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罪 第 21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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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萨克刚刚意识到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只能尴尬地笑笑。

    卡尔道:“我和艾萨克想更深入岛一些,看看能不能弄点儿吃的东西,这么多人光吃岸边那点儿椰子可支持不了几天。”

    天一刚才就注意到,卡尔的手上正拿着一根木条,顶端已经磨尖,其形参差不齐,应该是用石头削的。

    “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明白人,我十分欣慰。”天一道。

    四人交谈着,渐渐深入了岛内,可走了大约二十分钟,除了虫子和鸟以外没有发现任何动物的踪迹。卡尔建议折返回去,因为继续走下去他就难辨方位了,见另外两人都同意,天一也就没提出什么意见。

    天一暂时还不想表现出与别人有多大的不同,现阶段来讲,岛上的情势十分不明朗,他需要利用这十二个人帮他发现真相。

    在沙滩边与其他人会合后,杨刚又主动担当了组织者,将众人得到的情报和进展收集了起来。

    男孩杰里和他的“管家”鲁德,还有那个野口正雄,他们只是坐在沙滩上等待救援,显然那两个老家伙将这里的事情归结于沉船事故之类的情况。天一对这种自欺欺人的废物一向没什么好感,脑海中本能般不由自主地冒出各种整人的点子,总之就是很玩儿死他们……

    建筑师加文,公司职员戴尔、兰伯特沿着海岸线走了很远,算是得到了以下三个结论,第一,这个岛很大,当那具体多大说不好;第二,从可见的海平线来看,周遭是没有其他陆地的;第三,这儿也肯定不是什么旅游胜地,没见到半点闻名世界的痕迹,纯粹的荒岛一座。

    杨刚与另外两名女士菲迪莉娅和贝琪一起行动,可能女人认为在一群陌生人里,跟着这位警官最安全,不过这三人最后也没有什么进展,一个小时过去,杨刚就弄回来几个椰子,其他一无所获。

    最后就是天一、卡尔、艾萨克和姜筠,他们发现了不远的林中就有水源,确认了至少由此地起,延伸至岛内两英里左右的距离都没找到动物的踪迹。其实这也不算有多大的意义。

    众人交换信息后,决定原地休息,讨论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办,并试着分析置身这座岛屿的原因。恐怕也只有找点这种看似有用的事情做,才不至于让士气继续下降。

    若是天一独自在这座岛上,他根本就不会留在片沙滩,因为有船经过附近正好看到沙滩上有人的可能『性』早已被他排除了。他会赶在日落前就一路深入岛中,尽可能将整个岛调查得彻彻底底,不浪费一点时间。

    可这群人,按照天一的看法,一群最普通的人类,思维迟钝,无胆无识,体质孱弱,尚不如羸兵矣。假设自己不在这座岛上,那么能活得最久的人恐怕就是卡尔和杨刚了。

    而智略方面,天一实在看不出这帮人里有谁能分析出些什么来,哪怕有一丁点线索也还好说,可是在毫无信息的情况下,坐在那儿岂不是瞎猜吗?

    果然,这帮人从下午猜到了太阳落山,并计划今天平分椰子以果腹,考虑到大伙儿除了身上的一套衣裤,口袋都空无一物,不能起火做饭,当然也没有需要烧熟吃的食物,所以就这么对付了吧。

    天一对此感到了震惊和愤怒,拿着自己那半个椰子,背靠一棵椰树坐着,他的脸上摆着那种中了头等奖后不慎将彩票掉入水沟的表情。

    “一大群人,有手有脚,热热闹闹地忙活了半天,结果晚饭就是用石头敲开椰子分而食之。”天一自言自语地叹道:“我终于明白了,进化论为什么是真理,人类确实是一群猴子。”

    天一是一口没动,他把自己那份儿椰子给了卡尔,那大块头显然没吃饱,卡尔道了声谢,不到一分钟就把那半个也掏了个干净。

    是夜,夜凉似水,十二个人基本都靠在沙滩边的树上各自睡了。

    有道是孤青月、怪石台。天一没睡,不过也没蹲在怪石台上,此处只有礁石让他站着,月下的沙滩是一种青银之『色』,天一立在高处的背影像个孤傲的诗人、侠客。这时若不是风平浪静,他这样站着,别人没准还以为是独孤求败对着海浪在练剑。

    “天一先生。”姜筠也爬上了那块大礁石,在天一身后几步距离唤了他一声。

    天一转过那张整天都萎靡不振的脸:“又怎么了?”

    “你一个人在这儿站着干嘛呢?是不是没吃东西睡不着。”

    “不吃东西倒无所谓,我已经一天没喝咖啡了。”天一有气无力地回道:“不喝点儿总觉得睡不踏实。”

    姜筠笑了:“哪儿有人喝了咖啡睡觉的啊?”

    天一没有回道,转而说道:“不说了,我陪你去一趟吧。”

    “嗯?什么?”姜筠一愣。

    “你半夜起来无非就是想去林子里方便一下,正好看到我站在这儿,就过来打声招呼。”天一道:“所以我说,让我陪你去一趟吧。”

    姜筠尴尬地笑了笑,回道:“这个……不必了吧,我自己去就……”

    “老『色』鬼故意挑了一棵离你不是很远的树靠着,你就没留意吗。”天一打断道:“他没有真的睡着,如果刚才你直接进林子,他就会跟去,见机行事。”

    姜筠神情变得有些害怕,回过头去望了望,声音也压低了:“你怎么知道……”

    睡眠时人的心跳和呼吸与情形状况下的频率自然是不同的,在这样的距离,天一自然随时监视着此处的每一个人,不过他不可能回答说,我有超越凡人的能力之类的话,所以没有回答这问题,而是语重心长地道:“我以为说一次就可以了……不过看来还是得再提醒你一次,要对每一个人都存有戒心,包括我在内。”

    天一跳下了礁石,回头伸出吾读小说网』。”他像个绅士一样接过女士的手,帮其从礁石上跃下。

    听了天一的话,姜筠有意选择去了远一些的林子里。那个野口正雄还在原地装睡,由于天一跟姜筠在身边,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一起离开。野口心里那叫一个恨,不过是个开书店的小白脸,竟也敢坏了他的好事。

    至于天一此刻的感觉,那就甭提多愉快了,其实就算姜筠被野狗叼去吃了他也没意见,可关键就是要坏别人的好事,一想到野口脸上的表情,天一就打心里觉得舒坦。

    精神上的折磨是多种多样的,天一自然深谙此道,只要心中的“罪”被他看破,整死整疯、生不如死,那都是十分简单的事情。

    打个比方,野口就像个饿汉,本来,不让他吃东西就已经是种折磨了;但天一的做法是,把一块美味的肥肉放在野口的面前,馋着他,但一口都不让碰。

    然后,天一还时不时夹起那块肉『舔』上两口,也不说多滋味儿多好,让别人自己想去。

    野口正雄跟天一之前分析的完全一致,他确实是樱之府的官员,不大不小的官衔,所在的部门倒是油水颇丰。他这人也没啥别的爱好,就是好『色』。老『色』鬼三个字,用在此人身上,不过分。

    要说野口这些年也坑害了不少良家『妇』女甚至是未成年的女学生,当然他接触最多的还是娼。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以野口这种十分接近牲口的品行而言,他自然也遭过暗算,还险些丢了『性』命,那之后他行事就小心谨慎了许多。比如谎称自己是个企业家这种举动,假如放在十年前,野口肯定不会这么干,那时的他早就高调公布自己领导的身份了。

    林子里,姜筠解决问题后返回,找到了在远处帮她“站岗”的天一,她拍了拍天一的后背,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道:“天一先生,我好了,我们回去吧。”

    “哦。”天一随口答应了一声,其实他此刻心里在思索,有什么办法再拖延一段时间,让野口再胡思『乱』想一会儿。

    突然,姜筠却是停下了脚步:“好像有什么人过来了……”她听到了声音,有些慌『乱』:“是不是野口?”

    天一也在同时注意到了动静,他不用看也知道过来的两人是谁,而且就在这三秒间,他几乎已经推测出了那两人的真实身份,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

    天一『露』出了冷笑,那似乎始终厌恶的神情,他没有说话,只是对姜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拉着她,尽量小心轻声地躲到旁边的小树丛里。

    待蹲伏下来后,天一压低了声音在姜筠耳畔说道;“准备看场好戏,我敢打赌你一辈子都没见过。”

    第四章意料外的密谋

    林子里很黑,要是天一独自一人,根本不担心会被发现,只是现在旁边还有个累赘,情况不好说。所以天一伸出一条胳膊绕过姜筠的后背,手轻轻搭在她另一侧的肩上,这个动作看似是示意对方蹲下后很自然地做出,其实是他时刻准备着抬手捂住那女人的嘴。

    走进树林的两人看身影便知都是男子,一轮廓非常健壮,光秃秃的头顶还在黑暗中聚集了些许光线,这人肯定是卡尔。而另一人,却出乎了姜筠的意料。

    “到这儿应该就行了,后面应该没人跟来。”杨刚说话的声音较轻,但因为是晚上四周很安静,依然能清晰地传入天一和姜筠的耳中。

    卡尔道:“离开沙滩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没看到那个开书店的和那个妞。”

    “切……白天就看他们出双入对地勾搭上了,怕是去哪儿野合了吧。”杨刚冷哼道。

    卡尔冷笑:“怎么?你对那小白脸有兴趣?”

    这句话一出,天一的手就立即派上用场了,他的手掌距离姜筠的脸很近,顺势一抬就捂住了她已经张成了O形的嘴。

    姜筠看到白天态度十分对立的这二人悄悄进了林子里密谋着什么,心中本已惊讶万分,没想到,那个杨刚的兴趣,居然还如此与众不同……若不是天一迅速阻止,她还真的险些失声道上一句:“哈啊?!”

    下一秒,更令人震惊的场面发生了,杨刚不屑地回道:“他不是我菜。”微弱的月光透过林子洒下,依稀可以看到杨刚和卡尔的轮廓,此时,杨刚的手抚上卡尔的脖子:“他可没有你这种男子气概。”

    姜筠彻底惊了,她确实“一辈子都没见过”,妥妥儿的。虽说她不歧视同性恋,但在这种时间、地点、由这两个人物制造出这种场面,让她的大脑瞬间短路。

    卡尔也不介意杨刚的手,只是回道:“你白天倒是很机灵,知道冒充警察,控制局面。”

    杨刚笑道:“哈……没你这黑脸出来和我唱对台,我这红脸也不会扮得这么像啊。”

    卡尔道:“我还是不太明白你们龙郡人的那些比喻,不过在事先没有商量过的情况下,你的反应算很不错的了。”

    “刚开始我也吓了一跳了,不过你表现出那种莽撞无智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在演,所以就假装不认识你,配合一下。”杨刚道。

    卡尔说道:“哼……人就是这样,你直接站出来表示愿意承担领导的责任,他们多半会嗤之以鼻,或者因为莫名的妒意来和你唱反调;可是假如有一个你口中的所谓‘黑脸’站出来,把反调唱到底,那群人就会选择随大流。其实他们只不过是不想站到少数派那一边,又不敢直接和我进行冲突,所以躲到你这个‘红脸’的背后瞎起哄。”

    “呵呵……大哥好见识。”杨刚说道:“对了,大哥,你对这座岛怎么看?”

    卡尔道:“能怎么看,我知道的和你一样多,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目前看来,岛上互相认识的人,就是两个上班族戴尔和兰伯特,还有那个老家伙鲁德和叫杰里的小孩儿。”

    杨刚接道:“大哥,说道鲁德和那孩子,你有没有发觉……”

    卡尔直接说道:“我早注意到了,鲁德才是贵族,他不是什么管家,而是个老恋童癖罢了。哼……那帮贵族本就都是人渣,没什么好奇怪的,等时候到了,宰了他便是。”

    听到关于杀人的话题,姜筠的身体明显地开始哆嗦,天一把她搂近些,摁稳了,免得她发出响动。所有动作的幅度都很小,很安静,无懈可击。

    杨刚道:“那……大哥,你看岛上的其他人,还有值得注意,或者有利用价值的吗?”

    卡尔回道:“眼下来讲,他们每一个都有利用价值。我们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才把我们和这帮陌生人弄到这岛上来的。

    现阶段绝不可暴露我们的身份和关系。生存下去并掌握控制权,主导众人的行动,这是最首要的,万一此后有什么情况发生,你就可以利用领导者的身份获得利益。

    这里和黑帮没什么区别,弱者会被排挤,第一个去送死,没有人会蠢到站出来为其说话,除非他也不想活了。掌握权势和力量的人,就算死,也是最后死,所有人都是他的垫背。”

    说到这儿,卡尔停顿了一下:“要说这群人里有谁值得注意的,就是那个叫天一的小子。”

    “他?”杨刚本以为卡尔会说是那个建筑师加文,因为加文总摆出一副老子是知识分子的态度,说些别人听不懂的术语,对许多事情评头论足,表现得自己很聪明似的,什么话题都能掺一脚。

    卡尔却道:“我也说不上为什么,也许是直觉……我觉得他不是个普通人,他那种眼神……我只在一些杀人无数的杀手脸上见过。”

    杨刚道:“我看他也就是几小时没磕,毒瘾上来时的神情,以前咱们在夜总会看场的时候就有几个卖药的混混成天都摆着那种臭脸在巷子里晃悠。”

    卡尔道:“好了,不提也罢,反正除了我们之外的十一个人,去掉两个老废物、三个女人、一个小孩,剩下五个男的看上去也就那样了,不必太过提防,等过几天,搞清楚这岛上到底是在玩儿些什么把戏时,我们再做计较。现在先回去吧,免得被人发现起疑。”

    杨刚应了一声,然后两人之间隔了三四分钟才相继离开,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分开回去,免得节外生枝。

    待确定这二人都已走得远了,天一才松开了手,姜筠急忙大口喘气,但还是不敢将说话的声音提得太高:“天一先生,我差点儿窒息了。”

    天一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你刚才如果喊出声来,或者弄出稍微大一些的动静,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过来掐死你……”一秒后,他觉得这话不妥,所以又赶紧跟上两个字:“……和我。”

    姜筠把气喘平了,说道:“真没想到会是这样,还好白天我没有把杨刚是通缉犯的事情告诉别人,否则他们说不定已经悄悄把我拖进林子里杀死了。”

    “是啊……是啊……”天一有气无力地回答,他觉得这个女人很幸运,偏偏就第一个把事情告诉了自己。

    正是白天听了天一对于这群人的分析,姜筠才有了一定的戒备,如果她告知的第一个人是别人,在入夜前,事情百分之百会传到卡尔的耳中,那今晚,恐怕就不会这么太平了。那两个家伙就算不是什么能力者,对于杀这帮老弱妇孺,还是挺有自信的,毕竟他们也不知道十三个人里还混了天一这么号人物。

    “我们该怎么办?天一先生,还是想办法尽快通知其他人吧,大伙儿团结起来或许还能……”姜筠道。

    “又能如何呢?”天一打断道:“我不是说了嘛,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无人的地方,先下手为强。”他把姜筠搀扶起来:“还有,你要我说几次才能吸取教训。二十分钟前,卡尔在你看来还是个和杨刚不怎么合得来的好人,而现在呢,他俩成了基情四射的亲密战友;难道其他的人,就一定都值得相信吗?”

    “对不起……”她居然道歉了,可能是因为那句“要我说几次才能吸取教训”。

    天一感到头疼,没喝咖啡只是其次,主要原因就是这个女人,你不能当面指出她的愚蠢,甚至是把话说得稍微重些都不行,因为她会露出委屈的神情向你道歉,让你产生负罪感。

    真他娘的想念池田君这种人啊……就算是蠢,他也蠢得很有节操。

    天一最痛恨的就是这种感觉,用一般人的眼光来看,天一所背负的罪,足以枪毙的次数比历史上执行过的所有死刑次数都要多了。但他本人是不会在乎这种罪恶的,不是他没心没肺,而是真的无所谓。

    但女人,可以让明明无罪的人产生莫须有的罪恶感,这是她们的天赋,造物主最为恶趣味的设计之一。

    “好吧……好吧。”天一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想说“没关系,本大爷宽恕你了”,但他自己都不知道宽恕了姜筠什么,宽恕了她的天真?善良?算了吧,那种词光是想起来就让天一浑身发毛,没有咖啡的情况下还是别继续找不自在的好。

    姜筠似是想了些事情,过了一会儿,她深呼吸一次,说道:“天一先生,谢谢你,在所有事上。”

    如果说卡尔的直觉告诉自己,天一是个危险份子;那姜筠的直觉就告诉她,天一是一个可依靠的人,只要在他身后,自己就很安全。

    “哦……”天一不耐烦地应了声,接着说道:“回去吧,野口该急死了。”

    “嗯?什么?”她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天一笑了笑,一想到沙滩旁有人正在受着精神折磨,他的心情又愉快了些,拉着姜筠就往回去了:“没什么,走吧。”

    第五章怀疑

    第二天,天一将近中午才醒来,睁眼后立即发现了一件事。

    野口正雄从岛上消失了,天一完全感觉不到他的“罪”,说明野口要么是离开了这座岛,要么就是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天一感知到卡尔、艾萨克、戴尔和兰伯特四人正在岛内,可能他们是去寻找食物了,其余人皆在沙滩上,唯独缺了野口。

    径直朝杨刚走去,天一开口道:“杨警官。”

    杨刚正在那儿一本正经地试图钻木取火,不过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估计进展不太顺利:“什么事儿?”他也不回头,继续埋头做着手上的事情。

    “你知道野口去哪儿了吗?”

    杨刚的体征无明显变化,心跳和呼吸都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不耐烦地回道:“好像还真是一上午都没见他了,我也没法儿一直看着这儿的每一个人,怎么,你找他有事?”

    “哦,没什么,你继续忙吧。”天一随口应道,便走开了。

    天一心道:按理说野口如果是被人给杀了,最有可能的下手的就是杨刚和卡尔中的一人。昨天晚上,至少在天一和姜筠回来时野口还醒着,因此野口应该知道杨刚和卡尔二人一起离开并相继返回的事情,就假设存在那么两成可能『性』,野口推测出了卡尔和杨刚是同伙,再假设这家伙很不识趣地去跟这二人中的一个道破了这事儿,那么他的死也解释得通。

    但杨刚刚才的反应却显示他对野口的失踪毫不知情。从昨晚我睡着以后,到早晨有人醒来之前,之间的间隔时间也不过就是几个小时。假设是卡尔杀了野口,到目前为止他没有机会将此事告诉杨刚,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天亮前的几个小时里,野口自己去找卡尔,把事情道破了,惨遭杀身之祸。还有一种较小的可能,野口将事情告诉了这群人当中的某一个,结果被卡尔发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卡尔应该把那个知情者一并杀掉才对,那就不该只有野口的“罪”从岛上消失了……难道,他只是还没能下手而已,也许艾萨克、戴尔和兰伯特中有一人或多人都是卡尔的目标,他或者他们已经从野口的口中知道了卡尔和杨刚是同伙?

    念及此处,天一又否定了这个推论,野口根本不知道杨刚是通缉犯的事,而且昨晚他也并没有听到林中的那番谈话,以他的角度,最多能推测到什么地步?有可能杨刚和卡尔只是去林子里进行一次不怎么友善的争论罢了,也有可能他们真是同伙,那又如何,即便野口能推测出杨刚的警察身份是假的,也不可能判断出这二人都是老练的黑帮份子。

    因此,野口没有抓到任何把柄,不存在威胁或质问的行为。他被卡尔杀死的唯一可能,就是他半夜里悄悄去询问卡尔,为什么会和杨刚一同离开,卡尔觉得说不清楚,便杀人灭口。

    可这一点上,又有两个问题,第一,像野口这种人,假如真的去问,也会问自称警察的杨刚,而非面相凶恶的卡尔;第二,卡尔的城府颇深,就算被问起,他也有好几种说辞,比如他和杨刚只是去别处争论,或者干脆就狡辩说自己只是去拉个屎,对杨刚的行踪毫不知情,反正他俩是不同时间回来的。卡尔没理由急于把野口给杀了,他不是如此沉不住气的人。

    天一从杨刚身边走到自己靠着睡觉的那棵椰树旁时,脑中已经完成了数次反复的推论,但都没有合理的结论,于是问题又绕了回来,野口的失踪,究竟是死亡还是离开?如果是死亡,那么凶手是谁?是这十三人中的某一个?那个人为什么要杀野口?或是把他们抓到这荒岛上来的人干的?他又想干什么?难道要玩每天都有一个人消失的那种游戏吗?又或者,那个游戏的组织者就混在这群人当中?还是说,野口本人就是?

    天一渐渐开始感到事情变得有趣了,推敲之而不得其解,姑且也算是种消遣吧。

    离开这座岛的方法,天一是有的,他暂时还不想用。要想了解剩余那十一人是否知情,也很简单,统统制伏,折磨拷问一番便知,当然天一暂时也没这方面的打算。

    既然有人想玩,他就按照规则去进行,将对方胜得体无完肤以后,再细数对方规则中的种种漏洞,以及这游戏有多渣,这才是天一式的胜利。

    …………

    中午,“打猎”的四人回来了,他们竟然还真抓回来一只獾子,可惜生火的那个人虽然一直在生火,却只生出了一身的臭汗。

    十几个人坐在那儿干瞪眼,估计这帮家伙又要拿出最终方案了——吃椰子。

    天一长叹了一口气,有时候,他会变成一个对饮食非常讲究的人,但大多数时候,他吃垃圾食品也吃得津津有味。而在这座岛上,他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把水果当饭吃。

    他抓起一把枯叶,走到杨刚旁边,“杨警官,不介意的话,让我试试。”

    杨刚早就气喘如牛了,求之不得:“你来吧。”他心里那叫一个苦,除去早晨进林子打猎的四人,老『色』鬼不知所踪,恋童癖和小男孩儿派不上用场,还有一个爱高谈阔论的加文,也是和尚的梳子——没用,剩下的不算女流之辈,就只有这个开书店的了。

    杨刚心想:要说这个叫天一的,脸皮也属于相当厚了,到目前为止除了泡妞没干过什么正经事儿,整天一副没睡醒的颓样不说,睡得就像个死猪一样,到日上三竿为止动都不动一下,早上的时候,卡尔看他那样子,还楞没好意思叫他。难道这德行的人,就能一下生出火来?

    天一看着杨刚钻了半天的那两截木头,蹲下身,把手里的枯叶『揉』碎了,搀和点儿沙子,塞进木头上已经钻得很深的孔里,拿起另外一根木头,快速搓动了十几秒,低下头去,对着孔里吹了几下,冒烟了……

    天一将这这动作周而复始地做了三次,木头上已经燃起了明火。他随手抓起旁边杨刚事先准备好的枯枝,往火上一扔,然后站起来,对提溜着猎物的艾萨克道:“獾子也由我来处理吧,这东西的内脏里不是蚯蚓蚂蚁就是屎……”

    于是,在第二天中午,天一足足饿了一天一夜以后,终于如愿吃上了几口肉,他心中没有任何满足感,只感到了可悲,各方面来讲……

    一群人围在一块儿,拿着自己分到的一块肉大快朵颐之时,天一又一次开口了:“不知道各位注意到没有,野口不见了。”

    从众人的表情来看,还真有刚刚才意识到这个事儿的人,天一接着说道:“据我估计,他要么是在林子里踩到一个无底深坑毙命,要么就是跳海自尽了。”他毫不避讳地大放厥词:“好消息是,从这一顿开始,我们可以少分一份儿食物,坏消息是……”他朝天看看,停顿了两秒:“暂时没想到。”

    这话从道德层面上来讲,颇为惊世骇俗,好几个人直接就向天一投去了异样的目光,仿佛对一个人的死表现得如此冷漠且无所谓是多么恶劣的一种行为。

    天一看到他们的样子,只是冷笑,刚才你们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个老『色』鬼已经失踪了,现在却又摆出这副圣人嘴脸。其实说白了,你们大多数人的真实想法就是,巴不得这岛上的人多死几个,留下一个相貌最好的异『性』活着就行了,因为说不定还能“用”,当然,如果出现食物不足的话,死剩下自己一人是最好了。

    天一无视别人的目光,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一种可能,野口是被人杀死的。那么,杀他的要么就是把我们抓来岛上的人,要么,就是我们其中之一。”

    这句话让每一个人都紧张起来,他们的心跳明显加快。但这也无法帮助天一排除游戏的组织者就混在人群中的可能。

    “至于是哪一种,其实都无所谓,因为无论凶手混在我们中间,还是躲在岛上的某处,我们同样会有生命危险。”天一道:“当然我只是说可能,你们也可以认为野口现在还活着,在岛上的某个地方瞎转悠,或者是自己跳海了。”

    加文在旁边,用冷冰冰的语气道:“假如野口真的是被谋杀,那么你的嫌疑不就最大吗?”

    天一直视着加文眼镜下的双眼,对方立刻避开了他的目光,天一冷笑道:“何以见得?”

    “是你第一个提到野口失踪了的,并且话中又明显暗示野口有很大可能已经死了。一般情况下凶手本人是不会迫不及待地提醒大家有人已经被杀的。你正是利用这种心理暗示,摆出刚才那种无所顾忌的姿态把话说出来,好像撇清了自己的关系,又让我们互相猜忌。但谁都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因为在潜意识中,我们都认为是你‘提醒’大伙儿的。”

    天一笑了,很高兴的样子,这是赤『裸』『裸』的嘲笑:“你这番见地,有两个蠢点……”他直接开始骂人了:“第一个,在同等条件下,按照你这套所谓‘转移怀疑对象’的逻辑,会让你本人比我更可疑。因为我只是撇清自己,而你是通过嫁祸别人撇清自己。按你说的,凶手一般不会自己提醒众人被害者失踪了的事情,那么你本人就符合这点,而当我提出以后你就立刻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得出我最有嫌疑的结论,这不是做贼心虚就是身上有屎。

    我刚才的原话是‘就是我们其中之一’,并不是‘你们其中之一’而是‘我们’,我没有把自己撇出去,可你却得出了这种结论,为什么?”

    加文一时无言以对,天一接着道:“第二个蠢的地方,呵呵……”他的笑变得令人不寒而栗:“如果真的是我杀了野口,那么……像我这样一个杀了人以后,还如此从容地在这儿和你扯淡的疯子,会不会找个时机,趁你不注意,拿块石头把你敲死呢……”

    天一说话的习惯和喜好就是,上一句让你觉得他是好人,下一句就让人觉得他是魔鬼。其实他始终没变,他只是一面镜子,不同的人心里,映照出的是各自卑微龌龊的想法,以及人类对自身罪恶的怀疑。

    加文恼怒、却又恐惧,他不敢发作,只好冷哼一声,闭口不言,继续吃他的东西。

    天一忽然又对杨刚道:“杨警官,在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手法残忍,蔑视法律的犯罪嫌疑人,对于证人或者办案的警员,都是个巨大的潜在威胁吧。”

    杨刚被问得一愣,只是本能地应道:“啊?啊……是……是啊……”

    天一笑着对众人道:“所以,请大家不要随意毫无根据地怀疑身边的人,这不但无法找出真凶,反而会使得你们自己更加危险,假如你的怀疑是错的,你就失去了一个朋友,而如果你的怀疑是正确的,在无法证明的情况下,会死得更快。”说到死这个字的时候,他的神情已然不再是笑。

    …………

    吃了顿不错的烤獾肉,众人的士气完全没有回升,反而沉浸在了一种阴沉压抑的气氛中。下午时,人们各自分开休息,也只有杰里和鲁德、戴尔和兰伯特之间还有些许对话。

    天一知道,你越是告诫、威慑他们,他们越是会想得更多。他已在众人心中种下了相互怀疑的种子,就是今天,如果这些人里有谁知道些什么,很快就该『露』出破绽了。

    杨刚心里很是焦躁,他自以为能控制住局面,冒充警察,惺惺作态为众人做些事情,却不如那个天一随意的几句话来得有影响。

    在人类社会中,除了用利益去趋势以外,用安全去威胁的方式,同样能『操』控别人。

    可惜,杨刚已经唱了红脸,而卡尔也不敢像天一这样行事,白天时,这二人又不能直接交流,也不知现在众人心中各自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

    下午,姜筠也没敢过来和天一说话,天一却觉得这个女人终于学聪明了一点,你那么,自己行事也就方便多了。

    他悄然离开了沙滩,独自向岛内行去。在场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天一的离开,他们心中疑云更加浓重,这个男人真的是开书店的吗?是不是他杀了野口?他现在要去干什么?处理尸体?

    没有人问,没有人敢跟去,也已经没有人再考虑野口还活着这种可能……

    第六章否决者

    天一沿着早晨卡尔等四人行进的路线朝岛内走。他们折断树枝,或是摆放石块以留下记号,应该是担心在林中『迷』失方向故而为之。追踪这些痕迹对天一来说并不困难,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他们的足迹和记号都停止了,想必就是在这附近抓到那只獾的。

    到此处为止,天一并没有太多发现,在岛中心的密林中,确实是有些动物留下的踪迹,但也仅此而已,这座岛上也没有什么更特别的东西了,还是无法推论出把众人抓到岛上来的人究竟有何目的。

    天一继续前进着,又是半个小时,周围愈发林稠叶密,那些植物让其行进举步维艰,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衫,他把西装脱下拿在手上,卷起衬衫的袖子,解开领口下两三枚扣子,饶是如此,还是汗流浃背。

    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林中有一片平整、开阔的泥地,呈正圆形,此刻,这块地方的站着一个人,全身裹在一袭黑袍之下,斗篷遮面,但从下巴上一时也看不出是是男、女、老、少、人、鬼?

    天一猜是鬼,因为他感知不到任何东西,眼前这个人的身上,没有“罪”。

    对天一来说,这就好比眼前空无一物一样,仅靠视觉才能确定存在的人类,除了镜脸以外,竟还有别人?

    天一几乎不假思索地道:“隔绝我能力的方法,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黑袍人说话的声音貌似是经过了某种变声装置的处理,听上去如瓮中之音:“你这么快就排除了其他的可能『性』吗?”

    “哦?你有更好的解释吗?比如,你不是人?”

    黑袍人道:“比如,你根本不是能力者。”

    “我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吗?”天一问道。

    黑袍人又道:“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你只是个普通人,你常年患有精神疾病,认为自己是一个具有超能力的人类,那些你所谓‘感知’到的信息,全部都是幻想,精神病人自欺欺人的幻觉。”

    天一道:“这假设很有趣,你接着说。”

    黑袍人接道:“你的过去,你认识的那些非凡的人,你那些不同寻常的经历,也全部是都是南柯一梦罢了,同样是精神病人的妄想。现实是,你只是个开书店的而已,你的书店几乎没有人光顾,于是,你每天待在办公桌的后面,咖啡因摄入过量,产生了种种幻想,时日久了,便信以为真。其实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能力者,你更加不是其中之一。”

    天一笑道:“那又是为什么,我会来到这座荒岛上,和一群素不相识的人被困于此?又为什么,你,这个知道如此多事情的人,会出现在我面前?假如一切都是我的幻想,你难道是我腹中的蛔虫?”

    黑袍人回道:“再说一种可能,你是个普通的游客,被困在这荒岛上太久,因为饥饿和缺水,以及孤独的这么,精神产生了问题,编造出了关于过去的种种回忆,非凡的经历,超人的能力。”

    天一道:“你的这种假设,只解释了我为什么出现在岛上,没有解答另外两个问题。”

    黑袍人道:“不,我已经解释过了,既然你精神上有问题,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此?也许我是一个理『性』的你所产生的影像,一个幻觉。我就是被你深埋心中的,残酷的现实。我是为了来告诉你,你的所谓能力只是自己的幻想,你的记忆也是虚假,你看到的,记下的事情,都是假的。”

    天一的神情忽然变了,因为当黑袍人说完这句话时,海岸边那十一个人的“罪”,几乎在同一秒钟消失了。

    黑袍人似乎知道天一的感知消失,他接着道:“怎么?现在你还认为,这岛上有别人吗?这岛上除了你以外,真的还有人吗?你真的是能力者吗?你的名字……真的是天一吗?

    你会不会只是一个平凡人,由于被困在岛上,发了疯,而在心中把自己勾画成一个自认为最完美的、只存在于想象中的男人呢?”

    天一的神情变得很复杂,他在思考,当没有人类在自己周围存在的时候,当感知不到任何“罪”的时候,我如何证明自己是个能力者?凭借纸级能力者比一般人要强上一些的身体素质?可这种评判标准,也是我脑中的信息而已,如果我疯了,我脑中的信息就没有参照价值,我认为一般人的极限是十秒左右跑一百米,但现实可能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也可能做不到,如何知道?无法知道……

    假设我已经疯了,那么我就不能相信自己,我就失去了标准,常识可能只是我的想象,没有客观的参照,就不能证明我不同于凡人,主观上的辩证,岂能得到绝对的结论?

    黑袍人道:“你明白了吗?”

    天一道:“如果我同意你的观点,即否定了自己的特殊,并承认精神失常,可一个精神失常的人,又如何理智地意识到这一点?梦中之人,意识到做梦便醒。而你这个所谓‘理『性』自我意识’的出现,难道意味着我的精神病自愈了?”

    黑袍人不紧不慢地道:“那又有没有第三种可能,你,只是一个臆想中的人,并非真实存在,你可能是一幅画中之人、一个电影里的角『色』,一部小说中的人物,或是某个人脑海中的幻想。你的意识是他人强加的,你的言行是他人编造的,而你此刻会遇到我,也是他人安排的。”

    天一回道:“那么我对你这番话的反应,也在那个人的控制当中了?”

    黑袍人道:“此刻,我出现的意义,不就很明显了吗?”

    天一道:“为了否定我的存在?并且让我自己意识到这点。”

    黑袍人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的,至少现阶段不会。”

    天一冷笑:“也就是说,随着你这场游戏的进行,我会逐渐相信,自己是个虚构人物?那我最终,恐怕不是发疯……就是『自杀』了?呵呵……这种下场我倒是见过不少。”

    黑袍人没有回答,而是转身朝林中走去。

    天一怎会让他离开,顺势向前,便要去擒他,口中还笑道:“要证明自己只是我的幻想,你化成一阵风离开不是更好吗?”

    黑袍人的身影闪进了一棵树的后面,天一紧跟上去,却发现对方真的如化为空气一般不见了,他抬头看看上面,低头踩踩脚下的泥地,再看看四周围,完全没有那人的踪影。

    瞬间移动?闪电侠?从这情况看来,天一只能做出这两个推测了,除非……那黑袍人说的,都是真的。

    我只是个平凡的人?这世上没有能力者,这岛上也没有其他人?一切都是我的幻想?

    天一现在却是没办法说服自己,无法反驳刚才听到的事,他决定还是先回到沙滩上去,看看那里发生了什么。

    第七章先知先觉

    没过太多时间,沙滩上那十一人的“罪”又重新被天一所感知,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此刻,一切似乎又都恢复了正常。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天一回到了海边,众人都注意到了他,但没有人上前和他说话,也没人对他的到来有任何?(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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