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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龙微微一怔,跟着哈哈大笑。之后,他转头看着我,一正脸色,严肃地道:“沈浩--”
我忙道:“您叫我小浩就可以了。”
匡龙点了点头,道:“小浩,你和玉秀交往这么长时间,虽然玉秀没带你见我,但我们之间应该不陌生。原本我还有些担心玉秀太过娇气,你们相处不会长久,现在看来,我有必要郑重地将这个宝贝女儿交给你。”
“爸爸。”玉秀在一边羞红了脸,也第一次在我面前在称呼上这么“尊重”匡龙。
匡龙呵呵一笑,接道:“不过,这件事情还得等上几天再说,玉秀的爷爷要从美国赶回来过春节,到时候一家人聚在一起,再宣布这件事情。”
“爷爷会回来?”玉秀睁大眼睛,一付难以置信的表情。看样子,她的爷爷应该是常年呆在国外,鲜少回国。
匡龙点了点头,道:“唯一的宝贝孙女都要被人拐跑了,爷爷能不回来吗?”
玉秀咯咯一笑,美眸向我望来--似乎带着些许感激之意,我则没有觉悟地摸了摸头:想不通和玉秀交往还有这个好处。
匡龙最终还是没有坚持要玉秀立即回家,这可能与匡家的教育方式有关。除了至关重要的人生选择外,家长基本不干预子女的生活。后来我从玉秀口中得知,自从上了大学,她就或住在这幢别墅或居于同大(同济大学)附近的一幢老房子里,一年之中鲜少回家。即使回那个家,也未必见到匡龙和他的三位夫人,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事业,一年之中,大半时间会呆在外地,剩下时间中的三分之二则花在了飞机上。所以,玉秀虽然是别人眼中的超级富家女,却未必比别人得到家人更多的温暖。她的内心深处掩藏着一份孤独,这使她比任何人都更渴望从人生伴侣身上得到一种温暖的幸福。--生活从来都不是绝对完美的,这也是它的公平之处。想到这些,我就将玉秀紧紧揽在怀里。
玉秀一脸幸福地伏在我的肩膀上,忽然轻轻地道:“今晚我们睡一块儿,好不好?”
我心中咯噔一响,大呼不妙。上次她穿着睡衣来找我的事情我还记得很清楚,并在事后后悔了一百次--那晚不应该放过她。但是事到临头时,不知为什么,我却在心中痛苦地呻吟:我不想再做柳下惠!
※ ※ ※
第二天一早,玉秀兴致勃勃地起床去做早餐,而我终于可以放松自己“警惕”的神经,安稳地睡下去。--梦里尽是玉秀穿着贴身内衣的诱人样子,而我只能看,不能吃。于是,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当和尚的打算,要不就是心理有问题。没有需求了吗?不可能,起码我感觉身体某部位整晚上处于充血怒胀的状态。然而是什么让我选择了不与玉秀发生进一步的关系呢?我忽然想起了罗清,想起扬州近郊的那幢老房子,想起关于她的一切,一个个生活片段如浮光掠影一般从心头闪过,然后出现了玉秀的身影,出现了我身处的这幢别墅,出现了匡龙……我忽然有种明悟,原来在和玉秀的交往中,我的心中仍然怀着一份恐惧,生怕到头来玉秀会像罗清一样,在某个时间突然从我的身边消失。--尽管此刻我已经知道罗清还念着我,她似乎还没有忘记我,然而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世事难料,我与罗清的关系在一定程度上已经结束,将来会怎么样?也许会以另一个序幕开始,又或者像悬念电影一样,永远留着一个吊人胃口的问题直到所有当局者老死。
我不是不想自己与玉秀的关系更进一步,但是在一切还未明朗之前,在我还没有绝对把握能拥有玉秀之前,我的脚步仍然是迟疑的。
※ ※ ※
我起床后不久,玉秀忽然在花园里大声喊道:“老公,你看谁来了?”我连忙快步走出去。
访客有两位,正是好久没见的言江和楚仪。言江依旧戴着那副厚得像防弹玻璃一样的边框眼镜,而楚仪的胸脯依旧是机场跑道般的扁平。
言江老远就喊道:“老大。”并且双目放出炽热的光芒(我怀疑他有“爱”上我的嫌疑),要不是今天他穿了一件大号的风衣,有些累赘,我真怀疑,他会立刻扑过来亲上我一口。
站在他旁边的楚仪显然矜持多了,她向我笑了笑,道:“寒假一到,玉秀就开始盼着你来上海,你一天不来,她就在我们面前唠叨个不停,现在好了,我们的耳朵终于可以清闲下来了。”
在我莞尔一笑的时候,玉秀不依道:“我哪有唠叨?”
言江一向秉承老实交代的原则,插话道:“前天我做了一次统计,一个小时之内,你在我面前说了三十六次沈浩,以第三人称代称的有七十九次--”他的话还没说完,玉秀就招出“神龙摆尾”,一脚向他狠狠地踢去。好在言江眼力虽然不好,但胜在腿脚够敏捷,侥幸躲过。
玉秀骂道:“我看你不去做统计员真是可惜。”
楚仪笑着接道:“我看玉秀你就收下言江,让他做私人统计员,专门统计每天你提到沈浩的次数。”
我和言江对视一眼,然后又望向玉秀,两秒钟之后,终于忍不住爆出恶劣之极的笑声。
→第八章 … 女人的阴谋(上)←
言江和楚仪的来访,可以说是正合我心意。一方面,我仍然关心魔月工作室倾心制作的那款游戏《魔月天空》的进展情况,另一方面,七部族公司如要大展拳脚,很需要言江和楚仪这样的人才。
“老大,你知道吗?我们的游戏快要完成了。”言江一坐下来就兴奋地道。
“那真是喜事一桩。”我由衷地替他高兴,因此笑道。
“我和言江这次来,就想和沈浩你商量一下,怎样出版这款游戏。”楚仪补充道。
我微微一怔,然后笑道:“在这件事上,我怎么会有发言权?”
“你们应该和玉秀商量才对。”我看了看坐在身边的玉秀,又补上一句道。
“玉秀没有告诉你吗?”楚仪疑惑地道,“魔月工作室也有你的股份。”
“我什么时候参股了?我惊讶地望向楚仪,随后又偏头看了看玉秀。
楚仪笑道:“你为工作室免费工作了七天,那就是股份,没有你的帮助,我们的游戏不可能完成,即使完成了,也没有那么好的效果。”
我连连摇头道:“为魔月免费工作是我自愿的,至于股份,我不能接受。”
我的反应似乎在楚仪的意料之中,她道:“沈浩,你以为那些股份是大把大把的钱?你错了,魔月工作室的财政到如今还是一片赤字。虽然游戏将要完成了,但是能否公开出版还是问题,即使出版了,能销售几套也还是一个问号。”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接着道,“在你上次离开上海的第二天,我就和言江、玉秀认真地商量过,你这样的忙人替我们工作了一个星期,无论如何是不能空手而归的,所以决定将工作室的部分股份转到你的名下,这就是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的由来。”
“男人婆,你别尽说好话了。”玉秀憋了很久,忍不住插进来道,“说你的另一个算盘吧,我老公这么老实,你不说,他肯定在心里大呼上当受骗。”
“你们还有什么算盘?”我狐疑地问。
楚仪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是我的主意,我们这款游戏如果想畅销,还要借助妖精的鼎鼎大名。如能在游戏发行时打出妖精是游戏设计者之一的宣传语,市场前景一定看好。”
“当然,我想只要一打出那样的宣传语,我们只要坐在家里,那些游戏发行公司一定会蜂拥上门来抢这款游戏的发行权。不过,我觉得这个要求或许有些过分,沈浩,你能接受吗?”
这个提议让我颇为迟疑,但是又不忍拒绝。楚仪见我沉默下去,连忙道:“如果你认为这个提议本质上就不合适,就当我没说,如果你仅仅认为股份上有问题,我们可以商量。”
楚仪说出上述话的同时,我心中已有所决定,于是笑了笑道:“我没有任何问题,不过前提是不要再谈股份。”
言江立即笑道:“我早就说过,老大会同意的,现在好了,终于可以向林小姐交差了。”
“林小姐?”我疑惑地问,“哪个林小姐?”
言江张大了嘴,显出一付追悔莫及的表情,在我的追问下,只好老实交代道:“天地软件公司的开发部经理,她说她认识你。署名的主意也是她出的,楚仪负责操刀。”
好啊!原来对面这个少女和那个躲在“黑暗”里的女人竟然联起手来摆我的道!--不知这件事情有没有玉秀的份?
正当我生气的时候,臂弯里忽然探进来一只细润的手,玉秀摇着我的手臂道:“老公,你不会在生气吧?”
我偏头望向玉秀的双眸,迟疑地问道:“难不成你也是这个团伙的成员?”
“你说得好难听。”玉秀轻轻拍了一下我的手臂道,“我是在帮男人婆和言江的忙,再说,我可是工作室的大股东,想上更高的楼,自然要借你这把金梯子了。”
“你把你老公当金梯子?”我生气地道。
“老公--”玉秀像扭股糖一样缠过来道,“我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就生气的。林姐的提议,我和男人婆早就想过,一直没跟你说,是因为你上次走得太过匆忙。林姐很希望拿到这款游戏的发行权,不过前提是要将你署名为游戏设计者之一。你就当帮忙帮到底,送佛送上西天,反正你确实在游戏设计中出过大力气,署名也是应该的。你就答应吧!也免得男人婆和言江再到处找发行商,你看,男人婆最近都瘦了。”
→第八章 … 女人的阴谋(中)←
我望向楚仪,发现她虽然没瘦,不过脸上却少了以往的晶润光泽,大概是没有睡好的缘故,再加上听了玉秀的分析,发觉自己生气得的确有些没来由,于是笑道:“我有说反对吗?看你们像设计惊天大阴谋似的,直接与我说明不就行了。还有你--”我忍不住刮了一下玉秀的瑶鼻道,“总给我搞突然袭击,先说匡总是家里的客人,现在又说自己的老公是金梯子,为了向匡总证明自己的能力,和自家的公司做生意,竟然还要靠算计自己人才能做成,你这是何苦来哉!”
玉秀羞红了脸,无法辩驳之下,干脆将头埋进我的臂弯里,暗地里狠狠地捶了我两下。看到我龇牙咧嘴的样子,熟悉玉秀的楚仪和言江都在暗暗偷笑不已。
正当我颇为尴尬之际,门铃忽然响了。
来客应该还在院门外,不过玉秀却突然蹦跳起来,抢在帮佣出去开门之前,向门外跑去。
有谁会惹得玉秀这么热情地去开门?我不禁心中犯疑,于是站起来走到厅门口,远远地看到院门外停着一辆鹅黄色的高级轿车,一位身穿云白色暖绒大衣、清秀端庄中透着绰约动人的女人依在车门上向玉秀挥手--不是那位藏在“黑暗”中的林桑还有谁?她好像算准了时间来的,“署名小纠纷”前脚刚刚宣布和平解决,她后脚就到了。如果不是她练成了“天耳通”,就是她“女人卦”太厉害--来得太巧了,无法解释。
林桑走进来时,我调侃道:“林小姐不会是带着合约来的吧?”
林桑褪下推到头顶上的墨镜,笑道:“沈总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连这点细枝末节你都能猜到。”
我凝视了林桑精致得一如釉质的脸庞大约有三秒钟,终于还是无奈地笑了。我对这个女人,就像对玉秀一样,永远都生不气来。因为她有一套“操控”别人情绪的手段,让你无法将责难的语气加诸在她身上,因此,最终投降的往往是她的对手。这使我怀疑林桑只身为天地软件公司的开发部经理很可能别有隐情,因为以她的能力,担任TTB集团总部的一名高级主管也绰绰有余,即使不能进入TTB总部的高层,担任一个子公司的第一把手也是理所当然。然而,她现在的职位不过是子公司里的一个部门经理。还有一点,也让我犯疑。我总觉得,林桑与匡家走得很近,近到几乎可以参与匡家的家庭事务,另外,从认识林桑开始,我就发现她做了许多本来不属于她这个职位应该做的工作,而那些她不必要做的工作的性质比她作为一个开发部经理所做的工作的性质要深广得多。所以,我很怀疑,林桑在很多时候都直接代表TTB集团,而不是所谓的天地软件公司。这个问题存在我心里已有一些日子了,我准备等到适当的机会问一问玉秀。
林桑确实带来了《魔月天空》的出版发行合约,不过最终签约的人不是我,也不是玉秀或者言江,而是楚仪,因为魔月工作室真正的管理者是她,尽管她不是工作室最大的股东。
“魔月天空”的出版日期派到了零五年的五月份,也就是说距离当下还有四个月时间。
“为什么要拖这么久?”我诧异地问林桑。
林桑将整理好的合约放到茶几上,笑道:“因为游戏的各方面都需要测试,可能有一些程序需要修改,这可能要花上一两个月的时间。之后进入出版过程,另外还要强化媒体宣传。整个操作下来,最少要花四个月。”
“怎么我以前没有听说?《诸神之乐章》不是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出了吗?”
“大少爷,《魔月天空》和《诸神之乐章》是不一样的。这款游戏不过是一款中型游戏,由于游戏本身特点并不十分突出,所以很难将它作为主打产品推出。我只期望借助你这个‘妖精’的名气,在游戏推出时能取得一个不错的销量。”
“不过--”林桑环顾玉秀、楚仪、言江三人道,“你们也不要气馁,虽然是有沈浩的帮忙,但你们第一次设计游戏就能达成这种水准,在这个行业中已经很少见了。”最后一句话说得刚才还脸若死灰的言江等人的脸蛋立即大放光彩。不过,玉秀仍然忍不住扯了扯我的袖子问:“老公,你第一次设计的游戏《星际偷渡客》怎么会取得那么大的成功?”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林桑却替我答道:“因为你老公是怪胎。”
→第八章 … 女人的阴谋(下)←
林桑临走之前留下了一张请帖,并且乐呵呵地对玉秀道:“这个宴会,看你怎么推。”
随后,言江和楚仪也起身告辞。我刚待起身相送,言江忙道:“你还有一位公主要伺候,我们还是自便的好。”说到这里,他还故意向我眨了眨眼,“老大,好好享受吧!”由于最后一句话不小心说得太大声,玉秀听了之后,立即扔过来一只“炮弹(靠垫)”,吓得言江赶忙溜出门去。屋里屋外顿时洒下一片戏谑的笑声。
“是什么宴会?”我坐下来时,好奇地问正拿着请帖蹙眉头的玉秀。
玉秀将请帖递给我,然后无奈地道:“看来这一次逃不掉了。”
我接过请帖一看,发觉请帖普普通通,除了印刷精美之外,并无任何奇异之处,似乎并不值得玉秀为难。对方邀请的是玉秀,邀请人是杜筱影。
“难道不可以推掉吗?”我疑惑地问。
玉秀无力地摇了摇头,道:“任何人办的宴会我都可以不去,唯独这一家子不行。”
“为什么?这个叫杜筱影的到底是什么人?”
“金华药园的管家婆,一个跺跺脚都会让中国医药界抖三抖的女人。”
“金华药园?”这个名字听上去很陌生,跟杜筱影这个名字给我的感觉一样,或许是因为我对医药界太陌生了的缘故。不过,我不忍玉秀这么苦恼,劝解道:“既然她这么大牌,那你就去呗!”
“但我讨厌参加他们家的宴会,尤其怕见到--”
“怕见到谁?”
“那个杜老婆子。”
“杜老婆子又是谁?”
“杜筱影的祖母。”
“杜筱影还有祖母?”我惊讶极了。在我的想像中,一个掌握着那么大权力的女人没有七老八十,也过了更年期了,她竟然还有祖母?这个祖母岂不要过百岁?
玉秀白了我一眼,道:“你有见过杜筱影吗?怎见得她没有祖母,告诉你,她不但有祖母,还有曾祖母。”
我心中的惊讶更甚了,忍不住问道:“杜筱影有多大年纪?”
“二十岁。”
这个答案惊得我嘴张得老大,玉秀笑道:“你这么惊讶干嘛?她又不是三头六臂,不过比想像中要年轻一些而已。”
年轻一些?我暗自苦笑,岂止年轻一些。如果刚才你评价她的时候没有夸大的话,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方霸主。
虽然心中有所感慨,但是我没有忘记刚才的话题,继续问道:“你为什么怕杜老婆子?她很凶吗?”
玉秀摇了摇头,道:“她看上去慈眉善目,比菩萨还像菩萨。不过她喜欢管一些不该管的事。”
“什么事?”
“我说出来,你别生气。”
我笑了笑道:“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你尽管说。”
玉秀安心地点了点头道:“杜老婆子有一个孙子叫杜明辉,半年前刚从英国留学回来--”说到这里,玉秀偷偷地瞥了我一眼,似乎在确定我究竟会不会生气。
我莞尔一笑道:“是不是杜明辉爱上了你,而那个杜老婆子想从中撮合?”
玉秀睁大了双眸,惊讶而担心地问:“老公,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呵呵一笑道:“这很好猜,我是从你刚才的话中推断出来的。我相信你,尽管放心去吧!”
玉秀感动地张大了嘴,跟着欢呼一声,扑了过来,搂着我的脖子就是一个热辣辣的吻,同时深情地叫道:“老公,你真好。”
“你真认为我好的话,快点放开我的脖子。”我从嗓子里挤出声音,“你这样抱着我,你老公很快就要去见西天佛祖了。”
玉秀咯咯一笑,放开我的脖子,却不愿意从我身上挪开。我皱了皱眉问道:“你还不去准备?迟到了小心杜老婆子由菩萨变成乌鸦?”
“菩萨怎么会变乌鸦?”
“乌鸦会叫呀!哇!--那个小丫头到现在还不来?!”
玉秀笑得前俯后仰,然后道:“让他们等去吧!本小姐等到宴会结束才去,让那只杜蛤蟆半句话都没法跟我说。”
“这样不好吧!”我认真地道。
玉秀水亮的眸子里露出一丝笑意,之后似乎突然想到什么,闪现出一抹异彩,道:“老公,你陪我去好不好?”
“不好。人家请的是你,不是我。”
“他们不知道你已经来了上海,所以才没请你。”
“不是吧!”我纠正道,“即使他们知道有我这个人,也知道我到了上海,相信他们也不会请我。”
“我不管。”玉秀使出撒娇的功夫道,“总之你今天一定要陪我去,我要彻底断了杜蛤蟆的痴心妄想。”
我还有些犹疑,玉秀将脸逼过来道:“老公,你老婆就要被人抢走了,你是不是一点也不吃醋?--”
我心叫不妙,一扯上这话题,大凡女人下一句话都会问: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赶忙打断她的话,无奈地道:“我没有说不去,不过我怕杜家会不欢迎我。”
“你放心!”玉秀见我同意,脸上的笑容如百花盛放,“有本小姐在,那只杜蛤蟆不敢把你怎么样。”
→第九章 … 药园华宴(上)←
设宴的地点是杜家在海滨置的一栋广大的豪宅,听玉秀介绍,这里靠近杜家的祖宅,很早以前,杜家就在这儿置了一处培育药苗的园子和一个堆放药材的仓库,取名“药园”。四九年解放后土改,“药园”被没收,后几经周折又回到了杜家的手里,不过已经残破不堪,杜家干脆将它改建成了一栋气派非凡的豪宅,不过仍然取名为“药园”。
说到药园时,玉秀还特地提到杜家的祖宅,据说其祖宅里有一方浸泡药材的药池,已经有两百年的历史了。开车从其祖宅经过时,玉秀还特地指给我看,但因为天色已晚,我也没有太过留意。到达杜家豪宅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整个宴会正处于一片流光溢彩之中。在这样的华宴上,富商名流、明星政要,各式人等都纷纷亮相,宅院里的停车坪一字排开了数十辆各种款式的轿车,基本都不是国产的,而是从欧美、日本进口的高级轿车,真可以说是好不热闹。
相比之下,我们这辆日本产的V七宝马就显得普通了。不过,这也是我想要的。虽然玉秀总喜欢“招摇过市”,不过介于今晚情况特殊,加上我遂了她的意思,一起来参加宴会,她对其它事情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虽然车开进宅院时没有引起轰动,但是我们走进宴会厅时还是引得了大部分人的目光,很多人都目光灼灼地向我们望来,包括站在宴会厅正中似乎是地主的一男一女。这主要是因为玉秀太漂亮的缘故,虽然她在来之前一直喊着要打扮得朴素一点,但是那身胸口缀着一颗猫眼大蓝钻的月白色晚装长裙还是将她衬托得耀眼明媚、光艳夺目。
“看来想不引起人注意都不行。”玉秀无视众多注目的目光,亲昵地靠近我道。
我看到她眼里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心知她其实最希望获得我的赞美,其他人的赞美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娇女情深,我又如何能够忍心不理呢,于是我笑道:“因为你有当明星的潜质啊!要么上次在展览中心的时候怎会有人要找你试镜呢?”
“你是注定要受万众注目的。”我肯定地道。
玉秀立刻眉开眼笑,身子靠得我更紧了,看在宴会厅正中那位男子的眼里,不啻给了他一记迎头重击,他脸色变得异常阴沉。
“他是谁?”当我和玉秀走到那一男一女面前时,男子怒气冲冲地问。
玉秀当作没听见,只与女的打招呼。而在男子的怒目而视下,我也大体猜到了眼前两个人的身份:身着红色晚装、浑身散发着商业女星知性魅力的美丽女子可能就是杜筱影,她身边这位相貌英挺、此时却脸色铁青的年轻男子大概就是玉秀口中的“杜蛤蟆”杜明辉,也就是杜筱影的堂哥。
“兰姐,我来为你介绍--”玉秀忽然过来挽着我的臂弯走过去道,“这是我老公沈浩。”随后又为我介绍面前的女子道,“这位是杜心兰,华源制药公司的总经理,也是金华药园的二小姐。”
“我哪有这么长的名号。”杜心兰笑道,然后向我主动伸出了手,“如果你觉得亲近,学玉秀叫我兰姐,我想我还比你大几岁。”
我也忙伸出手,与她互握了一下。虽然她不是我猜测中的杜筱影,但是从她的身上,我能感觉杜家的不简单。因为很明显杜明辉对我有敌意,但杜心兰却能当作没看见,依旧将我当成了贵宾,在没有探查我底细的情况下还主动与我握手。这个女人若非是真正的豁达,就是城府极深。我在心中给她作了这样的断语。
“玉秀,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杜心兰似乎漫不经心地问出这句话。事实上,如果她不知道玉秀什么时候结了婚,刚才听到玉秀称呼我为“老公”就应该表现出惊奇,然而,她却能忍这么久,还以这种口气问出了这个疑问。这个女人,她的每一举动都让我有一种心颤的感觉。如果杜家的人都像她这样,我想不出如果将来自己有一天要正面与之打交道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幅情景。
“是啊。玉秀,你什么时候结婚了?”在玉秀还没有回答之前,杜明辉端着酒杯走过来问。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紧跟着道,“这位先生是谁?我们杜家好像没有请你。”
玉秀脸上立起冰霜,她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他是我老公,我们就要结婚了,如果你们杜家不欢迎,我们这就走。”
“玉秀--”杜心兰连忙阻止道,“明辉刚刚多喝了几杯,我代他向你赔罪,你别介意。”说到这里,她又转头对杜明辉斥道:“明辉,你是怎么了?沈先生既然是玉秀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既然他今天来了,就是我们的贵宾。亏你还在最讲绅士风度的英国读了三年书,连最起码的待客礼貌都不懂。”
杜明辉的脸色明显变得铁青,他大声向杜心兰道:“连你也帮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我是你弟弟呀!他算什么?一个暴发户,下贱得不能再下贱--”
→第九章 … 药园华宴(中)←
杜明辉的声音很大,以至惹起了厅中很多人的注意,原本喧闹的宴会场开始变得静悄悄的,近处有几个人走了过来,远处有些被挡着视线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纷纷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当这个时候,不知谁狠狠地跺了一下脚,然后以一种沉稳而绵长的声音道:“谁在大吼大叫?这像什么话!”说到这里,声音最少提高了一个八度。
一般说来,声音的提高只能让人觉得听上去更清楚或者更响亮,然而这个声音里却分明含着一种异常的东西,最后一句话仿佛一记重锤,锤在了听者的心里。声音正对着我和玉秀所在的这个方向,所以包括杜明辉、杜心兰在内,我们四个人都生出强烈的震撼感觉。
※ ※ ※
厅中宾客群从中分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妇人走了过来。玉秀悄悄地对我道:“她就是杜老婆子。”我点了点头,目光却未从这位老妇人身上移开。如果玉秀事先没有告诉我,这位杜老太婆已经将近八十岁了,那么我一定以为她顶多只有六十岁,不,应该说从她的发色看,她有六十岁,而从面容和走路的姿态看,简直就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
然而,给我印象最深的不是上述的这些,而是她向我和玉秀望过来时,眼中隐隐闪过的精芒,仿佛一道光华内蕴的闪电一样,让我觉得她绝不可小觑。--事实上,刚才她发话喝问,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显了一手。
杜老太婆并没有立刻追问大呼小叫的是谁,而是先向玉秀温和地一笑,道:“秀儿,怎么不声不响地就来了,应该先打个电话,我好让辉儿去接你。”
玉秀淡淡地一笑道:“怎能麻烦您呢?再说,我老公会开车,不用麻烦杜先生。”
杜老太婆惊道:“秀儿,你刚才称呼辉儿什么?杜先生?你们之间什么时候这么疏远了?”
玉秀冷冷地道:“本来就不亲近。”说完,挽着我的手臂起脚就往厅外走,由于过于决然,身后的宾客一时反应不及,连忙一窝蜂像退潮一样让了开去,以至于在片刻之间让出了一条宽敞的空道来,到像恭送我们一样。
“慢着。”杜老太婆喊道。与此同时,杜心兰火速跑过来,她没有拉玉秀的手臂,却转而挡在我面前,笑道:“沈先生,虽然舍弟无礼,但请你原谅他痛失挚爱的心情。既然你是第一次来,就等我奶奶把话说完,再走也不迟。”
我只得停下身来,与此同时,玉秀也收住了脚,不过,她的怒气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就平息的,尤其杜明辉出言不逊的对象是我,所以依然冷笑道:“痛失挚爱?凭他也配?”
杜心兰的脸色微微一变,不过依然赔笑道:“玉秀,不管怎么样,看在兰姐的面子上,你就忍耐片刻,奶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玉秀还待再说,林桑忽然从宾客群里走出来,她快步上来,来不及看清形势,但立即抓住了玉秀的一只手臂,同时道:“玉秀,请帖是我送的,你好歹暂留几分钟。”
玉秀挥开林桑的手,冷冷地看她和杜心兰一眼,最后向我望来,显然将决定权交给了我。我还没有说什么,林桑已经敏感地觉察到玉秀心理的微妙转变,连忙对我道:“沈浩,好歹是我的错,你能忍耐片刻吗?我相信杜奶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我拍了拍玉秀的手,用一种淡漠的口气道:“交代就不必了,我不是这里的客人,玉秀才是。我过会儿还是要走的。”
就在这当儿,那边杜老太婆已经向杜明辉问明白整件事的经过,其实以她的经验,不问也知道,杜明辉心有不甘,恶言相向。杜老太婆领着杜明辉走过来时,脸上的表情比我想像的要好,或者说平静更恰当一些。
她笑了笑,对我道:“沈先生,请原谅我孙儿的无礼,还请你多多包涵。相信你也能理解,辉儿是一时气急,并非存心如此,换作其他人,我想也可能失去理智的。”
我淡淡地笑了笑,道:“我能理解,因此并不生气,不过--”
“不过什么?”一个清韵优雅的声音忽然接过问道,与此同时,侧面的宾客忽然让出一条通道,只见一团云青色的光影裹着一位步履袅娜的晚装女子移步而来,她在我身前停下来时,我才完全看清她的样子:真是淡雅如兰枝,飘逸若云露,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人可以将古典美和现代美如此巧妙的融于一身,举手投足都体现出一种动人的气质,让人不得不嫉妒造物主对她的偏爱。
这段形容该女的文字写来虽然很长,事实上,我对她的打量与平常无疑,只是在打量的过程中加入了更多的注意力而已。同时,我也没有忘记她刚才问出的问题,因此接道:“不过却很失望。”
“哦?”女子似乎觉得这种说法很新鲜,因此追问道,“你对什么失望?”
我心中一愕,对方如此追问,似乎是想我对杜家有所怨言,难道她也对杜家有不满。但是看上去不像,此刻我又不能环顾左右,去问玉秀或者林桑,因为那是很失礼的。
→第九章 … 药园华宴(下)←
就在我稍稍顿住的一两秒的光景里,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却忽然插进来道:“他还敢对我们杜家不满,他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说话的是站在一边的杜明辉,他是对我面前的女子说的。
杜老太婆忙喝道:“辉儿,住嘴!”
说实在的,虽然杜明辉对我恶言相向,我心中并不因此产生很大的怒意,反而觉得他可怜。我觉得失望的是杜家长辈表露出来的态度,尤其是那位杜老太婆,表面上似乎喝止了杜明辉的无礼之举,但事实上却在袒护着他。一个如此显赫的世家,摆出这样一付待人处世的面孔,委实让我失望。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我面前的那位女子似乎对刚才那个话题很感兴趣。但我不是傻瓜,从刚才杜明辉突然插嘴的情况来看,这名女子显然是杜家的熟人。她不可能是要杜家出丑,相反,她很可能是想我在一时激动之下对杜家口出恶言,最好是比杜明辉骂得还凶,那么这场宴会闹剧就会演变成一场情感风波,只会成为宾客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或者会演变成一个风月笑谈也说不定。那杜家的面子就会在无形中保住了,杜家晚辈也不会被人认为缺乏待客的礼貌和容人的雅量。我敢保证,只要我大骂出口,肯定会有超过五个以上的宾客上来劝解,到最后我和杜家虽然会不欢而散,但人们会认为这无伤大雅。也许最终我的角色会由一个赢得超级富家女的幸运儿转变成一个抱着金砖不知福的乡下穷小子,而事实会演变成我一时按捺不住,在宴会上对情敌杜家少爷大骂出口,于是所有人会理所当然地开始怀疑声名赫赫的匡家千金的看人眼光,进而慨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我的思绪虽然像风火轮一样飞速地转动,但表面上只是耸了耸肩,道:“杜家的后人如果都像那位一样,不知还能在医药界称雄多久。”
这句话可谓是一颗重磅炸弹落在了所有围观宾客的心里,原本淡雅若仙的女子的脸色也变得有点僵硬,我没看另一边杜老太婆脸色怎么样,但可以明显感觉到不远处杜心兰的呼吸变得重浊起来。杜明辉在我斜侧面似乎正在抓狂,不过却被杜老太婆喝止住了。
杜婆子走到我正面,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不过她毕竟见过大风大浪,显然不会一下子拉下脸来,我想这主要是顾忌到我和玉秀的关系。匡家和她杜家一样,在上海的政商界有巨大的影响力,这位杜老太婆显然不会为我这么一个小人物而与匡家交恶。
“沈先生。”杜老太婆的声音里多了刚才没有肃杀之意,“刚才不过是一件小事,沈先生大人大量,算我孙儿口不择言,我代他向你赔罪。”说到这里,她从杜心兰手中接过两杯酒,向我递来了一杯。
老实说,我很不愿意喝这杯酒,不是因为对杜明辉乃至杜家心怀敌意,而是觉得这杯酒太过形式化,杜老太婆显然不想在众多宾客面前继续纠缠于这件事,所以干脆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快刀斩乱麻。站在后辈的角度上,即使有天大的冤枉,似乎也得暂时搁下。
玉秀看出了我的犹疑,似乎了解我的想法,抢先接过那杯酒,同时又招来侍者要过一杯酒递给我,道:“还是我和我老公敬您,恭喜金华集团的欧洲股再创新高。”
杜老太婆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道:“秀儿的话我最爱听,可惜辉儿没那个福气,没能让你成为我的孙媳妇。”
“你是一个幸运的孩子。”与我碰杯时,杜老太婆对我道。不过,我在这句话里却听不到那种叫真诚的东西。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凌厉,这不是在向我祝贺,而是在告诉我:凭一时“幸运”得到玉秀的爱将不可能长久,最后的赢家一定会是她的孙子。
我淡淡一笑,道:“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幸运的,尤其在我清醒的时候。”
杜老太婆的脸上快速地掠过一丝愕然的表情,不过我们的酒杯还是在“叮”的脆响里碰在了一起--这也似乎宣告刚才的风波烟消云散了,然而事实上,无形的矛盾已在彼此心中滋长。
杜老太婆道了一声“自便”,便领着满脸不甘的杜明辉走开了,围观的宾客们开始回到他们的原位,数个还在周围徘徊的宾客被杜心兰巧妙地或介绍与别人认识或引向别处。那位淡雅若仙的女子离开时,向我投注了意味深长的一眼。于是,我立即想问玉秀她是什么人。就在这时,林桑向玉秀打了个招呼,转身对那位女子喊道:“筱影,你等等,我有事情要跟你谈。”
她是杜筱影?我在愕然之中也恍然大悟。如此有心机的女子,又是杜家的熟人,若非杜筱影还能是谁?!
我瞥了一眼在宴会厅另一边正与几个外国人谈笑风生的杜心兰,再看一看逐渐没入宾客群里的杜筱影,不知为什么,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杜家的女人比男人厉害多了。
→第十章 … 靓影媚心(上)←
依照表面上不存在其实已经在实施的默契,早就不想久呆的我和玉秀立刻起脚离开。然而,也许这注定了是一场会不时出现高潮的宴会。正当我和玉秀走到距离宴会厅厅门差不多还有十步距离的地方的时候,厅门处忽然传来惊呼声,随即有女人尖叫起来。
而恰巧位于附近的我在宾客的退让中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那个女子,她的脸恰好对着我所在的方向,那是张恍若玉质、皮肤显得有些透明的脸,此时因为痛苦而变得苍白,因此看上去更像一快精雕细琢的白玉。
“怎么会是她?”我忍不住惊呼道。
“她是谁?”玉秀诧异地问道。
“孤儿院院长郁媚。”
“你认识她?”
我边快步走上去边点头道:“我就是在她现在管理的那家孤儿院里长大的。”
郁媚的呼吸很急促,脸色越来越苍白,状况显然糟糕到极点。不过,还没等我走到她身边,已经有人以比我还快的速度走了过去,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离开的杜筱影。她一只手扶起倒在地上的郁媚,另一只手则把住她右手的脉门,片刻之后,神情显得相当凝重。
“她的情况怎么样?”我忍不住发声问道。
杜筱影诧异地瞥了我一眼,大概是奇怪我怎么会关心一个毫不相识的人。不过,没等她回答我,杜老太婆也匆匆赶来了,未等走上前,就焦急地问道:“影儿,郁小姐怎么样?”她这句话刚刚问出口,杜筱影还没来得及回答,杜心兰忽然也脚步急促地赶到,她迅速递给杜筱影一个样式古旧的瓷瓶。杜筱影接过瓷瓶后,立即从中倒出一粒白色药丸,塞进郁媚的嘴里。杜老太婆一看到那个瓶子,脸色大变,急问:“郁小姐究竟怎么样?”
杜筱影一边再次为郁媚把脉,一边道:“她暂时没事。”话声到此一顿,她抬起头来对杜心兰道,“姐,为我准备一辆车,我要带她走。”
杜心兰点了点头,竟然没有问她去哪儿,立刻去准备车了。随后有几位女侍走过来,给郁媚裹上一条毯子,然后小心翼翼?(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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