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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郎的声音自上面传来:“巧得很,我也喜欢黑暗,上来吧!”
罗开定了定神,缓缓直起身子,刚才的一瞥,已使他认清了楼梯的方向,他走上楼梯不多久,就自那女郎的身后,搂住了她。当刚才令他震眩的美丽的胴体,被他紧拥在怀中的时候,他才来得及呼出一口气来。
罗开把自己的脸,紧贴在丰腴的背部,然后用他十分镇定的声音道:“别再在黑暗中玩游戏了,我们——我可以这样说?”
那女郎用一种听来意义深长的声音回答:“我们!”
罗开拥着她,就在楼梯的梯级上坐了下来,甚至在楼梯上,也铺着柔软的栗鼠皮,那种柔滑的皮毛,直接接触人的肌肤,造成一种十分愉快的感觉。
罗开在想着:应该怎么开始呢?对了,首先,应该和对方有相等的地位才是!
所以他用十分轻柔的声音道:“我只要求公平,你看来像是完全知道我是谁,可是,我却在一片黑暗之中,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那女郎的胸脯起伏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知道我是谁,是没有意义的,我给你一个名字,那有什么用?”
罗开笑了起来:“这样的回答,不是对伙伴说的话,你必须告诉我,你是谁?”
在黑暗中听来,那女郎的笑声,腻得化都化不开,她道:“好,我就是我!”
罗开叹了一声:“你把自己防守得这么严密,看我们之间的合作——”那女郎又沉默了一会:“其实,你是很容易知道我是什么人的,以你的智力而言,十分容易弄明白,可是真的,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像你,像我这样的人,会用尽方法,都摆脱不了组织的追踪?”
一句话,听得罗开怦然心动,他甚至于推开那女郎温软的胴体,坐直了身子。他首先想到的是:她这样讲,是什么意思呢?在试探自己对组织的忠心?
他立时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在过往的经验而言,这个组织,几乎是无可抗拒的,他,亚洲之鹰,不论如何努力,结果都在组织的掌心之中,组织要对付他,实在不必再使用这种古老和效用不大的办法!
那女郎发出了“嗯”的一声,罗开感到眉间有点痒,那是那女郎的头靠了过来,长发拂在他肩头所造成的。罗开的声音更低沉:“可是你竟然能在那小屋里等我,我的行踪,应该只有组织才知道!”
那女郎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一个极偶然的机会,你必须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虽然这些话听来可能很无稽。”
罗开点头:“我会尽力。”
那女郎深深吸了一口气:“当我接到组织给我的通知,给我参加第二次集会的线索时,在我的微型软片中,另外有一些我所不明白的符号,我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弄明白,那些符号,是最先进的一种大型电脑的电脑语言,我通过了种种关系,把那些符号翻译了出来,结果令我十分震惊。”
罗开扬了扬眉,他随即发现,在黑暗中,对方是无法看到他的反应的,所以他又问:“怎么样?”
女郎的声音,略有迟疑,但是她立时说:“那是一个人的资料,包括了组织最近给他的指示,这个人就是你。”
罗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这样的情形下,罗开甚至忘记了有那么动人的一个女郎在身边,他必须迅速地作出一个决定:相信那女郎的话,或是不信。
那女郎继续道:“那是毫无理由的事,我得知了组织中另一个成员的行踪!这是组织故意使我知道的,还是在什么工作程序上出了差错,无意之中,把这些资料弄在了给我的微型软片之上?”
罗开没有反应,因为他还未和出决定。
那女郎也静了片刻。极度的黑暗,极度的沉静,再加上这样奇特的处境,交织成为一种十分奇特,浪漫的境界,罗开突然起了一种心理上的冲动:相信这个女人!应该相信这个女人!
他只是心中有了这样的决定,并未曾发出任何的声音来,那女郎在静了片刻之后,用一种十分优雅缓慢的声调继续着:“我根据那些资料,在你一到滑雪区起,就开始跟踪你——”她讲到这里,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在黑暗之中,罗开也想到她在吸气之际,胸脯高耸,小腹收缩的那种动人的情景,那令得罗开不由自主,握住了她的手,他发现她的手心正在冒汗,有点儒湿,也令得她的手在感觉上更加柔软。
那女郎继续道:“我知道,像我们这一类人,外形是最靠不住的,先进的化妆术,可以使一个人的外形,彻底地改变——”罗开同意:“是啊,当你化妆为一个阿拉伯人的时候,你就真正是一个阿拉伯人,可是,那一阵风——令你的大腿——”那女郎的声音听来有点幽怨:“当风吹来的时候,要按住长袍的下摆,是最容易的事!”
罗开“啊”地一声,一面在自己的头上,重重打了一下。当然,他能知道那“阿拉伯人”是经过化妆的,当然是那女郎故意让他知道的。这说明了什么呢?说明了她真的有意和他合作,罗开喃喃地道:“多谢你!”那女郎发出了一下低叹声:“可是,你那时的外形,我不知怎么说才好,真的不知怎么说才好……”
她连说了两次,声音甜腻得太浓了,浓到了化不开的程度。
罗开有点自傲,当一个男人被异性称颂的时候,尤其是被这样出色的一位异性称赞的时候,任何男人,都会飘飘然的。
罗开喃喃地道:“所以你在那小屋子等我,宝贝,你可以放心,我的化妆,并未曾彻底改变我的外形!”
他听到了一下呼气声:“我是不能自制的,想到组织对我们的控制严密,我不敢多逗留,可是在我通过了组织的那个严格考试之后,我更觉得,再留在这个组织之中,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
罗开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表示什么意见。
那女郎靠得罗开更紧:“我觉得,我须要一个伴侣,我一个人无力和组织对抗,所以,我选中了你,亚洲之鹰,我想应该是组织之中最出色的人了!”
罗开由衷地摇头:“不,我想浪子高达,也在组织之中,甚至卫斯理和他的妻子白素,也可能在组织之中。”
那女郎发出了一下低呼声:“是吗?我能够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什么程序上有什么差错呢?”
罗开道:“我不明白你说的先进电脑是什么意思。”
那女郎道:“被各大国防部所采用的那种大型电脑,最先进的那种。”
罗开的声音有点迟疑:“你能够有法子利用这一类的电脑来翻译电脑语言,那么你——”他讲到这里,陡然住口,脑中闪电也似地亮了一亮,想起了一个人来,他想到那女郎是什么人了!
他真是想不到,在那木屋里,在这里,曾给了他生理上那样极度欢愉的女郎,会是她!他竭力在记忆之中,搜寻有关她的样貌,这个女郎的样貌,一度曾刊载在全世界所有的报纸上,那是她作为一个间谍,有机会接近美国的一位现任总统,而被发现,突然“自杀”之后的事。
全世界对这个美女的自杀都没有怀疑,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内情,知道这个不知曾疯魔过多少男人的美女,其实并没有死去,而继续在活动,直至完成了一桩骇人听闻的,可以说是人类史上影响最深远,最惊人的谋杀案!被谋杀的对象,是世界事务上举足轻重的美国总统,曾是她的情人!罗开真的感到吃惊——要令罗开这样的人感到吃惊,绝不是容易的事,但这时,他真的感到吃惊,他不知道该讲些什么才好,这个女人,名义上是已经死了的,但是她能做出震动世界的大事来!
第十二章 女神和魔鬼的混合
这个女人,她已经做过的事,罗开决不是妄非菲薄的人,也自叹不如。罗开现在也明白,只有这个女人,才能有那么美丽的胴体,罗开所立时想到的是:和这个女人在一起,是祸、是福,真是难以料断。
她一度曾如此出名,几乎没有人不是一看就可以认得出她的样子来,难怪她第一次在木屋中,要戴着面罩,而如今又在黑暗之中了!
罗开曾经对人说过,一个最好的间谍,绝不是行踪诡秘,而是极度公开的,在极度公开的情形下,反倒不会引起任何怀疑。而她,一度就是这样出色的一个间谍。至于她如今,又开始隐秘的身份,那是无可奈何的事,因为作为一个间谍,她的成就,已经是史元前例的了!
在从事冒险生活的一些人之中,曾经给了她一个外号:“联合女神”,意思是无可抗争、无可拒绝的!
这样身份的一个人,也在“组织”的控制之下,这更使罗开想到这个组织力量之强大和可怕!
罗开迅速地转着念,当他已可以肯定那女郎的身份之际。他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柔发,突然叫道:“宝娥!”
那女郎陡然震动了一下,由于她紧靠着罗开,所以罗开可以感到她的震动。那女郎的名字当然不是叫“宝娥”,她有一个世人尽知的名字,罗开这时,故意称呼她为“宝娥”,是玩了一个密码逻辑上的小游戏,他把她那人所尽知的姓氏,两个主要的组成字母,每一个顺序向后移了三个,得出了“宝娥”的发音。
那女郎即时震动了起来,可知她的间谍生涯成功的原因,这种密码逻辑的花样,她一听就听了出来,也知道罗开已经知道她是什么人了!
在震动了一下之后,她静了片刻,才转过头来,在罗开的脸上,轻轻呵了一口气,令得罗开的颊上,感到了一阵酥痒。然后她道:“宝娥!我喜欢这个名字,这名字比原来的还好!”
罗开由衷地道:“可是,不会比联合女神这个外号好,没有比这个外号更好的了。”
宝娥——就这样呼唤这个女郎吧——的身子靠得更紧:“可是,女神却感到,她在上帝的掌握之中!”
罗开的手向下移,搂住了她柔软的细腰。当他的手掌心,紧贴着腻腴的肌肤时,她实在不想于去讨论任何问题。
但是他又知道,这是一个生死关头的大问题。是顺从地作为组织的工具,随时可以莫名其妙地死去,还是和这个组织作对抗,这是他要决定的事。
他低下头来,在宝娥的肩头上,轻轻咬了一下,那令得宝娥发出了一下令人心荡的呻吟声来,罗开叹了一声:“我相信你讲的每一句话,可是,组织是那么严密,怎么可能在处理的程序上出了差错?”
宝娥缓缓吸了一口气:“我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问过不少专家,我们的结论是,我们——组织所有的成员的资料,都被放进一座大型电脑之中,大型电脑的操作,在极偶然的机会之下,是会出现程序上的差错的。这种机会极少,所以我们可以在一起,这可以说是在或然率上,接近零的机会下发生的事!”
罗开喃喃地道:“多大的幸运!”
他说着,双手捧住了宝娥的脸:“我想看看你,真的,好好看看你。”
他得到的回答,先是两片湿润的、灼热的唇,然后才是声音:“看到了一个被全世界认为早已死了的人,你不会感到害怕?”
罗开低声答:“只要在我的怀里的是活生生的人就行了,宝娥,我不会害怕!”
宝娥低叹了一声,罗开紧拥着她,可以清楚地感到,她并没有任何动作,可是光亮却渐渐来了,先是一点微光,使得眼睛可以看到一些极膝陇的形象,接着,光亮渐渐加强,但是那样柔和,到了足以使人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就不再加强。
罗开托起了宝娥的下颔,恣意地欣赏着她,宝娥半闭着眼,红唇在微微颤动着,她看起来是那么迷人,正是那张世人熟悉的,艳丽无比的俏脸!
罗开呆了好一会,宝娥低下头,把脸埋在罗开的胸膛之前,罗开四面看了一下,他们两人坐在楼梯的梯级上,光亮从设计巧妙的墙中透出来。罗开喃喃地道:“你真是女神,你是用什么方法把光亮召来的?”
宝娥并没有抬头,只是伸出右手来,把她修长,美妙的手指,伸到了罗开的面前,她的脸埋在罗开的胸前,是以她的声音,听来有点含糊不清:“凭我的手指。”
罗开怔了一怔,一时之间,不知道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宝娥把她的手指向罗开移近,移到了罗开的唇边。
当这样诱人的手指伸到了唇边,作为一个男人,最自然和直接的反应,就是把它轻轻地吮着,也就在这种令人心酸的时刻,罗开陡地一怔,松开了口,宝娥把她的手缩了回去,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你明白了?”
罗开明白了!可是他虽然明白了,他却不敢相信!
刚才,当他轻吮宝娥的手指时,在感觉上,觉出了她食指的第一节,指骨特别大,特别硬,那不是一个人的指骨应有的大小和感觉!
她明白宝娥一定在她右手食指的第一节指骨上动过手术,加上了一些什么,但是他实在不能相信,在这样出色的一个美人身体之内,竟然有科学的机械装置:她是什么?
一个真正的人,还是一个半机械人?
当罗开想到这一点时,他不由自主,伸手在她饱满的胸前,摸了一下。
宝娥缩了缩身子,腻声道:“只有手指,这是我最大的秘密……之一。”
她本来可能是想说那是她最大的秘密的,但是她自己也感到,她的秘密实在大多了,所以,她才又加上了“之一”两个字。
罗开闷哼了一声:“可以发射某种信号的装置?”
宝娥点了点头,由于她一直把头埋在罗开的胸前,所以当她点头的时候,她那头淡金色的秀发,擦得罗开的胸前十分痒。
罗开又缓缓地吸了一口气:“理论上来说,只要有相应的信号接收,你发射出去的信号,是可以——”宝娥低声接上去:“是可以毁灭全世界,如果我发射的信号和苏联、美国两个大国防系统联结起来的话。可是现在我用来控制这屋子中的明暗!”
罗开再吸了一口气:“替你装置的是——”宝娥抬起头来,眼珠闪耀着极柔和的光彩:“我们互相不要追问过去,过去的事大多了,不值得旧事重提,重要的是我们的将来!”
罗开沉默着,宝娥叹了一声:“你不想知道我抽签抽到了第几号任务?”
罗开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那三个任务,不论是哪一个,都是一样的!
宝娥掠了掠头发,忽然笑了一下:“我们现在身体坦诚相对,不知道心灵上是不是也能像我们身体一样坦白?”
罗开喃喃地回答:“你要求太奢了!”
宝娥抿着嘴,过了半响,才道:“也许是的!我知道你的意思,哪一项任务,都几乎是没办法完成的,但是我们必需开始去做,组织正在严密监视我们!”
罗开在突然之间,感到了一阵极度的厌恶,是由恐惧而来的,他真的对组织的无所不在的监视感到害怕,而他厌恶自己,在这种可怕的阴影下,一点办法也拿不出来!
他发出了一下无可奈何的叹息声:“好,我们要进行的是哪一项任务!”
宝娥道:“第一项。”
罗开无动于衷:“哦,一吨核原料那件!”
宝娥的手指,在罗开壮阔的胸前,轻轻地掠着。这本来是十分荡人魂魄的动作,可是当罗开想到她的手指中有着信号发射装置之际,他又感到极度的不自在。
宝娥低声重复着:“是,一吨核原料,连原料的获得,也得我们努力的!”
罗开“嗯”地一声:“好,在报上登一个广告吧,兹征求高灶能核原料一吨,有意出让者——”他才讲到这里,就停了焉,因为他接触到了宝娥那种奇异的目光!
宝娥这样的美人,她的眼光,几乎在任何时候,都是令人心醉的,可是这时候,她的眼光,却令得亚洲之鹰罗开这样的人,接触到了之后,也感到心悸!
在一刹那间,罗开几乎本能地要把怀中的美人推开去,而自己尽一切可能向后翻出去。
宝娥显然也知道她自己在那一刹那间的眼神十分可怕,但是她又来不及发自内心去改变它,所以她立时转过头去,不直视罗开。
罗开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唾沫:“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被称为联合女神了。”
宝娥道:“是,我是和魔鬼联合的,女神和魔鬼的混合体……你刚才所说的话,一点也不幽默!”
罗开也承认一点也不幽默,这是一个生或死,自由或被当作工具的大事!
第十三章 来历不明的箱子
罗开由衷地道:“好,我承认不幽默,说正经的,我们可以在法国开始。”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仍然不希望宝娥立即转回头来,因为他实在不喜欢再接触到刚才那种冷酷的像岩石一样的眼光!
罗开心中暗叹了一声,他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即使是这样出色的一个美女,只要她是一个出色的冒险生活着,她就一定有隐藏在美丽后面的丑恶、残酷的另一面!他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罗开又想到了那个老问题:和她在一起,是幸运呢?还是不幸?
宝娥终于转过了头来,她已经完全恢复了她的媚态:“法国?你有办法可以在法国弄到一吨核原料?”
罗开想了一想:这是一个需要想一想的问题,但是他并没有想了多久,就有了回答:“可以。但是如何能把它弄到仓库,我就没有把握,别说运出国境,弄到目的地去了。”
宝娥挥着手:“那可以慢慢进行,我们必须让组织知道,我们正在进行。’’罗开放松了身子,向下移了两级楼梯,这样,当他身手向后仰的时候,他就可以枕在宝娥的腿上,当他用这个舒服的姿势,看着天花板上精致的文艺复兴风格的壁画之际,他看来像是这样闲逸,但实际上,他却在计划着如何把一吨核原料弄到手!他缓慢地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有一年的时间来对付组织?”
宝娥用手指梳着他的头发,罗开的头发又粗又硬,是一个真正男子汉的头发:“是,我不喜欢自己的处境,我怎样也想不透,在过去的一年之中,何以我用尽了方法,也摆脱不了组织的控制!”
罗开伸手向上,温柔地捏住了宝娥的手,就在那一刹那,他陡地一震,“问你一个私人的问题?”
宝娥笑了起来:“私人到什么程度?”
罗开轻捏着她的手指:“要怎样,信号才能传送出去?”
宝娥吸了一口气:“就像你现在这样的动作——”她略顿了一顿:“锂电池可以维持三十年。”
罗开道:“我倒知道你为什么不能摆脱组织的监视了,假设组织有信号的接受仪器……”
罗开才讲到这里,宝娥就发出了一下低呼声,但是她立即道:“不可能,信号的频率,是一个高度的秘密!”
罗开叹了一声:“世上没有什么秘密是真正的秘密!”
宝娥没有再出声,过了好一会,才道:“你建议把这个装置取出来?”
宝娥的声调十分犹豫,那使罗开立即想到,这个在她手指中的信号发射装置,或者比他如今所知的更复杂,有更大的作用,所以她提到“除去”之际,语气才会显得如此犹豫。
罗开这时并不想去深究这个问题,他只是道:“不,除去了也没有用,我自己清楚自己,在我身上,没有任何信号发射的装置,可是在过去一年多,我也是用尽了方法而无法摆脱组织的监视!”
宝娥喃喃地道:“可怜的鹰,可怜的女神!”
罗开反问:“认输了?”
宝娥的声音变得坚强:“当然不!我掌握到的唯一的线索,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和组织的最高层,一定极其接近,她……”
罗开立时知道宝娥所说的是那一个了,就是那个娇小玲咙的女郎,第一次代表组织和他接触,又曾在游艇之中和他亲热的那一个!
罗开这时,不免有点紧张:“你查到了什么?”
宝娥道:“两年之前,她服务于英国国防部。当她辞职之后,连英国情报局也不知道她去了何处,她经过严密的整容手术,手术是在瑞士进行的。”
罗开摊了摊手,表示佩服宝娥的调查工作有成绩,他当然不会去问宝娥是用什么什么方法达到这样成绩的,因为那是宝娥的“业务秘密”。
宝娥又道:“两次聚会,她都在,而且担任着主要的角色,只要继续在她身上追查下去,就可以有进一步的发现,至少可以使我们的处境改善!”
罗开举起手来,表示同意。
就在这时候,一下清脆的门铃声,突然响起。宝娥的身子移动了一下,楼梯下面,布置清雅的起居室中,一幅油画翻了过来,现出萤光幕,可以在上面看到房子门口的情形。
在门口,停着一辆小货车,有两个穿着制服的工人,正将一只相当大的箱子,从货车上搬下来,箱的外面,围着保护箱子的木板,可见箱子本身,十分贵重。
罗开已经一跃而起,挺立着,注视着萤光幕,那两个主人把箱子搬到了门口,其中一个,又过来按门铃。那小货车上,漆着“兄弟货运公司”字样。
宝娥吸了一口气,走下了楼梯,在一张沙发上取起衣服来,迅速地套上,罗开也一跃而上,使他的身体有所遮蔽。
宝娥来到门口时,罗开一点也不奇怪她的样貌已经变了样,看起来一样美丽,但一点也不相同。这种精巧的面具,罗开自己也有。
宝娥在不断响着的铃声之中,打开了门,那两个工人已经相当不耐烦了,门一开,一个就粗声道:“请收货,我们是受委托送来!”
宝娥的声音听来很平淡:“地址对吗?我并没有订什么货物!”
一个工人把一张送货单送到了宝娥的面前,宝娥只看了一眼,就点头:“对了!”
她用工人手中的笔签了字,两个工人把箱子抬了进来,走了出去,门关上之后,罗开也来到了那箱子旁边,问:“是什么令你突然改变了主意?”
在面具下,脸色的变化是看不见的,但是罗开都可以下意识的感到,宝娥这时的脸色,一定十分苍白。她道:“送货单上,有一个不为人注意的印记,看起来好像是不经意弄脏了的!”
罗开有点不明白:“那又怎样?”
宝娥望了罗开一眼,略侧头,掠起了她那一头淡金柔发,现出后颈来。在她洁白如玉的后颈上,有着细柔的,淡金色的嫩发,看起来极其诱人,罗开立时看到,就在她的后颈,平时被她的长发遮住的地方,连已和她有了那么亲密的关系,也没有看到过的地方,有着一个银币大小的青色胎记。
宝娥立时放下了头发,在她的眼睛中,罗开也感染了她心中的恐惧,宝娥的声音很低:“送货单上的那个像是墨水弄脏了的印记,大小和形状,就和我颈后的胎记一模一样!”
她讲到这里,顿了一顿:“所以,我立刻知道,这箱子是送来给我的。”
罗开深深地吸着气:“也知道是谁送来的?”
宝娥陡然伸手,抓住了罗开的手臂。这是女人在害怕的时候常见的动作,但宝娥不是普通的女人,她实在不应该有这样动作的。可是不论怎样,人总是人,不论这个人多么坚强,多么出色,总有他能忍受的极限,超过了这个极限,他一样会感到害怕!
宝娥在抓住了罗开的手臂之后,隔了一会儿,才道:“不知道,这才是最可怕的!”
的确,不知道这个箱子是由谁送来的,这才是最可怕的事,因为送东西的人,显然对她再熟悉也没有,连她身上的胎记形状大小,都一清二楚!
罗开沉声道:“宝娥,没有什么大不了,我想,至多是……组织。”
宝娥苦笑了一下,罗开已经动手,把包在箱子外面的木板,一块一块,拆了下来。
在木板内,是一张破旧的毯子,解开了毯子之后,现出了一个十分精致的箱子来,那是原色的桃花心大箱子,法国宫廷式的雕刻,和描着耀目的金漆,箱子的正面,是一幅天使图的浮雕。
当整个箱子完全显露出来之后,宝娥和罗开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在这样的情形下,别人想到的一定是:箱子里面的是什么东西呢?
但宝娥和罗开两人却首先想到:打开箱子时,会发生什么事呢?
打开一个箱子,几乎是可以发生任何事的,打开箱盖的机械动作,就可以引爆一个核子装置——如果箱子中有这样装置的话。自然,也可以简单到有一簇毒箭射出来,或是一个普通的爆炸,等等,等等,一句话,几乎可以发生任何事!
所以,他们都看到箱子并没有锁着,一伸手就可以打开,但是都没有立即去打开它。
过了至少有五分钟之久,罗开才道:“假定箱子是组织送来的,现在还不是组织要对付我们的时候,是不是?”
宝娥点头:“当然,我们现在还是被使用的工具,没有人会在使用工具的时候,弄坏工具的。”
罗开“嗯”地一声:“那就让我们来看看,组织送了些什么礼物给我们!”
他说着,已经一扬手,将那只箱子的盖子,揭了开来,箱子里的是什么,还看不清楚,因为有一层浅紫色的缎子铺着,可是就在那一刹那间,罗开失声惊呼,整个人摇晃着,几乎昏了过去!
第十四章 一个活的机械人
罗开的的确确,除了那浅紫色的缎子之外,还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可是在刹那之间,他的忍受能力,却到达了极限!
他没有看到什么,但是他却嗅到了什么:他嗅到了极淡的香味,“灵魂花瓣”的香味!那个娇小的女人,他暗地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叫她花灵的那个女人!这种香味,现在从箱子中透出来,这意味着什么?
罗开真的无法再面对箱子,他立时转过身去。虽然在一秒钟之内,他已经控制着自己,令自己的身体看来坚强如昔,不再发抖。但是刚才他那种情景,宝娥自然一下就注意到了!
宝娥立时问:“怎么了?”
罗开的声音极其苦涩:“我猜……我们唯一可以追踪的线索断了,和你一样,我认为她是值得追踪的线索,而且有把握在这线索上得到很多!宝娥,揭开那缎子来,我不想看,她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子,那么美丽,那么委婉的人,那么……”
罗开讲到后来,语言已禁不住有点哽咽。
宝娥的声音自他的身后传来,听来相当冷峻:“鹰,我想不到你竟然这样软弱!”
罗开有点无助地回答:“我是为我自己感到难过!”
宝娥的声音仍然那么冷和镇定:“你料中了,把丑恶的尸体,用那么美丽的方法包装起来,不知是谁的主意?”
罗开没有转过头去,他听到缎子被抖开的悉数声,知道宝娥已经看到了尸体。当他一嗅到了“灵魂花瓣”那种特有的香味之际,他已经知道,那少女——花灵出事了,在这箱子中的,一定是她的尸体!所以,宝娥的话,反倒没有引起他更大的震惊,他只是又低叹了一声,他平时绝不是软心肠的人,但这时,他真的伤感,他感到他自己的命运,和花灵是一样的,在一个神秘组织的控制之下,他也随时可以变成一只精美箱子之中的尸体!
宝娥的声音又响起:“你肯定不要再看一看她?她看起来像是活着一样,甚至比醉酒的人脸色更好!”
罗开仍没有转过身来:“致死的原因是——”宝娥回答:“我相信是一种剧毒,咦——”她突然发出了一下听来充满讶异的低呼声,接着,她又道:“鹰,不论你多么伤感,你都要来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罗开缓缓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宝娥一定有了极不寻常的发现。
本来,他是不想看到花灵的尸体的,但是世事往往出乎意料之外,不能自己作主,罗开不想看花灵的尸体,可是这时候,他还是非看不可!
他慢慢转过身,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娇小美丽的女体,蜷在那只箱子之中,箱子用深紫色的缎子做着衬里,那女体的头低垂着,宝娥正拨开了女体的头发,在察看她耳朵后面。
罗开走了过去,看到在花灵的耳朵后面,有一个大约七公分长的割痕,那一定是极锋利的手术刀割出来的,而且,在死亡之后才割切的——这是法医学的常识,而罗开的法医知识是教授级的。
宝娥用手指着割口,然后,拈住了割口附近的皮肤,向上捏了一捏,竟然有一片手掌大小的皮肤,应手而起。宝娥抬头向罗开望了一眼,神情疑惑,低声道:“看,耳朵后面的头骨上,有一个凹槽。”
罗开也看到了,耳后的头骨上,的确有一个凹槽,大小约莫是一公分立方。
罗开走过去,将可以揭起的皮肤,缓缓向上揭,又发现从那个凹槽开始,头骨上有好几条细小的刻纹,直通向脑部,在刻纹的尽头处,已经接近脑部的头骨上,有几个极细小的小孔。罗开松开手,让被揭起的皮肤,仍然覆盖下去,然后,他挺直了身子。
罗开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把这女体当作还有生命一样,轻柔地托着她的下颌,把她的头,缓缓地抬起来,是第一次看到那个被他在心中叫做花灵的女郎的脸。正如宝娥所说,她的脸色没有变,使她看起来像是在沉睡一样,尖削而佻皮的下颌,使得她的脸,看起来像一首清新的小诗。
她的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给人以还在颤动的错觉。
罗开看了一会,才又缓慢地令她的头部,尽量自然的垂下来。
然后,他直立着,维持着一个哀悼死者应有的姿势,低声道:“花灵,我不知道,真的,连想也没有想到过,你是一个活的机械人!”
宝娥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你在说什么?”
罗开并不望向她,只是缓缓地合上了箱子的盖子:“其实,你也早已明白了,不过你心里害怕,所以不敢承认!”
宝娥急忙道:“不,不,我不明白!”
她一面说,一面还不断地摇着手,这种神态,和她的那个世界第一间谍的身份,实在不是十分相衬,由此可知她心中的惊骇程度。
罗开冷冷地望着她,宝娥终于叹了一声:“好,我明白,我只是不知道这种设想,已经变成了事实!”
罗开总是在自言自语:“设想提出来……已经有三年了,当然早应该变事实了!”他讲到这里,伸手在宝娥的右手食指上,轻轻弹了一下,宝娥像是有毒蛇在咬啮她的手指一样,陡然把手缩到身后。
罗开道:“比较起来,你取走了一节指骨,装上一个信号发射器,只不过是幼稚园的玩意儿。她——”罗开指着箱子:“她头骨上的那个凹槽,装的是信号接收器,有极小的电极,通向她的脑部,接收到的信号,就可以刺激她的脑部活动——”罗开讲到这,又停了一停,才问:“这种设想,是告托夫教授?(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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