许多多树木,然后爆炸开来。纷飞的碎片一直溅落到凌天他们身边,泄露的推进剂燃起大火,将半边天映红。
“凌天,你受伤了?!!”看到凌天痛苦的神情和满头汗珠,杜荧冰才意识到,凌天保护了她,自己却受了伤。
“没……没大碍的……你没事就好……”凌天强忍着疼痛,给她一个无力的微笑。
“别说傻话!伤到哪里了,快让我看看!”杜荧冰焦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她一看,一块沾着油污的锋利金属插进了凌天肩头,鲜血已经染红了凌天的外衣。“这还叫没大碍?你真是……”她鼻子一酸,泪水止不住淌下来。凌天在她心目中一直是个逆来顺受、软弱而怯懦的小男生,因此她也一直把他当作弟弟一样照顾,没想到他在危急关头也能像真正的男子汉一样勇敢。
“怎么,受伤了?”他们来的方向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
杜荧冰抹去泪水,才看清那是班上的同学,冷岚。冷岚有着一头颜色极纯的金发,俊俏的脸庞从来不苟言笑,金边眼镜后面永远是清冷的眼神,是整个校园中都赫赫有名的三大帅哥之一。他总是一身白装,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自信和冷静,不仅学习成绩一流,在运动方面也是天才,因此虽然人如其姓地有些冰冷,还是受到相当多女孩子的追捧。
杜荧冰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更没想到会在自己哭的时候让他看到,一时语塞。要知道,她只把凌天当作弟弟一样看待,心里也是暗恋这位冷面帅哥的。
“凌天受伤了吗?这好办!”冷岚自己走了过来,察看了一下,然后道:“忍着点,我先把碎片给你拔出来。”
“好!”凌天点点头,闭上眼等待疼痛降临,可是预料中的疼痛总也不来。他睁眼一看,冷岚已经拿着那块巴掌大的碎片端详了——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法,趁说话的工夫,就变魔术似的拔出了那块碎片。接着,他让凌天脱掉上衣,用浸湿的手帕给他清洗干净伤口,然后喷上消炎喷剂,再敷上促进愈合的薄膜。这是这个时代处理外伤的标准手法,学校中也教授过,不过他运用起来就如同护士一样娴熟,让身为女生的杜荧冰看后也自愧不如。
“好了,活动一下试试。”
凌天活动一下肩膀,疼痛已经大为缓解,看来药物开始起效了。“谢谢!太感谢了!”他连忙道谢。
“小事一桩,不必在意。”冷岚微微一笑,然后对二人说:“我们过去看看。”
“其他人呢?他们应该也看到飞机坠落了吧?怎么都没过来?”杜荧冰问。
“大概都在那树林里迷路了吧?”冷岚一指背后,“说起来,你们还真是走运,没困在那邪门的地方。”
“那树林很邪门吗?”杜荧冰小声问凌天。
凌天一耸肩,因为是杜荧冰拉着他进来的。
三人沿着池塘边缘绕到飞机失事的地方,大火还在熊熊燃烧,滚滚热浪直扑人脸。
突然,火焰中影影绰绰浮现了一团黑影。
“天哪!那是什么……”本来是杜荧冰搀扶着凌天,结果变成她缩到凌天怀中。凌天只感到胸口一阵憋闷,仿佛有万钧巨石压在那里,让他喘不上气来。
他们很快就看清,那是一个人的轮廓。他正迈着稳健的步伐穿越火焰,朝他们走来。
第三章都市奇侠r第07话咆哮!哀伤之虎
“两个小孩子……哼,被他们看见也不怕,大不了一会也把他们杀掉灭口,反正杀个把人就像撵死蚂蚁一样简单。不过,他们是怎么进入结界的呢?”
“又来一个送死的?难道结界真的除了纰漏?哈,没关系,我只多动一下手指头就可以解决了。”
“嗯,那是?!”
一双带着怨恨的红眼睛死死盯着水晶球,有些神经质地自言自语着。突然,映在水晶球中的景象扭曲一下,消失了。伴随着极轻微的“咔咔”声,蜘网般的裂纹在球表面疯狂地延伸着,很快占据了每寸空间。终于,“嘭”的一声,水晶球爆裂了。它完全碎成了沙子一样的粉末,倒不伤手,不过那双眼睛却因为怨恨大盛而红得愈发浓烈了。
“你给我等着!”
*****
“你是人……还是……”看着那个从火中走出,却毫发无损的年轻男子,凌天壮着胆子问。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一切都混乱了,他的勇气也比平常多了好几倍,如果还“清醒”的话,这种时刻是绝对要尽可能逃得远远的,那可是妈妈平日里无数次重复的教诲。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用凌厉的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扫了一遍。凌天从来没见过那样那么可怕的目光,那目光中压抑着悲愤,虽然并没有刻意瞪眼,却仿佛利刃一般,轻轻一扫就能将肉从人身上剐下来。
“别动!”男子一声断喝,身子就如离弦之箭一样飞了出来,张开五指,如猛虎之爪一样朝冷岚面门抓来。
凌天和杜荧冰大惊失色,而冷岚只是略微怔了一下,还保持面不改色,身子也没有晃动。
男子只是从他身边有惊无险地擦过,然后将手插入他背后的地中,从泥土中揪出了一个身着黑衣的人来。那人张大嘴巴,刚要吐出什么东西,整个头颅却被男子发力轰爆。杜荧冰这样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哪见过如此血肉横飞的场面,一闻到血腥味,当场便昏了过去。凌天赶忙搀扶住她,其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反胃,不过好在反应不是那么强烈。
谁知这并不是结束,那个黑衣人不知做了什么,竟然扭断自己的脖子,将面目全非的头留在男子手中,光剩一个身子,灵活地退了出去。他双手朝胸膛一挖一撕,将胸腔打开,里面竟然布满复杂的机械装置和电子线路,不少地方还在发光,而正中央有个凹陷的大洞,就算对武器没什么认识的人也知道那是一门炮。无数光的微粒正向炮口积聚,接着,一道耀眼的粉红光芒破空而出,朝男子笔直行进。
“卧倒!”一直保持冷静的冷岚突然将杜荧冰和凌天扑倒。凌天起初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男子原地跃起,几道粉红光芒交叉着,从他原来所站的位置穿过,而其中一道光,正是从他们三人头顶越过的。凌天这才吓出一身冷汗,若不是冷岚反应快,他们三人早就被人间蒸发了。
男子趁纵跃的机会,将手中一件东西狠狠掷了出去。那个银灰色球体带着电光旋转着,正中无头人前胸,深嵌在那里。原来这并非什么武器,就是刚才被无头人舍弃的头颅,只是表面的皮肉尽去,空余一个沾满污渍的丑陋金属骷髅。
无头人停止了活动,向后倒了下去。但刚才发炮的其他位置,也都钻出了同样的黑衣人,他们同样都是包裹着生体组织的机器人。
凌天根本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也不知道逃跑和原地躲避哪样生还机率大,只能听天由命。相比之下,昏过去的杜荧冰或许算是幸福的,起码不用担惊受怕活受罪。而冷岚仍旧是那幅仿佛置身事外的样子,轻轻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嘴角竟然闪过了难以被旁人察觉的冰冷笑容。
男子已经落地,而新钻出的六个机器人从四面包抄过来,将他围在中央。双方僵持了一阵,男子的身子突然匪夷所思地朝后平平飞了出去,就在他要从两个机器人间的空当突出包围圈时,机器人们胸前同时射出光芒。这次的光芒不是瞄准男子,而是互相射击。光芒持续不断,竟然在六个机器人之间绘出了一个六芒星阵,然后汇合成粉红色的半球型罩子,将男子困在中央。
“结界吗?”撞在壁垒上被弹回的男子重新站定,轻轻一哼。
“说得对,”一个浑身上下用斑马一样的黑白条纹袍子裹得严严实实、脸上带着黑白漩涡图案面具的人从一个传送魔法阵中升起,用沙哑的嗓音说道,“你现在已经是困在牢笼中永远也飞不出去的小鸟了!”说罢,他伸出双手,两个咒文旋转着在他手臂上传递,最后化作两道深红色的光芒,刺入六芒星内。
男子从容地闪身避过,略带遗憾地叹道:“会魔法的职业杀手?真是可惜了这身手。”
面具人没有理会,只是嘿嘿笑道:“你躲得过一次,躲得过两次吗?”话音未落,那两道光遇到只容许单向进入的结界阻碍,已经弹回。
男子向上纵跃,再度避开。不料面具人又发出两道光,加上反弹的两道,一共四道光向他袭来。
“总裁大人,这下看您还是不死身吗?”面具人猖獗地笑了起来。
这次男子没有再躲,而是傲然屹立在地上,以一种惋惜的目光注视着面具人,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变身。”
一瞬间,他的脸上生出黑白毛发,口中滋长出白森森的獠牙,耳朵朝上竖了起来,眼睛也变成了猫科动物特有的样子。那是陆地上的王者的相貌,不怒自威,散发着逼人霸气。他的身体也变得更加孔武有力,粗壮的手臂蕴含着足以匹敌钢铁机械的力量。一身白底黑纹铠甲,更将他的力之美塑造到极致。
白虎,再度降临于大地。
只是一声咆哮,四道光就消弭于无形,六芒星阵也在瞬间瓦解。六台机器人因为输出过载,浑身上下噼噼啪啪迸射出火花,并且冒出呛人的焦糊味,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最严重的一个,手舞足蹈乱蹦几下,就歪倒在地,彻底瘫痪。
虽然用手撑开魔法阵抵御,但正面迎接这招“虎王咆哮”的面具人也不怎么好过,脸上的面具、身上的长袍,已经破碎大半。长袍的碎片像秋风中落叶一样,缓缓飘落于身后。剩下的半张面具,再也难以掩映那张年轻貌美的少女脸庞。她大约十八九岁,唇红齿白,天生丽质,尤其一双纯情的黑眸,对男人充满杀伤力。她在额头束着一条细细的金链,中央坠下一颗泪珠形状的鲜红宝石,一道同样鲜红的血流正从顺着她娇小的鼻子流淌下来,不过那并非来自宝石,而是被面具碎片划伤才流的。没想到,明明被吓得脸色惨白、花容失色的她,竟还能强作欢颜,开起玩笑:“啧啧,对女士就不能温柔些吗?我的衣服都被你扯破了,你想看人家的身体就说一声嘛,我直接脱给你看不好么?”说着,她伸手去拉紧身皮衣的拉链,一面妖娆地笑着,一面朝白虎走去。
凌天一直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冷岚一拉他,把他吓了一跳。只见冷岚指指对峙的二人,又指指后面,示意趁这个难得的机会溜走,他连忙点点头,抱起昏迷的杜荧冰,弯着腰朝反方向逃走。
白虎没有去看他们,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少女,脸上表情也没有变化。
“还在假装正经?你可真坏!”少女扯开上衣,扑到白虎怀中。而白虎攥住她的手腕,胡须因为愤怒,向前竖了起来:“我劝你还是放老实点,不然我真的不客气啦!”
“说什么呢?”少女若无其事地一笑,撒开手,丢掉藏在掌中的一对不很起眼的武器——那是一对L型奇形兵刃,带有倒钩的锋利锥尖闪耀着蓝光,显然是淬过剧毒的。
“是谁雇佣你的?说!”白虎收紧手指,少女的手发出“咯咯”响声。可是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一样,少女依旧嬉皮笑脸:“没有谁雇佣我哇,我只是想见见英俊又强壮的总裁大人,看看你是不是真正如同姐妹所说的那样,是男人中的男人。呵呵,没想到,总裁大人真是有趣呢,而且还有着隐藏的身份……”说着,她轻轻朝白虎脸上呵气。
没想到,白虎粗暴地一吼,就驱散了她送去的芬芳气息:“别想用迷魂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告诉你,你没害死我,却害死了飞船上十七个无辜的人,他们都只是普普通通的人!说,是谁雇佣你来杀我的?不说就让你偿命!”
少女还是那幅滚刀肉的老样子,一噘小嘴,娇嗔道:“哼,干嘛这么动怒啊?看上去是个大男人,没想到婆婆妈妈的,不就是死了几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吗?跟你这位高权重的大总裁比起来,他们算什么?我现在改主意啦,我决定投靠……”她的手腕还被紧紧握在白虎手中,身子却突然突然向后一翻,然后接连几个后空翻,退了出去。她的双手原来也是包裹着活组织的机械手,将手切离后,手腕露出黑洞洞的炮口,向前一伸,马上吐出两道光束。
白虎将两只断手一丢,向前冲了上去。他的体表,闪耀起了银色的光芒,光束碰在上面就自动弹开。
少女一挺胸,胸前衣衫被向前挺出的东西撑破,原来是装载了两枚导弹。待导弹点火射出,她脚下马上喷出火焰,飞上天空。
白虎挥拳击碎导弹,也高高窜了起来。他解下束在腰间的虎尾,朝少女抽去。那虎尾在空中无限延伸,一下缠住少女的一条腿,白虎趁势一拉,将她硬生生拽落下来。
少女栽入自己制造的大火中,高温很快剥去了她的伪装。再一看,它哪里是什么少女,分明也是一个银光闪闪的瘦削机器人。只是它的头顶是个透明的容器,里面用不明液体浸泡着一个大脑,有不少极细微的线缆直接连接在上面;而它腹部也是同样的构造,在一个透明容器内浸泡着另一个大脑,不过细看还有少许不同,这第二个大脑不是用线缆连接的,而是生出无数触须,将自己悬吊在中央。突然,这幅大脑上,睁开了一双猩红的眼睛,还咧开了一张嘴。
白虎看着这诡异的景象,饶是见多识广,也惊叹不已。
“这局输得可真难看……我的真面目居然都被你看到了,哼哈哈……”不知道究竟该算人还是算机器人的家伙走出大火,扭扭金属肢体,自嘲地笑着,但笑声并非通过空气传递,而是直接用意念传送到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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